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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了,顶流求我回去怎么办全文免费

鼠的八次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徐否:“……问题不大。”看徐否脸色暗淡,李坚又放缓语气安抚:“经纪人嘛,吃这碗饭的,一半挨骂一半忍。再说了,看不住自己艺人,你啊,是时候反思反思了。”徐否:“……你PUA我?”李坚拍拍徐否的肩头,自顾自道:“骆厦和别人谈,你也不阻止,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守好啊!开机前这事你一定得给我搞明白,参演夏导的电影欸,哎哟,这么大个人情你不能让我打水漂,我也是为了你的艺人啊。”“好好好……”徐否对于同级越级教训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她看见手里的通话终于被接起,借口离开。“喂,热搜压下来了?”徐否对着电话那头的宣发组组长道:“倩倩,你那边都处理好了么?是,在剧组被拍到的。白小温那边肯定会死缠,他们一起出演的《予你青云》不是要开播了吗?就说是前后辈,...

主角:徐否骆厦   更新:2025-04-15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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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否骆厦的其他类型小说《失业了,顶流求我回去怎么办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鼠的八次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否:“……问题不大。”看徐否脸色暗淡,李坚又放缓语气安抚:“经纪人嘛,吃这碗饭的,一半挨骂一半忍。再说了,看不住自己艺人,你啊,是时候反思反思了。”徐否:“……你PUA我?”李坚拍拍徐否的肩头,自顾自道:“骆厦和别人谈,你也不阻止,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守好啊!开机前这事你一定得给我搞明白,参演夏导的电影欸,哎哟,这么大个人情你不能让我打水漂,我也是为了你的艺人啊。”“好好好……”徐否对于同级越级教训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她看见手里的通话终于被接起,借口离开。“喂,热搜压下来了?”徐否对着电话那头的宣发组组长道:“倩倩,你那边都处理好了么?是,在剧组被拍到的。白小温那边肯定会死缠,他们一起出演的《予你青云》不是要开播了吗?就说是前后辈,...

《失业了,顶流求我回去怎么办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徐否:“……问题不大。”

看徐否脸色暗淡,李坚又放缓语气安抚:“经纪人嘛,吃这碗饭的,一半挨骂一半忍。再说了,看不住自己艺人,你啊,是时候反思反思了。”

徐否:“……你PUA我?”

李坚拍拍徐否的肩头,自顾自道:“骆厦和别人谈,你也不阻止,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守好啊!开机前这事你一定得给我搞明白,参演夏导的电影欸,哎哟,这么大个人情你不能让我打水漂,我也是为了你的艺人啊。”

“好好好……”

徐否对于同级越级教训自己已经习以为常,她看见手里的通话终于被接起,借口离开。

“喂,热搜压下来了?”

徐否对着电话那头的宣发组组长道:“倩倩,你那边都处理好了么?是,在剧组被拍到的。白小温那边肯定会死缠,他们一起出演的《予你青云》不是要开播了吗?就说是前后辈,重点宣传一下骆厦很照顾后辈这个点。公关得做好看点。”

“对,嗯嗯,麻烦你啦,我给你买香奶奶的新出的三合一,超适合你。拜。”

“等下,别挂电话。”

那头是许雅倩劈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她在写通稿了,说话很快:“顺带一句,那个1234567不简单,最近热搜常驻户,狗崽子们说她和男爱豆、男歌手甚至投资商都有关系,95花的综艺资源都敢抢,十八线看来是降龙十八的意思。我看你家骆厦也中了她的迷魂计。”

“不愧是小灵通,”徐否苦笑,“包送哪。”

许雅倩:“我快乐老家。”

徐否挂了电话,上微信让认识的柜姐把包送到指定地点。

她点开还未回复的彩图短信。

短信里仅一张图片,图片不同于骆厦自己送给S社的那张。

图片上是骆厦极具个人特色的挺拔身姿和极其张扬肆意的壁咚姿势。

这位女友粉占大比例的流量艺人垂着异常艳丽漂亮的脸,神色冷淡,然而眉眼低垂却显出几分温柔暧昧。

被壁咚的女生戴着鸭舌帽,白净的脸却整个暴露在镜头下,眼圈泛红,泫然欲泣,眼瞎才看不出是白小温。

太清晰了。

那可不得清晰吗,自家艺人故意站在那让人拍,帮自己女友蹭热度。

到底多少人拍到了啊,这下宣发组有的忙。

“多少斤?”徐否叹口气,点进输入框。

“一斤肉。”对面的消息回的很快。

一斤米是一万RMB,一斤肉则是一则首发独家新闻。

徐否直接拒绝。

对面是徐否高中认识的同学,后来当了专业狗仔。

从小在社会阴暗处混得如鱼得水的熟人当然不厚道,抓着机会就狠宰她一刀,手里的照片也不是源头,来得又迟,要一个一线的独家太贪了,最多给点封口费。

徐否面无表情地回消息:“不新鲜了。一斤米。”

对面进退自如、阴阳怪气:“老板大气。”

徐否收起手机,想着还要处理点什么,脑子忽然空了。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妈妈去世的那天,她自认为一切正常,然而一星期后,她突然空了,就像是有一部分随着妈妈的逝去一起烧成了灰烬,倒进了罐子封存于地下,而她后知后觉。

骆厦谈恋爱了吗?这是一个问题。

徐否所知道的骆厦不是正常人,他思维奇异、同理心缺乏、我行我素,相当程度地自恋,至于认为自己的性别都更为优越,因此严重厌女。

他身边所有工作人员都是男性,除她以外,当然她也是被看不起的。

徐否一度以为骆厦守身如玉要么是看不上人类这个物种,要么是性向不方便。今天,她亲口听到骆厦承认喜欢一位女生,还惹出了一系列堪称无脑的事件证明爱意。

徐否意识到自己脑子里什么空了。

是三观。

她紧接着又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也要空了。

面对自家依靠女友粉起步的疯子艺人即将塌房的重大事件,身败名裂、信誉危机以及数不清零的违约金似乎就在她人生不远的未来,对赌协议签了几个来着?影视投资了多少亿来着?

好多啊。

骆厦哪里是恋爱脑,他是聪明的。徐否摸了摸上衣口袋,没摸出想要的东西,她只好按了下干燥的嘴唇,原地叹气。

他们被深深绑定了,比起任何亲密关系更加直接明确的羁绊让他们无法抛弃彼此。

那羁绊不是很多很多爱,是很多很多钱。

——

绯闻刚被爆出,骆厦应该保持沉默。

不巧的是,骆厦晚上有粉丝福利直播。

徐否能想象直播间评论区的腥风血雨。

但骆厦本人不在意。

原本是在公司专属直播间进行,不过骆厦临时决定在自己家里开播。

公司要求徐否在场监督。

这个决定明显是在膈应徐否。

徐否的原则之一便是不去艺人家里。

只是徐否今天有点犹豫。

骆厦刚因绯闻上了热搜,停止直播显得可疑,直播起来又怕他口不择言——徐否得在现场拦一拦,但她不想违背原则。

这个疯子。

徐否捂住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团队给出的公关方案核心是一切活动照常,所以必须进行直播。

原本确实是一件公关起来很容易的小风波,如果不是骆厦自己爆出的照片,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白小温。

徐否叹气。

妈的,可惜骆厦是真喜欢白小温。

各部门兴师动众地加班,就为了某个人的恋情。

她边叹气,边抬头看向保姆车。

里头坐着罪魁祸首。

“粉丝肯定会在直播间提问今天的事,”她让助理经纪人摇下车窗,嘱咐保姆车里松散闲坐的男人,“连线环节的粉丝已经安排过,会问该问的问题。”

对方头也不抬:“你不跟着去?这么放心我?”

徐否:“……”

见徐否不言,他嘲讽地勾勾嘴角:“对了我忘了,你的原则对吧。”

“小路和小金都跟着你去,”徐否耐心解释,“你听他们的,照常回应就行。”

“照常回应?”年轻男人掀起薄薄的眼皮,有些刻薄地笑了一声,“那我实话实说?说我喜欢白小温?”

徐否年长他五岁,不会被这点挑衅拱起火。

她挥手示意助理经纪人关窗,边敷衍点头:“也行。”

两人对视着,坚硬的车窗匀速上升隔绝视线。

突然间,一只苍白的手探出,在助理经纪人的惊呼中,骆厦把手伸出玻璃与车顶边缘的间隙。

车窗堪堪停止。

“骆老师你没事吧?!”助理经纪人脸色发白,要不是他在主控这边及时按停 ——

贴着灰色薄膜的车窗降下。

骆厦紧抓住了徐否的手腕,他手指冰冷,像是有很严重的血液循环问题。

得找个时间带他再去体检一回。

徐否惊诧之余,专业素养先挤走了脑海中的杂念,她就着这姿势仔细查看了骆厦的手腕、手臂,释然道:“还好,没事。”

明天骆厦要拍摄手表广告,会拍摄到手部。

“也行?我对外宣称喜欢白小温也行?”

骆厦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削瘦的手腕上红色的一道印子说明他并非全无感觉。

他握着徐否的手腕,执拗而冷漠地说,“你是不是有些疏于职责,别忘记你的工作是为我完美处理任何事情,我不想和没有投入工作的员工共享利益。”

“……好。”

徐否没想到骆厦这么看重与白小温相关的事,以至于成年后就抗拒和她肢体接触的他做出如此举动。

这可是第一次,这家伙回过神来怕不是要把手洗破。

她迅速抽回手,从自己包中拿出消毒湿巾,很有自觉地递过去:“擦一下,别洗太多次,明天广告,你的手的状态要对。”

骆厦接过湿巾,慢悠悠地一根一根手指擦拭过去,眼神却还在徐否脸上徘徊。

半晌,他淡淡说:“我听说了,你让李坚来带我。”

徐否点点头。

她没有刻意隐瞒骆厦。

骆厦刚红起来的时候,公司派给他业界金牌一姐当主经纪人,他却大发脾气,说“不需要女经纪人”。

徐否也是女经纪人。

所以这应该是如他所愿。

不过骆厦要面子。

他不爽徐否先离开他,像他被抛弃。

“对,”她不多说,笑着点头示意助理经纪人摇上车窗,“路上小心。”

“你——”骆厦蹙眉,声音被隔绝在车窗内。

徐否目送白色的保姆车驶出停车场,她习惯性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没摸出她想要的东西。

右手手指中间一排的指节在隐隐作疼,刚刚下意识去替骆厦挡车窗,险些被夹到,此时自我保护机制在产生幻觉,让徐否明白如果被夹到将会是此时幻觉疼痛的千倍。

多令人感动的潜意识保护动作。

她想。

被人认为喜欢骆厦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她是真喜欢骆厦吧。

——

医院里,徐否无力地张了张唇。

她像是有很多解题思路,但全都解不出正确答案的学生。

卷面是0分。

最终,还是解释不清,自己辞职、离开骆厦的原因。


舒子云“唰”地切了频道。

车内安静下来。

钟祁在数横向流动的车辆,他像是投影机投放在车里的电影,只能看见。

徐否在观察他。

舒子云的声音响起:“你和钟祁怎么认识的?”

“医院,”徐否道,“我……住他隔壁。”

舒子云:“护佑医院的病号饭好吃吗?”

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谁。

钟祁专注于数车辆,大概没听问题。

需要接话的徐否本想回答,却下意识看向钟祁。

“应该算好吃,”她回答,又补充,“医生也很喜欢那道排骨。”

舒子云弹指敲着方向盘。

在均匀的敲击声中,她觉得自己很会社交——毫无痕迹地避开关于骆厦的雷区,将话题带入家常。

她真棒。

在社交上的进步堪称显著。

她很有信心地发问:“说得我都饿了,待会去吃什么?”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舒子云在说话。

钟祁没回答。

而社畜五年的徐否有捧场的习性,试图跟上节奏。

袖边有扯动的痒意,她偏头看到钟祁靠在窗边对她摇头。

就三秒,徐否听见舒子云很有信心地自己回答自己:“鸡公煲吧,我最爱了。”

99秒的红绿灯不是一个吃饭话题能填满的。

“徐否,你不当骆厦经纪人的理由是什么啊?”

突然这样问?突然?

跳跃的话题让徐否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舒子云怎么这么问,明明刚刚还在避嫌。

可转念一想,经历了全网皆知的丑闻,被骆厦赶出工作室的她成为了钟祁的经纪人。

作为钟祁的师姐,舒子云想要探究很正常。

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舒子云神色平和,似乎这个话题和“鸡公煲”同等。

这个问题,其实网友们已经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了。

搜索“徐否”,能从知乎、微博、豆瓣,找到数十篇分析她行为的长文,有理有据,图文并茂,论据、论点充实到可以写出一篇《浅谈当代娱乐圈文化下女性骚扰行为的普遍化——以徐否为例》。

“我被辞退了,具体情况可以上网查。”

她交叉手指,又看了一眼钟祁。

在自己的现任雇主面前大聊前任甲方,作为乙方,徐否微妙地忐忑起来。

好在钟祁没什么反应,他一贯拒绝无用的信息。

十秒无响应,好奇心过盛但热度不高的师姐切换了话题。

“我不懂你们那个圈子,你们经纪人带艺人有什么标准吗?”

答案犹豫但清晰。

“……颜值。”

舒子云轻快地笑道:“那你是喜欢钟祁的颜值才——”

声音戛然而止,她扭头看了一眼。

“钟祁你是不是踢我座位了?”

钟祁和缓地点头。

“绿灯。”

“还真是。”

几句闲谈,最长的红灯已经过去。

————

鸣日新闻的娱乐记者和摄影记者早早收摊散去。

他们就职的新闻社总是跟在大媒后面捡肉渣吃,奖金发不出多少,员工工作的积极性自然不高。

“咋回去,”摄影记者有气无力地确认着照片,“我他妈走不动了,今天打个车吧。”

娱乐记者漫不经心地否定:“我不跟你A车钱,我坐地铁。”

“唉……”摄影记者心情又跌一档,“起这么早,妈的,都怪那个女的,艹,没她搞事我还能好好拍几张钟祁的照片。”

娱乐记者却忽地被点通了窍门似的,眼睛刷的亮起来。

他几乎是一把抢过相机。

“卧槽!你干嘛!”

不顾摄影的抗议,他仔细盯着照片上口罩、墨镜武装脸部的女性,心中升起了一股荒唐。

“是她。”他喃喃自语。


框住了?什么东西。

然而这无厘头的理由,在采访播出后,成为了粉丝们的萌点。

朱聘史诗级大无语。

这样都萌,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钟祁伸手捡起那盒烟。本来就是廉价烟,纸盒被捏得皱巴皱巴,似乎还淋了雨,有一股潮湿的咸味。

“给你的赌注,徐否从栾城带回来了,20块钱的烟,空运回来,现在身价翻倍哦,”朱聘双手插着口袋,调侃他,“你已经三十岁了怎么还喜欢玩这种游戏,这两天下午还听到7号的孩子哭惨了,你要小朋友的奥特曼干嘛啊。”

钟祁没看他,并不回应。

他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里面摆着一个奥特曼钥匙扣,一块黑色的王者农药印花儿童手表——表面磕破了点,还有一些最大号的红标签和笔,现在多了一盒烟。

他撕下一块标签贴在烟盒上,写了一行字。

仔细看的话,每样物品上都有对应的备注。

“5.10 槐城护佑 父母从日本带的礼物 明科鑫 女 5”

“5.11 槐城护佑 想跳起来而摔到的表盘 明科鑫 女 5”

“5.10 槐城-栾城 朋友劝戒烟 徐否 女 27”

钟祁把物品的顺序按日期整理好,又合上了抽屉。

在这个过程中,朱聘没有贫嘴。

他作为发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钟祁这么做背后的问题,不算心理问题,那些记者说的不太准确,但思维异常、精神异常,也许这么说更精确。

他和钟祁相识,也是因为钟祁向他发起了下棋的邀请,并立下了赌注。

二十多年过去,钟祁赢了太多赌注,甚至专门买下一间别墅存储这些赌注,最早的藏品到底是什么时候,连朱聘这个竹马也不知道。

朱聘进过那间别墅一次,说实话那次经历带给了他非常大的精神压力。

整个别墅的楼层都被打通,那些物品像是无尽旋梯一样延伸到顶端,而顶端分明不过三层楼的高度,看起来却没有尽头。

本该沉睡在记忆里的情感代谢物,像是博物馆藏品一样陈列在精致的玻璃展柜中。

明明是生活随处可见的物品,却诡异地被供奉在高处,微弱灯光下反射冷光的金属标签镌刻了物品来源。

那场面异常极了,就好像他进入了钟祁的大脑,窥探到钟祁的记忆——收集象征他人情感、经历的物品,以此为乐,孜孜不倦。

那时,受到冲击的朱聘下意识看向钟祁,却看到自己的竹马抚上展柜玻璃触碰那些物品,时而阅读物品的标签,神色漠然而没有任何变化。

在震撼中,朱聘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记忆被摆在宫殿里,那么这个人的大脑又负责装着一些什么东西?

现实里,钟祁忽而回过头来,向他伸出了手。

朱聘回过神来:“干嘛?”

棋手舒展开的纤长手指和白棋有近似的质感,没什么人气。

“栗子饼。”

像个人一样呼吸着,也会索要食物,钟祁只是不太爱说话罢了。

朱聘松了口气,又心虚起来。

一人一袋,徐否自然多给了他一袋——一起带给钟祁。

这小子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他可是打算昧掉的。

不对。

他已经唱着“美好时光”之歌将饼子昧掉了。

“病情有好转,化疗期间出现口腔溃疡是正常情况,不用太过担心。”

看完病情报告和监护系统数据,面容严肃的女性正在讲话。

徐利的主治医生是专业领域内相当有名的教授,日程繁忙,基本会在手术前后会来病房告知一些事项。


“如果可以跳起来的话,我想跳出这个世界,像迪迦一样。”

和徐利同层住院的人非富即贵,这是倚着拐杖的小朋友病友对徐否所说的话。

徐否当时没有回话。

毕竟这个小朋友进行了截肢手术,就算用了义肢——也许吧,也许有一天能跳起来吧,但在徐否眼里,比起抬头看能跳的多高,她更会低头估测坠落时会摔得多深。

叮叮当当——小孩炫耀着奥特曼钥匙扣——听说是去日本买的限量版特典周边。

徐否毫无灵魂地附和:“那你爸爸妈妈就是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了。”

“迪迦奥特曼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朋友义正言辞地反驳,丝毫没有顾忌将父母置于了虚无的位置。

徐否质疑:“那你就不会像迪迦一样。”

她的认真可以说得上不合时宜——小朋友一时语塞。

耳边清静下来,徐否又恍惚间听见了嘈杂的人声,一句一句指控她。连眼前那张稚嫩的脸也忽而扭曲了,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的是“去死”。

只是睡眠不足的幻觉罢了,她想,这小朋友说不出这种话。

被称作“夜班幽灵”,徐否基本只在深更半夜来到医院,所以隔壁7号VIP小朋友是第一次见她,而她已经多次见过小朋友的父母相互扶持着在病房门口呜咽的情景,也见过小朋友在昏迷中被送进手术室。

住在右侧VIP单人病房的小朋友家庭殷实,父母恩爱,这样的孩子从高台上摔下来,也再也跳不起来了,那么徐否自己呢。

被骆厦推下来,又要被推着重新站回高台——“回来给我当经纪人”。

在等待着下一次被同样的人推下去的恐慌中——“啊,什么时候能结束,这一次摔死就好了”,瘸了腿,她坐在高台上,不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要回去当经纪人吗?

只要她点头,就能和白小温、骆厦达成和解。

事情听起来很复杂,但骆厦会让一切如他所愿。

妹妹不会被曝光。

她也能挣很多钱,把钱还给朋友们,然后帮助痊愈的妹妹重新回到生活正轨,然后——

阳光。

徐否看到白墙上浮起金色影子。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层的走廊都很适合思考。除开右边病房里热闹些的孩子,最左侧病房里的人足不出户听说有81天了,徐否这几天在解决经济危机后,终于在白天来到医院,坐在长椅上思考未来。

朱聘作为医生断了她的咖啡,建议她好好休息,怕她猝死,但徐否二十七岁的人生里只要是清醒的,没有哪天不是忙碌的。

休息这件事本身就很让徐否忙碌。

行为刻板、性格冷淡的大姐姐并不是很好的玩伴,性格外向的小朋友对于爱发呆的徐否毫无办法,一般像自己这样长得清秀可爱的孩子,只要撒娇,老师们、姐姐们都会乐于宠着。更何况,自己残疾了。

好在护工及时来到:“谢谢啊,麻烦您帮忙看着了。”

“没事。”

“来,跟姐姐说再见。”

“谢谢。拜拜。”小朋友被护工抱在怀里,一副梦想破灭的样子,脸始终不肯朝向徐否。

“……如果不能回去,也必须找个其他工作了,”徐否目送小朋友被护工带走,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不存在的烟,“还欠她们钱。”

不过徐否擅长什么呢,回顾过去五年,可能她的工作比起经纪人更像是生活助理或者干脆说是保姆比较好——和她大学专业无关同时也和兴趣无关。

护工吗?

两个小时了,徐否观察着走廊里穿着浅蓝色制服来来回回、神色柔和、动作轻快的人们,意识到自己肤浅地把这份职业想的太容易了。

思来想去,徐否还是打算回老本行问问看。

“……我这边没有工作可以介绍给你,你名声都那样了你也知道的吧,”进这一行最初认识的人事专员拒绝得很利落,“一般人哪敢用你啊——”

“骆厦放出风声了,”对方压低声音,“你在这个圈子的路是挡死了,找其他事干吧,要不拼死学两年考进体制?”

“我没打算回去,”徐否语气平静,“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还适合做什么工作。”

对方松了口气的样子:“没打算回去就好。你其实根本不适合这一行,五年能混成你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太直了,也没进取心,不贪不黑的,其实进体制还挺好。”

他话锋一转:“如果是别人问我就这么说了,但你啊,徐否,反正都要重新来了,考虑一下自己喜欢做什么吧。”

徐否有些疑惑:“能挣钱吧。”

“我知道你妹妹病了,有人逼着你还钱了?你这么急吗?”对方一愣,“还是说医药费不够——”

在事情开始变得尴尬前,徐否回答:“够了。”

“啊,那就好,刚好我也没钱借你,”大学认识的交情加上对徐否的认知,让作为HR的他能直接说话,“都这样了就考虑一下未来二十年三十年,你会一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听起来有些匆忙:“……啊,好,好,徐否,你还记得大一上职业生涯规划课吧,你重新做个MBTI职业倾向测试吧,有事,我先挂了。”

人事专员给出了一些网络上也能看到的参考意见。

徐否有些茫然地听着忙音,莫名产生了“要你何用”的疑惑。

MBTI测试,她不记得自己当时得出了什么结果,但记得对应的职业中,没有任何能引起她的兴趣。

未来、梦想、喜欢,这些词跟一直被经济压迫着的徐否是没有关系的。

她只要看着眼下就好,因为眼下都难度过,所以职业规划测试书也被合上,下学年就卖给了学妹。

空气非常寂静。

医务人员的脚步声当然还在,还有一些“嗒嗒”的声音。徐否下意识摩挲手机——它已经不会再响起来了,在她不是经纪人后,就不需要保持24小时响铃状态,只有医院的来电例外,对徐否而言,人生算是相对安静下来。

被使唤得精疲力竭、不得安睡,就没有时间思考人生的意义,人的需求是有层次,那都是在酒足饭饱之后,而梦想,多么年轻的词汇,徐否已经过于衰老了。

徐否不太懂怎么为自己活下去。

借着尊重病弱的母亲的名义逃避了高考的选择,又借着照顾骆厦的名义逃避了职业的选择,二十七岁,梦想这个词缠绕了回来。

如果借着为妹妹好的名义,逃避了这次的选择,回到骆厦身边当经纪人,可能——徐否想,自己就是真的从高台摔下去了,甚至不是跳,因为没有任何向上的幅度,只是直直地沉落下去。

咕嘟。咕嘟。咕嘟。

脑海里幻想的溺水吐气泡的声音逐渐和现实的某种敲击声重合。

嗒。嗒。嗒。

那声音有快有慢,犹豫和果决交接,徐否很快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有两处。

走到走廊尽头,拐弯,可以看见一处向光的多功能厅。

VIP病人们在此处交流、活动。


她到底没说出口,只是听到水渗进来的滴答声,提了个桶去接着。水滴“嗒”地砸在桶底,结结实实。

雨这么大,疯子才会在外面跑吧。

是了,徐否哂笑,门外那个就是台风天跑来的疯子。

她又折去衣柜里取了干燥的浴巾和毛巾,挂在小臂上。

门外落水了的流浪狗还瑟瑟发抖地站着,她不回话,但也不挂断。

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她不可能让这个未成年在门口哭一宿。

徐否拎起手机拨出电话。

今天台风,妹妹在朋友家玩就没回来,这个时间可能在安睡——但眼下的情境本该由这个人负责。

手机大概是设置了振动,连打三个总算是把人弄醒了。

含糊困倦的咕哝声传来:“怎么了吗姐姐?”

“是有怎么,你捡的人来了,”徐否想让自己语气随和些,却因此更加僵硬,“徐利,你从补习班带回来的,又是你学生,现在站在我门外,说自己母亲去世无处可去,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骆厦来了?啊?怎么、可是台风了啊,他怎么一个人——”

徐否:“就在门外。”

徐利被姐姐声音里的冷意激清醒了几分,逻辑却还混乱着:“哦,在门外了,姐姐你说他妈妈走了?难怪……他肯定是很难过,不然不可能从家里跑出来。天呐,外面刮着台风,雨那么大,他不该一个人出来的。他没事吧,又发烧了吗?”

她共情能力比徐否不知道强多少,从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就脑补出悲情的凄风苦雨中少年独自飘摇的画面。

“我不考虑你说的那些。他一个马上成年的男性,在凌晨想进我一单身女性的住所,为什么,”徐否冷漠地打断她,“因为你给他错觉,让他把这里当成家。”

“他是来找你的。”

面对姐姐冷漠的剖析,心肠柔软的徐利显然有些慌乱。

“……啊,是、是这样。”

徐利顿了顿,羞愧中口不择言:“对不起,我现在过来处理——”

“你疯了?”

徐否再次打断她:“外面刮台风,全城戒严,大半夜你打算怎么过来,打得到车吗?走过来被困在路上,再让我去救你吗?”

“听清楚,我问的是,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那头又顿住了,纠结了很久,细声细气地给出方案。

“嗯……雨真的太大了。姐姐你的安全最重要,我担心他,但更担心你。不过你觉得安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让他进来休息一晚上,我明天接他走,可以吗姐姐?你决定就好。”

徐否不置可否:“当然由我决定。”

对话功能一直开着。

门外等待许久的少年在沉默声中又一点点垂下了头,他始终没出声打扰,背靠着门慢慢滑坐下来,打算在鞋垫上将就一宿。

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发尾落下来,他牙关一紧,冷得打寒颤。

台风雨天,公交停了,出租车也不运行,他跑过街道边一家家紧锁的店铺,高高的路灯照出了雨水——雨滴摇摇斜斜,每一颗都沉重,风裹着湿透的纸片、塑料凶猛地扑向他,被吹倒的共享单车险些绊倒了他。

没关系,他有可以留下的地方。

可他被关在了门外。钥匙没用,打不开。

温柔的徐利老师不在,在的是那位冷淡的女性。

一双森然的眼睛看他时锐利又轻蔑,洞悉了他在耍什么把戏,但又在他心跳如擂鼓时不去揭穿他,好像对他能做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一只狗罢了,咬人就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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