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府门刚开,国公府的轿辇就堵在了门口。
苏娇儿身边的张嬷嬷带着四个粗使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递上帖子:“我家小姐说,这贱婢既与方公子有情,合该由国公府处置。”
“为了感激您,三日后赏花宴,还请沈小姐务必赏脸。”
芳晴被押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突然挺直了腰杆。
她甩开婆子的手,昂着下巴走到我面前:“听见了吗?
方公子来接我了。
他肯定是跟夫人说了,夫人才来救我的。”
她凑近我耳边,得意洋洋道:“等我当上方家姨娘,定要你跪着求我!”
我看着她趾高气扬登上轿辇的背影,忽然觉得可笑。
前世我竟被这种蠢货骗得团团转。
赏花宴当日,我特意挑了件低调的素色襦裙。
刚踏进国公府后花园,就闻到一股混着血腥味的香。
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牡丹丛边,不时发出刻意压低的嬉笑。
“沈小姐可算来了。”
苏娇儿摇着团扇从回廊转出,石榴红裙摆扫过石阶。
“快来看看你的好丫鬟。”
花园角落的老梅树下,芳晴被铁链锁着脖颈跪在地上。
她身上那件桃红衫子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
十指血肉模糊地泡在一盆漂着血丝的脏水里。
最骇人的是她的脸——原本娇美的左脸上赫然烙着个“淫”字。
焦黑的皮肉翻卷着,还在渗血。
“怎么,心疼了?”
苏娇儿用扇子掩着嘴笑:“这贱婢死活不认冒充你的事,我只好略施惩戒。”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水,淡淡道:“一个背主的奴才,苏小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背主?”
苏娇儿突然提高声调:“可她口口声声说是你指使的。”
说罢,她猛地伸出手,揪住芳晴凌乱的头发,将她的头硬生生抬起,恶狠狠地问道:“是不是啊,贱婢?”
芳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嘶声喊道:“是小姐让我去的!
她说……说只要我能攀上方公子……”满园哗然。
我感觉无数道视线像刀子般扎在背上。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我的心也沉下去。
我自认待芳晴不薄,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害我。
苏娇儿得意地笑了。
她一把撕开芳晴的衣领,露出光洁的锁骨:“大家看清楚了,这贱婢身上可没有红痣。”
她转向我,团扇尖抵在我心口:“倒是沈小姐……苏小姐慎言。”
我后退半步:“无凭无据就要验人身,这就是国公府的规矩?”
“规矩?”
苏娇儿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论,突然拿旁边的茶壶,扬手朝我泼来。
冰冷的茶水顺着我的额头、脸颊肆意流淌,浸湿了我的衣衫,寒意瞬间从肌肤渗入骨髓。
“勾引别人夫君的贱人也配谈规矩?”
她面容扭曲,厉声喝道:“来人!
给我扒了她的衣裳,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那颗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