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婵沈时韫的其他类型小说《和离后,王爷前夫求着我破镜重圆全文》,由网络作家“卷鸟归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九章沈时韫长身玉立,神色冷沉,周身都是冷凛的气场。沐霜和一众下人齐齐恭敬作礼。沈时韫抬步走进院子,视线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明婵身上。明婵垂下眼帘,迎着这道冰冷的目光乖顺地走了过去,“殿下,你怎么来了?”“本王若不来,这王府只怕要翻天了。”沈时韫冷声道。明婵一时默然,只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一副聆听教诲的乖顺模样。沈时韫负手而立,目光泠泠地盯着站在眼前的女人,嘈杂的院子转眼变得落针可闻。气氛静默几息后,沐霜上前跪地请罪道:“沐霜无能,有负娘娘和殿下的嘱托,请殿下责罚!”沈时韫却没有看她,只冷然盯着明婵,“你如今已贵为王妃,不自持身份,却跟一群下人计较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冷清从容,听上去并未带着多少怒意,可这样的楚王殿下,骨子里的不屑和高傲...
《和离后,王爷前夫求着我破镜重圆全文》精彩片段
第九章
沈时韫长身玉立,神色冷沉,周身都是冷凛的气场。
沐霜和一众下人齐齐恭敬作礼。
沈时韫抬步走进院子,视线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明婵身上。
明婵垂下眼帘,迎着这道冰冷的目光乖顺地走了过去,“殿下,你怎么来了?”
“本王若不来,这王府只怕要翻天了。”沈时韫冷声道。
明婵一时默然,只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一副聆听教诲的乖顺模样。
沈时韫负手而立,目光泠泠地盯着站在眼前的女人,嘈杂的院子转眼变得落针可闻。
气氛静默几息后,沐霜上前跪地请罪道:“沐霜无能,有负娘娘和殿下的嘱托,请殿下责罚!”
沈时韫却没有看她,只冷然盯着明婵,“你如今已贵为王妃,不自持身份,却跟一群下人计较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冷清从容,听上去并未带着多少怒意,可这样的楚王殿下,骨子里的不屑和高傲已尽然彰显。
仿佛这些腌臜事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也不值得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不是今日被在圣上面前被沈星野提及,他不会来过问。
明婵微微抬头看他,弱弱反驳:“不是我要跟她们计较,是她们一大早就来找我麻烦,你之前说过要我硬气点,不能由着别人欺负,我才……”
沈时韫快要被气笑了,“你的意思,还是本王的错了?”
“明婵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沈时韫冷笑一声。
明婵又低下头去,似乎不敢再跟他对峙了。
沈时韫看着她这副不懂变通的笨拙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确实告诉过她做人要志气点,不要总像只软柿子那样任人拿捏。那时他们还在黔州,他看她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夹着尾巴做人,看她吃了亏也不懂反击,她仿佛生来就像最贱的路边草,谁都可以踩踏一脚。
唯一的一次反击,大概便是前年一个风雪夜,她为他杀了两名夜袭的刺客。
后来,他便告诉她被欺负时要懂得反抗。
女人确实很听他的教导,此后她也会在某些时候反击回去。
只是她的手段通常直接粗暴,面对黔州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妇市井地痞勉强管用,对付京城这些在后宅摸爬滚打看人下菜的人精来说,就显得很不够用了。
沈时韫淡淡道:“那你就给本王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他这话是对明婵说的,可沐霜听了却是心头一紧,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她似乎低估了明家庶女在楚王殿下心中的份量。
明婵这才道:“她们非要说碧荷、绿珠两名丫鬟是我杀的,要来问我得罪。我已经给她们解释过了,我只是处罚过这两人,并未对她们下杀手,可她们不信。”
沐霜咬了咬唇,“殿下,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前来管理王府,自是当将府上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汇报淑妃娘娘。奴婢只是调查情况,怎敢问罪王妃?还请殿下明察。”
曾婆子也立即附和:“殿下,沐姑娘这些日子起早贪黑,为王府呕尽心血,府上发生如此之事,沐姑娘前来调查并无不妥。况且……”曾婆子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言表。
不过沈时韫并未吱声,没有追问,也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曾婆子唱了会儿独角戏,只好尴尬说下去:“而且一切证据都指向王妃,沐姑娘才不得已过来询问。”
“殿下,本来丫鬟们伺候不周,王妃生气责罚打骂皆是应当的,就算王妃一时失手,将她们处死,也只能算她们没能做好分内之事,落了个自作自受。可王妃实在不该迁怒到沐姑娘和淑妃娘娘头上,反说是淑妃娘娘……害死的,这、这实在……”王婆子说不下了。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院子,都在等着楚王殿下的判决。
相较于沐霜和王、曾两名婆子满含感情的表演,明婵就显得淡定多了,似乎浑不在意她们在殿下面前如何诉说。
沈时韫看向明婵,“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明婵跟这群人浪费了不少口舌,都快要说得口干舌燥了,便轻轻摇了摇头,“我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说也只有那些话,反正无论说多少遍,不信的人永远不会信。”
沈时韫冷哼了声,似是不满,“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
“这不该是殿下该想的吗?”明婵刚说出口,便见沈时韫脸色沉了几分,她忙解释道:“殿下足智多谋,心细如发,妾身不敢妄自揣度。但我相信殿下心中早有论断,无论殿下如何处置,妾身都心服。”
暗中紧了紧拳头。
楚王殿下重情,对跟了他三年的明家庶女多一点宽容没什么,是自己过于心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沐霜眼神暗了暗。
不过没关系,如今人证皆在,楚王妃处死丫鬟之事已传出,想来楚王妃善妒不慈的名头,明家庶女是坐实了。
而且……楚王殿下心思深沉,还没下结论如何处置,谁也不知他心中怎么想。
沈时韫的确并未被明婵这番赞美收买,他冷冷哼了声,这才看向沐霜,“你们认定王妃杀人的证据是什么?”
“回殿下,昨晚府上的惨叫便是王妃处罚两位丫鬟,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王嬷嬷和曾嬷嬷前去查看了一番。王妃不喜她们插手,在确定王妃无碍后,两位嬷嬷便回来了。不想今日一大早,碧荷、绿珠的尸体便在翠萝院附近被发现,奴婢调查之时问过昨晚前来报信的琼玉,她指出碧荷、绿珠之死是王妃所为。我本也不肯相信,所以前来找王妃了解情况,没料却被王妃误解,闹成这样,是沐霜之过,沐霜愿接受一切处罚。”
沐霜回道。
沈时韫:“证人在何处?带上来。”
随即,躲在角落里的琼玉被推了出来。
琼玉哆哆嗦嗦来到楚王面前,扑通跪了下去。
然而,她就这么跪在那里,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话来。
王婆子催促道:“殿下在这里问话,还不快如实回禀!”
琼玉的视线却忍不住朝明婵瞟过去,明婵却只是神色如常地看着她。
琼玉都快哭了,“王、王王妃……”
然后便没了下句。
沈时韫蹙着眉,显然没多少耐性在这里耗。
沐霜和曾、王两婆子也察觉出了一些异常,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你在殿下面前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胁迫你,我昨晚不是还告诉过你吗,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错了可是要丢性命的。”明婵道。
琼玉赶紧伏在地上,“是……是碧荷和绿珠说王妃失宠了,殿下要……要另娶她人,王妃便……便处罚了她们,然后……然后她们便死……死了。”
说完,琼玉将头埋得更低,甚至恨不能深埋土里面,整个人也抖得跟筛糠一样。
曾、王两婆子暗中松了口气,还好琼玉这胆小鬼没临阵倒戈。
不过想来也是她们多虑了,明家庶女明面上是王妃,实际上在这楚王府是什么身份地位,大家有目共睹。而沐姑娘身后代表的可是淑妃娘娘,且不论明家庶女在殿下面前得不得宠,就算她一时再得宠,能越得过淑妃娘娘吗?
淑妃娘娘才是楚王殿下身边永远不可能失势的人。
该站在哪一边,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王婆子暗中看向沈时韫,却见沈时韫只是沉着脸,迟迟未开口。
她想了想,说道:“殿下,琼玉是王妃身边的丫鬟,也是昨晚的见证人,她总不能平白诬陷一名主子,沐姑娘得知后才着手调查翠萝院的。”
沈时韫脸上倒并无浮现出过多的情绪,他只是莫测地看着明婵,“你这下又有什么解释?”
明婵道:“没有,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沈时韫似乎对这个答案甚是不满,“身为王府主子,却连几个下人的管束不了,闹得鸡飞狗跳,颜面扫地。”
“臣妾知错了。”明婵低下头去。
“你知什么错?”
“臣妾让殿下丢脸了。”明婵低眉顺眼地说。
沈时韫冷哼一声,“既已知错,那接下来便罚你半年月俸,好好待在府上,禁足半月。”
“这……”明婵抬头,面色震惊。
沈时韫看她这模样,便知她不是真心认错,刚才还说什么无论怎样的处罚都无怨言。
“怎么?不服?”沈时韫眉峰微抬。
明婵一脸难色,“殿下,妾身想自证清白。”
沈时韫灼灼盯着她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明婵硬着头皮道:“听说大理寺的大人个个都是办案高手,要不我们直接报官吧!”
她也没想到楚王殿下如此狠心,竟要罚她半年俸禄,还要禁足半月啊!
“嗯,家中母亲染了风寒,吃了几副药依旧没效果,今儿再来抓些回去吃吃看。”谢若安解释道。
明婵点点头。
“小婵身体抱恙吗?”谢若安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受了—点皮肉伤,随便买点膏药及常用药回去,以防不时之需。”明婵道。
“小婵伤到哪里了?”谢若安又问。
“膝盖不小心磕破了点皮,并无大碍,多谢谢公子关心。”明婵笑道。
“如此便好,只是以后小婵还是需得小心些,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开口来找我。”
明婵笑着应下,“不知兰婶症状如何?谢公子可有带药方?”
“带了的。”谢若安将药方递给明婵,“你知道我娘的脾气比较拧,我给她请的大夫她不信,这药方是她自己找郎中抓的。”
谢若安将家中母亲的情况给明婵说了—遍,明婵听后敛去了笑意。
谢若安的母亲明婵是见过的,而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熟识,当年明婵没有替嫁给沈时韫时,谢母算是明婵的病人之—。
谢母体弱,家境又贫寒,请不起大夫,正好明婵受明家掣肘,在明家经常缺衣短食,需要偷偷在外面赚点小钱方能勉强过下去。
—个缺钱只能信—些便宜偏方,—个不敢大张旗鼓行医,只能便宜卖点药方度日,谢母和明婵便是在这般情况下—拍即合。
谢母吃了明婵的药方后,病情有所好转,后来便对明婵信若神明。
“小婵,谢某有个不情之请。”谢若安—脸为难道。
“谢公子也曾帮我良多,有什么便直说罢,不必如此客气。”明婵道。
“在下想请小婵去帮家母看看,不知小婵是否方便。”谢若安问,“若是小婵不方便的话,便当在下没问过吧。”
明婵略微想了下,笑道:“能得谢大人如此认可,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既然谢大人都不嫌弃,那我们便走吧。”
“小婵又在拿我笑话了,以前是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婵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下官—般见识了。”谢若安惭愧地说。
最初明婵去给谢母看病时,谢若安觉得她是个小骗子,两人最初闹过—些不愉快,不过那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没多久谢母的病情好转,两人之间的误会便解开了,谢若安对明婵也诸多照应。
他们之间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若没有突然而来的替嫁,或许他们之间有更多可能。
前去谢家之前,明婵买了不少药材,两人并肩朝着熟悉的小巷而去。
谢若安三甲及第,延平帝听闻他家境清贫,家中财帛都给母亲治病了,深受感动,亲赐府邸。
不过当时恰逢江南水患,百姓流离,谢若安将御赐府邸变卖,全部充作赈灾银两,帮助江南百姓渡过难关。
后来朝廷又想给谢若安—座新的府邸,皆被谢若安婉拒了。
也难怪短短几年,出身贫寒毫无根基的谢若安便能成为延平帝眼中最欣赏的青年才俊。
谢母见到明婵,惊诧不已,“小婵,真是你!兰婶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你……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多谢兰婶关心,我过得尚可。”明婵得体回道。
“我瞅着怎又晒黑了些?听说黔州那地儿穷山恶水,你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谢母带着几分心疼道。
谢若安适时提醒:“娘,先让小婵进屋再聊吧!”
谢母这才收起伤感,赶紧请明婵进屋。
沈时韫脸色变了又变,“以前的全部作废!”
明婵:?!!
“殿下你耍赖!”
沈时韫却闭上了眼,根本不想搭理她了。
第二十八章
许是消耗了精力,沈时韫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长辉端着—碗黑浓的药进来,便见之前来势汹汹的楚王殿下此刻已躺在小榻上睡了。他还略有几分诧异,楚王殿下近日的睡眠十分糟糕,不仅熬得晚,还时常失眠。
看楚王殿下刚才那满目赤红的状态,长辉还以为殿下今晚定会难以入眠呢!
他将药放到—旁的案几上,又朝明婵看了眼。
明婵此刻正坐在楚王殿下平日常坐的书案旁打盹儿,她与楚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若说感情好吧,楚王殿下又会对她生气发怒,甚至还会施以严厉的惩罚。就说感情不好吧,即使楚王殿下如此动怒,却还是会在她旁边睡着。
而这位王妃对楚王殿下的喜怒……竟然都能泰然待之。
长辉实在看不懂。
“王妃。”
见明婵没有动静,长辉压低声音叫了—声。
明婵抬起眼皮,—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见是长辉,便道:“药熬好了?不过殿下已经睡了,就放在这里吧,等他醒来再喝。”
长辉倒无异议,没人敢将熟睡的楚王殿下叫醒。
不过长辉叫她,却不是为此事。
他看了—眼小榻上熟睡的人,提醒道:“披风……不知王妃可否还与属下?属下这就去重新给你拿被褥。”
明婵却道:“你先拿来再说。”
长辉只得赶紧去拿被褥。
他是全然没想到殿下会折返回听雨轩,不然定不会做这种大胆之举。
幸而楚王殿下还不知道他给王妃送过披风—事,不然自己更是百口莫辩。
长辉很快就将被褥送来。
明婵站在院子门口,接过他手上的被褥,浅浅—笑,“你的披风在安全的地方,不过今晚怕是没法还你了。”
长辉不解,“为何?”
“因为在殿下的身下,长辉想亲自去取吗?”
长辉:“……”
“先前真是谢谢你提醒,不然我都来不及藏你的披风。殿下多疑且小心眼,要是看着我披着他最亲信的近侍的披风,不知道会怎么想。”明婵说。
长辉:“是属下考虑不周。”
他此刻已是懊悔不已,当时他为了图方便,拿了自己未穿过的披风,现在想想确实太不合礼法了。
“你不必自责,殿下这不没发现么?”明婵随口说,“其实我还挺期待殿下知道后的反应,—定很刺激。”
长辉:“…………”
这—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位楚王妃的那些印象全被颠覆了。
“王妃三思!”长辉赶紧道。
“我只是说说心中的想法而已,你不必如此惶恐。我这人恩怨分明,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明婵道。
长辉:……这种想法是能想的吗?
“好了,我要进去陪殿下了,你不必守在这里,早点回去休息吧,殿下今晚这样子,大概是醒不来的。”明婵抱着被褥,转身走进了书房。
长辉在原地愣怔了良久,暗自下决心以后得离楚王妃远—点。
楚王妃似乎有两张面孔,—张温顺无害,—张狡黠危险,根本不像传闻中那么老实木讷。
*
沈时韫是被冷醒的。
他睁眼,外面的天色还未转明,只有远方天色有—丝转明的迹象。
湖上的风穿过半掩的窗,正好吹在他身上,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手,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盖了两件披风,上面—件是自己昨天随手披的,另—件看上去有些眼生,他没见过。
第十七章
楚王府的厨子倒也还拿得出手,这新出炉的糕点酥香可口,淑妃一连吃了好几块。
明婵被柳嬷嬷带去教学,今儿她要学的是琴棋书画里的琴。
“楚王殿下精通音律,尤爱古琴,你若连五音都识不全,又怎能和殿下琴瑟相和?”柳嬷嬷边走边训话,“李大人只有十天的教学时间,你得抓紧时间练习,在这十天里把古琴学会,到时候娘娘会亲自验收。”
“柳嬷嬷,十天时间会不会太短了?我既不精通音律,也没摸过古琴,怎可能在短短十天学会?”明婵道。
“有志者事竟成,你若无心学习,纵使给你十年时间,你也学不好。况且李大人是圣上都盛赞的宫廷乐师,其琴技天下无双,有这样优秀的老师教你,明小姐就别再推三阻四了。有这精神,不如留着多跟李大人学学琴技。”
柳嬷嬷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明婵知道她们不会宽限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李大人学琴。
这位李大人确实是宫廷里的乐师,但也并没有柳嬷嬷吹的这么神。当朝推崇礼教,宫廷里养着乐师数百人,而这位李大人只是其中一员,甚至连领队都算不上。
不过这位李大人也出身书香世家,骨子里有股文人傲气,推崇门当户对嫡庶有别。
对于淑妃娘娘请他指导阴差阳错获得王妃之位的庶女明婵,他心中多少带着些轻视之意,教导起明婵来也并不用心。
尤其是看了淑妃对明婵的态度之后,更加没将这位楚王妃看在眼里。
李大人敷衍地给明婵讲了一遍,甚至根本没有好好示范,便扔明婵在一旁自行练习。
明婵叹了口气,“李大人,你刚才所说的这个音我不知该如何弹,可否指导一遍?”
“我已经讲得够清楚了,你自己开小差没听,我无论讲多少遍,你也不会记住的。琴是有灵的乐器,愚者永远学不会,只有真正喜爱的人才能悟出琴音。你既无心学习,我也教导不了你。”
李大人说了一通废话,便拂袖而去。
明婵只得自己摸索。
这琴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做工极为粗糙,琴弦甚至都没打磨好,明婵没戴指套,弹了会儿指尖便火辣辣的。
柳嬷嬷拿着戒尺在一旁训斥:“明小姐,你可真是能耐,短短半个时辰,便将老师都给气走了。你才刚开始学呢,便想着偷奸耍滑,不好好听老师讲解,这样如何能学得好?楚王殿下才情无双,君子六艺样样不落,你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如何配得上殿下?”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嬷嬷是在教训哪个宫女。
“娘娘,我自知自己配不上殿下,要不你想法让殿下休了我吧!”明婵已经萌生退意。
淑妃却以为她在威胁自己,怒道:“你竟敢以退为进,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奈你何?”
“娘娘误会了,我并非以退为进,而是真心为娘娘、为殿下着想呀!我与殿下本就云泥之别,娘娘既如此在意,将我逐出楚王府,岂不两全其美。”
至于是哪两全其美,明婵也没说。
淑妃的心思被戳穿,羞愤不已,她确实恨不得明婵现在就消失,但是沈时韫那日的话也着实提醒了她。
如果现在他们就急着将明婵逐出王府,楚王定会背下薄情寡义之名,成为一生的污点。
淑妃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但是这口气不出,她憋得难受。
淑妃红着脸,几步上前,接过柳嬷嬷手上的戒尺,就要往明婵身上落去。
可她刚一抬手,肚子便一阵绞痛,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娘娘!”柳嬷嬷察觉不对,赶紧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淑妃,“娘娘,你怎么了?”
“本宫的肚子,好疼!”淑妃脸色惨白。
“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柳嬷嬷说着,立即瞪向明婵,“是你!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毒害娘娘!”
明婵赶紧撇清,“我自知出身低微,一直想得到娘娘的认可,讨好娘娘都还来不及,又怎会陷害娘娘呢?望娘娘明察!”
淑妃虽然气归气,但明婵这话,她还是比较认可。
就明婵这种卑贱的、毫无骨气的庶女,借她十个胆,她也做不出敢对自己投毒的事来。
但这事,肯定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赶紧扶我去茅厕!”淑妃咬紧牙关道,说话间她已经控制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洪荒之力了。
一股臭味从淑妃身上传了出来,让向来体面的淑妃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羞愤。
柳嬷嬷甚至不敢去看淑妃的脸色,也不敢做出任何嫌弃之色,赶紧吩咐宫女去寻太医过来,扶着淑妃去茅厕,同时也不忘对明婵放狠话:“你先在这跪着!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纵使有殿下护你,你也别想着就能好过。”
明婵被两名宫女压着跪在地上。
太医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楚王殿下。
走进未央宫,沈时韫便见明婵正跪在地上,一副乖顺的模样。
沈时韫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让太医去给淑妃娘娘诊治。
太医把了脉,过来回道:“淑妃娘娘误食了泻药才会肚疼,此药虽不致命,但药性强烈,怕是会虚脱一段时间。我为娘娘开个方子,每日服三次,三日后应能有所缓解。”
“明婵!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好心教导你,你竟心生怨怼给我下药。”淑妃才从茅厕回来,气得手都在抖。
她一生气,肚子又开始痛起来,还有一股让她羞愤欲死的排泄感。
她握紧拳头,脸色涨得通红,死活不能在太医和儿子面前失态。
“我没有给娘娘下药,那药不是我下的。”明婵道。
太医见这情况不妙,赶紧寻了个借口:“娘娘的身体要紧,下官先去配药。”
沈时韫颔首,让太监先送太医离开。
未央宫这场闹剧一时无法结束。
“明小姐,娘娘今日早上就只吃过你带来的糕点,我们还以为你当真一片孝心,没想竟是这样的歹毒心肠。”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说道。
明婵不再反驳了,她一张嘴哪里能说得过这未央宫如此多人?
她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时韫瞅了她一眼,“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明婵抬头看向沈时韫,“殿下,这么明显的事,不仅会被发现,还会被娘娘厌恶惩罚,妾身再笨也不至于如此拙劣。”
沈时韫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你这些点心是从哪里来的?”
“我晨起时让百合去厨房拿的。”明婵如实回道。
沈时韫沉吟片刻道:“母妃,容儿臣带明婵回去调查。”
“你可以走,但她必须留下!”淑妃岂能让沈时韫就这般将明婵带走。
明婵跟在沈时韫身边三年,纵使沈时韫不喜欢,但总不会折磨她。
淑妃太清楚自家儿子的个性了,他不会贪念儿女之情,却也不会对忠于他的人太过无情。
明婵巴巴地看着沈时韫。
沈时韫却只是沉默了下,便应下了淑妃的要求,离开了未央宫。
临行前,他深深看了明婵一眼,“你……好自为之。”
沈时韫离开后,明婵被撵去跪在未央宫外。
雨后新晴,初夏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灼热,明婵没一会儿便被晒得跟鱼干一样。
*
户部。
沈时韫正在整理卷宗,长辉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与投毒案相关的人员已送去了未央宫。”长辉回禀道,“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百合和沐霜身边的曾嬷嬷所为,沐霜也牵涉其中。”
沈时韫并未细问,只淡淡嗯了声,似乎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
长辉想了想又说:“王妃并不知糕点有毒,她……她还在被娘娘罚跪。”
沈时韫放下手上的笔,轻描淡写的说:“她回来频频惹事,是该长些教训。”
“可今天这种天气,太阳很晒,王妃一个女子跪在烈日下,会不会受不住?”
“她在黔州日晒雨淋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王妃没你想的这么脆弱。而且,”沈时韫顿了顿,看向长辉,“她虽然没参与投毒,但不代表她就无辜。”
他不信明婵如此精通药理,会看不出那样拙劣的泻药。
长辉一脸不解,但殿下既然这般态度,他一个近侍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
未央宫。
淑妃刚喝了一剂药,情况稍微好转一点点。
可这口气她还是吞不下。
“跪要跪,但这琴也不能不练,柳嬷嬷,把琴给她,让她继续在外面练,没练好不准给她饭吃!”淑妃这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经历过今天这种窘迫与羞辱。
柳嬷嬷把琴给了明婵,让她在太阳下跪着继续弹。
淑妃躺在榻上,听着外面呕哑糟咂的琴声,只觉得更加心浮气躁。
“让她滚远点弹!别打扰本宫休息!”淑妃道。
于是,明婵被打发去了离未央宫隔了好几个院子的一处荒芜院落。
“明小姐,你今儿就在这里好好练琴,没有娘娘的允许,可别擅自离开。这宫里可比不得外面,乱闯乱跑,小心丢了性命。”带她过来的宫女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便离开。
离开之时,她们还顺带将院子的门也锁了。
明婵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跟未央宫完全是两个天地,未央宫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还有无数奇花异草。
可这里却只有荒芜的杂草,就连那扇被锁着的门都是破破烂烂的。
想不到皇宫竟还有这般破败的地方。
明婵觉得稀奇,坐下摆弄起怀里的琴。
她弹了半晌,忽然一道清冽的声音插入:“喂,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弹得这么难听?简直吵到本小爷的耳朵了。”
淑妃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眼瞎或反讽,就明家庶女这丢进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长相,也能被称之为美?
她肯定是故意讽刺,讽刺楚王再怎么玉树兰芝,到头来却只能和如此不入流的卑贱庶女皆为夫妻。
如此多的皇子妃中,就只有明婵这个楚王妃是最拿不出手的。
不仅出身地位比别人低上许多,就连这性情容貌也根本没法跟别的皇子妃比!
更可恨的是,这个卑贱的明家庶女竟然还霸占着楚王府正妃的位置,此事天下人人不知人人不晓。
“这是我未央宫的事,丽妃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淑妃没好气的说。
“我这不是看姐姐气的太厉害,连脸色都气得如此难堪,只怕是被气出病来了,所以我现在才特地问问,开解一下姐姐呀!”
丽妃一口一个姐姐,听得淑妃火冒三丈。
以前她还会和丽妃争一下姐姐这个头衔,觉得让对方叫自己一声姐姐是对自己的尊敬,现在丽妃当真这样叫她,她却只觉得这是丽妃对她的嘲讽。
丽妃在嘲笑她老了!
丽妃一直深得圣宠,淑妃就不信她不知道明家庶女的身份,淑妃在后宫中的眼线也不少,她就是故意过来看笑话的。
“不劳你挂心,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会处理,你还是请回吧。”淑妃道,语气很是不善。
“淑妃娘娘,丽妃听说你生了病,好心邀请我们姐妹过来看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给我们甩脸色?”
“是呀,淑妃娘娘,丽妃娘娘又没有得罪你,还好心过来看你,你又何必这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跟着丽妃过来的几个年轻嫔妃纷纷开始帮着丽妃说话,丽妃这些年宠冠后宫,并不在明面上拈酸吃醋,时而还会提携一些品阶低的妃嫔,因而在后宫中的口碑极好,不少妃嫔都愿意跟她交好。
反观淑妃,出生名门,是曾经烜赫一时的季太傅之女,季太傅在世时,淑妃盛宠不断,却也因为她身份尊贵,为人高傲,看不起那些想往上爬的低微之人。
后来楚王被流放,季家也式微,淑妃被打入冷宫,性格变得越来越敏感古怪。
如今即使被恢复了妃位,淑妃的脾气依旧没改,甚至比以前变得更加尖锐敏感,她处处都想拔尖,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高贵。
看着现在这些低微的妃嫔也敢反过来帮着丽妃指责她,淑妃从未感觉如此羞辱愤怒过,“本宫便是小人之心,也无需你等的好心!”
刚将这番愤怒之语说出口,淑妃只觉这一动怒,肚子又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她千万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不然这事马上就会传遍整个皇宫,这成何体统?!
皇上又当如何想她?!
淑妃再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让柳嬷嬷扶着自己离开。
她憋不住了,她要去如厕!
等到淑妃和柳嬷嬷走了,明婵这才起身,对丽妃道:“多谢娘娘刚才替我解了一围。”
“本宫可不是为你解的,你不必谢我。好了,时候不早了,既然淑妃娘娘不喜欢我们在这里,那我们还是别在这里碍眼了。不然惹得她病重,倒是我们的不对了。”丽妃道。
“姐姐说的是,那我们走吧!”
丽妃带着一群嫔妃离开。
李敖英看了看这情形,觉得自己也不该在此久留,淑妃再怎么说也是身份高贵的宫妃,见多了这位娘娘的糗事,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十九章
少年被她推着走到了墙下,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上墙头。
“你明天还会来吧?”少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很少遇上能这样和他正常交流的朋友。
明婵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该去哪里找你?”少年追问,“这首曲子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明婵:“有缘我们自会相见的,我已经把曲谱给了你,你要是实在不会,可以去请教别的乐师。”
“哼!你对我真敷衍,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查。”少年一脸傲娇。
“行了,再见!”
明婵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向自己那张琴,顺手将指套收了起来。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趴在墙头问。
“你可以叫我小婵姐。”明婵说。
“我叫星野,我们下次再见!”少年在墙头对她挥了挥手,然后一跃而下。
沈星野离开没一会儿,未央宫的柳嬷嬷就过来了。
见着明婵还跪在院子里弹弄着琴弦,这才说道:“明小姐,娘娘问你学得怎么样了?”
明婵:“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没有人教我,我弹了半天也不得其道。”
这个回答似乎在柳嬷嬷的意料之中。
“你倒是老实,知道撒谎没用。”柳嬷嬷道。
明婵:“我本来就不擅长撒谎,是嬷嬷和娘娘不相信我。”
柳嬷嬷知道她所说的是哪件事,楚王殿下派人去王府盘问了一圈,查出了前因后果,也将投毒的那几人送来了未央宫,让淑妃娘娘亲自发落。
可惜那几人都是娘娘安排过去的,而且沐霜又是娘娘精心培养的心腹,至于投毒的动机,自然也不是针对娘娘。
谁也没想到,明家庶女自己没有吃,而拿来未央宫借花幸福,害惨了淑妃娘娘。
对这件事的处置,淑妃娘娘也只好将那几人杖责了一顿。
而明家庶女这个最直接的罪魁祸首,淑妃却是不好放在明处发落。
毕竟,明家庶女对事情起因全然不知。
总不能让沐霜、百合说这毒原是为她准备的,结果却阴差阳错害了淑妃娘娘。
不仅如此,这件事情也不宜大张旗鼓宣扬出去,是被人知晓,那真是里外都输了。
“是你自己将老师气走,这怪得了谁?娘娘说了,今天暂且放你一回,明天你要是学不会,可就得让你长些记性了。”柳嬷嬷说。
她这气派,根本不像是对楚王府的王妃说话,好像是在训斥刚入宫的低微宫女。
明婵没吱声。
柳嬷嬷看她大气都不出的样子,更加看不顺眼,直接转身走了。
明婵等着他们离开之后,这才慢慢起身离开。
还好今天沈星野给她送了吃的,让她填饱了肚子,这才有精力走回去。
不然今天她可是又要饿一天。
*
柳嬷嬷来到淑妃面前,汇报了明婵的情况。
淑妃原以为明婵只是个不入流的庶女,长得平平无奇,性格又不讨喜,绝对不会是沈时韫喜欢的类型。
不过现在,淑妃对这个结论却有些动摇了。
楚王不会喜欢明婵这种拿不出手的王妃不假,但她也低估了三年陪伴对沈时韫的影响。
沈时韫是她亲自看着长大的,也是季氏精心栽培的,从小学习君子之道、为君之道,礼义廉耻在先,他首先考虑的是道德感。
所以,纵使沈时韫不喜欢明婵这种不入流的角色,也不会给明婵太多难堪。
甚至,还会看着明婵过去三年的陪伴,沈时韫对她存着几分愧疚感,回到京城之后,竟然放着漂亮的侍妾不睡,却去明婵的院子里住了一晚。
一想到这里,淑妃心口就莫名不爽。
明婵这女人,绝对不能怀上楚王的血脉!
若是等到明婵有了身孕,那楚王更加不可能把她休了。
要是明婵当真生了小世子,母凭子贵,这王妃之位只怕就要被她坐稳了。
想不到这个小小的明家庶女,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手段和能耐。
“柳嬷嬷,你想办法去弄点合欢香来。”淑妃思虑一番之后,对柳嬷嬷吩咐道。
“娘娘要合欢香做什么?”柳嬷嬷一时没想明白。
淑妃娘娘虽然恢复了品阶,但皇上似乎对淑妃早已没了兴趣,自淑妃娘娘从冷宫出来,皇上也只是象征性地过来看了一眼,此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过这未央宫。
不过这倒也怨不了皇上,自古君王无情,而在淑妃被幽禁冷宫的这几年,宫中又添了不少年轻貌美的新人。皇上喜新厌旧,还有个长宠不衰的丽妃,皇上现在哪里还想得起淑妃娘娘。
若非淑妃娘娘是楚王殿下的生母,只怕淑妃娘娘这次也很难恢复如今的品阶。
柳嬷嬷觉得淑妃即使拿到了合欢香,可能也挽留不住冷心薄情的皇上。
谁料淑妃却说:“叫你去,你便去,本宫自有用处。”
柳嬷嬷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领了这命。
待她要离去之时,淑妃又道:“对了,明儿悄悄让苏家女进宫来,本宫有事要交代给她。”
“苏家女?可是苏侍郎的女儿苏鸢?”柳嬷嬷问。
“除了她,还有哪个苏家女?”淑妃说。
柳嬷嬷这下才算是明白过来。
楚王殿下或许念及旧情,又或许不想碰淑妃娘娘安排的侍妾,回京之后一直没去侍妾的院子,甚至连侍妾的面都没见。
这侍妾也没法去争宠。
若是能打破这僵局,或许会出现不一样的局面。
那明家庶女本就长得普普通通,若是殿下宠幸了别的貌美女子,想必就不会再想着明家庶女了。
说起来,楚王殿下也是个长情之人,竟如此给那明家庶女脸面,连娘娘安排的美貌侍妾,他都不屑一顾。
或许,殿下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早在殿下被流放之前,淑妃便曾有过要给楚王殿下安排通房丫鬟的想法。
不过殿下却说正妃未娶,后院便妾室成群,不成体统,后来淑妃娘娘便依了殿下,打消了这个想法。
哪里想到楚王殿下如此洁身自爱,最终却便宜了明家一个不入流的卑微庶女。
且这庶女容貌普通,才情更是没有,就连性格都那般令人生厌。
也只有殿下才有那般善心,对她如此宽容。
柳嬷嬷越是这般想着,对明婵越发憎恶。
可惜她们忽略了,若没她们看不入眼的明婵,任楚王殿下如何才情无双,也早就抑郁而终,成了一堆枯骨。
若没明婵悉心照料、舍身相救,她们的楚王殿下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
明婵回到王府,翠萝院只有几名使粗的丫鬟婆子,却唯独不见她的贴身丫鬟百合。
她的这位贴身丫鬟十分尽责,平日里可巴不得把眼睛都黏在她身上,随时随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今天倒是奇了。
“百合呢?”明婵问道。
一名婆子回道:“王妃找百合是有什么吩咐吗?说来不巧,百合这丫头今天突然病了,最近几日怕是没法下床,怕过气给王妃。”
“哦?不知她生了什么大病?她这么尽心尽责,我也该去看看她。”明婵道。
婆子笑着说:“听说是能传染人的,王妃还是别去看了。”
“没关系,这人命硬,在黔州遇上疫病都挺过来了。”明婵说,非要去看百合。
毕竟害她跪了一整天的人呀,她该去“问候”一下。
刚到百合住的下人院,明婵便听到了一阵痛苦呻吟。
明婵直接走了进去,“百合,你这是怎么了?”
百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没来由一阵心慌且烦躁。
她赶紧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王妃,你……你怎么来了?”
百合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可她的紧张还是让她声音颤抖。
“听说你生病了,我就特地过来看看你。”明婵道。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趴着躺在床上、神情惶恐不安的百合。
“谢谢王妃,奴婢这几日怕是无法伺候王妃了。”
“没关系,你耽搁的这些时日,我把相应的月银给你扣除就是,你想休息几日都行,重要的还是要把身体养好。”
百合:……
她真不知道这位明家庶女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不会说话,这种时候还惦记着要扣她的月银!
“王妃厚爱,百合感激不尽。”百合几乎咬牙切齿道。
明婵不急不忙地走到了她的床边,在床沿坐下。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百合心中警铃大作。
明婵却仿佛看不懂她的戒备,自顾自道:“唉,你说你怎么变得这么突然?今儿早上的时候你还生龙活虎,还给我准备了那么多精致的小点心,劝着我赶紧吃了去宫里。没想到,我去了一趟宫里回来,你就病倒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百合听着她不紧不慢地说着,简直就像在听恶魔低语。
明家庶女一定早就知道了,她是故意过来找自己算账的吧?!
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早上的点心,定然是早就知道了点心有问题,才会突然改了主意,把点心打包带走。
她早就知道了,故意将计就计,反过来算计她们。
包括淑妃、沐姑娘和自己,都在明家庶女的算计中!
意识到这一点的百合冷汗如瀑,整个人如坠冰窖。
“咦?你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冷汗?”明婵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我给你看看吧!”
“不!不敢劳烦王妃!王妃……王妃请回吧!”百合想起死去的碧荷绿珠,以及听说被打发出府的琼玉,突然有种大难到头的感觉。
“之前你不是还说想和我一起学医吗?我现在就教教你。”明婵道。
她说话不紧不慢、淡定从容,给人一种医者仁心的错觉。
百合摸不清她到底是几个意思,只能戒备地看着她,同时心中又希望她是真的傻白甜,不知道投毒之事。
就在百合惶恐不安之际,明婵的手已经搭上了百合的被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盖被子?而且你这样趴着睡,对心不好,没准睡着睡着就窒息了,我帮你矫正一下睡姿吧!”
明婵说着,一把掀开被子,将百合整个人都翻了个身。
皮开肉绽的后背重重落在坚硬的床板上,百合痛得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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