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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

姚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大早,姚澜蹑手蹑脚的出门,饭桌上放着一个铝制饭盒。打开一瞧,里面是圆滚滚的六颗鸡蛋,边上还放着一张纸。字迹娟秀,铁定是许素无疑了。白纸上写着:雪大,骑车慢点,上了火车,鸡蛋用热水捂捂再吃,凳子上的毛衣替我交给我父母。姚澜把饭盒放进挎包里,又从外面的大缸里挖出一块五花肉,不多,一斤左右的份量。推出自行车,姚澜把箱子固定在后座,五花肉则是在上面穿了一根线挂在车把上。路很不好走,但总比走路去镇上要好多了,晃晃悠悠她愣是骑了一个小时。也得亏起的早,不然光是汽车就很耽误时间。姚澜把车子骑到了废品站,原先她想停在火车站寄存自行车的地方,但总归鱼龙混杂的,到时候弄丢了也说不清。电瓶车没钥匙都能偷电瓶,何况自行车解开锁就能骑走,就算大马路上看见自...

主角:姚澜宝珍   更新:2025-04-28 1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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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澜宝珍的女频言情小说《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由网络作家“姚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大早,姚澜蹑手蹑脚的出门,饭桌上放着一个铝制饭盒。打开一瞧,里面是圆滚滚的六颗鸡蛋,边上还放着一张纸。字迹娟秀,铁定是许素无疑了。白纸上写着:雪大,骑车慢点,上了火车,鸡蛋用热水捂捂再吃,凳子上的毛衣替我交给我父母。姚澜把饭盒放进挎包里,又从外面的大缸里挖出一块五花肉,不多,一斤左右的份量。推出自行车,姚澜把箱子固定在后座,五花肉则是在上面穿了一根线挂在车把上。路很不好走,但总比走路去镇上要好多了,晃晃悠悠她愣是骑了一个小时。也得亏起的早,不然光是汽车就很耽误时间。姚澜把车子骑到了废品站,原先她想停在火车站寄存自行车的地方,但总归鱼龙混杂的,到时候弄丢了也说不清。电瓶车没钥匙都能偷电瓶,何况自行车解开锁就能骑走,就算大马路上看见自...

《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精彩片段


一大早,姚澜蹑手蹑脚的出门,饭桌上放着一个铝制饭盒。

打开一瞧,里面是圆滚滚的六颗鸡蛋,边上还放着一张纸。

字迹娟秀,铁定是许素无疑了。

白纸上写着:雪大,骑车慢点,上了火车,鸡蛋用热水捂捂再吃,凳子上的毛衣替我交给我父母。

姚澜把饭盒放进挎包里,又从外面的大缸里挖出一块五花肉,不多,一斤左右的份量。

推出自行车,姚澜把箱子固定在后座,五花肉则是在上面穿了一根线挂在车把上。

路很不好走,但总比走路去镇上要好多了,晃晃悠悠她愣是骑了一个小时。

也得亏起的早,不然光是汽车就很耽误时间。

姚澜把车子骑到了废品站,原先她想停在火车站寄存自行车的地方,但总归鱼龙混杂的,到时候弄丢了也说不清。

电瓶车没钥匙都能偷电瓶,何况自行车解开锁就能骑走,就算大马路上看见自己失踪的车,也不可能指着说那是我的。

“老哥,我要出趟远门,把自行车寄放在你这两三周。”姚澜举起五花肉,“这是我的寄放费,你看成不?”

废品站的老头依旧穿着他那件袄子坐在口头喝白酒,也不知道他到底几点起来喝的,面颊子都红的很。

“哎哟,肉啊!好久没吃了。”老头也不起身,就坐在躺椅上,腿上盖了一条毯子,“我也不会做饭啊,这样吧等你回来,给我做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就当你的寄存费。”

“成,那我就放在这棚子底下了。”

“好好好,只要别忘了给我做顿饭,爱停哪就停哪。”老头摆摆手,噘着嘴对着瓶口吸了一口老酒,一脸回味无穷的‘啊’了一声,“酒好,好啊!”

姚澜停好自行车,提着行李箱就小跑去了火车站,再晚点,人肯定又挤又多,说不定票还得售完。

她得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到达燕京才行。

“同志,我要去燕京的特快票,坐票就行。”姚澜手里拿着钱,趴在窗口音量放大。

售票口实在是太吵了,大爷大妈小姑娘大小伙的,几百张嘴叽里呱啦的,但凡声音小点都听不见。

“25块8。”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火车售票员,手快出残影的开好票,盖上章,又站起来朝着身后的招手,嗓门那叫一个大,“诶,后面的不要吵不要挤,一个个买票。”

“再吵就停售”

付完车票,姚澜就看了看车次、车厢号,发车时间在八点四十五分,就等广播通知了。

随便找了空位坐下,姚澜双手环胸,缩成一团,头向下垂着眯了一会,昨晚她做噩梦做的背都湿透了。

压根没睡上几个小时的好觉。

[亲爱的旅客们,您好,由黑河前往燕京的,第十二次特快列车即将发车,请尽快到检票处检票。]

连喊了三遍,人乌泱泱的挤去了售票处。

姚澜也是把握住窍门了,自己不去死命往里面挤,后面的人会把她一股脑推过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顺利上车后,姚澜找到自己的位置,这回没有季元枧给她放行李了。

是列车员给她放上去的。

十分钟后,火车上坐无虚席,车上一下子就混杂着各色各样的脚味、体味。

坐在她身旁的宝妈不断的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闹腾的她头都疼了。

“狗儿不哭啊,妈给你剥个鸡蛋好不好啊!”

“不好不好。”双手双脚齐踹,不断的扑腾,嘴巴张大的干嚎。

“哎哟,那你要啥?可别再闹了,我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饭,还得带着你赶车,能不能懂点事。”

女人语气严厉,吓的怀里的孩子哭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姚澜面带微笑,略显慈祥的转向头看着小孩,轻柔的喊了一声,“小朋友。”

“我有个特别的爱好,喜欢把爱哭的小孩往火车外面丢,现在特快列车的秒速是38.9 - 44.4米。”

“按照这个速度把你往外丢,你的眼泪一定会凝成水珠,‘唰’的在窗外飘,你的身体会迅速滚落到旁边的杂草堆。”

“这还不是重点。”姚澜摇了摇食指,头也跟着左右转,依旧笑容满面,“你的头部、胸部、腹部会严重损伤,说不定肋骨骨折还会刺入你的心肺。”

“甚至还有可能会不幸滚落到车轨被碾压成一摊模糊的血肉泥,就像肉包子的馅。”

小孩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死死地抓住他妈的手臂,哭的更惨烈了。

但,是捂着嘴无声的哭的。

姚澜心里没一点负罪感,火车本来就是公众场合,你要带小孩坐车没问题。

但身为家长,最基本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孩子吧。

“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我孩子才这么点大能懂什么,把他吓哭了你负责吗?”那小孩他妈狠狠的瞪了一眼姚澜。

“那就请你好好管教孩子,孩子不懂你也不懂吗?谁不是花了钱坐火车的,嚎两嗓子就算了,从发车到现在一个半小时了吧!你看他有停过吗?又嚎又闹,脚还不带停的踹人家座位,没瞧见人家都回头好几次了吗?”姚澜撤回一个笑脸,垮着脸,撇向小孩他妈,眼刀子直戳对方。

“我前头说的那些话也不全说给孩子听的,毕竟屁大点孩子能听明白个什么?你自己心里也得有点数,孩子怎么样都是跟父母学的。”

这下,终于安静了。

一晃火车呜呜呜声延续到了傍晚,中途火车没有停过,像这种特快火车都是直达,不会停站。

到了燕京,天气也格外的冷,但好在没有下雪。

凌晨一点她踏上燕京的土地,随便找了一个旅馆先睡一晚再说。

“住一晚。”姚澜拎着行李进了一家凌晨还开着的旅店,旅馆前台坐着一个嗑瓜子的大妈,那嗑瓜子的速度简直望而却步。

“1块5,5毛是押金,你就住13号房,里头有四个人在睡,你小声点,明天早上八点交钥匙,会退押金。”大妈甩过来一个钥匙,继续嗑起瓜子。

接过钥匙,姚澜去了大妈指的房间,找准房间推开门,不知道哪个女同志的呼噜声震天响。

还有一个在磨牙。

一间房里三张上下铺,能住六个人,走道上都是零散的行李,一点多的时间,她也没好意思点灯。

摸着黑选了一个下铺,掀开被子就直接睡了,钱和票这种重要的东西,姚澜都是放在内兜里的。

就怕倒霉,被手脚不干净的给趁机摸走。


病房内,季元枧也跟着紧张起来,要是做手术也没用,那岂不是得瘫着一辈子了?

他的眼神慢慢落姚澜身上,愧疚感让他心里闷闷的,已经想着实在没得救,就跟姚澜打离婚报告。

确认残疾后,部队后面还会发残疾抚恤金,除去之前就给她的存折,他想把抚恤金分成三份,一份留给姚澜。

另外两份留给季桉和老家的母亲,再把孩子托付给可靠的人,总不能让姚澜年纪轻轻的带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

“怎么样?祖医生,我这腿……”季元枧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被单被他攥的皱巴巴的。

祖医生放下片子,又看了一下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凝血功能、心电图之类的检查。

眉头紧锁,缓缓开口,“得抓紧做手术,不然后续康复会比较困难他的腿已经开始无痛感了。”

“当然,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的腿在军区医院得到了有效的治疗,手术我也不能说十足的把握,但是比我上一个患者要好多了。”

听完这话,三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的治就行,康复也是急不来的,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比较好。

姚澜这时又问,“那他术后还能继续在部队吗?腿会不会接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

“那得看他有没有意志力坚持下去,手术成功再加上康复,问题不大,尤其是他本来就有底子,恢复起来也会更容易。”

“至于高强度训练,得等我评估之后,确认完全康复才可以进行。”

姚澜和季元枧对视一眼,对他说,“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祖医生是燕京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

祖医生又嘱咐了一下,“明天八点就做手术,我现在就去找这里的医生说一下,切记术前8小时禁食,4小时禁水。”

“你俩跟我走。”

喊上两个学生后,祖医生就出去了。

姚澜把拎着的饭盒递给了黄云齐,“云齐,去吃饭吧!拿医院食堂热一下。”

“好嘞!谢谢嫂子。”黄云齐确实饿的很,伺候连长是体力+脑子双倍支出。

待黄云齐走后,季元枧悄摸摸的牵上了她的手,语气带着撒娇,“从住院你就没来看我,咱俩都半个多月没见了。”

“不得给你找医生吗?要是真残了,我可没心思照顾你。”姚澜发现,这生了病,略显矫揉造作的季元枧更可爱了一点,柔柔弱弱的很有保护欲嘛。

季元枧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还想喝有味道的粥,不要白粥。”

“要求还挺多。”姚澜抽出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着桌上的苹果和小刀开始削苹果,语气平平的说,

“听说文舒雅隔三差五就来看你,美女在侧你还能记得远在燕京的我?”

“谁说的!”一提到文舒雅,他眼底都是嫌恶,“你走的第二天我就把她赶走了,之后就没来过,我可是有妇之夫。”

看着姚澜把苹果削好,季元枧仰着头张着嘴,“啊~”

‘咔嚓’姚澜一口咬在苹果上,还惊艳的点点头,“嗯,不错,谁买的?云齐买的?苹果还挺甜、挺脆。”

季元枧肉眼可见的变脸速度,幽怨的看向她,“是黄云齐甜还是苹果甜?是移情别恋了吗?是我不行了吗?还是我没他嫩了?”

狗男人老爱吃飞醋可不行。

姚澜把苹果放在桌上,起身,双手捧着他的两边脸。

真帅。

下一秒,弯腰亲了上去。

“好了,别成天吃醋,我先回了,晚些给你俩送饭。”姚澜憋着笑,她看见狗男人的脸,非常快速的红温了。

其实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根子也红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这么大胆。

要说喜欢他,可能有那么一点,大部分还是见色起意。

毕竟面对季元枧的脸,谁能控制住就真的牛大发了。

关上病房门,姚澜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热的,还好还好,出门前她看到季元枧人都愣住了,压根没反应过来。

“狗男人,小嘴还挺软,跟果冻似的。”姚澜轻捂嘴,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男人要找帅帅的,亲嘴要亲软软的。

回家半道上,姚澜去买了个小南瓜,三斤重,一斤2毛钱,价格还行。

季元枧想吃有味道的粥,皮蛋含铅重,肉丝不好消化,他吃不了。

糖醋排骨更是做梦,此等美味就留着他们共享了。

把雪缸里的排骨拿了出来,放在水盆里解解冻。

这些猪肉还是她去绥市的时候买的了,整整半扇,大致的切成大块冻在雪里的。

她准备给病房躺着的那位做点南瓜粥和鸡蛋羹,再做点咸口的花卷,其他的他也吃不了。

灶上闷上米饭后,姚澜就开始把南瓜切段,削皮,菜刀削硬皮最快。

南瓜籽放在一边,洗干净晒干了,再炒一下,闲来无事嗑点也挺好。

削好的南瓜切成块,放在砂锅上和米饭熬着。

另一边,她着手准备烧别的菜了,糖醋排骨和两个小炒菜,还在蒸饭锅上架了两碗鸡蛋羹。

柴火灶内的浓烟,顺着管道排出,灶房里开着的一丝窗户缝隙,也把肉香带了出去。

姚澜最是舍得放油放糖,香味肯定差不了,该省省该吃吃嘛。

肉味勾的季桉也跑出来,趴在灶台边沿,下巴嗑在小手上,眼巴巴的望着。

“给你馋的,不知道还以为缺你吃了呢!”姚澜把排骨盛出后,下面两个炒菜就快了。

差不多在她快做完的时候,何兆林的大嗓门就响起来了,“真香,以后老祖的饭菜可吸引不了我了!”

“拉倒吧!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垃圾桶,等回了燕京我看你吃不吃。”沈占庭就喜欢怼他两句,两个人相爱相杀的也属实有趣。

“祖老师,我可不像他,你做的我都爱吃。”

何兆林愤恨着,“沈占庭啊沈占庭,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狡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哄的老祖晕头转向了。”

“狐狸精!”

姚澜把饭菜端上,“好了,你俩咋一凑在一起就嚷嚷个没完,赶紧吃饭吧!”

“得嘞,不跟他计较。”何兆林小跑到灶房,把碗和筷子都拿了出来,“澜姐你还煮了南瓜粥啦?”


“陶主任告诉了我地址,说是祖医生一整天都在家里教书,让我随时都可以去。”姚澜想了想,既然是去祖老师家求人家帮忙,那就得带点什么东西才行,“汤姨,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礼品带给祖老师?求人帮忙总不能空手去。”

汤斐神秘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姚澜凑过来,“你许叔家有套宋版的《伤寒论》,这可是每个当医生都想要的书,你把这个送给祖医生,到时候你实在修不好怀表也没事,说不定祖医生看在藏书的面子上也会帮你。”

宋版的?

伤寒论?

这已经不能用价值千金来衡量了,姚澜都震惊了,她家汤姨出手这么阔绰的吗?

“汤姨,这怎么行呢!许叔的传家宝怎么能给我做人情送出去,况且宋版的书籍都是极其珍贵的,就算出一万块都不一定能买到完整的宋版《伤寒论》,我受之有愧的。”姚澜为了坚定拒绝,摇着头,手也在胸前左右摇着,传家宝怎么传也不能到她一个外人手里啊!

“我们一家都没学医的,我主修的是历史,你许叔走的是物理的路子,素素呢又喜欢文学,而这本伤寒论放在你许叔身边四十多年了,只能搁在角落积灰又占地方的。”汤斐也是心疼姚澜,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给你《伤寒论》不仅因为你是素素的朋友,又或者帮了我们很多,而是心疼你。你横穿一千多公里的路,坐着火车十五六个小时才到燕京,你丈夫又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我们也是平头老百姓,也是懂得是谁在保护我们,让我们能够一直安稳的生活在华夏的土地上。”

“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你,我们一家也是心甘情愿的。”汤斐转动着轮椅往外走,还不忘喊他,“走,小姚,咱们回去取书,我陪你去祖医生家里。咱们上门求人家帮忙,总归是要礼数周全,长辈在也是对祖医生的尊重。”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非亲非故的一家人这么帮你,是个人都会有所触动。

反观她住在城里的亲生母亲,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表妹,就连好女婿都紧着林宝珍。

她被驱逐去黑河嫁人的时候,都没看到亲生母亲一眼,但也算拿到了来自妈妈给的嫁妆了。

自不自愿的不知道,反正拿到就好。

离开了恶心的一大家子,姚澜瞬间觉得遇到的都是好人。

回了家属院,姚澜就在院子里等着,没多久汤斐转动着轮椅从屋里走出来,“走,现在就去祖医生家。”

“汤姨慢点,我来推你。”姚澜赶紧快步向前,握住轮椅把手,把人往外头推,“汤姨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有了您这本书,肯定事半功倍。”

“你都谢了一路了,可歇着吧,好好推我,别把我推别的道上去。”汤斐打着哈哈,坐在轮椅上就像个准备登基的女帝似的。

走到史家胡同口,姚澜问了个大妈后,接着往里走了四五家后才看到27号。

“祖医生还挺阔气,这一进四合院看着不错啊。”姚澜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啊!

这要是再过十年,升值的可不是一倍两倍三倍了。

就是现在这么一套一进的也得1万多。

但到了93年,那就是1万一平,几乎升值了30-50倍。

汤斐脸上并没有惊艳,而是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这算啥,你许叔还有一个二进四合院呢,就是平时只有我和你许叔两个人,要是住那么大空落落的房子,怪瘆人的。”

“看不出来啊,我汤姨还是坐拥四合院的女人啊。”姚澜开这玩笑,但确实没想到许素爸妈居然这么有钱。

果然能在燕京定居的,十个里面八个四合院。

等她有钱了必定也得买一套大四合院,有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书房院、围房院、马号等多个部分的那种大四合院。

努力赚到十万块,就是她享受的成功的第一步。

“别说浑话了,看,27号到了,让我看看你。”汤斐让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她衣服有没有乱七八糟。

又让她弯腰,替她把头发上的碎发理了理。

“好,推我进去吧。”

姚澜听话的推着轮椅进去,大门敞开,也没人出来,她们俩索性就进去了。

走进二十几米,她就听见一阵中气十足的严厉声,“生理书翻开218页前后,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一个都没学会,没有一个知识点往里面装。”

“你,你,还有你,马上要当执业医师了,要读硕士博士,要做高级知识分子了,拿着小学生的心态和能力开口胡说八道。”

“你们该去托儿所,而不是我这儿。”

话语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书本重重的砸落在书桌上的声音。

透过窗户往里头看,小老头很是健康,但此刻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底下坐着八个,低头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大声喘气的学生。

再低一点,八人都要给老师磕一个了。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下课不是很能叨叨吗?怎么在我面前不说了,看不起我啊!”

“老子怎么晚年教了你们这一批学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毁我清誉啊。”

又恶狠狠的指着底下的学生说道,“最差的一届,最差的一批,下课!都给我滚蛋。”

底下八人,同一时间,如出一辙的收拾书本。

起身,跟老师说再见后,跑的那叫一个快,生怕祖医生再追着他们骂。

姚澜和汤斐对视一眼后,汤斐开被推着往里走,开口道,“祖医生。”

“你们是?”祖医生收敛了脾气。

“是这样的,听说祖医生在找能够修怀表的,我家这个……”汤斐突然一愣,又反应极快,“外甥女,是专门修机械一类的,手艺好得很,我的轮椅就是她改造的。”

祖医生扫视了一下轮椅,点了点头,“看着是比之前那几个酒囊饭袋技术好一点,这轮椅倒是在市面上都少见一些。”

“既然能找到这儿,想必也是我儿媳妇告诉你们的吧!”祖医生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推向前面,“看看吧,也不知道你能修,但说不定能碰到狗屎运呢!”

就扫了一眼,机械瞳就给出了结果。


伸头探脑往里瞧了一下,许素就从里屋哒哒哒的跑了出来,拉着她去了旁边的巷子里,“咋这么早就来了。”

“登登登,你看。”姚澜从口袋里掏出塑料盒,缓缓打开,宝贝就跟里面放着大钻石一样,“我去废品站收的坏掉的录音机,修好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许素一下子就明白姚澜为什么会打着包票,说这婚肯定能离了。

“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前天找你,小桉跟我比划了好一会我才理解他的意思。”许素手挡住嘴,凑在她的耳边说,“这几天我暗地里跟着魏霖上班下班,发现他其中两天都去了离研究院有点远的废弃仓库。”

“那个仓库我听别家婶子说,五年前就废弃了,平时没人会去。我等到魏霖走后进去看了看,里面有一块地方铺了稻草,还挺干净,就跟有人住过一样。”

姚澜抬手打了个响指,“好了,顺利的找到了。他俩私会的地方肯定是这儿,藏的挺深啊!不愧是搞研究的死脑子,正经的用不上,不正经的倒是用上了。”

说到私会,许素眼神黯然,但一晃即逝,苦笑着,“昨天他跟我说,今晚不回来了,说是项目到了紧要关头,要加班。”

“我旁敲侧击问了他同事的媳妇,人家说最近两天压根没什么事,准点就下班了。”

姚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咱不难过,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也谈不上什么难过,就是觉得好恶心,一想到和他睡一张床,我就想重新投胎。”许素一脸嫌恶,没有一丁点掺假,确实是打心眼的嫌弃。

“今晚收网,老地方碰头。晚上八点把录音机放进去,咱们守株待兔看一次真人动作电影。”

约好时间,约好地点。

真人电影,不见不散。

一晃,黑夜迅速笼罩黑河上方,雪仍然不停的下,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包裹严实的两人,头上盖着深色围巾,穿梭在雪海里。

相互搀扶,紧紧的抱在一起取暖。

“你说咱俩会不会扑个空呢?这天怎么小雪下个不停的,都把我冻成人棍了。”许素整个人都在颤抖,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抖个不停。

旁边的姚澜也没到哪里去,尽管戴着手套但还是交叉夹在腋下,试图获得一丝暖意。

“凭借我……我出色的推理,以及你堪比侦察兵一般的敏锐跟踪,肯定不会错。”姚澜又往围巾里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个球,“就是,我不理解这么冷的天,他们怎么还会偷情啊?不嫌冷吗?”

“废……废弃仓库有烧柴的炉子,而且说是废弃,又不是破烂,能挡风的。我特想问你,你偏带个篮子做什么?”许素都不想说话了,一说话嘴巴里就灌进去一大口凉气。

她都要打冷嗝了。

“篮子里有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说,奸夫银妇有心偷情,就算在地窖都能活塞运动干起来,你可看好了,今晚不会太平。”

许素白眼都翻不动了,牙齿上下哆嗦着,“别带坏我,快走,冻的我头皮都竖起来了。”

七拐八拐的1.5公里可算是被她俩走完了,远远的就看到没有一点灯亮的废弃仓库。

“快,成功就在眼前。”姚澜加快步伐,拉着许素踏雪向前。

废弃仓库周围三三两两的堆放着草垛子,上面覆着层层雪花,就像冬日的雪松。

“先进来。”姚澜把许素拉进来后,把门一关,在篮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一旁。

把里面的布袋一一取了出来,装都是铁粉,活性炭,还有食盐,甚至还有玻璃瓶装的水。

“为了避免咱俩冻死,装备不能少,可别没看到好戏,把咱俩冻死了。”姚澜哈着气搓了搓手,按照配方开始配。

铁粉100克、活性炭20克、食盐5克,再加入适量的水,使他们湿润但不滴水。

刚抖落完铁粉,机械瞳在一旁提示:再抖两下,还未到最佳配比。

姚澜颠了颠,又抖了两下。

机械瞳:已达到最佳配比。

“来拿着,它会慢慢发热,你小心烫,我这个是升级版的。”姚澜递了两个布包过去,又用冻红的手给自己的也配好了。

许素拎着布包在眼前晃了晃,“咋没见过这种玩意,我一般冬天都是用医院的那个盐水玻璃瓶,老好使了。”

“我这个更好使,用了就知道他的牛了,你去窗户外面那个草垛子埋伏,那边风小,算算时间也快了。”姚澜把录音机放在了铺满稻草的前面,还用附近的烂布盖了盖。

“走走走,有好戏看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了起来,许素躲到窗户下面的草垛子,而姚澜光明正大的躲在门口旁边的草垛子里。

甚至还能看见他俩啥时候来。

等了大半个小时,布包版暖宝宝已经发热到最高点了,窝在衣服里的那一块都是暖和的。

就在姚澜等的眼睛快闭上时,咱们的魏技术员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一条独轮线。

猪八戒背媳妇,咱魏技术员自行车后座带孟蕊,娇羞如孟蕊,带着红色手套,紧紧的搂着魏霖。

好甜蜜,像是热恋的酸臭味。

魏霖还时不时转头回话,脸笑的都要僵了,两人把自行车停在了姚澜的旁边。

她真是吃上近距离的大瓜了,不得不说孟蕊好恶心啊。

孟蕊娇滴滴的死夹子音,“魏哥,这天,都快把我冷死了,你快把我抱紧点。”

魏霖那死脸笑的跟朵灿烂的菊花一样,死手果不其然紧了几分,“小粘人精,这几天想死我。”

“今天我要跟你大战到凌晨。”

“你坏死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全身我哪没摸过?”

两人情到深处,门被用力一关,是真的大胆啊,姚澜在草垛子里摇着头,平时她晚上起来偷吃个东西,都得悄悄摸摸的。


缠完最后一点纱布后,姚澜收拾着用剩的药品,摸了摸鼻尖,“你到时候放在HH市的派出所就行,我会去一趟的。”

对方没多想,应下来后就去了列车员通知的一个临时审问室。

回到座位的姚澜,收到了来自车厢内乘员的感谢。

“小同志,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是一点都不敢上前,只求着别挟持我们就好。你倒好,直接就往上冲,也不怕他捅你啊!”

“就是的呀!吓死人咯,我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现在头都有点晕晕的。”

“那个大妈也是倒了霉,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这事一出,之后火车上肯定要加强安全保障了,不然谁敢坐火车。”

被他们夸的姚澜都不好意思,只能微笑着说,“哪里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天一夜的火车,在HH市的站点到站,姚澜坐的腰酸背痛,屁股都要生痔疮了。

一下车,她明显感觉比南方冷的不是一星半点,脖子缩紧,又裹了裹不算厚实的棉服,双手塞进口袋完全不敢拿出来。

天冷的路上都没多少人,姚澜走了一段距离,在街上瞧见一个戴着帽子又围着围巾的人,手腕上挎着菜篮,像是去哪买了菜鬼鬼祟祟的样子。

“姐,我想问一下952部队怎么走?”

那人声音被围巾捂的闷闷的,指了指右前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部队站牌,跟着站牌指示走就到了,就是老远了,你还得走五六公里。”

“好,谢谢你啊。”

得到路线,姚澜认命的往前走,她都感觉双腿灌了铅,冻的硬邦邦的,脚趾弯曲了都没什么知觉。

就像全麻了一样。

雪在走到一公里的地方开始下,她的眼睫毛上都冻上了雪渣子,这路上就一些光秃秃的树和灌木,荒无人烟的。

就在她冷的牙齿都打哆嗦的时候,看见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照射。

人影窜动,雪花乱舞,她也看不清具体有几个人。

加快步伐,姚澜在大车后面的三四米大喊着,“同志,车子咋的了?是故障吗?”

手拿电筒的人还没回话,大车上就下来一个穿军大衣的女同志,语气不太友善,“这不是长了眼就能瞧出来的事吗?有啥好问的。”

怼完她,又弯腰朝车底看,声音柔了不少,“季大哥,怎么样了,能修吗?实在不行让黄云齐去队里报信吧!”

“等一下,我再看看。”

车底传来的声音,尽管有些沙哑,但耳熟的很。

过了十分钟后,那人从车底滑出来,戴着雷锋帽背对着姚澜,摇了摇头,“修不好,我去部队找人修,你们俩守着物资别乱走。”

姚澜心中警铃大作,这怎么行,一来一回加上修理的时间,她不得冻死在这鬼地方。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口袋都被冻的没一点暖意,再过一会真的要冻的邦邦硬,说不定尸体都回暖了。

“同志,那个…我能修,就是修好了能不能顺带捎我一程,我去952部队。”姚澜举着手,她不是吹的,是真的会。

带着雷锋帽的同志刚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女同志又出言讽刺,“你会?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人还会修运输车?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还是去部队找人来帮忙吧!”

“是你啊!同志我们还挺有缘。”

带雷锋帽的男人就是火车上那个貌比潘安的军人。

但姚澜没心思叙旧,她快要冻成傻狍子了,指了指车声音颤抖,“你们这辆是A国50年产的M809军用卡车吧,看样子用了应该有三四年了。”

“同志,这你都懂?还能看出来使用年限?”

拿着手电筒的应该就是那位女同志称呼的黄云齐,年纪不大,眼里是震惊,哒哒哒的跑到她的面前。

女同志还是不死心,小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蒙的。”

“那就让这位同志试试吧!要是能修好是最好,修不好再去部队找人也是一样的。”

姚澜猜测这个男人的军衔肯定比另外两个人高,也不想浪费时间,手往前一伸,“工具给我,我去车底看看。”

拿着几个工具,姚澜蹲下身子往车底钻,真是难为她一个冷的没知觉的人了。

查了几分钟,姚澜从车底伸出一只手,“拿块布给我。”

没等多久,一块布递到了她的手上,对方的手指也触碰到她的手掌,痒痒的。

简单清理了一下空气滤清器后,她从车底滑出来,脸上沾染了一些黑污。

“燃油系统有些堵塞,我清理了一下,但导致无法启动的原因是火花塞损坏,现在只能维持开到部队,后面让你们的维修师更换新的火花塞就没什么问题了。”

就在姚澜解释的功夫,车子已经被黄云齐启动了,他伸头大喊,招了招手,“可以开了可以开了,连长,小柳同志快上车,还有那位厉害的女同志,也抓紧快上车。”

“季大哥,驾驶室只能坐三个人……”小柳同志拉了拉那位季连长。

这操作,怎么又是似曾相识,怕不是翻版林宝珍吧!

“我坐后面就行。”说完,姚澜就麻溜的爬上后面装物资的地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就坐下了。

可算是不用挨冻了,姚澜从背包里拿了一件棉服盖在身上,心里暗骂老姚家不当人。

给亲闺女的棉服,里面塞的全是团成块的棉花,一点都不保暖,她听说过北方冷,但不知道会这么冷啊!

车一路上起起伏伏的,颠的姚澜特别想吐,万幸外面偶尔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清醒不少。

为了打发时间,她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开始画起了AW狙击步枪的图纸,画着画着她还发现了金手指的妙用。

当她写错数据的时候,眼睛里就会出现正确的数据提醒她。

效率是提高了很多。

传统意义上的AW,缺点也是有的,比如价格高昂,她就换了个思路更替了一些国产零件。

更替的零件还考虑到了极寒、高温、高湿这些环境因素。

但是光学瞄准镜好像以目前的技术,只能维持原来的,说不定她后续能造出更适合的呢!

卡车就在这时,停在了原地。

外面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季元枧,你再不回来,我可都要带人出去找你们了。”

季大哥,季连长,季…元枧?


“那个自行车龙头能拆吗?我要上面的拉线手闸。”

潦草老板点了点头,拿着螺丝刀没两下就把拉线手闸卸了下来,“我那儿还有刹车器,要不要换在轮椅两边?你这个手刹握把不行啊,我都得用点力才能掰下来。”

“行,一步到位省的后面还要换。”姚澜把拉线手闸安在了推手上,看着有点像自行车握把和刹车的样子。

潦草老板上手抓住手闸,轻轻把靠背往下按压,眉毛上扬,“不错诶,流畅性不错,也不卡顿,使用起来对残疾人也很友好。”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潦草老板玩的起劲,一会让靠背90度垂直,一会又160℃向下仰。

“天赋异禀吧!”姚澜笑了笑,掏出钱准备结算,“老板你算算大概多少钱。”

用工具肯定也要出点小钱的,何况拉线手闸也没付呢!

潦草老板摆了摆手,眼睛发射着精光看着轮椅,“不要钱了,之前的就够了,能看一次组装过程我就学到了很多。”

“这不太好吧!”

“娘们唧唧的干啥?我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就当我跟着你重组轮椅的学费了。”

啊?

给她干活,还不收钱,天上还能掉好馅饼不成?

这么任性霸道的吗?

潦草老板指了指店铺里的一堆零件,“下次有需要随时来,要是能学到点技术,零件费用意思意思给点就行了。”

“那成,谢谢你了。”姚澜欣然接受好意,主要还是这间店铺太吸引人了,全是她喜欢的。

比老哥那边的要多,而且成色也不错。

推着轮椅,姚澜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实在太棒了,可惜这台就是普通的轮椅,不能改装成电动的。

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好了,要是换成电动的,使用成本也变高的,不值当。

“卖白薯咯,喷香的白薯,新出炉、热腾腾的白薯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卖白薯的大爷,两手揣进袖子里,左右晃动着,呼出的气都冒着白烟。

白薯熟没熟她不知道,但卖白薯的大爷肯定是熟了,这焦黑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大炮对准轰了三个响炮呢。

白薯,麻烦给我一个烤大爷。

啊,不是~

“大爷,麻烦给我拿一个烤红薯。”姚澜走到摊子前,烤白薯是放在汽油桶改造的烤炉中烤制的,一靠近就暖暖的带着白薯的甜香味。

“好嘞好嘞,小同志我给你挑个大的。”卖白薯的大爷又钻到汽油桶里,手上戴着厚手套,嘴里呼呼的把白薯放在旧报纸上递了过来,“小同志,两毛一个啊,小心烫,好吃再来。”

“行嘞,大爷再见。”姚澜把钱付了,就蹲在往前二十几米的石杆子下啃白薯。

饿,可太饿了。

好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雏鸡、烧子鹅……

挺大个的白薯,被她三下两除二的就给炫完了。

烤好的白薯外皮焦香,内部软糯香甜,吃的她胃里暖暖的,手上也热热的。

回了家属院,许叔在院子里择菜,抬头看见她就笑了笑,“小姚回来了?”

看见她手上推的轮椅都懵了,“小姚轮椅也用不着,没必要让你破费的,小仓库里有一辆我之前买的轮椅。”

“你这个看着就贵,多少钱,叔叔给你,你千里迢迢的到燕京,哪好让你破费。”

说完,许叔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一角的、十块的还有五十的。

“许叔,啥钱不钱的,你们让我借住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况且你再仔细看看这个轮椅,不眼熟吗?”姚澜笑着双手搭在轮椅上,虽然确实改动了很多,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许叔停下数钱的手,围着轮椅弯着腰全方位的观察了一遍,指着它惊讶道,“这是我买的那一辆?咋变成这样了?”

“除了坐垫和靠背跟我印象里一样,其他的都改了不少啊!”许红中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小姚你能把轮椅修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厉害了。”

姚澜推着轮椅往房间的方向走,对他说,“许叔,你把汤姨抱到轮椅上,让她试试看用着怎么样?高度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我再调一下高度。”

“好好好,我这就去。”许红中加快步伐往里面走,“汤老师,这下你可以去学校的未名湖边散散心,还能去图书馆看书了。”

“我是真没想到小姚的行动力能这么快,上午刚说,这才一点多就做好了。”汤斐被许红中小心翼翼的抱到轮椅上,她新奇的看着这辆新轮椅。

“汤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辆轮椅的基础功能。”姚澜轻轻按压拉线手闸,靠背慢慢往后仰。

汤斐张大嘴巴,满脸惊奇,“还能躺着呢?这也太好用了吧!”

“不止呢!”姚澜掰了掰轮椅两侧的手刹,“这边是手刹,轻轻往前一拧就可以停下,但还是要慢一点。”

“轮子两边的手轮圈可以滚动轮椅,这样汤姨你想去哪就可以自己转着轮椅去了,要是远的地方还是得让许叔推你。”

汤斐很喜欢这辆轮椅,当下就转着手轮圈往门外走,“我要去找老黄,显摆显摆我的新车,你们可别推我,就这么点路,我自己可以。”

“行行行,那你小心点,慢一点啊。半个小时后就开饭,你可别一聊就两三个小时。”许红中也笑着放任自己媳妇,毕竟她真的很久没能自己出去转转了。

除了床上就是椅子上,以往她也是很爱往外跑的人啊!

“许叔你们咋还没吃饭?”姚澜以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心里还有点内疚,早知道先回来吃饭再去修轮椅了。

许红中指了指书桌上一堆卷子,“这不是半道上遇到同事了,让我去替他监考,他媳妇今天突然发动羊水破了,他急得啊脑袋冒烟了都。”

“又正好遇到我,我一想,生孩子那是头等重要的,就帮他监考了到现在,也没比你早回来多久。”

姚澜理解的点点头,撸起袖子就要去帮忙,“许叔,我来吧!你和我汤姨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

“那不行,你累了一天了,在沙发上看会报纸休息着吧,我给你倒个茶。”许红中乐呵的走到高柜前,从里面拿出铁皮盒,

“这是我前年得的茶叶,家里都没人喝,你替我尝尝味道咋样。”


惊魂未定,姚澜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自言自语,“哪能坐人啊,就算狗坐上去都要被吓的上蹿下跳,大小便失禁不可。”

离中午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跟汤姨说了一声后,便去了燕京大学后面的街道,街道上没什么人。

她插着兜在街上晃,没走多久就看见挂着牌子的颐和园旧货市场,里面是热闹的很,都是一间一间的门面房。

卖什么的都有,大到二手的手表、收音机、台灯……

小到热水瓶、搪瓷盆碗、秋衣秋裤、绣花针线、的确良老花布料、郁美净、维E乳液、老太太的扇子……

琳琅满目的商品,都以柜台的形式,摆在货架上,任你选择。

玻璃柜台上还放着老式算盘,看着周边的划痕,原主人应该用了有些年头了,这不大不小的旧货市场有新的也有旧的。

新的一般都带点瑕疵,旧的你觉得能接受,那就买!

经过了六七家店,姚澜在一个转弯口遇到了她想要的店铺,这家店铺叫二两回收铺。

里面大部分的废弃家电都有,就是很杂乱,这一堆那一堆的,电视机的外壳在挡在门口,还有自行车的龙头竖在塑料盒子里,脚底更是一步一个小螺丝小螺帽的。

“随便挑,随便拆,看中就来结账,童叟无欺,价格绝对保真。”说话的是一个胡茬茂密、头发杂乱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拿着扳手,脚边是一台14寸电视机。

嘴里还叼着烟,以至于姚澜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香烟味儿,但不同于21世纪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抽的烟没有添加剂的味道,有一个独有的香气,她品不出个所以然。

不大的店里,架子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姚澜看到三层的架子上露出的一半零件,她眼前一亮,踮了个脚取了下来,“老板,这个液压杆就只有一个吗?还有多的吗?”

潦草老板手撑在左腿上回头,夹着烟吐了口烟圈,“有,在里面,你自己搬了凳子找吧!”

“行。”姚澜在角落找到了一把凳子,抓着也有点摇摇晃晃的货架,慢慢站起来。

果然长的高就是有好处的,上面是什么人间天堂啊!

外六角螺栓、平头小螺丝,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螺母,分类起来,怎么着都有五六种。

还有滚动轴承和齿轮,弹簧也一大把,长长短短的都混在在里面。

一开始她是想做简单款的伸缩杆,就普通能调节高度就可以了,但现在看见了液压杆,那就完全可以做可刹车能躺下那种轮椅。

架子的四层,她伸手上去胡乱摸了一下,碰到了几根钢管,看着内径和外径应该是能跟汤姨轮椅上的管子匹配做成伸缩杆的。

上面还有压好的铆,看样子也是别人做的伸缩杆,她收了四个。

又随便买了一点,姚澜就抱着零件去结算了。

“1块3毛。”潦草老板甚至都没有起身,就粗略的扫了一眼,给了一个价。

“老板我能先把零件放你这儿吗?我准备改装一辆轮椅,所以想借用你这里的工具,行吗?”姚澜加了液压杆,就多了很多麻烦的步骤,必须要工具齐全,不然就是做一半留一半。

潦草老板听到改装,这才站起身,手肘撑在桌子上,斜靠着,上下打量她,“你还会改装轮椅?行,你拿过来改,我店里的工具随便你用,零件给你优惠,就是我想在一边看看。”

“行啊!”姚澜瞬间觉得这个潦草老板也不是那么潦草了,人还怪不错的。

先把零件放在一边,姚澜麻溜的回了家属院,去小仓库里把轮椅推了出来。

“阿姨我中午就先不回来了,这辆轮椅我有办法修了,估计得两个小时才能好,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诶,轮椅不急的……”汤斐招着手,但她早就跑远了,“这孩子,怎么跟素素一个样的。”

推着轮椅在街道上小跑,她这下终于理解汤姨说的,路不平不好推了,咯噔咯噔的。

跟轮子关系不大,还是里面的轴承缺油,或者是刹车没完全松开的问题。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二两回收铺挑了个空点的位置,把工具和部件都散在地上,得先把轮椅的伸缩杆换上,这个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

唯一的就是麻烦点,姚澜这个还是会的,但是换液压杆还是得靠伟大的机械瞳帮忙。

伸缩杆她换了大半个小时,还是半途机械瞳给出了一个最有办法,就是在伸缩杆上钻三个不同高度的洞,也就也可以手动调节三个高度挡位,只要把螺丝螺母拧下来,就可以调。

唯一的技术点就是得保持四个伸缩杆上的洞全在同一高度,相差一丁点还好,但要是相差多了座位就高低不平的。

姚澜认真的额钻孔,旁边的潦草老板吞云吐雾,还说出表扬的话,“女同志手艺不错,光靠肉眼比对就能把洞钻的都在同一高度,练了几年的吧?”

“也没有,就是从小眼神就好。”

当然不是。

哪个神童还能有这超能力呢!也就随便信口开河一下。

姚澜说出口的一瞬间,那叫一个心虚,机械瞳是她眼睛的一部分,她一看钢管就能找到最正确的下孔位置。

并且手就像外科医生一样不会抖,百分之百的能钻的丝毫不差。

她把最终高度扣在第二档,也就是偏中间的。

看汤姨身量,大抵跟她一样高。

姚澜索性就自己坐上去调试,固定在了一个她觉得最舒服的位置上,要是回去试过觉得不行大不了再调一下。

“行了,高度就这样吧。”姚澜对给她打下手的老板说了一句。

比对了一下液压杆的和座位下方的位置空间后,姚澜拿着电钻就在座位框架的四个角上打上孔,用螺丝把液压杆固定在轮椅框架上。

另一端则是与底部大好的孔连接上。

“靠背和主体框架也要打孔安装固定座的吧!”潦草老板手里已经拿上打孔的机器,“这里我来吧!”

“好,那我把另一边的液压杆安上。”

两人分工合作,还意外的默契,速度也快了很多,一个小时没到就搞定了,姚澜站起来,往后方的位置看,指了指角落里的残次品。


祖医生决定的事,还真的没法跟他反着来,她只好老实的说出价格。

一行人上了火车后,祖老师就躺在下铺看书,是手抄本。

卧票就是比坐票好,又能躺,中间还有一张公用的桌子,顶上用的是暖黄色的白炽灯。

“澜姐,来玩24点不?”何兆林摇了摇手里的扑克牌,“我带了两副。”

“行啊!”姚澜把季桉抱到了上铺,丢给了他一本小人书,还把装鸡蛋的布袋系在了床沿边,“在上面看吧!困了就睡,渴了吱声,饿了就自己掏个鸡蛋吃,要上厕所你就啊一声。”

“别吵,别闹,别哭哦!不然我准揍你。”

沈占庭笑了笑,“小桉乖着呢,哪会那么皮,兆林洗牌洗牌,今天我一定要你输的给我洗一个月的裤衩子。”

“休想!你必定会给我洗一个月臭袜子的。”

祖老师翻了一页纸,鼻腔发出‘哼’的一声,“你俩怎么好意思拿这个当赌注的,真是我教过最没出息的学生,谈不到对象就算了,学业也不长进。”

“老祖你安安静静搁那看书就行了,咱年轻人的心思你别猜。”何兆林向来那么没大没小,又反驳了一句,“上回你还说我是天赋型的呢,现在又没出息了,好话赖话全给你说了。”

祖老师没再讲话,就靠在枕头上继续看书写笔记。

玩了不知道多少把,何兆林的脸上贴了起码20个白条子,沈占庭稍微好一些,10个左右。

而姚澜就3个,还都是跟何兆林一组的时候输的。

“啊~”何兆林崩溃的磕在桌上,两条腿在桌底下原地踏步,两肩左右摇摆,“玩不过,根本玩不过,没天理了。”

“嘿,菜就多练,小何同学。”姚澜一脸得瑟的喝了一口茶,回头朝上看了看季桉。

小家伙趴在栏杆上,正看着他们玩,‘咯咯咯’的笑着,冲何兆林做了一个手势。

何兆林自然是不明白的,但不妨碍他问别人,“澜姐,小桉什么意思,我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确实不是啥好话,他说,你菜的让他觉得,你不像一个大人,像个笨蛋。”姚澜捂嘴笑着,翻译那肯定会艺术加工,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祖医生在一旁插嘴,“诶,还是小朋友慧眼识炬,我很看好你,以后考我的研究生,咱们不跟傻子玩。”

“老祖!”何兆林顶着满脸的白条子,幽怨的望着他,“你!好狠的心!居然选择抛弃我。”

“人往高处走嘛!”

姚澜把手上的牌一摊,不是很想玩了,“你俩太菜,尤其是你啊小何,多练练吧,太丢面了,好歹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文化人,怎么24点都玩不明白。”

沈占庭拍了拍何兆林,又给他重击,“跟你组队我就没赢过,看看我脸上的条子,都是拜你所赐啊。”

“这样吧,小何,我教你一个别的玩法,你肯定第一名。”姚澜把牌重新洗了洗,挑出大小王不用。

何兆林来了兴趣,“什么玩法?”

“这五张是明牌,这一叠是我洗好的,你不能看,从这一叠里抽出三张,如果能跟上面的牌搭上顺序,也就是KQJ十九八七的顺序。”

“我来给你玩一把,你就明白了。”

七八分钟后,姚澜把桌面上的牌已经全部回收,看向何兆林,“会了吗?”

“看着挺有意思的。”何兆林跃跃欲试,手已经碰到牌准备大战一场了。

姚澜起身拿着杯子去打水,实在不想和傻蛋玩了。

刚走到打水处,脚底全是水渍。

这是?

水淹火车了?

什么情况!

后面来的大哥看到这情况,赶忙大喊,“列车员!列车员!这儿全是水啊!是不是水管炸了?”

很快,来了两个男列车员,他们检查了一番后,解释,“应该是水龙头的问题,小李,维修师傅在哪?喊他来修一下。”

“哥,你忘了?维修师傅今天晚班请假了。”

“那怎么搞?我也不会啊,列车长估摸着也不一定能修。”

水还在淌出来,再过个十分钟都得水漫金山了。

“有工具吗?我会维修。”姚澜看着都快浸到她脚底里的水,也是蹙着眉。

“啊?你会?行,小李,去把维修师傅的工具箱拿过来。”列车员年长,使唤起小列车员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那个小李听话的转身就朝着另一节车厢跑,大概过了三分钟提着一个木制工具箱过来,还挺大的。

姚澜上去找到了打水处的总阀,关闭后,水就停下来了。

「水龙头阀芯磨损、老化,密封垫损坏,建议更换新部件。」

知道原因后,姚澜在工具箱里找了新的阀芯和密封垫,用扳手,螺丝刀把水龙头整个卸了下来。

更换上新的部件后,又重新安上。

“可以把总阀开出来了。”姚澜手上也是脏脏的,等列车员开了总阀后冲了冲手。

年长列车员看了看,“还真修好了!同志太感谢你了,不然大晚上的,车上不能供给热水可就麻烦了。”

“没事,正好我会,就顺手帮一帮。”姚澜倒上热水后,就回了自己车厢。

一到车厢,何兆林脸上一点都没笑容,“澜姐,你欺骗我。”

“我骗你啥了,可不能乱说。”

“你说我一定第一名的。”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不是第一?”

何兆林自闭的躺在倒在床上,“就我一个人玩,我要不是第一,那还真是出了鬼了。”

“诶,这个蜘蛛纸牌必须要一个人玩的,我看你不是玩的挺来劲的吗?”沈占庭其实一早就发现了,但没告诉他,瞧他玩的兴致勃勃,也不好击破他脆弱的小心脏。

祖老师也是熬夜第一名,到现在还不睡,看书看的老起劲,隔一会就爱插句嘴,“我一早就说了何兆林就是一个糊涂蛋,你们还不信,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学医的。”

“你干脆学牙医吧,别来祸害我了。”

两人新一轮的师生情又开始了,直到有人端着东西进来,“不好意思同志,打扰一下。”


“作数,当然作数,你来的真是巧的很。”女人指了指一旁的大衣,“昨天我刚进了一批新款,全都是好货,好看的不得了。”

许素挑衣服的眼光很毒辣,一眼就锁定了左手边挂在最上面的一件黑色中长款呢子大衣,“就那件,拿下来给我朋友试试呗。”

“还得说你许素眼光好啊,这件是卖的最好的一款,而且长度也很适合这位女同志。”女人拿着一个叉夹,把墙上的那件衣服拿了下来,“来,试试。这一件啊是纯羊毛的,外头那些便宜货,大部分都是混纺的,我这料子好。”

姚澜接过后,脱下棉服就换上了,确实很好看,透过镜子能看出这件H型大衣很显身材,版型没得挑。

尤其是肩膀上的肩章,它不是那种短款的,是呈直角的,很凸显直角肩。

“确实好看,素素你觉得呢?”姚澜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显瘦还暖和,并且上手一摸就能知道面料。

并且班驳领真的很有英伦风。

许素点了点头,又看向中间的毛衣,拿起一件白色的,纹路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花样子,“这件搭大衣肯定更好看,再拿一件这个。”

“好嘞好嘞,真是我的大财神。”女人拿上毛衣,还有姚澜脱下来的衣服去包装,“呢子大衣我进货价85,算你80,毛衣就便宜,是手工做的,15算你10块,没坑你吧。”

没等许素掏钱,姚澜率先把钱放在女人面前,拎上袋子,就拉着许素回去,“走吧,回去给我煮几个鸡蛋,再烙点饼我留着火车上吃。”

“不行!说好我来买的,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往后你穿上我送的衣服就能想起我。”许素还想转身把钱换回来,就被她一把拉回来。

“咱俩的感情还需要这些来维持?你也太小看我了。呢子大衣太贵,我哪好意思白得,这样好了。”姚澜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早上看见你在写文章,要是印刷成书,你给我寄一本来,再把我写进去当个小配角呗。”

她知道许素写的是一些文学类的小说,比较写实,类似余华那一类的作者,很会骗读者眼泪。

简直就是眼泪诈骗犯。

“可我……”许素还是想买衣服当作礼物。

“别可是了,我可再睡一觉就得回黑河了,走走走,回去。”姚澜推着她出了服装市场。

路上为了给许素转移话题,她问道,“季元枧不是说让你带礼物了吗?是什么?”

“我平日里念哥哥是知己,你果然不单单是妹妹我一个人的知己。”

“哥哥满脑想的都是别的妹妹,哪还心里有我半分,以往怕不是装样子钓着我的吧。”

好一个林妹妹语录。

给姚澜都震惊住了,也顺着她说,“往后该喊他一声季妹妹了?”

一声‘季妹妹’戳中了许素的笑点,整个人大笑起来,幸亏路上没几个人,不然都得回头看她这个小疯子。

回到家属院,沈占庭和何兆林突然到访,正在和许叔聊天,看样子聊的还挺好。

“小沈,小何你们怎么来了?”姚澜把衣服放在了沙发上,走到了他们那边。

沈占庭站了起来,“澜姐,祖老师说他的事提前结束了,让我们顺路来问一下你,今晚八点出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

巴不得呢!早点去,也能早点确定手术时间,以及后续的康复。

两人通知到位后,就走了,说是还得去医院去学习,到时候八点在火车站门口碰面。

“怎么突然今晚就要走了,还想着再住一晚呢!”汤斐说完,想起了什么,转着轮椅去了卧室。

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毛衣,“小姚啊!你们那冷,阿姨给你做的毛衣你收下,就当是长辈给的礼物。”

“妈,你和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刚刚我俩还去买了呢子大衣和一件毛衣。”许素把新买的毛衣,找了出来,“是不是很好看?”

“你也真是的,自己会做还要去买,也不知道给你好朋友织一件毛衣送给人家。”汤斐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姚澜心里也是感慨,这年代的人是真的喜欢送毛衣,但质量又确实很好,上手一摸就能知道心意。

“谢谢阿姨,这几天也是麻烦你们照顾了。”

“不麻烦,以后再来家里玩,先去收拾东西吧,我们给你的那一箱东西,别忘记带走啊。”

“好。”

眨眼七点三十多分,外面黑夜已经来临,姚澜拎上两个箱子,旁边带着季桉走在路上。

燕京繁华,但没有她的家。

半道上,她去公用电话亭打了部队的电话,让连线员告诉一连的黄云齐,隔天下午一点来一趟镇上,已经接到能做手术的祖医生,总共五个人。

到了火车站门口,姚澜是第一个到的,提前去了售票处,“四张去黑河的卧票,小孩需要买票吗?。”

“5岁以下不需要,去黑河的卧票一张28,四张就是112,在30分钟后出发。”

付过钱,拿着票,姚澜就去门口等祖医生他们,还调侃了季桉,“小鬼,你可真省钱,坐票都不需要钱,不过你还得蹭我的床。”

季桉都不接茬,理都不带理便宜妈的,只冲她做了个鬼脸。

“鬼脸?听说过没,爱做鬼脸的人越做越丑,你以后要是丑的娶不到媳妇,我可不会多花钱给你找一个。”姚澜那傲娇劲,像极了恶毒后妈和虐待儿媳妇的坏婆婆。

等了十几分钟,祖医生就带着他的两个跟屁虫一路跑了过来,“小姚你到的还真快,走,买票去。”

“不用买了,我都买好了,还有一会就发车,咱等会就行。”许素扬了扬手里的四张票。

祖医生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作势要掏出钱,“车票多少钱?”

“不用!祖医生,你大老远的去做手术,我哪还需要你的票钱,本来就应该是我承担的。”姚澜把他要掏钱的手按了回去,请人去做手术,难不成还要人家自己掏路费吗?那就太刻薄了点。

祖医生依旧是个犟种,“这样,我的车票你掏,他俩的我掏,不然我可就赖皮不去了!”


许素抓了抓挎包,另一只手托住底部,像是很宝贝的样子,“我要去邮局寄东西,你要是准备去供销社买布可以等一下我,我能买到便宜的布,还能省点票。”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姚澜一脸惊喜,能便宜买到,那是相当的好的,省下的钱还能再用来多买一点布。

“不会,其实供销社隔几天就会有瑕疵布卖,但基本都是内部消化,很少会拿到柜台卖的。”许素讲话慢悠悠的,好像有一种能抚平急躁情绪的能力,“正好我跟里面的主任认识,帮了他一点忙,所以有瑕疵布他会留下来。”

“那敢情好,走,先去邮局。”

姚澜挽着许素,顶着小雪往前走,她发现许素笑起来很美,要是多笑笑肯定迷死一个营的人。

到邮局门口,熙熙攘攘的人不少,带着雷锋帽的,红色针织帽的,还有几个人把深色的围巾包裹住脑袋。

整张脸都被围住。

“人还挺多,你们俩跟紧我,尤其是你,小鬼!跑丢了我可不管你。”姚澜拍了拍季桉的头,喊着有人摇挤在他们中间,赶忙紧紧的拉住季桉的小手。

排了一会队,有个高个子大叔想插进来,姚澜松开许素,向前迈了半步,把大叔挤开了,声音明亮的生怕后头的人听不见,“哟,咋地还插队呢?后头那么些人,你一插队,人家不就慢了?一点都没素质。”

一听到自己利益受损,后面的大哥大姐也发力了。

“要不要脸,要寄东西搁后面排队去,插啥子插,就你急啊!”

“再敢插队,老子抡死你!”

“滚后面排队去。”

……

高个子大叔被说的也面红耳赤,灰溜溜的瞪了姚澜一眼,往后面排队去了。

“快,许素,轮到你了。”姚澜以一人之躯,挡住后面的挤压,挤眉弄眼的示意许素。

“好好好。”许素把东西从挎包里取出来,外头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报纸,看着像是一本书,“麻烦你们了,寄到这个地方。”

报上地址和签收人,把钱交完,三个人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砰’身后的门一贯,她们三人齐齐整整的站在门口,姚澜和许素相视一笑。

“走,陪我买布去,我还得买好些东西呢。”姚澜也不熟悉镇上,跟着许素七转八拐的走到了供销社。

“诶,同志,我要一点奶糖和水果糖,毛巾、肥皂…”

“猪肉不错,来三斤,这边熬猪油,另一边可以炖白菜嘛。”

“猪筒骨还挺便宜,诶,同志都给我称了,还有那个排骨,也来点。”

“热水瓶也拿一个,我有票的,有票的…”

手上提着一大堆东西,连许素都没能幸免,因为买的多,供销社友情赠送了一个背篓,虽然重一点,但手上好歹轻一些。

“小鬼,由于你今天良好的表现,我先奖励你一颗糖,晚上咱吃糖醋排骨。”姚澜把奶糖塞进季桉嘴里,抿住嘴,鼻孔一张一合。

很好笑,真的太好笑了,季桉一脸生无可恋的目视前方,脖子上挂着一兜子糖果,颇有喜感,就是有点像没有梦想的咸鱼。

“来,你也吃。”姚澜给许素塞了一颗水果糖,“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呗!我做饭老好吃了,保准你能吃三个大馒头。”

“我……”许素犹豫着,但想到早上姚澜帮了她,就一口答应了,“行,我带你去仓库,主任昨天跟我说,这一批瑕疵布特别多,颜色种类也比之前多一点,但大多还是深色为主,红色那些你也知道的,永远是紧俏货。”

“没事,我也不太喜欢红色,太花哨了。”姚澜好奇的跟在许素身后,路过一条长一点的走廊,进了两扇门,才到供销社的仓库。

仓库是大的不得了,很多货码的整齐,往前一直走,有个光头和年轻的售货员在收拾货物。

瞧见许素,光头叔哒哒哒的小跑过来,“许素同志,你可来了,来看看货,这次多,素色的成色也不错。”

许素走到一堆布匹面前,“许主任,这回瑕疵布怎么这么多?比平时多了两倍啊!”

“还不是这破天,仓库渗了点水,新来的搬货工也没给布包点东西,就这么放在纸板上,串色了,还有一些是去厂里收的瑕疵布,都便宜。”

光头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指了指地上的布,“大部分都是一米3块,买的多,我做主给你再便宜点。这批里子布最划算,一米2块,原价可得五六块,全是全棉的。纯棉布也不错,1块一米哦!”

“对咯,棉花有一些带黑点的,用是完全没问题的,就是有些霉气。”

“的确良的也是3块?”姚澜指了指一堆有白色、蓝色还有黑色的面料,这种适合夏天做短袖穿。

白的做短袖,黑的做裤子。

“对,也是3块。”

许素指了指几款布料,“这几个给我拿五米,里子布拿十米。”

“成,小陆,去裁一下。”光头叔,招呼了一下旁边的女售货员。

姚澜扯了扯季桉,“你喜欢什么颜色,指给我看呢,好歹有你的份,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是白花钱了。”

我?

季桉指了指自己,略显吃惊,他以为便宜妈就是随口忽悠他的,就算买布,也不一定给自己做,肯定是他爸优先。

姚澜把手盖在季桉头上,蹂躏了一下,“当然了,我可不是那种骗人的大人,做不到的话我可不会随便开口,选几个颜色,等回头找人给你做衣服。”

现在做了,过年呢?

季桉比着的手势也就她看明白了,许素是一脸懵的,完全看不懂,跟加密对话一样。

“过年有过年的新衣服,这不需要你操心。给你买,你就穿给我看,省的那群多嘴婆说三道四,咱到时候穿着新衣服气死他们!”姚澜颠儿颠儿的表情,真的挺欠揍的。

季桉指了指纯棉布的黑色和白色,别的就都没要,手还比了一个数字2。

“真会给我省钱啊。”姚澜对光头叔报着自己要的布料,“棉布我多要点,黑色20米,深蓝12米,灰色5米。”

“里子布我就要浅灰色和黑色的,加起来37米。”

“棉花15斤,我得做床厚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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