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熟悉的揶揄：“死丫头，平时不联系，一打就是大事。
说吧，又惹了什么祸？”
听到这亲切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我哽咽着将工厂爆炸的屈辱、陆霆川的冷漠、陆晨的背叛一一诉说，喉咙的灼烧感让我每说一句都像吞刀。
姐姐的声音陡然严肃：“我马上回国接你！
我这里有顶尖的眼科专家，一定帮你治好眼睛！
你这傻丫头，受了委屈怎么不早说？
我和你姐夫还能不管你？”
六年前，她极力反对我和陆霆川在一起，我却一意孤行，甚至放狠话说要断绝关系。
后来她移民国外，我留在国内，怕她担心，连失明的事都瞒着。
久而久之，联系便断了。
可现在，我后悔了。
我太傻，信了陆霆川的甜言蜜语，赔上了八年青春。
刚挂断电话，医院的门被推开，陆霆川冷着脸走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要不是你非要冲进厂房曼婷担心你，她怎么会病？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有什么好抱怨的？”
显然，他从护士那儿听到了我的不满。
我被气的浑身颤抖，手却不小心碰到杯沿，水洒了我一身。
烧伤的皮肤被冷水刺激，我痛得低呼，喉咙的伤口撕裂，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陆霆川皱眉，语气不耐：“至于吗？
不就是洒了点水？”
我绝望地喊住他：“陆霆川，离婚吧。
我什么都不要，晨晨归你，我净身出户。”
他的声音陡然冷下：“离婚？
你一个瞎子，离开我能去哪儿？
要饭吗？
曼婷只是身体不适，我关心她几句，你连这都要吃醋？
她是晨晨的亲人，我多照顾她天经地义。
你用这种方式博我注意，未免太低级了。”
他顿了顿，假意软化：“这话我当你是气话，不跟你计较。
你好好反省吧。”
说完，他摔门而去。
我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泪水混合着血腥味滑落。
陆霆川，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要走了。
护士送来晚饭，我一口也咽不下去。
摸索着餐盘，汤匙掉在地上，我费力弯腰去捡，手指却被碎瓷划破。
我默默包扎好伤口，强迫自己吃了几口，胃里却翻江倒海。
几乎同时，手机震动，沈曼婷发来一条语音：“听到了吗？
就算你死在霆川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而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就会跑来。
你可真没用。”
此后，陆霆川再没露面，沈曼婷却频繁在社交平台上炫耀。
她晒出与陆霆川在海滨餐厅的烛光晚餐，配文艾特我：“幸福的夜晚，某人怕是看不清吧？”
她晒出陆晨送她的手工礼物，嘲讽：“晨晨说，真正的妈妈才值得用心。”
每一帧画面，都像刀子剜在我的心上。
姐姐和姐夫来得很快，在医院见到我，姐姐一把抱住我，泪水打湿我的肩头：“傻丫头，你受苦了。”
他们迅速为我办理签证，买了飞往国外的机票。
我摸索着收拾行李，将所有物品丢进公寓楼下的垃圾箱。
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被我放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
登机前，我发了一条动态：“自由了。”
配图是我空荡荡的手腕，曾经戴着他送的手链的地方。
下一秒，陆霆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