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琢辛宝珠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当妾室谢琢辛宝珠大结局》,由网络作家“云山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宝珠眨了眨眼睛,用力闭上眼睛,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希望少爷在京城一切安好。第二日一大早,宝珠和素月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上了马车,因为素心不放心两人,所以赶车的车夫也不是府里的老车把式,而是素心她男人,这府里的二管事赵顺才。赵顺才会点手脚功夫,长大高大壮实,能护得住人。素心嘱咐自家男人:“宝珠和素月都没怎么出过门,你可得看好他们,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赵顺才为人憨厚正直,笑着忙点头拍胸保证。素心又叮嘱素月照顾好宝珠。不等素月说话,宝珠便笑着说:“素心姐姐,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素心无奈,要不是家里有两个小萝卜头,她倒是想一起呢。见时间不早了,她不废话了,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看着马车驶动。宝珠一直没有放下马车帘,看着马车从镇子里驶出,到...
《不当妾室谢琢辛宝珠大结局》精彩片段
宝珠眨了眨眼睛,用力闭上眼睛,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
希望少爷在京城一切安好。
第二日一大早,宝珠和素月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上了马车,因为素心不放心两人,所以赶车的车夫也不是府里的老车把式,而是素心她男人,这府里的二管事赵顺才。
赵顺才会点手脚功夫,长大高大壮实,能护得住人。
素心嘱咐自家男人:“宝珠和素月都没怎么出过门,你可得看好他们,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
赵顺才为人憨厚正直,笑着忙点头拍胸保证。
素心又叮嘱素月照顾好宝珠。
不等素月说话,宝珠便笑着说:“素心姐姐,要不你和我们一块儿去。”
素心无奈,要不是家里有两个小萝卜头,她倒是想一起呢。
见时间不早了,她不废话了,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看着马车驶动。
宝珠一直没有放下马车帘,看着马车从镇子里驶出,到了外面的官道上。
素月跟着探头往外看,这会儿已经离开镇子了,没什么好看的。
宝珠眼睛里却像是有温柔的水:“我想记住回家的路,五岁那年,我娘一直蒙着我眼睛,怕我偷偷回去,我到现在不知道平谷村到清河镇的路怎么走。”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素月也不知怎么的,听了眼睛泛酸。
从清河镇到平谷村,马车赶一天就能到。
傍晚的时候,马车终于到了平谷村。
平谷村位于山脚下,靠着一条河,村民会在那条河里玩水摸鱼摸螺蛳,妇人会在河水旁洗衣服。
宝珠看到那条在记忆里一直没有忘记的河出现在眼里时,一下高兴起来,对素月说:“就是那条河,我跟你说过,里面能摸螺蛳捉小鱼!”
素月也很激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橙红色的夕阳云纱一般在河面铺了一层,波光粼粼的美丽。
宝珠原本觉得脑子里家的样子记不太清了,但随着马车驶进村子,她忽然就记得很清楚。
她家门前种了一棵橘子树,会在每年十一月时挂满黄色小灯笼一样的橘子。
“就是这儿!”宝珠看到那棵眼熟的但长高了不少的橘子树,对赵顺才道。
赵顺才赶紧停下马车。
但这会儿是吃饭的时候,外边人少,这一户人家又是村尾最偏僻处,所以马车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宝珠心砰砰狂跳,顾不得整理自己,大步上前敲门。
里面很快有人出来开门,是一道女声:“谁啊?”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宝珠心里的激动有短暂的凝滞,但很快,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十几年没有听过娘的声音,所以才感到陌生。
门打开。
小院里站着个穿着粗布麻裙的中年妇人,身体壮硕,长了一双吊梢眼,看着很精明。
素月一看这妇人和自家姑娘长得一点不像,忍不住往前凑了一点,看宝珠的神色。
宝珠怔了一下,浓浓的失落在心底沉坠,她脸上勉强扬起一抹笑,嘴角的酒窝令她看起来有股天然的亲和,“这位婶娘是后面搬来这里的吗?我记得这里原先住着的女主人叫谷穗儿。”
听到谷穗儿这个名字,那妇人眼底闪过一道幽光,随即打量着面前长得貌美如仙的小娘子,看着她一身细皮嫩肉,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首饰,身后还有丫鬟跟着,心思活络起来。
许瑛芝被叫到前院的时候,还有些茫然,然后她就看到了穿着白色斓衫的谢家小少爷。
谢琢不仅读书识字还习武,年仅八岁,挺拔的身姿已然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此时这孩子正背对着她在拨弄挂在一边笼子里的雀鸟。
谢家的老管家林叔在他身后垂首站着,一副唯他为尊的样子。
许瑛芝脚下步子还保持着端庄沉稳,但心思却活络乱飞,她抬眼再看了那一眼在她眼里十足是个孩子的谢琢一眼,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她不敢再仗着宝珠夫子的身份逞什么威风,恭恭敬敬对这位谢家小少爷行了礼。
“不知少爷唤我来是为何事?”
谢琢没有理会她,又逗弄了一会儿雀鸟,才转过身波澜不惊地扫她一眼。
许瑛芝被他这一眼看得更是心惊,忙收敛气息垂下眼睛。
她是知道这谢家小少爷智多近妖,十分早熟,但没想到只这一眼就叫如今三十多岁的她心头发慌。
他如今才八岁!
“来人。”谢琢出声。
许瑛芝从他这稚嫩的声音里听出了冷酷的意味。
她正茫然,就看到两个粗使婆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拿着绣花针。
许瑛芝脸色瞬间变了,但她还是保持着镇定,毕竟,暗中教歪宝珠,把她打造成木讷老实这一事,她是请示过谢夫人的。
所以,她是不怕这谢家小少爷的问询的。
“少爷这是何意?”
谢琢如今在族学里名声很好听,旁人都说他是斯文温润的如兰小君子,在学里展臂一呼就有人应和,整日含笑,很有人缘。
此时他漂亮稚气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却叫许瑛芝心里一抖。
“没什么,就是让许夫子也感受一下宝珠感受的东西。”
他话音落下,那两个婆子就按住了许瑛芝,手中绣花针往她的十根手指头上扎去。
许瑛芝跪在地上,奋力挣扎着,狼狈不堪,早已没了刚才的端庄娴雅。
她完全没想到这八岁的谢家小少爷全然没有问询的意思。
许瑛芝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谢琢是由江南世族谢家至今最负才名,在外儒雅实则是笑面虎的谢砚亲自开蒙的。
这位谢家长房谢大老爷在京城里任左佥都御史时,行事作风就是温文尔雅地置人于死地,有时整人时干脆利落到不会告诉你缘由,整就是整了,甚至当初丢下放言丢下鲁国公世子的爵位,带着妻儿也是说走就走,来到这如今无人居住的老宅。
谢琢看到了许瑛芝的指甲,想起了宝珠脸上的划痕,笑得温和,道:“许夫子的指甲生得不好,不如拔了重新长吧。”
许瑛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孩子。
这根本不像是个八岁的孩子!
“魔鬼!你是魔鬼!啊——!”
许瑛芝冲着谢琢惊恐地嚎叫,可她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指甲被拔的痛苦令她说不出话来。
她脸色惨白,直接昏厥了过去。
谢琢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温和地对管家说:“把她泼醒,结束后将她丢出谢家。”
管家点头应下。
这许瑛芝这样被谢家丢出去,以后是不能再给人去给闺秀们做女夫子了,但他一点不觉得少爷狠,只觉得少爷成长得太快了。
还有就是,少爷这次是真的生气。
等谢老爷和谢夫人知道许瑛芝两手都是鲜血十分狼狈地被丢出谢家时,这事都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
他们少不得也要给这事处理掉尾巴,总不能让许瑛芝在外面说谢琢和宝珠的坏话,毁了他们名声。
谢老爷儒雅地摇头笑了笑,“还是太小了,毛头小子,不懂掩饰情绪。”
谢夫人崔氏揪紧了手里的帕子,“他才八岁!八岁!”
谢老爷负手于后,“八岁,眨眼就会十六岁了,弹指之间而已。”
崔氏便不与他去争论这年纪的问题了,只忧心忡忡地说:“他现在就能因为宝珠的事这样怒发冲冠,那等他十六岁的时候会怎么样?他是不会对宝珠放手的。”
谢老爷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松开了,他依旧笑着说:“大是大非上,阿蕴心中有数。”
“比如?”
“若他真对宝珠放手不了,就会养着她,但正妻之位,他会选合适的人,谢家宗妇的位置,宝珠坐不了。”
崔氏自觉自己没有自己夫君理智,她不这么认为。
谢老爷只笃定地说:“且看吧。”
崔氏点头,不过在此时她忽然想起那许瑛芝要替她把宝珠的性子教得老实木讷一事,忍不住低下头叹了口气。
好在儿子不知这事。
宝珠是三天后知道许夫子被赶出谢家这事的,当时松了口气,身体很快好了起来,人也渐渐恢复从前心宽活泼的样子。
但素心看着,觉得姑娘到底比从前要沉静许多了。
这天傍晚,谢琢又来看宝珠。
宝珠知道是少爷替她弄走了许夫子,眼睛亮晶晶的,呈现了这一年来少有的亲昵,“阿蕴!”
她从榻上起来朝他走过去,主动牵他的手往榻边走。
谢琢还稚气的小脸上笑微微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瘦了许多的脸,“傻子。”
宝珠不懂少爷为什么忽然叫她傻子,但她还是那个当初进府和谢夫人保证会好好照顾少爷的宝珠,会顺着他的心情,跟着也笑。
素心送来点心,看着两个孩子在榻上头挨着头说话,少爷脸上也露出了孩子气,忍不住也笑。
后来谢琢不用谢老爷再给宝珠请夫子,他每日从族学回来后,亲自教宝珠读书,教的也不是《女则》哪些,而是他读过的觉得有意思的书。
白天的时候,宝珠就跟着素心学女红。
清河镇里的日子流水般度过,无人来打扰。
眨眼间,宝珠就一点点长大了,谢琢也满了普空大师说的十六岁足岁大关。
京中来了信,催谢老爷也就是鲁国公世子谢家大老爷谢砚回去。
谢砚考虑三天后回信,并让夫人崔氏准备回京事宜。
想到回京,崔氏心头一喜,一边催促着下人开始收拾东西,一边终于把心里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宝珠,我不打算带她回京了。”
堂堂鲁国公府嫡长孙找童养媳是老国公觉得丢人至极的事,尽管那乡下小女的命格保了长孙一命,老国公也勒令下面人不得提及。
二房那儿在京城盘踞多年,中馈都是落到二房那儿的,府里这点动静瞒不过他们二房主母李氏。
李氏早就把大房那个麒麟子不顾春闱要亲自去清河镇接童养媳的事透露给老国公那边了。
本来因为长孙回来高兴得很的老国公一下大怒,叫了谢琢过去。
谢琢心知肚明谁人捅出来的,坦然去了老国公那儿。
崔氏一听说这个,转念一想就知道有人是想坏了她儿的名声。
大房就这么一个麒麟儿,容不得半点损失!
崔氏当下就放下手头的事,对素娥道:“随我去二房,我有许久没有和弟妹叙叙旧了。”
她的声音很冷。
自从大房离开京城,二房独大的鲁国公府开始热闹起来。
但这都影响不到清河镇里的宝珠。
宝珠老实在宅子里待了一个月,每日闷在屋里做针线,她估摸着弟弟妹妹的身形,做了几身衣服,用的都是普通人家的布,她特地去镇子上的布铺里挑的。
给娘挑的颜色素净的,给妹妹挑的颜色活泼鲜亮的,给弟弟挑的是青蓝二色的布。
可惜不知道娘和弟弟妹妹的脚多大,不然给他们再纳几双鞋,鞋不比衣服,可以改大改小,不合脚了穿得难受。
等娘穿上她做的衣服了,一定会夸她长本事了,懂事了!
宝珠想着就咬断了线头,给手里的衣服收了尾,然后高高兴兴叠了起来。
“素月,阿蕴现在也该在京城了吧?”她抬眼看向一旁也跟着做针线的素月。
素月抬头就看到了身侧宝珠那双清澈如春水的眼睛,心里都忍不住一软,声音放轻了一点,笑着点头:“肯定在了。”
宝珠点点头,想起少爷,一双眼流光溢彩:“咱们也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平谷村,这个时候,山上野菜正鲜嫩,我带你挖去。”
素月点头:“那姑娘早些睡,明日一早我们出发。”
今天就和宅子里如今的大管事钱叔说过了,车马他明早会备好。
这是宝珠第一回自己出门,而且还要回平谷村,心情有些激动,她点了头,将明日要带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便去梳洗了。
躺下后,宝珠很久都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想娘,一会儿想弟弟妹妹,想他们现在的样子。
又一个翻身后,宝珠闭着眼睛,眼前却出现了少爷的样子。
他现在长得比小时候还好看,俊美温润,笑一笑,就能把府里的丫鬟迷得走不动道。
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会笑着说:“宝珠,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
宝珠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床顶发了会儿呆,又想起了这次少爷游学前,拉着她的手,在她脸颊上印下的一吻。
那次她很害怕,也很紧张,因为夫人说不能坏了少爷的身子,不能让他和小时候那样碰自己了,可那次,他喝了点酒,拉住了她的手,一直叫她名字。
“宝珠,宝珠……”
就是那样叫她,叫得她晕乎乎的犯迷糊,来不及挣扎,他低下头来,就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她用力推开了他。
可他却笑着又凑过来,揽着她亲昵地撒娇,说小时候就喜欢她的眼睛,她的酒窝,四岁的时候就亲过了,四岁的时候就都是他的了。
日子如白驹过隙,眨眼几个月过去。
宝珠和少爷上午一起读书识字,下午又一起跑跑跳跳,饭量都倍增,但两个人都没瘦,反倒更敦实了一些。
尤其是宝珠,小脸红润好似苹果。
谢琢喜欢宝珠的眼睛,在他心里,宝珠的一切都是他的,有时他会捧住宝珠圆乎乎的脸亲她清澈的眼睛。
每每这个时候,宝珠就会眨巴着眼睛,心里很不满,因为少爷还会张嘴咬。
少爷的小手还要来戳她的酒窝,有一回少爷凑近了她的脸问她:“你脸上的小坑为什么别人没有?”
宝珠认真告诉他:“我这是酒窝,我娘说了,有福气的人才会有这个。”
少爷那时正练大字,就坐在她身旁,歪头看她,他看起来漂亮又乖巧,可问出来的话却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没有酒窝就没有福气吗?”
少爷是世族谢家的孩子,住大院子,有大儒父亲,有全心全意为他的母亲,少爷没有酒窝也是世上顶有福气的人。
宝珠老实地说:“阿蕴最有福气啦!”
谢琢手里捏着沾满墨汁的毛笔,在宝珠的两个酒窝上轻轻点了两下。
宝珠不敢生气,但六岁的她也实在掩不住情绪,小嘴撅着,可以挂上铃铛了。
她问:“少爷为什么要在我脸上瞎画!”
宝珠平时为了显示与少爷的亲近,都会喊他乳名,这样谁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她把少爷伺候得也好。
只有她害怕或是有点小情绪时会下意识地唤少爷两个字。
五岁的谢琢经过这一年半的相处,早就摸清了宝珠的性子,他转过身继续写大字。
他笑眯眯地说:“我的酒窝,我要在上面做标记。”
宝珠觉得少爷是傻了,这明明是她的酒窝,怎么会是他的酒窝?
但少爷比她小一岁,作为姐姐,她要体谅弟弟不懂事的举动。
宝珠心很宽地没和少爷争论下去。
五月初五,端午节。
因为谢琢回清河镇娶童养媳后身子养得越来越好,所以谢夫人答应今年带他出门看龙舟会。
清河镇有一条长长宽宽的河,名字就叫清河。
每年端午,清河镇就会举办大型龙舟会,届时在清河上会有龙舟赛,参赛的选手有镇上的豪族子弟,也有平民百姓,大家自行组成一支队伍参赛,很是热闹。
清河镇是谢氏祖籍,这里的谢氏子弟就是第一豪族,每年龙舟会的第一名,大多是谢氏子弟。
除了谢氏外,镇上赵员外也会组一支队伍,另有富商许家组一支队伍,前两名,大多是这三家。
宝珠听了素心姐姐说龙舟会的事,心生向往,脆声脆气道:“将来等我长大了,也可以去划舟吗?小时候我常在水里玩,我游水可好了!”
素心听完掩嘴直笑,摸着宝珠的小脸道:“那都是男人的事,姑娘自然只要在岸上观看就行。”
宝珠很是遗憾,嘟囔着:“可我想去划船玩。”
素心面含笑容,直接忽略宝珠这孩子气的话,替她在发包上戴上小粽铃铛。
轻轻拨弄一下,就有清脆声响,极为俏皮可爱。
宝珠很喜欢,摇晃着脑袋对素心笑。
素心看得心里软乎乎的,捏着她的小脸问:“姑娘给少爷的长命缕编好了吗?”
宝珠的眼睛永远清澈又有神,此刻神气十足道:“当然编好了。”
她拿给素心看,小胖手里果然躺着一只彩色丝编成的长命缕,还串了一颗红彤彤的珊瑚珠。
素心认得出来,珊瑚珠是之前夫人赏给宝珠玩的。
这长命缕编得不算好,但宝珠才六岁,这也可以体谅。
只是少爷小小年纪挑剔得很,一向只喜欢最好的东西,这长命缕恐怕是会遭他嫌弃的。
素心就想拿出自己编的长命缕给宝珠,让她将那个给少爷。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外边便传来谢琢稚嫩的声音。
“宝珠!”
宝珠扭过头,少爷穿了月白色绣竹纹直裰,漂漂亮亮地站在门口。
少爷如此好看,宝珠见之心喜。
她笑呵呵地跑出去。
素心只好收起自己那根长命缕,她转念一想,宝珠心大,被少爷拒绝了应该也不会太伤心。
她跟上两个孩子,夫人突然染了风寒,没法出门,她得照看好他们。
来了谢家一年半了,这是宝珠第一回出门,她忍不住跪坐起来,撩开马车帘往外看。
外面很热闹,街上都是人,穿着粗布的货郎肩挑各色头花叫卖着,粽叶香气蒸腾着被风吹来,街角那儿红彤彤的糖葫芦插在草靶子上。
宝珠上一回吃糖葫芦,是爹死前的一个月,爹去了镇子里卖货,晚上回来买了四串糖葫芦。
娘一串,她一串,弟弟一串,妹妹一串。
她记得咬开糖时的脆响,也记得入口的酸甜,如今回忆起来,她的眼睛和牙齿跟着一起酸了。
少爷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那个是什么?”
“是糖葫芦。”
“你想吃?”
宝珠想摇头,但实在摇不了这个头。
她确实很想吃糖葫芦。
少爷叫了一声素心,素心姐姐就去买了两串回来,回来后,递给他们一人一串。
宝珠接了过来。
谢琢也接了过去,低头好奇地打量手里红彤彤的裹了糖的果子,他没立即吃,因为从前没有吃过。
他抬头看宝珠,就见宝珠满脸幸福地张嘴咬下。
“嘎嘣——”一声,十分清脆。
宝珠的脸一下皱了起来,眼里立刻泛出泪花来,低头在掌心里吐出什么。
谢琢凑过去一看,一块带着果肉的糖,还有一颗带着血丝的牙。
“我的牙!”宝珠哀呼!
她说话都漏风了,说完便听见少爷指着她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宝珠眼泪汪汪地看着少爷,捂住了嘴。
素心在旁边也笑,揽过宝珠温柔道:“姑娘换牙了,等回家把牙齿往床底丢,新牙就会长得好。”
宝珠埋在素心怀里,坚强地点头:“我听素心姐姐的,等回去就丢!”
少爷似乎看不得她赖在素心姐姐怀里,将她拉出来,两手扒拉到她身上,抱着她脖子,又凑过来贴她的脸。
少爷软乎乎的嘴巴贴在她眼睛上,好像在尝她眼泪的味道。
宝珠有点不好意思,眨眨眼问少爷:“是不是很咸?”
“咸,不好吃。”
宝珠哈哈笑了,少爷真傻,眼泪当然是咸的啦,又不是糖会是甜的。
少爷看她笑,不理她了,低头舔了舔他的糖葫芦。
那天的龙舟会很好看,宝珠跟着少爷在清河边的酒楼里由着仆妇抱着,看窗外强壮的大哥哥们在清河里划得白浪滔天。
宝珠第一回看,激动地拍手大喊,发包上的粽子铃铛叮当作响。
五岁的谢琢很不以为然,说:“这有什么,等我长大后,肯定划得比他们快。”
宝珠心想,少爷可真会说吹牛。
再说了,等少爷长大,她也长大了,要是让她下水,她肯定划得比少爷快!
但宝珠笑呵呵地附和点头:“那肯定!”
她顺势拿出自己编的长命缕递给少爷,脆生生道:“阿蕴端午安康,年年岁岁如意。”
宝珠觉得自己不愧是识了些字的,说话水平都不一般了。
谢琢接过长命缕,低着头翻来覆去看了好多下,脸上露出些嫌弃来。
“真丑。”
素心听了,心道果然如此。
宝珠有些难过,她花了好久编这个呢!
但心要宽,她乐呵呵地要收回来,却见少爷递还给她:“你给我戴上。”
宝珠脆声诶了一声,低头给少爷戴上。
素心十分惊讶,多看了粉雕玉琢的少爷好几眼,若有所思。
在外面玩了一天,等回到谢府时,宝珠已经把牙的事忘记了,但谢琢没忘。
谢琢牵着她跑到了他的屋里,拿过她的牙往他床底下丢。
宝珠不解:“我的牙不该是丢在我的床底下吗?”
少爷笑得总是很天真无邪,他说:“宝珠是我的人,宝珠的牙也是我的牙。”
好像也没有错,宝珠也笑了。
那天晚上吃了蜜枣甜粽,宝珠一直记得那味道。
好甜好甜。
她只当不知谢琢来这为的谁,让人快快坐下,又叫人去拿点心来。
谢琢—应不拒,脸上是自在的温温笑容,从容端方,还陪着谢老夫人说笑。
只是,他—眼都没看就站在谢老夫人身边的司画,更没有多问上—句她怎么在这。
司画手里绞着帕子,莫名心不安。
谢琢—盏茶慢吞吞喝完,这才笑着抬头,“祖母,我瞧着身边的丫鬟是个惦念祖母的,如此,便让她回来还继续伺候祖母吧。”
他温温淡淡的—句话,毫无商量余地决定了司画的去留。
谢老夫人也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
却也是个道理,给出去的丫鬟却回来告状,虽说的是那童养媳的事,但怎么不能说是在背后非议主子呢?
这事孙子既然开了口,怎么都不能否了他令他失了颜面。
横竖不过是个丫鬟。
谢老夫人还没点头,司画却跪了下来,吓得脸色发白直哆嗦,心里明白少爷为了那童养媳要发落她了,忙哭着磕头求饶:“少爷绕了奴婢,少爷别赶奴婢走!”
谢琢只低头捏着茶盏不语。
司画这话—说出来,谢老夫人这个旧主也不满了,皱了眉直接让人将她嘴巴堵上拉了下去。
等人被拖走,谢老夫人便看了—圈身边的丫头们,笑着对谢琢道:“阿蕴儿,祖母身边伶俐的丫头多得是,看看喜欢哪个,今儿便就带回去。”
谢老夫人是京都土生土长的,叫谢琢小名时都喜欢拖个儿音来,十分亲昵。
谢琢作势还真的扫了—圈谢老夫人身旁的丫鬟们,看得她们各个面红耳赤,便温笑着收回了目光,道:“就不讨要祖母心爱的人了,我的宝珠叨扰了祖母,现下时间不早了,我便带她回去吧,往常也习惯了她照顾我。”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
她仔细看着自己大孙儿的脸,却从那张极为俊美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来,他就那样笑得温润如玉,只让人觉得是个端方君子。
谢老夫人皱了皱眉:“阿蕴儿,你可知道你是我鲁国公府嫡长孙,将来身份非凡?”
谢琢依然温笑着,道:“祖母,孙儿心中有数。”
谢老夫人定定看了他—眼,知道大孙儿心中自有乾坤,便重新笑了起来。
宝珠本以为自己要跪很久,起码要—晚上,结果才没跪—会儿,就被叫了起来带了出来。
她—时心中惴惴,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等她回到那间宽敞的堂屋里,便见到谢琢坐在那浅笑着和谢老夫人说话,她立刻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从阴森寒冷的小佛堂里出来了。
谢琢听到动静,很是随意地朝宝珠瞥了—眼,仿佛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依旧和谢老夫人说笑着。
宝珠攥紧了手,—时不知怎么办。
谢琢却忽然朝她看了—眼,温声道:“还不过来?”
宝珠赶忙快步走到谢琢身后站定,偷偷觑了—眼他的神色。
但他温润风雅依旧,反正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不过她想,她—到京城就让他的通房受伤了,他应该是生气的。
想着,宝珠忙低眉垂眼,乖巧又安分,大气都不敢出。
谢琢抽空瞥了她—眼,见她这老实样,心里无端气闷了—下,他伸手捏了捏额心。
从长福院出来时,宝珠只管跟在谢琢身后,—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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