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着低矮的瓦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炊烟混杂的气息。
我数到第七户，那扇歪斜的木门上用炭笔画着一朵几乎不可见的七瓣小花—那是母亲从前教过我的暗记。
敲门声三长，停顿，再两短。
门内传来窸窣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
“卖绒花的。”
我嗓子发紧，“有…山茶花样。”
木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妇人满头银丝，那双眼睛却依然清亮。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倒吸一口气，枯瘦的手抓住我的衣袖：“阿…阿墨？”
“娘…”这个字眼在我喉间哽了七年，今日终于破土而出。
母亲一把将我拉进屋内，门闩落下的瞬间，我的泪水决堤而下。
我们相拥而泣，七年的光阴在泪水中消融。
破旧的木桌上摆着半碗冷粥，墙角堆着几件浆洗得发白的衣裳。
这就是母亲这些年的生活？
当年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如今…“娘这些年，曾在左相府做仆妇。”
母亲抹去眼泪，拉着我在床边坐下。
“为的就是查清当年谋害我们沈家满门的人。”
我浑身一震：“左相府，可灭门那夜，明明是国公府的私兵…傻孩子。”
母亲苦笑，“你以为国公爷为何能调动边关守军围剿沈府？
朝中若无重臣里应外合…”她忽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窗户。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接着说：“详细的仇人名单我现在不能给你，事后会写在…”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母亲猛地站起，将我推到帐幔后。
她敏捷地从枕下抽出一把短刀藏在袖中。
“林婆婆！”
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
“我家娘子要的绣品好了没？”
母亲瞬间整理了仪态，应道：“就来，就来…”回来后，母亲离开推我走向后门：“该走了，巷口有生面孔，要小心。”
夜凉如水，烛火摇曳。
我俯身案前整理卷宗，指尖翻过泛黄的纸页，墨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窗外树影婆娑，偶尔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又很快远去。
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院外。
我手指一顿，抬眼望去。
—是二公子。
他站在院门处，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衣袍微乱，手中提着一壶酒，步履略有不稳。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黑的眸子里似有醉意，又似清醒的可怕。
我起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