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住我腰间流苏。白玉似的指尖捏着流苏穗子慢慢往回送,麻痒顺着脊梁骨爬上后颈。我故意猛拨琴弦,琴声惊飞檐下麻雀。他闷笑震得胸腔发颤,忽地拢住我左手往琴面上带:“要这样压腕......”左手教左手,倒像是两个残废叠在一块。他掌心烫得吓人,指腹粗粝处硌着我手背。原当是块冷玉,没承想内里烧着炭。我歪头看他耳尖漫上薄红,突然觉得这游戏倒比预想的有趣三分。05那天本想去林子里找点乐子, 却撞见琴师蹲在溪边搓我衣裳。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做人的时候或许就不知如何洗衣做饭,成了妖更是没有头绪。
这几日换下的衣物都是放在竹篓中,本想着偷些新的便是,没想到他顺手拿去洗了。月光漫过他浸在水中的指节,我的绯红肚兜正被他揉在掌心。“倒是会伺候人。”我倚着老槐树嗤笑,却见他突然攥紧布料。皂角泡沫顺着腕骨滑进袖口,他耳尖竟比我的肚兜还艳三分。搓衣声“哗啦”惊跑两尾鱼。 真是怪事, 白天看着清贵的人, 夜里倒像个田舍郎。我掐诀隐了身形跟着他, 看他晾好衣裳又钻进灶房。灶膛火星噼啪炸响,他挽袖搅动陶罐的背影,竟比白日抚琴时更让我喉咙发紧。 没多会儿端着碗酒酿圆子, 轻手轻脚搁在我房门口: “给姑娘夜里垫肚。” 见没人应声,他摸出个铁皮食盒把碗放进去煨在炭盆上,还压了张字条。 墨渍在月光下泛潮: “凉了伤胃。”我跟了他整三日, 这人除了拨弦洗衣做饭, 就是翻山给我买珠花。那日暴雨冲垮石桥,他护着胭脂匣子滚进泥潭,爬起来时却先抹去盒面水珠。 夜里我摸着新裁的罗裙, 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下。趁他调琴弦, 我咬着桂花糖含混问: “喂,你图什么啊?”
他拿琴弓撩开垂落的发丝, 笑得像庙里菩萨: “姑娘不是逃难来的么?”
“吃些甜食睡得安稳。”虽然我记不起前尘往事,忘了做人是个什么滋味,但总觉得心里暖暖的,隐约觉得他这人对我不错。06在云山第三十个日出时,他执笔说要为我画像。 我歪在石凳上啃杏子。 看他笔尖凝的墨汁坠在宣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