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徒落月梁萧的现代都市小说《桃花女将要退婚,被迫称帝她哭了后续》,由网络作家“人世几春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言语间,乌文亭满脸鄙夷之色。众人一想,也觉得有理。在他们看来,梁萧就是想趁着新官上任,先捞一笔而已。元白龙的资产价值几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不够梁萧揩油的。梁萧扫了乌文亭一眼,又看向钟离修。“钟离家主意下如何?”钟离修承受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表态了。“梁大人若是有心改善民生,我家可以捐赠一千两银子,等散会之后我便去筹款。再多,我家也给不上了……”梁萧抱拳道:“一千两也不是小数目,我代沛县百姓谢过钟离家主了。”乌文亭白了钟离修一眼,道:“钟离家今年卖米,看来是赚了不少!”钟离修苦笑道:“我家扎根在沛县,再怎么赔本,总得回馈父老乡亲不是?捐款,只是希望梁大人收了我家捐款之后,以后莫要为难我家!”“理解理解。”乌文亭冷笑点头,不...
《桃花女将要退婚,被迫称帝她哭了后续》精彩片段
言语间,乌文亭满脸鄙夷之色。
众人一想,也觉得有理。
在他们看来,梁萧就是想趁着新官上任,先捞一笔而已。
元白龙的资产价值几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不够梁萧揩油的。
梁萧扫了乌文亭一眼,又看向钟离修。
“钟离家主意下如何?”
钟离修承受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表态了。
“梁大人若是有心改善民生,我家可以捐赠一千两银子,等散会之后我便去筹款。再多,我家也给不上了……”
梁萧抱拳道:“一千两也不是小数目,我代沛县百姓谢过钟离家主了。”
乌文亭白了钟离修一眼,道:“钟离家今年卖米,看来是赚了不少!”
钟离修苦笑道:“我家扎根在沛县,再怎么赔本,总得回馈父老乡亲不是?捐款,只是希望梁大人收了我家捐款之后,以后莫要为难我家!”
“理解理解。”乌文亭冷笑点头,不复多言。
此次集会,不欢而散。
等其他十七人离开后,钟离修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个纸袋,交给梁萧。
“先捐四百两,请梁大人清点!”
梁萧接过纸袋,一看里面装满银票,心生疑惑迅速翻了一遍。
四十张百两银票,是四千两!
钟离修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梁萧会意,遣散众人,只留下钟离修。
钟离修解释道:“还有一千两现银,晚上我会派犬子送来,总计五千两。希望梁大人体谅我家难处,对外宣称我家只捐了一千两,莫要让我家得罪世家大族……”
梁萧赞许地注视着钟离修,微笑道:“钟离家主倒是与众不同,不过,我真正看中的是钟离家卖的粮食。”
钟离修一怔:“粮食也要么……”
梁萧点头,神情严肃。
“目前市价,每石粮食四十钱,钟离家是否愿意开仓,以这个市价,把所有粮食卖给官府,我定有回报。”
钟离修若有所思,心中已有些不悦了。
四十钱的粮价,是因为刚过秋收不久,再过一阵子,粮价可就要涨起来了。
梁萧这是摆明了要拿自己捐赠的钱,买自己囤积的即将升值的粮食!
这种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了。
至于梁萧所说的回报,他是不指望的。
元白龙的那些豪宅和良田,再怎么贱卖,他也不敢收购太多,免得因此落人口实。
若如此,梁萧还能给钟离家什么?
思来想去,钟离修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我家存了十万石粮食,可以按目前市价卖给官府,就当是量大从优了!只希望梁大人以后莫要为难我钟离家,我们家只是在沛县好好经营而已……”
梁萧见他答应,便将四千两银票如数归还。
“钟离家主,就按一两千钱,这十万石粮食,官府都要了。”
钟离修看着手里的纸袋,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被梁萧拿着自己给的钱,反手换了自己的粮食。
不过,一两银子至少能换一千钱,战乱时期能换一千五百钱以上,这倒是给了他些许安慰。
“此外,我希望钟离家能够趁着今年粮价尚可接受,继续去江南收购粮食,运往沛县,再由官府收购,届时价格可以商谈。”
这分明是得寸进尺!
钟离修心头一震。
把粮食卖给梁萧,已经很难洗脱支持梁萧的嫌疑。
卖出十万石粮食,这么大的动静,可瞒不过其他豪族。
若是再帮梁萧运粮,傻子都看得出来,钟离家是准备站队梁萧。
见钟离修为难,梁萧安慰道:“此事不勉强钟离家,我自然能理解你们的难处。钟离家所有粮食一旦进入府库,官府永远不会加价卖给沛县百姓。”
“少奶奶……不是,司徒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凝烟急得面红耳赤,连忙挣脱梁萧怀抱,却又有些茫然,一时站立不稳。
自己守了一宿,实在撑不住,睡着了,是何时被梁萧抱在怀里的?
梁萧扶着凝烟,看着司徒落月,笑道:“我死缠烂打?”
司徒落月怒道:“咱们就不能好聚好散么?亏我还让凌云哥哥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就这样对我?”
梁萧冷着脸,从怀里取出圣旨,递给司徒落月。
“我去面圣,自然也是为了与你好聚好散。”
“什么?”看完圣旨,司徒落月傻眼了。
片刻之后,司徒落月怒道:“你!你又在陛下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梁萧皱眉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腌臜小人?”
司徒落月顿时语塞。
梁萧对她一家,向来是通情达理,光明磊落的。
只是,今天她总觉得眼前的梁萧与往常有所不同。
梁萧一字一顿道:“司徒落月,既然婚约已解,从今往后,梁府也不再是你家。你回去收拾一下,去你的司马将军府上便是。”
被当面下逐客令,司徒落月更是恼羞成怒,看着凝烟,怒极反笑:“我还纳闷,你怎么就对我毫无眷恋,原来是早就和这下等人勾搭在一起了!”
“司徒落月!”
不等凝烟解释,梁萧已经拉下脸来,冷声呵斥。
“你既然已经变心,也不必绞尽脑汁来诋毁我!既然你我天各一方,今后我和谁喜结连理,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凝烟也不是你口中的下等人,她自小便是我的家人,如今在我眼里,你已不如她半根头发重要!”
司徒落月何曾见过梁萧如此大发雷霆,一时间呆若木鸡。
“既然你司徒落月死缠烂打,我回头便让账房把你全家在我府上的所有开销清点一下,不妨让京城的看客们评断,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你……”司徒落月终于花容失色。
梁萧在她一家人身上花费的银子,至少是万两起步。
若是自己嫁给了他,这些花销便是家事,倒也说得过去。
可如今自己与他退婚,哪怕再怎么辩解,也免不了受些流言蜚语。
到时候,莫说她进了司马家地位受损,只怕……她会因此被司马家拒之门外。
“我向你道歉便是!”司徒落月终于咬牙服软。
梁萧指着凝烟道:“指名道姓,向凝烟道歉。”
“对不起,凝烟!我这便和家人离开梁府!”
转身离去时,司徒落月眼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恨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屈辱的一天。
这口气,自己怎咽得下!
梁萧只是轻声安慰凝烟:“你先回房休息,我去等子房,他今天便能回京。”
“少爷小心他们报复……”凝烟也自知身份悬殊,柔声叮嘱一番,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休息去了。
梁萧来到大堂,叫来管家和护卫,严厉叮嘱。
“司徒落月若不识相,便把他们一家全部赶出梁府,不得让他们带走属于梁府的一针一线!”
当天中午,司徒落月跟着母亲和兄长,带上行李,红着脸离开了梁府。
梁府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清净。
京城,南城门外。
梁萧翘首以盼。
卓子房,他的生死之交,情同手足,有经天纬地之才,少时便是神童。
可惜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远方官道上,一辆破旧的牛车摇摇晃晃,驶向南城门。
牛车上的少年,一身麻衣,面容英俊,还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毅。
等卓子房下车之后,梁萧也不管他的抗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二人一路回到梁府深院,凝烟早已为他们备好了茶酒和下酒菜。
卓子房抿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气,叙说沿途经历之后,失声感慨。
“梁萧啊,北方那些州郡,几乎饿殍遍野。不出三年,此天,将变!”
闻言,梁萧目光灼灼。
卓子房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明年也应该成亲了吧?”
梁萧这才一五一十讲述司徒落月之事。
“岂有此理!”
原本淡定的卓子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难道你没有告诉她,究竟是谁单枪匹马,于万军丛中取左贤王首级?”
梁萧叹道:“子房,天涯何处无芳草。”
卓子房这才冷静下来,道:“倘若当初你能大展身手,或许今天也轮不到司马凌云之流猖獗。英雄埋没,竖子成名!”
言语间,卓子房又打量着梁萧。
“不过,你之前被司徒落月迷得神魂颠倒,而今却能如此决绝割舍,难道你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么?”
梁萧眼神一凛,喟然长叹。
“她说,她的丈夫就应该是文韬武略、保家卫国的英雄。当初我只是答应我娘弃武从文,只为安心养家。既然此女忘恩负义,那我也不必墨守成规,往后自当建功立业,名流千古。”
“纵观今日之天下,北方蛮夷混战,南方腐朽不堪。唯有山河一统,驱逐胡虏,方能挽救这片土地。”
卓子房惊喜道:“你总算想通了!”
梁萧注视着卓子房,道:“子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定能位极人臣,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卓子房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青史留名,位极人臣,正是你我男儿本色!我坚信,你一定能做得比司马凌云更好!”
梁萧只是微笑摇头,依然注视着卓子房。
“子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卓子房一怔:“难道你是打算建功立业之后,急流勇退,避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梁萧又摇头。
卓子房给整不会了:“那你的意思是?”
“子房,你我初见之时,放眼天下,原以为英雄辈出,会有无数人如你这般。”
“后来,你我再看天下,竟是鼠辈成群!”
卓子房手中的筷子凝滞在空中,看着梁萧入神。
梁萧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霍然起身,远望长天。
“你我这一路来到京城,也看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的武朝只顾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将来免不了分崩离析,群雄逐鹿。”
在卓子房惊诧的注视下,梁萧回头看他一眼,笑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与其坐视这天下落入鼠辈之手,我为何不自取之?”
梁萧话音刚落,天际风起云涌,随之响起一阵冬雷。
卓子房手中的筷子落了地,失声惊呼。
“梁萧,你可知道,自己选择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
梁萧微微颔首,反问:“那你可敢与我同行,为这片土地改朝换代?”
卓子房恢复平静,摆好筷子,起身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对民众的表现,梁萧甚是满意,提枪策马,领着自己的队伍走向城门口。
随梁萧而来的人员,除了卓子房,其余众人原本都是提心吊胆。
随着元白龙之死,沛县官民承认梁萧的地位,众人也松了口气。
那十名朝廷护卫,本身便是官兵打扮,也在一定程度上威慑元白龙的党羽。
趁着人群欢呼,钟离修恼怒回头,瞪了钟离晚雪一眼。
钟离晚雪只是一脸天真无辜,躲到老母亲秦氏身后。
钟离修无可奈何,回头再看梁萧,心中思绪万千。
刚才他怎么想不明白,初看还是斯文书生的梁萧,怎地一到沛县,就能当众斩杀元白龙立威?
但眼下情况,也让他似有所悟。
此子,绝非等闲之辈!
“莫非他真是天子派来沛县,对抗世家的?”
钟离修见梁萧从始至终保持着威严与从容,心中也不禁开始盘算。
梁萧走到人群中心,沛县百姓状况,尽收眼底。
个个面黄肌瘦,疲惫不堪,衣不蔽体者过半,瑟瑟发抖,还有不少人蓬头垢面,怀抱儿女,眼巴巴注视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
战乱与苛政,将他们推入生活的泥淖,他们的眼眸正仰望着未曾拥有过的光明。
梁萧回望卓子房一眼,与他默契点头,这才朗声宣布。
“诸位沛县的父老乡亲,鄙人梁萧,自今日起,担任沛县县令。此后,济苍生,安黎元,保境安民,攘除奸凶!”
话音刚落,在场百姓激动不已。
钟离晚雪压下心头的欢喜,柔声道:“梁大人是想为沛县的父老乡亲谋福,保卫沛县,惩恶扬善,让大家安居乐业!”
钟离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闺女,人前窈窕淑女,人后侠肝义胆,也太容易受此子感染了……
梁萧向钟离晚雪投去感激的目光,微笑点头。
“不错!父老乡亲们时间宝贵,我便挑重点说:明日起,沛县一切税赋,不得超过朝廷正规赋税,再视情况为你们减免其中部分!凡是元白龙及其党羽巧立名目设立的各种苛捐杂税,尽数废除!”
“此后执法严明,不容恶人作乱,危害百姓。在此通告沛县,宵小妄图作祟之前,自己掂量掂量,尔等能耐,比元白龙如何?”
话音刚落,人群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无数人感激涕零,相拥而泣。
“多谢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光是苛捐杂税,都一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卖儿卖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这位老爷才刚上任,就有如此恩遇,是他们生平首见的!
原本人群中还在暗自怀恨的地痞流氓无不面如土色,不敢仰视梁萧。
钟离家与乌家,两家人分列在两侧,彼此对视,各怀心事。
钟离修扭头瞪了钟离晚雪一眼,小声叮嘱爱子:“清风,看好你妹,别让人拐了!”
钟离晚雪躲在老母亲秦氏身后,忍着笑意,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兄长,又望向远处鸿鹄马背上的伟岸身影,心中早有定见。
他先前直面元白龙强权,凛然无惧,以“本官”自称,以示威严。
剑斩恶吏,何等胆魄!
如今面对沛县的父老乡亲,他却又自称“鄙人”,尽显谦虚。
面对战战兢兢的百姓,他又在第一时间表明庇护百姓的立场,有心为他们减税……
他,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自己只是出于良知,为他说几句话而已!
可惜,钟离家的家主不是自己,回去自己可免不了因为这一番支持,再挨老爹一顿训诫。
梁萧又看向刚才出列过的王主簿:“近期沛县属官可有变动?”
王主簿连忙递上提前备好的花名册,战战兢兢道:“回县太爷,未曾变动,都在听候您的任命……”
此时此刻,他只庆幸,这份花名册是因为例行公事才准备的。
梁萧接过花名册,打开看一眼,又道:“县尉曹尘何在?”
王主簿身后走出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跪在梁萧身前,神色紧张。
“小的曹尘,现任县尉,拜见县太爷!”
梁萧立即让队伍里的梁品出列,当场任命卓子房为县丞,又将县尉一分为二,由梁品与曹尘分任左右县尉。
“从此刻起,由县丞卓子房考核沛县原属官吏,若有不合格者,立即改任,或者撤职!”
“曹尘,你带上梁品等人,并手下可靠人员,立即查抄元白龙家,若有漏网之鱼,提头来见!”
曹尘心头一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清点二十个官兵,领着以梁品为首的五名梁府护卫,以及随梁萧来沛县的朝廷护卫两名,赶去元白龙家中。
安排之后,梁萧这才遣散现场众人,只留下一众沛县官吏。
百姓们纷纷向梁萧深鞠一躬,带着希望离去。
钟离修连忙上前向梁萧行礼。
“钟离家钟离修,带领族人,恭迎梁大人!”
等梁萧回礼之后,钟离修便要带着钟离家众人离去,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钟离晚雪,沉下脸来。
自己的宝贝闺女,分明还在偷看梁萧呢!
秦氏正挡在钟离晚雪身前,向丈夫歉意一笑:“雪儿,该走了。”
钟离晚雪只是依依不舍,收回凝滞在梁萧身上的目光,跟着钟离家众人离去。
临别,钟离晚雪还不忘回眸,再看他一眼。
远处白马银枪的身影,她绝不会淡忘,只会日益深刻……
乌家家主此时一脸郁闷,犹豫许久,才上前向梁萧施礼。
“乌家乌文亭,带领族人,恭迎梁大人……”
等梁萧回礼后,乌文亭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族人离去,生怕与梁萧有过多交集。
本该是元白龙对梁萧耀武扬威的欢迎会,随着梁萧一剑斩杀元白龙,反而成就了梁萧县令的威严。
失去主子,元白龙的狗腿子们群龙无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元白龙的尸首,还在车上呢!
梁萧依旧淡定,让王主簿等人带路,众人终于安全进了沛县。
车队走了一路,梁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沿途状况尽收眼底。
他发现了状况,无论在哪个城区,沛县百姓的密集程度都超过董升所在的望江县。
望江县可是江北码头之一,是人口超过十万的大县。
与梁萧同坐的卓子房也发现端倪,小声道:“沛县人口,恐怕比咱们最后预估的还要多出不少!”
“至少十二万……”
“请梁大人放心,钟离家不会轻信谣言,期待今后能与梁大人合作。”
送走钟离晚雪,梁萧暗暗称奇。
此女非同一般。
临别之言,首先表明了无意与他为敌,并表态有意合作,但不轻易许诺。
他也深知自己目前形势不利,必须万般谨慎。
钟离家是否可靠,等到了沛县,自可一目了然。
钟离晚雪回到自家船舱时,老父亲钟离修早已急得团团转。
“雪儿!他、他可有轻薄无礼之举?”
钟离晚雪秀眉一挑,道:“爹爹可真有眼光呢,他今后一定是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闻言,钟离修瞬间警惕起来。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可不能被他三言两语蒙蔽了!”
钟离晚雪悠哉坐下,提笔书写。
正是钟离修先前称赞过的梁萧两句话。
“千古兴衰两袖风,百载浮沉一夕言!千古兴衰,百年浮沉,对他而言,不过是两袖清风而已,一朝一夕便可言说……这是何等宏大的格局,豁达的心境~”
“乘长风破万里浪!这又是何等壮志豪情,大丈夫,当如是~”
看着闺女认真清秀的字迹,钟离修的脸瞬间黑了,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诫。
“傻丫头!现在的读书人,都是好话说尽,坏事做尽,你可要长点心眼!”
钟离晚雪不以为然道:“爹爹,他绝对与众不同~”
钟离修的心在滴血。
闺女这些话,不都是自己这个老爹先前对梁萧的评价?
偌大的回旋镖,如何接得住!
坏了坏了!
“总之,你万万不可跟他走得太近,钟离家该不该与他合作,要看他今后表现!”钟离修忍住了没有气急败坏。
这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全族疼爱的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钟离晚雪只是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望着纸上的字,眼波流转。
他的确与众不同……毕竟,他不只是读书人那么简单。
回到自己的舱室,钟离晚雪轻轻打开小窗,凝望着梁萧所在的方向,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放任司马凌云冒功领赏,或许也是因为自感势单力薄,唯有隐忍吧?”
“那司徒落月,明明与他有婚约在身,却在北疆和司马凌云眉来眼去,还传为战场佳话……不是女方负心么?”
“他身边那位侍女,慈眉善目,看我的眼神唯有尊敬与温柔,一点也不像是毒妇呀?”
沉思良久,钟离晚雪猛然惊醒,俏脸一红。
自己是否先入为主,所以总是以最好的角度诠释他?
钟离晚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客观。
先排除他可能是那位将军这件事对自己判断的影响,单单只看梁萧今日言行……
确认自己足够冷静与客观之后,钟离晚雪回想起梁萧微笑的容颜。
“啊,他还很英俊呢……就当,我是馋他好看怎么啦!”
她自小立志,只嫁给能够济世救民的英雄豪杰为妻。
文人也好,武人也罢,只要是个济世救民的英雄,就算奇丑无比,她也毫不介意,倾心相伴。
“倘若我的男人既是济世救民的英雄,又生得器宇轩昂……哎呀~那就没有办法了,总得接受现实的嘛。”
夜深人静,被窝里响起了少女窃喜的笑声。
第二天清晨,各家船队驶向北岸。
先前主动靠近梁萧的那些楼船,早已纷纷远离。
就连钟离家的楼船,也和梁萧保持了至少五十丈的距离。
钟离修父女没有再来拜访梁萧。
关于梁萧身份之事,钟离晚雪并没有向老父亲透露。
且不说自己仍有可能错认,就算没有错认,当事人梁萧自己都不愿声张,她自然也会保持沉默。
钟离修见自家闺女也不再提及梁萧,总算放下心来。
毕竟自古佳人爱少年,一时仰慕也实属正常。
他对自己闺女的眼光相当放心!
钟离家从来没做过赔本生意。
自己这宝贝闺女只是随便打理了一下产业,都为钟离家赚了一大笔钱!
梁萧对人情冷暖早有心理准备,也并未放在心上。
司马家如日中天,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们会有如此反应,才是人之常情。
现在,他一门心思只想早日抵达沛县,掌控局势。
如今沛县没有县令,只有作为县令副官的县丞,元白龙。
根据王腾附赠的情报,此人乃是司马家的门生故吏。
县令一死,沛县自然是元白龙一手遮天。
不过江北的百姓大多贫苦,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中,元白龙的油水也不是那么好捞的。
此行,除了梁萧自己的班底,还有两名王腾介绍的书匠,和十名朝廷指派的护卫。
这些护卫一到梁府,就收了梁萧的好处,又被好吃好喝供着,对梁萧自然是百般尊敬,有求必应,沿途事无巨细,皆为梁萧排忧解难。
对于梁萧没有立即拉拢钟离家的做法,卓子房也予以充分肯定。
沛县形势不明,梁萧在那里毫无根基,完全就是个外来人,谈合作还言之尚早,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这是?”
船舱里,卓子房看着梁萧在纸上描绘一些器械,颇为好奇。
“自然是为今后所作的规划,时间宝贵,不容浪费。”梁萧解释道。
那场经历了一生的梦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大有拨云见日之感。
当世的诸多技艺相形见绌,效率甚至不及万一。
这些图谱,正是他尝试结合关于那个“故乡”的知识记忆,改进一部分军器和工艺,或许能改善自己的处境。
这些图谱的内容,还包括故乡的数字符号和一些概念,就算意外流失,外人也不可能看懂。
卓子房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惊叹道:“似乎是奇思妙想,必须严加保密啊……”
凝烟在一旁倒茶,看着图谱,一脸茫然。
倒不是她太笨了,毕竟连卓子房都不时面露疑惑。
梁萧会意,等墨迹干了之后,将这部分图谱收好,锁进一个大型木箱里。
这些都是初步设想,到底有用无用,还要等自己掌控了沛县工坊之后,付诸实践,方能验证。
下午,各家船队陆续抵达北岸。
司徒夫人与儿子司徒英豪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对他们有求必应的梁萧,会如此决绝。
司徒英豪握紧拳头,冷眼注视着梁萧离去的背影,一字一顿道:“他着实有些不知好歹了!”
夜幕降临。
皇宫大殿外,梁萧向守卫递上身份牌,语气诚恳。
“我乃已故镇北将军忠武侯之子梁萧,求见圣上。”
那守卫检验身份牌之后,只是盯着梁萧,皮笑肉不笑。
梁萧似有所悟,递上了一张十两银票。
守卫这才叫来一名小黄门,朝梁萧使了个眼色。
梁萧又送上一张二十两银票:“一点心意,请公公笑纳。”
“你虽是忠武侯之后,有资格面圣,可如今你已无官爵在身,沿途还需懂事。”小黄门总算眉开眼笑,带他入宫。
沿途疏通关系,梁萧又向四名黄门分别送上二十两银票,前后花费百一十两,总算来到了御书房。
武朝帝王,死后方有谥号,生时皆称武帝。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武帝打着哈欠,看着台下跪着的梁萧。
“梁萧,虽说司徒落月和司马凌云乃是战场结缘,一时传为佳话,但司徒落月与你有婚约在身,只要你不同意,她便只能依照婚约与你成亲,你又何必再来宫中叨扰!”
梁萧道:“草民此来,是请求陛下下旨,解除当年这门婚事。”
武帝吃了一惊:“你是要成全司马凌云和司徒落月?”
梁萧答道:“草民只是请求解除婚约,今后与司徒落月天各一方,她嫁给何人,与草民无关,自然也不存在成全与否。”
武帝急忙看向身侧的中常侍王腾。
王腾小声道:“陛下可以两全其美,此子倒是识相!”
武帝迫不及待道:“你们的婚约,乃是当年朕亲自主持,既然你选择放弃,朕也不会勉强。”
寄存于皇宫内院的两家婚书,很快被送到了御书房,和武帝重写的一封圣旨一并转交给梁萧。
“今后,你与司徒落月各自安好。”
梁萧接过圣旨,谢过之后,又向武帝请求。
“草民如今已是白身,但感念父兄保家卫国之情怀,希望陛下能够恩准,让草民从军立功,驱逐蛮夷,还我河山,也可为父兄雪耻!”
武帝摆了摆手,道:“如今江山稳固,国安民乐,北定中原之事可以缓缓。朝中人才济济,文武兼备,更有司马凌云这等盖世神将,不需要你来操心。”
梁萧望了一眼武帝,看出他眼中的不屑与脸上的不耐烦,苦涩一笑,随黄门离去。
他本想提斩首左贤王之事,如今看来,是无此必要了。
无权势者,纵使声嘶力竭,听者也置若罔闻。
有权势者,即便轻声细语,听者仍一清二楚。
对如日中天的司马家而言,这斩首之功,只能,也必须属于司马凌云!
武帝不可能为了他一介白身得罪司马家。
“父皇为何如此冷落忠武侯之后?”
屏风里这才走出一道红衣倩影,美若天仙。
正是武帝的爱女,公主梁清霜,年方十六。
此刻,她秀眉紧蹙。
“霜儿,你刚才也听到了,此子居然主动放弃婚约,何其愚钝!他不是父皇需要的人才。”
梁清霜提醒道:“父皇,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忠武侯府又是满门忠烈,莫说这位梁公子可能深藏不露,就算他真的一无是处,朝廷感念他父兄殉国,也该封他个一官半职才对。一旦婚约解除,他只怕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料!”
武帝不以为然,道:“你女孩家的,懂些什么!他家一向与那些世家势同水火,父皇怎可为了一个无用小儿,得罪这群世家大臣,让他们又抓住辫子。”
梁清霜嗫嚅道:“可是,若不能厚待忠臣,今后只怕再无将士敢忠于武朝江山……”
中常侍王腾道:“公主殿下,就算是忠臣,也不能洗脱败军之罪,陛下只是削夺他的官爵,已是仁至义尽。再封他官职,岂不是打了陛下的脸,还要让陛下落个赏罚不明的名声?”
“王爱卿所言极是,霜儿,你去睡吧,莫要操心国事,父皇会给你物色个如意郎君。”武帝催促之后,又不禁感慨,“其实,原本父皇是有心为你和司马凌云牵线,可惜让这梁萧给搅和了。”
梁清霜回到自己的西宫别苑,只感到心头不安,招来女兵队长,反复叮嘱。
“如今本朝内忧外患,各方诸侯蠢蠢欲动。忠武侯府满门忠烈,皇家本该厚待忠臣之后……你派人关注那位梁公子,必要时,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愿能为武朝江山留存一份希望。”
梁府院子里,梁萧喝得酩酊大醉。
凝烟在一旁看梁萧喝着闷酒,也不禁心疼,道:“少爷已经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梁萧只是摇头,一个劲地灌酒。
苦酒入喉,满心悲痛。
再怎么说,那也曾是让自己付出真心的女子。
从此,天各一方了。
片刻之后,梁萧喝得上吐下泻。
凝烟连忙为他清理污秽,扶他进房,小心翼翼为他盖好被子,守在桌旁,借着烛光望着他布满泪痕的脸庞,幽幽叹息。
这一夜,梁萧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身处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满世界除了人,几乎都是他不曾见过的东西。
能在天地山海之间日行万里的各种载人铁块,名为飞机,高铁,轮船……
能让相隔万里的人们仿佛近在咫尺的平板,名为手机,电脑……
在那里他也叫梁萧,就这么经历了一生,直到登山时意外坠崖身亡。
再睁眼,日上三竿。
他又成了京城梁家的独苗,公子梁萧。
“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其实不重要了。”
梁萧喃喃自语,短暂的迷茫之后,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念通达。
重要的是,他突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抬眼一看,却见凝烟趴在桌旁,睡得正香。
不消多言,这丫头一定是满怀担忧,守了一夜。
梁萧看了自己满床的呕吐物,失笑片刻,抱起凝烟,往她隔壁的房间走去。
动静惊醒了怀中的少女,她惊慌失措,满面绯红。
“少、少爷!”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唤。
“梁萧!你怎可如此虚伪!”
梁萧扭头一看,原来是司徒落月从外面走来,怒容满面。
“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去见圣上了!你好好守着怀里的下等人就算了,为何还要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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