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裙摆处绣着客户奶奶的生卒年份,针脚里浸着三个深夜的心血。
莫言言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把剪坏的样衣往垃圾桶里塞。
布料上歪斜的剪裁线像道狰狞的伤口,那是她凌晨三点反复拆线留下的痕迹。
“还记得改Burberry风衣那次吗?”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歪斜的针脚,“你说旧衣服的瑕疵是故事的印记,现在咱们的工作室,不也像件正在改造的旧物吗?”
他掏出平板,上面是连夜整理的资料:从工作室回收衣物的平均年限(5.7年)到每件改造衣服减少的碳排放量,最后一页是客户手写的感谢卡扫描件,足足三十七页。
“明天接受《可持续时尚》的采访,”他递过保温杯,里面是她最爱的洋甘菊茶,“我们不讲数据,不讲工艺,就讲那位把父亲救火制服改成女儿毕业礼服的客户——讲讲衣缝里的勋章,讲讲粉笔灰里的体温。”
他说话时,窗外的雨刚好打在铁皮屋顶上,声音盖过了缝纫机轻微的嗡鸣,“你知道吗?
攻击我们的人,其实在害怕——害怕慢下来的针脚,害怕物件里藏着的情感重量。”
采访当天,林羽带着那件被攻击的“高价改造品”——件改自母亲旗袍的孕妇装。
衣领内侧绣着三个日期,分别是客户三次流产的纪念日,最终孩子平安出生的那天,她把这件衣服寄来改造成哺乳装。
“每个线头都在说,我存在过。”
林羽摸着布料上的暗纹,镜头对准她手腕上的粉笔灰,“我们收的不是改衣费,是帮时光打个蝴蝶结的手工钱。”
莫言言坐在角落记录,忽然抬头补充:“快时尚品牌计算的是周转率,而我们计算的是情感保质期。
这件孕妇装的主人说,每次哺乳时摸到绣着孩子生日的针脚,就像在和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
他的声音轻下来,却让摄像机的麦克风捕捉得一清二楚,“数据会说谎,但布料不会——它记得主人的眼泪、拥抱,甚至体温。”
暴雨夜的工作室,两人蹲在地板上整理客户留言。
有位视障女孩说改衣教程让她学会触摸布料的语言,有位退休教师把三十年工装改成带多个口袋的旅行马甲,说要装给山区孩子的糖果。
林羽忽然抓起马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