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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全文+番茄

琅翎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秦瑾言又一次被陆之渊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那易拉罐环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求婚戒指,你就这么扔了?”陆之渊打趣道。说完,他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瑾言。秦瑾言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该不会真的信这个吧?如果是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智力检测。”说完,陆之渊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早确诊、早治疗。”秦瑾言看得出来,陆之渊这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也是,能信这种东西的,脑子肯定聪明不到哪里去。上一世,陈翰舟就是拿着这个求的婚。秦瑾言到现在还记得那时陈翰舟说的什么话。“我或许不能带给你富贵的生活,但我会把自己的爱给你,以及相伴一生的承诺。”秦瑾言仔细回忆思索了一下。...

主角:秦瑾陆之渊   更新:2025-04-29 14: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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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瑾陆之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琅翎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瑾言又一次被陆之渊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那易拉罐环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求婚戒指,你就这么扔了?”陆之渊打趣道。说完,他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瑾言。秦瑾言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该不会真的信这个吧?如果是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智力检测。”说完,陆之渊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早确诊、早治疗。”秦瑾言看得出来,陆之渊这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也是,能信这种东西的,脑子肯定聪明不到哪里去。上一世,陈翰舟就是拿着这个求的婚。秦瑾言到现在还记得那时陈翰舟说的什么话。“我或许不能带给你富贵的生活,但我会把自己的爱给你,以及相伴一生的承诺。”秦瑾言仔细回忆思索了一下。...

《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秦瑾言又一次被陆之渊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将那易拉罐环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求婚戒指,你就这么扔了?”陆之渊打趣道。

说完,他又有些担忧地看着秦瑾言。

秦瑾言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该不会真的信这个吧?如果是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一个智力检测。”

说完,陆之渊又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早确诊、早治疗。”

秦瑾言看得出来,陆之渊这是把自己当成智障了。

也是,能信这种东西的,脑子肯定聪明不到哪里去。

上一世,陈翰舟就是拿着这个求的婚。

秦瑾言到现在还记得那时陈翰舟说的什么话。

“我或许不能带给你富贵的生活,但我会把自己的爱给你,以及相伴一生的承诺。”

秦瑾言仔细回忆思索了一下。

无论是陈翰舟的爱,还是所谓的承诺……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更何况,这爱还是假的。

可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而言,这就是溺水者唯一能抓到的稻草。

即便飘摇,不牢靠。

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秦瑾言将易拉罐环扔进垃圾箱的举动,秦瑾言的手机收到了陈翰舟发来的消息。

“拉环紧锁易拉罐,而易拉罐心里装着可乐。”

看着这排文字,秦瑾言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被死去的非主流回忆突然攻击,秦瑾言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察觉到秦瑾言脸色不对,陆之渊还以为她是收到了什么威胁短信。

待陆之渊看清消息内容之后,神色也跟着尴尬了两秒。

“这比喻,既浅薄,又恶毒。”

“拉环是他,易拉罐是你,至于这个可乐……我猜他大概率姓陆。”

陆之渊指了指自己。

秦瑾言收起手机,偏头望向陆之渊。

对于陈翰舟的想法,秦瑾言根本不在意,反倒是陆之渊……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陆之渊不在意地轻笑一声,率先向着那台小面包车走去。

“没关系,我挺喜欢陆可乐这个名字。”

“反正我的人生也没什么可乐的,图个喜庆。”

秦瑾言没有听清陆之渊说的什么话,等她追上去,陆之渊已经发动了车子。

“上车。”

“这两天还是先住在我那里,至少那边的安保有保证。”

秦瑾言明白,陆之渊这是担心夏岩狗急跳墙。

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把自己搞死了,那夏岩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秦瑾言转头望向陆之渊。

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折磨,她深切地了解人性之恶很正常。

那陆之渊呢?

陆之渊又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秦瑾言的目光,陆之渊率先开口。

“你的改变很大,我知道其中必定有隐情,但我不会去问。”

“因为我知道,即便问了,你也只会撒谎。”

“谎言,没有任何意义。”

秦瑾言沉默,陆之渊猜的很对。

她不会再完全相信一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她完全相信。

毕竟,就连亲生父亲都会算计自己……

她也明白,陆之渊说这话的意思是——人人都有秘密,陆之渊不会试图窥探自己的秘密,自己也不应该过多窥探他过去的人生。

“后面王叔那边会帮我逐步完成继承,接手秦氏的资产。”

“包括……现在夏岩住的房子。”

秦悦笙是个恋爱脑,但姥姥和姥爷可不是。

在秦悦笙跟夏岩结婚之前,他们就做好了资产隔离。

即便后来姥姥和姥爷去世,遗嘱也写得清晰明了。

这也是夏岩为什么要下定决心彻底毁了秦瑾言的其中一个原因——夏岩已经吃过这方面的苦头了,他要从根源处让秦瑾言变成一个完全可控且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活死人。

这样一来,即便留了金山银山给秦瑾言。

也没用。

“夏岩经营多年,公司内肯定有他自己的势力,就算你拿到了秦氏的股权和掌控权,他也一定会出手扰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陆之渊转动方向盘,开口说道。

对于这一点,秦瑾言早有心理准备。

甚至,以她对夏岩的了解,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糟糕。

“我猜,夏岩可能已经转移了部分秦氏的资产。”

“总而言之,我会托人去调查。”

“希望是我猜错了。”

晚上刚到家,陆之渊前脚把车停稳,后脚秦瑾言的手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出乎意料,电话那头的人是夏婉安。

在秦瑾言的印象中,她跟夏婉安没有什么交集。

虽然担着同父异母姐妹的名头,但夏婉安看不上她。

没错,就是看不上。

甚至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夏婉安都不屑于跟秦瑾言说话,更不用说存有联系方式了。

在陈翰舟的眼中,夏婉安是妖艳夺目的朱砂痣,求而不得多年后变成了心头的白月光。

在夏岩的眼中,夏婉安算是女人中聪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儿子。

至于曾经的秦瑾言……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是陈翰舟眼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是夏岩手底可随意支配的提线木偶。

所以,接到夏婉安电话的时候,秦瑾言还有些懵。

“秦瑾言,你是不是疯了?”

“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面对夏婉安的质问,秦瑾言不明所以。

“什么?”

与此同时,秦瑾言保持良好习惯,开了录音。

“你让律师带着人把我们全家都赶出去,就为了陈翰舟这个贱男人?”

秦瑾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大概率是王叔那边等不及了,当天夜里开始轰人。

不得不说,这效率……

秦瑾言打定主意,要给王泽仁涨律师费。

虽然她也知道,王泽仁不是因为钱守着秦氏的。

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秦瑾言说话就顺畅多了。

“既然你也都说了,那是你们全家。”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婉安顿了顿:“秦瑾言,这个父亲你不打算认了,是吧?”

秦瑾言反问:“你没看今天的记者发布会吗?不仅是夏岩,你们所有人都应该从秦家滚出去!”

秦瑾言已经打定主意了,那栋房子她不会住,但更不会给这群蛇蝎心肠的白眼狼住。

等到把那些人赶出去,她就要把房子转卖了。

至于后面住哪里……

秦瑾言看了看这边别墅区的环境。

其实这边真挺好。

“秦瑾言,如果你是为了陈翰舟。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一开始跟陈翰舟就只是玩玩,我不可能嫁给个一无所有的街头混子。”

敌对归敌对,秦瑾言十分赞同夏婉安的这句话。

从某些角度来看,夏婉安的确是个十分清醒的人。

过去的她看不上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别人都登堂入室了,她还在傻乎乎地伺候父亲的第三者全家。

怎么看,都很蠢。

当然,这在她上的女德课程里,都是应该且必须的。

毕竟,他们口中的女德,讲的就是温、良、恭、俭、让。

好在她现在不仅踢翻了戏台,还要砸碎戏班子。

“如果你觉得问题在于陈翰舟,那我只能说——”

“别人不要的,我也不要。”

秦瑾言说得很清楚,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夏婉安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解决问题,而她认为问题的根源出在男人身上,也就是陈翰舟的身上。

回想过去的自己,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让人意外。

说清楚这一点之后,秦瑾言就准备挂断电话。

不曾想,电话那边传来夏岩的声音。

“秦瑾言,你确定要跟我作对吗?”

“不然呢?”

秦瑾言自认她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说得足够清楚了。

“你这是在挑战父权!”

听到这句话,秦瑾言没忍住笑出声来。

“别给我戴高帽子,也别再试图用那些糟粕来控制我。”

“如果你觉得这是宣战,那我也不否认。”

“这的确是我秦瑾言对你的宣战。”

就像之前陆之渊跟自己猜测的那样,秦瑾言也知道,夏岩肯定不是个傻子,八成留有后手。

可她并不害怕。

不破不立,她就是要先破再立!

挂断电话之后,秦瑾言又联系了王泽仁。

王泽仁接到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夏岩一家的无耻给气到了。

“小瑾,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又心软了吧?”

秦瑾言笑了笑,开口答道:“我是想跟王叔说,不要留情,也不要留手,但要小心他们把家里值钱的珠宝和字画拿走。”

听到秦瑾言这么说,王泽仁明显放心了许多。

“执行的时候我会一直在旁边盯着的,不属于他们的,他们不可能带得走。”

王泽仁做事,秦瑾言肯定是放心的。

接着,她又说道:“对的,王叔明天我要去趟医院,还有一场官司要拜托你。”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要不是今天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个仇秦瑾言都等不及明天再报。

重活一世,她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经历了夏岩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秦瑾言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相是怎样有时候并不重要!

只是过去的受难者是秦瑾言,现在秦瑾言把这一切都还给了夏岩。

她尝过的痛楚,这些人一丁点都不许落下。

“看来,私生女这事儿是没跑了。”

“等一等,我好像理通了!”

“秦瑾言满十八岁了,即将完成继承,而夏岩想要抢夺秦氏的掌控权,自然不能让她顺利继承,所以夏岩教唆自己的私生女夏婉安,伙同舔狗陈翰舟,一起给秦瑾言做了个局,目的就是要让秦瑾言身败名裂,然后通过公司众位股东表决,抢走本该属于秦瑾言的股权。”

此话一出,周围的记者们皆是点头。

“对,就是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夏岩也是够狠的。”

“秦瑾言可是姓秦,跟了她母亲的姓,像夏岩这样的凤凰男,心中八成早就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啧,现在父女俩彻底撕破脸,感觉这位秦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不知道在这次大战中,夏董会不会又沦为那个大学城门口剪发的Tony?”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夏 Tony的生意。”

“算了吧,难道你不怕他推荐你办卡吗?”

最后那句话一出,记者们都跟着哄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干这行的呢,嘴毒起来比陆之渊也不遑多让。

显然,他们也对这种凤凰男软饭硬吃,又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行为十分不屑。

夏岩现在才是真的气疯了,他想要开口辩驳,可一切早在他承认夏婉安是自己女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受控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叫夏婉安这么做,反而是夏婉安主动提出了这个计划。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确在为了这件事情而焦虑,夏婉安的提议如同瞌睡有人送枕头一般,正中下怀。

这些年他对于秦瑾言的洗脑教育不可谓不成功,他也觉得秦瑾言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

可就像夏婉安说的,只要是人就都带有不确定性。

与其指望通过控制秦瑾言来控制秦氏,不如直接把秦氏捏在自己手里。

这步棋在夏岩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能够顺利实施,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步好棋,唯一的问题就出现在了秦瑾言身上。

看着站在台上的秦瑾,夏岩双拳紧握。

“秦瑾言,我是你父亲!”

站在夏岩身边的几位股东都不明白,为什么夏岩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这种时候强调这个还有意义吗?

现在说这个,难道不是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吗?

众人之中,唯独夏岩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秦瑾言。

别人可能不了解,但秦瑾言却十分清楚,这是“铃铛”响了。

训狗的时候,常常需要给狗养成一些习惯性的生理反射。

比如打开食品包装袋的时候,狗狗听到塑料袋摩擦发出的声音就知道是要吃饭了。

主人提高音量,抬起手的时候,狗狗就知道是做错的事情,要挨打了。

同样的。

当铃铛响起的那一刻,秦瑾言就要立马开始反思、开始认错。

这是夏岩给她的驯服测试。

多年养成的习惯,形成的身体条件反射依旧存在,在听到夏岩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瑾言身体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可仅仅是在这一瞬之后,她又用指甲抠住掌心,神色坚决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话筒,沉声开口。

“夏岩,我们之间的驯服游戏,该结束了。”

听到秦瑾言的这句话,底下的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驯服游戏?这又是什么东西?”

唯独陆之渊,他将目光投向站在台上的秦瑾言,眼神中带着疼惜。

心理驯服,没有实质,却又无处不在,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夏岩刚才那句话是在对我摇铃铛。”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

既然要把一切都撕破,那为什么不更干脆彻底一点?

她要的就是——不破不立!

“所谓摇铃铛,就是他说出那句话后,我就应该立马跪下反思。”

“父亲为天,女儿为地,地要顺天而行。”

“女子有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父是女子一生顺从的起点。”

“所谓孝父,其重点在于不得对父亲有任何违逆之心。”

“男为尊,女为卑,尊卑有别。”

“男子属阳,女子属阴,阳主阴从。”

秦瑾言每说出一句,台下人的震惊就多上一分。

二十一世纪了,这样的话从秦氏继承人的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分外割裂。

“秦小姐,你说的这些是……”

“这里有人活在古代吗?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秦瑾言低下头思索片刻,再次抬头时,脸上不复任何笑意。

“是啊,大家宁愿相信这里有人穿越了,都不愿意相信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从六岁开始,夏岩就给我报了女德班。”

“你们听到的那些是我每天都要背诵,都要遵循的。”

“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顺从。”

“女人天生的使命便是伺候男人,孕育生命。”

“在我的家庭中,如果成绩好了是要挨骂的,即便考上了大学也要对外说自愿放弃,绝对不能去上。毕竟,夏岩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早在我懂得男女之别时,夏岩便鼓励我恋爱,好尽快找到一生的归宿。”

“当然,我的恋爱对象一定不能是什么优秀的人,毕竟这样会显得势利拜金,让人看起来像是急着攀高枝的野鸡!”

“所以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刑满释放的污点人员,在夏岩看来都是我不错的选择。”

“他会刻意把那些人带回家中,也会引导我对他们产生好感。”

“你们看到的照片中的主角陈翰舟先生,已经是人渣中难得能拿得出手的了。”

秦瑾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下面的记者们更是完全听呆了。

之前牵扯出股权继承大战的时候,他们本以为就是这场记者会的最高光时刻了,万万没想到——还有!

而且如此劲爆,如此刺激。

夏岩有些脱力地跌坐回去,随着越来越多的记者开始拍他。

闪光灯刺眼,夏岩下意识捂住了脸。

与他不同的是秦瑾言,在决心把伤口撕开的那一瞬间,秦瑾言就已经无所畏惧了。

她站在高台处,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快门声,看着狼狈的夏岩,笑问道。

“夏先生为什么要遮脸呢?我记得你给我说过,这样的教育是顺应天命,是最为值得骄傲的精华,是美德的继承。”

“既然如此,你难道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认下,然后继续发扬吗?”

秦瑾言歪了歪头,故作疑惑。

“难道说,你也知道这种阴私龌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下是见不得光的?”

夏岩用手挡着脸,几次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见状,秦瑾言深吸一口气,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从今日起,我与夏岩先生断亲。”

“他能故意做局让我被千万人口诛笔伐,让我暴露在聚光灯下妄图毁我人生,却自己也知道羞耻,知道遮掩,足以看出我们之间的父女恩情早就断了。”

“为了避免夏先生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令人不齿的事情,我秦瑾言以及秦氏集团,都将与夏先生割席!”

听到这句话,夏岩终于忍不住了。

他再也维持不住刻意的体面,大声咆哮。

“秦瑾言!你疯了!”

“我是你老子!你要给我养老的!”

“秦氏也该是我的!女人没有继承权!”

夏岩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位股东都是眼前一黑,捂住了脸。

秦瑾言的笑容却愈发明媚。

看,夏岩在试图驯化她的时候,也早已把自己腌了个透彻。

夏岩希望那些脏污糟粕成为她灵魂深处的烙印,可实际上呢?又何尝没有烙在他自己身上。

可惜啊,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秦瑾言知道,眼下自己只是占了舆论上风,可这舆论上风简直太重要了。

因为她本就该在成年之后合理合法继承秦氏,如今她所需要的,也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

至于夏岩……

当初用舆论这把剑刺向自己,现在也到了该反噬的时候!

等到记者们心满意足地拍好各种素材,秦瑾言坐下身来,缓缓开口。

“经历了这件事情,我也会想,为什么所谓的贞洁羞辱是攻击女性的最好利器?”

“同样的事情,为什么陈翰舟不但不会遮掩,还会得意地炫耀?他为什么能拥有豁免权?甚至被贴上有魅力的正面标签,并收获某种隐秘的艳羡?”

一连串的问题,让底下的人陷入呆愣。

这种呆愣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答案,反而是因为他们知道答案,但说不出口。

答案就是——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对,就是这么简单,这么无理。

秦瑾言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微微叹息。

“我可以给大家一个比较体面,比较书面的答案。”

“因为社会默认男性的身体是无主的,照片中的行为被视为征服,而非污点。”

“而女性的身体会被异化为荣誉的载体,一旦失守,便成为可被肆意践踏的道德废墟!”

秦瑾言闭了闭眸,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和怒意,开口问道。

“为什么男性无需自证清白,而女性必须用贞洁兑换尊严?”

其实还有一句话,秦瑾言没有问出口,也无法问出口。

为什么她要用四十年的人生,去完成对道德的血祭?

到底,为什么?!


这一巴掌,用尽了秦瑾言所有的力气,带着两世的仇恨。

此刻,秦瑾言只觉得掌心胀痛,更不用说毫无防备,被扇得踉跄扶墙的陈翰舟。

秦瑾言:“我是觉得,他不配。”

陈翰舟好不容易站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候,当即就要还手。

秦瑾言却丝毫不惧,看着赶过来的警察,提高声音质问道。

“陈翰舟,我昨晚一直在警局,怎么跟你睡一起,怎么发布这些照片?”

话音落下,小月姐也快步跑了过来,将秦瑾言护在身后。

“我们核对了发布时间,那个时候秦瑾言确实在警局,还有监控录像。”

“这位同志,不要歪曲事实!请记住,你说的每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

陈翰舟愣了一秒,接着却笑得更加放肆。

他后退两步,看着警局大厅里好奇侧目的众人。

双手插兜,语气怪异。

“呦,好大的威风哦。”

“你们管天管地,床上的事儿也管?”

“不管谁发的,那照片是真的吧?是事实吧?”

“至于发生时间……我说了是昨晚吗?”

陈翰舟凑近秦瑾言,看上去压低了声音,实际上字字清晰。

“秦瑾言,你需求大,天天缠着我要。”

“我们之间……何止一次?”

很明显,这就是空口白牙的污蔑。

因为他认定了,秦瑾言无法自证!

周围窥探的眼神愈发暧昧……

陆之渊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想要护住秦瑾言。

未曾想,秦瑾言推开他,站了出来。

“何止一次?”

“陈翰舟,我倒是想问……你能有一次吗?”

秦瑾言学着陈翰舟的样子,字字清晰地说道。

“承认吧!你不可能让任何女人体验性福,因为——你是个软蛋!”

“你!硬!不!起!来!”

最后五个字,铿锵有力,极具穿透力和杀伤力。

整个警务大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翰舟的脸上。

仿佛,他没穿裤子。

秦瑾言早已过了谈性色变的时候,活到她那个岁数和年代,对于这方面的认知自然更加科学理性。

因此,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面对周围人僵住的样子,秦瑾言也只是冷笑一声。

陈翰舟指着秦瑾言的手都在颤抖。

“秦瑾言,你——你不要脸!”

秦瑾言被气笑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男女平等,别搞什么性羞辱。”

“既然要论,那就都放到台面上来说一说。”

秦瑾言向前一步,放缓了语调。

“还是……你心虚了?”

陈翰舟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秦瑾言。

“放你大爷的屁!”

“小爷硬得很!”

闻言,秦瑾言笑了。

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陈翰舟,眼神还特意在某些部位停留了一瞬。

接着,耸了耸肩。

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啊,证明你自己!”

察觉到旁边一直有人在录像,秦瑾言还特意让开身位,方便对方记录。

秦瑾言:“请开始你的表演。”

不就是自证陷阱吗?

既然她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陈翰舟也需要证明自己的硬气。

“我——我凭什么要表演?”

“这里这么多人……”

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刺人,陈翰舟也是真的慌了。

他一直觉得这件事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什么羞耻的,放出来的照片上,他甚至刻意没有给自己的脸打码。

秦瑾言有钱有颜,他征服秦瑾言,是他男性魅力的体现,在照片发出来之后,他甚至还准备接受媒体采访。

可眼下……现场表演……

“哦?是因为人多吗?”

秦瑾言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望向周围。

“那要不然单独挑一个?一对一展示?”

“你那么硬气,刚好秀一把?”

听了秦瑾言的话,周围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也立马活跃起来。

“选我!给个机会,让我见识一下,开开眼。”

“怎么就选你了?机会面前,人人平等!让他挑!”

“挑我噻,我出观后感!”

……

陈翰舟怒极,他一把拉过秦瑾言,压低声音说道。

“你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你的名声已经彻底毁了!”

“除了我,没人会要一个身体被所有男人都看过的破鞋!”

“秦瑾言,你毁了!你只有我了!”

秦瑾言不为所动,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翰舟。

这个上一世她爱了许久的男人,原来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烂掉了。

面对秦瑾言的沉默,陈翰舟莫名有些慌张。

不对劲!

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

在陈翰舟看来,他对秦瑾言完全是“手拿把掐”。

他正是因为知道秦瑾言的感情有多真诚,所以才能更加肆无忌惮地挥霍和伤害。

可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控制……

“既然你不准备表演,又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们就从法律层面论一论吧。”

秦瑾言向前几步,掠过陈翰舟,走到小月姐和其他几位警官面前。

“刚才那位黄毛先生只是传播淫秽图片,现在这位可是淫秽图片的制作者加传播者,不知道又要怎么说呢?”

话音落下,秦瑾言直接把手机递交给小月姐。

“这个就是物证。”

“他用我的账号发出了那些图片。”

陈翰舟上前,想要拦住秦瑾言,却直接被警察给摁住了。

“秦瑾言,我是制作者!那作为女主角的你又是什么?”

似乎是预料到了秦瑾言想辩驳什么,陈翰舟阴恻恻地笑道。

“记住!女主角就是你,也必须是你!”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已经替你承认了。”

陈翰舟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被警察带走。

呵,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望着陈翰舟的背影,秦瑾言愣住。

爸?承认?

她猛然想起,上一世,自己父亲是开了记者发布会,替她出面向社会致歉了,可那事发生在舆论发酵三天后。

难道是……

与此同时,警局大厅里放着的电视,放送最新播报。

“今天上午十二点,秦氏集团召开了一场紧急新闻发布会。”

“会议中,秦氏集团就近期有关秦氏未来继承人秦瑾言的艳照事件,以及秦氏掌‘门’相关话题所引发的不良社会影响,正式致歉。”

“其父夏岩先生表示,作为秦瑾言仅存的血缘至亲,他未能对女儿进行足够的教育和引导,间接致使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的行为。”

“为此,他深感羞愧。”

看着新闻中夏岩声泪俱下,鞠躬道歉的模样,秦瑾言双腿如同灌了铅,定在原地。

秦氏掌“门”……

近年,各种“门”事件层出不穷,跟这个字扯上关系,代表着什么含义秦瑾言自然知道。

可笑的是,秦瑾言还在这里据理力争,他的父亲却已经帮她“认下了”!

“好一个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好一个深感羞愧!”

秦瑾言喃喃,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那是她仅存的血缘至亲啊!他怎么能……

上一世,秦瑾言还不确定照片中的人是不是自己,她感恩于夏岩愿意帮她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也为自己连累了父亲而觉得愧疚。

可这一次,她明明没有做,夏岩却迫不及待地帮她认下。

背后代表着什么,秦瑾言怎么可能猜不到?

她从未想过,算计她最深的,竟然是自己父亲。

不远处,新闻播报的声音再次传来。

“同时,夏岩先生代表秦氏集团郑重承诺,将重新审视秦瑾言是否具备继承秦氏的资格,并与全体股东,进行会议商讨。”

陆之渊上前一步,直接抬手将电视关闭。

“看这些东西没意义,先想想怎么应对。”

然而,下一秒,秦瑾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爸爸”两个字,秦瑾言呆愣了一瞬。

可就在这一瞬,陆之渊直接帮她挂断了电话。

白皙修长的手指掠过手机屏幕,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如果知道对面会喷一些垃圾话,那就不要听。”

“不是所有电话都非接不可。”

坦白来说,秦瑾言除了学习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算是绝对意义上的好孩子。

至于学习,也是因为曾经她的心思都在陈瀚舟身上。

像是挂断父亲电话这种事,秦瑾言从来没做过,毕竟……自从6岁时,母亲死后,她就只剩父亲了。

陆之渊转头,礼貌地跟几位警官道谢。

随后带着秦瑾言走出警局。

“我们去哪儿?”

秦瑾言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可话刚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太对。

这个问题,她不应该问陆之渊。

“去我家。”

陆之渊站在前面拦车,头也不回地答道。

的士停下,陆之渊先一步坐上副驾驶位,将后排座位单独留给秦瑾言。

坐在车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秦瑾言静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再次回到18岁,她的心境却早已无法如初。

现在是2009年,在秦瑾言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加上了一层回忆的滤镜,除了——前座的陆之渊。

上一世,秦瑾言最后一次见陆之渊时,他便是这样。

少年意气,无忌无惧。

有的时候甚至连秦瑾言都怀疑,陆之渊会那么恰巧地出现,难道是因为他也回来了?

可直觉又告诉她,好像不是这样。

或者说,有没有可能,上一世陆之渊也在那里?

错过的人,是自己?


其实话刚说出口,秦瑾言就咬了一下舌头。

她在乱说什么!

可脑子里一时又找不到什么更加合适的词。

随着房间门被打开,秦瑾言快速整理好了思路,表情诚恳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也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会帮我。”

“秦家的确有钱,但你也看到了,我家目前状况略微有点儿复杂。”

说到这里,秦瑾言生怕陆之渊觉得她是要赖账,加快语速进一步解释道。

“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拿回公司,到时候你的所有学费、生活支出都由我负责,当作报恩。”

连珠炮似地把这一切说完,秦瑾言才松了口气。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在说完所有之后,秦瑾言甚至还回忆检查了一下,确认这次的表达清晰明了,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她不太懂为什么陆之渊的脸黑了。

陆之渊微微顶腮。

他觉得有些牙疼。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经过秦瑾言这么一解释,倒坐实了“包养”的意思。

很好,他想教秦瑾言学会如何爱自己。

秦瑾言不仅学会了,甚至还超越了!

陆之渊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转身回屋,靠坐在床上。

“秦瑾言,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养着我?”

刚才下了一阵小雨,陆之渊出门没带伞,难免淋湿了一些。

浅色的衬衣浸出身体的轮廓,他就那么靠在床上,望着秦瑾言。

秦瑾言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她一把年纪,自然不怕这个,当即点头承认。

“是,以后我养着你。”

回顾上一世,秦瑾言孩子都养了俩,也不差陆之渊这一个。

说完,秦瑾言老妈子属性爆发,忍不住还唠叨了几句。

“大冬天的,虽然这是南方,但也别穿那么少。”

“哪儿有风衣里面穿衬衣的?换件毛衣吧!”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等老了就遭罪了。”

说完,秦瑾言走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眼下自然是要开始一个一个解决问题。

随着房门被“哐”的一声关上,陆之渊的脸色更黑了。

偏偏这时候,祁妄还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祁妄:“哥们儿,你说我是看神经科,还是看精神科啊?”

陆之渊:“我被包养了。”

祁妄:“我给你说,我爸给我介绍了俩专家,要不然你回来,咱们一起去看?万一真出啥事,有兄弟在身边,我也没那么慌。”

陆之渊:“我被包养了。”

祁妄:“嗐,我知道你被……”

陆之渊把手机拿远。

果然,下一秒听筒里传来祁妄刺耳的咆哮。

祁妄:“什么?你被包养了?”

祁妄:“对方什么实力啊,就敢包养你。”

祁妄:“不是,怎么动作比我还快呢!”

陆之渊明显发现了祁妄话里的漏洞。

陆之渊:“你之前也有这个想法?”

电话那头的祁妄心虚了片刻,含糊着解释:“啊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琢磨着让你给我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啥的……”

越到最后,声音越小。

陆之渊不想跟祁妄说话了,他怕说得太多,脑残因子顺着电话传染过来。

单看祁妄这跟智商二字势不两立的样子,他就知道,祁妄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果然,兄弟都是废物,还是要靠自己。

陆之渊脱掉身上湿了的衬衣,换了件毛衣走出房间。

此刻秦瑾言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不想逃避,也不应该逃避。

看到陆之渊出来,秦瑾言立马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秦瑾言微红的脸颊,陆之渊感觉事情终于回到了正轨。

对!就该这样!

女儿家的羞涩……

然而,下一秒秦瑾言开口。

“那个,我东西都丢了,手机还是刚拿回来的,眼下只有裤子口袋里的三百来块,如果要钱的话,可能得缓缓……”

09年初,电子支付尚未普及,大家还是更加习惯用纸币。

秦瑾言倒不是想赖账,而是她口袋里的钱另有他用,还不能给陆之渊。

可想到自己才刚刚大言不惭地说养人家,现在就表现得抠搜,难免会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犹豫片刻,秦瑾言找补道。

“等我解决了秦家的事情,回去补了卡,转给你。”

陆之渊站在原地的身体有些僵,秦瑾言总是……给他惊喜。

一时之间,陆之渊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陆之渊没吭声,秦瑾言只当他是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

也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觉得陆之渊也不是那种等不了的人。

然而,就在秦瑾言转动门把手,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转身望了过来。

见状,陆之渊舒了口气。

还不算太离谱,知道出门前跟自己报备一声行踪。

然而……

秦瑾言:“那个,你有没有钱,再借我点儿?我要去办事,可能不太够。”

饶是陆之渊,此刻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好,好!”

他被气得连连点头,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回应。

秦瑾言理解能力强大:“好就行,钱在哪儿?到时候我一起还你。”

陆之渊指了指门口的柜子。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秦瑾言看向手边的柜子,这柜子有好几个抽屉,她本想再问清楚陆之渊具体是哪一个抽屉,可看上去陆之渊的脸色不太好,还是算了……自己找吧!

她就说,冬天得穿毛衣!现在冻出事了吧?

秦瑾言琢磨着等忙完这阵儿,要跟陆之渊好好说道说道穿衣保暖的事情。

许是秦瑾言运气好,第一个抽屉就让她看到钱了。

厚厚一沓,目测有一万多。

要不说学习重要呢?学霸挣钱都比常人容易!

秦瑾言抽出来十张,冲着陆之渊摇了摇示意。

陆之渊挑眉。

秦瑾言只当是同意了,但仔细一琢磨自己要干的事情,又觉得可能不太够,索性把那一沓剩下的也拿走了。

拿完钱,秦瑾言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合上。

陆之渊也体会到——原来,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

这傻子,怎么不翻翻另外几个抽屉呢?

第一个抽屉离门最近,平常用的最多,剩下的钱也最少……

这边秦瑾言可不管陆之渊怎么想,对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再去一次医院。

她必须要用她最不愿意使用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不是秦瑾言所想,而是时代所趋。

秦瑾言无法跟一个时代抗衡,眼下也不是时候。

09年的医院还没有各种便民的电子叫号系统,秦瑾言在妇科挂了号,缴了费就坐在医院的木头板凳上安静地等待着。

直到前面的名字,一个一个被叫过才轮到她。

秦瑾言站起身走到指定的医生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秃头男医生。

对于看到男医生,秦瑾言的确有些诧异,但她没性别歧视,法律也没规定妇科不能有男性医生。

快速调整好心态,秦瑾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要流产?保胎?还是瘙痒、长疹子?”

男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秦瑾言语气平静地回复。

“都不是,我想做一个处女膜检查。”

片刻后,秦瑾言又补充了一句。

“要那种能开证明的。”

听到这话,那位男医生皱了皱眉,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了秦瑾言一下。

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耳。

“是不是处女,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秦瑾言愣了一下,冷声回复。

“我是,但我也需要一纸证明。”

秦瑾言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可她还是忍耐着情绪,平静地表达。

在她的预想之中,这个流程本不应如此复杂。

她来看医院,说了自己的需求,医生按照她的需求进行检查,然后根据真实情况开具报告单,结束。

“证明给谁看啊?”

“怎么?干那事之前还得先验货?”

男医生意味不明地说道,随后又探究地望向秦瑾言。

“还是说你刚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想来看看有没有做好?”

“准备从我这儿拿个证明,然后好去骗男人?”

面对这一连串毫不客气的疑问,秦瑾言冷笑着站起身。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我来这里是检查身体,拿取报告的,并没有满足你好奇心和八卦欲的义务和责任。”

“另外,你刚才的话已经冒犯到了我。”

“我要投诉你。”

男医生听到秦瑾言这么说,索性装也不装了。

“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了?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做这种检查,你自己敢做还不让别人说了?”

秦瑾言站起身,厉声质问道。

“我做了什么?你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

男医生更是直接推开大门,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插着腰吆喝起来。

“来!来!来——大家都评评理。”

“你现在还好意思出门,我就觉得已经够诧异了,居然还想伪造处女膜证明?”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能干这种助纣为虐违反医德的事情。”

看着男医生理直气壮的样子……

秦瑾言知道,对方大概率是看过陈翰舟发布的那些照片,认出自己来了。

她当然心里也清楚,看过那些照片的人不少,自己不应该把事情闹大,可如果真的还像上一世那般畏畏缩缩,那又要受多少的窝囊气?

难道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受气的?


片刻后,台下有一位记者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质问道:“既然照片中的人不是你,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她也是一名女性。”站在一旁的陆之渊抬脚走向那名记者,“正是因为照片中的人不是她,所以她才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这本就是一种不公,但却没人意识到。”

是啊。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才有资格说话。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陆之渊低下头,抽走记者手中的笔。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这支笔应该写了不少相关报道,刚才也看得出来,你很善于提问。”

“那我问你,这支笔写下的文字里除了关注照片中的女主角身材如何,身份如何,表情如何……有没有写下一个问题——陈翰舟式的暴力为何被纵容?”

记者呆愣一瞬,反问:“陈翰舟打她了?”

陆之渊将笔扔回对方怀里,嘲讽一笑。

“你对暴力两个字的理解一直如此浅薄?”

整个会议大厅里一片寂静。

陆之渊走回台上,将话题交还给秦瑾言。

“你想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开口,陆之渊问的都是秦瑾言——你怎么想?你想怎么做?

秦瑾言笑了笑,将目光从走到一旁的陆之渊身上收回,接着他的话说道。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将隐性的暴力合理化,将施害者的罪行转嫁为受害者的“原罪”。”

“另外,我也希望法律在这方面的缺位能得到弥补,能进一步解决受害者取证难、维权成本高的问题。”

秦瑾言抬手,将桌上的检查单彻底撕碎。

纸片纷纷扬扬,如同雪崩前落下的雪花。

“这些荒唐的检查,本就不应该发生在女性的身体上!”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其中一些检查的真正原理和目的是什么,就把它当作所谓的贞操检验标准。”

“简而言之,就是——蠢而不自知!”

一个女记者站起身,开口打断道。

“可我们本就应该自爱,不是吗?”

“不自爱落到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活该吗?”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纠正道。

“是人人都应该自爱,无论男女。”

“可这不该是一种女性专属,而应该是责任共担。”

“我必须强调,我主张的并非是特权——而是平权。”

说完这三句话之后,秦瑾言笑着望向她。

“我很开心能在这里看见你,我相信下一次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将会是第一个把焦点从女性的身体转向隐性的暴力的记者。”

秦瑾言耸了耸肩,让话题变得更加轻松一些。

“再说了,人类的身体,无论男女,其实就那么回事除了脸之外,长得也大差不差,没什么可研究的。”

“很多东西摊开来看,实际上也就那样,只是人们的猜疑、揣测、遐想,给它赋予了不可言说的色彩。”

随着秦瑾言这句话落下,大厅里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般严肃紧张了。

对于这次的发布会,记者们可谓是真的心满意足,既拿到了足够劲爆的料,又看了一场大戏。

直到发布会结束,还有人意犹未尽。

“秦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显然,大家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转变为十分好奇她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秦瑾言随手拿起桌上的白纸和马克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然后展示给大家。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毕竟秦瑾言写下的地址只是一个普通的弄堂。

“这是那个女德班所在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民居,实际上藏污纳垢。我相信你们手中的笔会化为利剑,破开这些脏污。”

秦瑾言望着台下的记者们,每一个行业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自己的遭遇并不是个例。

这一世她无比幸运能够脱离泥沼,她也希望那些跟她一样被摁进泥沼的女孩们,能够拥有新的人生。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秦瑾言的内心已经变得十分平和。

察觉到身旁陆之渊探究的目光,秦瑾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

以陆之渊的聪慧程度,秦瑾言不觉得自己能够完全瞒住陆之渊。

当然,她也不可能将实情完全托出,顶多就是再找另外一个借口来搪塞一下。

陆之渊信与不信,都与她无关。

没曾想,还不等陆之渊开口,街角小巷处走出另外一个身影——陈翰舟。

陈翰舟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不再像之前那般张扬。

在陈翰舟出现的那一刻,陆之渊就已经顾不上什么问题了,他直接伸出手臂,挡在秦瑾言身前。

对于陈翰舟能出来,秦瑾言并不意外。

就像她刚才说的,09年的法律在这方面本就存在缺位。

再加上有夏岩帮助保释,陈翰舟出来不难。

让秦瑾言意外的是,这一次陈翰舟没有冲过来,也没有再去挑衅陆之渊,而是眼睛死死地瞪着秦瑾言。

“你满意了吗?”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可到底是上一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秦瑾言知道陈翰舟问的这一句满意是指什么?

“我没有什么满意与不满意,这都是你应得的。”

秦瑾言的回答干脆明了。

既然紧急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秦瑾言不介意跟陈翰舟说道清楚。

也算是胜方mvp的结算。

上一世,她输了一辈子。

这一次,她要一点一点赢回来。

眼下,只是个开始。

“你去做检查,还把证据拿出来给记者看!”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说我是个软脚虾!你让我怎么证明我自己不是?我明明……”

天道好轮回。

对于这个结果,秦瑾言并不意外。

毕竟,这就是她刻意引导的。

她早就说过,要自证就大家一起来!

一个都别想好过!

无论是夏家人,还是陈翰舟。

这些人为她布置的陷阱,用来埋葬他们自己再合适不过。

再说了,陈翰舟不是喜欢秀吗?不是对那些照片引以为傲吗?

那现在呢……怎么说?

陈翰舟显然已经崩溃了,声音都变得十分干涩。

“他们说我跟夏岩一样想吃软饭,做凤凰男,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米!”

“现在我成了千万人眼中的笑话!”

“秦瑾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翰舟身体都在颤抖。

秦瑾言静静地看着陈翰舟,曾经她是真的喜欢过陈翰舟,喜欢他的不羁洒脱与自由。

那个时候的秦瑾言就像是被夏岩养在铁笼中的鸟儿,与她处境完全相反的陈翰舟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瑾言知道陈翰舟的自尊与骄傲,可错就错在,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尊严建立在对他人尊严的践踏之上。

秦瑾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陆之渊的手臂。

陆之渊虽然不解,但还是让出位置,只是警觉地瞪着陈翰舟。

“陈翰舟,你发那些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

“让我背上千万人的辱骂……”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同样的问题,秦瑾言还给陈翰舟。

“我说了,我会娶你!”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马子!”

陆之渊皱了皱眉:“你是因为文化水平太低,所以不知道马子这个词本身带有的侮辱意义吗?”

陈翰舟噎了一下。

别说,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一起混的人都这么称呼自己对象,所以他用这个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这方面,秦瑾言显然要更加了解陈翰舟一点,她早就对陈翰舟的文化水平不做什么指望了。

“陈翰舟,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秦瑾言开口问道。

“你还喜欢我。”陈翰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秦瑾言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陈翰舟的自信,在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件事情上,陈翰舟有着无穷的自信。

“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因为我不想以后的人生再被一个垃圾纠缠。”

如果可以的话,秦瑾言也想不那么刻薄,可偏偏对陈翰舟这种人没办法不刻薄。

陈翰舟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秦瑾言会这么说,黑色帽檐下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就在陆之渊和秦瑾言都觉得陈翰舟会因为这句话而暴起发怒的时候,陈翰舟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属圆环,塞进秦瑾言的手中。

接着,他便转身,走回了来时的小巷。

陆之渊指了指陈翰舟的背影,又转头望向秦瑾言,显然他没有办法理解陈翰舟的脑回路。

“他给你手里塞了个微型炸弹?这么急着跑……”

秦瑾言看着手中易拉罐的拉环,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陆之渊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形象,太形象了。

煽情的气氛被彻底破坏,秦瑾言将那枚拉环举起,展示给陆之渊看。

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陆之渊问出第二个灵魂问题。

“给你这东西……他把你当成收破烂的了?”

秦瑾言点了点头。

“这回还真让你说对了。”

“陈翰舟这是在跟我求婚。”

陆之渊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击,他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产生质疑。

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破金属拉环跟求婚挂上关系。

陆之渊仔细地端详着那个拉环。

“难道是什么稀有材料?”

“可什么稀有材料能让他捡到?”

“就是捡到了,凭他的脑子……他也认不出来啊。”

秦瑾言不止一次觉得陆之渊的嘴该去申请专利。

看着陆之渊求知若渴的样子,秦瑾言勉为其开口解释。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代表的就是婚戒。”

陆之渊:“他们那个圈子也够寒碜的。”

秦瑾言瞪向陆之渊,陆之渊不吭声了。

“好,我不说话,你继续给我科普他们那个圈子的传说。”

陆之渊倒是不打岔了,可秦瑾言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十分可笑。

“拉环紧锁着易拉罐,代表着这一生都会紧锁着你。”

非主流语录什么的,说起来还是太羞耻了……

陆之渊听完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旁边的便利店。

再次出来,他手上拿了一罐可乐。

就在秦瑾言不明所以的时候,陆之渊手指一用力,可乐被当场捏爆。

“实践出真知。”

“这个小破环能锁住什么?”

“拿一个往外面卖都卖不了一毛钱的东西,就想锁住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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