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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精心挑选的事业型夫君竟也是恋爱脑:沈明义沈岁晚番外笔趣阁

荒野塞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是沈岁晚穿到这里的第三年。这里大梁。这一年是大梁建元九年。而她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京城人人都知晓的病秧子。沈岁晚穿书的对象,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假嫡女,也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真嫡女。而是一个只在开头三章出场,然后就成为背景板的,那个女主早逝的表姐。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因为沈岁晚早逝,定国公府便极为宠爱那位假嫡女,最后因为站错了队,受到重创,被贬为平民。沈岁晚穿过来的时候,才刚过十六岁,原本的沈岁晚就死在那一年的冬天,而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便顺理成章的占据了这具身子。自此以后,她便是沈岁晚。————这是定国公府最靠里面的小院,被周围的院落团团围住,院子里种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遮住了半个小院。五月的阳光正好,树下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

主角:沈明义沈岁晚   更新:2025-05-19 14: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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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明义沈岁晚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精心挑选的事业型夫君竟也是恋爱脑:沈明义沈岁晚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荒野塞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沈岁晚穿到这里的第三年。这里大梁。这一年是大梁建元九年。而她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京城人人都知晓的病秧子。沈岁晚穿书的对象,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假嫡女,也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真嫡女。而是一个只在开头三章出场,然后就成为背景板的,那个女主早逝的表姐。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因为沈岁晚早逝,定国公府便极为宠爱那位假嫡女,最后因为站错了队,受到重创,被贬为平民。沈岁晚穿过来的时候,才刚过十六岁,原本的沈岁晚就死在那一年的冬天,而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便顺理成章的占据了这具身子。自此以后,她便是沈岁晚。————这是定国公府最靠里面的小院,被周围的院落团团围住,院子里种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遮住了半个小院。五月的阳光正好,树下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

《救命!精心挑选的事业型夫君竟也是恋爱脑:沈明义沈岁晚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是沈岁晚穿到这里的第三年。

这里大梁。

这一年是大梁建元九年。

而她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京城人人都知晓的病秧子。

沈岁晚穿书的对象,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假嫡女,也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真嫡女。

而是一个只在开头三章出场,然后就成为背景板的,那个女主早逝的表姐。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因为沈岁晚早逝,定国公府便极为宠爱那位假嫡女,最后因为站错了队,受到重创,被贬为平民。

沈岁晚穿过来的时候,才刚过十六岁,原本的沈岁晚就死在那一年的冬天,而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便顺理成章的占据了这具身子。

自此以后,她便是沈岁晚。

————

这是定国公府最靠里面的小院,被周围的院落团团围住,院子里种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遮住了半个小院。

五月的阳光正好,树下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少女,容貌娇美,雪肤乌发,阖着眼躺在那里,阳光穿过梧桐树的叶子落在少女身上,恍然仙子下凡一般。

念夏在旁边绣着帕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那里小憩的女子。

熙春在旁边捡着花瓣,最近姑娘屋子里的香囊味道淡了不少,得换些花瓣进去了。

姑娘身子弱,寻常的香料,闻着会不舒服,但是做好的花瓣便不会觉得不适。

“念夏,你不赶快绣帕子,看什么呢?”

熙春一抬眼就看到念夏正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念夏轻叹一声“说实话,咱们家姑娘真好看,就是比起话本里的神女仙子也不遑多让。”

熙春低头继续整理花瓣“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姑娘好看了。”

念夏悄声开口“你不知道,昨日我出府给姑娘去买东西,听到有人谈论如今的京城第一美人,你知道是谁吗?”

“何人啊?”熙春好奇的问了一句。

“还能是谁?就是承恩侯府的那位嫡小姐。”念夏微微撇嘴。

说起来,那位也算是他们府上的表姑娘,她们也是见过的,平日里心高气傲不说,样貌也根本没她们姑娘好看。

“要我说,咱们姑娘若是出门去转一圈,谁还知道那位是谁啊。”

熙春顿时严肃了语气“念夏,慎言,你明知道姑娘是不能轻易出府的,若是冲撞了姑娘可怎么办?”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京城人人都知道, 定国公府家中有一位女儿,早产体弱,从小就缠绵病榻,定国公府到处找稀有的药材,也不过是吊着一条命。

所以,这位沈家姑娘从未出现在人前过。

“好了,我又不是琉璃做的,说几句就能冲撞了不成?”清甜的声音开口便是绵言细语。

沈岁晚也很无奈,她穿来的这具身子实在体弱,她费劲调养了两年多,也只是能做到不再缠绵病榻而已。

“承恩侯府的姑娘?”沈岁晚心念流转,那可不就是女二吗?

“是啊,从前也来过咱们府上,不过每次来,姑娘都得病一场,老爷就不让她来了。”

沈岁晚这两年一直想着法子让自己活久一点,倒是将剧情忘的七七八八了,猛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她才想起来那位承恩侯府的表姑娘是何人。

承恩侯府,那不就是女主的家吗?

如今承恩侯府的大小姐就是那位假嫡女,萧云心,据说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

所以最后即便身份揭露,只是个平凡人家里的姑娘,也依然靠着那副样貌在京城里混的风生水起。

不知道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沈岁晚仰头看着眼前的梧桐树,轻声开口“今年是建元九年了吧。”

“是啊,听说再有半个月,平南王便要率部进京了。”一个面貌平凡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这也是沈岁晚身边的丫鬟,叫敛秋,生性聪慧,平日里便是给沈岁晚搜罗京城里的各种消息,来给沈岁晚解个闷。

敛秋上前摸了摸沈岁晚旁边的茶杯,还是温热的。

姑娘喝不得凉茶,便是三伏天,也得喝温热的茶水。

沈岁晚想起来了,这本书的剧情就开始于建元九年,平南王率部进京,带着一个救命恩人,那个人就是承恩侯府真正的嫡女,穆如霜。

沈岁晚把玩着手中精致的团扇,沈岁晚没有死,萧云心与定国公府自然也就不甚亲近,如此她可是失了一大筹码。

看来,她这个炮灰,也无意间改动了剧情啊。

“晚晚。”一个俊美的少年郎风一般的冲进来。

“四哥。”

沈明义看着自己妹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连声音都放轻了许多,这沈明义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

唯独在自己妹妹面前,从小霸王变成了温柔小哥哥。

“四哥今日不是去太学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沈明义心虚的移开视线,然后又满不在乎的坐在旁边“我和人打了一架,那个人打不过我,就知道告状,夫子让我回家反省。”

“小爷以后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谁要学习那些没用的玩意啊。”

沈家一门武将,他们的爹如今是一品定国公,掌管着数十万兵马,大哥和二哥也都已经有了军功,没上战场的三哥如今也供职于刑部。

如今整个京城,没有比沈家更不好惹的了。

若说沈家有什么不好的,那大概就是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了。

“这次可又是为了我?”沈岁晚也知道,沈明义其实很少打架,唯独在她的事上,半点不好都听不得。

“那是他们该打,他们居然说,宁可娶一个平民女子,也不愿和我们定国公府结亲,怕到时候丧事喜事一起办。”

说这话的也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儿子,若非侍卫将他制住,那个人今日就得魂归西天了。

沈岁晚当然知道,沈家嫡女命不久矣的消息,隔三差五就要传一下。

不过,沈岁晚看着自己四哥“结亲?”

“那什么,晚晚你都十八了,圣上前几日说要给你赐婚,爹娘现在正在给你相看人家呢。”

“看上谁了?”

“呃,目前看上了三皇子。”

三皇子,未来的太子,这本书的男主,为女主痴,为女主狂,为女主哐哐撞大墙的那位?

老天爷这么执着让她做回炮灰的本职工作吗?


沈明义说了之后就觉得不妥,当初爹娘可是都告诫过他,这事不得提前告诉晚晚,等他们挑出来几个合心意的,再让晚晚挑。

沈岁晚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明义只觉得不好。

“晚晚,你也别太担心,三皇子人还不错,而且咱们晚晚如果嫁过去,那可就是三皇子妃。”

沈岁晚一点都不想当这个三皇子妃啊,对于这位三皇子来说,除了穆如霜,其他的人都是浮云,人家可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沈岁晚仰着小脸看天,沈明义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都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

沈明义念了一圈之后,自己反倒是不爽了“这些人,没一个配得上我们晚晚。”

沈岁晚心里正在对号入座,这是萧云心的青梅竹马,这是穆如霜的蓝颜知己,这是萧云心的爱慕者,这是穆如霜的温柔男二。

沈岁晚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有点心累,若是嫁给这些人,她岂不是要和女主和女二抢男人。

众所周知,只要你不是主角,和主角抢男人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岁晚豁然起身,看着自己的四哥“四哥,爹娘应该还没有定下吧。”

“那是自然,圣上赐婚,可是不许和离的,爹娘当然要选个对你好的,要能配得上我们晚晚。”

沈明义开始比划了“首先,样貌不能差吧,咱们晚晚可不能配个歪瓜裂枣的,其次,地位不能低,总不能让你过去吃苦吧,最后,得爱重你,凡事将你放在第一次才好。”

沈家的择偶标准,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达到吧。

沈岁晚提起烟青色的裙摆,匆匆往外走“既是我的夫君,当然要我自己选才好啊。”

沈明义急忙跟上,今天的事情,爹娘还不知道呢,如果再知道,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晚晚,估计又得挨顿打了。

沈夫人正坐在书房里瞧着手上的名册,若非陛下开了口要赐婚,她定然是不会让晚晚出嫁的。

当初因为夫君在外打仗遇险,她急火攻心,早早的生下了晚晚,最后夫君脱险,她调养了一两年便好了,只可惜了她的女儿。

因着这件事,沈家最是疼爱沈岁晚,沈岁晚年幼的时候,数次命悬一线,一位游方和尚曾算了一卦。

定国公府的人命格重,都带着血煞之气,能镇住八方小鬼,将这姑娘养在府中,或许能长大。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让沈岁晚出过府,她也知道,外面传言如何,可她不在乎,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活着。

京城各家的贵女,哪个不是及笄的年纪,家中就已经定好了人家?

只有沈岁晚,如今已经十八岁了,依然没有定下人家,如今也无人上门提亲。

沈夫人也高兴,她还不愿闺女嫁出去呢?她这娇养了十八年的女儿,送去伺候别的男人,谁能有这福分?

只可惜,这一次是陛下开口,便是定国公府,也不能轻易抗旨。

与其让陛下选人,还不如他们自己选个,勉强能称心如意的。

“娘。”沈岁晚踏入房门,只这一段路,她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晚晚?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快,给姑娘倒杯茶缓缓。”

沈岁晚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小口喝着茶,喘匀了气才开口“娘,四哥说,陛下要为我赐婚?此事可是真的?”

沈明义这个时候也冲进来了,沈夫人瞪了一眼儿子,转向沈岁晚。

“晚晚啊,娘也不想你嫁人,可是陛下金口玉言,你放心,实在不行,娘就给你选个寒门出身的,让他入赘便是了。”

沈夫人说这个话的时候霸气十足,定国公府是有这个能耐的,便是当今陛下都得看他们定国公府三分薄面。

沈岁晚心里清楚,可是定国公府最后却还是倒了,为什么?就是因为功高震主,但凡坐上皇位的,就没有不猜疑的。

到时候,这桩桩件件,可都是定国公府的罪状。

“娘,我都已经十八岁了,既然陛下开口,那选个夫婿就是,只是不知道爹娘心里可有人选。”

“这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定下的,我瞧着,都配不上我们晚晚。”

沈岁晚毫不犹疑的卖了自己的四哥“我听闻,爹娘属意三皇子?”

沈夫人又瞪了一眼儿子,你怎么就那么多嘴呢?一天就知道叭叭的。

沈明义挠了挠脸,他今天也是生气,一时没忍住嘛。

“是,三皇子是众皇子之中唯一没有侧妃的,而且性子儒雅,最关键的是,三皇子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心思,若是晚晚嫁给了他,往后也不过是个闲散王妃。”

娘,这您可就不知道了,那位三皇子只是在韬光养晦,没有人比他更渴望坐上那个位置了。

沈岁晚握紧手中的团扇“娘,我觉得不妥。”

沈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有主意的,所以他们夫妻才迟迟没定下人选,打算和晚晚好好商量一下。

“怎么了?”

“娘,身处那个位置,这位三皇子真的不想争夺哪个位置吗?”

沈夫人眼神一凝,这就是她担心的事情啊。

“好,就算他真的不想,娶了我,就相当于和定国公府结盟,陛下应该不想看到此事。”

沈夫人脸色有些难看“晚晚,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自然不是,可是娘,我又不傻,此次大哥和二哥打了胜仗,回来必定还要封赏,陛下说要赐婚,不过是想给定国公府一个掣肘罢了,如果选了皇子,到时候陛下怕是更要猜疑了。”

沈夫人轻叹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娘才不愿告诉你,你这孩子,就是心重。”

沈夫人将手中的名册递给沈岁晚“既然三皇子不行,那你便瞧瞧,这些人你看上哪个了?”

沈岁晚拿过名册,一页页的翻过去,凡是和女主,女二有牵扯的都不行。

pass,pass,pass!

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眼中,大理寺卿,柏尘渊。

柏尘渊在这本书里也是背景板之一,不过是个存在感很强的背景板。

最得皇帝信任的纯臣,皇帝故去之前定下的辅政大臣,就连登基为帝的男主,都得恭恭敬敬的以礼相待。

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和女主,女二没有任何关系,纯纯的事业批。

不近女色,据说是不能人道,这简直就是最合适的联姻人选了啊。

“娘,女儿选他,大理寺卿,柏尘渊。”


沈豁看着桌子上的名册,微微皱起眉头。

“你说,晚晚选择了柏尘渊?”

“是,她说这一本册子里,柏尘渊是最合适的人。”沈夫人将茶杯放在了沈豁身边。

沈豁揉了揉额角,脸上却露出个笑来“这柏尘渊,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听这话,你也看上了柏尘渊?”

“柏尘渊是个纯臣,也是陛下最信任的人,让这个人娶了咱们晚晚,陛下也能放心不少。”

沈夫人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那么认真的选啊。”

沈豁眼睛一瞪“那能一样吗?那可是咱们的掌上明珠,就算是陛下开口,我也不能将闺女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沈豁没想到,沈岁晚居然看上了柏尘渊,不过倒也能理解,那柏尘渊的确有一副谪仙一般的好样貌。

只样貌这一点,能和他们晚晚相配的,估计也只有柏尘渊了。

“但是,我可听说了这柏尘渊名声极差啊。”

柏尘渊的确是颜如冠玉,玉树临风,可这位年仅二十四岁就官居四品的大理寺卿,可有玉面修罗之称啊。

此人性子阴狠多疑,手段残忍,但凡是多嘴硬的犯人,到了大理寺手上,都得脱层皮。

而且柏尘渊这个人是皇帝的心腹,陛下有什么私密的事情都会让柏尘渊去做,柏尘渊任大理寺卿的这两年,不知有多少达官贵族倒在了柏尘渊的剑下。

沈豁看了一眼柏尘渊“晚晚是我们定国公府的人,他还不至于不给我们定国公府面子,况且晚晚身体弱,到时候寻个理由,让她在郊外的庄子上休养就是了。”

沈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事情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沈豁看着自己的夫人,意味深长的开口“定国公府择婿的事情,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可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什么?可是三皇子不是说。”

“哼,三皇子可不是嫡子,他若是早早暴露出野心,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沈夫人犹豫的看着桌子上的名册,还有一幅打开的画卷。

“那我们就选柏尘渊?”

“只能是他。”沈豁看了一眼画卷上的人,即便是一幅画,那画中人的一双凤眸,都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若不是大皇子给他施压,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定下柏尘渊,将自己的女儿交给柏尘渊,他心里也不放心啊。

想起如今定国公府的情况,沈豁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阴狠,区区一个皇子,都敢威胁他了?

沈岁晚用晚食的时候,三哥沈明礼脸色难看的走进来。

看着沈岁晚桌子上味道奇怪的药膳,缓和了语气“今日吃的什么?”

“当归鸡汤,三哥要尝尝吗?”

沈明礼摆摆手,坐在旁边“晚晚,你知道爹娘想让陛下给你赐婚吗?”

“知道啊。”

“那你可知道,赐婚对象是什么人?”

“也知道。”

“你知道?”沈明礼皱了皱眉“你知道还能如此安稳?你知道柏尘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三哥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岁晚放下手中的青瓷碗。

定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被沈豁和夫人宠在心尖尖上,唯恐受了委屈,沈岁晚的院子里,哪怕是一只碗,都是细腻的瓷碗,唯恐伤到了沈岁晚细嫩的皮肤。

沈明礼长叹一声,然后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不好的形容都给了柏尘渊。

“柏尘渊这个人,杀人不眨眼,性子也不好,整个人阴沉沉的,而且这个人平日里衣食住行也很随便,也不知道做给谁看的。”

沈明礼碎碎念着“你说,你若是嫁过去了,岂不是要陪着柏尘渊吃苦了?”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地里怎么说柏尘渊的?玉面修罗,就是修罗转世,估计就是他那个样子的。”

“可是大家平时不还说三哥是笑面虎吗?”

沈明礼一噎,这能一样吗?

沈明礼作为刑部的人,其实和柏尘渊打的交道不少。

可是在沈明礼看来,柏尘渊是个不错的官员,他走的乃是一条权臣之路。

但若是要当自己妹夫,那就是万万不行了,他现在想起柏尘渊,只觉得那个人方方面面都不够好。

沈岁晚看着自己三哥,像是藏着一汪清泉的杏眸浅浅的弯起来“那三哥,你觉得谁会比柏尘渊更适合我?”

沈明礼想说话,却一时没声了,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满京城,好像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能配得上的沈岁晚。

沈岁晚让人将晚食撤下去,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更何况,我听敛秋说,这位柏大人一向不近女色。”

沈明礼点点头“这倒是,恐怕敛秋打听到的不止这件事吧。”

“三哥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我是何意了。”

沈明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未出阁的妹妹谈论一个男人到底能不能人道这件事。

倒是沈岁晚先开口了“爹娘若是想要我成亲之后,不必住在夫君府上,伺候夫君和公婆,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那个人自己同意放我去郊外的庄子上休养。”

“如此,柏尘渊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个很好的人选啊。”

“这么说,晚晚你是看重了,他不能人道?”沈明礼的语调微微上扬,惊愕中掺杂着一点愉悦。

“三哥,你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到,我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更何况,不是说,那柏尘渊十分貌美吗?便是当个精巧的花瓶看也好啊。”

沈明礼抽了抽嘴角,他这个时候倒觉得,柏尘渊当他妹夫的确是不错啊。

“柏尘渊最讨厌别人说他好看了,据说从前因为他那个面貌,就有男人说他面若好女,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沈明礼含糊其辞的说着。

沈岁晚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到时候见了面,可要多夸夸他了。”

最好让柏尘渊厌恶她,将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顾,她只需要坐在一旁,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吃瓜群众就好了。

沈明礼风风火火的来,恍恍惚惚的走。

来的时候想了无数理由让晚晚别考虑柏尘渊,走的时候又觉得柏尘渊这个妹夫人选好像也不错啊。


这是京城的一处三进院落,这样的府邸,自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毕竟在京城,一个六品官员若是家境贫寒,最多也只是买一个一进的院子。

不过一个三品的官员住在这样的地方,可就不一样了,这周围住的都是些殷实人家,他们都知道,这巷子深处住着一位大官。

虽然不知道这位官老爷为什么要住在他们这里,但平日里也见不上面,久而久之,他们也对巷子最里面的那一处深宅大院讳莫如深。

可不知道今夜是何种原因,那院子里灯火通明,却极为安静。

若是有人进了院子,就会发现院落中央放着一把沉木椅子,一个身穿神色锦袍的青年坐在上面,而他面前,跪着这宅子里所有的人。

“确定只有这些了?”

“是,属下已经带人全都搜过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肤色白皙,在夜色的衬托下,泛着病态的白,鼻梁高挺,灯火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却落下一片阴影。

这个人就坐在半明半暗之中,一双凤眸幽然深邃,如同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

站在他面前的人虽然跟随多年,也不敢多看自己大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无波无澜,好像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在乎。

哪怕今夜这里将要血流成河。

“柏尘渊,你一个四品的大理寺卿,竟然敢擅闯我的府邸,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一个男人高呼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微微皱眉“吵死了,让他闭嘴。”

“是。”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那个男人的嘴里,将人拉到柏尘渊面前。

“何大人,你不必在我面前叫嚷,我会坐在这里,自然是有陛下授意,我会出现在这里,大人就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柏尘渊看着他“我来了,大人已经没有辩驳的机会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听,陛下让你三更死,你便活不过三更。”

男人起身,将身边侍卫佩戴的长刀抽出来“何大人应该知道,陛下不想闹大此事,此事不能和皇家扯上关系,就只能委屈何大人来做这件事的主谋了。”

那人看着刀刃闪过的寒光,早已经没有了嚣张和底气,眼底全都是对死亡的惊恐。

柏尘渊面色不变,既没有愉悦也没有悲悯,长刀落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他的黑色锦袍之上,然后销声匿迹。

“今日这宅子里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是,大人,这府宅之中还有两名幼童。”那个人话没有说完,柏尘渊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恻隐之心了?”

“大人恕罪,属下逾矩了,属下这就去办。”

月色和灯光照亮了整个府邸的血色,柏尘渊却依然站在一片阴影之中,身边的夜色浓郁的好像世间所有的光都照不透。

尖叫,哭喊,求饶,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他们渴盼着自己的声音能引起操刀人的一丝怜悯。

只可惜,他们等来的依然是锋利的刀刃。

柏尘渊听了片刻就转身离开了,再听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明日只要拿着府上这些人的名单去向陛下述职就可以了。

柏尘渊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他们都知道,这种时候大人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身边只跟着两三个人。

已经到了京城宵禁的时候,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的声音远远的回荡在空中。

柏尘渊走在街道上,身后的灯火越来越远,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很快,身后也成了一片黑暗。

柏尘渊抬头,利刃的破空声传来,柏尘渊往旁边一躲,反手掏出一把软剑。

两个侍卫也抽出长刀“保护大人。”

柏尘渊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人不少,柏尘渊挥刀挡住两个黑衣人。

“回去报信,我拦着。”柏尘渊的声音依然淡然,好像半点不焦急。

“是。”

柏尘渊没想到,为了杀他,竟然有人会下这么大的本,柏尘渊手中的软剑不断的挥舞着,眼前的黑衣人却越来越多。

那个留下来的侍卫已经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了。

柏尘渊握紧手中的软剑,声线更冷了不好“你们是谁派来的?”

来人没有开口“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今晚必须死在这里,柏尘渊,你作为狗皇帝身边的狗,就该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今天?”柏尘渊握紧手中的软剑“今日你们若是杀不了我,往后你们的主子就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柏尘渊看着他们,从这里找来侍卫,或者等到巡逻的皇城军,他只需要坚持半刻钟的时间就好。

柏尘渊甩掉剑上的鲜血,眼前的这些人不是寻常的杀手。

冲着他来的,可是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柏尘渊一时之间甚至想不到一个人选。

————

沈岁晚看着手上的话本子,这地方没有手机电脑,好在她如今也已经习惯了。

唯一的消遣估计就是话本子了,不得不说,古人写话本子的本事还是极好的,而且比起后世的含蓄,古代的话本子可大胆多了。

这个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沈岁晚微微皱起眉头,都已经到宵禁的时间了,怎么还有人吵闹呢?

府中的侍卫敲了敲门“姑娘。”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闹?”

“回姑娘,府中进了生人,小的们正在查。”

“嗯,我这边没事。”

“是,我会派人守在姑娘的院门口的。”

等到府中的侍卫离开,沈岁晚继续低头看自己的话本子。

“这位公子,我府上的侍卫应该很难发现你,你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就赶快离开吧。”

沈岁晚屋子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柏尘渊神色复杂的看着灯下的少女。

他也是走投无路,才在匆忙之中躲入了他人的府邸,刚才看到家徽,他才恍然发现这应该是定国公府的府邸。

可是眼前这位,定国公府何时竟然有如此美人了?

沈岁晚察觉到人还没有离开,扭头看了过去。

柏尘渊本身样貌出众,对他人的容貌向来不在意,却未曾想到,京城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美人。


沈岁晚看着眼前的人,嗯,长得倒是不错。

“你应该不是刺客吧?”

柏尘渊应该现在就走人才对,而不是站在这里,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和眼前这人说话。

“姑娘何出此言?”

沈岁晚瞥了一眼人,声音也挺好听的,沈岁晚打了一个哈欠。

“谁家刺客会明晃晃的露着一张脸来刺杀?而且,还是一张特别显眼的脸。”

柏尘渊走到旁边,径直坐下来,沈岁晚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柏尘渊看着眼前清亮的茶色“这茶可是贡茶,便是定国公府也没几斤吧。”

柏尘渊看着沈岁晚的时候,眼中带着真切的疑惑“我记得,定国公府应该没有姑娘这号人物吧。”

沈岁晚看着他“公子很好奇?”

“自然。”

柏尘渊自认,这京城各世家,他都了如指掌,在定国公府见到沈岁晚的那一刻,柏尘渊想到了无数可能性。

“公子也是京城人,难道不知道定国公府有个女儿吗?”

柏尘渊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柏尘渊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震惊了。

“定国公府是有一个姑娘,可是听闻那姑娘病入膏 肓,瘦骨嶙峋,甚至形态可怖,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柏尘渊难得如此震惊,若是寻常的流言,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可是这个话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沈明礼亲口说的。

如今柏尘渊才明白,沈明礼为什么要这样说。

若不是这样说,这定国公府的姑娘怕是要被各家抢疯了。

柏尘渊看着灯下的女子,女子明眸皓齿,娇美的面容被灯光落下了一片浅浅的光晕。

沈岁晚看着他,这个人居然就这样神态自若的喝起了茶水。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真的是个刺客吧,若是你给定国公府惹了麻烦,我会很为难的。”

沈岁晚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茶杯,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

“在下陈柏,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为主子做事而已,不会有官府查到我的。”

沈岁晚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了一句“暗卫?”

沈岁晚也知道,古代能有这样样貌却在晚上做见不得人的事,还不怕官府的,估计是哪个大人物的暗卫吧。

柏尘渊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应下了这个身份。

沈岁晚像是看什么新奇玩意一样认真看了看柏尘渊,暗卫都是这样子的吗?长着一副小说男主的样子。

“那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给个报酬什么的?”

柏尘渊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这姑娘屋子里的东西各个都是稀世珍宝,却跟自己要报酬?

沈岁晚摆摆手“算了,往后公子能记着这救命之恩就行,等到我能用得上公子的时候,公子能记着今日就行。”

柏尘渊默然无语的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沈岁晚等到人走了之后,才轻轻拉了一下旁边的铃铛,熙春走进来“姑娘,要睡了吗?”

沈岁晚活动了一下筋骨“嗯,倦了,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啊?这么闹。”

“谁知道呢?好像说是进了生人,不过入的是后院,应该不是刺客,更像是偷儿。”

熙春微微皱着眉“姑娘,要让侍卫和丫头在您门口守着吗?”

沈岁晚摆摆手“不必,敢在定国公府偷东西,要么是到不了我这里,若是能到我屋子里,也不是他们能挡住的。”

沈岁晚是点了柏尘渊的名字,也听过这个人长得好,却没瞧画像,她习惯了看照片,看古人的画像,还真看不出什么。

所以,沈岁晚就错失了认识自己未婚夫君的先机。

柏尘渊再次出现的时候,那些黑衣人都已经没了气息,横七竖八的躺在街道上。

“有活口吗?”

为首的侍卫摇摇头“没有,都是死士,我们刚控制住他们,他们就中毒而亡了。”

柏尘渊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人“死士啊,为了杀我,下的手笔倒是越来越大了。”

旁边的侍卫没说话,只垂首站着,柏尘渊转身“扔去乱葬岗吧,想来也没有人敢给他们收尸。”

柏尘渊回到自己的府邸时,天色已经微明了,他最多睡上一个时辰就该去上朝了。

柏尘渊抬头“黑影。”

一个身影落在柏尘渊身边“主子。”

“定国公府有个姑娘,你知道吗?”

黑影不明白柏尘渊怎么突然对定国公府感兴趣了。

“沈豁有一个女儿,叫沈岁晚,只是身体病弱,从不见人。”

柏尘渊低头想了想,良久,唇边挂上了一个弧度“是吗?”

柏尘渊走进门,原来沈家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宝贝。

一个时辰之后,柏尘渊已经起来换了朝服,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只不过因为只睡了一个时辰,柏尘渊的脸色极为难看,平日里就冷着的面容如今更是僵硬,周围路过的大臣都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不知道谁今日惹了这阎罗王了,周身都弥漫着黑气啊。

柏尘渊也没搭理,他今日连上朝都懒得来了,只想回去睡觉。

今日的早朝很是安稳,说了几件不疼不痒的事情,小太监就喊了一声退朝。

柏尘渊径直走出了金銮殿,旁边已经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等着了,径直就引着柏尘渊往御书房去。

这也不避着旁边的大臣们,大臣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羡慕嫉妒,柏尘渊也从未在意过。

沈明礼看着柏尘渊的眼神极为难看,恨不得将柏尘渊当众打一顿。

旁人不解,扭头看了一眼沈明礼,从前这小沈大人不是还挺欣赏柏尘渊吗?如今怎么也如此厌恶此人了?

旁边的人还没问,沈明礼就已经一甩袖子走了,嘴里还碎碎念着“柏尘渊哪好看了?丑死了,没人比他更难看了。”

这小沈大人是不是被柏尘渊气疯了?那柏尘渊怎么都和貌丑牵扯不上关系吧。

他们哪里知道,因着自家的女儿,妹妹选了柏尘渊,还说柏尘渊俊美,他们如今自然是最看不得柏尘渊的那副样貌了。

柏尘渊往御书房去了,谁知道定国公沈豁迎面而来,柏尘渊站住行礼,还未开口,就被沈豁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大梁景帝萧如景,今年刚刚三十八岁,正值壮年,在位十年,朝堂清明,国富民强,倒也算是个明德君主。

萧如景看着走进来,站在那里有些恹恹的柏尘渊,有些无奈的样子“你这是什么样子?知不知道那些大臣今日看着你都战战兢兢的。”

柏尘渊依然没什么表情“臣已经习惯了。”说着,将昨日的事情将此事如数告知。

萧如景点点头“嗯,朕知道了,朕登基多年,他们也长大了,有心思也正常,毕竟朕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柏尘渊心底轻嗤一声,萧如景的确聪明,是个帝王之才,只可惜他的这几个儿子,都是蠢货。

做错了事情,还得他去收尾解决了。

“陛下,您还有别的事吗?臣昨晚只睡了一个时辰。”

言下之意,没事就赶快放他回去睡觉吧。

“还有一件事,关乎你的大事。”萧如景看着柏尘渊,眼中难得带着一点歉意。

“你知道定国公府有个姑娘吧,就是病重,一向不露面的那姑娘,朕记得那姑娘小时候还是很水灵的。”

柏尘渊看着萧如景,心中莫名想起昨日的事情,定国公府的姑娘长大之后也很水灵。

“京城之中的世家大族,臣都知晓一二。”

“那姑娘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因着身子的原因,一直都没有许人家,定国公府也极为宠爱那姑娘,朕便想着,给那姑娘许个人家,冲冲喜。”

为了表达对定国公府的看重,景帝允许让沈家自己选个赐婚人选。

其实这一步棋走的很险,定国公府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对哪个皇子都是一大助力,为了定国公府,那姑娘别说病弱貌丑了,那就是个夜叉母大虫,他们都能娶。

这其实也是对定国公府的试探,只是萧如景没想到,定国公府竟然真的如此宠爱自己家的女儿。

沈豁刚才来他面前,说选了柏尘渊。

这个人选,便是萧如景都愣了一下,谁?他说选谁要赐婚?

“回陛下,臣的小女选了柏尘渊。”

整个朝堂都知道,柏尘渊是他的心腹,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定国公府难道不知道吗?

“为何选柏尘渊?”萧如景神色淡淡的看着沈豁,似乎在看沈豁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小女说,柏大人是所有人中最俊美的。”沈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他们家晚晚想的是很多,可也说了,这些人里面,柏尘渊长得最顺眼,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对沈豁来说,他闺女看谁顺眼,那是那个人的福气,别说柏尘渊了,就是皇子也不例外。

萧如景一时倒也无法反驳,不过,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极好,比起那些根基极深,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的文官来说,定国公府和柏尘渊联姻,他是最放心的。

柏尘渊难得流露出几分错愕来“陛下说什么?”

“沈家那姑娘看上你了,定国公让朕为你和定国公府的姑娘赐婚。”

柏尘渊垂首不语,昨晚那个姑娘?沈家的掌上明珠要赐婚给自己,怪不得沈明礼和沈豁今日如此看不惯自己。

可是,看昨晚的情况,这姑娘明显是不认识他的。

难道是沈家有意?

柏尘渊想了许多,萧如景看在眼里,只当是柏尘渊也嫌弃沈家那位姑娘。

“你怎么想?沈家那姑娘身子不好,金贵一些,但定国公府的教养还是极好的,你娶回去,好好供着,还能为你打理一下内宅。”

柏尘渊看着萧如景“臣并没有不乐意。”

萧如景看着他,有些迟疑“你乐意?”

柏尘渊想着那个极美的女子,定国公府的姑娘若非从不露面,怕是也轮不到他头上。

“臣没有心上人,也没有定下婚约,许是往后也不会有,而且,那姑娘身子不好,臣也没有留后的打算。”

为何定国公府的嫡女无人敢轻易求娶?这位娶回去了定然是正夫人,可是定国公府从前放出话去,他们家的姑娘身子不好,不能生子。

这娶回去了,那就无法有嫡子了。

嫡庶有别,没有嫡子是万万不行的,不过很多人想的也简单,那就从庶子里过继一个就是了。

可当初沈家的大公子曾当街耍了一把长刀,指着一个公子,冷声开口“你想娶我妹妹,还敢纳妾?”

后来就说,沈家霸道,娶了沈家姑娘,便不能纳妾,往后就彻底没人打听了。

如今能娶那沈家女儿的,就只能是皇家的人了,毕竟皇帝总不能不纳妃吧。

萧如景了然,如此看来,还真没有比柏尘渊更合适的人了。

柏尘渊不近女色,往后定然也不会纳妾,他孤身一人,对延续香火也没什么执念。

怪不得沈家要选柏尘渊呢?

萧如景顿时想通了,然后轻咳一声“你确定要接受赐婚?”

“自然,臣没有拒绝的理由。”柏尘渊意味深长的开口。

萧如景露出个笑来,想来是觉得委屈了柏尘渊。

“你也别不高兴,人家说沈家那姑娘是看上你这张脸了,到时候朕给你多赏赐些东西,毕竟是去定国公府提亲,可别太寒酸了。”

沈家那姑娘,可娇贵的厉害呢。

柏尘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告辞离去了。

柏尘渊走在长长的宮道上,想着萧如景的话,沈家说,沈家姑娘看上了他的脸?

柏尘渊也知道,前不久陛下是让人给他画了一张画像,陛下执着于给他定个亲事,他也没说过,到时候拒绝就是了。

反正陛下总不能绑着他成亲吧?

想来,是一起送去定国公府了。

那画像,柏尘渊看过,虽然不是十成十的像,却也像个七八分,若是见过那画像,再见到他,决然是不会认不出来的。

可是昨天晚上,那姑娘分明是不认得他。

给柏尘渊引路的小太监好像听到旁边的人开口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楚。

宫道很长,也没有旁人,所以没有人听到柏尘渊无意中出口的那句话。

“小骗子。”


沈岁晚坐在她院子小厨房的门口,看着熙春做如意糕,沈岁晚因着常年喝药,平日最喜甜,身边的丫鬟里,熙春的手艺最好。

沈岁晚也想念自己那个时代的小吃了,什么烧烤火锅奶茶奶黄包虾饺酸辣粉手抓饼关东煮寿司披萨,那个时候都吃厌了,如今却是一个都吃不上了。

沈岁晚也不是没有做过,她穿来之前都是独居,手艺还是可以的,可是只吃了一次,沈岁晚这具身子肠胃实在太弱,吃了之后便是上吐下泻,喝了半个月的清粥。

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她如今应该能做着吃了吧?

沈岁晚在心里盘算着,在家里定然是不行的,家里人根本不让她靠近灶台。

她如今也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熙春做做糕点,若是有了油烟味,她早就被哄走了。

熙春做的糕点,用的牛乳都是上好的,做出来的糕点自然也香甜。

沈岁晚看着熙春揉着面,她穿来之后,就被困在这院子里,虽然说她本就是个宅女,可在一方院子里待上三年,也着实为难她。

熙春看着姑娘走神,只当是姑娘饿了,便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如意糕软糯香甜,里面的红豆沙也被碾的极为细腻,出锅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是糕点的甜味。

敛秋泡了一壶温热的花茶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

这木桌做的巧妙,是将木料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树根一样的桌子。

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都用石桌的,可是石头冰冷,一年四季都泛着寒气,太阳一照又烫的厉害。

那样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给姑娘用的,最后定国公府直接弄了几根沉香木来,说是这木头是哪家寺庙迁寺的时候留下的。

定国公府添了不少香油钱,然后费了不少力气将木头拉了回来,找了木匠,给沈岁晚的院子里添了桌子,凳子和秋千。

当初那几个木匠也是吃了一惊,果然是大户人家,这样金贵的木头居然做这样寻常的东西。

熙春将如意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些蜜饯青梅,蜜饯金枣和一碗金丝燕窝。

旁边的凳子上放着软垫,沈岁晚坐在桌边,开始她的下午茶时间。

“今日轮到谁了?”

沈岁晚身边的四个丫鬟,从小伺候沈岁晚,沈岁晚从前身子不好,这几个丫头就不分日夜的守着。

熙春,念夏,敛秋,拂冬,这名字还是当初的沈岁晚起的。

沈岁晚也知道,这些丫鬟是恪守主仆规矩的,所以如今这已经算是没规矩了。

沈岁晚的下午茶是需要人一起陪着用的,沈家人有空就来陪着,若是没空,就这四个丫头轮流陪着。

念夏还没有开口,院子外就传来沈豁的声音“今日你爹陪着你。”

沈豁带着两个侍卫大步走进去,沈岁晚起身“爹,您怎么来了?”

沈豁坐在沈岁晚对面,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各式点心,看着都觉得发腻,挥挥手让人弄了一壶酒来。

“弄一壶温酒吧,如今才五月,京城还刮着风呢。”沈岁晚吩咐了一声。

沈豁没说什么,沈家一府的霸王,就连沈夫人,那都是出了名的悍妇,可是在沈岁晚面前,都温柔乖巧了几分。

他那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皮实,从小就闹腾的,四个小子恨不得将京城掀翻了天,可生出的这个闺女,却是个琉璃做的,磕碰一下都要不好。

沈家人更是如此,生怕说话大声一点,都能惊着沈岁晚。

沈岁晚看着沈豁“爹看着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沈豁当然不高兴,今日这话一说便不能反悔了,他闺女可就要嫁人了。

“今日爹见到柏尘渊了,拉着个脸,跟我欠了他银子似的,你说,往后他若是给你看脸色该怎么办啊?”

沈岁晚明白了,今日爹爹应该是去找了陛下,她和柏尘渊之间婚事应该是定下了。

念夏端着温好的清酒上前,沈岁晚给沈豁倒了一杯酒。

“爹,他如今还不是您女婿呢。”而且按照沈岁晚对家里人的了解,估计柏尘渊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先被沈家人看成敌人了。

沈豁不满“既然陛下开口赐婚,那岂不是迟早的事情,要当我女婿,首先他就得护短,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得站在你这边。”

沈岁晚拿了一块如意糕,低头咬了一口,古代全程手工做的糕点,果然是和现代那些机器做出来的不一样。

“爹,我这还没有嫁人呢,您要求就这么多了?万一人家不敢娶了呢?”

“他敢。”沈豁一拍桌子“我们沈家选择了他,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运气,他还敢拒绝?”

沈家便是想要冲喜,也会找个人入赘,可是现在找的是柏尘渊,柏尘渊此人虽然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可人家是四品的大理寺卿,青云直上,怎么也不会入赘啊。

沈岁晚温和的劝了几句沈豁,沈豁就是来说一声,毕竟过几日,陛下的赐婚圣旨怕是就要下来了。

“晚晚啊,你年岁小,身子也不好,爹和你娘商量了一下,给陛下说了,成亲可以,但是得等上两年。”

世家的女子定亲之后,准备陪嫁,绣嫁衣,都得不少时间,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

他们家闺女至少也要两年。

沈岁晚倒也没反驳,她的确没那么着急嫁人,他们那个时代,姑娘二十四五岁结婚都算是早婚了,可是这个时代,她二十岁成亲,就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沈岁晚送走了依然有些愤愤不平的沈豁,预感今日怕是还得有不少人来。

沈明礼今日去刑部点卯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厉害,周围的小官吓的瑟瑟发抖,送公文都是用跑的。

偏偏今日,大理寺和刑部交接了一个案子。

沈明礼握着茶杯,看着眼前的柏尘渊,皮笑肉不笑“柏大人大驾光临,我可太荣幸了。”

阴阳怪气,柏尘渊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淡淡开口。

很快,站在门口的侍卫就听到一向能控制住脾气的沈大人跳脚骂人的声音。

“往后沈大人和我可就是一家人了。”


沈明礼骂得口渴,才坐在椅子上喘气,柏尘渊却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沈明礼看着柏尘渊“我还以为柏大人能挣扎一下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应下了。”

“我既没有心上人,也没有婚约,陛下赐婚,作为臣子,为何要拒绝?”

陛下赐婚,拒绝了,那可是抗旨的罪名。

“况且,沈姑娘难道很糟糕吗?让我冒着抗旨的风险也不愿娶沈姑娘。”

“放屁,全天下都找不出我妹妹那么好的女子了。”

沈明礼想也没想回了一句。

柏尘渊放下茶杯,施施然起身“既然如此,我就放心吧,小沈大人,尘渊告辞。”

沈明礼拿起茶杯,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只觉得自己被气的心肝都在疼。

柏尘渊还没有离开,一只脚刚踏出房门,沈明礼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想进我沈家的门,柏大人还是先改改自己的性子吧,我妹妹可受不得这个气。”

柏尘渊似乎是点了点头,沈明礼看的不真切,再看过去的时候,柏尘渊就已经没了影子。

沈明礼皱着眉头,又倒了一杯茶,他妹妹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他心知肚明,可是沈家人放任了这种流言。

如今陛下赐婚,沈家怕是藏不住晚晚了。

沈明礼长叹一声,他们家晚晚自然是极好,可就是太好了,长得好,还是倾国倾城的那种好。

沈明礼听闻别人谈起承恩侯府,他的那位表妹有多好看的时候,都会在心底轻嗤一声,没见识。

性子也好,沈明礼就不明白了,当初沈明义作为最小的儿子,家里只是放纵了些许,沈明义就成了京城里的小霸王。

可是他们家的晚晚,他们家可是自幼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样宠着,性子却依然温柔良善。

柏尘渊这个人合适是合适,可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个良善的人,有很大可能会欺负晚晚啊。

脾气坏,嘴巴毒。

沈明礼想着,干脆把人毒哑了再成亲吧。

柏尘渊从大理寺回了府,在书房批阅公文,只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面前的公文许久都没有看完。

柏尘渊平日工作效率很高,而且对柏尘渊来说,也没什么私事能影响他工作。

但是今日有些不一样。

柏尘渊放下笔,毕竟他如今是有了未婚妻的人,柏尘渊习惯了孤身一人,也从未想过这府中会多一位女主人。

而且,那位沈家的姑娘一看就是被娇养的,柏尘渊看了一眼自己简单的近乎简陋的府邸。

转念一想,沈家怕是会寻个理由,将姑娘送去庄子上,应该不会住进柏府。

柏尘渊重新拿起毛笔,这些事情,说到底也轮不到他操心。

说到底,这是定国公府和沈家的一场交易,他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

沈岁晚应付走了自己的三哥和四哥,终于是得闲了,想着回屋小睡一会儿。

熙春和念夏跟着她,要服侍她歇下,沈岁晚刚推开房门,突然在门口站定了。

熙春疑惑的看着沈岁晚“姑娘怎么了?”

沈岁晚摆摆手“现在睡了,晚上的时候更睡不着了,我自己在屋子里坐一会儿吧,你们去忙吧。”

“是。”

熙春和念夏也知道,姑娘不喜人一直在身边伺候着,转身离去了。

沈岁晚转身将门关上,也没有转身,面对着门,想着自己需不需要喊个救命。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手从门上放下来,转身走过去“这位公子,昨夜是无可奈何,今日又是什么缘故,能让你擅闯女子闺阁?”

大梁虽然不至于让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梁女子还是比较自由的,可是这有陌生男子擅闯女子闺阁,传出去之后定然是清白不保了。

沈岁晚刚才一开门就看到了一截月白色的袍角,而且,沈岁晚走过去,看着站在窗前的那位暗卫公子。

“这位公子,您今日也走投无路了吗?”

柏尘渊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做出翻了人家院墙,闯人家闺阁这般没有修养的事情。

想来想去,柏尘渊给自己寻了一个理由,眼前这姑娘现在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了,他自然有资格好好瞧瞧。

柏尘渊径直走过来看着沈岁晚,沈岁晚看着他站在身边不说话的样子,眼中有些茫然。

“公子何意?”

柏尘渊一只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昨日之事是我的错,今日特来给姑娘赔罪。”

这赔罪,有这样赔的吗?

沈岁晚点头“那么,公子想要如何赔罪。”

“如何赔罪,自然是姑娘说了算,在下听凭吩咐。”

柏尘渊想要说明身份的话在唇边一晃又咽回去了,再出口就成了另外一句话。

沈岁晚如今被金尊玉贵的养着,能要一个暗卫做什么,可是沈岁晚一眼瞥到了桌子上的点心。

心念流转中,沈岁晚眼前飘过了关东煮烧烤蛋挞披萨酸辣粉凉皮手抓饼。

沈岁晚看着眼前的人,她如今倒真的有一件事情,除了沈家做不得,谁都可以。

柏尘渊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柏大人这辈子什么眼神都见过,恐惧惊愕愤恨阴险,亦或者天真谄媚,甚至是爱慕,他都见过。

唯独没见过沈岁晚这样的眼神,清澈明亮,像是把他当成什么稀奇金贵的人一样。


柏尘渊沉吟片刻,看着沈岁晚的眼神都变了“沈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将你偷出去?”

沈岁晚点点头,看着柏尘渊的眼神忍不住轻咳一句,这话让一个女子说出来,在古代人看来,怕是太过放浪了。

“当然了,将我偷出去之后,做完我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将我送回来的。”

柏尘渊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何,要答应我吗?”

柏尘渊还没有开口,沈岁晚就晃悠着自己手上的玉佩,柏尘渊一愣,去摸自己的腰间。

“这玉佩很特别,而且水头很足,怕是不简单吧。”

沈岁晚其实不懂玉,但是她刚才正巧看到,这玉佩的后面刻着一条龙。

估计是皇帝赏赐的。

柏尘渊的武功不弱,可是这姑娘什么时候拿走了他的玉佩,他甚至都没发现。

“姑娘会功夫?”

“自然是不会,我一个人走远一些怕是都回不来,如何学武?”

沈岁晚当初是很期待的,毕竟飞檐走壁,刀光剑舞,听起来就很厉害。

更何况,沈家一门高手,就连她娘,都能使一把红缨枪,唯独她,连扎马步都不行。

眼前这姑娘身子骨薄弱,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病气,明显不是习武的样子。

那这姑娘是怎么弄走他的玉佩的。

“你刚才不是在发呆吗?我就拽了一把。”沈岁晚说的理直气壮,柏尘渊脸色一黑,他是许久不动武,所以退步了吗?

“这可不算是我偷的,算是你丢的,这应该是主子赏的吧,若丢了,你主子是不是会怪罪你。”

沈岁晚将玉佩还给人“如今,公子欠我两个人情了。”

柏尘渊接过玉佩,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手中的玉佩“嗯,姑娘要去什么地方?”

沈岁晚想了想,除了家里的人,她在京城还真没几个认识的,最后只能将主意打在眼前人身上。

“公子家中可有厨房?人多吗?”

“我想借公子家厨房一用。”

柏尘渊看了一眼窗外的院子,有些疑惑的开口“定国公府不给姑娘吃食?”

“自然不是,只是日日都是清淡的吃食,吃厌了,想自己做些吃食,若是在家里做,怕是整个府里都如临大敌。”

柏尘渊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不过在听到沈岁晚的要求后,微妙的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这姑娘是想让别的野男人帮着她逃婚来着。

(赐婚对象=野男人,柏大人??!!)

柏尘渊看着沈岁晚留下了一张纸条“姑娘是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我的家人,若是出了岔子被发现了,一个时辰之后,我爹娘哥哥能将这京城翻过来。”

柏尘渊拉着沈岁晚站在后院的墙上,旁边的小姑娘一脸紧张的样子,柏尘渊微微一点头“沈姑娘,得罪了。”

说完,柏尘渊伸手揽住沈岁晚的腰肢,一跃便过了院墙,沈岁晚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有些失重。

柏尘渊就已经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了,将手背在身后,手掌轻握,这沈家姑娘果然是身子不好,腰肢太细了。

柏尘渊刚才只是轻轻一用力,生怕将沈岁晚的腰肢弄断了。

定国公府的后院墙外,是一个极空旷安静的巷子,沈岁晚左右看了看。

“我们该怎么走。”

柏尘渊犹豫了一下,沈岁晚的样貌太出众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定然会引起骚动,可是他是自己来的,连马车都没有带。

“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走屋顶吗?”

————

沈岁晚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柏尘渊揽着她的腰,从别人府上的屋顶上一路掠过。

沈岁晚低头看了看,这可比火车飞机什么的厉害多了,纯靠人力啊。

柏尘渊快要到柏府的时候,往旁边一拐,走旁边的巷子进了自己府邸的后门。

走正门,那么大的柏府,自然不会有人瞧不见,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柏尘渊放任了沈岁晚的误会。

眼前的沈家姑娘看着倒是有灵气,可毕竟十八年来一直活在深宅内院之中,到底是单纯天真了些。

自然也很好骗。

柏尘渊将沈岁晚带进了自己的卧房。

“我这府中只有几个粗实丫头,但毕竟人多口杂,我先让人都离开吧。”

沈岁晚点点头“麻烦了。”

柏尘渊出了卧房,找来柏福,让人将府中的下人都带去前院,柏福有些不解,但也照做了。

柏尘渊带着沈岁晚去了厨房,柏尘渊吃饭简单,厨房也不大,不过府中的下人也是要吃饭的,食材倒也齐全。

沈岁晚看了一眼食材,她也不敢直接吃重油重辣的,肠胃受不住,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沈岁晚拿了两个鸡蛋,在锅中倒了一点油,开始煎蛋。

柏尘渊看着沈岁晚熟练的动作,眉心微微皱起,沈岁晚的动作可不像是第一次做饭啊。

大蒜,小葱,沈岁晚还找到了炒熟装在罐子里的白芝麻。

沈岁晚看了看,今日厨房里还有厨子做好的面,柏府的厨子手艺不错,面拉的也细,煮熟了就行。

沈岁晚拿了粗瓷碗,将酱油,白糖倒进去,然后搅拌好。

她对大梁最满意的就是这个朝代的食材,调味品还是挺齐全的,若是她真的穿去了什么唐宋,怕是只能清水煮面了。

沈岁晚将蒜和小葱切好,然后开始熬葱油,柏尘渊从前吃饭的时候是不许放蒜的,可是今日闻着厨房里的味道,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沈岁晚熬好葱油,倒入了两个瓷碗中,下好了面伴进去,还一碗放了一个煎蛋。

柏尘渊看着面前的面,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双筷子尝了一口。

柏尘渊眼神一亮,那么简单的做法,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柏尘渊咬了一口煎蛋,里面的蛋黄竟然流出来了。

“溏心蛋,好吃吧。”为了煎溏心蛋,沈岁晚可是特意练过的。

柏尘渊平日里吃饭难的很,处于饿不死就行的程度。

今日却难得吃完了一整碗面条以及一个溏心蛋。

“这个叫葱油面,好吃吗?”

柏尘渊放下碗筷,看着沈岁晚的样子,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柏尘渊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矜持的点点头“不错。”

“那以后还想不想吃?”柏尘渊看着沈岁晚,不搭话。

沈岁晚微微一笑“陈公子,要不要做我的饭友啊?”


柏尘渊悄无声息的将偷出来的人又送了回去,沈岁晚对着他招招手,就关上了窗户。

柏尘渊却靠着墙,看着紧闭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转身离开了。

沈岁晚坐在软榻上,揉了揉肚子,许久没吃味道重一些的食物了。

熙春担忧的看着姑娘“姑娘今日不用晚食?可是觉得不舒服?要不要叫郎中来瞧瞧?”

沈岁晚自然不能告诉她,她已经出去吃了一顿了,现在是真的吃不下了。

“今日甜的吃多了,没什么胃口,你给我准备一碗小米粥就好。”

沈岁晚从前吃的也不多,晚食更少,如今好歹愿意喝一碗粥了,熙春看了一眼姑娘的脸色,脸色红润,很有精神。

熙春放心了一点,让人去弄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沈岁晚只能撑着喝了下去,将碗放下的时候,身边的四个丫头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柏尘渊来的时候,沈岁晚正在屋子里转圈,柏尘渊站在窗口“沈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消食,我若是不吃晚食,家里人就要请郎中了,没办法,只能多吃了一顿。”

这委屈别人都不能说,只能对着眼前人说,说完之后沈岁晚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这是翻墙翻出乐趣了?”

柏尘渊提起手,手中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沈岁晚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然后诧异的靠近了一些。

“这是,海东青?”

定国公府常年征战外族,这些别人看来极为少见的东西,定国公府却是能得到的,所以柏尘渊也不意外沈岁晚能认识。

“嗯,不是要当饭友吗?这个可以送信,若是沈姑娘什么时候要吃饭了,需要准备什么食材,可以给我送信。”

“万鹰之神”海东青,原来是可以来送信的吗?

沈岁晚打量了一下柏尘渊“你一个暗卫,居然能有海东青?”

柏尘渊轻轻点了点眼前的鹰“它小的时候很虚弱,主子不想要了,我便讨来养着了,好歹是活下来了。”

沈岁晚伸手摸了一下,这个鹰意外的温顺啊。

“它认得路吗?”

柏尘渊点点头“我带着它飞了一次,已经记住了。”

柏尘渊似乎是真的来送鹰的,将鹰给了沈岁晚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可沈岁晚却看着眼前的海东青陷入了深思,她倒是可以养着,沈家也不缺银子,可是她怎么找个理由啊?

生活在草原大漠的海东青,总不能是在院子里捡到的吧。

沈岁晚看着黑白相间的海东青,这鹰也不知要吃些什么。

沈明义正在院子里练剑,敛秋匆匆赶来,说是姑娘要找他,现在关着门,不许别人进去。

沈明义一听就往沈岁晚的院子里跑。

“晚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四哥,你进来。”沈岁晚的声音很正常,听起来也没有不舒服。

沈明义推门而入,首先入眼的是坐在窗边的沈岁晚,紧接着就看到了沈岁晚面前的鸟。

沈明义仔细一瞧,惊呼出声“这是海东青?从哪来的啊?”

定国公府有个园子,养着些飞禽走兽,除了一些外族上贡,陛下赏赐之外,还有平日沈家人去打仗的时候,闲来无事抓来的。

“这东西凶的很,要是伤到你了怎么办?是不是三哥给你的?我去找爹,教训三哥。”

沈岁晚还没开口,沈明义就噼里啪啦的开口了。

沈岁晚摆摆手“四哥,冷静一点,我还没告诉别人呢,就先找了你。”

沈明义今年不过二十,少年气极重,京城有名的小霸王,也是最宠爱这个妹妹,平日沈明义有八成的架都是因为沈岁晚打的。

“这应该是谁家家养的,还是一只小鹰,不知怎么就飞到我窗边停下了,倒是和我投缘。”

沈明义看了一个那个鹰,海东青虽然身形相对小巧,可性子凶猛的很,眼前这个,却莫名的有些乖巧。

沈明义摸了一下那一只海东青,海东青呆愣愣的看着他。

沈明义点点头“不错,的确一点都不凶啊。”

“四哥,我可以养着它吗?若是到时候有人找来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沈明义看着自己妹妹期待的样子,再加上这么大的事情,妹妹就找了自己,而不是找爹娘,三哥。

沈明义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这么乖,晚晚想养就养着吧,等主人找来了,我们买下来就是了。”

沈岁晚乖乖点头,看着沈明义脚步轻快的离开,吩咐旁边的念夏去厨房拿一些生肉来。

虽然骗了四哥,有些委屈四哥,但是总算让这只海东青名正言顺的留下了。

念夏很快就拿了一大碗上好的生肉来,沈岁晚试探的喂了一下,这海东青吃东西的时候倒没那么呆了,多了几分鹰的凶狠来。

念夏在旁边看着,好奇的问了一句“姑娘,这鹰有名字吗?”

沈岁晚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海东青,认真想了想,既然是饭友之间的联络者,自然得和食物有关啊。

“不如叫奥利奥?”

念夏不解,沈岁晚笑了笑“就叫奥利奥吧,这名字挺适合它的。”

这名字,也是沈岁晚对曾经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最后一点留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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