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逼妻为妾?重生后凤凰男悔不当初》是作者“晨周”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凌渝薛辞旧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薛辞旧重生回十六岁。前世她以吏部侍郎府女儿的身份,不惜与家里人反目低嫁凌渝。初时凌家人待她算得上千般好,但这一切在得知她非薛家亲女而是被换了的农户女后全都变了。下人欺侮,凌母面慈心毒,凌渝视而不见,她守着那一丝往日情份死死支撑。谁知凌渝已然搭上了薛家的真千金薛胡儿,为了给薛胡儿一个正名,让她惨死在家庙里。重生一回,薛辞旧丢弃幻想,只想努力摆脱凌家,但事情却渐渐的起了变化。后来,身败名裂的凌渝跪在她的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去。悔不当初,“岁岁,我错了,没能看清薛胡儿的真面目,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抬头没看到那道曼妙的...
主角:凌渝薛辞旧 更新:2024-05-16 1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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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渝薛辞旧的现代都市小说《逼妻为妾?重生后凤凰男悔不当初》,由网络作家“晨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逼妻为妾?重生后凤凰男悔不当初》是作者“晨周”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凌渝薛辞旧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薛辞旧重生回十六岁。前世她以吏部侍郎府女儿的身份,不惜与家里人反目低嫁凌渝。初时凌家人待她算得上千般好,但这一切在得知她非薛家亲女而是被换了的农户女后全都变了。下人欺侮,凌母面慈心毒,凌渝视而不见,她守着那一丝往日情份死死支撑。谁知凌渝已然搭上了薛家的真千金薛胡儿,为了给薛胡儿一个正名,让她惨死在家庙里。重生一回,薛辞旧丢弃幻想,只想努力摆脱凌家,但事情却渐渐的起了变化。后来,身败名裂的凌渝跪在她的府门前久久不愿离去。悔不当初,“岁岁,我错了,没能看清薛胡儿的真面目,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抬头没看到那道曼妙的...
前世她被春妈妈说得羞愧不已,花氏不过略略一提,她就双手奉上了。这两三个月,花氏从她的手上得到了不少的银钱,现在是贪心不足,看上了她的陪嫁铺子了。
嫁妆是一个女子的依仗,薛家是清流人家,虽然因她不是自己亲女这事而心生隔阂,但她已然出嫁,也做不出夺她嫁妆的事来。
凌家想要她的嫁妆,她为了讨欢心交了出去,这也为她后来的悲惨埋下了伏笔。
没有嫁妆,她寸步难行,不敢和离,咬着牙忍受着凌家对她的种种欺负。
后来为了要她交出凌府主母的位置,她被那一对狗男女活活害死。
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起来,薛辞旧只觉得嘲讽。
她装作没听懂花氏的话,只垂着眸没有搭话。
花氏不由有些着急,又说了句:“唉,我这病大夫说了得好生养着,可我们家家资不丰,哪里吃得起那些个好东西?”
薛辞旧道:“母亲说的是,等明日凌渝回来我跟他好生说说,让他再想办法挣些银钱。凌渝不孝,怎能让母亲忧心黄白之物?”
花氏闻言,心中又气又纳闷。平日里只要她这么一说,薛氏就乖乖的把钱银奉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算了,算了,我就这样忍着吧,生死有命,天命不可违。若我走了,正好能给你们留些余产。”
这话说得极重,哪个做晚辈的听了不诚惶诚恐。
但偏偏薛辞旧不。
她微勾着唇,嘴角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花氏疑心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神再看过去,薛辞旧仍是平日里的那副模样,温顺守礼,只那一双眸子格外的清冷。
薛辞旧道:“母亲说的对,天命不可违。”
花氏一噎,被她拿话这么一塞,又不知道说啥了。她有些气薛辞旧不接她的招,干脆也不藏着掖着。
“辞旧啊,我也不是想觊觎你的嫁妆。但你想想,你年纪轻轻的也把握不好那么大的一笔钱,底下的那些人精得很,看你年轻都会欺你瞒你。母亲呢,最近也没啥事,你跟渝儿成亲也快三个月了还没好消息。。”
“反正母亲闲着也是闲着,你那些店面我帮你管着,你也好把心思全放在渝儿身上不是?”
她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母亲也知道最近你家里出了些事,母亲也没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们凌家的媳妇,你放心交给我。”
“母亲也是为你好。”
薛辞旧冷笑不已,花氏为了得到她的嫁妆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威迫利诱临番上阵了。
可惜了,她偏偏就不如她所愿。
莫说店铺交给她管,她连一文钱都不会再用这家人的身上。
“母亲,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再说,我跟凌渝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母亲难道不知道吗?”
花氏一怔,“你什么意思?”
“母亲莫不是忘记了?我刚嫁进来的那个晚上,母亲刚好突发‘急症’,请来的相师吩咐了,这一两年出生的孩儿跟你的属性相克,所以万万不能有孩子出生。”
薛辞旧语气淡淡,仿佛说着无关痛痒的事。
“凌渝孝顺,为免出意外,他到现在还未跟儿媳圆房,所以母亲,”她一双水眸直直地盯着花氏看,“你所指责的事是毫无根据的。”
花氏的一双老眼蓦地瞪大了,诚然她那晚的‘急症’是装的,相师说的也是假的,但她也是害怕凌渝会把注意力全放在新妇身上。
老爷早亡,族亲相轻,她好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娘的把凌渝养大成人。凌渝争气,学问做得好,又生得倜傥,说实话,她的确是有点吃薛辞旧的醋的。
但她没想到,凌渝他当真如此听话,连房也没跟薛氏圆,一时不知是喜是愁。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事的确是好事,反正薛氏已经失了薛家的心,已是个废子,她早晚会让凌渝休弃了她。
不过在这之前,先得把薛氏的嫁妆弄到手。
她张了张口:“你。。”
春妈妈却等不及了,她向来在这个少夫人面前气趾扬高的,冷不丁的在夫人面前吃了她的瘪,心中十分的不忿。
“少夫人您的事怎么能怪在夫人的头上?明明是少夫人你。。”
薛辞旧眼眸一眯,当下冷了脸。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厢房内回响,屋里人惊呆了,气氛一时死寂。
薛辞旧甩了甩手道:“春妈妈看来是好东西吃多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主人的事岂能你一介奴仆能置喙的?母亲还在说话,你就敢打断?再让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下去,怕是以后敢爬到母亲的头上作威作福。”
见春妈妈一脸的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脸,想发作却偏偏只能死忍住的样子,她只觉得心中畅然无比。
“母亲仁慈又宽于待下,只能让我来替她担这个恶名了。”她妙目一转,笑意盈盈地看向半抬起身子,同样一脸震惊的花氏。
“母亲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再这样下去,凌府就被这些刁奴把持了,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主什么叫仆。”
花氏脸色阴沉不定,一脸憋屈的样子。偏偏她所说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为她着想,为她出头,为了凌府。
她什么都不能说。
打狗尚得看主人,现在她的狗被打了,她这个主人还得感谢她。花氏心中气得不行,却发作不得,只能深呼吸了几下吞了下去。
她转了转眼珠换了话题,神色不悦:“相师所言听听便行,你也是个没本事的,自己丈夫的心也收拢不了,以后还怎么当得了我凌家的主母?”
还有这么好的事?她都还没提倒是花氏先提了。
“母亲说得对。。”薛辞旧温声附和,“儿媳是个不中用的,怕是也当不了凌府的主母,惹得婆母心烦,儿媳这就自请下堂。”
烛火熊熊,投谢在她清丽的脸上,神色从所没有的认真,花氏一下子噎住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拿捏不住这个儿媳妇了。
“没有照顾好婆母,让婆母忧心病倒是我的错,我实在地没脸再在凌家呆下去,请母亲把我的嫁妆归还后,再让凌渝写下放妻书,儿媳自行归家。”薛辞旧又道,言词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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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拿眼去看春妈妈。春妈妈捂着自己的脸也不敢看她,她才刚刚吃了一巴掌,又事关主子放妻大事,她一个奴仆哪里敢再多话。
“母亲也不过说说,你怎地当真了。”花氏笑得很勉强。
薛辞旧根本就不给她后悔的机会,正色道:“长者之言,一言一句必有其由,辞旧不敢所闻当未闻。母亲觉得我当不得凌府主母,我心愧之,现自请下堂。”
花氏僵住,她不过是想用这事拿捏一下她,根本就没想着真的让她下堂,不说他们才成亲不到三个月就被她逼着和离,传出去她名声保不住。那薛辞旧手里还握着一大笔钱,不拿到手她怎么可能让她走?
但她又做不出拉下脸来跟她道歉,正在为难之际,屋外响起了男子清朗的声音。
“母亲。”
话音刚落,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屋子里。
来人身形高而清瘦,着一身暗粉撮花织锦蟒袍,腰间系着藏蓝荔枝纹宽腰带,越发显得他清贵不凡。
他眉目长得十分优越,眉形精致,眉下是灿若繁星的眸子,只一眼便让人不觉沉沦。皮肤如玉白,唇不点而朱,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前世她就是被这个皮囊迷住了心性,死活要嫁不惜与父母反目。
现在看来,凌渝这张好看得过了分的脸分明带上了几分女气,并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是个空有其表的伪君子。
薛辞旧只看了他一眼,便冷淡地转了眸子,低头去扯着自己的衣穗。
花氏却一见到他,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般痛哭出声:“渝儿。。你可回来了。。”
凌渝见状皱眉,快步上前一把挽住了花氏,花氏顺势倒在了他的肩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欺你了?”凌渝说着,一双眸子带着锐光看向低着头的薛辞旧,顿了顿后投向不敢说话的奴仆。
在他的心中,薛辞旧是没有这样的胆子敢这样惹花氏。
“春妈妈?怎么回事?”
春妈妈捂着脸,也是一脸的委屈,“少爷,夫人病了让少夫人过来侍疾,谁知少夫人不但迟迟不来,来了以后还发了一顿脾气,连奴婢也被少夫人赏了一耳光。。”
凌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母亲,春妈妈说的可是真的?辞旧她。。”
“儿啊,都是母亲没用,让你媳妇委屈了。。你别怪她,都是春妈妈她们自作主将。。不该大半夜的让她过来侍疾。辞旧她想要就寝是正常的,少年人都觉多,母亲下回会注意。”花氏捏着帕子哭哭啼啼。
薛辞旧仍旧低着头,只眼中的冷意越发浓郁。
一旁的橘子听了拳头直捏得发白,这些人怎么能这样的颠倒是非?她眼角气得发红,但却因主子不问不得擅自开口的规矩不得不忍气吞声。
凌渝眸中带上了不悦的神色:“薛辞旧,你怎么说?”
“是我做得不好,不堪为凌家媳,凌渝,你给我写放妻书吧,我实在是无颜。。”她说道,眼眸中却哪里有悔意。
凌渝一双长眉皱成了川字。
“胡言些什么?”他盯着她的脸看,在看到她一脸的憔悴之色后莫名的又心软。
“这段时间是我太忙了,疏忽了你,你别放在心上。”他把原因归结了自己让她生气了,“但你不能把气撒到母亲这里来。”
他低头看了眼花氏,眸中闪过一丝不虞,但被他很好的掩盖了。
他年少丧父,是母亲拖着柔弱的身躯把他拉扯大,还把这偌大的家业给他守住,在那段族亲争夺家产的黑暗岁月,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在他的心中是无以比拟的存在。
从前薛辞旧就常常含着泪问他为何总是因为母亲忽视她,她知道什么?至于成亲那么久也没跟她圆房,是他自己决定的。
他不能允许一丝毫不利于母亲的存在,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所以就记恨上了母亲?
薛辞旧一点儿也不想再听他说话,想来让他写放妻书的事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达到的。
她没心情跟这家人再纠缠下去,不如回房睡觉。
淡定起身站了起来:“你多虑了,你想去哪尽管去。”只要不来找她就行。
她转身往屋外走去。
凌渝见她毫不留恋,心中惊异,还未来得及细想,手已经伸出去拉住了她的衣袖。
“。。。”薛辞旧被冷不丁拉住,只皱眉回头,眉宇间掩盖不住的冷意。
“你在发什么脾气?”他现在完全相信了春妈妈所言,一副她不讲理的样子。
“呵。。”她正想说话。
身后的花氏却突然低声痛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辞旧,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身体累及你们,家中实在无钱。。你不愿借钱给母亲,母亲也不怪你,只要你跟渝儿好好的,母亲就算是死了也心安。。”
她埋头痛哭,但薛辞旧还是从她指缝中看到她脸上的一丝狠厉。
她哭着哭着突然往后一翻,倒在了床上昏了过去。
凌渝见状,本来拉着她衣袖的手猛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臂,眉宇中尽是怒意:“薛辞旧!你干的好事!”
他目眦欲裂,须发冲冠,看起来十分的骇人,一点儿也看不到平日里清贵公子的端方。
“你给母亲跪下,向她请罪,请求她原谅!”他推了她一把,把她往花氏的方向推去。
薛辞旧被他猛力一推,差点没摔倒在花氏的床前,幸好她狠力抓住了床沿才让自己没跪下来。
她心中发冷,被恨意一点一点吞噬,勉强稳定了身形后,她抓住了床沿缓缓地向上爬。
再抬头时,那股恨意已经被她掩饰得没有一丝痕迹,素白的小脸上只剩下不安的神色。
“母亲,母亲。。”她作哀哀状,用最尖的指甲死命地掐向花氏的人中,“别吓儿媳。”
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没多久花氏保养得当的脸上涌上了一阵血红,人中处更是被掐出了一道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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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段时间,日子倒也算得上风平浪静,天气渐冷了起来。
春慈堂里,花氏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朝食,眼中的不虞之色渐发深浓。
她的面前摆着的不过一碗鸡丝粥,一碟包子一碟炒鸡子,其他的皆无。
春妈妈窥着她的脸色,立时沉声喝道,“怎么回事?是谁苛扣了夫人的吃食?好生大的胆子!”
送餐的小丫头胆子小,顿时吓得立时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奴,奴婢不知道,是柳妈妈准备的。。”
花氏眉一皱:难道是前些日子因为薛氏的事说了柳妈妈一顿,她便就怀恨在心,在自己的吃食上作上文章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柳妈妈不敢如此。
她又看了春妈妈一眼,春妈妈道,“去,把柳妈妈叫来。”
小丫头颤抖着去了。
没过多久,柳妈妈来了,一进门就向着花氏行礼,恭敬十分。
一张胖胖的脸满是讨好的笑,“夫人,您找我?”
花氏一抬头,却被柳妈妈吓了一小跳:短短一段时间没见,这柳妈妈竟像是憔悴了很多,头发有些凌乱,眼里布着血丝,脸色有带上了焦黄,哪里还是那个红光奕奕的柳妈妈。
她有丝迟疑:“柳妈妈,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所以才会把她的朝食给弄错了。
柳妈妈一愣,继而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她擦了擦手,紧张地道,“没,没发生什么事呀?夫人为何这样问?”
“夫人您有老奴是要吩咐何事?”
花氏道,“既没事,为何最近给我送来的膳食跟往日的不一样?”
她十分的不满意,从前倒也罢,那时候家里困难,就算想吃也得忍着。但现在不同了,薛氏那两间店铺的利钱以及不时从薛氏手里弄来的银两,足够她想吃什么便吃。
她也是个贪图享受的,吃过精贵的便就觉得从前吃惯的那些实在是难以下咽。
想到这,花氏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是不是藏鸾堂的人提错了?”
柳妈妈有些奇怪,“夫人,最近送来的食材就是这样,难道不是夫人授意的吗?”
她还以为是夫人被少夫人抓到吃独食后,要装节俭一段时间,特意让人送的。为此她还抓心挠肺了几天,送来的东西又少又都不值钱,偷偷拿出去卖也管不了什么钱。
最近大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问她要钱,连儿媳妇也在她面前哭了好几回,说家里的钱都被大牛拿走了。逼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急得她好几天没睡好。
花氏保养得当的眉心拧成了川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把大管事叫来。”
未多久,益管事现出在花氏的面前,他是春妈妈的那口子,也深得花氏的信任。
“夫人,你叫小的?”
花氏道,“听说你克扣大厨房的食材,不给她们送去,可有这回事?”
益管事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夫人,就算给小的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克扣大厨房的食材呐。”
在凌府,谁人不知道花氏最是好吃了,短了谁也不敢短了她的食材。
“实在是最近府中入不敷出,实在是没办法,才削减了些。”
“入不敷出?”花氏讶异,“怎么会入不敷出?店铺送来的银子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益管事一肚子的苦水,“闻香店与静心书坊这个月的盈利并没有送来。”
“为何没送来?!”花氏尖声叫道,大惊失色,完全没了方才那贵气夫人的端庄。
她反应过来,低咳了一声,收敛了脸上的急色,正了正神,缓声道,“我是说,是不是有事耽误了?既然他们有事送不过来,你为何不前去要?”
益管事道,“小的去要了,但都要不到,闻香店说是这个月亏损,静心书坊则说是进一批名贵的徽墨,没有多余的钱的。”
他两手一摊,“小的都跑了几趟了,但是一分钱也没要到。。小的已经禀告了少爷,少爷让小的看着办。。实在是没办法,才,才削减大厨房的用度。。”
但即便是削减,也是削减的是藏鸾堂与宁萝院的用度,花氏这里凭着从前送来的那些,再怎么样也能熬过这段时间,怎么送来的朝食只有这么点东西。。
益管事看了眼桌上的食物,意味深长地盯了柳妈妈一眼。
柳妈妈脸涨得猪肝般红,根本就不敢抬。
她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她要是知道,之前的那些她根本就不敢往家里昧。
不过她料定益管事也不敢揭她的底,毕竟都是夫人身边的老人,谁的手脚又干净得过谁。他要是真敢把事给她揭穿了,那她也不客气,她手里也是掌握了不少他跟春妈妈的料。
果然,益管事睨了柳妈妈一眼,慢吞吞地道,“夫人,既然店铺那边送不了钱来,不如让少夫人再拿点,满府的人都等着呢。。再说,就算下人们饿着肚子也不能让夫人受苦啊。”
“就是。”春妈妈答腔道,“少夫人那里也不缺这点钱,咱也不是白拿少夫人的,等店铺里的利钱送来再还与她便就是了。作儿媳的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婆母受苦,柳妈妈你说是吧?”
柳妈妈自然称是,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劝着花氏以婆母之尊让薛辞旧拿钱出来。
花氏脸色很难看。
她不是不想去让薛氏拿钱出来,自然是拿得越多越好,但是那毕竟是人家的嫁妆银子,她是好面子的,向来是旁敲侧击的让薛氏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现在让她去压迫着要钱,她觉得有些下脸子。
而且,上回薛氏还让她把她的嫁妆银子用到何处列一个名单来着,她总觉得薛氏现在并不像从前那般的好对付了。
她沉吟着,拧着眉就是没松口。
柳妈妈急得要命,恨不得自己变成夫人亲自去逼薛辞旧吐出银子来。
“夫人,少夫人又不是从前那个侍郎府的亲女,您怕她作甚?”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冷笑。
“我便不是我爹娘的亲女,但却仍是侍郎府的姑娘,岂是你一介奴才能说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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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一惊,回头看了过去。
薛辞旧立在门口,她今日着一身百蝶穿花的缎裙,肤色白皙,唇不点而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丽脱俗,叫人看了不觉看呆。
花氏银牙暗咬,她向来是知道这个儿媳生得漂亮,第一回见她的时候她对她这张绝色般的脸就没有一丝好感。所以在薛氏进门以后,在她有意无意的指责之下,薛氏连件鲜亮的衣物都不敢穿,更别论装扮自己。
今日薛氏穿成这样,让她那久违了危机感再次升了起来。
屋子静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不敢相信自己:从前那个少夫人每日里都穿着半旧的衣裙,不着脂粉,钗环几无,整个人灰扑扑的不起眼。
现在她不过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就让觉得艳光逼人,耀眼不可方物。
眼睛十分的漂亮,但此刻却满是冷意,冰得柳妈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她的身后,橘子与杏儿两个贴身大丫鬟也正恨恨地瞪着她。
薛辞旧施施然地走了进去,“方才是谁在说我的坏说?站出来仔细说与我听。”
柳妈妈缩了缩脖子。
春妈妈与她那口子交换了个目光,也低下了头。
无人说话,屋子里诡异的死寂。
“不说?”薛辞旧柔柔地笑了声,“橘子,你说说看,按大兴的律法,诋毁主子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橘子死瞪着柳妈妈,“回少夫人,杖五十。”
柳妈妈腿没出息地抖了抖。
“那还等什么?既然没人出来认,那都拉出去算了,也算是给下面的人以儆效尤。”薛辞旧仍是满脸浅笑,轻声细语,说话跟从前那个贤淑的少夫人没两样,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颤。
屋子的人皆是心惊。
春妈妈与益管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她笃定夫人必定不会让薛氏真的把她们拉出去打,毕竟她们都是夫人身边的人,若真让她如了愿,那夫人的脸往哪里摆。但她满心的不爽,柳妈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关他们夫妇什么事?
她不满是睨了柳妈妈一眼。
柳妈妈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抗着没出声,她料定夫人必定会保她。
果然,花氏皱着眉头开口了,“薛氏,没有人说你的坏话,你不要心胸如此狭小,抓住有的没的大作文章。再说了,就算有谁说了什么,那也是事实,既是事实为何还不能说了?”
花氏护她的心腹是薛辞旧一早意料到的事,只是她没想到花氏为了柳妈妈,居然说出些这些话来。
一个下人说主子的坏话,还说什么是事实为何不能说,亏得凌家也算是书礼传家的人家,花氏连规矩都不懂的人,她前世真是瞎了眼觉得她是个慈善的好婆母。
薛辞旧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神色如常,“母亲说的是,既是事实自然要说出来,母亲必定也是真实地列出我嫁妆银子的去向。”
她笑,目光却越发的深冷。
“非是我要为难母亲,实是里面有一部分钱是我大堂兄给我的添妆。。母亲是知道的,大堂兄一向不赞同我与凌渝的亲事,是以他虽给了我添妆,却要求我每月里给他汇报银钱的去向,怕花在了不知所谓的人的身上。”
花氏脸皮发紧。她本来是想问薛氏再拿点钱出来的,现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母亲,可有列好单子?”薛辞旧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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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燕北尧并没有打算继续与他们一路,深深地往前方看了一眼后,他丢下一句“本将军先行一步”便带着他的下属进了薛府。
凌渝松了一口气,又感觉在薛辞旧面前对燕北尧低声下气的样子有些失了自尊,背脊挺直,粗声粗气地道,“走吧。”
一行人往里而去。
早就有薛府的管事等在二门处,见到他们忙迎了上来行礼。
“姑爷,姑娘。。”
管事单字全,自幼看着薛辞旧长大的,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十分的复杂。
“全伯。”
薛辞旧叫了声,心情也十分的复杂,“家里人还好吗?”
前世为嫁凌渝她与家里人决裂,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往来,后来还出了薛胡儿这事,她变成了薛家的养女,她在薛家的处境变得尴尬。
她仍是薛家的女儿但却又不是薛家的女儿,她无法面对这些,便选择逃避,一直到被困家庙,沉疴积弊,她都没有再踏入过薛家半步。
在苟延残喘之际她才知道原来祖母大伯父并不知道薛胡儿的所作所为,在得知后还怒斥了薛胡儿,可惜已经太迟了。
“大伯父他还好吗?”
“都挺好的,就是姑爷的信来得太迟了,大老爷二老爷已经上朝去了,大夫人带着谨少爷出门去了,二夫人他们在。”全伯顿了一下,又小心地看了薛辞旧一眼,“胡儿姑娘也在。”
凌渝脸色有些不自然,薛辞旧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大房的长辈都不在,他们便直接往二房而去。
侍郎府很大,分东西二府,薛老夫人与大房一起住在东府,不过在薛辞旧出嫁之后她便就回了汝兴老家,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一路上遇着的下人纷纷向他们行礼,看向薛辞旧的眼神怪异,她只作未看到。
很快就到了西府的正堂,二夫人苗氏坐在正位上喝着茶,走到他们踏进门来方才抬起头来。
神色淡淡地扫了薛辞旧一眼,很快又收了回来。
薛辞旧行礼,“母亲。”
凌渝忙跟其后叫了声岳母。
苗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怎么突然要回来?也没提前说,家里都没准备。”
凌渝连忙道,“是小婿的不是,没安排得宜。”
苗氏目光他脸上一扫,在看到他那张俊逸的脸时,语气稍缓了些,“听闻前些日子你府中出了事?”
凌渝心中一紧,“不过是误会罢了,是个下人犯了错被我母亲责罚心生不忿而生事,都已经解决了。”
他看了眼薛辞旧,“是吧?辞旧。”
薛辞旧只浅浅一笑。
苗氏道,“如此便就好,我就说应该无事,但老爷非得让我去问个清楚。”
她看了薛辞旧一眼,疏离而冷淡,“既已经如你所愿嫁了,那便就好好的过日子,莫要惹事生非,累坏薛家的名声。除了你,满府的兄弟姐妹都还未婚嫁,可莫累害了他们。”
薛辞旧垂眸,“是。”
话毕,苗氏站了起来,“你这突然回府,府中也没个准备,我还约了太医院周夫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十分明显。
凌渝看了薛辞旧一眼,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道,“岳母有事尽可去忙,我与辞旧自己可以。”
苗氏满意,又吩咐了全伯“照顾好姑奶奶与姑爷”后,自顾自走了。
正堂只剩下凌渝一行人以及神色尴尬的全伯。
全伯小心地看了薛辞旧一眼,斟酌着措词,“大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夫人其实也盼望着您回来的,知道您要回来就一直在正堂里等着,实在是与周夫人已经约好不好违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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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媳妇像是委屈找到了宣泄口,哭得更大声了,“娘,您可得好好的说一下大牛,他把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了!他定是外面养了外室,钱都拿给那贱人去了!”
大牛神色闪过一丝狼狈,他狠狠地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外室!我是要去挣大钱的!你把这钱给我,我定一夜翻倍,给你拿更多的钱回来。”
大牛媳妇恍然大悟,尖声而出:“你在赌博!你居然在赌钱!你不是说不赌了吗?你。。你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去输了?”
话说到最后,她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若是拿去养外室倒还好,她有的手段让那贱人把钱给她吐出来,但去赌。。她去哪里要钱?
“那是我之前运气不好。”听到输这个字,大牛不悦地冷下了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的把从前输了的都赢回来!”
大牛媳妇死死地抓住那荷包,把它紧紧地护在怀里,不住地摇头,“要钱,除非你把我们母子俩打死!”
“你!!”大牛暴怒,但眼睛余光看到柳妈妈那沉着的脸,又缓了下来,“娘,您手上有没有钱,借我点,我跟您发誓,今天去把输的赢回来就不去了。”
柳妈妈神色凝重地摇头,劝道,“儿啊,听娘说一句,输了便就输了,咱也不要了,将来好好过日子,你不要再去赌坊了,你忘记了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大牛顿了一下:他自然是忘不了自己爹是怎么死的,就是賭输尽了家财又欠了巨债还不上,被人活生生打死的。要不是因为这样,他跟他娘也不至于卖身为奴,低人一等。
可是。。可是。。
柳妈妈脸上浮上了悲哀之色:“之前你玩两把,娘也不阻着你,但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输完了没关系,娘有办法再弄回来,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谆谆劝解,又以他亡父为例,百般劝,总算是把大牛说得羞愧难当,当场露出了悔错的神色。
“娘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柳妈妈稍感安慰,到底是她带大的孩子,跟他那死鬼爹是不一样的。
“娘也不是说你,玩玩是可以的,但不能沉迷进来。”她沉吟了一下,从兜里掏出用布层层包着的碎银,递到了大牛的面前,“你在少爷那里办差,手上也不能没银子,这点钱你先拿着。”
大牛更羞愧了,他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 。
“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办差,将来让您吃香的喝辣的。。娘,我先去办差了。”
柳妈妈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后,方才转过头去沉着脸开始教训儿媳妇:男人再怎么不对,也不能在外面落了他的面子!
这头,大牛一转过巷子,脑子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娘说的对,赌是不对的,但是。。凭他现在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让她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之前赔进去了那么多,难道就白白的送进去了?
而且,他还答应了少爷,如果不去他怎么跟少爷交待?
他心不甘,捏着那碎银的手用力:再去试一次,丁平说得对,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倒霉,他就不相信他就那么霉。。他把之前输进去的赢回来就收手!绝对收手,否则他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下定决心,他脚一转,往另一边走去。
至于帮凌渝挣钱的事,他早就丢到了一边去。
珍宝阁
薛辞旧随手挑了几件珠钗后便把掌柜的打发走,言是休息一会。掌柜的自然无不不从,这姑娘出手大方,又爽快,不像上回来的那个凌家的夫人般东挑挑西挑挑却只买一根钗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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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不过是休息一会,便就是在这里坐一天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识趣地告退,听伙计说又来了个贵人,他得亲自去接待。今天也不知是什么风,竟吹来了两个贵人。
掌柜的退了下去后,很快就有伙计送上了吃食,跟在伙计后面进来的是丁平。
待屋内不相关的人都走了,丁平方才向薛辞旧行礼。
“姑娘。”
“嗯。”薛辞旧抬眸看他,一双妙目碧波平静,“事情如何?”
“那大牛已经陷了进去。”他毕恭毕敬。
“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今天要弄出大的。”她扯了下嘴角,“我要他走上绝路。”
丁平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薛辞旧觉察到了,“怎么了?”
“姑娘。。”他道,“要让那大牛输得倾家荡产还得要去大场子,现在的这个场子太小了。”
“那就去大场子。”
“。。去大场子必须要交一百两银子作担保,否则根本就进不去。”丁平犹豫着道。
薛辞旧皱眉,一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大牛是绝对是掏不出来的。但要想让大牛倾家荡产,必定要先投入这银子,让这一百两打了水漂。
“那就去交。”
“可是姑娘。。”丁平有些不甘心,对付大牛这样的一个奴才,一百两能买十个他了。
“去吧。”
见自家主子不为所动,丁平只得领命而去。
薛辞旧端起茶为慢慢啜着,眼睛看向了珍宝阁对面的那个赌庄。那赌庄表面看起来就是一间很普通的不起眼的小店,甚至连生意也都不好。没人知道它里面有一个暗门,通向了地下。
楼下川流不息的人中,出现了丁平的身影。没过多久,大牛那闪闪缩缩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赌庄的店门前。
她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店里,然后回头看一脸茫然的杏儿。
“姑娘,您想干什么?”杏儿没忍住问。
要为你报仇,还有。。
薛辞旧脸上闪过一丝冷绝之色,“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她不知道,在厢房的隔壁,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坐着,与她仅一木墙之隔。
正是燕北尧。
他原来是想到赌庄来探听消息的,但一到这里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珍宝阁的厢房里。
他的面前站着的正是珍宝阁的掌柜,手里托着个木匣子,上面放着好些形式精美的女子钗环,正滔滔不绝的说着。
掌柜的心中直打鼓:他没想到这贵人是真的贵不可言,居然是近日归京的煞神燕将军!他身边也没带姑娘什么的,他自己一个人跑来买女子的首饰?!怎么想怎么怪。
心中惊疑,但口里的话却不敢断,生怕惹了这个煞神不高兴了。
燕北尧冷着一张脸,大马金刀地坐着,看不出有异样的地方,他身边的赵危却神色古怪。
待好不容易一一介绍完,掌柜的不自由主的松了一口气。
他面前的燕北尧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陷入了沉思中,不禁有些忐忑。
气氛安静得诡异,空气像是凝固了,时间过得犹为漫长。
就在他以为这次必定没戏了的时候,燕北尧却好像在沉思中回过神来,大手一挥,“都留下吧。”
掌柜的顿时心一喜,他今天运气真好,这个煞神比那个姑娘还要爽快。
忙不迭地装好东西,他便退了下去。
贵人们好像都有一个癖好,都喜欢独处。
门被关上,燕北尧抬头看向了憋得一脸辛苦的赵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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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辞旧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端坐着听柴莹说着关于燕北尧的事。
“说起来,这燕将军也是个奇怪人,像他那个年纪不说娶妻生子,但通房妾室定是有了,但这个燕将军听说屋里还一人都没有。”
柴莹一脸的神秘,“据小道消息称,那燕将军若不是好男风便就是。。那里不行。。所以才这么久了仍是独身一人。对了,听说他这次回来,就是要解决亲事的。”
她说完又是一脸的惆怅,“京城的官家小姐们都吓坏了,生怕被许给了这个燕煞神。我娘她也有这个意思。。”
柴莹虽是忠勇侯府的嫡次女,但却并不得忠勇侯夫人的心,她的姐姐柴雪才是侯夫人的心尖尖。明明是亲生的姐妹,却待遇相差之巨,实在是让她这个外人也有些看不过眼,但幸好她的兄长柴世子对她还不错。
想来这次也是侯夫人想反柴莹献出去换取利益,却根本就不顾及女儿。
柴莹像是也想起了自己母亲对自己的不公,脸色沉了下去。
薛辞旧叹了一口气劝道:“其实燕将军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
京都里对他的传言非常的不好听。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有相师算命说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他的母亲还曾因这事怒斥过那相师。后来他渐渐长大,但身边人都没事,这流言才渐渐压了下去。
但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跟随着兄长往驻守在边关的父母团聚,为父祝寿。却在他父亲寿辰的那一天,多年没有动静的句夜人突然趁夜兴兵犯境。
守边的将士猝不及防,慌乱迎战,却哪里是兵肥马壮,准备充足的句夜人的对手。
那一夜异常惨烈,虽然最后赶走了敌人,但边卫府被屠。他父燕老将军拼死抗敌,最后力歇被杀,母亲姐妹见状投井而亡,兄长护着他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却死在了半路上。
京都内对他“天煞孤星”的流言再处四起,人们都说是他克死了父母兄弟,要不然边关平静无事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在他过去的时候才出现这样的事。
至此,燕府大房只剩下燕北尧一人。那一年,燕北尧跪在圣上面前请求出征为父报仇,他也的确做到了,五年后,燕小将军取了句夜王的首级,大捷回朝。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郞,顶着国人的异样目光,怀着刻骨的仇恨,踏着敌人的血泊一步一步走向复仇的那一刻。
传言那一战,燕北尧如同地狱里放出的恶鬼,便就是已经弃械投降的敌人一个都没放过全被他无情诛杀。那一战,他的战衣被血完全湿透,自此后他便一恶名昭著,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成了他的代名词,也收获了‘煞神’这一称号。
敌人听了闻风丧胆,自己人听了心生惧意,大家敬他又惧他。
但薛辞旧知道燕北尧并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前世那为数不多的两面中,他给她留下的感觉都是不错的。
在她被凌家人污蔑有失心疯,大家都避她不及的时候,是燕北尧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我不管燕北尧人怎么样,我反正不能嫁给他。”柴莹一脸的愁容。
薛辞旧知道她的意思,柴莹她是心中有人了,就是她后来所嫁的南阳世子。她前世因跟柴莹生了别扭,也不知后来她是怎样嫁了南阳世子的,得知她嫁的时候,她已经在去南阳府的路上。
“莹姐姐是因为南阳世子?”她忍不住问道。
柴莹一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连这个手帕交也不曾告之,虽然她也想跟她倾诉,但她那时已经为了凌家那小子跟自己闹不愉快了。
薛辞旧笑而不答,她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柴莹因为误会跟南阳侯世子闹了好长时间的不愉快,跟夫君离心,被小人趁机上位,这些都是她后来听下人当成说嘴说的。
“姐姐应该相信自己,也相信南阳世子,只要彼此信任,坚定不移,必定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她也不能说太多,只能说得那么隐晦。柴莹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眸色里满是半信半疑,似懂非懂的神色。
“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想说什么?”
薛辞旧淡淡一笑,“姐姐不用急,先用茶点吧。”
她起身弯腰提起了长嘴花鸟壶,神色悠闲地替柴莹加了半杯茶,她站着笑意吟吟地递给了她。
柴莹不明所以,只得也站了起来,“你到底在搞。。”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向下一看,剩下的话便湮没地喉咙里。她目光猛然睁大,惊讶地叫出声。
“辞旧,是凌寺丞!他怎么跟那薛胡儿在一起?!”
薛辞旧微微勾唇。
薛辞旧任由柴莹拉着,坐着她家的马车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柴莹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着车夫追上去。
薛辞旧静静地听着,脸上表情沉隐。
这才是她今天出门的真正目的,虽然她也很想跟柴莹见面,但她真正目的是借柴莹的口把这事闹大。
没有什么被人当声捉住还能让人信服的了。
她自嫁过来以后,再也没出过门,整日里除了去给花氏请安便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等凌渝回来。
只是,她如此痴情的等待,却只等来了凌渝把薛胡儿领回家,然后逼她让位,被她拒绝后被送到家庙,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次,她不愿再等待,她要主动出击。
若她没猜错,凌渝早就跟薛胡儿有了接触,只不过是背着她罢了。
橘子手里还拿着方才走的时候顺手拿的果子,她还记得自己未吃朝食,她自己舍不得吃,便就揣着想着等会儿让她镇肚。
可怜的橘子,明明在薛府时,这种点心也是常见的。到了这里,不过三个月,生生的被逼成了这个样子。
薛辞旧看了她手上的果子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不饿,你吃吧。”
橘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舍得吃,打算回去跟杏儿一道吃。她把那果子珍而重之包好,放入随身的荷包里。
抬头看了脸色平静的薛辞旧,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去青衣坊。”
“去哪里干什么?”橘子不明所以。
薛辞旧勾了勾唇,清凌凌的眸子里嘲意满溢。
“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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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的车停在了兴和街尽头,前面就是他们追的那顶青蓬马车。柴府的车夫刘大喝停了马车,然后回头望向咬牙切齿的柴莹。
“姑娘,到了。”
薛辞旧抬头,从飘动的车帘缝隙中看了出去。
这是一个门前栽着一棵大榕树的青瓦小院,朱门紧闭着,从院落里伸出一株半开的桃花,颤巍巍地挂在枝头,莫名让人生厌。
这个小院,她万分熟悉。
前世,她就是在这棵榕树下初遇凌渝,那时候,她青涩他俊朗,一见君颜便误了终身。她偷偷看他,那本该离开的脚却像是生了根般再也迈不动。
他也没走,侧面对着她,一双让人不觉沦陷的眼睛克制而守礼。
“这位姑娘,在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他开口问她,声音清越好听。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的话,她却不觉羞红了脸。
现在想来,若真的是守礼,他便不该与她说话,他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指不定那次的相遇也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为之。
可惜,她那时被蒙了心眼,什么也看不清楚。
再后来,便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刻意制造的偶遇,她的一颗心也再无法守住,她情窦初开,只想日日伴在君旁,但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你们家世相差太大,我并不是你的良配,不若便就算了。”他满脸失意的对她说。
再加上家里反对,她本已经打算忍痛断绝这段情,但他却又一次又一次的找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看了心疼不已,更加坚定了要与他在一起的决心,甚至不惜与家里人反目。最终她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但在得知她并非薛家亲女后,一切都变了。现在想来,他早就有预谋,不断地拿捏她,让她抛下一切跟他。
应是想着毕竟是亲女,薛家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的,等她嫁了过去再慢慢修复与岳家的关系,不愁前途。
只是可惜了,计划出了岔子,她不是薛家的亲儿,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初遇有多美好,后来就有多么的不堪。
她低头,扶着橘子下了车,再抬头,眼中的那一丝迷惘已尽然褪去,换上了决绝的神色。
橘子扶着她来到了那户朱门前站定。
“姑娘?”
柴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薛辞旧:“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咱们都看到了这对狗男女在一起了。”
“柴姐姐,等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听我的。”她淡声道。
柴莹满脸不赞同,待在看到她满脸坚定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你最好别妇人之仁。”
薛辞旧笑着点点头,看了那株伸出墙来的桃花看了半晌,道“敲门吧。”
橘子不明所以,但也不敢不从,硬着头皮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
里面无人应答 ,橘子回头看了薛辞旧一眼,薛辞旧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再敲。”
没办法,橘子加重了力度,使劲又拍门。
“啪啪啪——”
这回,里面倒是很快就有人回应了。
“谁呀,一大早的。。”来人嘀咕着,拖着步子往门这边而来。
“咿呀——”一声,那厚重的大门在她们面前打开。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橘子蓦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红果!?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辞旧也冷眼看着这个曾经与她一道长大的‘忠心’丫鬟红果。前世她借口舍不得薛府的老娘没跟着她嫁到凌府来,但后来却出现在薛胡儿身边,为她出谋划策,最后害死了橘子。
她直到现在还记得她跟在薛胡儿的身后,来到家庙逼迫她印下让位的信书,她那张小人得志,惺惺作态的脸仿佛还在面前。
红果没想到门后会是她们,脸上闪过一阵慌张,很快就强装镇定了下来,她勉强笑道:“姑娘。。怎么是您?”
“我倒想问你,红果,你怎么会在这里?”橘子厉声问道。
“我。。我。。”红果结结巴巴,突然眼珠一转,“这家的书娘子是胡儿姑娘的好友,我今日陪胡儿姑娘来作客。”
薛辞旧听了冷笑不已,这房子的前主子是书娘子不错,但是因为薛胡儿看中了这个房子,逼得人家不得不把这个房子卖给她。
而她的理由竟然是“女人不能没有自己的房子”,她为了拥有自己的房子而抢了别人姑娘的房子,半逼半卖,实在是好笑。而且用的是她的嫁妆,是凌渝给的钱。
橘子狐疑地看着她,她跟红果相处时间长,直觉的觉得事情不像红果所说的那么简单。
红果心虚,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眼神四下游移。
“姑娘,柴姑娘。。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家的书娘子也是我的好友,她今日也约了我来。”薛辞旧信口道。
红果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张口反驳,“不可能!那书娘子早就。。”早就被薛胡儿逼着离开了,怎么可能会跟薛辞旧有约。
她像是发觉说错了话,猛地捂住了嘴。
薛辞旧眯了眯眼睛,“早就什么?”
“没,没什么。。”红果心虚不已,“总之,书娘子不可能跟姑娘你约的,姑娘定是记错了。”
“你怎么知道?书娘子怎么不能跟姑娘有约了?难道你问过那书娘子?”橘子反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书娘子,总之跟着姑娘说总没错。
“。。。”红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薛辞旧不欲与她多言,抬脚就往里走,“是不是进去一问就清楚。”
红果吓得不行,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拦她,“姑,姑娘,你不能进去。。”
慌乱中,她的手一下子碰到了薛辞旧的手臂,并不疼,但薛辞旧一下子冷了脸。
“。。。”
气氛一时静了下来,红果一脸的紧张,抱着那只碰到薛辞旧的手不敢说话。
橘子率先回过神来,怒喝道:“红果,你放肆!你竟敢对姑娘动手!”
“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红果结结巴巴,差点跪了下来,“姑娘,您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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