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宁薇傅城屿的其他类型小说《她逃婚当晚,傅总彻底失控了沈宁薇傅城屿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沈宁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大少爷,我说你真是厉害,当初花了不到一个月轻松追到手,三年多过去,你们真打算定在下周结婚了?”有人持有不同想法。“可是屿哥的白月光就要回来了,你真的心甘情愿放手吗,说吧,到时候打算在婚礼上怎么甩掉这烂摊子?让她在整个都城颜面扫地。”觥筹交错的包厢内,男人的好兄弟们哄笑打趣声不断,昏暗的灯光裹杂着空气中玻璃酒杯不断碰撞庆祝的声音。外面下暴雨,担心傅城屿被狐朋狗友灌醉开车不方便,不放心的沈宁薇特地从B市赶来。门外的女人静静地听着。站在包厢门外的她此刻脚底被胶水黏住般,心跳狂跳,手里的车钥匙被不自觉捏紧,指尖因力度的失控渐渐泛白。阵阵酸涩感像一把刀,无情地割开心口。里面的人们玩得尽兴,欢愉兴奋中忘记关紧的大门,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她逃婚当晚,傅总彻底失控了沈宁薇傅城屿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傅大少爷,我说你真是厉害,当初花了不到一个月轻松追到手,三年多过去,你们真打算定在下周结婚了?”
有人持有不同想法。
“可是屿哥的白月光就要回来了,你真的心甘情愿放手吗,说吧,到时候打算在婚礼上怎么甩掉这烂摊子?让她在整个都城颜面扫地。”
觥筹交错的包厢内,男人的好兄弟们哄笑打趣声不断,昏暗的灯光裹杂着空气中玻璃酒杯不断碰撞庆祝的声音。
外面下暴雨,担心傅城屿被狐朋狗友灌醉开车不方便,不放心的沈宁薇特地从B市赶来。
门外的女人静静地听着。
站在包厢门外的她此刻脚底被胶水黏住般,心跳狂跳,手里的车钥匙被不自觉捏紧,指尖因力度的失控渐渐泛白。
阵阵酸涩感像一把刀,无情地割开心口。
里面的人们玩得尽兴,欢愉兴奋中忘记关紧的大门,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足以让外人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沈宁薇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如果可以,她希望刚才那一句话是耳朵出了问题。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句无意间涌入大脑醍醐灌顶的话,迫使她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透过缝隙的余光,大家和谐的欢声笑语刺耳绵绵,杂音不断。
“是啊,屿哥这魅力,哪个女人不拜倒?只不过沈宁薇是最便宜的那个,当初屿哥赌约输了,赌半年就能把沈宁薇追到手,结果,才不到两个月这傻女人就感动哭了。”
“我们城屿还年轻,玩玩不过分,如今怀柔姐马上要回国,沈宁薇就该靠边站。”
赌约?
傅城屿追他只是玩玩而已?顾怀柔要回来了,他要悔婚?
不可能!
沈宁薇瞳孔地震,鼻尖一酸。
是啊,傅城屿追她追得整个都城人尽皆知,轰轰烈烈。
他是自己大学时期暗恋的对象,耀眼张扬又夺目,那会的自己从未幻想过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直到后来,大学毕业顾怀柔出国,他不顾众人议论,铁了心要和自己在一起。
沈宁薇在摇摆不定的心绪干扰下最终答应他的追求是因为感动他可以在那场火灾中不惜冒着废掉双腿的危险救她性命。
原来在他的圈子里,这叫廉价。
她倒想听听,那个男人会怎么回答?!她不相信他没有爱过自己!
暖红色的灯光下。
被唤作周城屿的男人眉目疏淡,黑发很短,下颚弧线干净利落,他听到这轻嗤一声,掐灭烟头,薄薄的嘴唇缓缓吐开烟,烟雾环绕在那张俊美不羁的脸庞周侧。
忽暗忽明吓,精致得恰到好处五官天生就具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能力,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眼型格外地精致,他上半身身穿黑色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两颗,西装裤包裹的长腿慵懒地交叠着,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这会,男人反应淡漠得跟她在一起时完全是两个模样,陌生到极致。
“嘴巴严实点,下个月我就要和她办婚礼了,不过我会逃婚,这场腻游戏也该结束了。”
他勾唇,眼神闪烁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光芒,说到后面一句话时,表情忽而转变为认真。
傅城屿最好的兄弟苏桓晨喝的烂醉,摇头替男人惋惜道。
“我听着都心疼,明明沈宁薇知道当初偷的名额对怀柔姐来说多重要,把她逼出国的恶劣手段她是一点都不手软!不然你们早该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啊,屿哥!”
“是啊,所以屿哥给沈宁薇一点小惩罚不过分吧哈哈哈。”
她听到了什么?
傅城屿亲口证实了,男人在里头的表现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沈宁薇感觉呼吸都快不顺畅了起来,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眉下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心脏绞痛得厉害,人都差点站不稳。
竟然不喜欢她,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大学到如今工作,她听男人的话,放弃了许多提升的机会,像条没主见的狗一样跟在周城屿身后当个小助理,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周围的朋友都在感慨傅家太子爷风流倜傥,年纪轻轻却肯愿意为她收心。
到头来,原来一切是他的骗局罢了。
顾怀柔是她大学期间的好友,沈宁薇因赢了她一次重大的国际设计比赛,不知从谁的嘴里,就成了她用尽手段盗取了傅怀柔的创意,害她精神痛苦而病倒在床。
毕业后,她顺利进入了世界有名的百强公司工作,而傅怀柔被恨铁不成钢的家里人送出国外进修。
那段流言蜚语的时光里,傅城屿的出现像是一道光,他将她遮挡在臂弯下,四处替沈宁薇澄清,相信她的为人。
后来更是发疯似的追求她,呵护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
外人眼里,他真是爱惨了沈宁薇。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两滴透明的泪水安静地流淌至脸颊,宛如破碎的珍珠一颗颗坠落。
沈宁薇抬起手背轻轻抹去,连自己都未知觉。
她哭了吗?
屋檐里其余人附和,“厉害!就该让这女人尝尝被人抛弃,孤立无援的滋味,大学那会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傲气,每天摆着一脸清高样。”
傅城屿垂眸,黑眸底色的薄情快要溢出,修长的指间夹住晃了两下高脚杯,眼帘下透着嘲讽的意味,轻轻一笑。
“我不要的女人,整个都城谁敢要?”
傅家有权有势,傅大少不要的女人谁敢接手?
他的每个字眼都透露着无情冷酷,沈宁薇甚至怀疑昨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小心翼翼亲着她的脸温柔嘱咐她照顾好自己的男人是另外一个。
演技真好啊。
好到这么多年,居然能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演得深情款款,就为了报复她吗?!
他赢了。
临走前,麻木的沈宁薇看见傅城屿接了个电话,脸上的表情从诧异演变为惊喜,他语气止不住发颤。
“你回国的航班提前了?不是定在下周吗?”
紧接着,是众人看热闹的起哄声。
苏桓晨惊讶,“怀柔姐这么快要回来了吗?太好了。”
接下来的一切沈宁薇没了力气再听下去,原地也待不下去,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马路边,身影单薄清瘦,像破碎的风筝任风吹打,一辆飞速疾驰的汽车从她身旁行过,雨水无情地的污渍溅了她一身。
“傻子,这都不知道躲。”
年轻的车主经过她身边时降下车窗嬉笑道。
沈宁薇心思全在方才发生的事情上,已没有任何多余精力去管其他。
北苑,回到和傅城屿共同居住的别墅公寓内,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人去年去新西兰拍的双人合照,傅城屿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桃花眼含笑地望着她,映照出对她特有的温柔和宠爱。
而她,模样娇俏,杨柳细腰,明媚漂亮的狐狸眼弯弯,红唇扬起,整个人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风情,幸福地歪头依偎在他的怀里,另外一只手高高地对着摄像头秀着他送给自己的钻戒。
就连当时给他们拍照的摄影师都羡慕不已,感叹他们是天造地设又美满的一对。
包括当时沦陷在其中的她,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当时感慨,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个男人。
太讽刺了。
看不下去。
眼前的大相框刺痛了她的双眼,上前,毫不犹豫地上前把合照拆下来丢到阳台。
坐在床沿,沈宁薇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连同无名指上的钻戒也一同摘了下来,放在梳妆台。
这个戒指,是求婚那天周城屿跑遍整个都城和隔壁北市托人打造的独一无二的款式,戒指的边缘还刻着小字“lover屿”。
而傅城屿的戒指也同样刻上她的名字。
三年,傅城屿,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吗?哪怕仅仅是一瞬间,一两秒钟。
泪水又再一次毫不知情地从眼角滑落,沈宁薇在心里无声地质问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算了。
如果为好男人流眼泪,那还说得过去一二。
为渣男?
不值。
她需要一点时间休息,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一切。
被随意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又响。
沈宁薇睁开疲惫又沉重的眼皮,潜意识里认为是傅城屿打来的电话,她并没有马上要接的意思,直到第二个来电响起时,她才发现,不是傅城屿。
以往,如果她没接的话,傅城屿打给她的电话绝对不会拨第二次。
傅城屿的助理小陈的声音传来,他态度良好,恭敬地慰问。
“太太,试婚纱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您方便吗?”
沈宁薇咬了咬唇,片刻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万分。
她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却格外平静,“我和傅城屿还没结婚,不用叫太太。”
小陈那边干笑了两下,他以前不也这么喊沈宁薇,今天对方突然这样来一句闻不出情绪地提醒他,怪令人不适应的。
“夫人,你们结婚是迟早的事,两位下周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总裁让我俩提醒下您,明天记得来试婚纱。”
沈宁薇心情压抑到极点,想也不想就说,“改天吧。”
她去试什么婚纱?在为自己当整个都城的笑柄做准备吗?
小陈面露难色,“不行的夫人,时间不多了,早点订好合适的风格款式,才能给婚礼一个美满的开始呀。”
沈宁薇沉默了会,手指摁断了通话。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沈宁薇听到卧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傅城屿回来了,浑身散不去的酒味。
“老婆,我好想你。”他的嗓音磁性温柔,带着浓浓的情欲。
他俯下身,有力的双臂撑在沈宁薇的两侧,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夹带着浓厚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微凉的唇瓣贴在她脖颈上的肌肤间,最后一路往下游走,沈宁薇连最后一点困意也全无,她脸色骤变,心里一紧。
双掌往前想狠狠推开他的滚烫的胸膛,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
她现在心里膈应得很,不想和傅城屿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怎么了阿宁,是我吵醒你了吗。”傅城屿含着愧疚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他强迫自己撑起身。
沈宁薇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最后一点困意也全无。
“你回你的房间。”
向来敏锐的傅城屿此刻肯定也察觉到了点什么,黑暗之中的眼眸闪烁,两根修长的手指捻夹起她垂在剪头的秀发,握在手心里,他轻声低喃哄道。
“对不起,是我今天回得太晚了,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公司有个客户临时改变约谈时间。”
他觉得沈宁薇有小情绪是因为这个。
背过身面对他的沈宁薇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如果不是今天无意得知的真相,或许哪个女人都会沦陷在他温柔刀的表面中吧。
究竟是因为顾怀柔的回国而高兴庆祝到半夜,还是真的和工作上面有关,想必他心里一清二楚。
傅城屿啊傅城屿,既然如此厌恶她,又为何还要来招惹她呢?
不嫌累吗。
反正她是累了。
“我真的困了。”她再次强调。
女人莫名的冷淡,使傅城屿眉头紧蹙,他紧紧地凝视沈宁薇的背影许久,眼眸深邃,试图在琢磨她的用意。
她何时这番冷落他过,过去他不论多晚回来,沈宁薇都会第一时间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冲他撒娇要抱抱。
直到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沈宁薇才呼吸渐渐平稳,安心地睡下去。
第二日。
沈宁薇下楼,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英气十足,肤色白皙,剑眉星目,笔直挺拔地立在那,好似冬日里不刺眼的阳光。
注意到她的出现后,他抬头弯唇一笑,那一笑,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如沐春风般柔情。
“阿宁,早。”
柔情蜜意的打招呼,是他们曾经的习以为常。
沈宁薇点点头,面不改色。
不得不说她掩盖情绪这方面还是挺厉害的,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她都没有立马原地发疯,而是在想策略法子如何应对。
她收拾好心情,拉下椅子坐好,拿起桌上热好的牛奶贴近唇边,垂下美眸,她想瞧瞧,周城屿还能让她感到多陌生。
好奇。
“阿宁,我做的早餐好吃吗?”傅城屿脸色温和,注视着她低头吃饭的脸。
听这假惺惺的语气,沈宁薇强忍着生理不适,抬头回以他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
“好吃,阿屿你做的吗。”
见状,傅城屿眼含笑意,“当然,等会吃饱了我们去试婚纱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证你最美的一刻了。”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他因昨晚对女人产生的那点猜疑和不悦也很快打消。
或者换个角度说,马上要办婚礼昭告众人了,他的心思全部在这上面,便没有多余的细节去观察其余的东西。
沈宁薇在心里冷笑。
婚纱?最美的一刻?
想必是着急想看她怎么在婚礼上因新郎逃婚而出丑吧。
沈宁薇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你今天也很帅,小陈昨天也和我提了这件事,等会陪我试试吧,看哪套和我最搭。”
她明媚皓齿,鼻子小巧,柳眉弯弯,一张脸美艳得摄人心魂,笑容却纯真又幸福,状态简直就是大多数要进入婚姻殿堂的甜蜜小女孩。
一双纯澈灵动的美眸深深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满心欢喜,瞳仁里的倒影只有他一人,深情爱慕,哪个男人看了不为之动容。
傅城屿就曾经在翻云覆雨,情色绵浓的无数个瞬间在趴在她耳畔低语,最爱的便是沈宁薇这双会说话的眼睛。
果不其然,傅城屿睫毛轻颤了两下,喉结滚了滚,快速移开对望的视线。
几秒后,他哑着嗓子说:“你还有什么想买的想实现的,告诉我,我吩咐小陈在去做。”
沈宁薇垂下脑袋,懂事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你为了我们的婚事忙前忙后,够辛苦了。”
下一瞬,主动握住傅城屿的右手,她的眸子涵盖上深邃的情感,“阿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出现在婚礼上的新郎是你就足够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情侣间恩爱的常话罢了,语气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可落在傅城屿的耳朵里,
最后一句话的重量却好似被往上压了几块铁锤般。
莫名的沉重感。
他顿了顿,眼眸之中波光流转,眨眼后迅速被新的情绪所掩盖,他勾唇低低地笑了。
“当然,我要做你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新郎。”
神奇的是,他到现在都没察觉,沈宁薇手上的钻戒消失了。
演,继续演。
沈宁薇脸色不变,握着傅城屿的手紧了几分,那副样子好似真的爱惨了他,她的声音柔和动听。
“真好,光想想到时候的场景我就开心,所有的亲朋好友包括大学同学,整个都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参加沈家和周家的婚礼现场。”
沈家虽不如周家有背景实力,但毕竟也是世代传承的书香家族,沈官清,也就是她的爷爷,当初可是都城古董鉴定局的局长,身份受人尊敬且在都城有一定的名望。
她同时也是独生女,是爷爷最宝贝的孙女,
沈家如今要和都城最有权势的周家成亲家,在都城传开后,各大媒体沸腾。
沈宁薇童真地幻想着,“估计不仅仅是我,包括你,也会难忘一辈子吧,阿屿。”
她真切地探往傅城屿的眼神,视线想获取他的回应,傅城屿也很认真的表情在听她说话,给予尊重。
“难忘一辈子?”傅城屿突然笑了笑,宠溺地上手摸了摸她的头。
沈宁薇点头,“是呀,难,忘,一辈子。”
她会让这个男人一生都难以忘记当时的场景。
什么场景?
新娘先一步逃婚的场景。
足以让傅城屿惊喜了。
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流露间的孩子气令人心软软,傅城屿配合她笑的同时无意识地垂下眼睑,这会落在她的眼里就成了心虚躲避。
如果昨天她听到的话不是真的话。
傅城屿,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呢?
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哪怕是假戏真做。
低下头的瞬间,沈宁薇眼底的笑意冻住,刹那全无。
出别墅,小陈就已经坐在司机位置上等候多时了,他下车为两人拉开车门,毕恭毕敬道:“少爷,太太。”
沈宁薇仍然坚持:“小陈,等结婚了再喊也不迟。”
小陈悄悄地偷瞄傅城屿的脸色,他的心情看起来还算可以,和沈宁薇也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小陈干巴巴笑了两声,“好的。”
傅城屿一把搂住她的肩头,语气藏不住的暧昧。“都这个时候了,傅太太还在不好意思?”
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来,他低磁的嗓音撩人,眼底戏谑的笑意乍现,不正经的调调和沈宁薇初识的印象中一模一样,活脱脱的纨绔公子哥。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近几年的傅城屿游走商界,为人处世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内敛,也迫使他更具吸引人的荷尔蒙魅力。
沈宁薇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上车后她关上车门冲他莞尔一笑,保持得体。
“不着急,反正和你结婚迟早的事。”
到目前为止,双眼流转间,她直视傅城屿的眼神实属算不上清白,每次都带着直穿人心的强烈意图。
面前演绎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男人,接触下来,她实在是佩服的同时又感到可悲。
可悲的是,深爱过的男人,都是表象。
说不心痛是假的,没有谁的三年不是时间,没有谁的时间不是赤裸裸的真心,在那之前,她还暗恋过傅城屿整个大学四年。
或许傅城屿真的是空心的人,演得再久也没有真把他自己感动到。
好在,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提前一个星期让她知晓事情的真相,这就够了。
及时止损才是大道理。
她沈宁薇才不是什么被感情困住就一振不撅的女人,她心中正盘划着离开傅城屿之后的事业路要怎么重起。
见她恬静的侧脸一动不动,雪白的肌肤在温暖的日光下似染了薄薄的霜,眼神也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城屿伸出掌心在她目不转睛的眼前晃了两下,忍不住掐了掐她柔软的脸颊。
“想什么呢?怪认真,傻傻的。”
沈宁薇回过神,眨了眨眼,张口就来。
“我在想,我们婚后要几个孩子好。”
她说这话时神情淡淡的,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随口一说的小事,字眼读出口也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在旁人听起来其实蛮搞笑的。
片刻之间,车内安静了。
前排的小陈默默戴上蓝牙耳机。
显然这个回答在傅城屿出乎意料之外。
他佯装咳嗽掩饰情绪,俊美的脸上神情被不自在填满,眼中闪过几分错愕后快速恢复正常。
耳尖上的颜色薄红,和沈宁薇平淡的态度是两个世界的画。
“没想到我的阿宁考虑得还挺多的。”他唇角小幅度地弯起。
沈宁薇沉默不语,懒得和他再交流,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使旁边的男人燥热起来了,整个过程不是嘘寒就是问暖,
大手紧握着她的双手不放开,怀揣在心口的模样如同在怜爱这世间的如视珍宝。
她眼皮下的狐狸眼涌现过几分苦涩,随后极致的压抑下很快被凉薄冷静取而代之。
大脑的清醒不允许她为不值得的人多蔓延无谓的负面情绪。
男人温柔至极。“我都行,看你。只要是我老婆生的,我都满意。”
傅城屿捏住她的手心放在唇边落下轻柔的一吻,深情款款。
他认真思考,“如果可以,一个就够了,生孩子很累的,我虽不是女人,但我理解那种痛苦如同行走过鬼门关。”
沈宁薇嫌弃地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却发现这死男人的手劲是真大啊,不去看他的眼都知道他此刻的表情,那叫一个真心真意,简直国民好男友。
“不舍得你吃那种苦。”傅城屿一字一句补充道。
她随口一句,男人还真研究上了。
快松手啊。
沈宁薇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骗骗别人就行了,别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一路到底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惹她想大声发笑。
然而事实上,刚才快速的一瞬间,因为沈宁薇的一句话,傅城屿的确沦陷进去了,哪怕是一瞬间,他也实实在在地入脑思索她的话。
到达婚纱店后,下了车,沈宁薇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从包里拿出纸巾认认真真给自己手背上擦拭几遍。
傅城屿刷得发亮的黑皮鞋踩在地面上,他在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人前矜贵万分,薄唇紧抿,鼻梁挺拔,气场强大的身姿卓越。
“周总,沈小姐。”
一进店内,左右两边的礼仪小姐便弯腰鞠躬。
傅城屿牵着沈宁薇的手,他点了点头。
“我让小陈吩咐你们拿的那几套婚纱呢,拿上来。”
“好的,稍等。”
话音刚落,一排漂亮精致到令人移不开眼的婚纱裙展现在面前,各种款式的都有,长款短款,露肩和抹胸,泡泡袖,小高领,宫廷风。
沈宁薇平淡如水的心情在这一刻微微掀起了点波澜。
她上前伸出手摸了摸离得最近的一件婚纱裙子,这件也很漂亮。
她曾经也幻想过穿上婚纱挽着周城屿的一幕,憧憬过属于自己人生的男主角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
可惜。
好可惜啊。
挑选婚纱的心情,在她这里变了。
不过没关系,挑也要挑一件最好看的,最好方便一点的,逃婚方便。
傅城屿松开她另外一只手,自信满满地勾唇:“开心了吧?这么多款式,我特意选的,一定是我们阿宁最喜欢的。”
沈宁薇闻言侧过脸扫了他一眼。
她真想问一嘴,谁告诉他她最喜欢的款式就是这些的?不过看着还不错的份上她的注意力短暂转移,不多说什么。
“怎样?有看到中意的吗,去试试。”傅城屿说。
沈宁薇挑了件不繁琐又简约大气的:“这件吧。”
傅城屿的眼神有些怪异,他看着那件婚纱,对着沈宁薇:“阿宁,你确定要试这件?会不会太过于朴素了些。”
不用试他都觉得一般,不够惊艳。
沈宁薇蹙了蹙眉,反正都是作戏,他还真挑上了。
反正结果都是一摊烂泥巴。
傅城屿还在乎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
傅城屿见她不回答,挑了挑眉,耐心地征求她的意见:“你往常不是偏向于华丽点的风格吗。”
沈宁薇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和口舌应付了,拿下那件选好不会再改变的婚裙,越过他的身边,不咸不淡道。
“你啰嗦了。”
他啰嗦?
这样顶嘴怼人的沈宁薇让他感到新鲜,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在她窈窕的背影上。
她坚持,傅城屿只好作罢,随她去。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动作慵懒,单手支着下巴,时不时抬手腕瞥会手表,眼前各式各样的婚纱陈列在他视野,圣洁纯净的颜色,
是步入爱情最高殿堂的象征,相爱才会选择结婚。
不止婚纱,还有西装,立在他面前最近的是模特人偶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手臂被身穿婚纱的新娘人形挽着。
傅城屿原本古井无波的眼底此刻有了不易察觉的阵阵波澜。
三年多来,他是一步步看着单纯美好的沈宁薇沉浸在他们之间高浓度的感情中的,后续无怨无悔地付出。
起初,他觉得清醒地目睹全程一步步爱惨自己的女人为他着迷的样子特有意思。
后来呢。
他发现自己偶尔会因为守在老宅到凌晨三点等他忙完工作的傻女人心生柔情,会因怕她失落,当着面把她烤坏的面包放进嘴里,夸赞好吃。
傅城屿眸色深了深,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大脑简直不受控般。
不一会,更衣室的门帘被揭开。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即将出现的女人身上。
不得不说,沈宁薇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属于一眼万年的那种,微微上扬的眼尾,不笑的时候甚至有种莫名的冷感和攻击性,盈盈笑起来时,魅长的浓秀的眼弯成半弦月状。
雪白色的婚纱裙后背作半缕空的设计,一头乌黑发质较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腰肢不及盈盈一握,身材曲线迷人,一字肩的款式凸显出性感白皙的锁骨,肤白若雪。
她侧对着傅城屿站着,整个人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如同敞亮偌大的店内最耀眼的焦点。
就连店员小姐姐都忍不住夸赞:
“沈小姐,你真好看。”
套在她身上的这件婚纱款式不及其他款繁重华丽,就已经被沈宁薇穿出不一样的感觉出来,如果到时候再稍微打扮,不敢想象会有多好看。
细腰长腿,后背裸露的蝴蝶骨弧度流畅精致,沈宁薇站在落地镜前满意地审视在自己全身。
不错。
就穿这件跑了。
轻松便捷,不会有负担。
平底鞋什么的她也在脑海中有个大概的款式了。
精打细算间,稍一不留神就撞入傅城屿炙热惊艳的眼神里,明明和沈宁薇相处多年,他早已习惯将真实的情绪掩盖在虚情假意的温情面具之下。
但此刻,傅城屿承认自己怎么也无法忽略胸膛有力的心跳声。
沈宁薇望向他时的淡漠眼神,一举一动降落在他眼里都成了勾人心弦的罂粟。
“老婆,你好美。”
傅城屿往前一步,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她,像往常一样拥她入怀。
沈宁薇心底掀起阵阵排斥情节,听着这称呼有些反感,脸色不太好,后退一步,与傅城屿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傅城屿在空中的手忽然停顿,这一刻,他皱了皱眉。
沈宁薇别过脸,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就这件吧,其他的不用试了。”
傅城屿拒绝,他嗓音清润磁性:“那不行,你再多试几件好不好?肯定更美,我让吴姐给你介绍。”
他的行为其实令沈宁薇蛮不解的,她抬眸望向他。
明明不爱她,下周的结局也只会是一拍两散,傅城屿都下定决心逃婚了,那她还穿那么好看的意义是什么?
被唤作吴姐的女人也点头道,“是啊沈小姐,只试一件怎么够呢?”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件。”沈宁薇固执地说。
“阿宁你……”
她何时这么不听话过。
沈宁薇全程把他的话当空气。
傅城屿表情有些微妙,他眼眸的情绪晦暗不明,冷静道:“行,你喜欢就好。”
转过身,周身散发的温度骤然下降,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冰冷,眉宇间隐隐有戾意浮现,傅城屿觉得自己的确是疯了。
走个流程而已,他计较那么宽做什么,一场作秀搞得真要结婚厮守一辈子一样。
何须当真。
他有必要好好提醒自己。
思绪逐渐清醒,转过脸,他又是变成了平日里宠爱纵容的温柔形象:“那就这件吧,等会陪你看完,我回老宅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沈宁薇把秀发别过耳后,不经意地问道:“你呢,西装选哪套。”
傅城屿勾唇一笑,温柔绅士:“我选好了,到时候结婚现场,阿宁不就能看到了?”
皮肉不笑的,男人笑意未达眼底,心中所想的又是另外一个世界,选什么?或许他压根都不会出现在婚礼上。
沈宁薇忽而间能敏感的察觉到,傅城屿压根就没想选西装的心思,估计等会回老宅的理由也是顺手撒谎的事。
在试衣间内,沈宁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掌心慢慢贴上镜中人的脸庞。
她曾经有想过的一点是,是自己不够漂亮吗,所以没有那个能力令男人为她倾心和沦陷的能力。
否则傅城屿为什么总是夜不归宿。
走出试衣间,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傅城屿的。
他拿出来的时候,视力极好的沈宁薇一眼就瞥到了来电联系人名字。
仅有一个字,柔。
傅城屿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转过身冲她温柔地扯了个嘴角:
“阿宁,我妈来电话了,估计是问我们婚服选得怎么样了,又得听她啰嗦了,我出去应付一下。”
傅城屿的妈妈,也就是傅雯,对他们之间的婚事曾持有反对意见,后来是傅城屿坚持,长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了去,傅雯坚信,她和傅城屿之间走不长。
至于主动打电话关心,这种可能性小得可怜。
沈宁薇沉默不语,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急促,直至走出婚纱店。
一旁的小陈很会看眼色,抓紧上前:“沈小姐,我陪你上楼去挑选下鞋子和首饰怎样。”
沈宁薇摆了摆手,神情寡淡:“不用。”
向来敏锐聪明的小陈现在已察觉到沈宁薇和傅城屿之间的那点微妙变化。
“沈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小陈沉默了会,忽然做足勇气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沈宁薇在傅城屿身边待这么久,小陈的人品没得说,工作勤恳敬业,于是她起了听下去的心思:“你说。”
小陈酝酿了一下,眼神坚定:“沈小姐,傅总很爱您。”
沈宁薇心脏某处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震了震,耳朵痒痒的,甚至想挠挠,之前她是个傻子,现在小陈也算一个。
她挑眉,眼眸晦暗不明:“嗯?”
小陈垂下眼眸,错开视线交流:“在公司,我经常看见傅总为了各种纪念日,情人节,小姐的生日,包括这次的结婚筹备,他忙到很晚才下班,还特地把手里的员工都叫过来一起想主意。”
“他对您的真心,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由衷地希望你们能百年好合。”
沈宁薇听到这些,卧蚕乍现,眼眸浮上意味不明的笑意。
傅城屿的确有本事,作秀能做到这个地步,感动所有人的眼睛。
小陈见沈宁薇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情绪稍微高昂了点:“您和傅总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有什么误会耳朵的话一定要及时解开,不要过夜。”
如今到这个地步,沈宁薇也懒得和其他人扯。
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目光投向不远处傅城屿打电话的背影。
她好奇,顾怀柔到底和他聊了什么,让傅城屿依依不舍,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半天不舍得挂电话。
“你要不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要是真忙的话,我一个人回去也行。”
小陈:“应该快结束了,我过去提醒一下总裁。”
说罢,他小跑着过去,即将走近傅城屿身旁时,耳膜渐渐清晰。
电话里头的温柔女声嗓音带着娇甜和不易察觉的撒娇语气:“城屿,我回来那天你要来接我吗,如果你来不了也没关系,毕竟工作忙。”
傅城屿眉眼纵容:“当然,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小陈愣了愣,傅总的态度,很容易听得出来和对面的女人关系不一般,不过刚刚傅总不是说,是老夫人的电话吗。
可听声线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压根不像。
女声继续:“听桓晨说,你要和宁薇结婚了,对吗?”
傅城屿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静了几秒:“怀柔,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谈。”
顾怀柔笑了笑,善解人意:“确实,有些话当面讲可能会更清楚一些,城屿我们毕竟从小长大,我懂你的难言之隐。”
女人最后一句:“后天,北川机场,下午两点,谢谢你能来。”
傅城屿弯着唇,应了句好,挂断后放下手机。
全程在一旁的小陈身体情不自禁僵了僵,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不然他紧张什么。
傅城屿面色不悦:“你怎么在这?”
小陈回避目光,赶紧说:“傅总,沈小姐问您,什么时候走。”
话落,傅城屿顺着小陈的视线过去,沈宁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边,像是专门等了他很久,表情幅度不大,不好解读。
傅城屿怔了怔,步伐加快,靠近她:
“阿宁,我让小陈送你回去。”
沈宁薇瞧了眼他身后低着头的小陈,猜的没错的话,他指定听到了些什么内容,方才好心相劝她,苦口婆心的大胆姿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扬起嘴角,明知故问:“刚刚聊那么久,妈在电话里头说了些什么呀。”
话一出,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滞了一瞬。
小陈把头埋得更低了,双手交叠在前,眨眼频繁。
傅城屿望向某一处,眼神微微躲闪:“没什么,都是小事不要紧。”他低头看手腕:
“我先送你回去吧。”
沈宁薇转身,唇角微微下垂:“行。”
坐回车内,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冷冽的清竹气息环绕而来,包裹在她娇小的身躯周侧,傅城屿上了车,紧挨着她。
宽厚的大掌牵住沈宁薇的手,上下唇瓣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他心里空了下,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阿宁,你的戒指呢?”
他表情瞬间沉重,眉头紧锁,似乌云密布,摊开她两只手的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和翻看,怎么也找不到钻戒的影子。
沈宁薇欲要抽回手,不料被傅城屿抓得更紧。
在对方追问的眼神压迫下,沈宁薇不紧不慢,丝毫不慌张:“不知道,可能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吧。”
傅城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不甘,眼底情绪染上质疑:“不可能的阿宁,钻戒的尺寸是我精心打造的,尺寸和你的手指非常匹配,如果不用力拽下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脱落的。”
如他所愿,沈宁薇继续装傻:“前段时间和语嫣出去泡温泉了,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使傅城屿眸中某些情绪翻滚,狭小的空间内,空气静谧,谁也不开口讲话,以至于彼此能听见胸膛起伏的微弱细音。
他的心情像是被吹落的树叶,感到荒唐和失望:
“阿宁,你骗我。”
男人情绪低昂。
沈宁薇漆黑的眼睛划过一丝怒意:“那你呢?”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破口而出:“傅城屿,刚刚的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闷哼一声。
小陈紧急刹车,出于惯性,沈宁薇身体不稳,上半身不受控地往前倾斜,快要撞上前面的座椅沙皮,幸好傅城屿及时扶住她,把她拉了回来,手掌细节地贴在脑门,防止磕到。
降下车窗,沈宁薇冷漠地望向外面的街色。
傅城屿声音冰冷:“如果开车技术有限,那就尽早离职。”
小陈额头的薄汗都要滴下来了,捏紧方向盘:“抱歉傅总,刚刚有不长眼的闯红灯。”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般,沈宁薇以为会这样一直僵持下去,直到傅城屿主动撕破脸,又或者他选择继续装深情下去。
在经过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时,身边的男人哑着声,终于肯开口:“阿宁,我不想瞒你。”
“是怀柔的电话,她马上要回国了。”他沉声补充。
沈宁薇眉毛微微一扬,没有半点惊讶,缓缓说:
“所以呢?”
傅城屿:“我要去接她。”
沈宁薇倒是敬佩男人的勇气,如果再敢一点,直接把那句“我爱的人是顾怀柔”坦明给她听,她倒是会更另眼相看些。
她扬起下巴:“如果我不想你去呢。”
轿车到达北苑的屋子门口。
小陈识趣地拉开车门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傅城屿收起冷淡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柔和:“别闹了阿宁,你清楚的,怀柔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爸妈那边也曾不少督促过我多照顾她点。”
他试图说服她:“多年过去,怀柔好不容易回来,到时候你们叙叙旧。”
这句话让沈宁薇听了胸腔抑制不住地烦躁苦楚,强烈的躁意迫使她想逃离当下,和顾怀柔的关系怎么样,大学毕业那段时间,他不是最心知肚明的吗。
沈宁薇与他对视:“那除了你,她没亲人了?”
既然不爱她,一月后也要分道扬镳,那她也没必要给傅城屿好脸色了。
“如果亲人不在的话,可以理解。”
她说的不在是指离世,相信别人能听出来。
她就是这么尖酸刻薄。
果然,这句话令傅城屿蹙了下眉:“你变了。”
傅城屿不懂,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他想不明白以前那个懂事体贴的沈宁薇去哪了。
沈宁薇内心讽刺至极,不是她变了,而是在过去,她觉得傅城屿爱她,那她就最大努力地奉献整颗心给男人,做好一个完美的伴侣,讨他欢心,理解他,包容他。
现在得知这一切只是他的游戏而已,沈宁薇自然吝啬释放多余情绪价值。
傅城屿阴沉着脸,垮着长腿迈出车外,丢下一句话:“之前那个钻戒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给你再买个新的,早点休息。”
话罢,他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楼下停着的另外一辆迈巴赫,摁下钥匙解锁。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尾气散开,傅城屿人和车一并消失在路途中。
大学那会,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在乎顾怀柔的状态。
不是沈宁薇还放不下,只是她不相信。
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只是为了纯报复,那在一起三年,付出身心精力,实打实的好又是为了什么?
许久后,下了车,沈宁薇本以为昨晚想开后,和傅城屿的相处她能做到游刃有余,刀枪不入,冷酷地进行自己的计划,结果还是差了点意思。
眼眶酸酸的,今天也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晚上,傅城屿没回来。
回到傅家老宅,刚踏进大门,傅城屿和母亲傅雯打了声招呼。
傅雯见儿子突然回来,诧异道:“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傅家位置在都城的南角这边,离都城市中区相隔较远,加上白夜交汇的路程人流高峰期,傅城屿开车回来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她以为儿子是有心回来看望父母。
傅城屿面无表情,雷厉风行的身影直奔楼梯口,顺嘴且心不在焉地回答:“回来拿个文件。”
听到这理由,傅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打开屋内的灯光。
敞亮宽阔的书房内,傅城屿短暂地沉默了会,思考后,走近角落,褐色书柜上一整排的书籍被重新拿出翻阅,男人一页一页地搜查,数本下来,半天后终于从一本破旧的英文书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文件,一打开就夹在里面。
与此同时,伴随着动作的起伏,一个红色的盒子因书本的抽离,连带着力度滚了下来,滑落得正好。
不偏不倚,砸在傅城屿黑亮的皮鞋旁,清脆的碎声点缀了寂静的房间,说实话挺突兀的。
灯光下,翡翠色的光亮手镯躺在打开的红色盒子边缘,碎成了两三半。
一秒,两秒,三秒……
愣神的傅城屿瞳孔猛然一缩,弯腰捡起来,动作迅速。
沈宁薇送给他的手镯碎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刚在一起第一年时,沈宁薇特地跑去江城最有名且阶梯层楼梯最多的福山寺庙,寒冷的冬天,一步一步爬到脚踝红肿给他开光求来的,即使他不戴,但也保存了很多年。
现在居然说碎就碎了。
女孩把手镯藏在背后,灿然地笑着,犹如阳光般明媚,唇角两个小梨涡溢满温柔,令人看了沉醉着迷:“城屿,你猜我手里是什么礼物?”
“喏!手镯,我求神拜佛了,这个能保你平安,出差顺利。”
她塞进他的手心里,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凶巴巴地警告道:“你可要好好保管听到没有?不能丢也不能摔碎了。”
“要是碎了的话……”她顿了顿。
傅城屿不以为然:“怎样?”
“玉碎,缘尽,天意。”
回忆的匣子收紧,傅城屿思绪像被搅拌一样有些混乱,东西抄在手心里仔细检查了很久,眸色暗沉,一股烦躁的怪意从深处油然而生。
拿在手心里放也不是丢也不是。
就算去修复也没办法了,磕碰掉的碎块难找,细小的瑕疵也麻烦。
短暂的缝隙时间过去后,傅城屿神色恢复如常,碎了就碎了,再买一个不就是了。
他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束手束脚了。
“叩叩--”
书房的房门被敲了两下,是傅雯的声音:“阿屿。”
放下手里的东西,傅城屿走去开门。
二日。
沈宁薇刚起床就接到了陆语嫣打来的久违电话。
她轻笑,难掩语气间的激动:“宁薇,我搬家到都城的大工程终于完成了,今天有空吗,聚聚?”
沈宁薇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皮,反应过来后去掀了眼日历,不是需要三个月吗,没想到语嫣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恭喜。”
陆语嫣害了一声:“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就说有没有空吧。”
沈宁薇浅笑:“当然有,我好朋友的邀请,怎么有拒绝的道理。”
陆语嫣满意地嗯了一声:“那老地方见哈,下午一点,不能迟到。”
“好。”
挂了电话,沈宁薇收拾一番后准备出门。
好友的归来,她多了一份不好言述的纠结,那便是关乎她和傅城屿的事,包括那晚她所听到的酒后吐真言,顾怀柔的回国等等一系列该如何和陆语嫣开口。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会和傅城屿修成正果,其中就有一开始并不看好傅城屿最后慢慢妥协的陆语嫣。
好朋友的性格火爆,护她更是护犊子,如果知道真相了保不准要怎么闹。
罢了。
迟早要知道的事,不如早点袒露。
盛安城汇中心街,名为“檀”的咖啡馆。
陆语嫣一身简洁利落的装扮,齐肩短发,五官清丽,咖啡店的大门被推开,她就冲着沈宁薇招手:
“薇薇,这里!”
沈宁薇的瞳孔里倒映出那张许久不见的脸,莞尔一笑。“来了。”
陆语嫣:“你的那份咖啡我也点了,坐吧。”
沈宁薇在她对面,笑意未减分毫:“还是你懂我。”
陆语嫣摆了摆手:“说吧,和傅城屿怎么样了,我听程律说你们下个月就要在江区那边举行婚礼了,可以啊你。”
沈宁薇脸色僵了一瞬,有过那么丝不自然,其实很明显,但陆语嫣沉浸在自己的话中,没过分察觉。
“没想到这臭男人还挺用心的,江区的婚礼不是谁都能办得起的,当初我们几个都不看好你们间的感情,大学那会傅城屿上头得太快了,周围人都认为他肯定抱着玩玩的公子哥心态。”
陆语嫣叹息,忽而换上羡慕的表情:
“没想到啊,一转眼,你们已经在一起三年多近四年了,真好。”
“欸,你说……”话到一半终止,陆语嫣这才意识到对面的女人并没有半点喜悦的表情,和几个月前见到的甜蜜期状态完全不同。
她还以为沈宁薇是没睡好:“怎么了?你吃完饭过来没?”
沈宁薇缓过神,面部肌肉僵僵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吃了,没事。”
陆语嫣半信半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宁薇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心中反复斟酌酝酿了很久,缓缓后,她对上陆语嫣明亮的双眼,干净的瞳仁里有担心,紧张,以及着急。
她接下来的话令场面顿了下来。
“语嫣,我不打算和傅城屿结婚了。”
!
沈宁薇说,不结婚了。
“什么?”陆语嫣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以为沈宁薇在跟她开玩笑。
“为什么?”
她这一举动,引来四周桌边的客人投来目光。
沈宁薇咬了咬唇,似若桃花的俏眸里颤动着复杂的酌光:“语嫣,你先坐下,我慢慢说。”
她知道好友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可没办法,她和傅城屿之间注定是场孽缘,沦陷其中的只有自己。
“说。”
沈宁薇娓娓道来,垂着眼帘,“傅城屿当初追我,是因为赌约。”
“他和我在一起,仅仅只是为了玩,就这么简单。”
陆语嫣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就没了?
沈宁薇:“那晚我去盛庭找他,无意间听到他和苏桓宇几个人的对话,他说,因为我盗取了顾怀柔大学时的设计创意,害得她迫不得已被家里人赶出国,
傅城屿打算报复我,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玩玩而已,可没办法,婚期定下来了,下个月他会逃婚。”
沈宁薇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信息量巨大的内容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但她神色始终淡淡的。
陆语嫣惊讶得张大嘴巴,嘴唇颤抖:“不会吧,苏桓宇他们的话你也信?傅城屿圈子里的这几个人一直以来不就爱开劲爆的玩笑吗,万一傅城屿是喝醉酒被逼的呢?”
沈宁薇苦笑:“他的性格,如果不愿意,谁逼得了他?”
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在大学流言蜚语最盛的时期,站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一切了。
紧接着,她说:“而且顾怀柔要回国了,他很在意。”
陆语嫣气得想大骂:“疯了吧!当年轰动A大的设计稿那件事,大家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你盗取顾怀柔的吗?没有!他们血口喷人,一个两个都被顾怀柔卖惨的表象给骗了。”
顾怀柔落在宿舍的草稿纸被翻了出来,和沈宁薇参赛的作品创意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殊不知,有一张和顾怀柔草稿纸相似的创意是沈宁薇画完后不要的废弃品,被她丢在宿舍的垃圾桶里,
可能被有心之人捡去偷偷篡改加工了,索性就成了别人的东西。
沈宁薇抿了口咖啡,口腔内的味道馨甜中带点苦涩:“可能她人缘比我好吧,所以大家不相信我也正常。”
起初,沈宁薇也不相信顾怀柔是那种人,可后来对方无意得知自己对傅城屿的暗恋秘密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卸下伪装,会时不时地偷偷挖苦她。
陆语嫣:“这和人缘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他们就是明摆着势利眼罢了,但凡接触过你的人都知道你好得不得了的为人。”
沈宁薇沉默不语。
陆语嫣继续:“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傅城屿在顾怀柔出国以后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气顾怀柔?”
沈宁薇觉得差不多意思,点了点头。“反正他不想和我结婚。”
“我也……”她刻意停顿了一会,思索片刻:“我也会给他个惊喜,在婚礼上,比他先走一步。”
再然后,她会订一张出国的机票,从此开启自己新的生活,追寻自己的梦想去。
至于都城的一切人和事,都与她无关了。
陆语嫣听完这一切,颇有些心疼沈宁薇,最终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傅城屿是这种人,是我们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个顾怀柔,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幸好陆语嫣向来都看不惯她,面对她的讨好和虚伪的亲昵,不会上当,更不会对她心软被牵着鼻子走。
如今,时隔近四年,顾怀柔选择回国,想必又要有新的作妖戏看了。
说罢,沈宁薇无所谓笑笑:“没关系,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陆语嫣:“既然他当初喜欢的是顾怀柔那还来招惹你干嘛,搞得那么感人,实际上没那么爱顾怀柔罢了。”
沈宁薇对这点也是持有迷茫和复杂的想法。“或许真的爱她吧。”
不然为什么多年还我忘不掉,她一回国的讯息,就被喜悦填满身心。
“傅城屿对你的爱,有时候我都觉得不像演的,谁知道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真够渣的。”
沈宁薇感受着陆语嫣的愤愤不平,思绪渐渐被拉回大学的那个时期。
她也反复对比过,傅城屿对她的爱真不像演的。
几年前,A大的毕业典礼。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梧桐树下,欢声笑语。
作为优秀代表的傅城屿上台发表毕业论文和个人演讲。
那会的沈宁薇大三,傅城屿比自己大一届。
傅城屿的脸一出现在大荧幕上,底下的同学们一阵唏嘘。
微风轻拂过衣摆,他身材修长,容颜如玉,嘴角的笑浅浅,眉眼端正又清冷,站在台上的身姿卓越,磁性温柔的嗓音,朗读的每个字节字音抓人耳。
他就是这样一个耀眼的人,家世好,容貌好,成绩好,走哪都吸引人目光,更何况在A大,傅城屿不惜自己的名声,也要为沈宁薇证实。
上午流程结束后,午后的阳光热烈,傅城屿显眼的身影赖在女寝楼下不走。
沈宁薇同寝室的舍友瞧了眼楼下,转身对正在看书的沈宁薇:
“宁薇,你要不去看看吧,傅城屿等了你好久了。”
连舍友都有些于心不忍。
沈宁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
她给傅城屿发消息:[你走吧,我没空。]
傅城屿回得很快:[我等你,多久都行。]
沈宁薇不明白他为什么执迷不悟:[我最近名声不好,如果你不想被连累的话,就离我远点。]
她浑身带刺,讲话也毫不客气,即使对方是自己大学四年暗恋的人。
傅城屿很是执着:[如果我不听呢。]
最终,沈宁薇拗不过他,傅城屿的出现在楼下引来众多人围观和窃窃私语。
她迫不得已下了楼,面对态度悠散,嘴角含笑的男人,她皱眉:“找我做什么?”
傅城屿白衬衫牛仔裤,深邃的眼眸犹如湖水般清澈,总是一副淡笑的模样,给人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沈宁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话也不多。
傅城屿啧了一声,桃花眼轻挑,散漫地看向她:“你喜欢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就这副态度?”
沈宁薇心里一惊,心跳都快漏拍了,转瞬仔细想想,他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毕竟顾怀柔和他提起过。
沈宁薇面不改色:“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傅城屿嚣张地笑了:“没有,就想来看看你。”他往前一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低身弯腰在她耳边附语:
“看看你有没有偷偷难过。”
沈宁薇紧张地后退了一下:“我没有。”
傅城屿拖着尾音,慢悠悠道:“真的?”
他明显不信。
中间静下来,隔了好久,埋头寡言的沈宁薇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视线平齐在他的白色的衬衫上。
吸了吸鼻子,像是鼓足勇气,字眼间透着沉闷:
“我没有窃取顾怀柔的设计稿。”
都城的夏季,有种独特的凉爽,不吵不躁,就好比现在。
头顶上方的人显而易感地愣了一瞬,独自面对静默的空气,沈宁薇自知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傅城屿和顾怀柔青梅竹马的关系,A大的人都清楚不过,她解释再多都显得苍白无力。
加上她本身就有些不善言辞的个性。
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慢条斯理的男声:
“我知道。”
因为忽而出声的这句话,沈宁薇下意识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傅城屿扯唇,依然是那副懒洋洋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姿态,沈宁薇撞进他明煕的深邃黑眸里差点就出不来,似乎周身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脑海里仅有他的三个字:我知道。
傅城屿忽然闷笑出声:
“你这什么表情,好傻,收一收。”
沈宁薇眨了两下眼让自己回过神,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感,可能她也不敢相信傅城屿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吧。
“谢谢。”她说。
傅城屿盯着她,低声道:“陪我兜兜风去呗。”
沈宁薇怔然:“去哪。”
天气这么热,去哪兜风。
傅城屿轻笑:“我说的不是现在,是晚上。”
沈宁薇犹豫了会,她还有稿子没写完,正想要不要拒绝,傅城屿下一秒勾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出去转转,而不是把自己锁在寝室里当只小龙虾。”
这是把她比作蜷缩的龙虾呢,沈宁薇皱眉:“我才没有。”
脑门被轻轻地弹了一下,傅城屿垂眼看她:“那就晚上八点,霖江桥不见不散。”
话音落下,傅城屿留给她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沈宁薇捂着脑门,在原地的眼神呆呆的,内心最深的一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心动的余意绵长。
夜晚。
她来到了霖江这边,晚风慢悠悠地吹着,夏夜不再闷热,树叶瑟瑟作响,轻轻地刮着,像谨慎的温柔步声,令人安心。
沈宁薇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加格子衬衫外套,望着夜边的江景失了神。
直到后背被人动作轻柔地点了两下。
傅城屿黑衣皮裤,修长的腿倚靠着身后的摩托车,黑色的头盔下露出一双精致黝黑的眼眸,他对上沈宁薇的眼时藏不住的笑意,轻拍了下后座。
“上车吗,兜风。”
说罢,空中抛来一个白色的头盔,沈宁薇惊了一下,稳稳接住。
都这样了,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吧。
“兹--”
车轮缓缓启动开始旋转,轮胎和地面的急速运动发出低磁尖锐的响声,傅城屿催促:“别发呆,上车。”
身前的男人身体前倾,压得很低,沈宁薇戴上头盔后,双手被他握住,贴在他精瘦有力的腰身:“抱紧我。”
沈宁薇感觉耳朵热热的,听着他的话倾身下去,环住傅城屿的腰。
车子突然加速,引擎声作响,惯性之下,沈宁薇抱他抱得更紧了。
这一举动,耳边传来傅城屿胸腔震动的闷笑声,“兜完风,什么烦恼都不在话下。”
宁静的江边夜晚狂风吹打在身,心情随着车速飘扬,沈宁薇听着自己有力的心跳声,闭上双眼,无与伦比的感觉。
过了会,她抬头,问:“你能开得再快一点吗?”
傅城屿嗯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喜欢追求刺激。”
他怕她不适应,特地放慢速度,结果她想要更快。
说完,视野内的街头影子飞快闪过,车速加大,她静静地享受着快乐的晚风。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真好。
再次收紧了手上的动作,沈宁薇不受控地扬起嘴角,傅城屿和风一并掠夺着她的心脏频率。
此刻,心动,渐渐的失控。
“你经常一个人来兜风吗?”到一半,沈宁薇好奇地问他。
傅城屿在前面笑了笑:“是啊,还没带过女人飙车,你是第一个。”
沈宁薇愣了愣,她……是他后座的第一个吗?
那顾怀柔呢?有没有坐过他的车?
这句话沈宁薇没有道出口,而是压在心里默默地问。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不太确定。因为她害怕,傅城屿只是放荡不羁,用花言巧语迷惑她。
傅城屿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我发誓行吧,我傅城屿的后座只留给沈宁薇一人独享,如半点谎话,天打……”
沈宁薇紧急:“停停停!不要!你不要说话了,我信。”
他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种毒誓张口就来。
缓了几秒后,沈宁薇反应过来后,傅城屿不是向他解释以前多少人坐过他的后座,而是在向她保证,只留给她一人坐。
震惊了一瞬,沈宁薇诧异:“我……没那个意思,你带谁兜风是你的自由。”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才怪。
沈宁薇默默地想着,她才没那么大度,如果位置只留给她一人,那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但她也不能强迫人家意愿。
傅城屿笑得肆意,黑色的夹克外套与都城的黑夜融为一体。“我知道,所以我喜欢你,这就是我的自由。”
风声和车轮的摩擦声太大,沈宁薇没听太清,问:“你说什么?”
傅城屿不怕她没听见,特意放慢车速,骨子里带的张扬自信:“没事,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沈宁薇。”
沈宁薇坐在他的身后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眼神有些朦胧,脸颊微微发红,其实刚才的话她或多或少听到了一点。
只是强烈的自卑心和不匹配感在作祟,她不敢往那个答案去想。
她突然觉得,自己挺勇敢的,就这么答应和傅城屿出来了,把身心安危交付在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处草坪的绿化带旁边,机车靠停。
傅城屿摘下头盔,黑发被他随意地甩了两下,冲身后的人:“怎么样,开心吗今晚。”
沈宁薇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用心:“开心。”
傅城屿点头,语气间有种满足的意味:“那就好。”
于是,沈宁薇上半身动了动,摘下头盔,准备要下车,一不小心,在略高的机车上方下来,脚底没注意到下方的空隙,踩空了。
“啊……”沈宁薇惊呼一声,痛苦地弯下腰。
傅城屿像是没料到她会摔倒,面色一变,下了车,检查她的伤势。
“没事吧,我看看。”
沈宁薇嘴唇苍白,解释:“应该是扭到了,抱歉,我没注意。”
傅城屿眉头紧蹙,一个公主抱把她捞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严肃道:“你是笨蛋?跟我道什么歉,要道歉也是我。”
带人出来,还没照顾好,这是他的失职。
随后,沈宁薇眼睁睁地看着他温柔地把自己的帆布鞋脱了下来,脚掌贴在手里,动作小心地按着她的脚踝处。
“疼吗?”他嗓音沙哑地问她,凝望着她的眼眸,夜光下,他立体深邃的五官之处神情是从未有的担忧和关心,连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也染上了几分认真。
沈宁薇老实回答:“有一点点。”
傅城屿低头:“那我轻点。”
就这样,他跑去不远处的药店买来了药酒,把擦破皮的地方涂药,全程动作谨慎,时不时地抬起头观察她的表情有没有任何不舒服。
沈宁薇被他束手束脚的样子逗笑了,傅城屿何时这样拘谨放不开过。
她轻声:“刚刚错位的地方已经被你按好了,其余的都是小伤,不严重,不用管也没关系的。”
傅城屿认真上药,眼帘微垂,倒是教育起她来了:“那也不行,受伤了就是受伤了,伤口要好好对待。”
沈宁薇扯到其他地方去,盯着他专注又好看的侧脸嘀咕:“你要是对感情也这么认真就好了。”
傅城屿一顿,抬起眼:“你说什么?”
沈宁薇闭上嘴巴:“没什么。”
傅城屿没再说话,不得不说,他给她处理伤口的状态和平时里吊儿郎当又痞痞的不正经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这种迷人的反差,挺能牵动沈宁薇的心的。
毕竟,她喜欢他啊。
过了会,他起身:“好了。”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反应过来后傅城屿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宁薇抿着唇等他继续开口。
傅城屿一字一顿,缓缓道:“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之后有任何要求和吩咐,尽管喊我。”
沈宁薇歪头一笑,眉眼含水:“知道了,傅保镖。”
傅城屿顿了顿,片刻的安静之后,慢慢弯腰贴近她的脸颊,嘴角浮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目光灼灼,不像是开玩笑。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极为清晰:“沈宁薇,我对待感情也很认真。”
她随口一说的那句话,他听进去了。
都城的夜晚,寂静的树下,蝉鸣不断,似乎有浓郁到极致的感觉难以受控。
沈宁薇知道有一个名字,叫悸动。
她早就沦陷在二十二岁的傅城屿眼睛里了。
陆语嫣晃了两下手掌心:“喂,宁薇,你还好吗?在想什么。”
沈宁薇身体颤了颤,目光慢慢聚焦,视野也逐渐清晰可见,她刚刚走神了。“我……”
陆语嫣递了纸巾过去,声音带着安慰:“擦一擦。”
沈宁薇直接脱口而出:“我没哭。”
陆语嫣:“那你眼眶怎么红了。”
陆语嫣都不想拆穿她。
沈宁薇接过纸巾平静道:“天气太干了。”
她陷入了短暂的时光里,那段和傅城屿两情相悦的时光,当然,是在她的视角里。
说演吗?人是感官动物,女人更是直觉和敏感型生物,会感受不到真心吗,大多数是不会的,尤其是面对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所以,傅城屿。
那段青涩的路程里,你对我的爱,是实打实的,不是演的。
你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了。
烈日当空,后续出了咖啡馆,沈宁薇和陆语嫣找到一家日料店。
全程下来,陆语嫣跟个没事人一样欣喜地和沈宁薇分享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有趣事情,还遇到了一位人特别好的房东。
沈宁薇浅笑着夹菜给她吃,她知道,好朋友是不想她沉浸在负面的范围当中,所以努力转移注意力,营造一个“大家都不放在心上的小事而已”氛围。
陆语嫣拿了一个寿司放在她的面前:“薇薇,要不你这两天去我新家住?”
“如果你不想见到傅城屿的话……”她补充。
沈宁薇牵起一个自然的微笑,声线平缓有力:“没关系,我要学会不被他牵动情绪,试着习惯把他当成不重要的人去相处,久了之后自然就放下了。”
不然,越逃避会显得她越怕什么。
反正一个月后,谁也不见谁。
陆语嫣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语气不自觉带上无奈:“也是,要是顾怀柔知道你和傅城屿感情破裂了,她指不定多小人得意,谁不知道大学那会她就很在意你有没有惦记着她男人。”
听到这,沈宁薇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低头吃饭。
她现在不想提到这两个人,没有意义。
陆语嫣后面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后抬头看向她,突然问一个问题:“对了,你还记得宋宴亭吗?”
两人的昔日好友,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沈宁薇并不算陌生,眼神示意她往下说:“记得,怎么了?”
“高中毕业后他不是去M国进修了吗,大学期间他总共就回来了两次,其中有一次你不是忙奖学金的事吗,所以我和他见了一次面。”
“然后呢,现在他特厉害,是CCN医学团队有名的外科医生。”陆语嫣越说表情越兴奋,毫不掩饰对宋宴亭如今成就的崇拜。
“嗯很厉害,也算是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沈宁薇垂眸,筷子捣鼓着面前的菜边应和说。
她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陆语嫣继续叙述:“我是在国际医学专访上看到宋宴亭的,他和高中那会简直两模两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气场和成就非凡,我看完后就在感叹这小子闷声干大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说罢,她翻动手机页面,翻了许久终于找到,怼到沈宁薇眼前:“你看。”
是国际医学杂志关于植物的专访,英俊温润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眉眼间和高中时期完全不同,长开后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
青涩褪去,多了几分沉稳,但金丝框眼镜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依旧如当年般温柔平和。
沈宁薇念出文字下方对名人的解释:“神经外科…宋宴亭博士独家专访。”
陆语嫣划动屏幕展示更多内容给她看:“他现在可厉害了!去年还获得了全球青年医学领袖的最佳称号,专攻脑肿瘤微创手术,还在《自然feel》中发表了五篇论文。”
沈宁薇看完后抿唇笑了笑:“专心追逐梦想的人都会成功的。”
同时也为好友感到骄傲。
她,陆语嫣,宋宴亭三个人是高中时就玩得很好的知心朋友,陆语嫣最活泼热情,风风火火,沈宁薇中和一点,可静可动,相对而言,宋宴亭的家教是最严的一个,也是父母期望最高的一位。
所以导致他的性格很稳重,从小就知道刻苦上进,高中的时候她和陆语嫣两人就笃定宋宴亭以后一定会成为人人可靠敬仰的名医。
他这样的人,就该做什么都成功。
自从宋宴亭出国后,沈宁薇和陆语嫣两人就与他的交集变少许多。
宋宴亭高中时的性格就不是属于很活泼外向的类型,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人主动拉着他玩,他又是专心钻研一件事到底的性子,
大家潜意识里认为他忙,加上A大的课务也繁忙,三人后续渐渐减少联系了。
陆语嫣收回手机,往后椅上一躺,望着空气上方独自感慨:“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真的蛮酷的,不过宋宴亭的路是越走越明亮了。”
是啊,一心追逐梦想的人真的很酷,沈宁薇想着想着垂下眼睫,眼周覆上淡淡的阴黯,遮住一半的眸中情绪。
忍不住对比了起来。
她呢,自从和傅城屿在一起后,她就放弃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引以为傲的设计领域,沈宁薇承认自己第一次谈恋爱是有点恋爱脑,憧憬幻想过偶像剧里的男女主白头偕老一条路走到尽头的浪漫情节。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因曾经傅城屿随口的一句“你工作一天二十五个小时,哪有时间和我谈恋爱,不如去我公司陪我上班。”她就辞掉了当时熟悉拿手的岗位工作。
按照傅家的传统,心想反正结婚后她也是要回归全职太太。
而陆语嫣过得也算不错,没有说一定要有个目标结果,生活自由自在的,不过当初她能考上A大能力自然是不差的。
陆语嫣一直说话,注意到她没仔细听后,凑上去捏了下她的脸:“我说沈大小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沈宁薇扬起眉毛,营造没有走神的感觉:
“当然,你刚刚提到了准备在都城找新工作。”
陆语嫣这才满意地点头:“是的,我爸非要我留在江城家里的企业那边学习接管事物,可那边不是有我哥顶着嘛,被他们管着我也容易束手束脚的,还不如靠自己。”
陆语嫣是江城人,中学时期在都城借读,个性不受约束有主见,从小就懂得独立,缺点是容易冒冒失失的。
沈宁薇懂她的想法:“嗯,你要是想留在都城自主创业也不错,最好抓住新能源的风口。”
她停顿了会,缓缓说:“我也要准备重拾起本职工作了。”
就算一个月后她离开都城生活了去其他新环境,至少所提升的能力还能为自己兜底,只有事业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陆语嫣眼神一亮,欣喜地扬起嘴角:“那再好不过了!凭借你大学那会就出色鹤立鸡群的能力,姐相信你还会东山再起的。”
沈宁薇谦虚道:“没有那么夸张,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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