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浸淫朝廷多年,帝王心术早已登峰造极。
譬如,扶持萧樾。
或许只是为了制衡朝中一片倒向萧蘅的局势。
亦或是谁是谁的磨刀石。
谁能说得清呢,都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阿阮,我只是想告诉你,世人无所求之人极少,轻易交付真心,是会吃亏受伤的。”
譬如身世可怜,无人怜惜,初入上京被贵族女们嫌弃的秦卿卿。
轻而易举的就得了她的真心,害她不浅。
萧樾声音轻柔,语气缓慢,循循善诱,却如重锤一般击碎了阮月见重活一世后建立的自信。
嘴唇轻咬,肯定的摇摇头,“我信你,你绝不会骗我。”
“你怎么知道……”
“你救过我。”阮月见打断他,“我临死之际,腐烂之际,是你冒死救我。”
“我……”萧樾语塞。
他不愿勾起阿阮这样的伤心事,更难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要她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罢了,学这么多做什么。
她被阮家父兄娘亲养成这么一朵娇柔的花儿,也不是为了让她出来承受风吹雨打的。
他爬得在高一些,总是会护住她的。
谁敢说嘴她,割了舌头便是。
娇花儿淋了雨,如何还能做娇花儿。
萧樾揽过阮月见的腰肢,将人拢在怀中,轻柔安慰。
阮月见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满目委屈,眼角憋得通红。
萧樾不忍,轻叹一声,柔声道:“好了,你已经吃了一次亏了,日后记着些,免得再受人蒙蔽便是。”
“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护着你的,你想站在我的身后,还是前行,我都随你。”
“秦卿卿,我回去帮你查。”
看,这就是萧蘅同萧樾的不同之处。
阮月见忍不住将二人对比了一番,埋头不吭声。
半晌,才翁声道:“不,我要同你并肩前行。”
萧樾眼底含笑,“嗯。”
“晴雅阁的吃食还行,你想吃些什么?”
“有冰皮奶芙稣,有麻辣热烫的锅子,还有鲜香甜美的鱼羹,还有……”音如玉石轻击,轻哄道。
“奶芙稣,锅子,我要吃涮羊肉。”
阮月见感觉自己颇为不争气,听到锅子,口水都流下来了。
还有,冰镇的冰皮奶芙稣,一口下去,甜而不腻,冰冰爽爽的。
萧樾忽然就笑了,“好,只是奶芙酥要少吃些,你……”
阮月见忽地想起上一世,这人曾贴身照料过她,定是知道她癸水快要来了,脸腾地红了一大片。
“不许说。”
萧樾眸中笑意难掩,“好。”
十月初,夜里天气已经有些严寒了,热腾腾的羊肉锅子端上来,几口下肚,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阮月见将门窗打开了些,寒气裹挟着冲进来,凉爽极了。
只是萧樾咳嗽了一声。
窗户便被阮月见“嘭——”地一声关上。
看着萧樾的眼神越发忧愁了。
也不知道上一世,萧樾活到了几岁,不过瞧着上一世那副光景,越来越重的药味儿,就晓得他没什么活头的。
她得想法子叫他活久一些。
唉,不然到时候,她嫁与他,岂不是早早的就要做了寡妇。
阮月见忽地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萧樾,你还是多注意一下身子,药你必须得喝 。”
萧樾正在给阮月见夹锅子里热乎乎的嫩羊肉,闻言手一抖,肉片险些又落回锅子里。
“咳咳,是药三分毒。”
阮月见挨近萧樾,脸色严肃正经,“药若是苦的话,可以吃蜜饯的。”
“我有许多好吃的蜜饯,明日,我叫人给你送来。”
萧樾脸色有些尴尬,整个人都僵硬了,“小孩儿吃药才吃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