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4.王丽在墨西哥被抓了。
新闻照片里,她戴着手铐,高领毛衣被警察扯开,锁骨下的疤痕暴露在闪光灯下。
记者特意给了特写:那根本不是刀伤,而是一串被烟头烫出来的字母——“LY”。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银杏叶是“活化石”。
现在我知道了,有些恨意比银杏活得还久。
5.父亲在监狱里给我写了封信。
信纸上有明显的折痕和污渍,像是被反复打开又合上。
他只写了一句话:“现在我们都自由了。”
我把信折成纸飞机,从公寓窗口扔出去。
它被雨打湿,坠落在楼下的垃圾箱里,和腐烂的菜叶、用过的针头躺在一起。
6.昨晚又梦见十岁那年做手术的场景。
麻醉师问我要不要数数,我刚数到“3”,就看见母亲冲进手术室,手里攥着一叠沾血的钞票。
她身后站着父亲、王丽、舅舅,还有无数个面目模糊的人,他们都在笑。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咬手腕,旧伤疤被撕开,血滴在心理学课本第207页——正好是“创伤代际传递”的章节。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
阳光照进来,我看见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像极了小时候家里那根鸡毛掸子上的羽毛。
7.今天去退了心理诊所的药。
医生问我:“为什么突然停药?”
我说:“因为发现疼痛才是最好的记忆载体。”
就像父亲记得母亲咬他的力度,母亲记得舅舅骗她的次数,王丽记得烟头烫进皮肤的焦糊味——而我会记得他们所有人。
8.最后收拾行李时,找到一盘旧磁带。
标签上写着“阳阳十岁生日”,背面用红笔画了个叉。
放进录音机,先是一段空白噪音,然后是父亲的声音:“......审计报告明天就交,你放心......”接着是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那是你亲儿子啊!
他才十岁......”最后,在一片混乱中,年幼的我轻轻数着:“......97、98、99......”我按下停止键,把磁带取出来,拉出长长的棕色胶带。
阳光透过胶带上的磁粉,在地上投下一串模糊的数字阴影——像监狱的铁栏,像未吃完的药片,像永远数不完的创伤。
9.飞机起飞时,我翻开母亲的日记本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