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的声音,仿佛是他沉重的叹息。
终于,我们来到了卫生所。
值班医生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草草地给我开了一些药。
父亲接过药方,紧紧地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默默地划掉了处方单上的退烧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从那以后,父亲开始四处收集厂区里废弃的玻璃罐。
他用砂纸仔细地磨平那些锋利的边缘,然后装上从锅炉房偷来的热水,小心翼翼地塞进我的被窝里,当作暖水袋。
“这可是高级货呢!”
父亲指着罐身上模糊的“蜂蜜”字样,咧嘴笑着对我说,露出那被烟熏黄的牙齿。
某个清晨,当我醒来时,发现床边的玻璃罐里竟然插着一枝野玫瑰。
那花瓣娇艳欲滴,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仿佛是刚刚采摘下来的。
我惊讶地问父亲这是从哪里来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昨晚翻过厂区的围墙,在郊野的铁路边采的。
那些刺可真厉害,把我的手指都扎破了。”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花瓣上发现了一粒血珠,宛如一粒朱砂,点缀在洁白的花瓣上,显得格外凄美。
<父亲翻开那本卷边的《成语词典》,指着“荆棘载途”这个词条,对我说:“书上说玫瑰代表希望,就像我们现在的生活,虽然有很多困难,但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走过去。”
他的指尖停留在书页上,煤灰在上面蹭出了一道蜿蜒的灰痕,仿佛是我们生活的轨迹,虽然曲折,但始终向前。
周晓蕾带着全班女生围观那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