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书童小说 > 其他类型 > 替嫁给禁欲冥王后,他破戒了小说

替嫁给禁欲冥王后,他破戒了小说

楚昭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楚昭朝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寅时的更鼓在此时敲响,一共三声,楚昭朝突然按住心口。玉镯变得愈发滚烫,上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最后终是炸裂,却并未散出星砂,而是彻底融入她手腕内。她清晰的感觉到金砂融入经脉后,对灵力的感知越发敏锐。此刻,她感觉到了北方的异动。秦彻站在城墙阴影里,指尖缓缓摩挲着剑柄上未干的血迹。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公子的模样,倒有几分谪仙的意味。“你二兄比预计的早到半个时辰。”他声音很轻,“看来,北境情况比想象中的好。”楚昭朝想起回门时缺席的二兄楚灿阳。当时二叔说楚灿阳不听话,一个人跑出金陵城,他十分担心。现在想来,怕是早就与秦彻谋划好了。城墙突然...

主角:楚昭朝秦彻   更新:2025-04-29 13:3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昭朝秦彻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禁欲冥王后,他破戒了小说》,由网络作家“楚昭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楚昭朝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寅时的更鼓在此时敲响,一共三声,楚昭朝突然按住心口。玉镯变得愈发滚烫,上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最后终是炸裂,却并未散出星砂,而是彻底融入她手腕内。她清晰的感觉到金砂融入经脉后,对灵力的感知越发敏锐。此刻,她感觉到了北方的异动。秦彻站在城墙阴影里,指尖缓缓摩挲着剑柄上未干的血迹。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公子的模样,倒有几分谪仙的意味。“你二兄比预计的早到半个时辰。”他声音很轻,“看来,北境情况比想象中的好。”楚昭朝想起回门时缺席的二兄楚灿阳。当时二叔说楚灿阳不听话,一个人跑出金陵城,他十分担心。现在想来,怕是早就与秦彻谋划好了。城墙突然...

《替嫁给禁欲冥王后,他破戒了小说》精彩片段


他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形,掌心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楚昭朝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寅时的更鼓在此时敲响,一共三声,楚昭朝突然按住心口。

玉镯变得愈发滚烫,上面的裂纹也越来越多,最后终是炸裂,却并未散出星砂,而是彻底融入她手腕内。

她清晰的感觉到金砂融入经脉后,对灵力的感知越发敏锐。

此刻,她感觉到了北方的异动。

秦彻站在城墙阴影里,指尖缓缓摩挲着剑柄上未干的血迹。

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公子的模样,倒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你二兄比预计的早到半个时辰。”他声音很轻,“看来,北境情况比想象中的好。”

楚昭朝想起回门时缺席的二兄楚灿阳。

当时二叔说楚灿阳不听话,一个人跑出金陵城,他十分担心。

现在想来,怕是早就与秦彻谋划好了。

城墙突然剧烈颤动,砖石缝隙间渗出诡异的暗红色液体。

楚昭朝立刻掐诀,体内金砂化作细流渗入地脉,却如泥牛入海。

她面色微变:“不是血泉,是噬灵虫!”

话音刚落,往生崖方向突然血光冲天。十二道血芒如流星坠落,其中三道直奔金陵,余下九道竟散向北方!

“二兄!”

楚昭朝失声惊呼。

秦彻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锋:“我去接应。”

“等等。”她拽住他衣袖,“你现在的状态...”

“无妨。”

秦彻目光落在她腕间淡去的金纹上,“玉镯既已与你融合,就按原计划行事。”

他转身时,楚昭朝看见他后颈隐约浮现的冥纹。

那是过度使用幽冥之力的征兆。

想再叮嘱什么,却见北方天际突然亮起三支绿色火箭,在夜空炸开双鲤形状的烟迹。

“是二兄的信号!”

楚昭朝立刻掐指推算,“他们要提前发动总攻。”

仿佛印证她的话,金陵城外的土地突然裂开无数细缝。

淡金色光晕从裂缝中渗出,与血月光芒相撞时发出嗤嗤声响,正是埋在地下的酒液开始中和阴血。

秦彻看着楚昭朝,“周侯爷你守城,我与昭朝去接应。”

楚昭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扣:“这是二叔给我的,说是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玉扣刻着楚家祖训,此刻竟隐隐泛着青光。

秦彻接过玉扣,剑锋轻点,幽冥之力灌入其中,青光骤然大盛,在空中展开一幅北境地图虚影。

竟是楚灿阳行军路线的灵力标记!

秦彻正愁不知他们路线,玄七虽然与楚灿阳一起,但相距甚远,无法如城中这样,能及时用灵力沟通,传递消息。

秦彻眸光一凛:“走!”

两人飞身掠下城楼。

借着玉扣指引,很快在城西密林找到一支潜伏的轻骑兵

为首的年轻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与楚天昕七分相似的面容。

“二兄!”

楚昭朝眼眶发热。

楚灿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而后从马鞍袋中取出一个锦囊:“父亲让我交给你的。”

锦囊里装着一张北境布防图,上面用朱砂标注了几处关隘。

楚昭朝恍然大悟,这正是二叔多年来与李逸彬虚与委蛇的成果,暗中记下的戎族兵力分布!

虽然现在戎族大部分军力都已经南下,但仍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楚家已被李逸彬渗透,也不知二叔是用什么办法掩人耳目让楚灿阳顺利出城,还将安全的交到她手中。

“父亲说...”楚灿阳压低声音,“要破血月,需先断其根基。”

话音未落,最大的血月碎片已砸向众人。

秦彻剑锋横扫,楚昭朝同时催动金砂。当幽冥之力与金砂相融的刹那,布防图上的朱砂标记突然亮起,竟在空中投射出完整的戎族大营布局!

楚昭朝:“原来用处在这!”

他身后的骑兵突然变阵,每人从马背上取下特制的火箭,箭头上绑着的火药包,正是按照布防图标注的弱点特制。

箭雨破空,精准落在戎族大营的粮草垛与军械库上。

上次周骁安排的三十火灵根修士没能炸了闻人魈的粮草,现在没跑了,还连带着军械库一并端了。

“轰!”

连绵的爆炸声中,血月光芒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

戎族中军突然响起急促号角,原本攻城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被炸死的戎族士兵尸体,正在某种力量操控下重新站起!

“尸傀术!”

秦彻剑锋倒转,“保护楚灿阳撤退!”

楚昭朝却已飞身跃上城头。

她双手结印,体内金砂顺着城墙砖缝急速蔓延,很快在城外筑起一道淡金色屏障。

复活的尸傀撞上屏障,立刻燃起幽蓝火焰。

“酒液中的金砂...”周骁恍然大悟,面露喜色,“原来秦少夫人早就在酒里混入了克制邪术的东西!”

别看她年纪轻轻,这几日着实让他这个老将刮目相看!

当最后一缕血光消散时,晨光穿透云层。

楚昭朝脱力跪地,被秦彻稳稳扶住。

“结束了。”他说。

“嗯!”

粮草军械被毁,又有楚灿阳带着的四十万北境各部的勤王之师,即便戎族现在还有将近六十万的部队,也已经没了多大的威胁。

接下来就是南北夹击。

尽最大的可能歼灭戎族部队。

楚昭朝是在宜堂院醒来的,没想到这一睡竟是三天,休息好了,当真是神清气爽。

她翻个身,没想到秦彻也在床上。

是真的没想到。

她眨巴眨巴几下眼,“你怎么也在?”

秦彻:“这是我们的婚床!”

楚昭朝:“……”她当然知道这是婚床,问题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在这张床上躺一起过。

当然除了必要的双修之时。

“昭朝,在你离开之前,我们都需共床同眠。”

门外响起玄七的声音:“主子爷,太子殿下召您和少夫人前去东宫。”

议事厅内,赵瑾正在批阅军报。

见二人入内,太子放下朱笔:“此番大捷,楚家当居首功。”

他特意加重了“楚家”二字。




大戎南下,楚家为自保都是表象。

一开始弄错生辰八字也是故意!

因为第一张婚书上的生辰八字根本不是楚昭朝的,而是楚昭然的,也是用来激活阵法的祭品时辰。

楚家有人卖了她们两个。

是孟氏还是楚老太君,亦或是还有背后推手?

铜镜碎片在楚昭朝掌心嗡鸣震颤。

她忽然将放在袖袋的婚书按在镜面,五灵泉顺着血珠渗入饕餮纹,竟将三百腐尸心口的碎片尽数吸附而来。

“不!”

王氏不甘心的呼喊,虚影消散前双眼恶毒的看着他们。

秦家祠堂,王氏呕出一口心头血。

双手指甲因愤怒深深嵌进肉中:“你们毁了我的心血。”

她只是想复活自己的丈夫,想将这个占据自己儿子身体的孤魂野鬼弄走,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浓雾骤散,暖轿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他们已经在宜堂院。

楚昭朝望着腕间新生的凤凰玉珏,忽闻环佩叮咚。

“少爷少夫人,宫宴将至。”柳妈妈带着面生的婢子屈膝行礼,浑浊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打转,“夫人特意让老奴过来支会一声。”

他们刚到,王氏就派人来试探。

在黄泉当铺已经撕破了脸,现在就看谁忍不住先动手。

秦彻淡淡道:“你去回禀母亲,我们稍后就动身。”

柳妈妈转头看了那个婢子,婢子二话不说转身离开,她却是一动未动。

楚昭朝:“柳妈妈还有事?”

柳妈妈机械屈膝:“夫人交代,少夫人刚嫁入秦家,不懂规矩,又从未进过宫,让老奴跟着一起,如此能时时提点,不至于丢了秦家脸面。”

楚昭朝扯了扯嘴角:“如此,就多谢母亲了!”

言罢,两人转身往卧房去。

柳妈妈却是提步欲跟上。

“我与六郎要梳洗更衣,你先去府门候着吧!”

楚昭朝透过窗棂望向祠堂方向,仿佛看见楚昭然的生辰八字正在祭坛上燃烧。

王氏昭然的死不是她所为,那究竟是谁?

她问出心中疑惑:“掌柜提到的琅琊祭坛,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让我自欺欺人的捂着耳朵吗?”然后像楚昭然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昭朝嗤笑一声,“我曾在幻象中看见一座凤凰神女像,也在识海中出现过祭坛虚影,我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若这些都与我有关,知道来龙去脉,才能更好应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头雾水。

秦彻突然转身,指尖划过她后颈的寒玉碎片。

碎玉突然灼烫。

铜镜在妆台上震颤,映出她眉心若隐若现的涅槃印:“三百年前凤凰神女为封印饕餮,以身为祭。你涅槃时震碎的神魂,五灵泉承继神魄,寒玉封存记忆。”

楚昭朝缓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凤凰神女?”

“哈,你不会说我就是那转世的凤凰神女吧?太扯了,我楚昭朝从来都不是那种为救天下苍生而牺牲自己的人。”

所以不可能是她。

“我在你识海中看到过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秦彻看着她的眼睛,“不然,你如何解释这一切?”

楚昭朝心情复杂的抚上额间那抹印记,却突然看到一抹幻象:里面的自己被万剑穿心,剑锋刻着的“秦”字竟与玉镯纹路重合,而持剑者面容与秦彻相同。

拜堂之时,她曾看到身着嫁衣的自己浑身是血倒在凤凰神女玉像前,秦彻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身后是楚家祠堂的牌匾。

现在又出现万剑穿心的幻象,剑锋刻字又是一个“秦”字。

直觉告诉她,这个“秦”指的就是秦彻。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怎么了?”

秦彻察觉她的异样询问。

楚昭朝蜷了蜷手指,最后抿唇摇头。

他们只是缔结同命契,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无法做到全身心相信对方。

窗外忽起阴风。

本该在府门候着的柳妈妈暗哑的嗓音穿透门扉:“少夫人,该更衣了。”

楚昭朝反手扣住妆匣中的鎏金簪,簪头镶嵌的铜镜碎片映出柳妈妈脖颈后的傀儡丝。

鎏金簪骤然迸发青光。

柳妈妈袖中暗藏的青铜匕首突然融化。

铁水在地面蜿蜒成凤凰图腾。

老妇混浊的眼睛爆凸,七窍钻出与王氏同源的幽冥火。

“雕虫小技。”

楚昭朝轻抚簪上饕餮纹,镜光扫过之处,幽冥火尽数没入铜镜,“烦请妈妈转告母亲,既然身子不适,就莫要费心劳神,合该好好休息才是。”

秦彻的幽冥寒气在此刻封住院门,冰晶沿着柳妈妈的傀儡丝溯源而上。

祠堂方向骤起的瓦砾声未歇,楚昭朝腕间玉镯已泛起五色涟漪。

楚昭朝:“如此,王氏应该能消停一些日子了!”

“少爷,少夫人。”

素言捧着缠枝漆盒立于廊下,盒中绯色礼服暗绣饕餮云纹,襟口缀着的铜镜碎片与楚昭朝手中铜镜质地如出一辙。

素心抖开玄色大氅为秦彻披上,氅角银线在光线照射下化作流动的星图。

楚昭朝纤细白嫩的手指抚摸着饕餮云纹,在领口的冰玉扣顿住:“这衣裳是王氏准备的?”

素言垂眸:“是。”

“那这簪子......”

“是,是楚四娘及笄时打的。”少夫人的声音很轻,素言却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夫人...王氏特意添了陨铁,说是能镇魂。”

楚昭然是上月八日及笄,距今刚好一个月。

也就是说,王氏在秦厉和秦彻被大戎暗算的半个月后,就已经开始布局。

少女及笄簪被王氏换成刻着献祭符的赝品。

现在又拿给她。

这是还不死心呢!

她将簪子浸入五灵泉,符文化作青烟消散,转身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眉,让丽香将簪子戴上。

秦彻换好衣裳站在身后夸赞:“很美!”

“我也觉得。”

丽香诧异张嘴:“姑娘成婚后,性子比以前活泼多了!”

楚昭朝笑而不语,携手与秦彻一同出门。

柳妈妈果然在车辇旁等着,然经刚才那一下,脸色明显苍白许多。

“妈妈久等了!”

老妇混浊的眸子转了转:“不敢,时辰不早了,少爷少夫人,上车辇吧。”


秦彻眉眼浮上笑意,与在楚家判若两人,“我去去就来。”

健硕男子语气揶揄:“玄卿,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果然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话落,房间又是一阵哄闹!

秦彻将人都给拉了出去。

楚昭朝看见,秦彻指尖悬在兄弟衣袖上方半寸,冷凝的阴气凝成丝线缠绕对方手腕。

这是《妙华莲华经》记载的“锁魂诀”。

一个少年将军,正是火气最旺,身体最热的时候。

可他的手那么凉。

一旦触碰,必然引起旁人怀疑。

被挽着的青年突然踉跄,还自嘲起来:“我这是还没喝上喜酒人就醉了。”

嬉闹声渐渐远去,喜房一下子安静下来。

楚昭朝放下手中圆扇,红绸也扔到一旁,起身活动脖颈。

前院的唢呐声再度响起,应是秦彻他们已到前院,听着热闹的很。

秦家嫡子成亲,半个金陵城都来捧场。

这个时候,就给人一种金陵城依旧繁华,大戎大军南下,只是一个错觉。

喜房里除了她身边伺候丽香和菊香,还有秦家两个丫鬟,高一点的叫素言,矮点胖点的叫素心。

“我有些累了,你们去外间守着。”

待房间只余一人,楚昭朝右手覆在玉镯上,尝试几次,除了最先开始在楚家散出那澎湃灵力后,竟就再无动静。

五灵泉......

当时将血滴进镯子时,的确看到一股五色泉水从镯子里喷涌而出。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

孟氏,她究竟知不知道镯子的来历?

眼下镯子没有丝毫动静,当务之急还是先试试前世的口诀,看能否成功引气入体。

楚昭朝轻提衣摆,盘膝坐在喜床上,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

她凝定心神,指尖轻抚玉镯上的凤凰纹路,将口诀默念三遍,周身空气忽然泛起涟漪,几缕精纯灵气如萤火般钻入指尖。

就在这刹那,她看见丹田处泛起微弱红光:那是火灵根特有的灵焰。

“居然能引动本命灵根?”

本命灵根,是修士与生俱来就存在体内。

有些人生来无灵根,就算熟知引气口诀,也无法引气入体。

亦有那种本身拥有本命灵根,却无法将灵力留在丹田之人。

两种都是无法修炼。

只有能引动灵气,又可将灵气存留丹田,才有可能步入修士之列。

楚昭朝震惊之余,试着用意识触碰那抹红光。

却见灵焰突然暴涨三寸,将经脉灼得火辣辣生疼。

她慌忙切断感知,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初入修行,强行内视竟引得灵根反噬。

玉镯传来清凉之意,缓缓平复了体内躁动。

楚昭朝心有余悸地抚摸镯面,暗忖:“看来得先稳固根基,再图修炼。”

再急也得一步一步来。

好在没出什么岔子,楚昭朝心情不错。

突然,蜡烛爆了个灯花。

房门被推开。

楚昭朝拿起一旁的圆扇挡住脸。

秦彻带着酒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七八个仆从,双手都端着用红绸盖着的托盘,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喜娘指甲涂着豆蔻,抓起铜盆里的东西往床上一撒,高喊:“一把喜钱撒得高,新人富贵又多娇。”

又喊:“红枣花生和桂圆,早生贵子福绵绵......”

七弄八弄,已是两刻钟后。

秦彻在楚昭朝身旁坐下,挥手道:“都下去吧,不用守夜。素言,你们回到房间,好好与他们说一说院里的规矩。”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陪嫁过来的人。

素言攥紧衣角,低头应是。

楚昭朝听出她的声音在发颤。

素心的笑意也很是勉强:“少爷,少夫人,你们早些安寝!”

房门打开又关上。

楚昭朝目光沉沉看着秦彻:“她们怕你!”

“做奴婢的怕主子,不是正常?”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楚昭朝伸出右手食指,点在秦彻心口,“你我已结同命契,我有权知道这些。”

秦彻猛然一扯手中绸带。

另一边的楚昭朝不受控的往秦彻身边扑去,两人双双滚进床中,床上的东西硌得她生疼。

楚昭朝恼怒,以掌为刀,却被秦彻掐住手腕。

冰凉的气息喷洒在耳后:“外面有人。”

楚昭朝身子一僵。

两人就这么抱着,好一会秦彻才松开放在腰后的手。

楚昭朝从他身上爬起来,凤冠歪歪斜斜,干脆直接拿掉扔在床尾,那个绸带也被她泄愤似的扔的老远。

“谁的人?”

秦彻一副被蹂躏的模样,领口微敞,半枕着手臂看着她:“我要说是我母亲,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

她还能怎么想!

同命契已结,无论是他还是她,强行切断都会引起反噬。

最好的就是合作,任何一方都不要有意外。

“王氏是不是怀疑秦彻已经死了?”

方才拜堂时,王念薇用傀儡术操控秦厉,看得出来她也是修士。

不过应该还只是在筑基期,若已凝魂,不然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试探。

直接挑明,不是更好?

秦彻看着她:“传闻只说楚三娘心善,却并未说如此精明,还懂玄门之术。”

楚昭朝不躲不闪:“传闻也说,秦家六郎骁勇善战,是极厉害的少年将军,也没说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体双魂。”

秦彻低低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在战场中了一箭,箭上抹了剧毒,药石无医。我分魂时遭人暗算,肉身被毁,他恰好命格与我极度契合。如此,同住一体,他为阳魂,我为阴魄!”

这就是一个月前,京中明明传秦彻时日无多,如今又能人模狗样的站在这里的原因。

一体双魂,就是这么来的。

他无意占用这具身体。

但秦彻阳魂还有意识之时,说请他报仇。

秦彻是少年将军,自有一番傲骨!

若有一丝活路,他是绝不会将自己的躯体拱手让人。

“不过,最近他的阳魂消散的厉害,即便我用阴魄滋养,也撑不了太久。”

刚进入秦彻体内时,就只剩最后一口气。

秦彻被人暗算,一向稳重的秦厉心神震荡,也被敌军暗算得手,父子俩双双陷入昏迷。

好在李明副将当机立断,封锁两人昏迷的消息。

上书陛下后,暗中派人将他们送回秦家。

当然,朝中有不少大臣都在弹劾秦厉,言大敌当前,他身为镇国将军,却称病避战。


就像......

蛊虫的颜色。

“所以娘就选了四妹?”楚昭朝轻声问。

孟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你在说什么?”

楚昭朝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拂过芙蓉树的树干。

树干上,一道极细的裂缝中,隐约可见一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这棵树,我记得是爹走后第三天才种的。”楚昭朝缓缓道,“那天,四妹发了一夜高烧。”

根本不是他们一家人种下的。

她连这个都能记错。

孟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收回手,脸上又挂上那种温和的笑:“昭朝,娘只是...”

“只是什么?”

楚昭朝盯着她。

孟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转身朝屋内走去。

楚昭朝跟着进了屋。

屋内打扫过,家具都还在,但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收起来了。

“娘,还记得我成婚那日,放在桌上的青铜镜吗?”

孟氏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

“自然记得。”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袖中镇魔镜映出她半边苍白的脸,“忘了跟你说,这镜子是你外祖得知你要嫁人特意让人送来的。”

孟家,也在南撤之列。

不过走的都是小辈!

楚昭朝将镇魔镜轻轻放在梳妆台上,铜镜表面泛起冷光。

孟氏正欲伸手,镜身突然震颤,映出的画面让她脸色瞬间一变。

镜中映出不是她现在的容颜,而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被粗粝的绳索拖向冒着热气的青铜巨鼎。

“这,这不可能!”

孟氏猛地后退,鬓角簪子应声而落,“这镜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楚昭朝指尖按住镜子边缘,温润的镜面开始龟裂,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她的目光如电:“娘不是说这是外祖送的陪嫁,那肯定很了解这个青铜镜,它不单单是一面梳妆的镜子。”

“朝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回来后就总是疑神疑鬼。一会怀疑你三叔,一会是你二叔,如今又怀疑你娘?”孟氏神色哀伤,“说到底,我是你亲娘,还会害你不成?”

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彻缓步走了进来,孟氏松了口气:“你三叔他,没事吧?”

秦彻摇头:“好在用身体养蛊的时间短,心脉虽然受损,但到底是捡回一条命!”

“这就好,你祖母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昭朝抿唇,还欲再说。

秦彻却微不可察的朝她摇头。

从楚家出来,楚昭朝回望楚家大门,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楚家众人,不知为何,心里比来之前更加沉重。

楚家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

但光是这么问,是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秦彻的剑鞘轻轻碰了碰楚昭朝的手背,在孟氏看不见的角度,一缕黑气从他袖中钻出,悄无声息的没入地面。

“祖母,岳母,三叔,你们不必送了。”他拱手行礼,语气如常,“三叔需要静养,我们改日再来探望。”

老太君点头,眼神还是带着几分殷切:“若是有变,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莫忘了!”

“孙女知道。”

楚昭朝会意,干干的应了声,将镇魔镜收回袖中。

镜面残留的血渍在袖袋里晕开,烫得她手腕发疼,心也跟着一下下抽痛。

回程的马车上,秦彻指尖在车辕上轻叩三下。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默,二十具玄甲骷髅在地下同步潜行。

“你看到了吗?”

楚昭朝突然开口,“母亲说镜子是外族所赠时,她耳后的皮肤...”

“像蜡一样融化了半寸。”

秦彻左眼的幽冥色微微闪动,“岳母她隐瞒了镇魔镜的真实情况。”

方才那缕黑气传回的画面在两人之间浮现:楚家祠堂的地窖中,十二盏青铜灯围着一口井,井水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往生崖的全面。

井沿上刻着的,正是与孟氏指甲缝里如出一辙的青铜密文。

凤凰玉镯突然发烫。

楚昭朝掀开车帘,暮色中的金陵城炊烟袅袅,而东南方向的天空却泛着诡异的青铜色。

“去祖坟。”

她猛地攥紧秦彻的衣袖,“现在就去。”

马车掉头的瞬间,地下传来骷髅兵拔刀的声音。

秦彻的剑穗无风自动。

有人正在跟踪他们。

“别回头。”他在她掌心划了道阴符,“是你二叔的漕帮死士。”

楚昭朝看向秦彻。

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楚昭朝立刻明白过来。

楚天昕这个李逸彬的“走狗”,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当马车驶过最后一个岔路口时,秦彻突然掀开车帘:“停车!”

前方不远处,王氏的权杖深深插在路中央,杖头的彼岸花正在滴血。

“母亲?”

楚昭朝刚探出身去,就被秦彻一把拉回。

权杖突然爆出刺目寒光,照亮了埋伏在两侧屋顶的弓弩手,他们脖颈后都鼓着熟悉的青黑色肉瘤。

秦彻缓缓拔剑:“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祖坟里的东西。”

“母亲她?”

秦彻的剑锋未动,左眼幽冥之色却骤然加深。

“权杖上的彼岸花,花瓣该是七片。”他声音极低,仅楚昭朝能听见,“可她手上的是五片。”

楚昭朝指尖轻抚玉镯,金砂无声渗出,在掌心凝成细针,这是她与秦彻的暗号。

秦彻剑锋突然调转方向,猛地插入地面。

青石板缝隙间顿时渗出黑色雾气,将整条街道笼罩在幽冥结界中。

“既然要玩阴的,本座就陪你们玩个够。”

他左眼的幽冥色完全覆盖瞳孔,二十具玄甲骷髅同时仰头,空洞的眼窝燃起幽蓝鬼火。

他们铠甲下的白骨发出咔咔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重组,断骨接续,腐肉重生,转眼化作披甲执锐的阴兵。

屋顶的弓弩手明显慌乱起来。

其中一人脖颈后的肉瘤突然爆开,青铜蛊虫疯狂啃噬宿主,转眼就将人变成一具青铜傀儡。

“果然如此。”楚昭朝冷笑,镇魔镜对准最近的三具傀儡,“二叔的漕帮死士,早被掉包了。”

镜光照耀下,傀儡们脸上的伪装如蜡般融化,露出戎族士兵特有的刺青。

他们手中的弓弩也显露出真容。


“好孩子。”

王氏嗓音沙哑得可怕。

她目光扫过楚昭朝左腕玉镯新添的裂痕,“三日...,够用了,辛苦你了!”

柳妈妈捧着铜盆经过,盆中清水突然映出诡异画面,楚昭朝影子背后,竟隐约浮动着凤凰展翅的轮廓。

王氏佛杖突然嗡鸣,水面幻象应声而碎。

“去梳洗。”王氏甩袖转身,彼岸花纹袈裟扫过台阶,“巳时三刻,祠堂见。”

直到脚步声远去,楚昭朝才惊觉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她摸向发烫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秦彻指尖的温度。

作为现代人,被长辈守在方外“听墙根”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连凤凰真火都压不住满脸绯红。

丽香接过柳妈妈手中的铜盆往里走。

目光落在楚昭朝脸上。

“少夫人,奴婢觉得你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得~

刚压下去的燥热,被丽香一说又轰的一下爆出来。

秦彻正好穿衣从内室出来。

看到秦彻,丽香立刻低下头去。

她现在看见少爷就害怕,放下铜盆低头询问:“少夫人,需要奴婢帮你梳洗吗?”

楚昭朝现在巴不得丽香赶紧走。

莫要再说出什么让她尴尬到抠脚趾的话来。

“若是习惯人伺候,就让丽香留下。”

不让素心和素言近身伺候,是不想她们发现端倪。

比起之前,他现在好多了。

“没事。”

楚昭朝耳朵依旧红的很。

洗漱好,四个仆婢陆续端来吃食,吃过后两人朝祠堂走去。

还是路过那棵槐树。

阴阳眼已经看不到傀儡丝,便是上面的婴灵也看不到了。

不过那暗红色汁液依旧在。

两人踏入祠堂时,祠堂竟已经恢复如初,檀香缭绕中,王氏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祖宗牌位前。

晨光透过窗棂,在她素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旁边坐着秦厉。

此刻脑袋耷拉在一旁,面色发青,已经毫无生气。

“来了?”

王氏的声音不似以往凌厉,反而带着几分疲惫。

楚昭朝注意到她卸去了往日的华贵首饰,连那对标志性的鎏金护甲也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王氏,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妇人。

“母亲!”

这声母亲,是这几天楚昭朝听到的最诚挚的呼喊。

他快步上前,却被王氏抬手制止。

“都坐下吧。”往事转身,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盏,“先喝口茶。”

茶是温的,显然早已备好。

楚昭朝捧着茶盏,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一时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王氏轻叹一声,“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说清楚这些事。”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几枚泛着青光的银针。

正是昨夜用来为秦彻疗伤的那些。

王氏的目光落在秦彻身上:“从你‘战死’的消息传回秦家那天起,我就在寻找救你的方法。”

秦彻抿唇,眸光动容,他看向旁边的秦厉。

“父亲他...”

“太晚了,你们回来的都太晚了,即便我是琅琊王氏之女,也回天乏术。”

“秦家看着根深叶茂,那都是你父亲在撑着,一旦知道你父亲身死,你又是重病在床,我哪能守住秦家偌大的家业。”

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加上丧夫丧子,她这两个月真的是心力交瘁。

王氏走向秦厉,缓缓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

“夫君,我尽力了。”

王氏声音哽咽,“好在彻儿还在,秦家我们母子会护好的。”

“三哥他...”

“你三哥确实还活着。”王氏打断他,“但不在往生崖。”

她站起身,走到最角落的一块牌位前,轻轻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李逸彬在利用你们兄弟的感情。往生崖那个,不过是个诱饵。”

楚昭朝敏锐地注意到,王氏擦拭牌位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那为何...”

秦彻刚要开口,就被王氏凌厉的眼神制止。

“为娘这些时日虽做了很多错事,但与李逸彬合作,倒也不是全然都是坏处。”

王氏看着秦彻:“李逸彬老谋深算,他绝不会就这样败给太子的,他约你去往生崖,就是落入他设下的圈套。”

楚昭朝觉得,王氏这个推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太子宫宴相邀,明显就是打算拉拢秦家一起抗敌。

但若今上也是这个态度,太子大可以名正言顺下令。

何必在这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费心办个宫宴,徒留把柄让言官诟病。

“娘的意思?”

王氏的眼神再次柔和下来,看着秦厉:“你父亲,是时候让他入土为安了!”

秦家大丧,至少能拖住太子几日。

现在局势,每一刻都是瞬息万变,如果三日后镇南侯能够带着他的十万铁骑奉旨北上,金陵城就有守住的可能。

再有人联络四方诸侯,将深入大圣的大戎反包围,也不是不可能。

想明白其中关翘。

楚昭朝不得不佩服王氏。

不愧是琅琊王氏培养出来的嫡女,果真不一般。

秦府正门的朱漆在很快被白麻覆盖,七十二道丧幡从门楼垂落,每一道幡尾都缀着青铜镇魂铃。

楚昭朝站在灵堂阶下,看着往来吊唁的宾客将青石板踏出深浅不一的水痕。

那是还来不及蒸发的晨雾混合着香灰的印记。

“少夫人。”素心捧着名册疾步而来,“楚家的三老爷和二少爷来了。”

昨日,楚老太君就已经亲自过来吊唁,还问她三日回门怎么没回去。

楚昭朝当时说这婚事本来就没有遵循常礼,自然回门也就没了。

当时就噎得老太君没话说。

加上是在灵堂上,有些事确实不好提。

她指尖在“楚天昕”这个名字上顿了顿。

他这位二叔掌着楚家的漕运,此刻出现在金陵,意味着楚家确实已经准备好南迁事宜了,且刻不容缓。

很快楚天昕穿着一身素衣带着楚灿阳来到灵堂。

楚天昕在灵前捻起三炷香,香灰却反常的凝成“巽”字卦象。

“秦将军,一路走好。”

三鞠躬后,管家接过香插在香炉中,楚天昕带着楚灿阳依次跟秦家人说节哀。

等到站在楚昭朝身前,他借着扶正楚灿阳腰间玉佩的动作低语:“昭朝,漕帮的船已泊在燕子矶。”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