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小说》,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母亲才将病房里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出来。当她讲完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出声。若是其他事情,大家或许还能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但这次面对的,是难以言说的“脏东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一群鬼魂,抬着一副棺材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的汗毛倒竖。这事情太过诡异,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来看一看,否则若再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当时农村还保留着许多迷信的习俗,认为遇到“脏东西”,若不妥善处理,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混乱,连家禽和宠物都会受到影响。那些真正懂得驱邪的师傅,在破除迷信的运动中大多销声匿迹,剩下的要么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要么是只会空谈的骗子。大家开始商议,该去哪里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师傅。“去找邱师傅吧,在...
《百鬼入命小说》精彩片段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母亲才将病房里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出来。
当她讲完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出声。若是其他事情,大家或许还能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但这次面对的,是难以言说的“脏东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一群鬼魂,抬着一副棺材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的汗毛倒竖。这事情太过诡异,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来看一看,否则若再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农村还保留着许多迷信的习俗,认为遇到“脏东西”,若不妥善处理,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混乱,连家禽和宠物都会受到影响。那些真正懂得驱邪的师傅,在破除迷信的运动中大多销声匿迹,剩下的要么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要么是只会空谈的骗子。大家开始商议,该去哪里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师傅。
“去找邱师傅吧,在邻村好像挺有名的。”有人提议。
“邱师傅?那是个神棍,一点都不准。”立刻有人反驳。
“那去找周师傅吧,以前我们家有事,都是找他的。”有人想起了周师傅。
父亲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曾找过的邻村师傅。那时家里也遇到了一些状况,周师傅一来便平息了一切。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周师傅现在如何。
父亲扔掉了燃尽的烟头,踩灭了它,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行。明天我就去找周师傅。”
第二天,父亲准备了白酒和烟草,赶着早上第一班车去了县城旁的周家岙。家里的亲戚们担心母亲再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动了胎气,决定分成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人赶往村中的老屋守头七,一部分人留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
父亲到达周家岙时,发现离车站不远的周家村被一片浓雾所笼罩,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连路边的田野里也没有农民在劳作。
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父亲出生在农村,他知道农民们总是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就下地干活。然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挂,村外的田地里却空无一人,这显然不正常。
带着疑惑,父亲走进村子,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浓雾中,一切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越往村子深处走,雾气越浓,到最后,连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父亲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看不见四周的一切。
父亲小时候常去周家村,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便现在被浓雾包围,他依然可以闭眼走到周师傅家。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的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慌乱。
走进村子,浓雾开始变淡,周围的景物逐渐浮现出来。一栋栋房屋的围墙上,木门上都贴满了黄符,地面上也散落着一些黄符。但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父亲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向着空旷的村子喊道:“有人吗?”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助。
他小心翼翼地跑向周师傅的家,一路上,墙壁上的黄符如同不祥的预兆,触目惊心。随着每一步的接近,父亲心中的恐慌愈发强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师傅家门前。他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感慨地说:“当时看见周师傅家的大门,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父亲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且正逐渐靠近。父亲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盯着那黑影。
随着雾气的散去,一个中年大汉从朦胧中走了出来,他一看到父亲也吓了一跳。而父亲在认出来人是他儿时的玩伴石头哥,全名周石后,心中的紧张终于缓解了。
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对周石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石头哥,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从村口进来,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地上还洒满了黄符。”
周石也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后解释道:“我们村子闹鬼了,你知道吧,以前你经常来我们村中央那个戏台前看戏。就那地方,闹鬼了。因为大家都怕被那唱戏的东西缠上,所以周师傅在戏台周围划出一块空地,大家都挤在那空地里。等到周师傅把那东西收了,我们才能回自己家。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来周家村,不好好在家守着你那怀孕的老婆。”
父亲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自己点上,一根递给周石。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真是怪事,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婆娘也见鬼了。所以想请周师傅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找周师傅。”周石答应道。
在父亲的记忆里,戏台只要没有戏班子来演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偶尔有些老人会在戏台上自娱自乐地唱戏。但现在,当他从雾气弥漫的小路中走出来,便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没有一点雾气,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周家村所有的村民,这场面显得有些壮观。
周师傅在人群周围用一根绳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绳子上倒上黑狗血。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师傅才走到周石面前,和父亲交谈起来。
“三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周家村。”周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将沾满黑狗血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带着笑容。
“周师傅,你要帮帮忙,我老婆昨天晚上见鬼了,吓得动了胎气。”父亲焦急地向周师傅解释,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周师傅听到百鬼抬棺的事情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这事有点麻烦,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就和你去县里看看。”周师傅说道。
父亲答应了下来,周师傅让周石和父亲都进圈子里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并且告诉圈子里的村民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出来。说完之后,周师傅便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家,去拿晚上要用的东西。
父亲和周石跨进圈子里,看到圈子里的村民都神经兮兮地望着四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一样。父亲闲来无事,便和周石聊起了村子闹鬼的事情。一说到闹鬼,周石强壮的身子也不禁哆嗦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家都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种田,都早早地睡下了。半夜有人起来小解,突然听见有一个幽怨的女声在唱戏,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第二天那人就和村民说了,大家都笑他是出现幻觉了。大家都没在意这个现象,毕竟一天农活下来,累得要命。可是就在事情过去的几天后,又发生了怪事。深夜,不断有妇女走到戏台前去唱戏。”
站在周师傅旁边的父亲疑惑起来:我们家的小孩子?什么时候我们家和周师傅家有亲戚关係了?
虽然疑惑,但是却不敢在这时候开口问周师傅。想想看,窄小的太平间门口站满了鬼差,谁会在这个时候问一个小问题。等等一问,全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那就好看了。
还是闷声不吭的好。
黑白无常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庞开始阴晴不定,白无常更是挥动哭丧棒,阴冷的说道:「你一个凡人敢威胁我们兄弟俩,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散你的魂魄。」
哭丧棒一挥动,周围的空气裡呼啸起阴冷的嘶叫声,温度下降。黑白无常身下的每个鬼卒鬼差拿起放在腰间的勾魂钩,凶恶的看着周师傅。
「如果你不怕自己魂飞魄散的下场,我们可以斗一斗。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死之前,还能拉上两个无常做垫背,那也挺自豪的。」周师傅颇为洒脱的说道一半,语气一转,变得比刚才白无常语气还要阴狠的。「不过,我还没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这张黄纸不仅仅只有我有,我还让我的好友都写了这么一张。我还告诉他们,如果今天晚上不给他们打电话叙叙旧,他们也会把这黄纸送到判官手裡。」
黑白无常两人心裡愤怒的呐喊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钱了,被留下那么多证据。他们当然懂周师傅的话,按周师傅这么一说,如果黑白无常不按他说的做,那么最后的下场都是魂飞魄散。
傻子才愿意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两鬼转过身去低头谈论起来,到底是按着周师傅的意思,将装有凶魂的棺材交给他,还是无视周师傅的威胁继续办公事,等待魂飞魄散。这是生命和公事之间的抉择,衡量之下,两鬼一致同意把棺材交给周师傅,然后拿钱走人。
虽然周师傅一直威胁着两鬼,让他们心裡很恼怒,从当上无常之后就没几个人敢这样威胁自己,而那几个敢威胁的都是比他们俩职位要高的。当然也有其他一些职位和两人相同的鬼威胁过,不过都被两人弄得掉了官职,跌入轮迴中。
黑白无常两人都是贪婪胆小,凶恶阴毒的鬼。
如果是平常,像周师傅这样威胁两人,两人肯定直接拿勾魂钩钩来了他的魂魄,再用哭丧棒把他打散在这个世界。不过现在却不能这么做,一切都是特殊情况,判官正在收集两人敛财的证据,而周师傅刚好有这个证据。
两人也只好乖乖妥协。这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也不敢说。
两鬼又转身过来,白无常脸部表情纠结的看着周师傅说:「我们兄弟俩商量过了,可以把这棺材交给你。但是你要再给我们些开光的元宝,毕竟这裡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鬼,封口费,你应该知道的。」
周师傅的脸色缓和下来,心裡嘀咕着总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心裡的担忧全部消除,面庞也不再严肃,变得和刚开始一样,带着笑容的说:「可以可以。只要把这棺材给我就行。不过开光的元宝,我这裡也不多,只能再给你烧这裡的一半。」
一听这封口费这么少,黑白无常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这太少了。你不知道这次跟我们出来办事的鬼差有多少,足足将近一百。别看了,我们走在前头,后面都还在阴间的交汇处。」
「再加十个开光元宝。」
「九个,不能再少了。这是我们的底线。」
「八个。」
「不行!」
「七个六个五个。」
周师傅好似没看见黑白无常左右摇晃的脑袋,自顾自的一直把元宝的数量下降。直到降到「五......」,黑白无常急急忙忙说一句「就这么定了。」
「亏了亏了,你说你个老头怎么那么抠呢。开光的元宝对你们阳间的人都没有,你就不能多给点。」黑白无常一副吃亏的样子,后面的鬼差看的目瞪口呆,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第一次见黑白无常吃亏。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棺材。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把这鬼魂处理好。别让判官知道这个鬼魂没在阳间积德。」
「积德?恐怕没这个机会了。如果这个鬼魂一直在,对于我那个孙子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我会把将他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黑白无常呆呆的看着周师傅,在他们看来,这老头就是个疯子。要知道天地都有秩序存在,没有到危机时刻,是不能将鬼打得魂飞魄散的。如果这么做,不仅会折寿,死后进入阴间也要在十八层地狱受罚。
疯子,疯子。
黑白无常没有说什么,直接叫抬棺的四个鬼差放下朱红色的棺材。棺材被放下的时候,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彷佛听见刚才周师傅和黑白无常的谈话,试图抗议。
「咚咚咚......」
黑白无常见状,直接走到棺材旁边,拿出哭丧棒敲敲棺盖,然后嚣张的说:「吵,你再吵,我现在就用哭丧棒把你的魂魄打散,回去之后就说你在路上反抗。反正你都要死的,你是想早死还是晚死。」
说完,棺材停止晃动。
「还有你们,你记住我们是把事情办好了才会阴间的。懂了么?恩,老头,我们先走了,记得要把五个开光元宝烧给我们。」
见鬼差都识趣的点点头,黑白无常和周师傅打声招呼之后就穿过太平间的大门,回阴间去了。
周师傅从布袋子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然后往朱红色棺材上这么一套,棺材变小,被罩在黄色的小布袋裡。
「啊--」
一声悽惨苍老的声音在黄色布袋子裡传出。随即,周师傅隐约听见一声婴儿哭啼的声音,若有所思的看向太平间的大门,喃喃自语:「终于还是没赶上,没关係,只要这鬼消失在人世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周师傅眼神带着坚定,转身看着一直坐在地上的父亲,说道:「走,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儿子就没有事情了。」
父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傻子的状态,看着周师傅对着太平间前的空地讲话,还把握在手裡的元宝伸出来,然后元宝消失,最后又拿出一个黄色的布袋子往一块区域一套,好似裡面装了什么东西一般,然后勒紧口袋的绳子。
「你说怎么回事,这个二手房那么便宜,我心裡就觉得疑惑,你还说根本没什么事情。」
「你老是和我说吧,这房子以前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么?」
「没有,没有,我儿子怎么可能见鬼......干嘛问我儿子几岁,对,十二岁了。怎么可能,我儿子不会撒谎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阳台上没有声音。父亲回来的时候一脸阴沉的样子,严肃的问我:「小宽,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撒谎,你没见鬼对吧。」
「有鬼,有鬼,就是有鬼。」
我把头埋在母亲怀裡,奋力解释着。父亲的脸越来越阴沉,明显是受刚才电话那头人的影响,心裡怀疑我说谎的想法根深蒂固。
「好了,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被你那个狐朋狗友这么一说,你就怀疑儿子撒谎,你说你是不是煳涂。我当初就感觉你那个朋友没有安好心,说什么有套三层楼的二手房要便宜卖,和你关係最好,一看到就马上告诉你。」
「也就你会信了,他们就是看重你的优点,说好听点叫老实,说难听点就是傻子。」
母亲突然暴走,抱着我站起来就把父亲骂了一通。虽然在家裡,什么事情都是父亲做主的,但是有时候父亲做的不对,母亲就会突然暴走,然后父亲就乖乖的投降了。
「那你说怎么办?」父亲有些鬱闷的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问母亲的意见。
「能怎么办,打电话给周师傅呗。」
父亲茅塞顿开的拿起手裡的电话拨通。父亲心裡一想周师傅一来,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可惜,电话那头的周师傅对着父亲说自己在外地办事情,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一消息就像冷水泼在父亲身上,彻底失望。
不过还好周师傅对于我见鬼的事情做出解释,能见到的鬼不代表就会害你,而有些鬼,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根本不会害人,而且它们生活在和你们不同层次的世界裡,哪怕你能看到他,你们之间的距离也隔得很远。
一听到周师傅说这鬼不会害人的时候,父亲鬆了口气。也就几天的时间,熬熬过就行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住在新房子裡了。
那个红衣小孩一直都在,还有那股无形的力量。
有时候,在房间睡觉被惊醒的时候,就能看见月光照耀下,一个人影端着书桌的角落裡。我观察小孩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裡透着麻木,绝望,悲伤。当我还没仔细打量完小孩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力量再一次出现,和第一次看见的一样,双脚浮空,头部着地的拉出去,扔到转弯处,一滩鲜血就从后脑勺流出来。
有时候我靠在左侧牆壁睡的时候,半夜一睁眼就看见牆壁上浮现出红衣小孩的半个身体,眼神紧闭,好像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盯着他看的时候,在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裡透着恐惧。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把浮在牆壁上的小孩拉出来,扔在地面,反反覆覆的。
有时候我在厕所裡上大号的时候,门会突然响一下,然后厕所裡出现红衣小孩,满脸悲伤的敲打这房门,试图想出去。我很不自然的快速解决,然后开门,那门经过小孩身体的时候,直接就穿过去了。厕所的门开着,红衣小孩却在厕所裡继续挣扎。
起初是害怕,到后来直接麻木了。我发现那个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折磨红衣小孩,关厕所,扔下楼梯,扔在地上,撞牆,用热水泼。
而红衣小孩就被重複虐待。这就好像花开花落,永无止境一般。
他永远都在受苦。
我自从第一次看见红衣小孩的时候告诉过父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告诉父母我一直能看见那个鬼。反正他们都不相信,我也不想告诉。
住在新房子第四天的时候,父亲突然神色古怪的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去过他们房间。而当时我一直呆在自己房间,回答父亲没有之后,父亲脸色难看的走回房间裡。我有些好奇的躲在门后面偷听,才知道原来父母也看见了。
是昨晚睡觉的时候,父亲突然感觉和母亲之间隔着一个人。起初认为是我,也没说什么,还是继续睡觉。可是睡着睡着越来越不对劲,父亲在黑暗的房间裡看见「我......」的头部竟然飘起来,最后像是上吊一般浮在半空,死命的挣扎。父亲惊叫一声,把母亲给吵醒了,两人打开灯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彻夜未眠之后,父亲就跑过来确认我昨晚有没有跑到他们房间裡去。
我们一家三口都觉得这新房子越来越诡异,只好硬着头皮等周师傅回来。
父母经历昨晚的事情之后,也开始神经兮兮起来。有时候,房子裡放出什么响声,都会感觉到心裡发毛。甚至半夜去一楼上厕所的时候,母亲都要人陪伴才肯下去。而我虽然麻木,却经不起红衣男孩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有时候真的被吓到魂都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灵体的免疫力,自从第一次被吓到以后,我还真没有恐惧过。
我一直看见红衣男孩之外,父母接下来几天都没有看见灵异的事情。一家三口仍然住在这个新房子裡,等待着周师傅的到来。
父亲除了去工厂管理一下之外,每天都要跑到中介公司去调查这件二手房子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父亲在中介公司的朋友一直坚持说那栋新房子以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乾乾淨淨的。父亲虽然老实的很,但是如果连这点智力都没有,他也不会开起一个工厂。
当人被不断质疑之后,总会不知觉的说出真话。父亲的朋友就是这样,在父亲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说出了关于那个房子的事情。
那个房子之前的住客也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是在一个工厂当经理,女主人在家做专职的家庭主妇,小孩当时正在读幼儿园。
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过的滋润,可惜好景不常,就在搬来的半年后,女主人不见了,听旁边的人说是和别的男人跑了。男主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失魂落魄,渐渐的工作也丢了,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孩也不管。
对于这种现象,父亲心裡充满恐惧。虽然这些天见过鬼,可是那也是见过啊。哪像现在无影无踪,根本不晓得那个鬼在哪个地方,只听到咆哮声无时无刻传入自己的耳朵裡。
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总会内心不安恐慌,双眼死死盯着四周,找出那个鬼的位置,好似能看见鬼魂,恐慌不安的心就能平静下来,会有安全感。
父亲的状态就是这样,躲在周师傅后面有些疯癫的看着四周。周师傅用馀光望见父亲的样子,心裡知道这次给父亲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不能再让这个鬼魂这样下去了。早点结束的好。
「三儿,退后点。用这个放进嘴裡,还和之前一样不能吐出来。不然你会被鬼迷的。」周师傅盯着朱红色的棺材,双手在布袋裡摸索片刻,拿出一团黑不熘秋的丸子,递给身后的父亲。
父亲对这东西可是记忆深刻,当初被李凤仙迷着的时候,就吞了马粪才好回去的。那味道简直就是前所未见的。其实那味道对于父亲来说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是马粪!!马的粪便!!哪怕马是食草动物,粪便没有太多难闻的味道,那也是马的排洩物啊。
那种心理带来的芥蒂,怎么可能消除呢。
当然父亲还是吞了,虽然那味道不是啥好滋味,虽然含在嘴裡,心理会有极大的芥蒂,但是,总好过被鬼迷。吞完之后,父亲感觉心裡的恐慌感没有了,一片平静,只是那说不出来的味道充斥在嘴裡,引得父亲一阵阵乾呕。
周师傅安置好父亲,便从布袋裡拿出一瓶透明的玻璃溶剂和一根乾枯的柳条。
玻璃溶剂裡装着深红色的黑狗血。黑狗血属刚阳之性,专对付邪物的极阴之性。做为去破坏灵体的阴气的,鬼是滋阴而生的。裡,又为公鸡血和黑狗血,能大卸鬼的阴气。所以,作用非常的好。一般的鬼物碰到黑狗血都会大减威力。而乾枯的柳条则用在阴气全无的鬼魂身上,一鞭抽在鬼身上,鬼的身体就下降一寸。一直抽下去,鬼就会魂飞魄散。
刚才周师傅给凶魂选择的时候,凶魂没有回答,开始咆哮起来。那时候周师傅就知道这事难办了,如果凶魂反抗的话,可能导致周师傅受伤,哪怕最好花全力将凶魂打散,世界的规则也有可能发觉,而降下惩罚。
毕竟周师傅从学道开始就从未至鬼魂魂飞魄散过,每次都是抓来超度,然后让它们走上阴阳路轮迴。而且这次要对付的是几百年前就存在的凶魂,哪怕它只有一丝凶气,那也难保会不会赴死反抗。
「我问你,你到底是想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还是被我封印起来。如果你乖乖选择第二条的话,等到身怀青冥命之人百年归老,我就叫后人放出来,到时候你爱找谁攒功德,也也管不着。最多被封印百年,你自己选择一样吧。」
「哈哈哈哈老头,你记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忘。敢把老子封印起来,我当年在阴阳界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裡呢。」
棺材裡的凶魂有些癫狂的说道。
周师傅一听棺材裡的凶魂生前是阴阳先生,心裡一紧,开始谨慎起来。阴阳先生最怕遇到的不是厉鬼,而是生前为阴阳先生的恶魂。这种鬼魂才是最可怕的,懂得生前的法术。
念头一转,周师傅双脚利索的奔向棺材,左手在布袋裡摸索出墨斗来,右手抽出沾满鸡血的细线,往棺材盖上弹出一个八卦图。棺材裡的凶魂彷佛知晓周师傅要做什么,试图想拖着棺材飞进山林裡。
棺材飞到离地一丈的距离就掉了下来。
「我去你亲娘的。溷蛋一样的黑白无常,平时也见怎么谨慎,怎么到我这裡,棺材就有封印了。真是两个小人,小人。」
周师傅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一听凶魂的咒骂,就把手裡的墨斗放回布袋子裡,然后端着黑狗血往棺材上一泼,丝丝灰雾从棺材裡漂浮出来。凶魂也发出沙哑的尖叫声。很明显,这黑狗血的伤害很大。
周围一下子平静下来,棺材裡的凶魂也没有发出响声。
过了许久。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哎,要把我打散就打散吧。」
说完,棺材裡的凶魂继续沉默。周师傅叹口气,把之前的小布袋拿出来,往棺材上一套,找好地理位置,将布袋子埋在裡面之后,又从布包裡拿出一个八卦镜放在小布袋上面,然后将两样东西一起埋起来。
「再过百年,我会让人把你放出来的。这一百年你就乖乖呆在这裡吧。」
父亲讲到这裡就结束了,还感慨说那几天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刺激的时刻。光是鬼就见到好几次,有一次还被鬼迷住了。
祭拜完爷爷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赶着末班车回去了。当时在车上,我望着远处天际的一抹红霞,心裡想着世界上真有那么诡异的事情么?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至于那个装着凶魂的布袋子,有机会也去挖来看看。没办法,谁叫咱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呢,哪怕我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十二岁,正在读小学。
对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姓章,名晋宽。出生日期什么大家都知道,清明节的正午十二点。至于家庭背景,我的父亲以前是个摆地摊的,后来凭着脑子裡那点小聪明,慢慢起步开起了一家小型的钢铁厂。母亲在家待业。
一回到家裡,父亲又赶着去中介公司看二手房。现在我们住的房子是出租房,当钢铁厂开起来之后,父亲就琢磨着去中介公司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二手房买下来。虽说是二手房,但总比出租房要好,至少那也是个家。
直到天色漆黑一片,饭桌的菜都凉了的时候,父亲才风尘僕僕的回来。一进门,父亲就一副急性子的样子坐在饭桌上,嘴裡咧着大大的笑容说:「咱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怎么回事,你在中介公司看见中意的房子了?」刚热完饭菜回来的母亲开心的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幸福是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恩,我刚才看重了一套,是个三层楼的老式房屋。听中介的人说那家人要搬去别的地方,所以想把这房子低价转让了。」父亲狼吞虎咽的吃下热腾腾的饭菜,嘴裡也不含煳的说着。
「还有什么吗?」
「还有还有昏迷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在讲我很倒霉,这种事情被我撞上了,后来就迷迷煳煳听到清明两个字。」
「没了?」
「没了。」
周师傅眉头皱成一团,双手摩擦,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一样,正在思考解决方法。
「你先回小人裡呆着吧,等到头七过了,我就和鬼差打点一下,让你在下面能过得舒坦点。」
「好。」
说完,父亲像是丢了魂一样,倒在桌子上。也是在倒下的瞬间,父亲的头又抬起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周师傅,两隻手放在全身的各个部位按摩,他感觉全身都酥麻痒痛,哪裡都不舒服,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周师傅,完事了?」
「恩,已经完事了。」
父亲一边按摩这感觉酸痛的地方,一边对着周师傅说。
「周师傅,我感觉身子好难受,爸?!」
父亲那时候还开着天眼,看见周师傅身旁的爷爷,直接惊呼起来。周师傅很随意的站起来,然后将纸人放在桌子上。
「也就这么点时间了,你们能讲就多讲一点。这一世的父子缘份已经走到尽头,你们还是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吧。有才,等等记得说完进纸人裡。」
爷爷点点头,整个虚幻的身子坐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父亲,而父亲也摆正姿势,和爷爷閒谈起来。太阳从高空到半山腰的时候,父亲才拿着纸人出来,两眼通红的。
我并不知道父亲和爷爷到底聊了什么,只是父亲说道这裡的时候,看着我说了一句:「小宽,你以后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毕竟有些缘分不是一直都在的。」
我应了一声,继续听父亲说下面发生的事情。
父亲两眼微红的拿着两个纸人出来,周师傅见状感慨着叹气一声。
有时候人经历一些事情才知道珍惜。大家都被这个社会所蒙蔽,前半生为了家庭奔波,忽视了自己的父母。总是以为时间很多,能自由的决定什么时候去看父母。可是却不知道父母的时间不多,等到发觉的时候,亲人都双双化成黄土堆。
人生在世,不管好的坏的,都该去珍惜,毕竟缘分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父亲走到周师傅面前,将纸人递给他,一个人走掉。周师傅是个老人精,自然能看出父亲当时会做些动作,悄悄地跟在后面观察。
果然,父亲从客厅的角落裡拿出一个扫帚,轻声打扫起灵堂来。打扫完之后,又走到内屋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出来,走到棺材旁边拿起爷爷冰冷僵硬的手,就这么捂着。
「爸,小时候冬天,你来学校接我的时候,每次都把手套脱下来给我穿上,等到回去之后,都发现你的手是冰冷的。当时问你冷不冷,你说不冷。你知道么?有次我偷偷跑到你的房间门口,看见妈用热毛巾捂着你冻僵的手。其实我知道你很冷,只是你不愿意让我冻着。」
「老么这辈子给你添的麻烦太多了,你一直没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总是支持我。是老么没出息,没能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看看,让你自豪。」
「甚至这辈子,我都没用热毛巾帮你捂热冻僵的手。是老么没良心,忘了你对我的好,对不起。」
说到这裡,父亲已经讲不出话来,心裡随着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变得伤感,伤感的让他再一次留下眼泪,伤感的让他再也讲不出话来。
父亲哭的很轻,没有惊动正在熟睡的亲戚。周师傅从门槛外退出来,自顾自找到一间客房休息起来。
直到黄昏时刻,周师傅才醒来,走到灵堂便看见脸色有些难看的父亲和亲戚在聊天。走上前去,才听见原来是在分这套老屋的归属。
「老么啊,虽然说爸把这套老屋全给留给你。但是你现在在县城裡有房子了,应该不会住这老屋了吧。还不如留给我和二弟。我们两个没啥出息,一直在呆在村子裡种地,你看,我老婆也快生了,以前的房子太小,不够住。这老屋挺大的,我和二弟两个家庭住在这裡绰绰有馀。」
「对啊,老么,你不如把这份遗产让给我们吧。」
父亲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二哥赶到灵堂就为了讲分遗产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要去给去世的爷爷上柱香。再说了,爷爷死了,可是奶奶还在,这老屋怎么就成了遗产呢。
「爸去世了,可是妈还在。你们怎么就知道这老屋分给我了?我没见爸留下什么遗嘱啊。」
「这不是妈手裡有份爸生前写的遗嘱嘛,我和你大哥都看了......。」
还没等二哥章建华说完,旁边的大哥章达富就用胳膊碰了他的后背,显然是在示意不要讲下去了。
「算了,你们要老屋就拿去吧。我不想因为这事和你们闹僵。你们去给爸上柱香吧。」父亲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无奈的说。其实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让父亲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好咧。周师傅,您老也在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脸上堆满笑容。现在拿到老屋了,别说上一炷香了,就算上一万炷香都没问题。
周师傅算是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他看出父亲的变化,也没说什么。
等到两人上了一炷香之后,晚饭就到了。章建华两人的妻子都提着装满菜的篮子走进来,招呼大家开始吃饭。等到大家都入座,准备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离开,回来的时候手裡拿着一副碗筷放在桌子上,而碗筷正对着的椅子却没有一人坐在上面。
这个饭碗给谁准备的?所有的人已经坐在饭桌上了,也都有了碗筷了。
这场景看来有些诡异,特别旁边还有个灵堂在。
「老么,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章达富忍不住心裡的疑问,开口说。
「给爸也摆上一副碗筷。现在是头七,爸可能会回来。」父亲诡异的这么来了一句。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前面摆着碗筷的椅子上。只不过大家都看不见,只有周师傅和父亲能看见。
其实爷爷就坐在那个空的位置上,左边坐着大哥章达富,右边坐着二哥章建华。爷爷看看坐在对面的父亲,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章达富和章建华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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