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软词陆恩砚的其他类型小说《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由网络作家“麻衣如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软词却不想再说太多,对叶可观这个不负责任的外祖父,她也完全没有客气。“怎么,你也心虚?你别担心,如果查到是你继室的儿女做的,你在我这里也没有任何面子。”说完,她再次冲着叶兰欣说道:“知道我娘的死讯,你彻底可以高枕无忧,相信我娘是真的下定决心成全你们这对贱人了吧?若我是你,回去之后赶紧把周世子的婚事定下来,万一哪天老夫人真的咽气了,他是要守孝的。”顾软词的话,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反驳。“父亲,母亲,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各位道长,总不会让不相干的人闯入我娘的灵堂。”顾软词懒得理会这些人,选择离开。“慢着,你打了三弟和小妹,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周聿治这个时候还是跳了出来。顾软词满眼都是嫌弃的看着他,说道:“二公子是嫌没有打你了是么?要不然你...
《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精彩片段
顾软词却不想再说太多,对叶可观这个不负责任的外祖父,她也完全没有客气。
“怎么,你也心虚?你别担心,如果查到是你继室的儿女做的,你在我这里也没有任何面子。”
说完,她再次冲着叶兰欣说道:“知道我娘的死讯,你彻底可以高枕无忧,相信我娘是真的下定决心成全你们这对贱人了吧?若我是你,回去之后赶紧把周世子的婚事定下来,万一哪天老夫人真的咽气了,他是要守孝的。”
顾软词的话,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父亲,母亲,我们回去吧,这里有各位道长,总不会让不相干的人闯入我娘的灵堂。”
顾软词懒得理会这些人,选择离开。
“慢着,你打了三弟和小妹,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周聿治这个时候还是跳了出来。
顾软词满眼都是嫌弃的看着他,说道:“二公子是嫌没有打你了是么?要不然你让周侯爷死一次试试,我在他灵前胡说八道,你若是能忍住不动手,我就给你们道歉。”
“你——”
周聿治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顾软词身后沉着脸,随时都想动手的顾从云,又无可奈何。
“聿治,别说了。”
周执礼认了,今日的事,从一开始就是顾软词设计好的。
她从回来那天开始,就没有想过跟靖安侯府和平共处。
眼看着顾家人离开,周执礼整理了思绪,想着母亲的病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再次去求臧太医了。
他跟青抟道长讨了两杯水,给一双儿女漱口之后,也带着周家人下山去了。
这件事果然很快就在帝州城传开。
百姓们这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个勇于反抗的奇女子叶和笙已经去世,而且还经历了刺杀,只要杀手是不是靖安侯府和云阳侯府派出去的,这个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姐姐,听说你把周聿齐和周沁竹都打了,今日应该让我们一起过去撑腰的……”
顾语轩一想到自己错过这么过瘾的场面,就觉得遗憾。
“原本不在计划之中,是他们求我打的……”
顾软词的话,让顾从云深感欣慰。
当时那两个小崽子的表现,就是在讨打。
顾语亭拦住了还想继续问的顾语轩:“周家在叶姨母这里是彻底没有办法了,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想主意。”
“希望那老东西能坚持到他们想出办法吧……”
顾软词心情平静,周家人的所有招数,她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了。
第二日,周家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反而是官府的人上门了。
他们并不是因为昨日在玄帝观的纷争,而是朝廷因为抓奸细的事,给顾软词奖励。
进宫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直接给,就是想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让这份荣耀广为人知。
从头到尾,官府的人都没有提起玄帝观的事。
收下奖励之后,顾软词留下了一些女儿家用得上的东西,其他的都所有家人都送了一份。
顾语堂虽然不在家,顾软词也特意留了一份,给他保存起来。
第三日,周家老夫人睁开眼睛,虽然没有办法起身,总算是恢复了神智。
还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的周家诚恳地请了臧济之过去,给老夫人看诊。
这次,他们态度更加恭谨,暗示若有其他办法可以找到小医仙,一定要告知。
“侯爷,小师妹的脾气秉性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而且师门有规定,即便是皇上都不曾逼问下官这些事,所以下官真的是无能为力。之前能够把她请过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好她跟师傅云游归来,才愿意下山……”
周执礼听了之后,心情沮丧。
哪怕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臧济之这样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也让他难受。
老夫人意识清醒之后,他们也不敢说太多,只能告诉她,小医仙如今在忙其他的事,说是过几日才会回来。
“能不能有劳臧太医,给小医仙传个话,当年无论我们做错了什么,本侯的母亲是无辜的,她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经历这样的折磨,本侯实在是舍不得。若是本侯做什么能够让小医仙爱你回心转意,还请她直接开口。”
周执礼说完,诚恳地看着臧太医。
臧太医知道如今侯府老夫人不能死,因为世子周聿修刚刚束冠,若是被老夫人过世,会对前途造成很大影响。
“下官尽力吧,不过事情能不能成,下官没有办法保证。”
他再次拒绝了周执礼塞过来的厚礼,准备离开。
结果服侍周聿齐的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满头大汗。
“侯爷,侯爷,不好了,三公子说自己要疼死了……”
周执礼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家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
原本要走的臧太医只能留了下来,跟着下人前去。
周聿齐发病,竟然是在老夫人跟前。
本来老夫人醒来,周聿齐是想床前陪伴,好好跟她说说话,结果腹中突然一阵疼痛,还没有等他决定是不是忍一忍,这种疼痛就开始加剧,直到他整个额头都是汗珠,再也忍不住,在老夫人跟前满地打滚。
老夫人心疼得老泪纵横,不停呼喊,却因为不能动弹而爱莫能助。
周聿治让好几个人把他按住,紧急给他施针,这才勉强缓解了他的痛苦,可是他根本不敢动,稍微一动就觉得痛苦再蔓延。
臧太医赶回来的时候,周聿齐浑身已经湿透了。
“臧太医,救救我孙子……”周聿齐的样子,都要把老夫人心疼死了。
经过慎重诊脉,臧太医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绞肠痧……”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小师妹下的毒,足够周聿齐疼上一天一夜,堪比妇人生子的痛苦。
顾语轩的提醒,倒是无比正经。
不过看顾语楼那个认真的样子,只怕大哥真的对这个吴大小姐念念不忘。
“我倒是对这个吴大小姐干感兴趣了。”顾软词说了一句。
顾语轩马上变了个态度,一脸认真的说道:“姐姐,我知道的多,我帮你介绍。她是当朝丞相大人吴立焕大人的千金,还有一个双生弟弟,他们家人口非常简单,当年丞相夫人生他们姐弟的时候血崩去世了,丞相大人从此之后没有续娶,而且也没有任何通房和妾室。”
顾软词问道:“吴丞相的双亲不在了么?老人家的压力对他没有影响么?”
“别人家或许有,可是吴家没有,因为吴丞相的父亲吴雍老太傅也是只有一个正妻,从未纳妾。这些年,吴家的内务都是老夫人萧氏在管理,随着吴大小姐长大,也已经让她过手了。”
他们正说着话,前面的交通恢复了。
“先过去再说吧……”顾语楼提醒了一句。
等到他们找到合适的地方下车,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吴大小姐这次算是得罪了明月县主了,怎么敢当众让明月县主赔偿马车的损失?”
“可是吴大小姐这样没有错啊,毕竟是明月县主插队冲撞,才造成了刚才的阻塞,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会被明月县主反咬一口。也就是吴大小姐有底气,不卑不亢,不想跟她在哪里争执耽误大家的时间,提出了让她赔偿,然后马上让路通行,换成是我,肯定是没有办法这么快解决。”
“是啊,人家是丞相嫡女,哪怕对方是端王的女儿,也敢争论一番,换成我们确实只有道歉的份儿。”
“行了行了,赶紧去吧,今日万一我们有机会见到小医仙呢……虽然家中没有什么人有重病,万一有这份机缘,得到小医仙恩赐的什么丹药,拿回去肯定有好处。”
这几个人进去之后,顾软词他们才要进门。
“这位是朝阳县主吧……”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众人回过头去,一个一身素净衣袍的女子站在那里,春风吹动她的发丝,轻轻飞扬的发梢扑在脸上,显得面容更加秀丽。
女子的眉眼之间,都能看出来善意和端庄。
“吴家姐姐好!”
顾语轩嘴巴很甜,直接叫了一句。
之后,他又说了一句:“吴家姐姐真是好眼光,这就是我姐姐顾软词,姐姐,这位是吴姐姐。”
顾软词行礼:“姐姐好,我刚刚回到帝州,几乎所有人都是陌生的,今日在此见到姐姐,也是缘分一场。”
吴大小姐往前走了走,拉着她的手,打量了一番说道:“想必这些年你学艺的地方一定也是钟灵毓秀,不然怎么能养出如此出尘的气质……我比你年长两岁,你叫我吴姐姐或者一弦姐姐都好。”
吴一弦,吴大小姐的真名。
之后,她又主动介绍跟在她身后的人。
“这是我弟弟吴一柱,我们是双生子。”
吴一弦体贴地帮忙介绍,她身后看起来很稳重的吴一柱也上前打了招呼。
“吴一弦,吴一柱,一定是有深意的名字……”顾软词语气坦然。
顾语轩想要提醒什么,却被吴一弦抢了先。
“嗯,我们的事你或许听过,母亲生下我和弟弟之后就去世了,她的名字是于华年。父亲给我们取这个名字,寄托哀思,一弦一柱思华年。”
顾软词瞬间觉得一弦和一柱这两个名字升华了。
对比周执礼,乃至绝大多数男子,吴丞相都是绝版。
这些年,吴一弦和吴一柱对外解释自己名字的时候,一定也是带着自豪吧。
他们有一个用生命保护了他们的娘,还有一个用一生来爱娘亲的爹。
“大家都来了,估计都想抢先,也不知道小医仙到了没有,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吴一弦全程像是一个姐姐一样引领着节奏。
其实这里年龄最大的人应该是顾语楼,只不过他不太善于这些事。
进入五龙宫之后,有道童在那里指引大家的去路。
“各位居士请听我言,今日小医仙莅临本观,会随机进入三个房间,待会请大家依次到贫道跟前抽取竹签,竹签上的编号便是各位要去的地方。至于谁有缘能见到小医仙,全凭天意。”
一个道士站在台阶上,声音低沉但平稳地说道。
“抽签?难道不是按照高低贵贱么?本县主已经亲自来了,她一个无官无爵无封号的人,还要摆架子么?”
说话的人是明月县主陆闻雪。
看来那日回到端王府之后,她并没有受到指责。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沁竹就在她旁边。
周聿治的眼神,显然也不满这样的安排。
只不过他的身份不如陆闻雪尊贵,既然陆闻雪出头了,他自然可以坐享其成。
“还请县主多包涵……”那个道士没有生气,只有无奈。
“我怎么包涵?我们可都是大老远过来的,她就是个看病的,能有多尊贵,难道她不吃不喝?来了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听说她给什么人看过病,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对这种话,顾软词觉得很可笑。
一个人的认知,决定了这个人的未来。
“若是明月县主觉得没意思,不如直接回去吧,试试用端王府的名号,让小医仙主动上门就是。即便是皇上都从来没有想过召见小医仙命令她治疗什么人,我实在是不懂,县主身为皇室中人,怎么总是做些皇上和皇后都不支持的事。”
吴一弦开口了,语气跟刚刚同顾软词他们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
陆闻雪看到是她,加上她身边的竟然是顾家人,就更加生气了。
“你身边可是有个县主呢,她都不出头,你一个丞相之女还想压我一头?”
陆闻雪的话,就是冲着顾软词去的。
周聿治死死地盯着顾软词,她竟然敢来!
顾软词不禁感慨,这个明月县主还是一样的不长脑子。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封我为县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可以仗势欺人。大尧的每个子民都有不同的分工,地位越高,责任越大,若是皇上知道,明月县主直接把治国之策缩减为把人分成高低贵贱,不知道会不会高兴。不知道按照你的标准,在比你地位高的人面前,是高是低,是贵是贱?一弦姐姐说得不错,你若是不想跟我们一起等待争取缘分,直接离开不就是了?难道是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成为那三个人之一?”
连雨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不过琴艺是真的不错,甚至传闻大尧第一琴师琴老也对他赞叹有加。”
提到琴老,陈素约想起来一件事:“软词,听闻你认亲宴的时候去了好多大人物,不只是棋圣,就连琴老也去了。”
“嗯,这次我父亲和母亲非常重视,那些大人物也都感念这些年父亲他们驻守边关辛苦,才会出现。”
顾软词的说法,他们都愿意接受。
“若是我有幸能够得到琴老的指点就好了,今年的盛会哪怕如同去年那样没有办法参加,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连雨烟说完,温海月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
“去年的事,谁都知道是陆闻雪做的手脚,偏偏她不肯承认,也没有人敢出来作证。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刚好伤了手指,差点没有办法抚琴?”
温海月的话,顾软词听得懂,不过没有追问。
连雨烟回想起去年那件事,表情泛苦,却没有说什么。
“算了,不提这个,今日我们几个难得相聚,还是说些开心的事。”
众人慢慢把话题岔开,不再提起陆闻雪。
顾软词从丞相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吴一弦亲自把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车。
因为今日没有什么时间跟吴一弦单独相处,顾软词并没有冒昧地询问对方感情方面的问题。
她想着改日,她再回请吴一弦过来一次。
顾软词回到寿国公府,顾语轩马上凑上来,问她在吴家都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你对这些倒是感兴趣。”
顾软词对这个弟弟的亲近,也是从来没有反感。
早在自己没有回来之前,顾语轩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就会写,姐姐,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我也好想有个姐姐。姐姐,我等你回来。
从周家没有得到的家人温暖,顾家这些人哪怕不在身边,也给她补上了。
“是啊,我对姐姐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将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姐姐。”
顾语轩的话,也没有让顾软词不舒适。
“他们提到了地母生辰,到时候会有斗音律?”顾软词直接问道。
“姐姐,你有兴趣?往年的地母生辰,斗音律都是保留传统,不过这几年的魁首都是周聿齐。”
顾语轩说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服气。
“不过我总觉得他弹奏得很浮夸,几乎就是在炫技……可是很多人说,有技术才能炫得出来,我不懂这个,也就没有办法反驳。”
顾软词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用觉得听不懂,觉得跟别人不同,就强迫自己喜欢。”
“就是,我听姐姐的。”
“听闻去年原本有希望夺魁的连雨烟并没有参加?”顾软词问到了正题上。
顾语轩也没有任何保留:“她是被那个陆闻雪坑了,捉迷藏的时候,陆闻雪故意用烧红的铁丝让蒙着眼睛的连雨烟去抓,连雨烟那段时间别说是抚琴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追究陆闻雪的责任?”
顾软词问完了之后,自己都觉得可笑。
陆闻雪那样的皇亲国戚,一般人谁又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果然,顾语轩说道:“她是县主,就说自己只是想要开个玩笑,没想到连雨烟会真的抓上去,谁又能把她怎么样?连雨烟虽然是礼部侍郎的独女,可是她亲娘不在了,父亲另取之后生了几个弟弟,她在家并没有多受宠。为了她得罪端王府,礼部侍郎肯定是不会做。”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就摆在那里。
顾软词不禁感慨,若不是自己有顾家这样的背景,加上如今跟陆恩砚合作,只怕也会成为这个陆闻雪霸凌的对象。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时周沁竹在场么?”
“她肯定在场啊,捉迷藏的游戏还是她提出来的,只不过事后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还一直强调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若是连雨烟想要怨恨,就冲着她好了,若是连雨烟喜欢,可以让自己的三哥送给她一本琴谱……”
顾语轩此时说着,还有些生气。
对周沁竹这种心机女,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陆闻雪不想让连雨烟参加斗音律,倒是不介意周聿齐压她一头。”
顾软词觉得这个明月县主,已经完全被周沁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最近周家发生了太多事,而且他们的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没有办法自理,周聿齐还有心思参加斗音律?”
“这个就不清楚了,按照惯例,往年的魁首会被邀请坐在那里,等着其他人决出最优者,再跟他比拼,去年最后就是陆闻雪和周聿齐之间的争夺,不过挺没意思的,大家都知道连雨烟的事,陆闻雪的琴艺本来就差强人意,即便是用手段走到了最后,也没有办法服众。她跟周聿齐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所以连雨烟和周聿齐之间的差距呢?”顾软词问道。
“看发挥,不过如今这个局势,即便两人不相伯仲,最终还是周聿齐赢,毕竟他已经赢了多次,众人也会默认他更强一些……”
顾软词点了点头,说道:“周家这三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顾语轩认真的看着她,果然看到了嘲讽。
“我就知道,我姐姐怎么会真心夸奖那种东西。”
顾软词笑了,却没有说话。
“姐姐方才的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如今周家的名声好不容易借着小医仙好了一点,估计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若是周聿齐再次夺得魁首,应该会有更多人忽略当年他们做过的事。所以这次斗音律,他们大概率是会参加。”顾语轩又分析了一次。
这个也跟顾软词想的一样,周家如今需要任何一件能够争光的事。
“姐姐,你打听得这样详细,该不会背着我们藏了一手,弹得一手好琴吧?”
在周执礼和周聿修期待的眼神之中,顾软词转身离开。
顾语楼虽然不太理解,不过没有把质疑表现出来。
他们亲眼看到顾软词消失在视线之中,过了好半天才重新出现。
“我可以让你们见我娘,不过我有个条件。”顾软词似乎是做出了让步。
“什么条件?”周执礼马上问道。
“今日你们先回去,明日全家一道过来,恭恭敬敬地去见我娘。”
顾软词说完,周聿修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些年她对我们的不负责任我还没有追究,还要恭恭敬敬?”
周执礼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注意言辞。
周聿修反应过来,说道:“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事关祖母的身体。”
“周侯爷,你同意么?”顾软词追问了一句,还故意仰起头。
周执礼想了想,说道:“只要她肯相见,我自然同意。”
顾语楼听到这里,已经想要出言制止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明日上午,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顾软词说完,不再理会周家人。
周执礼和周聿修知道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也就离开了。
围观的人看到没有热闹了,自然也就散开了,不过这件事很快像是长了脚一样,走进了帝州城的千家万户。
“妹妹,为什么要让他们打扰姨母的清净?”看到没人了,顾语楼才问了一句。
“总要让他们知道,我娘已经不在了。事情闹得的这么大,明日很多人都会见证,这一家人知道我娘根本就不会帮他们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
顾语楼想了想,他知道妹妹这样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他就看着就好。
“你今日是怎么想到,他们一定会来这里?”他转移了话题,语气好奇。
顾软词笑容和煦起来:“无论宫中是什么人挑拨,我进宫之后,都会面临很多问题,宫中又有他们自己的人,想要给我找麻烦很简单,趁这个机会,他们跑到这里寻找我娘,利用我逼着她做一些事,合情合理。”
“卑鄙无耻的东西。”
顾语楼骂了一句,还好妹妹想得周到。
“那你在宫中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反应过来之后,他马上问道。
他不好意思用自己的笨手检查顾软词,只能用眼睛不停打量。
“没事,那个宁妃娘娘想见我,我没有给她面子。从那个时候,我就更加确定,周家人会来这里。”
“先回家,跟父亲他们商量一下,明日的事情终究比较冒险……”
顾语楼没有再问什么,毕竟今日妹妹也是累了一天了。
顾从云和庄和风听了顾软词的决定,并不反对。
这件事,确实没有必要一直瞒着。
如今周家想要找叶氏做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同你一起吧,明日的阵仗应该不小。”顾从云担心周家人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事。
顾软词没有拒绝,她并不担心麻烦顾家人,这才是她的家人。
她就应该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有什么事情,都想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撑腰,让哥哥和弟弟给自己底气。
消息在傍晚时分还是传到了宫里。
太后娘娘听了之后,只有一声叹息。
皇上和皇后娘娘则是顺其自然,他们知道顾软词不会吃亏。
星夜无眠,昼出而隐。
玄帝观平日里就热闹,这一日更是不少人都特意前来。
自从顾软词将叶和笙的灵位安置在这里,并没有对外开放过,而且观中的人对于百姓们的好奇,从来不会解答。
天光云影倒是恰到好处,微风酥软,春日立住之后,正通过一片青绿来宣誓它的到来。
顾家人到达的时候,周家人竟然已经在等着了。
青抟道长今日难得现身,看到顾家人,走过来打了招呼,说是今日观中这么多贵客,他自然要来招待一番。
“不是说你在这里等着么?怎么才来?”周聿齐一脸不高兴,看着顾软词。
不过是让叶氏出面而已,非要惊动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顾软词一身素色衣袍,妆容都格外淡雅,依旧没有办法掩盖她眼中的神采。
“总归你们的人还没有到齐,着什么急?”顾软词没有让脾气火爆的顾语楼开口,选择自己应对。
周家那边,周执礼带着三个儿子,还有叶兰欣母女都来了。
两日不见,周沁竹比之前慎重。
“今日我们原本是不该来的,可是当年的事情跟我们有关,我们始终欠姨母一个道歉……”周沁竹开口了,这次她学乖了,没有称呼顾软词为姐姐。
说完,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德行。
叶兰欣的表演也开始了:“软词,你长得真像你娘!当年的事,无论我们怎么解释,总归是给你们带来了伤痛和苦难,我一直想要寻找你们,弥补当年的错误,可是你们杳无音讯。如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自然要亲自跟姐姐道歉,哪怕她不原谅我,我总该表达自己的态度……”
“母亲,小妹,你们跟她说这个做什么?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祖母的病么?”
周聿齐说话仍旧不过脑子,对顾软词这个妹妹,还是不满意。
顾软词没有搭理她,直接对叶兰欣说道:“难道你不像你娘么?不用在这没话找话了,当年那么丢人的事都能干出来,还能想着道歉?收起你那个练了几十年,只有周执礼那个睁眼瞎才会看不透的表情吧。你那个女儿也确实越来越像你了,真能装。”
周家人刚想反驳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三皇子驾到!”
“她还好意思躲起来,她就不该回来!”周执礼十足气愤。
叶兰欣再次开始演戏:“姐姐回来了?那我要亲自去跟她道歉才行,当年若不是我和沁竹,她怎么会离开周家……还有父亲,若是他知道姐姐回来,一定很高兴。”
周执礼赶紧阻止:“先别告诉岳父了,当年他们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狠话,也伤了他的心,你们都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厚此薄彼,都是叶氏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既然她回来没有去拜见岳父,宁愿选择住在道观也不回家,就不用理会,眼前最重要的是沁竹的及笄礼。”
叶兰欣表情担忧:“可是姐姐……”
“母亲,您一口一个姐姐,可是她根本就不会领情,当年她那样羞辱您,你都不记得了?”周聿治提醒了一句。
叶兰欣刚想回答,看到一旁正在发呆的周聿修,叹了口气之后说了一句:“聿修,今日你都到了玄帝观了,也知道你娘在那里,应该去把她请回来的。”
周聿修这才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说道:“母慈子才孝,祖母说得对,她不配。”
叶兰欣不禁在心里想,当年叶和笙生的这三个儿子都直接被老夫人强行接走抚养,是真的明智之举,跟叶和笙完全不亲。
周执礼原本想要教训周聿修的心,也淡了下去。
他们又抱怨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在及笄礼上。
玄帝观的人并没有忘记去刘家该说什么,刘大人也是浸淫官场多年,深知自己的儿子这次是被靖安侯世子坑了,还好玄帝观并没有声张,只是私下见到他之后敲打一番,他领对方的情,却记恨上了靖安侯府。
顾软词安心待在顾家,这两日并没有再出门。
周执礼为了私事扰乱玄帝观秩序,引起百姓恐慌的事,城防军营还是给了处理,他不再是队长,要从一个普通的兵卒做起。
“姐姐,那个周聿修还真是活该,大哥只比他大一岁,已经可以代替父亲母亲镇守边关了,他还只会用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利欺负女人。”
顾语轩这两日黏着顾软词,走到哪里都想跟着。
“小弟,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么?”顾软词无奈地问道。
“现在还没有,毕竟顾家的光环都在三个哥哥身上,我在他们的荫蔽之下好好享受人生,自由自在不是挺好的么?父亲和母亲说过,只要我遵纪守法,不要仗势欺人,不求我有多大出息。”
顾语轩的语气虽然天真,不过表情诚恳。
被留在帝州城的这些年,家仆把他照料得很好,三观树立得很正。
顾软词没有反驳,这样可爱的弟弟,让她宠着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姐姐,有件事我还没有跟你坦白……”
顾语轩慢慢蹭到顾软词跟前,一副先斩后奏之后的心虚模样。
“说说看。”顾软词慢条斯理,语气温柔。
“我跟叶家那个叶承运打赌了,这次到底是她表姐的及笄礼去的人多,还是我姐姐的认亲宴来的人多……”
顾软词听到叶家,大概也知道对方是谁了。
叶兰欣亲弟弟的孩子,叶家的小祸害。
没想到自己那个浑蛋的外祖父没有出现,后人倒是登场了。
“那你应该会输,赌注是什么?”顾软词直接说道。
顾语轩一愣:“姐姐,为什么?”
“因为周家及笄礼那日,小医仙会出现啊。”
顾软词的语气依然稳定,如今周家在用这样的谎言造势,她倒是乐见其成。
“那又不是冲着周沁竹去的。”顾语轩嘟囔了一句。
想到小医仙的传闻,他确实觉得这个赌约有些悬了。
顾软词又说了一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谁输了,就要去清扫对方家的大门口,而且要让百姓们都看到,还要说自己就喜欢给他们扫地……”
“无妨,若是真的输了,我同你一起去。”
“姐姐,真的会输?”顾语轩还是不甘心。
顾软词点头:“嗯,周家已经在刻意宣扬小医仙那日会出现,连我都心动想去看看,何况是旁人了。”
顾语轩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说道:“姐姐,对不起啊,我不该用你的事情打赌,不过这次是我自己惹的祸,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承担。不就是扫地么,我愿赌服输就是了。比起丢一次脸,更可怕的是失信。”
顾软词看着顾语轩认真的表情,心中竟然有些感动。
“语轩,你放心,这次叶承运一定不想面对自己赢的结果。”
“为什么?”顾语轩觉得不太理解。
顾软词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今帝州城的街头巷陌已经传遍了,小医仙已经入城,而且会在周家大小姐及笄礼当日出现,给周家送上一份大礼。
很多人都想一睹小医仙的风采,只恨自己没有收到靖安侯的邀请函。
反观寿国公府这边,他们并没有隐瞒顾软词的身世,所以除了要好的人,大家对这位顾家千金的兴趣肯定是不如小医仙。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动手脚……”
准备认亲宴的庄和风也知道如今帝州城的风向,今日顾从云上朝回来,也说起很多大臣围着周执礼,有些人感谢他的邀请,有些人在暗示自己也想去,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周家的请帖。
当时周执礼那个得意的样子,活脱脱的狗仗人势。
“母亲,何必为了这样的事情生气,在小医仙的名声诱惑之下,还能来到我们顾家的,那应该就是真心祝贺了。如今周家只是说小医仙会去他们家,还没有说周聿治可能会成为小医仙的弟子呢。”
顾软词并不慌张,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今的舆论,也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还有这样的事?小医仙竟然会收周家人为弟子?我怎么没有听说?”
庄和风一愣,这样的话周家岂不是更加得意?
“许是消息还没有大面积扩散,我也是听弄春说的。”
顾软词随便把问题扔了出去,弄春赶紧解释:“没错夫人,这件事也是奴婢无意之中听说的……”
庄和风表情变了变,最终洒脱地说了一句:“管他呢,小医仙愿意去捧周家那群人不人狗不狗的东西,并不影响我们正式将女儿介绍给帝州的贵人们……”
“陆闻雪搞的鬼吧?”顾软词一瞬间就想通了。
吴一弦沉默了,她也这样怀疑,不过没有证据。
“你们听说了么……”
温海月和陈素约跑过来,显然也是想要分享这个消息。
看到吴一弦的脸色,他们就明白,这件事应该是又一次传遍了。
“听说这次斗音律更加公正,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隔断之中,不允许露面,相互之间也不知道自己隔壁的人是谁,只要结果出来之前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淘汰。这样选出最终的人,再跟周聿齐比试的时候,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大家只听声音,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温海月介绍了一下比试的规则,心中一阵惋惜。
“雨烟能够受琴老指点这样的事传到陆闻雪耳朵之中,必然会比去年更加忌惮,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件事。”
“如今想这些也没有用,无论连侍郎是护不住她,还是不想护,结果已经如此。”吴一弦清醒地说道。
顾软词同意这个观点,与其四个人在那里因为连雨烟的遭遇一直难受埋怨,不如想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
“看来她是铁了心再把雨烟比下去,踩着雨烟的难受再把周聿齐送上那个位置……”陈素约感慨了一句。
顾软词却说道:“这次的比试规则既然更改,有些原本出类拔萃而且在她之上的人,自然可以脱颖而出。”
陈素约看了她一眼,之后叹了口气。
“陈家姐姐,这是怎么了?”
吴一弦给她解释道:“软词,去年雨烟的事情对于大家来说也许是个意外,今年还是她出事,那就是警告了,无论是什么人赢过她,将来总会被她针对。她身份特殊,你我也许不用顾虑太多,可是旁人总需要顾虑,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父亲都是丞相,更不是每个人的父亲都是寿国公。”
顾软词听得懂这里的意思,只不过今日她偏偏不想如陆闻雪和周聿齐的愿。
“呦,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了啊。”
陆闻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吴一弦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不理智的直接指责,而是恭敬的行礼:“见过明月县主,今日县主身边的人倒是少了几个,只剩下周家小姐了。”
周沁竹专门挑选了一身极白的衣服,阳光染在上边,衬得她越发亭亭玉立,脸上都在发光。
“几位姐姐好……不知道几位今日可要参加比试?听闻几位都得到了琴老的指点,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周沁竹用人畜无害的表情,说着人畜无害的话。
“是啊,你就没有这个福气,琴老说他岁数大了,贱人会克他。”顾软词灵帧起嘴,毫不含糊。
周沁竹大概是没想到顾软词在这几个新朋友跟前,还是如此坦荡,一时有些蒙了。
吴一弦虽然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可是听着莫名的舒爽。
“朝阳县主果然还是一样的粗俗。”
陆闻雪轻蔑的说了一句,她在等着这几个人质问自己连雨烟的事情呢。
结果顾软词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而是说了一句:“看来端王妃对明月县主的训斥,并没有让县主长记性,人前还是如此傲慢无礼。”
陆闻雪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忍住,主动说道:“听说你们之中那个琴艺最好的连雨烟今年又出现了状况,没有办法来到这里,唉,原本以她的天赋,加上琴老的指点,是有希望跟我一争的,如今看来跟去年一样可惜。如果是我的话,干脆放弃,在家安心待几年找个好人嫁了,总这样抛头露面的有什么好。”
结果她在顾软词他们几个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生气的表情,四个人都是把她当成笑话在看。
“你们在看什么?”她有些慌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明月县主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女子。”
顾软词的话,让陆闻雪一阵扎心。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们还不明白么?”她傲慢地说了一句。
“县主,小妹,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去准备啊?”
周聿齐出现了,身后跟着除了周聿治之外的所有周家人。
看到顾软词,周执礼脸上又是一阵气愤之色。
对这个女儿,他已经失望透顶。
“哼,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山野间长大的野丫头,也配来欣赏这种高雅的东西,你能听懂什么?”
顾软词对周执礼的态度并不意外,他们之间早就该是仇人了。
“既然这里高雅,周侯爷那张嘴却只会发出些魄门该出现的声音,莫不是周三公子给你的大饼画多了,没消化好?”
周执礼和周聿齐的脸色都变了。
“顾软词,你什么意思?”
周聿齐的骄傲,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音律。
“难道周三公子没有跟家人吹嘘过,这次魁首还是你?不然周家人怎么能在老夫人快要咽气的时候只留下周聿治一个人,都来这高雅的地方说些低俗的话。”
顾软词对周家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吹嘘?顾软词,你这种没有见识的丫头,怎么会懂得我的天赋。”
“千万别让我懂,毕竟舔后娘的天赋给狗狗都不要。”
叶兰欣听到她提到自己,故作大气的说道:“软词如今是县主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好说,毕竟我是长辈,哪怕一直背着骂名也好,不过你总该注意自己的言辞,若是传出去有人说你粗鲁无礼,不只是对寿国公府,对皇室也有影响。”
旁边的陆闻雪马上来了精神:“没错,皇上封你为县主,不是让你丢人的。”
顾软词笑容轻松:“有明月县主在,我肯定丢不过你。”
她又看着叶兰欣,继续说道:“至于你,不用总是说自己是什么长辈,对我有任何建议,你虽然是侯夫人,却没有诰命,所以品级上还不如我,我倒是可以建议你,少在我跟前犯贱。”
周家人和陆闻雪还想反驳,负责这次斗音律的话事人琴老已经站在高处开口了:“参加比试的人,请马上去统一服饰,跟着侍从进入自己的隔间,等候比试开始。”
之后,他看了一眼顾软词,最后视线停留在旁边的周聿齐身上。
“周三公子,作为去年的魁首,你先上来吧。”
周聿齐表情又变得得意,经过顾软词身边的时候,他裂开嘴说道:“信不信,我是你仰望不到的高度?这次的魁首,还是我!”
帝州城,春。
即将退去的春寒潮润润地在城中铺开。
静安侯府门前,哒哒的马蹄声让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门倌迅速打起精神。
“请问是哪家的贵客,可有拜帖?”
门倌下了台阶,紧走了几步,看着赶车的马夫。
“什么拜帖?”车夫面上平静,语气却有些不屑。
门倌心中有些疑惑,再次打量这辆马车,并没有在显眼处看到任何一个家族的标识。
除了车夫,他还没有见到车上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从车内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找周执礼。”
不多时,车帘掀开,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子,带着面纱,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
虽然年轻,女子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难道你是小医仙?”
老夫人近来身体抱恙,府中医术已经到了一定境界的二公子都没有办法,侯爷想尽办法寻到了小医仙跟前,听说不日就会到来。
可是眼前的女子即便是看不到面容,从眼神和体态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女,他们家侯爷托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寻到的小医仙,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年纪。
“这侯府你说了算?”顾软词轻声问道。
门倌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就这个孤傲的脾气,说不定真的是高人。
既然是医仙,平时注重保养,保持体态不是很正常么?
他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给女子道歉。
“小医仙稍加等候,小人这就去禀告侯爷……”
门倌急匆匆进门,顾软词却没有回到马车上,而是站在那里打量了靖安侯府那高挂的门匾。
“好一个腌臜之地……”
直到今日,顾软词都还记得,当年周执礼带着母亲新寡的继妹和五岁女儿进门时的样子。
那一年,她也才六岁。
三个已经明事理的兄长却站在了她和母亲的对立面。
逼走了她和母亲。
带着凉意的风拂面而过,顾软词的面纱随风招摇,落在地上。
“姑娘,你的面纱掉——”
侯府二公子周聿治刚带着侍从回府,捡起地上的面纱,递给顾软词的时候,却如遭雷击。
“母——”
他刚想喊出来,却意识到眼前女子的年纪明显不符。
低下头去,他看到顾软词腰间系着的那枚玉佩,果然跟当年小妹离家的时候那块一模一样。
“你是小……哼,你回来干什么?”
那个“妹”字终究烫嘴,没有办法说出来,话到后面反而带上了指责。
顾软词却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地回应了一句:“这话,你该去问周执礼。”
周聿治闻言更加生气:“周卿然!这些年你跟着她果然没有学好任何规矩,竟然敢直呼父亲的名讳!”
“当年跟着她走的时候,不是说此生不会再认这门亲人么?”
“如今就一辆破马车,两个丫头,一个车夫,如此落魄地回到帝州城,怎么又跑到我们靖安侯府求收留?”
“她呢?当年离开的时候扬言不要娘家,也不要我们这几个儿子了,如今怎么不敢出现了?是羞愧难当,藏在马车里等着我们出来请她回去,还是压根就没脸前来见我们了?”
周聿治一连串的质问。
顾软词只是淡淡回应:“周卿然早就死了,母亲,你也见不到她了。”
闻言,周聿治眼里一片荫翳。
“闭嘴!你若是现在跪下给我请安,之后给父亲和祖母磕头道歉,我还愿意担保你入府!”
“我周家的大小姐你是当不上了,若你诚心道歉,周家倒是不缺你一个粗使丫头,赏你一口吃食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以后少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当年既然做了决定,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敬重母亲和沁竹妹妹,我们三个哥哥自然还会照顾着你。”
“……”
周聿治长篇大论完,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对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告诉周执礼,是他自己不出来见我。”
说完,顾软词转身便上了马车。
一个侍女从周聿治手中抢过面纱,直接跟了上去。
车夫痛快地扬鞭,在周聿治诧异的眼神中直接调转了马头。
“给周执礼带一句话,今日我既然离开,他日即便整个侯府的人跪在我面前祈求,我也不会踏足一步。”
还没等周聿治反应过来,车夫得意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小姐,为何不强调你是姓周的好不容易才请到的小医仙?”
“我只是答应师傅来侯府看看,从没有承诺出手救那个老太婆。毕竟侯府的人,都该死。”
“那我们如今去哪里?”
顾软词很是自然地回答道:“最不想见的人不用见了,不想治的人自然不用治,那就按照约定,去找师兄,本来这次到帝州城也是要帮他的忙。”
留在原地的周聿治此时正在后悔没有拦下马车,好好教训她一顿,靖安侯周执礼已经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喘不上气的门倌。
“聿治,人呢?”
周聿治看着已经消失的马车的方向:“我把她赶走了……她也配——”
“啪——”
没等周聿治炫耀结束,周执礼一巴掌已经扇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然把她赶走了?”
周聿治听了之后,十分不理解。
侍从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躲到一边。
“父亲,她这种人若是不在侯府门前跪下给你们磕头,怎么可以进我们靖安侯府的大门?也就是她跑得快,不然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周聿治捂着脸,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作为。
周执礼听了之后更加气愤,一向懂事孝顺的二儿子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周聿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说道:“她大言不惭的样子仿佛父亲派人求她来的一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简直岂有此理!”
周执礼终于忍不住抓住周聿治的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祖母的病是你说没有办法,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我好不容易托人求到她跟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代替她师傅出面医治你祖母,你不但出言不逊,还不知悔改,你想看着你祖母去死吗?”
“小医仙不是我派人求着来的,难道会主动搭理我们?”
周聿治挨了两巴掌,终于听懂父亲生气的原因。
“父亲,您说周卿然是小医仙?怎么可能!”
周执礼也愣了一下,周卿然这个名字让他迟疑了好一会。
“你说周卿然?你赶走的是周卿然?不是小医仙?”
“我这次是来帮我师兄,要谢就谢他吧。”
说完,顾软词继续往外走。
臧济之知道她不想停留,就送了出来。
“师妹,这次多亏你了,刚刚你立了大功。”
顾软词不为所动,这些事对她并不重要。
“师妹哪日安顿好,以便我登门拜访?”
女子停下脚步,说道:“师兄,我们的关系先不要公开,我不希望你被周家那些脏东西缠上。”
臧济之闻言,试探了一句:“你去过周家了?”
“嗯。”
臧济之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若是他们知道,拒之门外的真嫡女,就是他们千呼万唤的小医仙,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顾软词不为所动,周家,早就已经在她的灭门名单上了。
若不是师父让她去见一面,她甚至连周家的门前都不想踏足。
“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重新出发之后,长松问了一句。
“嗯,我的家人应该在等着了。”
靖安侯府不是她的家,母亲为她托付的,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臧济之回到湖心亭,朝着那个男人深鞠一躬:“总算是不负所托……”
男人放下茶盏,说了一句:“小医仙,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却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小医仙却被人拦在了大街上。
“站住!”
那个门倌作为见过顾软词马车的人,带头挡在车驾之前。
主街上百姓很多,很快就聚拢过来。
原本以为去靖安侯府门前转一圈,就再也不见了,没想到周家这些败类玩意儿又黏上来了。
“何事?”顾软词坐在车里,声音微冷。
门倌气冲冲地说道:“奉命来捉拿你!跪在侯府大门前,给侯爷他们请罪。”
“靖安侯府的家奴,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当街拦路,强抢民女!”
有人觉得事情不对劲,仗义执言。
门倌却狗仗人势道:“你们这群刁民懂什么?这是十年前跟叶氏离开的侯府逆女周卿然,刚回到帝州就敢在靖安侯府门前直呼我们家侯爷姓名,还口出狂言,气病了老夫人,还刺激得大小姐差点自尽,我们也是奉了侯爷之命,捉拿她回去认错,这是我们靖安侯的家务事。”
百姓们听到周卿然这个名字,一时有些恍惚。
有些岁数大的才明白,这不是当年靖安侯的发妻叶氏带走的那个六岁小女儿么?
“按理说,若车上坐着的真是当年侯府那个小姑娘,那不就是侯府真正的大小姐么?这个奴才怎么倒反天罡?”
有的百姓对当年的事一知半解,所以问了一句。
马上有人让他闭嘴,这种话不是他们能议论的。
门倌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若是不想主动回去,我就让人帮你了,给我上!”
“小姐,要出手么?”长松侧过头,小声问着里面。
这些人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车夫了。
却不等顾软词开口,街边已经传来一声格外洪亮的声音。
“谁敢动我妹妹!”
不多时,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带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到了他们跟前才勒紧了缰绳。
马蹄扬起的尘土,让靖安侯府的人都灰头土脸。
还没等门倌看清来人,只见对方从马上飞身而下,直接朝着他飞踹一脚,他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狠狠撞在街边一处寮房落地之后,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百姓们惊呼出声:“顾语楼,寿国公府三公子,他怎么会来?”
又有百姓小声说道:“他刚刚是不是也说了什么妹妹?”
“这车里到底是什么人啊?到底是谁的妹妹?”
门倌看清来人之后,既不敢怒,也不敢多说,只能卑微的爬起来,怯懦地问道:“三公子,不知道你贸然对我们靖安侯府的人出手,是什么意思?”
顾语楼没有废话,直接让手下赏了靖安侯府那些狗腿子每人三个耳光,拿着他们手里的绳子把人挨个捆起来,之后才压迫感十足地对门倌说道:“你要拿绳子捆我妹妹,又是什么意思?”
门倌吓蒙了,这位外号“小阎罗”的顾家三公子,脸都要贴上来了。
“你妹妹?”他的语气都开始颤抖。
“不然呢?靖安侯府刁奴当街阻拦我妹妹车驾,甚至想要强掳回府,是当我寿国公府无人了么?”
顾语楼的语气,带着十足的震慑。
门倌心更慌了,他赶紧解释:“爷爷明鉴,车里坐的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啊,今日她在靖安侯府门前直呼我们侯爷名讳,气得老夫人病情加重,更是逼得我们大小姐寻死,是侯爷命小人来拿她回去道歉的……”
顾语楼嘁了一声,眼神更加不屑。
即便门倌已经抬出周执礼,他还是不放在眼里,反而继续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侯爷,想要宠他那个冒牌女儿,就在自家关上门随便宠,用我妹妹邀功,我们顾家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在门倌愣住的时候,顾语楼对着车中的女子说道:“软词,三哥带你回家。”
“有劳三哥了……”
顾软词这才出声,完全没有排斥。
门倌已经完全吓傻了,他不会真认错了马车吧,可顾家不是只有四个儿子么,他们哪来的妹妹?
却已经无人再理会他。
顾语楼直接跳上了顾软词的马车,取代了车夫。
“驾——”
马车驶在前面,顾语楼带来的人跟在车后,扬长而去。
他们还专门留下一个人,加倍赔偿了刚刚被波及的商贩的损失。
又把门倌和其他靖安侯府的人,都暴打了一顿!
周执礼父子等了大半日,却只等来了一瘸一拐的门倌和家丁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狂风暴雨,顾软词那边却是和风细雨。
顾语楼赶车的时候,还不忘和她交代:“小妹,母亲等着急了让我过来看看,还好你没事。以后离周家那些畜生远一点。”
“知道了,三哥。”顾软词的声音温柔,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冷漠。
又过了一会,马车在寿国公府门前停下。
早有一行人在门口等候,见到马车过来,为首的那个中年妇人激动地迎了上来。
“软词,可是软词?”
宁妃娘娘说完之后,笑容亲近地看着顾家人。
庄和风心中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可是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她没有办法直接发火。
顾从云也是,心中想着这个女人纯属有病。
如今软词跟周家人闹成这样,她竟然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再把大家变成一家人。
“原来皇上召臣进宫,是为了这件事。”
顾从云心中不舒服,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点情绪。
皇上知道自己理亏,宁妃之前也没有把话说清楚,只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调解顾软词和周家之间的矛盾,刚好让周家和顾家的关系得到缓和,对朝廷的稳定也有帮助,他一时不察,才顺着她的意思把人召进宫。
听到刚刚宁妃的话,他闭上眼睛,已经知道一定会激怒顾家夫妇。
李皇后也叹了口气,说道:“宁妃,之前本宫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国公夫人就说过了,软词刚刚回来,要多留她几年。”
她的暗示,若是聪明人一定听得懂,也该知难而退。
陆恩睿在那里保持沉默,看着母妃帮他冲锋陷阵。
陆恩祐虽然没有动,不过他心中都有数。
这只怕是三弟自己的主意,宁妃娘娘想必也有其他目的。
“如今只是定亲,又不是让他们马上成亲,毕竟恩睿距离弱冠还有两年,那个时候软词也十八岁了,刚好是女子适婚年龄……”
宁妃娘娘故意装作没有听懂,又得寸进尺地说了一句。
庄和风没有再忍着,直接说道:“宁妃娘娘应该知道软词跟周家人之间的矛盾,若是靖安侯府老夫人从逼走她亲娘的前祖母,变成她夫君的外祖母,她能接受?宁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这些年都在惦念她,当年怎么什么都没做?如今既然知道软词已经不想跟周家有任何关系,为何还要促成这段关系?”
她已经尽量做到心平气和了,若不是为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子,只怕她已经掀桌子了。
“如今她是我们顾家的女儿,还请娘娘放弃不该有的心思。我们顾家的女儿不愁嫁人,不用这么着急帮我们找婆家。”
宁妃娘娘并不意外,他们一定会反对。
不过她并没有气馁,而是说道:“我明白,如今软词是顾家的女儿不假,可是她毕竟是从前嫂子肚子里出来的,国公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和嫂子是指腹为婚过的,从软词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已经约定,若是她生的是女儿,将来就给我儿子当正妃。”
“那娘娘有没有跟我娘约定,若是有一天你哥哥背叛她,你会默不作声,毫不过问?”
顾软词已经看出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他们怎么拒绝宁妃娘娘都没事。
宁妃一愣,没想到顾软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她忍着怒气,从袖子之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皇上,皇后娘娘,国公爷,国公夫人,你们请看,这是当年我和嫂子指腹为婚的信物,这块玉佩跟软词身上带着的那块是一对,臣妾今日看到软词还带着这块玉佩,就知道当年嫂子虽然离开了周家,可是并没有忘记承诺,不然一定会让软词把玉佩扔得远远的……说到底,在嫂子心中,软词终究还是周家人。”
皇上和皇后娘娘更加尴尬,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顾从云和庄和风在一边坐着带来的低气压。
“如今和笙已经不在,当年的事还不是凭你怎么编。”
庄和风站起身,她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绝对不行。
顾软词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给她支撑。
“我娘说过,当年娘娘表面上还需要她这个嫂子帮忙打点的时候,确实给过您一枚玉佩,跟她自己的很像,不过您应该不知道,那枚玉佩跟我娘那枚根本不是一对,另外一枚在周执礼手中,后来出现在了五岁的周沁竹身上。”
“若是娘娘认定玉佩一样,就是指腹为婚,那想必娘娘记错了,跟您指腹为婚的是如今的靖安侯夫人叶兰欣。”
“若周沁竹出生之前娘娘就已经跟叶兰欣走得那样近的话,当年娘娘确实没脸见我娘。”
“至于这亲事,娘娘还是跟叶兰欣谈吧。”
顾软词知道说完,知道宁妃娘娘也许不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解下了那块玉佩,让内侍递给了皇上。
皇上接过来,仔细看了之后,冲着宁妃娘娘使了个眼色。
宁妃没敢耽搁,把自己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不过已经心虚的不行。
“除了形状,这哪里一样?”皇上拿着两块玉佩端详之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顾软词帮忙解答了疑问:“皇上,臣女手中的玉佩,是当年外祖母传给了娘亲,娘亲又在临终之前传给了臣女。她还说过,当年周执礼曾经跟她讨要过这枚玉佩,娘不肯给,而是从自己的陪嫁之中,选择了一对玉佩,一块给了他……至于另外一块,给了宁妃娘娘。”
宁妃听了之后,脸色终于变了。
“这个不会吧,说不定你娘是反悔了,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故事。”
“宁妃!”
皇上突然吼了一句,宁妃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
一直抿着嘴希望母妃坚持到最后的陆恩睿也跟着跪了下去。
“父皇息怒,母妃都是为了儿臣,是儿臣心仪朝阳县主,求到了她跟前。”
李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宁妃娘娘,并没有帮忙说话。
被蒙在鼓里,配合宁妃召见顾从云和庄和风进宫,又坐在这里听了她那么荒唐地求婚,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顾家了,怎么会当着顾家人的跟前,给她开脱。
不等皇上冲着陆恩睿发火,顾软词说道:“三皇子求娶我,是为了救你外祖母吧?”
陆恩睿一愣,看着顾软词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之后,他反应过来,才说了一句:“还是县主聪明,父皇,百善孝为先,儿臣眼看着母妃为了外祖母的事整日以泪洗面,这才动了歪心思,只要儿臣能跟朝阳县主定亲,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朝阳县主一定愿意拿出牛黄给外祖母,也会帮忙说服小医仙看诊,儿臣用心不纯,还请父皇责罚……”
顾从云听不下去了,直接起身问了一句:“你们拿我的女儿当什么?”
叶可观脸色瞬间铁青,差点站不住。
“行了,我娘你们已经见到了,也知道她没有办法配合你们完成那种虚伪的事,不要再打她的任何主意了。现在,请你们离开。”
顾软词从来没有想过,让周家三兄弟在这里跪下祭拜,以表忏悔。
他们有一天或许会幡然醒悟,她却决不允许他们玷污这里。
“她是怎么死的?”周聿修不肯走,语气近乎严苛地问了一句。
“你希望她是怎么死的?”顾软词眼神凌厉。
周聿修反而被她惊到了,在对视中落入下风。
“我是想知道……”
“你不用知道,周世子,你好像忘了,当年十岁的你,无比绝情地对娘亲说只要她离开,这辈子都跟你无关了。”
周聿修眼神闪躲,这些话他不想承认。
“你们三个都在她肚子里住过十个月,她离开整整十年,你们却没有寻找过,反而在另外一个肚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联,还逼走了你们生母的贱人母慈子孝,到底有什么资格逼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顾软词义正词严,眼神之中已经带着凶狠。
周聿修不知不觉,竟然露怯了。
就连一旁的周聿治,听着都觉得心虚。
只有周聿齐,还在嘴硬。
“我们没有逼着她生我们出来,她明明可以等我们长大,将来顺理成章地成为侯府的太夫人,非要在那里计较男女之情,祖母说得对,她就是善妒。”
顾从云想要往前冲,庄和风却把她拉住了。
“夫人,你别拦着我,我踢死这个狗东西。”
顾软词说道:“父亲,算了,在娘亲灵前,让这些脏东西赶紧滚吧,我相信今日周家三公子的话,一定会传到小医仙耳朵里。至于他口中说什么都对的老夫人,我也想看看还能活多久。”
顾从云大喝了一声:“没听到我女儿说什么,还不滚出去?”
说完,他还收了收声,对陆恩睿说道:“三皇子,臣就不送您了。”
陆恩睿此时没有底气摆什么皇子的架子,从看到叶和笙灵位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日之行一定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周聿齐就收获了几个大嘴巴子,而叶可观收获了灭门诅咒……
“国公爷,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种情况确实是本宫之前没有想到的,这就回去禀告母妃,想必她也一定伤感。”
顾软词直白地说了一句:“确实,毕竟今日的事会导致小医仙彻底放弃救治靖安侯府老夫人,宁妃娘娘马上就要跟我一样没有娘了。”
陆恩睿面上沉静,对眼前这个女子更加感兴趣了。
“多谢县主提醒,告辞。”
说完,他主动带着周家人离开了。
一路上,很多了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周执礼对这种场景太熟悉了。
他知道,周家的名声更差了。
“侯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留在原地的叶兰欣看到他们,忙迎了上来。
周执礼不知道该怎么说,周聿修也是无颜开口。
叶兰欣没有得到答案,周沁竹已经从要走的陆恩睿身上下手了。
“表哥,是不是姨母不肯帮忙?”
陆恩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问舅舅吧,本宫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沁竹有些茫然,眼看着几个哥哥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周聿齐,脸上分明是巴掌印。
“三哥,你被打了?谁竟然这样不讲道理?”
妹妹的关心,让周聿齐心中舒服多了,对顾软词的厌恶更加强烈。
什么亲妹妹不亲妹妹,他只有沁竹这一个妹妹。
“我没事……”
“怎么没事,都肿起来了……我帮你吹吹……”
周沁竹刚想踮起脚,顾软词他们也回来了。
“姐——县主,虽然我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一定有误会,若是姨母有什么不满,我愿意去给她道歉。当年的事,她总不会怪到我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来。”
周沁竹放下周聿齐,很是诚恳地说了一句。
“滚。”
顾软词眼神直接,说话更加直接。
融融日暖,悠悠风细。
一丝尴尬在周沁竹脸上流过,登时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我知道县主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奢望县主对我有多好的印象,可是哥哥们毕竟跟你一母同胞,更是姨母亲生,我相信她不是那种狠心到自己的骨肉都能放弃的人。”
看到顾软词这次没有反驳,周沁竹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到了她跟前。
“小妹,别过去。”
周聿治想起刚刚顾软词对三弟动手的样子,就是一阵担心。
周沁竹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没事的,我相信县主总不会对我动手。”
周沁竹安抚了周聿治之后,回过头对表情已经开始戏谑的顾软词说道福了福身子。
“县主,我刚刚及笄,可能有些事情尚不如你经历的多,可是我总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在世,不能活在仇恨之中,这样对别人未必公平,对自己也是一种压力,不如我们坐下谈一谈,让过去的事情有个圆满的解决,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也随时欢迎姨母回来,我不相信,姨母会忍心见死不救——啊!”
顾软词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已经揪着她的头发,用力朝后面扯,让她被迫仰起头。
“顾软词!”
周聿修来不及阻止,顾软词已经用手连续在周沁竹嘴上拍了好几下。
“嘴真贱,让你贱,你再贱……”
周聿修刚刚要冲上来,顾软词松开手,朝着前面狠狠一推,已经完全懵掉的周沁竹直接撞在他怀里。
“小妹,你没事吧?”
周聿修赶紧低头检查。
周沁竹牙花子上都是血,嘴唇已经肿起来,看起来还挺凄惨。
“你应该庆幸,刚刚我手里没有刀。”
顾软词没有任何悔意,看着周沁竹那个鬼样子,心中还是觉得不够。
“顾软词,你过分了吧?即便你是县主,沁竹诚心诚意跟你道歉,你何必这样出手伤人?”
叶兰欣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质问了一句。
沉默了半天的叶可观终于说了一句:“兰欣,不要说了。”
“父亲……”
叶兰欣还想继续说什么,叶可观无力地说道:“你姐姐不在了,观中安置的,不过是她的灵位。”
“那又如——”叶兰欣说了一半,突然把话咽了回去。
顾软词的眼神坚定无比:“当年伤害过我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当年刺杀我们母女的人到底是谁派过去的,我也会查明,你们最好小心。”
叶可观再次愣住了:“软词,你说什么,刺杀?你们遭遇了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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