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微漾魏锲之的女频言情小说《表姑娘回京后,未婚夫他追悔莫及叶微漾魏锲之》,由网络作家“沉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微漾话说的利索,可似乎她的话多了,顾霁怀又不高兴。“是我思虑不周,半夏理应送到你跟前请罪。”良久顾霁怀终于点了点头。左右他提起两府的关系来,就是在提醒乔氏。有些事他让步了,乔氏也应该见好就收。他不是怕乔氏是怕麻烦,真要闹到不可收场了,两家都不好看。如此,既是叶微漾的意思,那他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只是,半夏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纵是千错万错你也该多担待些。”顾霁怀不过才说了两句体面话,眼下又毫无顾忌的护着另一个女人。多么可笑,因为叶微漾至亲之人不在世上,所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爱与不爱的区别,还真的挺明显的。若非自己是局中人,大约该会感动她们之间的真情。“我将她托付给你,便是对你的信任。微漾,你素来懂事周全,眼下便是要证明你有...
《表姑娘回京后,未婚夫他追悔莫及叶微漾魏锲之》精彩片段
叶微漾话说的利索,可似乎她的话多了,顾霁怀又不高兴。
“是我思虑不周,半夏理应送到你跟前请罪。”良久顾霁怀终于点了点头。左右他提起两府的关系来,就是在提醒乔氏。有些事他让步了,乔氏也应该见好就收。他不是怕乔氏是怕麻烦,真要闹到不可收场了,两家都不好看。
如此,既是叶微漾的意思,那他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半夏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纵是千错万错你也该多担待些。”顾霁怀不过才说了两句体面话,眼下又毫无顾忌的护着另一个女人。
多么可笑,因为叶微漾至亲之人不在世上,所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
爱与不爱的区别,还真的挺明显的。
若非自己是局中人,大约该会感动她们之间的真情。
“我将她托付给你,便是对你的信任。微漾,你素来懂事周全,眼下便是要证明你有容人之量的时刻了,莫要让我失望。”顾霁怀只急切的想要的得到叶微漾的保证。
“放心吧。”叶微漾的面容被夜色覆盖,只听到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如往常。
“天色已晚,我便不送你了。”叶微漾往后侧了侧头,最后一程,就让木香替自己送他。
“顾公子,请。”若是顾霁怀留意,定能察觉到木香声音里似是夹着冰碴子往下砸。
可惜呀,他骄傲的有些自负。
烛火点燃,这个时辰却是驱散不了半点黑色,只能照着眼前明明灭灭摇曳的尺寸之地。
回到自己院中,乔氏坐在中间的位置,穿着绫罗绸缎的半夏,此刻被人摁坐在椅子上。瞧见叶微漾进来,半夏挣扎着想要起身。
乔氏在旁人轻咳一声,“顾霁怀费尽心思将你塞回来,你却是个蠢笨的!”
根本不明白顾霁怀的深意,为了她将来堂堂正正的名分可是煞费苦心。不过也是,她一无所有能握住的只有顾霁怀的一人,无法失去只能紧紧的攀附,只能跟看崽子一样看着男人。
“莫要将你说的这般清高,尚未成亲便处理男人内院里的肮脏事,长辈不长辈,主母不主母的,算什么东西!”
啪!
半夏是个牙尖嘴利的,说话刻薄,可是乔氏在这却不惯着她。早就想教训她了,没想到她还上杆子往前凑脸。
“你竟敢这般待我,就不怕顾家。”
“啪!”半夏还没说完,旁边的婆子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就算是撕破脸,我李家就一定会输给顾家吗?”乔氏正训斥的时候,大夫正好被请进过来了,看半夏挣扎着的厉害,乔氏慢慢的站了起来,“你若老实配合,这天下便有你的容身之地,若是再给我闹腾,我先弄死你!”终究,现在的顾家还不是顾霁怀当家。
许是被乔氏的阵仗给吓到了,半夏终是老实下来。
乔氏给大夫了个眼色,让大夫去给半夏把脉,而后伸手将人叶微漾拉在跟前,“外头凉,咱们进屋里。”
“你可知道我的意思?”待两人坐定,乔氏侧身问了句。
“大约能猜测一二。”叶微漾轻轻点头,看着乔氏震怒之下,发了很大的脾气,可是关于半夏的身世,乔氏却只字未提。
“让你姨丈过去,不过是试探顾家的态度。”很明显,让他们失望了,顾家长辈不会为叶微漾做主的。
不过也是幸运的,他们比顾家长辈先知道了半夏的身份,如此主动权就捏在自己的手上了。
“你尚未出嫁,姨母原该避着你些,可是孩子,总要教你长大。”男女凑在一起,到底是免不了肌肤之亲,尤其是像这种野鸳鸯,更是控制不住。
这话音才落,大夫已经查明,半夏已然怀有两月身孕。
乔氏料想的没错,这俩人不清不楚的,早就珠胎暗结。
怪不得顾霁怀非要提前成婚,不是所谓的什么叶微漾不进门,自己没心思去科考,而是怕耽搁的久了半夏显怀,无法再陪嫁。
可不得不说,顾霁怀是有些心思的。他将半夏送来,怕是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乔氏知道半夏有孕,将半夏这一胎给打下来。乔氏要的态度顾霁怀给了,若是乔氏还为难半夏,那就是要撕破脸了。
叶微漾落水被顾霁怀救的,顾霁怀外室的孩子是叶微漾取的,你这样叶微漾更不可能嫁给旁人了。
乔氏若是想让叶微漾以后过的好,就不能将事情做绝了。
将半夏送回来那一瞬间,顾霁怀以为的是,只赢不输!
用一个孩子,换半夏陪伴在他身边的名分。一个男人,若是爱女子本身超过爱孩子,大约是真的动情了。
“去开些保胎的药,再安排两个人照顾她。”乔氏抬手,示意褚嬷嬷去忙。“先让大夫进来。”
突然开口阻止了,她忍了一次又一次,还是忍不住当没看见。
叶微漾的手,得好生的养着。
“姨母。”叶微漾想让乔氏安心,明明是想笑,可还是落了泪。
看吧,你所在乎的人,即便是你藏着掖着,她都能看到你的痛。可是在顾霁怀的跟前,叶微漾从未避他,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让您为我忧心。”她知道,姨母近来身子不适,原不该让她这么忙活的。
“你呀说的什么傻话!”乔氏白了叶微漾一眼,“你可知道,姨母为何要留下她的孩子?”
叶微漾轻轻的摇头,可以不害她,却不明白怎么还要给她费心保胎?
乔氏眯着眼冷哼一声,“姨母这个人睚眦必报,断然不是给受气的主。顾霁怀这么欺负你,姨母从来没想过这让他好过了!”
这婚事肯定不能成,可是这人乔氏也要收拾!
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该控制的人控制了。
“姨母就是要让她养的好,怀的大!”她总会将半夏送还给顾家,要知道女人怀孩子月份越大落胎的时候越痛苦伤害就越大。
叶微漾退婚后,半夏的身份始终是诟病,断不能让她生出长子来。可是半夏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要是让遭大罪,绝对会搅合的顾家不得安宁,最后搅合的顾霁怀无心科考才好。
所以半夏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恶心他们!
看管半夏的人,是乔氏自己的人,是从娘家带来的,便是连李二爷的话都不听。
所以,不怕有人从中作梗。
她们相处倒是和气,李书瑶眼神一转,看向搁置在一旁的茶壶,拿起来直接照着地上砸了上去,因为怕溅在自己的鞋上,还轻轻的跳了一下。
“玩笑?拿着人家名声开玩笑?这是谁人教的规矩?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李书瑶却对此事不依饶,“我可怜的阿姐啊,父母不在就被人这么明着欺负,苍天啊睁睁眼吧,求您下赐包青天,还我阿姐公道啊。”
你不是说家务事不管?那她就一块骂,怎么解气怎么来。
“也只有阿妹你怜惜我。”偏生叶微漾还在一旁弱弱的补了一句。
王氏的那一套什么李家人不管叶家的人说法,便在这个时候用不上。
“你矫情的什么?”叶微宜打从看李书瑶第一眼的时候,就看着不顺眼,果真跟她犯冲。
“是,我是矫情,我没有你这么厉害,污人清白的话张口就来,我也没有护短到是非不清的娘,可不就入不了你的眼?”李书瑶越骂声音越大,憋了两天还是有后劲的,反应好似都比之前快了。
“阿妹莫要再言了,此事要怪就怪我,怪我的父母为何都不在了,若是她们在,不说袒护,但求主持公道想必亦不是难事。”叶微漾失落的垂眼,声音带着哽咽。
李文翰默默的往衙门的人挪了挪,“官爷说的是,清官却是难断家务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姨母跟姨丈还活着,想来今日的事,也不会出现。”
官差眼神一转,随即改口,“叶夫人是好的,不过李姑娘说的也没错,无凭无据的话还是少说的好。”
“尤其在小人们跟前,说过的话就要负责,要不让小人们难做。”既然你怀疑是叶微漾自己弄丢的,那你就得配合调查。
叶微宜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模样,让他们该不该将人压回衙门去?
王氏一听便懂了对方的意思,连忙着将叶微宜拉在跟前,“赶紧过来给你阿姐道歉,这次就算了,若是下次胡言乱语,我也护不住你。”
叶微宜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始终没开口。
官差也不会等着她真的道完歉才办案,态度放在这了,他便招手让人将木香的册子接过来,“不知县主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叶微漾定了定心神,拉着李书瑶坐下,而后指了指站在墙边的那几个婆子,“就是她们!”
几个婆子原还抱着看戏的状态,此刻被叶微漾的手一点,一众人身子晃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县主莫要冤枉奴才们,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
官差扫了那几个婆子一眼,而后将视线放在叶微漾身上,眼神里都是审视,“县主可有什么依据?”
在叶微漾开口之前他又紧接着补了一句,“望县主三思而言。”
叶微漾始终目光坦然,她端庄在椅子上,不过是为了作画临时搬来的小凳,可依旧坐出了主位者的骄傲,“自然是有的。这些东西在扬州的时候全在我的屋子里放着,十多年间,一个子都没有丢过,偏生来京城后就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难不怀疑这些人。”
除了几个婆子,剩下的人都是叶微漾从扬州带来的。
叶微漾的话有些霸道,可是做主子的,霸道一些又有什么错?
婆子们彼此推搡着往前爬了几步,“官爷明鉴啊,奴才们昨个都在外院歇息,西院早早就落锁了,奴才们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叶微漾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我昨日到了后曾在申时出门,由着叔父婶母见证去祠堂为父母上香,而后出府入闹市,戌时而归,这一点府中很多家丁婆子都瞧见了,包括三妹也可以为我作证。在我不在府中的这几个时辰,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的去做。”
更重要的是,扬州的人都熟悉叶微漾,知道簪子叶微漾每日都要看的,人家又不是傻会碰这么容易让人发现的东西,所以京城的人才最有嫌疑。
叶微漾看着她们发白的脸,“我回来才落的锁,你们怎会都不在?”
“奴才们去用膳了,谁人知道用完膳回来您就不让奴才们进去了,奴才们心中也是冤枉。”婆子们高声喊着冤枉,甚至还想倒打一耙。
叶微漾不急不缓的解释,“大人该是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她们几个全是我婶母拨给我的人。”
所以,按照正常的规矩,叶微漾刚回来什么都不熟悉,你这些个婆子怎么可能一块消失,肯定就要轮着出去的。
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指责说叶微漾用了什么手段,所以这一点叶微漾是没有嫌疑的。
所以,叶微漾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们几个凑在一起,就是为了分赃!
婆子们跪着磕头,自是不认罪。
官差虽知道,就因为这个理由给人家定罪肯定不合适,可是叶微漾说的没错,她们一起离开西院,这一点却是不正常,“常言道,捉贼捉脏,不知县主是否介意下官一搜?”
叶微漾立马点头,“这是自然,偷窃到哪都是大罪,大人们仔细盘查理所应当。”
说完打手一抬,随便他们去搜。
王氏给婆子们好几个眼神,可婆子们接连摇头,一个个都是用眼神保证了,她们绝对没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王氏稍微心安,只要她们没偷,看叶微漾能闹出什么花来?
衙门的人去后,传来了翻动东西的声音,挺大的动静。
毕竟是来办差的,人家不可能跟家中的婢子一样,哪都不敢动。
李书瑶偷偷的拉了一下叶微漾的袖子,她其实并不知道叶微漾是怎么安排的,这会儿听着这闹腾的动静,还是莫名的发慌。
叶微漾给了李书瑶一个心安的眼神,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王氏垂眼,让人吩咐下头的人去开个瓜,“一会儿个官爷们忙完了总要招待的。”说完狠狠的撇了叶微漾,“讨债鬼,只当我们欠你的。”
好像她这般安排,是为了叶微漾善后一样。
看那些婆子们说什么王氏就信什么,果真是从前的心腹,主仆情深。
“欠了债的人,自然会被讨,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无论叶家人是什么态度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的东西就要争要抢过来。
大白天的炮仗声震耳欲聋。
邻里街坊的肯定都要安排人查看,侯府真正的主子归家,总不能悄无声息的。
这道理,无论是在扬州,还是在京城一样适用。
乔氏是个舍得花银子的,临来的时候可是给李书瑶带了不少银票,李书瑶大手一挥,下了水路后让自己的人下去买。
这个时间要买这么多炮竹,估摸得包了好几个铺子。
李书瑶一直缠着自己说话,便是连叶微漾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事。
炮仗劈里啪啦的响着,叶子谦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周围已经有百姓围过来了,他也总不好让人直接用水浇灭吧。
李文翰往马车后面躲了躲,主要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的盯着。
这炮仗从开始到结束得响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等着终于安静下来,侯府门口都成白色了,周围全是炮仗的味道。
这会儿个别说外头的人了,就是侯府的下人也都比刚才聚的多。
此刻,出来了一个身着红裙,梳着妇人发样的女子,微长的脸丹凤眼,内双的眼皮看着格外有神。
“夫人。”叶子谦急匆匆的上台阶,脚下直接从炮仗上迈了过去。
对方没看叶子谦,只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叶微漾的身上。她松开叶子谦的手,顺了顺衣领,而后快步走了下来,“这便是二妹妹吧?我瞧过你的小像,倒是跟本人没太大的区别。”
说着亲昵的拉住了叶微漾的手。
叶子谦在后头轻咳一声,“叫嫂嫂。”
这是他的夫人,苏氏。
苏氏擦着眼角,“这些年,总听说二妹妹却一直不得见。”不过却只说一句,便看向叶家两位,“这便是叶家的表弟跟表妹吧,早就听闻扬州出美人,瞧瞧真真是个顶个的好。”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氏这么一夸,李书瑶都不好说什么。
“苏氏多文人,今日见着嫂嫂便是在举手投足都带着文人的雅韵。”对方说好话,叶微漾自也就好声好气的应和着。
叶子谦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力劲。”
自己的岳丈乃是琅琊知府,祖父是御史台阁老。自是能称一声书香门第。
苏氏瞪了叶子谦一眼,“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若说书香门第,谁又能比的上未曾蒙面的大伯母?我一瞧着二妹妹,心中直闪过一副仕女图,那是只在画中才能见着的高雅。”
苏氏一个劲的往高捧叶微漾,言谈自是热络。
“这会儿个公爹在办公差还没回来,婆母跟三妹去庙里上香为二妹妹祈福,估摸晚间的才能回来。”将人往里让的时候,顺道也解释了几句。
只是话说的好听,可事实就是叶微漾回来,正儿八经的主子一个都不在。
这分明就是在晾着叶微漾。
进了门,苏氏让人将东西直接搬进西院,“早些年祖母身子不好,找了先生算的,东院不能空着,公爹跟婆母这才搬进来住。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祖母便做主先这么定着,二妹妹瞧着能不能住,若是住不舒坦等晚点跟公爹商量,再将院子换回来。”
这东西二院,自都是东为主西为次,东边的院子理所应当的是叶微漾住。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在叶微漾的意料之外,还以为直接寻个偏僻的院子安顿了便是,没想到能腾出西主院来。
叶子谦一听这话,看着脸色都变了,在旁边一个劲的拉苏氏的袖子,苏氏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当感觉不到。
众人说话的功夫,便来老太太这院子。
她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她不出门倒也没人计较。
一进这院子,首先瞧见的便是迎客松,再往进走,迎客墙上刻着百寿图,等进了里院,便是地上铺着的砖上都刻着寿字。
足见这院子的主人,有多么的怕死。
只是,这么多寿字拼在一块,却莫名的让人觉得阴森的恐怖。
瞧见叶微漾她们过来了,嬷嬷赶紧将珠帘掀起,叶微漾抬头看了一眼,这珠帘怎么瞧着一点分量都没有,轻飘飘的没个形,倒是稀奇的很。
“祖母,二妹妹跟叶家的表妹表弟来给您请安了。”苏氏领着人进来,脚下迈着碎步,先凑到老太太跟前禀报。
原本以为,老太太在京城享福的,可瞧着她比李家老太太还要显老的多。
苏氏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微抬,看着该是有点耳背。
李书瑶站在叶微漾的身侧,却是一个劲的给自己打气。早就听母亲说过,这叶家的老太太年轻时候尖酸刻薄,总的来说就不是个东西。
李书瑶想,她这个老不死的要是敢给阿姐添堵,自己上去就骂她,什么难听骂什么。
李书瑶在心中过了好几遍那些个难听的话,可以说今日一定要将毕生所学给用上。
只是原以为会发难的老太太,此刻听了苏氏的话,双手撑着竟然站了起来,“微漾,我的微漾回来了?”
颤颤巍巍的瞧着走都走不利索,却稀罕叶微漾的紧。
李书瑶愣在当场,若非同自己交底的是母亲,她都怀疑那话的真实性了。
别说李书瑶了,就连叶微漾都想不到,十多年后再见面,祖母竟然稀罕的拉着她的手,问她饿不饿冷不冷?
嘘寒问暖的,哪里有恶祖母的样?
“二妹陪着祖母说说话,我在外头盯着下头的人。”叶子谦早就站不住了,趁着这个空挡,赶紧将苏氏给拉走。
老太太看都没看叶子谦,双眼只上下打量叶微漾。
叶微漾对祖母的印象不多,可全是不好的印象。还记得小时候叶子谦都是由老太太亲自带着,都胖成球了,总还一个劲的追着喂饭,一口一个小祖宗。
“你怎么才回来?”叶微漾还在想着旧事,冷不防的耳边是老太太放声大哭的声音,吓的叶微漾一个激灵。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拍着叶微漾的手背,“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见不得祖母了。”
眼泪划过她满是沟壑的脸,因为哭的声音大,嗓子都哑了。
若非叶微漾看着她请情真意切真落泪,都得怀疑,老太太这是故意找借口打自己,这两巴掌可是实打实的用力,手背是一片通红。
也不知道这十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简直是有扭转乾坤之力。
叶微漾瞅准机会将手抽了出来,“祖母有话慢慢说便是。”哭哭啼啼的闹的哪一出?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手躲过一劫,老太太的巴掌就直接落在了她的腿上。
叶微漾嘴角冲动,心里在翻脸和不翻脸间徘徊。
“你可不知道,这些年祖母过的什么日子!”幸好老太太往下说了说。
她只说现在有多么的后悔,以前觉得老二家的处处都好,可等着自己的大儿子不后,家里头都是她们两口子说的算,这人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平日里说话不再温声细语的还是小事,主要摔摔打打的甩脸色,还在用度上克扣老太太。
自己大儿子的抚恤银都是老二家的领着,可自己平日里用膳不如以前,有时候连买药的银钱都不拨给自己。
说什么年岁大了,有毛病是正常的,老是喝药也不能返老还童,白浪费银子。
老太太越说越心酸,“我那大儿子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他老母亲受此磨难,还不若行行好将我带走。”
“我去了那边,能为我那敦厚老实的大儿媳洗衣做饭,一定会将她照顾的好好的。”老太太声音哑的说不出话来了,端起旁边的水杯抿了几口。
好在,总算是不用拍叶微漾。
只是,那水是清水,也没放着茶叶。
看着桌案上是放了糕点,也不知道是放了几日了,看着颜色都不对。
其实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气色是骗不了人的。
叶微漾总算是知道,为何看那珠帘不对了,哪珠子本就是不是寻常人用的琉璃,不知道什么杂料子做的。
看看老太太这身上的衣裳,颜色暗淡没有光泽。
真相,大约就是如老太太所说的这般,她被叔父苛待了。
李书瑶看了李文翰一眼,一个老太太在自己面前哭的肝肠寸断,自让人心酸。可眼下此景,着实是想说一句活该。
若是姨母尚在,可以说她如今算是熬出来了。
偏偏,因为这个老太婆,姨母才去随军丢了性命。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李文翰微微垂头,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叶微漾长叹一口气,“祖母想多了,您毕竟是叔父的生母。”想着应和着走了过长便就算了。
“不,不,你不知道,他们两口子都是畜生,都是畜生!”老太太情绪激动的厉害,“微漾你现在回来了,你一定要给祖母做主,将他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看老太太还想拉自己的手,叶微漾直接侧身避开,她手背到现在都疼的厉害,“祖母您从小就偏宠兄长,此事当有兄长做主便是。”
老太太不停的摇头,“他就是个小白眼狼,靠不住的。”
叶微漾低声叹息,“您且放宽心吧,叔父定不会那般绝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既已经按照规矩请安了,这一路累的厉害,她们该回去收拾收拾歇息着了,至于旁的话,她也是琢磨不出花来。
叶微漾这刚站起来,老太太急切的拉住了叶微漾的袖子,“你是不是在怪祖母从前对你不好,祖母知道错了,你别不管祖母。”
“您且放开,此事等晚点我们再商量。”叶微漾甩了两下衣袖,别看老太太年岁大了,可力气也不小,竟都没有甩开。叶微漾没好气的冲着她抬了抬声。
恰好这个时候苏氏进来了,她拎起裙摆快走上前,伸手去拉老太太,“祖母年岁大了,时常胡言乱语,二妹莫要往心里去,时辰不早了,二妹妹赶紧歇着才是要紧。”
可偏偏,这么多人过来劝,老太太就跟听不懂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摇着头将袖子抓的是越来越紧,“我不信你们,这天下只有微漾跟我最亲了,你们都是白眼狼,全是白眼狼!”
她年岁大了,人家也不敢使全力掰她,万一力气大了将这老太太推到,不定得开席了。
“你害的我阿姐这么多年不得归家,害我姨母命丧黄泉,老了需要人照顾了想起我阿姐来了,脸呢?”李书瑶这次过来,就打着来参合叶微漾的家务事来的,所以也不管什么话能不能说,心里有什么就喊出来。
她帮着去拉老太太的手,也是奇怪了,这枯瘦如柴的手,竟然动不得半分。
李文翰左右看了一眼,看左右没人注意,他慢慢的绕到老太太身后,而后重重的用脚跟剁在了她的脚尖上。
老太太吃痛喊了一声,手上的力气泄了一些。
叶微漾眼疾手快,赶紧将自己的袖子给扯拽出来,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省得被老太太粘上。
苏氏在一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是使性子。”招呼左右的人,赶紧去拦着老太太,别再给他机会了。
老太太看扯拽不了叶微漾,坐在椅子上抹泪,“年岁大了,自讨人嫌,都是我自找的,自找的。”
苏氏无奈的摇头,示意叶微漾不必管,直接出来便是。
“给嫂嫂添麻烦了。”出了院子,叶微漾总得道谢。
不管如何,从回来到现在苏氏都是得体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谢不谢的,见外了。”亲自将她们领到西院门口,这才退了出去。
没有外人在跟前,李书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阿姐,你说这世上可是真有报应?”
“大约是老天有眼。”叶微漾顺应着点头,只是,再有报应又如何,到底是晚了。
就像戏文上所言,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话也不能这么说,都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太太也是个可怜的。”她毕竟是长辈,幡然醒悟,做晚辈的肯定不能一直计较。
而且,这对于叶微漾老说也是好事,至少真正关心她的亲人又多了一个。
李书瑶不知为何,现在就听不得兄长说话,“好人成佛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坏人却只需要放下屠刀,怎么这么多便宜事?”
感情,好人就活该倒霉了呗?
叶微漾年幼的时候需要亲人照顾,老太太跟着二房一块欺负人,害的叶微漾这么多年有家归不得。若不是因为她,也许叶微漾也不用遇见顾霁怀那糟心的事了。
现在,她一句后悔,就要抹平一切,哪那么容易的事?
“阿姐,你可莫要心软,老太太需要人照顾,那也得先轮她的儿子孙子。”怎么也用不着叶微漾强出头。
顾霁怀那孩子,到底是糊涂了。
只是,这退婚也不是小事,不是一下子性子起来,说不成就不成了,“我等着打听打听顾大人的意思。”
这无论成亲还是退婚,都是两家人的事,不是小辈们几句话就能决定的。
“那你还在这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乔氏心中憋着气,便是同李二爷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也是李二爷性子好,被乔氏吼了也不生气,立马点头,“成成成,我这就回去。”
李二爷赶紧小跑着出门,再加上乔氏发了这么一顿脾气,这会儿个才算是冷静下来,侧头狠狠的瞪了李文翰一眼,“这些日子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门。”
“母亲!”李文翰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氏,明年春日就要科考了,人家旁人都恨不得钻书本内,他而今却是软禁了?连请夫子解惑这种小事都办不到了?
乔氏不耐烦的瞪了李文翰一眼,“就你这糊涂性子,就算榜上有名也一方百姓的祸端,做官之前先想想如何做人!”
何为官?是要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而今对你嫡亲的表妹你都能做到如此冷漠,更枉论是旁人!
乔氏懒得听李文翰在外头絮叨,牵着叶微漾的手就往外走。
“你要莫要觉得是因为你才让他受这般惩罚,姨母的话并非是随口之言,而这就是实在的,从此事便就能看到未来。”当官若不能为民做主,还不如不为官。
这么多年诗书读下来,还不如自己这个女子懂得大道理,确实该好好的反省了。
只是,乔氏心疼的顺了顺叶微漾鬓间的细发,“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日我知道真相该如何的自责?当初若非我执意将你带在身边,你何必受这般的罪过?孩子,我不仅是你的姨母,也还是我阿姐的妹妹。”
叶微漾不要总觉得,乔氏做什么都是为了叶微漾。更重要的是,还有大人的恩情在,不要将什么东西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姨母,我知错了。”叶微漾抽噎着,扑在乔氏的怀中。
乔氏双手揽着叶微漾,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这孩子打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总是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叶微漾不是个爱哭的,这一次却在乔氏怀里哭了个痛快。
从落水到现在,叶微漾压在心头的憋闷的情绪,这才算是缓和过来。
等着哭累了,叶微漾抽抽嗒嗒的回神,既然姨母已经知道了此事,有件事还是需要姨母帮忙的。
姨母在扬州城的人脉,总是强过自己的。
乔氏听了后,也不敢耽搁,连忙交代褚嬷嬷亲自去办,越快越好。
半夏只说她是家道中落,可是如何个中落法,自己还是要查清楚的。
褚嬷嬷出手自是利索的,不足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当初将半夏买进府,是顾霁怀安排人去办的,所以她的籍契单子叶微漾也没瞧见。而今叶微漾虽然说着发卖半夏,可是却被顾霁怀给中途将人救了,衙门的程序也没走,现在半夏还是李府的丫头,想要开出她的籍契单子也不是难事。
叶微漾猜想了很多可能,可是真的看到真相,却仍旧难掩愤怒。
原来半夏原名叫赵清璃,本也是官宦女子,可是幼时赵家参与了贪墨案,全家都被发落了,而她也被入了贱籍,辗转发卖这才来到扬州城。
顾家也不说生来就是知府的,彼时顾家还不在扬州城当差,乔氏也有印象,听说是因为什么案子,他才调到扬州来的。
只是,捏着籍契胆子,乔氏气的咬牙,“欺人太甚!”
一般落了贱籍的女子,说难听点下场是极惨的,最好的是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若是差一点,那就是会沦落青楼的。
即便如此,那么大的姑娘,能活到现在若说身子清白谁人都不会相信。
顾霁怀要让一个妓子跟叶微漾同称姐妹,他这是在羞辱谁?
叶微漾只是苦涩的笑了一声,如此却又说通了,因为自己跟他的心上人长的极像,所以他将思念全都放在自己身上。而今心上人回来了,自己又算的了什么?他执意要跟自己成亲,大约是因为也知道心上人的身份,想要给她名分实在是太难了。
除非是作为自己的媵妾,随着自己嫁入顾家。即便将来他科举高中,有心人知道了此事,也都能推到自己这个发妻身上。
此事想来两人商量好了,所以当半夏听见自己准备将她发卖出去的时候,她情急之下将自己推入水中。所以,芦苇丛中的那抹天青色确实并非偶然出现。
窗户纸挑破,顾霁怀这边给自己一颗糖,又让李文翰打自己一巴掌,这是软硬兼施的逼着自己强撑着咽下这碗夹生的饭。
若非半夏在那炫耀被乔氏碰着了,也许她们的计策真的能成了。
从未想过,她们行事会是如此的不堪。
“孩子,他既不值得,便忘了他。”乔氏拿出帕子擦掉叶微漾挂在眼角的泪,“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爱自己更重要。”
叶微漾重重的点了点头,“姨母放心我都省的,只是哭泣自己的不值。”
叶微漾不会用旁人的过错,去困住自己。
这个男人,她不要了!
黄昏的时候,李二爷终于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坐定后看了一眼叶微漾,而后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提了一句还没说清楚什么事就被顾大人给堵回来了,明年春日就要科举了,这中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小事。”
意思就是,无论有什么都要以顾霁怀科举为先。
哗啦!
乔氏恼的将杯子仍在地上,听听顾大人说的什么鬼话!
“夫人莫要生气,都是为人父母的,顾大人的顾虑咱们该当明白。”扬州城都羡慕顾霁怀才情斐然,却不知道培养这么个孩子出来得废多大力气。
可以说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家上下全都的哄着顾霁怀。
“怎么,他家孩子的前程就金贵?我家孩子的未来,便是一文不值?”乔氏拍着心口的位置,怪不得儿子那么自私,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烫金的拜帖,看着就有些分量。
叶微漾只在马车上坐着,隔着帘子看着门房双手接过帖子,表情似是凝重。
脚步匆匆,很快去而折返,将大门打开,请京城的贵客进门。
管家站着没动,而是偏了偏身子,让出路来。等着叶微漾这个主子进门,他才跟了上去。
叶家自也有叶家的龌龊,可是到底是京城出来的,举手投足间都是规矩礼仪。
进去的时候,顾夫人已然坐在了主位上,瞧着来人,伸手示意叶微漾坐到自己跟前来,“刚听说书瑶出门去了,不若知道是你过来,她总是要见见的。”
顾夫人努力的想要装作从前那样,不将与乔氏的争执牵扯在叶微漾的身上。可从前不觉得什么,而今看来叶微漾的眉眼越发的像乔氏了。
控制不住的,将眼角眉梢挂上厌恶的神色。
是枣红色的衣衫,也衬托不出喜色。
“小人今日代,忠勇侯府工部员外郎下,求见顾大人商量要事。”管家立在一侧,倒是没心情管这妇人间互相拉扯。
听到管家的声音,顾夫人微微侧头,叶微漾在一侧笑着解释,“叔父派人过来瞧瞧。”
“那如此都是一家人。”顾夫人笑着点头,立马吩咐下头的人,去将顾大人给请回来。
“京城来扬州山高路远,可走了些日子了?”顾夫人摆手,示意下头的人给管家看坐。
“回夫人的话,这一路官道好走,倒也没耽误太久。”管家双手交叠,目光微垂,不与顾夫人直视。
顾夫人笑着点头,“也是,也是。”
而后又看向叶微漾,“没想到,竟也惊动了京城。”
这话,叶微漾还没回,旁边的管家却自觉的接了过来,“县主是侯爷孤女,与我家大人血脉至亲,县主的事,便是我们侯府一等一的大事。”
叶家再糊涂,那些只家里人知道,当着外人的面漂亮话自是说的一套又一套。
顾夫人心中不屑,叶家要真这么在乎人,何必让叶家的血脉在李家长大?
可是,有些事你心里清楚却不能拿明面上说。
“瞧我糊涂了,正是这个理。”顾夫人扫了管家一眼又一眼,只觉得这京城人脸皮是真厚,睁着眼说瞎话,脸是不红不白的没个变化。
眼下,倒有几分尴尬,顾夫人不自在的端起茶杯,“去催催老爷,怎还没回来?”
“微漾尝尝,今年新上来的春茶。”顾夫人清了清嗓子,相比之下还是在叶微漾跟前自在些。
管家听后微微的抬眼,“扬州城内,倒是风俗奇特,小人还以为人人都得尊您一声县主。”
顾夫人这话,听的手猛的一抖。
这是京城的人要拿身份压人了?
“长辈跟前,自是没计较这么多。”叶微漾唇间噙着笑,随口应了一句。
管家轻轻的哦了一声,“县主心慈。”
一人一句,听的顾夫人窝火的很。
顾大人那边催了又催,终于在近午时的时候回来了。
身上还穿着官服,眉头微锁,一脸的严肃。
顾夫人瞧见他,随即站了起来,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见了礼后,管家这次倒是没坐,他站在厅中央,抬手抱拳,“我家大人听闻县主在扬州城多得顾大人照拂,特意让大少爷着重礼入城,小人先行前来,少爷不日便到。”
顾大人微微的抬眼,只轻轻的嗯了一声,“这是本官应该做的。”
他看了一眼叶微漾,“微漾也是本官看着长大的,他与小儿又有婚约。”
只是他还没说完,管家突然出声打断,“顾大人。”他的声音微抬压住了顾大人剩下的话,“我们县主早在小时候,侯爷已经给定下了亲事,此番,我们就是来接县主回京的。”
“什么。”顾夫人惊的站了起来,“老爷,霁怀那边。”
顾夫人跟乔氏都要吵起来了,顾霁怀始终不松口,宁可不去学堂,也执着的非叶微漾不娶。
你现在将人放走了,影响到顾霁怀科考怎么办?
管家像是没听到顾夫人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当然,顾大人贤名在外,顾公子跟县主有缘无份,但是跟叶家,亦可以继续前缘。”
她们三姑娘亦到了婚配的年龄,倒是合适。
“荒唐!”顾大人听了这话,不由的呵斥了一声。
姐姐不行来妹妹,当他儿子是谁都可以的?
扬州城内顾大人最大,他若是发火一般人还受不住。可偏偏管家是京城来的,他立在厅内,腰杆挺直,“顾大人是聪明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是侯府的诚意,小人想,已然是足够的重了。”
“我家三姑娘,才貌双全,亦是京城有名的贵女。”话已然说的透彻。
叶微漾他们要带走,可是顾家他们也无意针对。结个儿女亲家,也算是多了一条路。
“老爷,霁怀那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顾夫人在一侧急的站都站不住了。
且不说还不知道那叶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就算真的如管家所言的那般,也是个不错的。可扬州城内贵女也不少,不也一样没入顾霁怀的眼?
顾大人伸手,示意顾夫人稍安勿躁,他微微的眯着眼,“贵府大约不知道,何为嫡长子。”
语气已然是变冷了。
临时变新妇的戏码,顾大人目前是没有兴趣的。
而后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本官,也不是软骨头。”
视线微微的飘远,“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候,本官不介意糊涂一次。”
只要儿子想,只要不影响科考,不过是个女人,他强硬的将人留下又能怎么样?
谁会真的,因为个女人,跟自己过不去?
即便身在朝堂,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没人愿意的平白的得罪人。
而且,忠勇侯怎么了?不是已经死了吗?单就一个空架子,平白的虚名吓唬谁呢?
叶微漾手不由的攥紧,着实也没想到,顾大人能如此直白如此嚣张。
管家的面色不变,甚至面上还是挂着笑意,“顾大人大约不知道,我家夫人的兄长,而今在吏部任侍郎一职。”
侯府是没有什么风光了,可是京官跟地方的官员还是有区别的。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或许不值一提,可是他们能跟谁说话,却是很重要的。
“是啊,是不一样,若按照大哥的说法,此刻大牢里的人都应该放出来!”那些个杀人放火的,都有理由啊,受害者只要不活着,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完全可以避免一场悲剧啊。
乔氏本就是有主意的人,根本不会被他们看似有理的话绕进去。
有些话看似有道理,实则经不起推敲,甚至有些强词夺理。今日,但凡乔氏心智不坚定,都会被李大爷这话说的无地自容。
在乔氏看来,李家大爷只得了一副好皮囊,才得了今日的地位。每日里主要的任务,大约就是将知府的妹妹给伺候好了。而顾氏平日里骄纵很,李文远体弱多病不理俗事,可现在发现自己全都错了。
瞧瞧一出事,李家大房各显神通,软的硬的话全让他们说了,好像都是他们占理。
“你,简直强词夺理!”李二爷猛的甩了两下袖子,以显示自己的不满意。
旁人怎么样他管不着,但此刻他觉得,若非乔氏多管闲事,今日的困局就不会出现。
“既如此,我们和离吧。”乔氏原本的声音很大,刚才还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此刻突然压低了声音,眉目间染上了苦涩。
“夫妻本就该是两情相愿,你既然这般嫌弃我,我也不会强占这个位置。”乔氏微微的抬着头,纵是心语气平淡,可气势上不比旁人低半分。
旁边的站着的叶微漾,只觉得腿软。
若姨母真的因为她跟姨丈和离,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李二爷其实平素里待乔氏很好,端就看乔氏在李家院里说话的底气就知道。若是李二爷不是心疼夫人,当年乔氏也许都没有机会将自己接过来。
什么没花李家银钱的花,李书瑶可以说,可是叶微漾从来没这么觉得。养一个孩子,不是说给口吃喝就行了,冷了热了病了的,都是需要操心的,这些又怎么算?
所以,她始终觉得是欠了李家的。
想到这,叶微漾就要跪下,愿意领罪。
京城那边虽说明确说要帮自己,可具体用什么法子叶微漾也不清楚,此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起,不若就是让她现在离府她也愿意的。
看出叶微漾要跪,乔氏暗中使劲将人拉着,不让她参合。
李二爷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也没去捡地上掉落的靴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微微往前倾,“你说什么?”
老太太在床榻上也哭了起来,“造孽啊,造孽啊。”
这好端端的一家人,怎么就要走散了呢?
李大爷却突然拍手,“早就知道弟妹有骨气,那就走啊,带着你的外甥女滚出我们李家!”
倒是要看看,乔氏这么大年岁了,家中又无父兄可依,她还能去哪?一个下堂妇,神奇的什么?
一看李家大爷骂自己的母亲,李书瑶到底没经过事,捂着双眼当下就哭出声来,“我们不怕,我母亲走,我也会跟着走!”
就算上街乞讨,她也会同母亲一起的。
叶微漾本来强撑着站着,听了李家大爷的话只觉得心头的火烧的厉害。她冷冷的看着李家大爷,“姨母若和离,罪孽全在我一人之身,我愿以县主之身下于九泉,慰李顾两家的情谊!”
两口子吵架,没有你当大伯哥的这么说明,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
叶微漾所有的忍让都是因为姨母,若是姨母不是李家妇,她愿意用命掀了李顾两家的桌子。
她活着或许没人关心,可是死了只要顾家有政敌,逼死县主的罪名就一定安在她们身上。
什么顾解元李举子,能求的什么仕途顺遂?
乔氏一手拉着叶微漾,一手拉着李书瑶,她吸了一下鼻子,“好好好,都是有志气的,那便请李同知写了放妻书,我立刻就走。什么死不死的,有姨母在何必这般代价?出了李家大门,一路敲锣打滚我们直奔太守府而去,我便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公道了?”
李二爷不舍跟兄长撕破脸,乔氏都已经离开了李家了,自什么都不用顾及,想怎么闹便怎么闹!
乔氏本就出生官宦人家,做了这么多年李夫人,自也有自己的经营。顾家想悄无声息的除掉她也不是容易的事。只要乔氏活着,总能剥了顾家的一层皮去。
“你这个毒妇!”李大爷气的手都抖了起来,原来再俊美的脸,因为生气也会变的面部狰狞,“二弟,马上就这个毒妇休了!”
“够了!”李二爷突然回头冲着李家大爷吼了一嗓子,“月华是我的妻子,用不着大哥在这指手画脚的!”
只是再看向乔氏的时候,李二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多年的夫妻,乔氏见了如何不难受?只避开了李二爷的视线,态度却没有软和。
“你我夫妻二十载,在我心中也算是夫妻和睦。而今,而今你竟然因为一次不如意便要同我分开?你我的感情不值一提?文翰的前程你也无所顾忌?包括书瑶的婚事你也不在乎了?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比不上你一个微漾吗?”李二爷说着,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
李文翰明年要参加科考了,若是父母决裂,母亲又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的前程和婚事都会受影响。
顾家的人,为了要参加科举的儿子,不管什么规矩礼法,几乎是没有底线的纵容。同样是做父母的,乔氏的心怎么就能这般狠?
乔氏低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可是,不是你先抛弃的我吗?”
乔氏不信李二爷分不清对错,顾家做事恶心,叶微漾明明才是受害者,可是你怕你兄长伤心,怕你嫂嫂跟兄长闹,为了你李家的和睦偏要委屈乔氏跟叶微漾的。
是他做了选择,自己的亲戚是亲戚,乔氏的亲戚就不是亲戚了?
他为了亲戚不在乎是非,他能做初一,乔氏就能做十五。
乔氏缓缓的低头,一颗眼泪大滴的落了下来,掉在绣鞋上,晕染的一片。
乔氏平日里强势,这是她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落泪,李二爷的自是升起了愧疚之情。
旁边的褚嬷嬷趁机站了过来,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夫人您可不能动怒,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乔氏如今身子不好,终日吃药,他这个做夫君如何不知?
李二爷心中更加后悔,心中暗自骂自己一句混蛋。
“叔父和婶母莫要着急上火,此事定有解决之法,咱们先定下心思来商量商量。”屋内大家沉默的时候,李文远出来打圆场,“父亲跟母亲也消消气。”
李大爷冲着李二爷冷哼一声,“还是我儿知情理。”
夹枪带棒的,这是在点李二爷。
“那是,兄长可是会教导儿子的,若是您那大舅哥有您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局面。”李二爷心中带着气,自己刚刚的家才散了,兄长还在这不冷不热的拱火,是一家人该有的态度吗?
“见过夫人。”乔氏突然开口,吓的顾霁怀一个激灵,随即站直了身子,恢复了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从容的见礼。
乔氏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这般天之骄子内心会藏了那么多龌龊。
“今日时辰不早了,母亲还在家中等候,晚辈下次再来叨扰。”说话总是不急不缓,看着似就是个可靠的人。
乔氏听了不过是冷笑一声,“如此,那我正好将顾夫人也请来说道说道。”
听着乔氏的话不对,顾霁怀下意识的看向叶微漾,“不知道微漾同您说了什么,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乔氏上前几步,挡住了叶微漾,“顾公子这话说的有意思了,微漾是我的孩子,她若开口必无误会。”
很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孩子自己也是无条件的袒护。
而后眼神瞥向顾霁怀的靴子,“今日不巧,去西郊祈福。”
顾霁怀的腰弯了弯,试图挡住他长袍下的靴子。
乔氏当然没有出门,不过是顾霁怀太年轻了,毕竟西郊的红土旁的地方很难遇见。
“我想,顾公子该是有时间在这用个便饭。”乔氏别有深意的说了句。
“夫人盛邀,晚辈岂有不应的道理?”顾霁怀说完,迎上乔氏的目光,看见她盯着自己身后的位置,而后了然。吩咐下头的人给家中送消息,让他们不必等自己用晚膳。
待下头的人退下,原以为乔氏会领着顾霁怀去用膳,可偏生乔氏的连动都没动。
太阳又下去一些,是剩下天边的一点红色,乔氏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我家微漾是个心软的,有些事当看不见啊,偏生我这婆子是个俗的。顾公子年轻当不知内宅之道,可却也能看清,贵府的姨娘庶出是如何处境?”
顾夫人是个厉害的,下头姨娘们一个个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甚至大家只知知府府的嫡出,庶出的孩子都没见过几次。
顾霁怀不自在的搓了搓手,“夫人放心,我既求娶微漾表妹,当会真心待她,无论日后日月如何转换,她的地位永不会改变。”
乔氏勾了勾嘴角,“哦,要不顾公子立个字据?”
这话自是玩笑,从未有人在成亲前,做这般的事。
顾霁怀微微的皱眉,“晚辈知道夫人疼微漾表妹,如此大定的聘礼,顾家愿意再加一成,以示诚意。”
乔氏慢慢的摇头,“顾公子似乎没听明白,我说的是羡慕顾夫人。”
顾霁怀沉默了半晌,而后猛的抬头,眼神中有不敢置信,而后升起几分愠怒。
旁边的叶微漾是时候叹息,声音轻柔,“不过是要顾表哥一个态度,就这般的难?”
顾霁怀深吸了两口气,“怎会?半夏本就是你的婢子,送回李家理所应当。只是,希望不用因为一个婢子,影响两府和气才好。”
“这是自然,李家跟顾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的两家都不好看。”乔氏笑着眯起眼睛,俨然就将慈祥挂在脸上。
“正好时辰尚早,我也能等得。”乔氏招手,让人自己拿了椅子过来。
等着人回来了,直接送到叶微漾那边。
顾霁怀到底还是让人去将半夏带来。
太阳彻底淹没,这个时辰尚不足以点上火把,所有人的脸变的模糊不清。
直到下头人禀报,说是半夏回来了,已经将人送到叶微漾院中。
“晚辈想同微漾表妹私下里说句话。”顾霁怀抬手抱了抱拳。
“这有何难?正好微漾亲自送顾公子出门。”有些事越想越气,乔氏面上平静,可在心中早就将顾家人问候了一百八十遍。至于饭?乔氏本就没想留他,给这种人吃倒不如去喂狗。
待看顾霁怀走远,乔氏侧头交代褚嬷嬷一声,“去将今日的结果告诉文翰一声。”
让他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人走远后,本来走的很慢的顾霁怀,突然加快的步伐。他没有等叶微漾,只是在确定叶微漾跟自己有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猛的回头。
“微漾表妹当明白,若我有心无人能追的上我。”他沉着脸,语气里是少有的厉色。
叶微漾不远不近的站着,漠然的点头,“顾表哥一直都是扬州城的榜样。”是人群中最出色的那个人。
“你性子冷淡,有什么事总爱憋着让旁人去猜,这么多年了我也有累的时候,不过是一时糊涂,你何至于这般不容人?半夏就常说,你时常刁难她,我原是不相信的,如今看来我未必了解你。”顾霁怀一声比一声严厉,眉头紧缩,纵然是在朦胧中也能看的真切。
叶微漾没说话,只是微微的垂着头,不去看顾霁怀。
她性子冷淡?可是她素来都是如此。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关系呢,顾霁怀从一开始追逐的便不是自己。
“你看,你又不说话,又让我猜你在想什么!”顾霁怀不耐烦的跳脚。
“那么顾表哥,想让我说什么?”叶微漾低低叹息,抬头有些无奈的问了一句。
“半夏也不容易,你怎就老是针对她?”顾霁怀下意识的袒护半夏。
“不会了。”叶微漾急切的回了一句,“顾表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突然间,将顾霁怀所有的话给堵了回去。
顾霁怀张了张嘴,到底给闭上了,良好之后才重新放缓了语调,“我就知道,微漾表妹素来懂事。姨母碰见既是意外,我也不想追究,你只管护好半夏,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而后往前迈了一步,“你呀,得多长个心眼别什么都听姨母的。日子是咱俩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若不是姨母搅合,咱们不也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是,只将半夏的事合伙瞒下了。一切,如同往昔。
“你呀,就是话少。这一点得跟半夏多学学,瞧我将拜师礼都帮你准备好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桂花糕,“下次,我再给你带。”拿出来的时候察觉不妥,顾霁怀后头又说了句。
“我最不喜欢的便是桂花糕。”叶微漾没等顾霁怀将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说过很多次,不爱吃的东西。
原来啊,他总是忘了,是因为在记忆深处,他的白月光喜欢。
“还有,将半夏留在跟前是我的意思,我总要为自己的脸面考量,与姨母无干。”
她站定后,思量着没有动,“顾家送的聘礼,我一会儿归家便让人将单子送来,等东西顾家只管寻合适的时间去抬便可。”
那里头的东西,叶微漾一针一线都没都碰。若是顾家怕引人注意,他们可以行方便将东西直接从李家送到京城。
或者,单独赁上一间铺子,将东西运过去,由顾家接手。
“此事不急。”顾大人摆了摆手,这一点却是相信叶微漾不会是贪的,所以倒不用在这上面多费心思。
“此事,先不必让霁怀知道。”顾大人现在最担心的是顾霁怀的情绪。
顾霁怀年轻,也不是非要这次取得名次不可,可偏偏在扬州城顾霁怀被架的太高了,没有人能受的了,他名落孙山。
所以,此事必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是自然。”叶微漾痛快的点头,“我亦说过,何时说如何说,全是顾家做主的。”
话既都说明白了,叶微漾也没有再在这的必要了,手微微的抬了抬,交叠在身前,准备走出去。
“慢着。”顾夫人突然抬声,“那个贱人,可在你手上?”
叶微漾只回头看了一眼,转过的身子并没有转回去,倒是大方的点头,“是的,不过夫人放心,待我回京,一定将半夏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到顾公子手上。”
听了这话,顾夫人的身子猛的一晃,“她有了身孕?”
叶微漾笑着收回视线,有没有的,当是顾霁怀最清楚。
顾夫人手撑着桌子,“我儿单纯,被你耍的团团转,与你就此分开,实乃幸事!”
而今,似是只能无能狂怒。
顾夫人的反应很快,立马猜到了半夏的处境和叶微漾的意图。
叶微漾脚下的步子一顿,却没有答这话。
等着走到管家跟前,冲着他轻轻点头,如此叶顾两家的婚事,如何操办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管家进去后,倒是没耽误多长时间便出来了。
不过这次没跟叶微漾一起,李家他肯定是要过去的,不过得等着大少爷过来一块去拜访乔氏。
等着将人都送走了,顾大人将整个厅内的陈设都砸了,“你看看你惯的好儿子!”
背着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知会一声,这两日顾大人还以为他不过与寻常女子多暧昧。
顾夫人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抹眼泪,“老爷,那现在如何,咱们就这么认了吗?”
“那你当如何?”顾大人陡然抬高声音,本来以为叶微漾一个孤女好拿捏,没想到人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按照叶家的意思,息事宁人。
“可是老爷,霁怀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顾夫人还是有些不死心,上次顾霁怀就闹腾着不去念书了,要是知道他们将婚事也给改了,不定他会多大的脾气。
“你说如何?要不然本官将这些人都灭口了?”顾大人嘴角抽动,气急生笑。
若是早知道,就算是灭口也能做了。现在去灭谁的口?叶微漾,李同知,还是说直接将手伸到京城去?
若是早一点,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顾大人现在满心的后悔,早知道当日李二爷试探自己态度的时候,自己就上心一点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不至于有今日的被动的局面。
顾夫人被顾大人吼的只低着头,心里也乱的很。
“可是您说,怎么就冒出来个叶家二房?”顾夫人初听这事,都没有反应过来,着实想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
顾大人哼了一声,“大约是慕才之人。”
顾霁怀能当解元,自是也有拿的出手的诗句,许是传到了京城。小姑娘爱慕才子,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
只是,这婚事太被动了,总有一种被人家当了赘婿的憋屈感。
可是,诚如叶家所言,这是最有诚意的安排。
不然,叶微漾拿着把柄进京,顾大人总得惦记的夜不能寐。
“若不是要科举,今日我非得打断他的腿!”顾大人愤恨的说着,也就只能抱怨几句。
“哭,哭什么哭?一天天的就知道哭,孩子的福气全都被你哭没了!”顾大人不好对着顾霁怀发脾气,只能冲着顾夫人吆喝。
说话间,顾大人又踹了旁边的桌子一下。
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心中的火气。
顾夫人被骂的不敢说话,只在心中,一遍遍的编排着叶微漾。只祈祷,那样的扫把星,到哪里也过不了好日子。
最好,被丈夫活活的打死才好。
叶微漾出门后,回头看了一眼顾家,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她与顾霁怀没有关系了。
往后的路是好是坏,都不会再有顾霁怀的影子。
她该是想笑的,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每一日似都有顾霁怀的影子。
他的温柔细语,他的体贴深情,而后在转眼间,都淹没在冰冷的河水里。
叶微漾擦了擦眼角,她往后要控制自己,不去再思量从未有真心的人。往后,她满心满眼都该是国公府的人。
她侧头想了想,他叫什么名字来?
手指微动,“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恍然间回神,是了,他的名字叫魏锲之。
“奴婢觉得,着实是便宜了他。”木香愤恨的啐了一口。今日看顾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舒坦,可却也知道,相对于叶微漾受的委屈,这些还远远不够。
叶微漾轻笑着摇头,“总是要学会,见好就收。”
叶家表明了不想跟顾家撕破脸,姨丈那边到底是官低一级。这里不是京城,没有什么御史台来盯着各处官员,自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想要报复顾家,总少不了官场上的人。
这一点,并非是叶微漾一个妇人能做到的。
“姑娘说的是。”木香连连点头,而后拉了小凳坐在叶微漾的身边,“咱们有空不若想象未来姑爷的样子,既是武将世家,定然是高大威猛的,一拳头能打死十个顾大公子。”
说着,木香还伸了伸拳头,装模作样在叶微漾跟前挥了挥。
叶微漾被逗的烟嘴轻笑,只是想着魏锲之,总还是控制不住的露出担忧的神色。
“奴婢觉着,您跟夫人就是多担忧了,国公府那是什么地方?国公年轻时候驻守边关号令三军,那是多英明神武的人物,这亲事本就是侯爷给姑娘定下的,二房那边抢也抢不走的。”所以也别想那么多,忧愁着是二房避之不及的人物。
管家来的匆忙,一路上奔波却是连水都没喝。
原本以为来了这叶微漾会款待他,没想到竟是他想多了。叶微漾始终端着做主子的架子。
倒是看不出,寄人篱下该有的畏手畏脚。
不管心中如何想的,管家面上还是不敢说什么的,弯腰退了下去。
看管家下去,叶微漾撑着桌案起身,“去给他寻个水壶。”
叶微漾自然是注意到,管家嘴皮都干裂了。她这也算是给管家一个下马威,不过却也不是个心硬的,让木香去做这个好人。
木香离开,乔氏推门进来,满面的担忧,“京城这条路,很不好走。”
那么好亲事,那家人却都不抢,这个国公府的小公子,怕是有些说道。
刚刚,乔氏将所有不好的都想到了。
杀妻?这一点倒是不至于有,现在他是在京城为皇家办差的,嗜杀之气太重的人,肯定不能要!
那最拿不出手的,要么他有花柳病,要么就是有不举之症。
但是一样,皇家办差的人,花柳病肯定不能有了。但是单一个不举,不至于让京城的人避如蛇蝎。
诚如他们面上说的,能嫁到国公府,就算嫁个废物一样算是不错的亲事。
乔氏揉着眉心,如何也想不出,这个小少爷到底有什么毛病!
“姨母,我倒是觉得富贵险中求。”既然京城那边那么不情愿,说明此事他们有求于自己,便就是对于自己有利的局面。
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可是事已至此,叶微漾何不一搏?万一有生机呢?
搏出来,便是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搏不出来,有如今的局面也足够了。
叶微漾看乔氏还想说什么,轻声叹息,“姨母,这一次那便让我拿主意吧。”
既然国公府小公子有缺陷,婚事那边估摸都已经知道了,你若是甩手不嫁,乔氏不仅得跟顾家作对,还得跟国公府为敌。难不成真的让姨母,不顾俩孩子的前程了?
更何况,国公府小公子能在京城办差,说明他心智齐全,只要不是傻子能说通话就有活路,他需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话说到这,叶微漾的心中不由的想起顾霁怀,即便将来自己还是会被妾室害死,至少不用以爱之名去脏自己轮回之路。
乔氏擦着眼角的泪,“孩子,姨母我。”
叶微漾笑着拥乔氏在怀,“姨母,总该让我,迎接属于自己的风雨。”
本来,叶微漾祖母健在,叔父有家,只要京城愿意,叶微漾就得回叶家。
这是祖宗规矩家法,闹到哪都是这个道理。
“这是好事。”叶微漾始终笑着,“他们越避着国公府,对我越有利,自己就越有资本。”
“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儿便随管家,亲赴顾府。”叶微漾思量着,此事早日定下,她也好安心。
“罢了。”到底让出路来,随了叶微漾的心思。
她站在窗边,看叶微漾离开,心中百感交集。
“夫人,表姑娘是个孝顺的。”褚嬷嬷在一侧安慰乔氏,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长大了有主意了,就该由着孩子们去闯一闯。
“或许,表姑娘这次回去,能拿回属于大姑爷的东西呢。”还记得当初乔氏去找叶家的时候,无论如何那是人叶家的女儿,怎么也轮不到姨母来养着的。
是乔氏同叶家人谈判,最后,只拿回来阿姐的嫁妆,以及叶微漾身为县主的俸禄。大姑爷的抚恤银,朝廷的月银,以及叶家因为表姑爷得封的侯府,都留给了叶家才算完。
可那些东西,本该就是属于侯府独女叶微漾的。
本是明珠,奈何蒙尘。
就算现在得乔氏庇佑,以后叶家有事了,该找叶微漾还是要找的,人家那是血缘至亲,谁都拦不住。
与其经年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眼下趁这个机会解决了。
顾霁怀不值得,叶微漾自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是她的命,旁人替不了一点。
马车在乔氏眼前消失,她深吸一口气,“理是这里理,可是叶家的一群人,个个似虎如狼的。”
当初姐夫活着的时候,他家老太太就偏心老二,处处维护着二房。
阿姐嫁过去后,婆母就立规矩耍手段。阿姐心气郁结,久不得孕,后来在二房夫人生了叶家长孙后,婆媳的关系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好不容易怀上了,多少缓和了些,结果等孩子出生一看是个女娃,老太太更是变本加厉的折腾的人。
除了折腾儿媳妇,叶微漾这个叶家人她都不放过去,有一次若非发现的早,老太太都差点将年仅三岁的叶微漾卖给人牙子。
阿姐那么一个娇弱的人儿,愣是被他家婆母逼的随军,宁可风餐露宿受苦,也不愿意再回京城。
可是老天无眼,姐夫保家卫国铮铮铁汉,阿姐柔弱娇软心地善良,却都早早的丢了性命。
留下一个孤女,这在吃人的叶家如何活着?
正因如此,乔氏才不管不顾的将人领在自己的身边养着。
“您啊,还不如表姑娘想得开。”褚嬷嬷笑着摇头,叶微漾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谁都可以拿捏的时候。再来,京城那边还指望叶微漾嫁给国公府呢,这就是资本。
另一边,在顾霁怀瞧见李家的马车后,就控制不住的老是往外面看,终于又看到了李家的马车。顾霁怀想也没想到的顺了顺子的衣裳。
既然微漾表妹这么有诚意,自己愿意给她这个脸。
只是,看着马车路过酒楼而不停,嘴角的笑意凝固,却又在瞬间重新勾起。
“瞧瞧这胆子小的不经吓。”不过自己稍稍的用点手段,她那边就乱了分寸,东西两街的来回的穿梭,只为寻到能讨自己欢心之物。
这人啊,罚酒有时候确实是比敬酒好用。
顾霁怀想,若是一会儿顾雅宁为难叶微漾,自己便好心的替她说上两句话。
马车上,叶微漾思量着一会儿要见到顾大人会是怎样的场面,一会儿又忍不住想那个国公府小公子。
毕竟是自己未来夫婿,也不知道会什么怎样的脾性?
甚至,叶微漾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学习学习药膳搭配,万一未来夫君有病呢?
学好了,便能说明自己的诚意。
让国公府国公和夫人能看的见的诚意。
思量间已经到了顾家门外,这次管家从后头的马车上下来,他换了叶家家仆的该穿的衣裳,以侯府名义,来见扬州知府顾大人。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