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脉搏紊乱如惊鸿,时而洪大时而微细,竟像是同时中了七种不同的毒。
“你这身子,是拿命在开玩笑。”
他将参片放入药罐,“三更天的人,都这么疯狂的吗?”
江挽卿闭着眼,任他用银针挑开腐肉:“疯的是我父亲。”
她忽然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用活人给我试毒,却忘了……我也会给自己下毒。”
药香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沈砚之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带他去剿匪时见到的场景——满山遍野的尸体,每个死者心口都插着半朵曼陀罗花,血流成河的中央,站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手里攥着把染血的匕首。
“你就是当年那个……”银针在他指间微微颤动。
“血手人屠的女儿。”
她睁开眼,泪痣在火光下泛着妖异的红,“沈公子怕了?”
窗外惊雷炸响。
沈砚之忽然伸手按住她的眉心,掌心传来的热度竟比暖炉更烫:“怕的是你——”他翻开她的眼皮,瞳孔里隐约可见蛛网般的血丝,“中了‘七煞追魂’却不求救,你想借我沈家的医术,给自己陪葬?”
江挽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我要你帮我杀了我父亲。”
她的指甲掐入他的皮肉,“用最钝的刀,剜出他的心肝,喂给山庄里的恶犬。”
沈砚之猛地抽回手,药罐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
他看见她颈间的银铃轻轻摇晃,铃舌上刻着细小的“卿”字——那分明是个女孩的闺名,不该出现在沾满血腥的杀手身上。
“先喝药。”
他将药碗推到她唇边,“剩下的事,等你能站起来再说。”
江挽卿却一把掀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朵盛开的墨梅:“沈砚之,你以为救了我,就能洗净沈家与三更天的血仇?”
她忽然贴近他,呼吸间有铁锈味,“我父亲杀了你祖父时,用的是你沈家祖传的金针——他说,医者的针,用来放血最妙。”
沈砚之感觉有冰锥从后颈刺入。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掌心里刻着“七杀”二字的血痕。
原来当年祖父不是死于疫病,而是被人用金针钉入百会穴,伪装成急症身亡。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江挽卿躺回床上,曼陀罗纹身随着呼吸明灭,“杀了我,给你祖父报仇;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