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若薄烬延的其他类型小说《刚出狱就提离婚,渣父子悔断肠桑若薄烬延》,由网络作家“顾念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薄家。薄津州和薄语康回到薄家时,梁语欣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见桑若未出现,梁语欣得知来龙去脉。她叹口气:“津州,桑小姐她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我,不肯回来吗?她毕竟坐过牢,离开薄家还能去哪?”“随她。”薄津州语气微冷。然而,想到桑若那副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皱眉。她不仅瘦了,似乎也变了很多。眉眼里都是戾气。难不成,她在监狱真的吃了很多苦?不可能!薄津州随即否认。语欣和她说过,女子监狱的人都很友善。更何况,他让人打点过。她衣食不缺,犯下那样的错,也不过是等同于关了三年禁闭。梁语欣却有些担忧:“只是,桑小姐如果不肯回来,薄老先生问起来怎么办?毕竟他特意让津州你去接她出狱。”桑若当年救过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因此对她偏爱非常。逼迫薄津州娶她,甚至不惜...
《刚出狱就提离婚,渣父子悔断肠桑若薄烬延》精彩片段
薄家。
薄津州和薄语康回到薄家时,梁语欣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见桑若未出现,梁语欣得知来龙去脉。
她叹口气:“津州,桑小姐她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怨恨我,不肯回来吗?她毕竟坐过牢,离开薄家还能去哪?”
“随她。”薄津州语气微冷。
然而,想到桑若那副模样,他又忍不住皱皱眉。
她不仅瘦了,似乎也变了很多。
眉眼里都是戾气。
难不成,她在监狱真的吃了很多苦?
不可能!
薄津州随即否认。
语欣和她说过,女子监狱的人都很友善。
更何况,他让人打点过。
她衣食不缺,犯下那样的错,也不过是等同于关了三年禁闭。
梁语欣却有些担忧:“只是,桑小姐如果不肯回来,薄老先生问起来怎么办?毕竟他特意让津州你去接她出狱。”
桑若当年救过薄老爷子,薄老爷子因此对她偏爱非常。
逼迫薄津州娶她,甚至不惜付出天价彩礼。
后来哪怕桑若入狱,薄老爷子也只认准她这一个儿媳妇。
薄津州不以为意。
“放心,她闹不了多久,她和我生气,难道还能和语康置气?过两天就是康康的毕业典礼,她会回来的。”
薄语康连跳三级,今年才九岁,却已经从小学毕业。
谁都知道,桑若有多爱孩子,又怎么可能错过这种风光无限的时候?
薄语康噘着嘴,委屈地窝进梁语欣怀里撒娇。
“可是,我想让语欣阿姨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梁语欣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眯眯的:“行,只要把你妈妈哄回来,阿姨到时候陪你去。毕竟你妈妈坐过牢,确实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
薄语康愣了下。
哄?
语欣阿姨是要他骗人吗?
薄语康眼底有一瞬迟疑,很快又都消散。
要是让同学知道他有个坐过牢的母亲,恐怕就没人愿意理他了。
然而见爸爸没反对,薄语康乖巧地点点头。
梁语欣笑了下,看着满桌做好的饭菜,遗憾道:“可惜了,特意为桑小姐准备的饭菜,要浪费了。”
然而,一连两天,薄津州都没接到桑若的电话。
她像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婚,不打算管他们父子的事了般。
薄津州皱了皱眉,最终给桑若拨出电话。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空号的回音。
他愣了下。
随后才意识到。
桑若坐牢三年,她曾经用过的电话早就成了空号,就连绿泡泡都注销了。
如今,他是真的联系不上她了。
一丝莫名的恐慌和烦躁升起。
薄津州立刻冷声吩咐秘书:“查查夫人现在的地址和电话!既然她出狱了,就不能丢我们薄家的脸!”
......
出狱后的这两天,桑若却只是重新布置了有风楼。
和薄津州离婚后,她能分到一半的财产。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养活自己,也因此决定重新拾起从前的兴趣,雕刻玉石。
三年来,无人问津的有风楼都是灰尘。
桑若打扫了一番,却发现有风楼里的护宅狮被人挪走了。
她打电话问起物业。
“三年前,梁小姐因为黑粉纠缠受伤,梁小姐喜欢,薄先生和薄小少爷便把护宅狮送到了梁小姐别墅,说是保佑梁小姐平安。”
桑若心里没有丝毫意外。
护宅狮原本是她为薄津州和薄语康雕刻的,费了好一番功夫。
原本是为了保佑两人平安。
只是,薄津州嫌弃她粗俗,把东西退了回来。
却不想,他们把她的护宅狮送给了梁语欣。
糟蹋她的心意,又借花献佛?
挂了电话,桑若干脆利落地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她神色漠然:“我要报警,我屋里的东西被人偷了。”
电话挂断。
笔录做完后,桑若已经筋疲力尽。
等警察离开,桑若才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
她拖着身体去医院拿药。
然而,医生看到她身上的伤口时,神色复杂地劝她:“你身上的旧伤太多,又常年无法愈合。除了拳打脚踢、棍棒,还有......针孔扎伤,整个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孱弱。我的建议是你留在医院细心调养,否则.......”
“不用了。”
桑若神色麻木,平静地拒绝了医生的好意。
她自己就精通中医,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
监狱里的人手辣心狠,怕狱警看出来,大多伤都是暗伤。
如果不是她靠着家学,恐怕很难熬过。
她在监狱里没死成,出来了又怎么可能会......
只是,想到这身伤是她的枕边人和十月怀胎的孩子亲自送给她的,桑若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的确不会再回薄家了。
医生换药的功夫,不远处的薄语康却注意到了桑若。
他扯了扯薄津州的衣角,抿了抿唇:“爸爸,她怎么会来医院?她生病了吗?”
薄津州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
他眉头紧锁,眼里的厌恶闪过。
三年了,还玩欲擒故纵这一招。
什么生病?
恐怕是故意装给他看的!
桑若想抽回自己的手,却碍于男女的力量存在悬殊,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任由他一路拽着自己走向客厅。
今日是周末,阿姨固定的休息日。
客厅内只有他们两人。
薄津州把她甩在了沙发上,随即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拿出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好像欠我一个离婚的理由。”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睑都未曾抬起:“说吧!原因到底是什么?”
桑若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需要什么理由?”
倒完茶后,薄津州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抬眸注视着她淡漠的眉眼。
“砰——”
茶壶和高档大理石茶几相碰的瞬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声音惊扰了整个空间。
“桑若,你有想过跟我离婚之后,日子会过得有多艰难吗?你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说句难听的话,就算出去找工作,都没人敢要你。”
桑若冷冽一笑。
她就没打算出去找工作,因为接下来她要自己创造一番事业。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怕爷爷把你和小康扫地出门?”桑若从沙发上起身:“你放心,我会打电话跟爷爷说清楚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和梁小姐的身上,所有事情我一个人承担。”
话音落地,她打算想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
薄津州嗓音沉沉,迅速跟着起身。
桑若的脚步却始终未停:“薄总,还请你尽快签字。”
她的嗓音刚刚落下,臂弯就被男人从身后拉住。
下一秒,身体再度腾空。
薄津州将她重新甩回了沙发上,那双大长腿跨过她的细腰,膝盖跪在沙发,一把勒住了她的手腕,牢牢地禁锢在沙发靠背处。
桑若瞬间动弹不得。
两人过往也不是没有温存的场面,但多数都是她主动的。
像现在这样的情景,还真是不多见。
她抬眸警惕的注视着他:“你要干什么?”
“这几天都留在清兰苑,哪里也不许去,爷爷那边没有安顿好,你就休想我签这个字。”
男人的嗓音很沉,那双黑如琥珀的眸底,似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没有理由禁锢我。”桑若的手,奋力的挣扎着:“松开。”
薄津州却完全没听见似的,依然牢牢地握着她。
“小侄,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前妻,不怕丢了我们薄家的脸面?”
此刻,一道极致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忽然从别墅正门的方向传来。
两人闻声扭头。
看到进来的男人时,桑若的身体,忽地怔了一下。
薄烬延?
他怎么会来这里?
薄津州见到进来的人后,迅速把面前的女人松开了,随即从她的身上起来:“小叔?你怎么来了?”
桑若迅速坐直身体,下意识的捋了捋略显凌乱的发梢。
“听说你爷爷昨天发了好大的怒火,趁着今天有空回去看看,小康昨夜在老宅留宿,见到我回来后,吵着让我送他回来。”
薄烬延轻描淡写的说着话,目光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秒,他就挪开了视线。
迈巴赫开入院子时,薄烬延就听到了动静,让特助章业领着孩子去了后花园。
“那小康呢?”
“你们闹成这样,我敢把孩子带进来?”
薄烬延双手插兜,坐在了桑若的对面。
桑若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将周遭的一切裹挟了。
薄津州给他倒了一杯茶:“小叔,我只是在和她谈谈离婚的事情,您也知道昨夜爷爷发了很大的火,我得先稳住他的情绪才行。”
薄烬延睨了一眼茶杯,却没打算拿起来喝。
他口吻略带凉薄:“既然决定要离,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薄津州怔了一瞬,欲言又止。
说白了,他手上大部分的产业,都是继承薄家的,尤其是爷爷的。
能做到今日的成绩,爷爷帮了很大的忙。
老人家的意见,他不得不听。
“回头我会打电话给爷爷的,把事情说清楚,的确是我单方面要跟你离婚,还请薄总不要再为难我。”
桑若迅速从沙发上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外头走。
薄烬延的到来,是一个很好的脱身契机。
这个时候若是不走,恐怕今夜真的要在清兰苑过夜了。
薄津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着茶杯的手,忽地捏紧了一瞬。
正要开口时,却对上了薄烬延冷冽的目光。
他终究还是收回了视线:“小叔既然来了,不然今晚留下来吃个晚饭?”
“改日吧!我还有事。”
男人起身之后,跟着走了出去。
“妈妈,你怎么来了?”
桑若走到门口时,薄语康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
来了。
这两个字落入耳畔时,她的唇角,扬起了讥讽的笑意。
儿子这么识时务,老子却装糊涂。
真是可笑!
“跟你爸爸谈点事,现在就要走了。”
随即,没等孩子做出应答,她就迈着阔步离去了。
薄语康看着远去的母亲,心头莫名一沉。
很想喊住她。
可一想到如果自己挽留的话,妈妈真的留下来怎么办?
他可不想在家里看到她。
而且明天欣欣阿姨要来接他去学校呢!如果妈妈在的话,欣欣阿姨就不能送他去学校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开。
桑若离开院子后,准备打车回家。
薄烬延的迈巴赫从院子驶出来时,桑若已经上车了。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她进入了的士车,随即扬长而去。
驾驶座的章业,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了男人阴沉的面庞时,终究还是开口问道:“薄总,您是还有话要对桑小姐说吗?需不需要我超车上去?”
“不用。”
男人收回了视线,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平板。
片刻之后,他似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看向驾驶座的章业:“那位叫怀桑的玉雕师,今天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章业轻声应答:“今天依然没有消息。”
薄烬延嗓音沉沉:“她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在三年前的什么时候?”
“找人?你是要找谁啊?”
陈安妮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声音暗含着些许纳闷。
“是一个死囚犯的女儿。”桑若开口解释道:“那个女人对我有恩,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提出要还这份恩情,所以她让我出来之后,帮她照顾女儿。”
陈安妮试探性的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宋琳琳,六岁。”
桑若声音很轻,气色稍微好转了些许。
“行,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拟好给你。”陈安妮替她捻了一下被角,轻声道:“至于你说的这个小女孩,我也会派人去找的,不一定那么快有线索,要是有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安妮......”
桑若的唇角,勉强的勾起一弯淡淡的弧度。
陈安妮看到她牵强笑意下苍白的面庞时,眼底透露了一丝担忧。
她拍了拍桑若的手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去,尤其是薄津州和薄语康的事。”
桑若听到这两个名字,唇角温润的笑意,忽地冷了几分。
陈安妮见她没吱声,再度开口道:“其实,当初如果不是薄津州和薄语康下手太快,连监控都没有查就去替那个女人做了证,估计你也不会落得进监狱的下场,如今更不会举步为艰......”
接下来的话,陈安妮没有往下说。
话里话外,皆是对她进入监狱后的疼惜之意。
桑若却重新扬了扬唇角,没有接话。
能从监狱出来,并且面见他们每个人之前,她早就已经想通了。
就算当初找到了监控,又或者监控证实了一切,想必薄津州和薄语康也会当作没看见,想方设法找个替罪羔羊。
也许兜兜转转,她还是会进去。
毕竟,她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追忆往昔毫无意义。
“桑若......”
陈安妮轻唤了她一声。
桑若回过神来,正打算回应时,一道手机铃声忽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正是警察局打来的。
据说是护宅狮已经找到了,让她尽快赶过去一趟。
桑若挂断电话后,揭开被褥起身。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陈安妮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有些不太放心。
她迅速穿上拖鞋,面色冷了很多:“警察说护宅狮已经找到了,我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可你烧得这么厉害,才刚刚吃了药,身体吃不消的。”
“放心。”桑若反手抓了一下她的臂弯:“我可以的。”
陈安妮见她坚持,自然不好再阻拦,亲自送她下楼去。
半个小时后。
桑若走入警察局时,远远地就瞥见了三道很眼熟的身影。
乍眼一看,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模样。
“桑小姐,你的那对护宅狮,的确是在梁小姐的家门口找到的。由于东西太大无法挪动,还请你过来确认一下照片,看看是否一致。”
警察将照片递到她面前时,她眉头拧了一下。
的确是她的护宅狮。
“没错,就是我的。”
“桑若,这对狮子我已经送给了语欣,根本不存在盗窃的行为。请你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了,马上跟警官解释清楚。”
低沉又刺耳的嗓音,从桑若的身后传来。
她闻声回眸,对上了薄津州阴沉的脸。
“爸爸说得对!”薄语康小脸也跟着冷了下来:“那是爸爸亲手送给欣欣阿姨的,而且它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偷呢?”
桑若没理会儿子的话,抬起了眼睑后,视线淡漠的望向薄津州:“这对护宅狮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没有资格私自处理,更没又资格未经我的许可,就随意送人。”
“你开个价吧,就当我买了,可以了吗?”
薄津州选择后退了一步。
桑若听到此话后,眉心拧了一瞬。
她刚刚出监狱,目前还没有工作,确实很需要钱。
“再说了。”薄津州直言不讳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婚前财产,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你结婚前的东西?”
梁语欣站在一旁,似乎想打圆场:“桑小姐,津州说得确实也没错,你们都结婚了,财产都是共有的,哪里还分什么婚前婚后呢?”
“妈妈。”薄语康蹙着小眉头,忽地插话道:“那个狮子一点都不可爱,你拿回去也没什么用,那么护着它做什么......”
桑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个人在对付她一人。
可真行......
桑若冷冷一笑:“那东西总是我雕刻的吧?这点你们要如何否认?”
话音落地,对面的薄津州和薄语康陷入了沉默。
一旁,梁语欣不甘的咬着唇,眼眶泛红的看向薄津州:“津州哥,都是我的错,不过那对护宅狮在节目中露过脸,不是我不愿意还回去,而是......”
一旦还回去,她这个小偷的名声就坐实了。
薄津州听到这话,随即对着桑若冷冷开口:“够了!不就是一对狮子吗?多少钱,我替语欣赔给你。”
赔?
闻言,桑若忽地笑了下:“你替她赔?可以,三百万。”
她的护宅狮有市无价。
三百万,她没喊多。
“三百万,桑若姐,你这是在漫天要价!”梁语欣脸都气红了。
薄津州也面带讽刺:“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钱。”
桑若懒得多说。
她出狱后,要重捡事业,这三百万会成就她新的开始。
“把卡号给我,马上转给你。”
薄津州不耐烦道,眼底透着些许厌恶和鄙夷。
为了置气,不肯回薄家,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
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
要不是爷爷......他巴不得立刻就离婚。
桑若却眼皮都没抬,随手写下一串熟悉的银行卡号,随即丢给了他。
......
从警察局出来后,桑若打算径直离开,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喊声:“等会。”
脚步停下后,她淡漠回眸:“还有事?”
薄津州睨了她一眼,冷冷道:“爷爷很想你,而且这两天小叔要回来了,老宅会举办家宴,后天傍晚记得回家一趟。”
原本,薄津州是不打算让她回去的。
毕竟一个坐过牢的女人,回去只会让他感到丢脸。
可她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狱,又逢小叔回来。
若是不回去,爷爷定然会找他算账的。
况且小叔权势滔天,要是若桑缺席了,定然会给小叔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完他的话后,桑若却忽地顿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薄烬延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
薄津州见她没有回应,眉目微蹙,嗓音提高了几分。
桑若思绪被打断,身体怔了一下。
半响后,她才轻声应道:“知道了。”
心里却涌起一丝疑惑。
薄烬延怎么会突然回来?
男人轻敲的指尖,本能的停下来。
那双看向她的潋滟凤眸,染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笑意。
以为会是个被养废的温室花朵,没想到竟是一棵逆风生长的野草。
真是一个......
野心勃勃的女人。
还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致。
男人眼底的神色变化,桑若自然看到了。
但她说的,全部都是掏心窝的实话。
此一时非彼一时,只要能有机会往上爬,将自己从泥潭拉出来,所有人都能成为她的垫脚石。
“想不到,桑小姐是个这么有野心的人。”薄烬延缓慢起身,把手支撑在桌沿两侧,视线看向她的眼眸:“如此说来,小侄失去你,还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
她勾起凉薄的笑意。
薄津州的眼里,只有他的白月光影后,他们离婚了,最开心的人就是他。
也就旁人才会说出遗憾这种词。
“人走茶凉,缘分已尽。”她淡淡道:“相处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走到最后才发现,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眼底,写满了无尽的苍凉。
薄烬州虽从未了解过他们的婚姻,更不曾窥探两人的过去,但从这个女人的字里行间,总能感受到一股成全的气息。
见男人没再吱声后,桑若打算离开。
“时间不早了,薄先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音落地,她转身就要走。
薄烬延却在后面喊住了她:“桑小姐。”
“怎么了?”
男人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的跟前:“豪门世家的婚姻,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桑若看着递过来的名片,忽地愣了一下。
离婚之后,她会分走薄津州一半的财产,薄烬延口中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不懂?
她只是很诧异,他竟然会说出帮她这种话。
男人见到她不吱声,忽然补充了一句:“我手上有圈内顶尖的律师团队,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谢谢薄先生。”
沉思了两秒,她还是伸手接过。
薄烬延再度开口道:“我看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司机送你吗?”
“不用。”她回眸睨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下,泛起了一丝柔情:“这里比老宅好打车,我自己离开就行。”
随后没等男人做出应答,桑若就迈开步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薄烬延睨着她离去的背影,薄唇的弧度,止不住的微微上扬。
她不会轻易找他的。
即便知道,他却依然给了她名片。
因为能挑起他兴致的人......
不多。
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薄烬延将手机放到耳畔处,里面就传来了章业的声音:“薄先生,据刚刚接到的消息,您要修补的那只玉雕,业内人员都说,只有怀桑能修补。但此人已经三年没有动静了,像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人能联系得上她。”
“找不到就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再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面庞倒映在玻璃上,眸底泛起寒意。
那是母亲留下来唯一的遗物,是一块雕刻了兰花的玉雕,一次意外不慎打碎了,他回国以后,一直让章业寻找可以修好它的人。
“是,薄先生。”
......
薄津州本身要带着儿子送梁语欣回家的,中途却接到了母亲陈芳月的电话。
据说薄老爷子在他们离开之后勃然大怒,劝他回来安抚一下爷爷的情绪。
薄津州向来很尊重爷爷,这个时候,定然不会违抗。
“可是,小康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一直等在车内的梁语欣,开口轻声问道。
“没事的,欣欣阿姨,我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薄语康靠在梁语欣的怀里,唇角扬起了浅淡的笑意。
三人重返老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薄老爷子生气不愿下来,陈芳月便起身去请人,几人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薄语康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最后看向了身旁的梁语欣:“欣欣阿姨,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但却让你受到了这样的委屈,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梁语欣听到孩子的话,神色幽暗了许多:“阿姨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程度,搅黄了好好的一场家宴。”
“你不用往心里去,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我和小康都心知肚明,而且家宴也不是你搅黄的,所以你心里也不要有内疚。”
薄津州神色很严肃,口吻却分外柔和。
梁语欣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往男人那边靠了几分。
薄津州也伸出手来,轻抚了一下她的后背。
“爸爸。”
“怎么了?”
薄津州扭头看向身边的儿子。
薄语康仰头看着父亲,噘着小嘴巴,轻声的问道:“妈妈是不是真的要跟你离婚啊?”
话音落地,男人忽地怔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那个女人的脸。
今晚她的态度和做派,的确让他很惊讶。
那么的坚决,那么的果断......
“爸爸,如果你和妈妈真的离婚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欣欣阿姨在一起了?”
见到父亲没吱声,薄语康再度开口问着。
那双潋滟的小眼眸,正专注的打量着一旁的薄津州,似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期待的眼底,又暗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遗憾。
欣欣阿姨确实非常好,会演戏和唱歌,还经常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喜欢的玩具。
可妈妈做的饭菜也很可口,衣服也做得很好。
他从三岁到六岁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妈妈自己买布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每次穿着那些衣服走出去,总是会得到很多人的夸赞。
那是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如此的处境,简直进退两难,实在无法抉择。
......
坐在一旁的梁语欣,也迅速抬起眼睑,看着男人好看的侧脸,眼底全是期许的神色。
一直没吱声的薄津州,眸底染上一片愠色。
他毫不避讳的开口:“她都坐过牢了,还有脸提出离婚!她除了留在薄家之外,还能飞到哪里去?只是逞一时之快,你真的以为你妈妈会离开?”
道歉。
这两个字落入桑若的耳畔时,她放在面前的手,忽地捏紧了一下。
她抬起视线,望向了薄烬延的脸。
男人冷峻的下颌线,在昏黄的光线下,添了几分柔和感。
只见他勾起了薄唇,却没有吱声。
这场家宴,的确是为了迎接他回国举办的,也确实是不欢而散。
“对不起,小叔......”薄津州眉心微拧了一瞬:“怪我当时没有阻止她,不该让她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毁了这场家宴,毕竟一家人难得这么齐整,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薄烬延抬起眼睑,神色漠然的扫了他一眼。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记得桑小姐当时说过,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我建议你回头细查一番,不要因为一时间的心急,就给无辜之人误判了罪名。”
此话一落,桑若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眸。
可男人依然望向前方,不曾垂眸看她一眼。
连他都愿意相信她。
可偏偏曾经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丈夫和儿子,却一味的偏袒那位白月光......
薄烬延的这番话,也让薄津州愣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
今晚是小叔第二次替那个女人说话了。
“小叔,那是因为您不了解她的为人,三年前她就是陷害了语欣,所以才进了监狱,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狠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值得去深.入调查的?这件事,分明就是她做的!”
桑若放在身前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
指甲都快要掐入掌心了,刺骨的疼。
薄烬延勾了勾凉薄的唇:“是吗?”
“是的!小叔公......”薄语康站在一旁帮腔,小嘴嘟囔道:“妈妈曾经确实陷害过欣欣阿姨,欣欣阿姨这么好,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陷害她?”
“还不是因为心怀妒忌,她这个人本来就很小肚鸡肠,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进去三年了依然本性不改,出来连孩子都下得去手!简直不配为人母......”
因为愤怒的缘故,薄津州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
看似只是在和薄烬延吐槽,但话里话外,全是对她的诋毁。
一直躲在书桌底下的桑若,气不打一处出。
这种话若是以往听了,她定然会哭得很绝望。
可眼下除了愤怒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了。
原来,人的心一旦死了,是连心寒都会丧失的。
桑若紧握的拳头,忽地松开了几分。
或许也是过于恼火的缘故,身体本能的动了一下。
书桌底下本身就不宽敞,加上她突然一动,手肘的位置,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一道很沉闷的响声,划破了眼下僵持的氛围。
“这是什么声音?”薄津州握着孩子的手,力道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几分:“小叔,好像是从您的桌子底下传来的。”
薄烬延垂下眼帘,神色淡然的睨了她一眼。
桑若也正巧抬头,无意间撞上了他的目光。
仅仅只是两秒,她就迅速低头,下意识的把手收回来,不敢再轻易乱动。
此刻的心,快要从嗓子眼冒出来了。
眼下的处境,竟让她有种正在‘偷情’的错觉。
薄烬延靠在椅背上,见到桑若移开视线后,也跟着移开了目光。
男人的唇角,扬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口吻漫不经心:“桌底有只不安分的小猫。”
嗓音落地,桑若紧张的咽了咽喉。
这个男人的反应能力......
可真快。
“有小猫?”薄语康眼睛亮了一下:“小叔公,你家有小猫啊?”
“嗯。”薄烬延轻轻颔首:“今天刚刚捡回来的。”
“那可以给我看看吗?我可喜欢小猫咪了,但是爸爸妈妈一直都不让我养......”
“今天恐怕不行。”薄烬延的嗓音中,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宠溺:“她今天才刚刚回来,不太适应现在的环境,性情有点凶,会吓着你的。”
薄语康试探性的问道:“那下次可以吗?”
男人轻轻颔首,没再接话。
薄津州似感觉到了他眼底的不快,拉着孩子的手打算离开:“小叔,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带小康先回去了,回头有时间之后,再好好清您吃顿饭。”
“嗯。”
男人淡漠回应,目送他们离开。
桑若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再度缓缓地抬起头来。
“出来吧!小猫......”
低沉又悦耳的嗓音落入耳畔时,桑若的身体,骤然间顿了一瞬。
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个男人的权势滔天,手握着诸多人脉与资源,放眼这个城市的商圈,也没有几个人能与他齐肩。
每次在众人前亮相,都是一副清冷矜贵的疏离感。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男人移开椅子后,她迅速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他把手抵挡在桌沿的小细节,被她揽入了眼底。
“今天谢谢薄先生。”
桑若微微弯腰,唇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
“举手之劳。”薄烬延薄唇轻启,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疏离感:“而且我们本身也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很快就不是了。”她的口吻很坚定,眸底全是果断和坚决:“我要和薄津州离婚,不是说说而已。”
男人眉目微拧了片刻,随后淡淡道:“我听小侄说,你在监狱里待过?”
她丝毫不避讳:“是的。”
薄烬延身体往前倾了几分,把手交叉置于桌前,带着黑戒的指腹,轻轻地敲在左手食指背上,抬起潋滟的凤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从监狱出来,日后必定举步为艰,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小侄离婚?”
男人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来。
桑若垂下眼眸,与他的视线交汇。
他的瞳仁太过深邃,漆黑似冬夜的寒潭,深不见底。
她一字一句道:“从前犯蠢,一味追求爱情,现在看清了现实,脑子也清醒了,不离开才是真的蠢。从监狱出来只是我的经历,但它无法阻碍我迈向新的未来,我更不会让婚姻,成为我前进的枷锁!”
薄津州面色铁青的看向儿子,周身的气压,变得极其的低迷。
这次她出狱回来,整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里的那股怨怒,莫名的攀升。
到底还是来源于,那个女人的改变。
或许她没那么爱他了,又或许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荒唐!小若都要跟你离婚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
一道苍老又低沉的嗓音,从楼梯的那边传来。
在陈芳月的陪同下,薄老爷子自楼梯上缓缓而下,来到几人的对面后,面色愈发的沉。
“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从监狱里出来,就突然跟我提出离婚,可就她那样的人,就算真的离开了我,又能飞到哪里去?”
薄津州嗓音沉沉。
“你是看不起小若吗?”薄老爷子勃然大怒:“小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甚至连孩子前几年的衣服,都是她亲自缝制的,把家里打理得这么好,算是一位很好的贤内助,薄津州,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话音落地,薄津州顿时语塞。
梁语欣坐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吱声。
“她哪里都好,配你简直绰绰有余,你不懂得珍惜就算了,当年连案件都没有去调查,就直接替人做了证人,父子联手把她送进了监狱,她心里定然是有委屈,所以才跟你提离婚的。”
梁语欣霎时间抬起双眸,神色委屈道:“薄爷爷,您的意思是,是我怪罪了她吗?”
“这件事回头她肯定要彻查的,也别说我帮谁,反正清者自清,我相信小若的为人。”
薄老爷子的立场,格外分明。
“爸,您消消气......”
陈芳月站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她是让他们回来安抚老爷子的,不是让他们继续捅蜂窝的。
“她确实曾经救过你,但人终究是会变的,今天的事情爷爷您也看到了,她连孩子都舍得下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那份蘸料,也经过了梁小姐的手,你怎么就不说,那是梁小姐的手笔呢?”
薄老爷子抬起手中的檀木拐杖,狠狠地敲击在地面上。
那道响声,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梁语欣眸底的那抹委屈,霎时间消失殆尽了。
一闪而过的凌乱和紧张,早已落入了对面的老人眸底。
“爷爷,凡事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
“那你诬陷小若的时候,怎么就不跟我谈证据?我说是她的时候,你却来跟我扯什么证据。”薄老爷子握着手杖的手:“堂堂薄氏总裁,私心如此之重,难免哪日不会被人抓了把柄。”
“爸,好了。”陈芳月朝着孙子薄语康使眼色:“今天小康身体不舒服,您就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么重的话,当心吓着孩子......”
薄语康自然收到了奶奶的眼神讯号。
他迅速从沙发上下来,走向了薄老爷子:“祖爷爷,您别生气了,生气胡子会越来越长的......”
薄语康的一句话,让薄老爷子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他垂眸看了一眼孩子:“把孩子留下,今晚让他奶奶照顾,别大晚上了还折腾孩子,你们两个马上离开。”
薄津州欲言又止。
“还有......”他起身之后,把目光落在薄津州的身上:“我听说小若没回清兰苑,回头去把人领回家,如果她不回来,我就把你赶出去。”
话音落地,老爷子拉着孩子的手,迅速走向了二楼。
薄语康回眸看了一眼父亲,终究还是没敢再吱声。
......
桑若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
体温已经开始降下去了,脑袋也没有那么昏沉。
翻了个身后,她看到了放在床头的包包时,起身把手探入了里面,掏出一张材质极其高档的纸张,随后继续躺下,逆着光看向那张黑色的名片。
薄烬延。
安鼎集团总裁。
这几个字落入眸底的瞬间,她的睫羽,上下颤抖了一下。
整个薄家,最具实力的,当属于这个男人。
她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后,将他的号码存了进去。
现在用不上,以后可未必......
刚把手机号码存好,屏幕上就弹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薄津州的。
出来之后,她买了新的手机卡,可若他想知道她的号码,也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思索了一下,终究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头传来:“我不管你人在哪里,明天马上给我回清兰苑。”
桑若此刻的脑海,全都是在薄烬延书房听到的那些话。
那些诋毁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尖刺,穿透她的肌肤,插.入心脏的最深处。
可她没有丝毫痛意,只感到可笑。
她嗓音很冷:“薄总,今晚喝大了?我都当众跟你提出了离婚,你还让我明天回清兰苑?究竟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不好使?”
对面的薄津州,却忽地沉默了。
如果明天桑若不回去,估计后天爷爷就会把他轰出去。
这件事,桑若并不知情。
“离婚的事情,回来我们再商议一下,明天傍晚我在家里等你,请你务必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不可能轻易签字的。”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
桑若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几分。
离婚的事情,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进入监狱的这三年,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他离婚。
如今他却闹这么一出,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你想要我签字,那明天就回来,如果我见不到你的人,我不介意跟你一直耗下去。”
没有等他做出应答,薄津州就挂断了电话。
桑若眉心止不住微拧。
她垂眸看着黑掉的屏幕,气不打一处出。
放不下白月光的是他,耗着不签字的也是他!
她忽然有些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了。
“叮——”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正是闺蜜陈安妮发来的。
打你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有急事找你,看到信息请速度回复。
“据说是在三年前的夏天。”
章业透过中央后视镜,睨了一眼后座的男人。
薄烬延眼尾轻轻上挑:“从她的最后一个客户入手,也许这样会尽快找到人。”
“好的,薄先生。”
桑若回到有风楼后,给薄老爷子发去了消息,表示自己是单方面想离婚的,让薄老爷子别为难他们父子俩。
她说这些,并非是想替他们说话,只是想薄津州能尽快签字,这样她也可以早日离开他们。
半个小时后,薄老爷子却只回复了很简短的一句话。
爷爷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桑若垂眸看着手机,盯着那几个字出神。
好好的。
她曾经也想跟他们好好的,可自从那对父子联手将她送进监狱后,就注定他们再也无法好好走下去了。
暖黄的灯火,从头顶落下来,面前的那行字,变得格外的刺目。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桑若的思绪被打断了。
她起身去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安妮。
“这个宋琳琳小朋友,真是太难找了,可能跟她复杂的背景有关系。”
陈安妮把一份资料递给了她,随即朝里头走。
桑若跟着走进去后,低头翻开了手里的资料。
上面记录的全部都是宋琳琳亲生父亲的赊账记录。
其中有赌债,还有便利店购买东西的赊账,以及部分饭店的赊账......
“你的意思是,她爸爸欠了很多钱,这些年一直带着她东奔西走吗?”
“没错,她爸可真不是个东西,到处欠钱不说,听说还经常殴打孩子,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陈安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抬眸严肃的看着桑若。
“可我总感觉,孩子在他爸身边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有没有可能被领走之后,又被他父亲送进了孤儿院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一个赌徒,不可能这么有责任心,带着一个拖油瓶四处奔波,是不现实的事情。”
桑若面色沉了几分:“他们最后的一处住所是在哪里?”
“你稍等一下。”陈安妮掏出手机后,伸出指腹快速的滑动着屏幕,最后抬眸看向桑若:“宝新路那边。”
“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孤儿院呢?你有去看过吗?”
“你今天下午说,孩子被父亲接走了,所以我就一直查他父亲,没有继续调查孤儿院了。”
桑若轻轻点头:“那我晚上查一查,如果有孤儿院的话,明天去那边看看。”
“好。”
沉寂了片刻后,陈安妮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工作?”
桑若淡淡问道:“你是说制玉吗?”
“是的。”陈安妮笑道:“最近好多熟人来找我,想把碎掉的玉补回来,我都推了六个单子。”
“制玉成本高,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多资金支撑,打算先开个中医馆,回头再把玉器店开起来,但等中医馆开起来之后,会考虑顺带接一些玉器单子。”
“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要回归事业了,看到你野心勃勃的样子,我就感觉心情极度的舒畅,这才是我认识的桑若。”
桑若抬眸睨着她,脸上笑意渐浓。
隔日,下午。
桑若根据陈安妮提供的地址,在地图上寻了一圈,还真的找到了一个距离很近的孤儿院。
打车抵达现场时,看到门口停着好几台清一色的黑色豪车。
跟安保人员阐述来意之后,对方就将她放了进去。
桑若坐在院长办公室内等待着。
听引见的人说,今天爱心集团的总裁亲临孤儿院,主要是为了完善孤儿院后续的建设和生活设备,院长正在亲自对接,等送走那位总裁之后,就会过来跟她碰上一面。
桑若左等右等,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位院长还是没有来。
打算起身走一走时,忽然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气息。
像是木头被燃烧过后的味道......
随即,门外就传来了两道急切的交谈声。
“陈助理,二楼的仓库着火了,有可能是插头漏电引起的,有三个孩子被困在里面,火势有点大......”
“马上断电,然后拨打救援电话,我去保安队找人来救火。”
已有孩子的桑若,听到孩子被困在仓库里,那股藏在心底的母爱,瞬间如潮水般涌上来。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大多数的孤儿都是五、六岁的样子,发生火灾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自救能力。
桑若迅速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浓烟已经蔓延到长廊这端来了。
她迅速顺着气味,走到了孤儿院的长廊边。
抬眸看向尽头时,楼梯那边的烟,非常的浓重。
她毫不犹豫的迈开腿,朝着楼梯的那端走去。
与此同时,孤儿院的正门口。
“薄先生,谢谢您今日光临本院,回头有机会我请您吃饭。”
孤儿院的女院长,面色柔和的睨着跟前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
薄烬延正打算伸手时,一道刺耳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着火了,二楼的仓库着火了,快点去救火啊......”
薄烬延闻声回眸,视线望向了孤儿院的大楼。
二楼右侧的方向,正在弥漫着滚滚的浓烟。
一道在长廊上奔跑的身影,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女人穿着白色长裙,奔跑起来的时候,头发往后飞舞,那张侧脸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白色石柱,像一道风似的冲向二楼。
哪怕距离隔得很远,但薄烬延对见过的人,几乎过目不忘。
更何况,那个女人与他近距离接触过。
只是......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桑若抵达现场时,火势已经非常大了。
好几个女工作人员围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敢冲进去。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火好大,我真的好怕!”
里面传来孩子濒临崩溃的哭喊声,嗓音非常的绝望。
桑若咬咬牙,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有两个小孩子被困在一张大桌底下,距离门口非常近。
她快速靠近,带他们安全的撤离了,来到门口时,却依然听到里头还有孩子的喊声。
“阿姨,还有一个小伙伴在里面......”
被救出来的孩子,伸手指着火势凶猛的仓库,哭声愈发汹涌。
“不能再进去了,再进去必死无疑啊!”
“是啊!太危险了。”
“不进去的话,那谁救孩子啊?”
耳畔传来女工作人员焦灼的议论声,场面陷入更加凌乱的境地。
桑若在七嘴八舌的话音中,再度冲入火海。
为了不吸入废气,她前半段路都在屏住呼吸,直到憋得面色涨红时,才敢吸一口气。
可吸进去的,全部都是刺鼻的浓烟。
孩子估计在最里面,声音距离她有点远。
她顺着声源找去,在滚滚的浓烟中探路。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道巨响声。
桑若本能的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了脑袋上方。
巨大的圆形吊灯,经过大火的燃烧,此刻早已脱离的木质吊顶,朝着她的正上方砸下来。
桑若睁着被浓烟熏红的眼睛,满心不甘,她还没有复仇,还没有让那些伤害了她的人付出代价,就要死了吗?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桑若看到这条信息时,上睫不可控的扑闪了两下。
不出意外的话,有可能是那位女囚犯的女儿,调查到了线索。
她快速拨打了陈安妮的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畔。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陈安妮的声音:“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是不是有宋琳琳的消息了?”
“目前是查到了一些她的基本信息,据说孩子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送进了孤儿院,但具体在哪家孤儿院,还在调查当中,不过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在距离她家最近的爱育孤儿院,以及溪山孤儿院。”
“消息准确吗?”
电话里头,传来了陈安妮迟疑的声音:“这个我也无法保证,因为这是初步调查出来的结果,但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估计要后天才能去这两家孤儿院打探一下。”
桑若的嗓音很坚定:“那明天我先过去问问。”
“那也行,有消息你也跟我说一声。”
“好。”
掐断电话后,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边,把手机压在了那张黑色的明信片上。
她仅仅只是睨了一眼,就揭开被褥重新躺下了。
桑若原本打算上午去孤儿院问一下情况的,但起来后发现身体依然很疲倦,就选择下午再出发。
两家孤儿院相距的位置有点远。
问完第一家后,对方的负责人表示没有这个孩子,所以她只好转战去了第二家。
溪山孤儿院。
抵达现场时,她见到了孤儿院的院长。
“这个孩子之前确实在我们这里待过一年,但后来被他亲生父亲领走了,后来我们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档案也一并消除了。”
此话一落,桑若简直心如死灰。
死囚犯宋苑珊是她的救命恩人,据说孩子父亲是个赌徒,宋琳琳一直长期受父亲的苛待,宋苑珊入狱之前,曾把孩子送进了孤儿院,就是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一些,特地躲避孩子父亲。
没想到,宋琳琳居然被接走了。
桑若离开溪山孤儿院后,打算告诉陈安妮这个情况,让她想办法帮忙寻找宋琳琳生父的住所。
只有找到孩子的父亲,才能找到宋琳琳。
掏出手机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回家吗?”
桑若听到声音后,迅速回眸。
看到身后靠近的那个人时,眉心忽地微拧了一下。
正是薄津州。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戒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了让你今天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去?跑来孤儿院这种破地方干嘛?”
薄津州迅速走上前来,一把勒住了她的手腕,企图将她往马路对面拉。
那里停着一辆很眼熟的库里南。
是他的车。
桑若嗓音沉沉:“薄津州,你是不是跟踪我?”
她不愿意跟他走,停下脚步后,抬眸看着跟前的男人,眸底泛起一阵骇人的寒意。
“你要是乖乖回去,我也不至于派人盯着你。”
桑若不可置信的扭头,视线望向了四周。
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你这么费尽心思让我回清兰苑干什么?”桑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我都已经当众跟你提出离婚了,还非要我回去,是不是找不痛快?”
“你今天要是不回去,明天我和小康都会被爷爷扫地出门。”男人忽地靠近她,垂眸淡漠的睨着她姣好的眉眼:“我是不可能让你亲手毁掉这个家的。”
合着。
原来是爷爷在背后阻拦?
难怪他昨天三更半夜,还特地打电话来给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甚至还说出,如果她不回来,他就不签字这种荒唐的话。
没等桑若做出应答,男人就微微弯下腰来,直接将她扛上肩头。
身体突然失重,桑若本能的抓着男人后背的西服。
稳住身体后,她敲着他的后背:“薄津州,你放我下来!”
薄津州却压根不搭理她,带着人继续往对面走。
车门打开之后,他迅速将她塞入车后座。
他抬眸嘱咐前面的特助白宇:“开车。”
“是,薄总。”
车子即将启动前,桑若打算扣开车门下车。
手腕却再度被身旁的男人牢牢地勒住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再回到清兰苑,那里是她和薄津州的婚房,是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梁语欣毁掉了她的一切。
因此心底本能的对那里产生抵触,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踏足。
“放手。”
桑若抬起视线,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乖乖坐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稳住爷爷的情绪,一切都好说。”
薄津州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
她疼得微拧眉目。
知道他的目的和来意之后,心里的那股恼意,持续的攀升。
桑若抓着男人的手,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嘴巴,朝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她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心里的不快和怨怒,统统发泄出来。
男人疼得闷哼了一声,随即拧眉。
松开她的手之后,他垂眸睨了一眼手腕,上面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
几乎快要渗血的程度。
薄津州气得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在他的印象里,桑若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曾经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他说过,更别说咬他这种事了。
“你属狗的吗?”
“我还真是属狗的。”桑若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薄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心思都放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了?”
薄津州被气笑了。
桑若没搭理他,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视线看向了窗外。
车子早已启动,她想逃都逃不掉。
回清兰苑的路上,思绪万千。
这条路曾经走了无数次,每次回去都是对家的期盼。
她在那栋房子里,每天等着儿子放学,等着丈夫回家,放下一切喜好与事业,为他们洗手作羹汤,可最后却落得被他们亲手送进监狱的下场。
如今时过境迁,再度回来,内心却只剩下苍凉。
“下车。”
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入了桑若的耳畔。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下车了。
抬眸看着三年未见的别墅和小院,心头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男人宽大的手掌,再度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屋内拖:“进来,我们当面谈谈。”
薄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始终未曾吭声。
薄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薄老爷子向来不喜混迹娱乐圈的女子,也很反对薄津州跟梁语欣往来。
这次薄津州直接把人带来参加家宴,他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陈芳月见到孩子越发不适,便带着薄语康走向了沙发那端。
薄津州出来维护梁语欣,口吻全是袒护:“爷爷,语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肯定就是桑若的手笔,三年前她也是这么陷害语欣的!”
男人嗓音很冷,眸底泛起骇人的寒意。
这一刻,桑若的心,却心如止水。
整个薄家,估计也就薄老爷子会信任她。
“桑小姐,就算你一直对我心怀怨恨,也千不该万不该对孩子下手......”
“啪——”
梁语欣的话都未曾说完,桑若就毫不犹疑的抬起了纤细的手掌。
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梁语欣的脸上。
众人见到这一幕,神色全是惊愕。
桑若向来温温柔柔,就算有苦也都会吞到肚子里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动手。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污蔑的罪名扣一次我可以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声音不大,但却铿锵有力。
桑若此刻的眸底,暗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愠怒。
主座右侧那道狭长的眼尾,轻轻地上挑了一瞬。
男人敲打桌面的指尖,忽地顿了一下。
唇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扬。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桑若,你在干什么?”薄津州迅速靠上来,把捂着脸的梁语欣拉到了身后。
他怒视着桑若:“三年了,不仅本性不改,反而还变本加厉,你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家庭医生正巧抵达现场,陈芳月抱着孩子,领着医生上了二楼。
桑若没打算搭理他,本想上去看一眼孩子,随后就离开的。
可实在没想到,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拽了一把:“桑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里也别想去。”
“把话说清楚是吧!”桑若一把甩开他的手,眸底冷意肆起:“我要跟你离婚,现在够清楚了吗?”
此话一落,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桑若,包括薄津州。
今日是家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提出离婚。
她是懂得怎么让人难堪的!
简直就是本性难改!
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薄烬延,视线落在了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这才算是真正的开始打量她。
一身白色长款连衣裙,将她本来就纤瘦的身躯,衬托得更加柔弱。
那张姣好的面庞,有种长期饮食不匀的苍白,此刻却因愤怒而多了一丝生机。
没想到,这么纤细的一双手,爆发力却如此强。
做事果断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也成功的......
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每次视线晃过那张面庞时,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却如何都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桑若,你就算要闹,也要分清楚场合吧?有什么话私底下再说,别把我们两个人的私事,搬到家宴的台面上谈,你也不嫌丢人?”
“那你告诉我,怎样做才不丢人?”桑若睨着一直护着梁与欣的薄津州,口吻越发凉薄:“当众承认是我给孩子的蘸料放了芥辣,替别人顶包才不丢人吗?敢做不敢当的人,才是真的丢人吧?”
“桑若,你真的够了......”
薄津州的话都未曾说完,一道低沉又满是磁性的嗓音,从主座那边传来:“小侄,既然眼下大家都没有证据,你也不该一口咬定就是她做的。”
话音落地,众人迅速将视线看向声源的方向。
桑若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两道目光交汇的刹那,她在男人的眼底,似看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薄津州也抬起了眼睑,在薄烬延移开视线时,准确的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身体,本能地怔了一下。
小叔怎么会替桑若说话?
薄烬州的父亲有三兄弟,而薄烬延就是薄老爷子和薄老太太的老来子,没比他年长多少。
薄烬延早在多年前就独立创业,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集团的含金量远远超过了傅家原本的资产和实力。
就算在整个商圈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一二,更何况是在傅家?
薄津州欲言又止。
此时,医生却从楼上下来了,据说情况不是很严重,已经给孩子服下了药物。
医生走后,薄津州再度发话道:“不管如何,今晚都要做出个了断。”
“我确实挺想跟你做个了断的,既然今日大家都在现场,那就劳烦大家做个见证吧!”
桑若走到了沙发那端,利落的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回到薄津州的跟前后,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他的跟前。
薄津州伸手接过,瞳仁泛起一丝难以置信。
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拟好了。
“把字签了,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
随即,她干脆利落的转身,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薄津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当众给他一个无声的耳光。
可真行啊!
角落里的那道目光,在暖调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薄烬延勾了勾唇角。
今晚这场戏,实在精彩。
离开薄家大门之后,桑若打开叫车平台,本来是想喊一辆车回去的。
可薄家处于半山腰,等了十分钟都没有人接单。
她只好咬咬牙,沿着马路的边沿往下走。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折返回去了。
这点骨气,还是要有的!
走了不到五分钟,一阵眩晕感,忽地涌上了脑袋。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那种滚烫的感觉,再度涌上来。
应该是复烧了。
一道车灯从身后照射而来。
迈巴赫路过她的身旁时,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后座的窗,被人缓缓地打下来。
桑若刚刚转头,就听到男人说:“桑小姐,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妈妈,你坐过牢还离婚?
别人会怎么看你?”
薄语康的话脱口而出。
薄津州怔住,狠狠拧眉。
他想过她会装可怜装委屈索要赔偿,毕竟桑若当初嫁进薄家就是为了天价彩礼。
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提离婚。
毕竟三年前,桑若为了留在他们父子身边费尽心机。
而如今,她还坐了三年牢。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逼他们哄她的手段而已。
薄津州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皱眉冷声道:“康康说得对,离开薄家,你还能去哪?
桑若,再这么闹下去,你只会让自己成一个笑话!”
桑若无动于衷。
她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任由司机目光异样地打量她。
上车前,她又看向薄津州父子,缓缓开口:“离婚协议书我会找时间送过来。
恭喜你们,离了婚,你们可以让梁语欣成为你们的妻子和妈妈了。”
她的语气透着生硬的冷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薄津州看着她消瘦踉跄的身影,忽地,心里生出些许烦躁。
他听了爷爷和语欣的话来接她。
她却提离婚?
换作是从前的桑若,她感恩戴德都来不及!
他真是对她太好了。
他要看看,她一个坐过牢的人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桑若上了出租车。
挺巧,出租车的电视机上,很快播放起梁语欣的采访视频。
“语欣,你如今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影后,不知道人生大事上考虑得怎么样?”
记者打趣。
视频里,梁语欣的目光落在台下的薄津州父子身上,脸色微微泛红:“我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
毕竟这三年,有两个男子汉陪着我,度过了最艰难的三年。”
导播把镜头切到父子二人,男人视线温柔,三人目光相撞,像极了美满一家。
一旁的司机跑这一片都习惯了,随口搭话:“他们一家,真幸福。”
“一家?”
桑若语气轻嘲,“他们是一家?”
“呐,薄氏的这对父子就是梁影后的丈夫和孩子。
梁影后生日那天,薄总可是放了一整晚的烟花,排场可大了!”
桑若这才抬起眸,瘦削的身形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过分不合身。
她看向电视里的梁语欣和薄津州父子,许久都没开口。
心头泛起讽刺,她有点想笑。
原来,她在监狱里受尽折磨时,他们在陪梁语欣扶摇直上,陪她看烟火燃尽。
饶是早已被这对父子的冷漠伤到麻木,桑若依旧觉得心里有些发苦。
出租车最终停在桑若名下的房子前。
桑若回到房中取了钱给司机,而后去超市买了基本的生活用品。
三年前她入狱后,名下资产冻结。
因此如今她出来了,暂时的生活还是得以满足。
太久未曾接触人群,桑若起初有些不适应。
从超市出来,桑若接到了闺蜜陈安妮的电话。
得知她出狱后,陈安妮激动异常:“我原本要提前回国,可惜这段时间因为台风问题,一直没能回去,你现在和在薄家还是......我在有风楼。”
陈安妮皱了皱眉:“薄津州没去接你吗?
说到底你们还是夫妻,他......安妮,我打算和他离婚了。”
桑若捏紧手机,说出口的一瞬间声音很轻,神色却有一闪而过的痛苦和麻木。
入狱前,陈安妮作为她的好友,也劝过她好几回,想要她离婚。
桑若却始终等着男人回心转意。
她的情绪实在低落,陈安妮心头一涩,换了个话题:“你入狱后,你伯母占了衡阳小院,还开起了旅游观景点,还有梁语欣她......总之,若若,我很快回国,其他事我到时再跟你细说。”
桑若缓缓应下。
结婚后的第二年,父亲就去世了。
入狱以后,母亲为了她,几乎哭瞎了眼,生了重病,她在狱中哭着求薄津州救救母亲。
只是她左等右等,等来的竟然是母亲去世的消息。
现在连她的家产也被占了......桑若的眼神迅速的冷了下来。
随后,又多了几分刻意压抑的平静。
三年的监狱生活,早就足以天翻地覆。
她在监狱中受尽折磨,想要夺回这些,还需要时间。
只不过,无论需要多久,欠她的,她都会挨个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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