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吟顾允笙的其他类型小说《奈何夜色总薄凉后续》,由网络作家“粟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着有点熟悉,但她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是谁。那女人见江晚吟呆愣着,对她粲然一笑,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江晚吟,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这才三年没见,怎么就认不出我来了?我是苏沫啊。”江晚吟这才将眼前的人和脑子里的对上了号。苏沫,她以前的死对头。这个女人只要一出现,就准没好事。果然,只听苏沫继续说道:“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的?都不通知老朋友一声,我们也好给你办个接风宴庆祝一下啊。”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门口的其他几位迎宾小姐,都惊愕的看着江晚吟,刚刚扶了她一把的那位同事,还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江晚吟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对着苏沫一行人鞠了个躬:“欢迎来到绯夜,几位里面请,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苏沫的这一番嘲讽落了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
《奈何夜色总薄凉后续》精彩片段
看着有点熟悉,但她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人见江晚吟呆愣着,对她粲然一笑,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江晚吟,你是不是坐牢坐傻了?这才三年没见,怎么就认不出我来了?我是苏沫啊。”
江晚吟这才将眼前的人和脑子里的对上了号。
苏沫,她以前的死对头。
这个女人只要一出现,就准没好事。
果然,只听苏沫继续说道:“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的?都不通知老朋友一声,我们也好给你办个接风宴庆祝一下啊。”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门口的其他几位迎宾小姐,都惊愕的看着江晚吟,刚刚扶了她一把的那位同事,还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江晚吟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对着苏沫一行人鞠了个躬:“欢迎来到绯夜,几位里面请,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
苏沫的这一番嘲讽落了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上的假笑立刻就绷不住了,她搂着身旁男伴的手臂,半个身体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撒娇道:“寒夏哥,晚吟她欺负我,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出狱而高兴,你看她竟然不领情!”
江晚吟的视线不受控制的朝苏沫身旁的男人看去,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怎么会和苏沫在一起的?
苏沫口中的“寒夏哥”是江梓熙的前男友任寒夏。
江晚吟也不清楚江梓熙和任寒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俩人在一起挺久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分了手,然后没过多久,她就从姐姐口中得知了她要和顾允笙结婚的消息。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姐姐的前男友,江晚吟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任寒夏一进绯夜,视线就落在了江晚吟的身上,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的瞳孔,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拢着眉,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和江梓熙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僵硬:“今天刚出来的吧?”
任寒夏像是知道自己今天出狱一样?江晚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任寒夏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以后有什么困难,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苏沫没想到任寒夏不仅不站在她这边,还帮着江晚吟,顿时气得脸都变了形。
以前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江晚吟就处处压她一头,她不管做什么得到的评价都是“和江晚吟比起来还要差一点”。
后来江晚吟进了牢,她才终于战胜了她,只是没想到现在江晚吟一出来,又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苏沫气得牙痒痒。
她眼珠子一转,半倚在男人肩头娇笑道:“寒夏哥,晚吟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反正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如就让她来陪我们叙叙旧吧?”
任寒夏没有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好”。
江晚吟本能的觉得苏沫笑得不怀好意,却也明白顾允笙让她站在门口迎宾,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认命的笑了笑,和身旁的同事小声交代,“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和燕姐说一声,有客人点名要我陪他们……”
同事虽然对江晚吟有些防备,但人不坏,点头应了下来。
……
包厢里已经提前聚集了不少人,里面灯光昏暗,一推开门就是一股浓重的酒气和烟味。
江晚吟不适的皱了下眉头,跟在苏沫一行人身后进入了包厢。
“哟,任寒夏你们够可以的,这不是门口迎宾的小妞吗,你们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眼睛还没适应包厢内昏暗的光线,江晚吟感觉有一双手不规矩的摸上了自己的大腿。
她浑身汗毛倒竖,惊得连忙后退,腿一时没站稳,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后倒去。
江晚吟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她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一股更加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席卷上了她的全身。
有人揽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头顶响起了一个戏谑的声音:“投怀送抱的技巧不错,要不今晚就留下来陪爷乐一乐。”
那人说话的时候,手往她胸上摸去。
江晚吟把双手环在胸前,挡开了那男人伸过来的手:“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呵,有趣。”那男人嗤笑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苏沫打断了话头。
“宋二少,我看你今天是酒喝多了不清醒吧,怎么见着个女人就上头了?你也不看看你搂着的这位是谁,这位可是江家的二小姐,江晚吟!”
她话音一落,热闹的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家二小姐,三年前在她姐姐的婚礼前,把人推下了楼梯,后因杀人未遂而坐牢。
江晚吟听见一阵整齐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的双眼逐渐适应了昏暗,终于看清楚包厢内的情况,只见大约十五平的包厢里,聚集了二十多个男男女女,所有人都整齐的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只是从监狱里出来了而已,又不是死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她苦中作乐,苏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笑不出来了!
“晚吟,站着做什么,坐下来陪大家喝酒呀。”苏沫笑眯眯的塞了个酒杯到江晚吟的手里,杯中的酒液是半透明的暗红色。
一看就知道是几种不同的酒掺出来的深水炸弹。
苏沫这一发话,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起着哄,给江晚吟劝酒。
倒是刚刚吃她豆腐的那个男人,在认出她是江晚吟后,就像触电般的收了手,坐到离她很远的地方去了。
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各个都是人精。虽然江家早就公开和她断绝了关系,但她身体里毕竟还是流这江家的血。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大家心里都还是有数的。
江晚吟盯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她在任寒夏出声阻止之前,仰头喝下了手中的酒!
……
待到夜色降临,燕灵也不得不回到绯夜去忙碌起来。
刚一进到办公室。
“她人呢?”
“顾总,您指的是谁?”燕灵没想顾允笙竟然会在这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江晚吟。她人呢?”
一提起江晚吟,燕灵就觉得一肚子火没地儿出。但是面前是她的顶头上司,哪怕再有火气也不敢表现出来,于是不太情愿地说:“江晚吟请假了。”
男人皱眉,语气冷淡道:“谁允许了她的假?去把她叫来,她的钱已经赚足了吗?”
燕灵急忙道:“不行!顾总,江晚吟她病了。”
顾允笙瞥了一眼燕灵,面色越发冷了起来,“你这是在对我有意见吗?”
“不敢。”燕灵把头撇开,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才又开口:“这几天江晚吟其实一直在发烧,但是也没告诉别人。要不是昨天我去得及时,可能现在就没有江晚吟了。我把她送到医院以后,连医生都说要是再慢一步那就真的没救了。”
顾允笙心念一动,连忙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就抬腿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又开口问道:“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住院楼203病房。”燕灵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等到顾允笙消失在了办公室里,她才反应过来。
连忙大喊:“顾总,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晚吟她才刚睡着。”言下之意是让他不用再去了,免得打扰了她的休息。
只是不知道像风一样离开的顾允笙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一边走着,顾允笙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现在给我联系一下,准备一盅养生汤,然后再买一些清淡的食物送到市医院住院楼203病房。”
“怎么了?是江小姐生病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准备你准备就是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半小时内送到。”
“我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亏得他顾允笙敢说出口,满肚子的抱怨正要吐出,对付方却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讲……
哪怕有再多的牢骚,他还是只能捞起外套,飞奔出了门,还一边打电话联系准备顾允笙需要的东西。然后又在心里问候了一边顾允笙的八辈祖宗。
这么急?难道又是江梓熙生病了?那以前她生病也没见顾允笙这么火急火燎的啊……
为了能给江晚吟一个好的休养环境,况且江晚吟当时的情况也却是不太好,按照医生所说的严重性,可能得住好几天院输液才能好得彻底。因此燕灵也没打算省钱,直接就给江晚吟弄了一间单人病房。
对此,走进病房的顾允笙表示肯定。
长腿迈进病房,凝视着病床上的女人,黑眸里沉淀着复杂的神情。
顾允笙从来没想过,三年的时间竟然会让人改变得那么多。
当年精致圆润的小脸此时已经瘦到露出脸盘轮廓,皮肤暗淡已经失去了光彩,变得粗糙起来,眉毛杂乱无章,唇瓣干燥起皮。细细看来,虽然还能看得出是当年那个江家小姐的五官,但是却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就在他思绪逐渐发散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微微一动,偏过了头,刘海也滑到了一边,露出了被掩盖住的伤疤。
那块伤疤瞬间就摄住了他的目光,让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皱着眉头看了那块丑陋的伤疤良久,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过那块疤痕。
手指刚刚碰到,床上的女人霎时就惊醒了过来。
江晚吟瞪着眼,惊恐地躲开了他的手,满心惊疑。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这又是想干什么?
顾允笙脸色一黑,似乎是不相信她竟然会躲他,于是再次朝着她伸出手去……
江晚吟一见伸过来的大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捞起被子蒙过头,把自己罩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在躲他!
顾允笙脸色冰冷地注视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一团,甚至隐约能够看到被子下瑟瑟发抖的身躯。于是他“唰”的一下扯开了被子,声音冰冷刺骨,缓缓地问道:“你在躲我?为什么?”
“没有!”江晚吟几乎是抢着回答:“我没有、没有躲你。”
她的眼神飘忽,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
她在撒谎,她明明就是在躲他!
“你的嗓子怎么了?”顾允笙冷冷地问道:“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
“生病了,嗓子不舒服而已。”江晚吟垂下眼眸,似乎是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你好像很怕我?”
江晚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看她似乎默认了,男人缓缓地挑了挑眉,将身子向前倾,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单臂撑在了病床上,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对她伸出了另一只手,眼见江晚吟下意识地想要退缩,立即出声道:“别动。”
江晚吟果然停住了动作,乖巧地保持不动。手指拨开了她的刘海,轻轻抚摸着她额头上的伤痕,他的动作意外地有些温柔,指尖冰凉地触感引起了一丝微痒的酥麻,让她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哪儿来的?”顾允笙在她的伤疤上轻轻点了一下,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些不太愉快。
江晚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伤疤哪儿来的他还不知道吗?在这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不小心磕到的。”她移开目光不想看他,随口回了一句。
微凉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疤痕,然后逐渐往下,拂过鼻尖,摩挲到了她的嘴唇。指腹下的唇瓣干涩,粗糙,微微扎手,就连看着也是毫无血色的病态白。
但是奇怪的是,哪怕是这样并不美观诱人的唇瓣,却莫名地让他想要尝试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身随心动,念头一起,顾允笙立即毫不客气地贴近了她。
他的吻就和他本人一样霸道,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将她融化。江晚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动承受着。
与江晚吟的被动不同,顾允笙几乎就是完全享受着,沉浸在这个亲吻的美妙中,一吻过后回味之余,顾允笙突然心中一动,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是我的吻比较好,还是任寒夏那个混蛋的吻好?”
“我没有家人,我怎么样都与江家人无关。我是个杀人未遂,做过牢,而如今是在夜场里卖笑陪酒的劳改犯而已,又怎么能高攀得上?”
顾允笙也似乎没想到江晚吟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也不由得愣怔了一瞬,突然就笑了出来,“江晚吟,你好得很啊……果然是你,够冷血。当初是我小瞧你了,也难怪当年你能做出那么冷血恶毒的事情。”
“同样是江家人,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那么大?”
江晚吟似乎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一声不吭地低着头,任由他冰冷的话语化作利剑捅进她的心里,扎得遍体生疼。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这么冷血恶毒的心肠,是不是连同包裹着的这副躯体也是冷的,或者有那么一点不同,是热的?”
随着声音的落下,身后一道滚烫的身躯突然贴上了她的后背,江晚吟瞬间被吓得浑身僵硬。腰上一紧,一双大手如同两道铁钳,牢牢地锁在了她地腰上。
大手顺着腰线滑进了她的衣服里,手下是清晰膈人的脊骨,顾允笙下意识皱了皱眉,滑进衣服里的手掀开了她的衣服后摆,江晚吟被这番行为惊得连忙惊呼:“顾允笙!”
惊慌之下的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现在反应过来才觉得后怕。
顾允笙眯起双眼,冷淡地问:“你叫我什么?”
“顾、顾总,我错了……”江晚吟的肩膀一颤,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她衣服之下的那只大手正细细摩挲着她后背的脊骨,心惊胆战地感受着那只大手正顺着她地脊骨缓慢地来回移动。
江晚吟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顾总!”她又惊呼了一声。
“你又想做什么?”顾允笙的语气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听起来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晚吟心里乱成了一团,但是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顾总,给、给钱!”一旦开了口,接下来的话也似乎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了。“要给钱的。我是个卖笑的,出来卖,那自然不能被您白白摸了去,您要付钱。“
于是江晚吟的这一番话便又让他回忆起了刚才在包厢里,他此刻抱在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如何为了钱,而低微下贱地在地上像狗一样匍匐爬行,突然之间,内心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隐隐跳动的心脏又再次冰冻起来。
垂眼看向怀中的女人,心里突然多出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异样,于是便只能归结与这个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大手一下松开了江晚吟,冷冷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得到了自由,江晚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出了洗手间,一刻也不敢再在这里停留,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剩下了顾允笙一人的洗手间,俊美的容颜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一般,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冷得刺骨。
离开了换衣间,江晚吟连忙回到了绯夜不远处的员工宿舍。
同住的陈怡初还没有回来,这也让江晚吟松了口气,她现在与陈怡初的关系尴尬,所以除了必要时刻,她都在尽量避免与她的独处。
她站在窗口,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夜晚的冷风裹着寒意打在她的脸上。
好在,今天已经过去了……
到了翌日,江晚吟刚到绯夜,周围的人三两成群围在一起,目光不时瞥到她身上,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的。
这一幕似乎与她刚来绯夜不久之时的画面重叠了起来,那时她在后厨也是面临着这相同的场景。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显然她也熟悉了,于是也不太在意,心里只想希望那些人能够看她无趣而就此作罢。但是在那些指指点点依旧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快看快看,母狗来了,沙皮狗哈哈哈……“江晚吟被她讥笑中的那声”母狗“刺得脸色一白,而这个指着她鼻子骂她”母狗、沙皮狗“的人她也认识,正是昨晚上那个包厢的公主娜娜。
“娜娜姐,你别这么大声嘛,那么打一只母狗闯了进来,咱们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见吗?“
娜娜笑得花枝乱颤:“我给你们说,你们是没亲眼看见,这个女人穿着小丑装,画得比鬼还丑的样子在地上学狗爬,那个少爷让她趴在地上爬着捡钱,她就爬;让她学狗一样摇尾巴,她也摇,那个模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真的!“
“轰“的一声,江晚吟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倒塌了。
她的目光呆滞,脸上的神色灰败,满脸惊骇,带着一股即将油尽灯枯的惨淡感,耳边是那些女孩儿们的嬉笑羞辱。
娜娜看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你在这装什么装!昨天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摇屁股卖笑的时候没见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了,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真是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来,学两声狗叫来听听。“
“或者,你也可以像昨天在包厢里一样,趴在地上学狗摇尾巴,要是摇好了,我们姐妹么也可以赏你钱呀。“
各种戏谑嘲讽,绵延不断飘进她的耳中。
这种事情一旦经历得多了,心就已经麻木了,比起在那三年在监狱里受到的折磨和屈辱,这点程度她已经能够承受,只是像这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嘲弄,只有她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场景与在监狱的时候是何等的相似。
“你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干什么,都不干活了是吧!“刚进来的燕灵就被这样一幕给气得脸色难看起来,眼睛一瞪众人:”要是不想干活了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于是先前还满脸嚣张嘲讽的人,现在一个个的缩着脖子,满脸讪讪地往外走。
等到人都走不剩了,燕灵才三步并两步飞快地走到了江晚吟身边,“你又来了,被人欺负了你就不会骂回去吗?”
她看过了江晚吟身体上的残缺,也看过她被那群富家公子哥儿戏耍,却咬着牙没有叫过一声苦,也不曾落下过一滴泪,从她毫无留恋地丢下了那一叠钞票之后,她就没办法对这个傻女人好一点。
胸口蓦地一痛,七月的夏天,江晚吟却感觉自己像是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寒冬腊月的风雪里,冷到连血液都结了冰。
三年前那晚发生的事情是她每夜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断了腿,坐了牢,顾允笙就能原谅她。
可如今见偶然之下见了面,他却依旧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江晚吟觉得自己天真的就像个笑话。
要是早知道相见之后会是这种结果,那她肯定躲得远远的。
可如今……
江晚吟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当年是我的错,可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顾先生还想怎样?我并不知道您的车会在这个时候经过,遇见您只是个意外,您要是不想再见到我,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顾允笙皱了下眉,菲薄的嘴角牵起了一道残忍的弧度:“你以为区区三年的牢狱,就能抵消你欠下的债了?梓熙的腿废了,余生都只能和轮椅为伴,江晚吟,你毁了她后半生,你觉得这点惩罚够还吗?”
江晚吟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收紧成了拳头,大概是因为今天路走的太多了,她的双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陈年的伤痛,是顾允笙为江梓熙留在她身上的。
江梓熙瘫了,而她也被废了双腿,如果不出意外,残疾和疼痛将会贯穿她整个后半生。
这样算起来,她欠江梓熙的早就该还清了,不是吗?
“顾先生,那你想怎样,我三年前就被你打断了双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她除了这条命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顾允笙打量着江晚吟,漆黑的眸子里暗潮汹涌,她的话无疑刺中了他的逆鳞。
还清了吗?怎么可能还得清!
她就算把命搭进去,也还不清她欠下的债!
顾允笙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可从他唇齿间吐出的话语,森冷得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江晚吟,你还不清的,真正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秘书:“刘秘书,把她送去绯夜,弄干净带点,今晚就开始接、客。”
江晚吟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绯夜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帝都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顾允笙把她送到那里,无非就是要把她最后仅剩的那么一点儿尊严也碾进尘埃里。
今夜之后,整个帝都的富人圈都会知道,她江晚吟——曾经的江家的掌上明珠之一,如今已经落魄到要在绯夜这种地方打工为生了。
江晚吟攥紧了双手,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留下了一排整齐的月牙形印记,“顾允笙,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顾允笙似乎很是欣赏她现在这幅难堪的模样,深邃的眸子里竟划过了一丝愉悦的笑意:“你要是不服,尽管反抗就是。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反抗我会是什么后果。你姐姐江梓熙最近还总是念叨着想要见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晚吟倒吸一口凉气。
明白,她怎能不明白。
顾允笙是在威胁她。
他知道她现在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姐姐江梓熙。
在监狱这三年里,江晚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让步、学会了逆来顺受,曾经的那些尖锐的棱角,都在严苛的环境中,打磨得圆润光滑。
她沉默了,在顾允笙面前,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面前的人突然安静,顾允笙不太适应,男人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车:“告诉绯夜那边,江小姐名气不小,给她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
黑色的保时捷,如同一道闪电从江晚吟的面前消失,刘秘书被留下来处理她的相关事务。
看着汽车远去的尾灯,江晚吟问道:“我姐姐她……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刘秘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漠的表情和顾允笙如出一辙:“江小姐,这个问题需要您亲自去问顾总。”
意料之中的答案。
……
江晚吟被刘秘书送到了绯夜。
绯夜的管事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五官迤逦,风韵犹存,名叫燕灵,人称燕姐。她按照顾允笙的要求,把江晚吟安排在了门口迎宾。
江晚吟在经过简单的入职培训后,当天晚上就被安排上岗。
“您好,欢迎光临。”
她站在门口,穿着火红色的高开叉旗袍配上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今晚鞠的第几个躬了,旧伤传来钻心一般的疼,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被打断双腿的那天晚上。
趁着门口无客的间隙,江晚吟忍不住调整了一下重心,偷偷的活动了一下她疼的更厉害的左脚。
站在一旁的同事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安慰道:“以前没穿过高跟鞋的话,第一天上班都是这样的,等你以后适应了就好。不过燕姐也真是奇怪,知道你腿脚不方便怎么还给你安排这样的活呢……”
江晚吟当然不可能说这是顾允笙安排的,她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是我自己要求的,因为迎宾的工资是所有工作中最高的。”
同事瞥了瞥嘴,很是不以为意:“也就高了两百块钱而已,你何必为了那两百块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江晚吟抿着嘴,这次没再搭话。
她现在没有手机、没有钱,身份证也不在身上,何况她还坐过牢,根本就不可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江家是回不去了,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了顾允笙,她今晚肯能要露宿街头。
就在两人谈话的间隙,几辆色彩鲜艳的跑车停在了绯夜的门口。
几对年轻的男女下了车,有说有笑的走进了绯色。
江晚吟刚站正,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哎哟,今天还真是来的巧了,寒夏哥你快看,这是谁呀!”
江晚吟一愣,朝说话的女人看去,是一个有着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的年轻女人。
将银行卡拍在她的脸上,顾允笙站起身,目光幽深,紧紧锁住江晚吟的脸,“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乞讨也好,去坐台也好,什么时候这卡里攒足了二十五万,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你。你也别想着逃跑,你要知道,凭我的本事,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不,哪怕你死了,我也能把你从土里挖出来。”
阴沉的语调萦绕在耳旁如同索命的咒语,顺着她的耳朵钻进脑海,刺得她头脑生疼。
顾允笙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顾允笙恶劣的笑,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宿舍门从外边打开了。
陈怡初走进来,正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顾允笙,发现这人无论是从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普通人。
再看坐在床上的江晚吟,发丝凌乱,形容狼狈,心里自然而然地就将她划分到出卖身体挣钱的那类人。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江晚吟床头的银行卡,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她虽认为江晚吟没什么文化,但好歹是个踏踏实实挣钱的良家,而今亲眼所见,却没想到江晚吟,竟然如此没有底线。
陈怡初在心里一边鄙夷着江晚吟,在路过她的床边时,扫了一眼她放在床边的拖鞋,似是不经意间踩在了她的拖鞋上绊住了脚,一个身形不稳就扑在了江晚吟的身上,膝盖却正好压在了她的腿上。
这突如其来的重压,还没等江晚吟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便率先从腿骨往上席卷而来。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整张脸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着。
陈怡初双手捂住嘴,故作惊慌,“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什么江晚吟根本听不到,现在只觉着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发黑。
三年前顾允笙将她腿打断,没有得到治疗便被送进了监狱,腿落下病根。
是不是故意的江晚吟自然看得出来,但是她还是惨白着脸摇了摇头,“没关系。”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只想要默默地赚足了那二十五万,然后恢复自由。
顾允笙眸色深沉,看着一脸苍白的江晚吟,语气里带着恶毒的眷恋,“当年,为什么瘫痪的人不是你呢?”
似是叹息一般,吐出的话语如同毒刺,扎在她的心里。
说完后,懒得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出了门。
直到走出了员工宿舍有一段距离后,顾允笙掏出手机给燕灵打了个电话。
“喂,顾总有什么事?”
“以后,发给江晚吟的工资全部按照最低工资结算。”
说完,也不等对面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对顾允笙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是上司,即便是心里同情江晚吟,迫于顾允笙的身份她也不得不遵从。
……
“筱筱,我坚持不住了,我好想你啊。”江晚吟将受伤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眼神空洞,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她想过通过死亡来结束这荒诞的生活,可每当这个想法出现,筱筱那张充满希翼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命是筱筱换来的。
在监狱里,她答应过这个女孩,一定会好好活着,然后带她去世界各地看看。
调整好心态后,江晚吟来到了后厨。
正要工作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哟,不都傍上大腿了吗?还来洗碗做什么?我们后厨可是正经地,你那一身狐臊,怕是要脏地方。”
江晚吟没有理会,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陈怡初看到她那副漠视的模样就来气,上前推了一把江晚吟,厉声道:“你装什么?自己做事不检点,不自爱,怎么?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装清高是吗?”
越说越气的陈怡初还上手推了她一把。
江晚吟一时不备,脚下一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欸,别动手啊。”看热闹的人忙出声制止。
江晚吟做的事情的确可恨,可要在后厨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工作的,怕是责任难逃。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我根本就没用力……”说着,陈怡初又冷哼一声,“得了吧,我看啊,她说不定就是靠这副模样才招揽到顾客的吧。”
江晚吟一声不吭,忍着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厨大门突然打开。
燕灵看到里面的场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上班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感受到燕灵的怒意,一群人缩着脑袋,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是我自己摔倒的。”江晚吟面无表情的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是她特意包庇陈怡初,而是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工作,不想惹事。
燕灵察觉到江晚吟的意图,可这件事情她不想轻易作罢,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地方放肆,于是朝着陈怡初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
陈怡初害怕至极,又不敢违背燕灵的意思,咽了口唾沫,心情忐忑的朝着她满满挪去。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燕灵一把勾起陈怡初的下巴,厉声威胁道:“下次还敢嚼舌根,你休想活着走出绯夜!”
说完,拉着江晚吟的手离开了后厨。
陈怡初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先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燕灵将一卷绷带和一瓶碘伏塞到她的怀里。
江晚吟鼻子一酸,眼眶微红的朝着燕灵点了点头:“谢谢。”
“你和顾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燕灵心中很是疑惑。
虽然顾允笙算不上一个仁慈的人,但是她从未见过顾允笙用如此狠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江晚吟绝望一笑,声音苍白无力道:“三年前,我亲手把顾允笙的未婚妻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她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对吧?”燕灵紧紧的握着江晚吟的手,眼神充满坚定。在受到周围所有人连番羞辱与折磨,都能咬牙一声不吭地坚持下去的江晚吟,此时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
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相信她没有做过那种狠毒的事了!
为什么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燕灵都这么了解她,都愿意相信她。可是认识了大半辈子的顾允笙却对她的辩解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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