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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昭陆明渊的小说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小说阅读

昭昭我心17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月昭挨个打开几口寒酸的小箱子,明白了为何云织一时语塞。回门礼是由夫家预备的,抬过来不过是给她过目。只是这也太寒酸了,知道陆家抠,没想到能抠成这样。箱笼里只有一些陈旧布匹,连沈家的仆妇都穿得比这好些。还有些廉价的药材,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儿。沈月昭皱眉,这样的回门礼带回去,沈家会变成全湖州的笑话。“商户高攀士族,自取其辱。”她都想好他们会怎么传了。爹爹一心攀附陆家,却被这样作践。沈月昭气得发抖,却觉得不对劲。上辈子陆老夫人虽然苛待她,但是她最重陆家名声,不会如此明显刻薄亲家。“云织,这回门礼今早谁送来的。”“是林姨娘身边的红杏。”“她说,姐姐别介意,府里最近周转不开呢。”云织模仿着红杏拿腔拿调的样子,说完翻了个白眼。沈月昭暗自思忖,看来...

主角:沈月昭陆明渊   更新:2025-04-25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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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月昭陆明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月昭陆明渊的小说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昭昭我心1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月昭挨个打开几口寒酸的小箱子,明白了为何云织一时语塞。回门礼是由夫家预备的,抬过来不过是给她过目。只是这也太寒酸了,知道陆家抠,没想到能抠成这样。箱笼里只有一些陈旧布匹,连沈家的仆妇都穿得比这好些。还有些廉价的药材,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儿。沈月昭皱眉,这样的回门礼带回去,沈家会变成全湖州的笑话。“商户高攀士族,自取其辱。”她都想好他们会怎么传了。爹爹一心攀附陆家,却被这样作践。沈月昭气得发抖,却觉得不对劲。上辈子陆老夫人虽然苛待她,但是她最重陆家名声,不会如此明显刻薄亲家。“云织,这回门礼今早谁送来的。”“是林姨娘身边的红杏。”“她说,姐姐别介意,府里最近周转不开呢。”云织模仿着红杏拿腔拿调的样子,说完翻了个白眼。沈月昭暗自思忖,看来...

《沈月昭陆明渊的小说探花小叔夜夜撩,手撕渣男两不误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沈月昭挨个打开几口寒酸的小箱子,明白了为何云织一时语塞。

回门礼是由夫家预备的,抬过来不过是给她过目。

只是这也太寒酸了,知道陆家抠,没想到能抠成这样。

箱笼里只有一些陈旧布匹,连沈家的仆妇都穿得比这好些。还有些廉价的药材,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儿。

沈月昭皱眉,这样的回门礼带回去,沈家会变成全湖州的笑话。

“商户高攀士族,自取其辱。”她都想好他们会怎么传了。

爹爹一心攀附陆家,却被这样作践。

沈月昭气得发抖,却觉得不对劲。上辈子陆老夫人虽然苛待她,但是她最重陆家名声,不会如此明显刻薄亲家。

“云织,这回门礼今早谁送来的。”

“是林姨娘身边的红杏。”

“她说,姐姐别介意,府里最近周转不开呢。”云织模仿着红杏拿腔拿调的样子,说完翻了个白眼。

沈月昭暗自思忖,看来光有库房钥匙不行,这管家账本和账房钥匙也得赶紧拿过来。

“夫人,该启程了。”白芷在门外催促。

“再等半刻,夫人在理妆。”

沈月昭使了个眼色,云织高声道。

“回门耽误不得,主君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还请夫人快些。”白芷捏着嗓子说,“奴婢一会儿再来请夫人。”

待得白芷身影走远,沈月昭赶紧拉着云织到后院扒拉了几根烂树根树枝。又让云织翻出几身粗麻布的衣裳,那是偶尔云织要干点粗活的时候会穿的。

“刺啦——”沈月昭扯下粗麻布,裹进那几匹陈年布匹里。

“姑娘你这是……”云织瞠目结舌。

“帮她们加点儿料。”沈月昭边说边把那烂树根掰断,混进药材里,不一会儿那捧药材发出更难闻的霉烂味儿。

若只是不入时的布料和普通药材,沈家不好说什么。可若是这些破烂,父亲必定会…

沈月昭满意地合上箱子,拍拍手上的木屑。

“走,回门去,我想爹爹娘亲了。”沈月昭眯起眼睛,说真的,她真的想家了。

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云织。

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姑娘成亲后她竟有些不认识了。

月容姑娘自幼是最温婉柔顺的,怎的现在花样百出呢?从前沈家三位姑娘里,主意最多最大的,明明是二姑娘呀?

回湖州沈家的渡船上,陆明允一直眯着眼睛假寐。沈月昭看着他,想起出门时她想带元朗一起回门,却被陆明允拦住,理由是舟车劳顿,孩子体弱,经不起折腾。

她撇撇嘴,元朗哪里体弱了。原本担心上辈子早产加难产,孩子会先天不足。但这两天相处下来,她发现元朗身子骨很健壮。总算重生后有一件让她欣慰的事情。

她的孩子到现在都没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她叹了口气,又斜睨了闭着眼的陆明允一眼。

重活一世,她却不得不再嫁入陆家,她本想着挨个收拾他们,让他们全家都过不了安生日子。

陆老夫人、陆瑶、林姨娘,她其实都不放在眼里,她前世不过是被母亲从小教导的三从四德压着,不是斗不过,是不想跟她们斗。

可唯有这陆明允,不是她想斗就能斗的。出嫁从夫,他对她有天然的压倒一切的权力。

就像今早他在祠堂一句话,就能让全家无人再提她昨夜晚归之事。

就像他说元朗不能带回门,就是不能带回门,哪怕她是元朗嫡亲的母亲也不能违逆。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死渣男。

脑海里突然浮起陆明渊含笑的眉眼,和他“事成之后,四海任你游”的承诺。

她掏出袖中笼着的桂花糖塞进嘴里,满嘴桂花的甜香里,似乎心里也没有那么苦了。

“月容,你几时学会的装神弄鬼。”陆明允突然开口,沈月昭差点没被嘴里的糖噎住。心知早上的事他并没被糊弄过去。

“郎君说笑了……”她用月容妹妹那张绝美的脸绽出个羞怯的笑,忍着恶心,学着林姨娘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柔声道,“多谢郎君今晨为妾解围。”

陆明允忽然眯起眼睛,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完了完了,演过了。

沈月昭缩回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陆明允哂笑一声:“月容妹妹,这么怕我?”

沈月昭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没有接话。

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谢天谢地,云织提了个食盒进来。

“姑娘,姑爷,要用些点心吗?”她打开食盒盖子,是些桂花糖糕、茯苓饼、芙蓉糕之类的点心吃食。

沈月昭随手就拿起一块桂花糖糕,她喜欢一切桂花味儿的吃食。云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月容姑娘不是最喜欢吃芙蓉糕的吗。

沈月昭注意到她的眼神,心知自己还是得好好扮演月容,顺手又拿了块芙蓉糕。本想都塞嘴里,又看见陆明允在旁边盯着她看,她不得不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月容,你知道吗,”陆明允忽然拿起一块茯苓饼,“你姐姐从前,最喜欢吃这茯苓饼了。”

他的神情忽然又变得温柔,眼睛似又透过她看向别的什么人。

又来了,她几时成了这渣男的白月光了?

沈月昭喝了口茶,顺了顺嘴里的糕点。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她一直喜欢的都是桂花糖糕,从来都不喜欢吃茯苓饼啊。

她一怔,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

她忽然想起了是谁喜欢吃茯苓饼。


沈月昭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陆明渊的目光落在她那个未绣完的荷包上,是鸳鸯戏水的样子。不由来了劲:“给谁绣的?”

沈月昭低头,指尖抚过鸳鸯戏水的图样,一时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说,给谁绣的。”他的鼻息扑在她颈侧,带起一阵麻麻酥酥的痒。见她不答,他更加放肆,冰凉的唇附上了她滚烫的耳垂。

“嗯…给你的。”她终于娇喘一声,瞬时又捂住了嘴。

他忽然松开了她,从她手里夺过那荷包,仔细端详,脸上竟露出孩童得了最心爱的玩意般天真满足的笑意。

沈月昭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说道:“还没绣完呢…我的女工太粗笨了,你别见怪…”

见他仍是抓着那荷包不松手,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你先别急着拿走,我还想在里头放些回心草、夜交藤这些安神的药材,昨夜我看你的觉太浅……”

话未说完,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手里握着那个荷包,又包住了她的手,交叠间是种奇妙的触感。

“多谢嫂嫂关心。”他的唇在她唇畔流连,“只是回心草似乎不止安神吧……”

沈月昭抬眸不解地看着他,他一双含情目湿漉漉的,让人迷醉。

“似乎还有壮阳之用。”他意味深长道,“是我让嫂嫂还不够满意?”

沈月昭的脸登时红了。

登徒子!登徒子!就不该给他绣什么劳什子荷包!

她啐了他一口,豁地从他身上离开站起来。

见她有些生气,陆明渊住了嘴,忽然正色道:“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林姨娘的药渣,没有毒。”

他说道,却见沈月昭神色平静,像是早料到如此。

“但是,大夫说,里头有大量的莪术。”

沈月昭挑眉,莪术是味常见的药材,是治妇人月事不调的,并没有什么稀奇,她幼时也见母亲喝此药调理过身子。

“莪术本是良药,最是破血行淤。可若是本有崩漏之症的人服下,会加重这种症状,”陆明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若是孕妇,更是忌用的。只需一点点,便可让妇人早产破血,若是大量的莪术,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沈月昭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指节死死攥着那枚荷包,直攥得指节发白。

原来如此。怪不得前世自己会早产,会大出血死在产床上。原来是服用了过量的莪术。

好狠毒的女人。她眼中寒芒一闪,光关在柴房太便宜她了。

只是,若这莪术走的是老夫人的私账,老夫人难道是知情的吗?

他觉察到她的异常,将她攥紧的手捂到自己怀里,宽慰道:“好在你昨日服下的药量不大,若是长期服用,你气血本虚,恐伤了根本。”

沈月昭心中更加后怕,她想到陆明允让林姨娘为她调理身体,若不是今日林姨娘被关柴房,那肯定是会调理个一年半载的。

她要是一直喝这药,等于是在慢性服毒。

害死了前世的她还不够,还要来害她的妹妹,害她的这一世。而这其间,是否也有陆明允的意思。

沈月昭眼底浮起刻骨的恨意。

只是她想不通,前世她怀的是陆家的孩子,陆明允和老夫人看着都是极重子嗣的人,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们宁可不要子嗣,也要害死她?

这一世她明明也都应对周全。若说林姨娘是因为妒忌,可为什么那渣男又要害她?

难道和她前世死前给陆明允整理的账册,和她今生在查的漕运走私有关?


门外传来脚步声。

沈月昭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却被他更深入地吻住,将所有不安都封缄在这个吻中。

脚步声停在窗外时,陆明渊稍稍退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月光透过窗纸,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书架上。

门外的家丁打了个哈欠,快步离去。

沈月昭靠在他怀中平复呼吸,忽然发觉他心也跳得厉害。

脚步声远去,沈月昭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他慌乱的眉目。

“二叔,怎么慌了?”她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刚才他那样调戏她,她还没找他算账。

“谁慌了,”陆明渊的唇擦过她的指尖,“倒是嫂嫂,我今日只叫你迷晕他,可没叫你色诱他。”

他目光落在她薄如蝉翼的天水碧纱衣上:“谁叫你打扮成这个样子?”

沈月昭心头一跳,果然月明姐姐和月容妹妹这样风流袅娜的样子,是个男人都喜欢。

她闷闷道:“怎么,二叔不喜欢?”

“不喜欢。”却见他眨巴了下那双好看的瑞凤眼,“我还是喜欢你平日里的样子。”

“今日这样,打扮得太啰嗦。”

沈月昭眸子一亮。

重活一世,这副皮囊是别人的,身份是别人的,只有平日的喜好,从穿衣打扮到吃食口味,是她沈月昭自己的。

他竟然喜欢自己平日的打扮。

“不过,只要是嫂嫂,我其实都喜欢。”他戏谑道。

沈月昭收回手指,白了他一眼。

就多余感动!

“好了,走吧,一会儿天色要亮了。”陆明渊抓住她的手。

“对了,既不拿这些证据,以后我们怎么对付陆明允?”沈月昭问。

“事涉党争和两国邦交,不是光有证据就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的。”陆明允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且这份证据只是事涉金银财帛的交易,即便揭发,也动不到他们的根本。”

“那沈家……”沈月昭眼底仍有疑虑,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你信我。”他将她手指拢在胸前。

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月光下,那双总是含笑的瑞凤眼此刻深邃如潭,眉宇间凝着认真与执拗。

她轻轻点了点头。

次日陆明允醒来时,沈月昭正躺在他身侧看着他。

明明是情深意浓的姿势,她撑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正绕着他一绺发丝。

可他却被她眼里的寒意吓到了。

“月…容。”他迟疑地唤了她一声。

沈月昭敛去眼底寒光,眼波盈盈道:“郎君,昨夜…我们…”

她忍着恶心捧出一方素帕,上面是一抹刺目的落红。

那是陆明渊割破指尖的血。

两人商量好了,在揭发这渣男之前,还得与他虚与委蛇。

陆明允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轻轻捏了捏沈月昭的脸:“月容,昨夜累着你了,今日你好好歇歇。”

沈月昭起身替他更衣。

这渣男比她去世的时候瘦了不少,此刻玉带松松地挂在腰上。

上辈子她是贤妻良母,有时候陆明允胃口不好,她挺着大肚子还会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吃食。

她想起那夜,自己就是送食盒去他书房,见无人在房内,又见桌案上册子散乱,才替他码放整齐。但她没有翻看。

她离开的时候,似听到房外的树丛中有响动,但她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猫儿,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那也许是她前世之死的线索。

穿戴完毕,陆明允转身离去前,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你终于回来了。”

沈月昭被他搂得喘不过气:“郎君,轻些。”


信王府的桃花宴设在临湖的水榭,满园春色,衣香鬓影。

沈月昭携着陆瑶入席时,几位世家贵女正围坐一处,见她二人走近,目光里便带了几分轻慢。

“哟,这不是陆家的新夫人吗?”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周明棠掩唇轻笑,眼尾扫过沈月昭的衣裳,“这外衫倒是别致,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料子,怎么像是压箱底的旧物?”

“莫不是陆家连给新媳妇裁新衣的银子都省了?”

“我要是她呀,可不敢这样出来丢人现眼的。”

周明棠身边的几位姑娘立马搭腔。

一阵低低的嗤笑。

陆瑶站在一旁,不仅不帮腔,反倒跟着抿嘴一笑:“嫂嫂别介意,周姐姐她们心直口快惯了。”

这些世家贵女,她上辈子在各种宴会上就见识过了,换汤不换药。

有些不过是外表花花架子的破落户,围着个有实权人家的姑娘就作威作福,对着她这个商贾之女却惯会摆臭架子。

沈月昭敛了个温婉的笑容:“无妨,我出身商贾,本就不如各位小姐见多识广。”

“不过,我倒是听说,信王妃最爱这‘雪缎金绣’的料子,说是前朝贡品,如今有价无市。”

周明棠一愣:“你胡说什么?这分明是……”

她话音未落,有位嬷嬷恰好经过,闻言驻足,仔细瞧了瞧沈月昭的外衫,惊讶道:“夫人好眼力,这确实是前朝的‘雪缎’,王妃娘娘库里也仅存两匹。”

众女脸色微变。

陆瑶咬牙切齿,她从娘的箱子里随手挑了让白芷送去的,怎么知道竟然是什么“雪缎”。娘平日里不是说那箱子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沈月昭含笑看向周明棠:“周姑娘方才说,这衣裳像压箱底的旧物?”

当着信王府的嬷嬷,周明棠不好再说什么,只冷笑一声:“商贾之女,果然伶牙俐齿。”

明褒暗讽。

沈月昭展颜一笑:“周小姐谬赞了。不过,我虽出身商贾,却也知道…”

她抬眸,笑意渐冷。

“银子能买来的东西,未必比家世买来的差。”

满座一静。

周明棠脸色铁青,陆瑶更是手足无措。

恰在此时,信王妃驾到,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王妃目光扫过沈月昭的衣裳,微微一笑:“陆夫人这身衣裳,倒是雅致。”

沈月昭福身:“谢王妃夸赞。”

她松了口气,其实刚才的雪缎之说是真的,沈家库房所藏颇丰,她自幼见过的珍奇不计其数。

今晨白芷端盘子进来时,她就认出这外衫是雪缎。

雪缎价贵,这是事实,但她没料到信王府的嬷嬷会经过,也没想到信王妃真的会喜欢雪缎…这也太巧了…

她眯起眼睛。

湖对岸的凉亭里,信王本来正与陆明渊对弈。

听见水榭那边的骚动,信王忽然拂乱了棋盘。

他长身玉立,站在凉亭中,向那边张望,却看不清什么。

“子舒,”他回转头来,促狭地笑着,“你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来着?快指与我瞧瞧。”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能让你这个从来不参加花信宴的人,难得求我一回,催着我家王妃来办这桃花宴。”

信王深深看了眼一脸淡定,正在收拾棋子的陆明渊。

“没什么,一个小寡妇罢了。”收拾完棋盘,陆明渊走到信王身侧,负手而立。

“你口味挺重啊。”信王挑眉,压住抽搐的嘴角,“只是我家王妃今天邀来的可都是世家的年轻小姐和夫人,似乎没有寡妇。”

陆明渊瞥见水榭边那抹湖蓝色的身影,唇角勾起浅笑。

她今天穿的这件衫子很衬她,极是窈窕多姿,还有生气。

合该如此。他唇角笑意更深。

其实,他只是想借这花信宴让她出来走走罢了。特意选桃花,也是不想陆明允那无趣的人跟来。

她本应该是活泼爱玩的性子,有时又像只小猫儿,让人忍不住逗一逗。

“对了,你堂兄的新夫人也来了吧。”信王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可是叮嘱过王妃,要好好关照,可不能怠慢了你们陆家人。”

“多谢信王。”陆明渊作了个揖。

信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当年斗鸡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无趣啊。”

“把这个阵仗收起来。”

“是,”陆明渊还要作揖,忽然顿住,朗声一笑,“好,子白。”

子白是信王赵士珩的小字。

午间桃花宴开始,信王和信王妃坐了主位。

各府的老爷和夫人们与公子们对坐,未嫁的姑娘们则坐在帘后。

沈月昭正坐在信王妃下首边第一个座位。

她正襟危坐,不敢失了一点礼数。眼睛却瞟了一遍对面的年轻公子。

这批质量不怎么样,照陆明渊差远了。

她有点儿失望,微微皱了皱眉,眼角余光瞥见最末一排的一个书生,愣头青似的,正涨红了脸往她这里看。

三妹妹这张脸,美成这样?

她觉得蹊跷,却只是收回视线,安静地等开席。

忽听帘后的贵女们起了骚动。

“探花郎,是陆家的探花郎!”她听见周明棠花痴的声音。

“啊,是陆探花!”身后传来世家贵女们的惊呼,这些平素矜持的大家闺秀,此刻似乎都忘了矜持二字怎么写。

“他不是从来都不参加花信宴吗?”贵女们议论。

帘外忽起一阵清风,卷着桃瓣纷扬而入,沈月昭抬眸,看见陆明渊信步走来。

席间贵女们的低语声戛然而止,连信王妃执壶的手都顿了顿。

满座衣冠齐整的公子们霎时黯然失色。

陆明渊今日一袭月白襕衫,玉冠束发,眉眼如墨,唇畔仍是噙着那三分似笑非笑的弧度。

“探花郎看我一眼!”周明棠在帘后失态低呼,金步摇撞得簌簌响。

沈月昭攥紧手指,目光从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瑞凤眼上移开。

面前的青瓷茶盏突然被修长的手指叩响。

“嫂嫂可介意我坐在此处?”陆明渊正立在她案前,瑞凤眼低垂,将她惊惶抬眸的模样尽收眼底。

沈月昭强自镇定地往旁边挪了半尺:“二叔请便。”

今日陆明允没来,他与她同席其实不合规矩。但信王和信王妃没发话,她不敢说什么。

陆明渊施施然落座。

满座贵女倒抽冷气,谁不知陆探花最厌与人同席?

信王妃笑着打圆场:“陆探花与自家嫂嫂倒是亲近。”

他丁忧期间没有官职,人人便称他一声陆探花。

”自然。”陆明渊执壶替沈月昭斟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长嫂如母。”

沈月昭正饮下茶汤,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谁要当你娘?

“哼…”

沈月昭听见身后传来陆瑶的一声冷哼。


察觉到她在发抖,陆明渊起身,把她搂在怀里。

“绾绾,别怕。”他低声唤她,“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沈月昭身子一僵,确实有些力气不支地靠在他身上。

她的下巴磕在他肩上,只静默着不出声。

“你不问问我,今日是怎么排的这出好戏么?”陆明渊有心逗她快活,抱着她在榻上坐下,刮了刮她的鼻尖。

沈月昭皱了皱鼻子:“我正要问你。这出戏…你什么时候开始安排的?林姨娘贿赂曹夫人不可能是这两天的事。”

“从她害你罚跪祠堂那夜起。”

沈月昭震惊地看着他。这么早?可那时候他们明明才刚认识……

“这位姨娘虽然见识短浅,倒是真心为着我那位堂兄。”陆明渊欣赏着沈月昭震惊的表情,慢悠悠道,“那几日,堂兄因着发运使监察的事情愁眉苦脸,我不过是遇见林姨娘时提了一句,曹夫人喜爱贵重首饰。”

“而老夫人的库房里,正收着只红宝鸾凤镯。”他眸色转深。

“老夫人的私库,你怎会知晓里头有什么?”沈月昭疑惑。

“那是我父亲当年给她下的定礼。”

“啊?”沈月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陆明渊的父亲,不是陆老夫人的小叔么?

难道陆老夫人和陆二老爷……沈月昭偷偷觑了一眼陆明渊的神色。

像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陆明渊挑眉道:“嫂嫂想多了。”

“我父亲只是和陆老夫人议过亲。”

“陆老夫人的父亲原只是区区国子监主簿,当年大宁因和姜国战事吃紧,国子监的官员甚至常被拖欠俸禄,甚至需得自个儿兼职谋生。”

“那时候我陆家二房船舶营造的生意风生水起,又和大房诗礼人家沾着亲,他家便想将女儿许配给我父亲。”

“两家应是相看过的,只是后来朝局变动,陆老夫人的父亲竟调去了御史台任职。”

“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他家嫌弃我父亲的商籍,便毁了婚约,将女儿许给了陆家大房,也就是陆明允的父亲。”

“这只红宝鸾凤镯,我父亲在时,陆老夫人常戴着。有一次惹得我母亲不快,我听见父亲同我母亲解释。是以知晓此事。”

他解释完,忽然停住,静静看着沈月昭。

沈月昭微张着嘴,像是还没缓过神来。今日看陆老夫人对那镯子的紧张程度,应是真的曾经爱慕过陆家二老爷。

原来陆老夫人那张伪善的、枯萎的面皮下面,也曾藏过春心萌动、倾心相许。

难怪她对陆明渊那么慈爱。

沈月昭叹息了一声,却突然被陆明渊掐了一把腰。

“你还没谢我?”他神色暧昧地看着她,“今日为了套出曹夫人的话,我可是牺牲了色相。”

“啊?”沈月昭警觉地拢住了自己的衣领。

“哎,可怜我,被那些世家贵女贵妇们的脂粉熏得脑仁儿疼。”他那双瑞凤眼又流转出风流之色。沈月昭看得有些呆了。

“咳,”沈月昭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你又怎知曹大人一定会参奏陆明允?万一他就欣然受贿了呢。”

“绝不可能,”陆明渊忽然坐直了身子,“他和我同在李确大人门下,我对他的人品有了解,他断不会做此等贪墨之事。”

“参奏之事,也是我暗示于他。”

沈月昭暗叹陆明渊这一局,真是一箭三雕,既惩治了林姨娘,让老夫人交出了私账,又让陆明允在朝堂上栽了跟头。

“二叔,你和陆明允同为陆家人,虽为两房。可今日老夫人说的同气连枝,未必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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