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陆春旺脑袋一片空白,完了完了。
汪淑芬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脸色阴沉下来。
“江知,你刚才说啥?谁给你介绍的工作?”
江知眨眨眼,“是杨奶奶,就周副厂长他妈呀,听说咱区废品站的老板是她侄子,她特地过来找爷爷,就是为了给我介绍工作呢。奶奶,您别怪爷爷,外面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您才是爷爷的真爱。”
汪淑芬狞笑,狗屁的真爱!
她端起洗脚水便往陆春旺头上扣,“老娘伺候了你半辈子,你就这样对我!陆春旺,你好得很!那死老太婆肥得跟猪一样,你也下得去嘴。家里的饭菜再好吃,都没有外面的屎新鲜对吧?”
陆春旺被兜头淋了一盆洗脚水,狠呛了几口。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和她是清白,我什么都没干!”
江知连连点头,“是,爷爷什么都没干,他只是让杨奶奶帮他擦了身子而已。”
陆春旺恼羞成怒,吼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迎接他的是哐的一声,汪淑芬抄起洗脚盆往他头上结结实实砸了好几下。
“让我闭嘴是吧!你们敢做那种丑事,还嫌我说话难听?你脱了衣裳让她给你擦身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现在觉得我丢人了?”
她干脆丢开洗脚盆,把陆春旺压在身下,疯狂扇着他耳光。
“狗男女,不要脸!我先撕了你的脸皮,再去撕了那死老太婆的!”
外头的陆志远等人早就听到了动静,然而江知有先见之明,把门上了锁。
江知暗戳戳把床底的尿壶递了过去,“奶奶,用这个,哐哐响!”
汪淑芬立马丢了洗脚盆,改用尿壶。
结果里头还有陆春旺今天的存货,哐的一声,淋了他一身尿,还呛了好几口。
江知捏着鼻子,皱起了小脸,失算。
“爸,奶奶和爷爷在打架,我要吓死了!”
跟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的陆春旺:“……”
他是单方面挨打!
陆志远勉强把汪淑芬分开,看着这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感到头疼。
他常年在外,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一时间竟觉得手足无措。
闻着整个屋弥漫的尿味,更是心累。
汪淑芬打了一顿,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脸色已经平缓许多。
冷静下来,悲伤和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坐在椅子上抹起了眼泪。
陆盛华则是忙着安置好陆春旺,看着亲爹脸上的伤,尤为不忍。
陆春旺偏长子,汪淑芬偏老幺。
陆盛华自然和父亲站一边。
他怒容满面,大步迈出屋。
“妈,你怎么能这样,你看你把爸打成什么样了!”
就连陆志远都点点头,斥道:“妈,有话可以好好说,干什么非要动手。爸好歹是一家之主,你把他打成这样,传出去爸的脸面往哪里放?”
汪淑芬一听,更委屈伤心了。
明明是陆春旺的错,却没有一个儿子帮她说话。
“要不是他做出不要脸的事,我能动手吗?”
江知坐在一旁,浑然没有自己惹事的心虚,还对汪淑芬表露出同情。
“其实奶奶也是因为太生气了,正因为她平时对爷爷那么好,才会更伤心。”
江静玉点点头,“知知说的对。”
江知幽幽叹气,“大伯,你试想一下,要是有个男人冒出来给大娘擦身子,你是什么感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
江静玉:“知知说的对!”
陆盛华粗声粗气道:“这怎么能一样!”
江知哼了声,“怎么不一样?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