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随安谢南笙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忘恩负义,嫡女重生送他下地狱傅随安谢南笙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采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南笙面上无波无澜,看着不远处慢慢靠近的两叶扁舟。“嗯。”“你不是眼里能揉沙的性子,为何要为难自己?”为何还要跟傅随安虚以逶迤?谢南笙直视傅知砚,正好傅知砚也在看着她。“世子对我挺了解。”傅知砚避开眼眸,眼底恢复清明。“从行舟口中知晓。”提及兄长,谢南笙心蓦然发疼。所以兄长时常在傅知砚面前提及自己?“我兄长还说了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南笙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世子,我没有为难自己,我只是觉得游湖不如玩弄人有趣。”傅知砚拧眉,抬头看着谢南笙,女子侧脸消瘦,神情不见难过。“你会同傅随安成婚吗?”话出口时,傅知砚有一瞬的后悔,他怕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而且于她而言,他只是她兄长的好友,这问题太过冒昧。他们不会有交集,他何必自扰...
《渣男忘恩负义,嫡女重生送他下地狱傅随安谢南笙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谢南笙面上无波无澜,看着不远处慢慢靠近的两叶扁舟。
“嗯。”
“你不是眼里能揉沙的性子,为何要为难自己?”
为何还要跟傅随安虚以逶迤?
谢南笙直视傅知砚,正好傅知砚也在看着她。
“世子对我挺了解。”
傅知砚避开眼眸,眼底恢复清明。
“从行舟口中知晓。”
提及兄长,谢南笙心蓦然发疼。
所以兄长时常在傅知砚面前提及自己?
“我兄长还说了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南笙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世子,我没有为难自己,我只是觉得游湖不如玩弄人有趣。”
傅知砚拧眉,抬头看着谢南笙,女子侧脸消瘦,神情不见难过。
“你会同傅随安成婚吗?”
话出口时,傅知砚有一瞬的后悔,他怕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
而且于她而言,他只是她兄长的好友,这问题太过冒昧。
他们不会有交集,他何必自扰,得到答案又能如何?
谢南笙眼底情绪晦暗,并不曾察觉傅知砚心底的情绪变化。
半个月后,傅知砚会知道。
“世子,我请你看一出好戏。”
闻言,傅知砚心底涌起一点落寞,她没有回答。
不过也是,皇命难为。
可也不是没有法子。
傅知砚心中矛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顺着谢南笙的话,看向湖中的当事人。
半人高的荷花丛中,只有苏珩,他们已经看不到傅随安和孟听晚的身影。
傅随安和孟听晚借着荷叶的掩饰,隔着扁舟相望,看向彼此的眼里皆是情意。
“随安哥哥。”
傅随安满眼心疼,伸手替孟听晚拭去眼底的泪水。
“听晚,今天委屈你了。”
孟听晚摇头。
“我早已习惯旁人的白眼,可在我心里,随安哥哥谪仙一般,苏公子不该如此说你。”
提及苏珩,傅随安眼底闪过一抹晦色,如果不是家世背景好,苏珩就是一纨绔。
“谢姑娘是随安哥哥的未婚妻,可她居然不出言维护随安哥哥,听晚实在想不明白。”
傅随安想到谢南笙冷眉冷眼的模样,心中更是烦躁。
谢南笙跟那些人一样,打心底里瞧不起他,心中少不得还认为他高攀。
“听晚,只有你懂我的抱负,只有你明白我的才情,谢南笙只是我的正妻,而我心中所爱只你一人,待我大婚之后,我一定将你迎进府中。”
“我信随安哥哥。”
孟听晚十分感动,伸出纤细的手握着傅随安的大手。
傅随安反手扣着孟听晚的手,十指紧扣。
四目相对,眼中的情意肆虐,一时忘记处境,傅随安微微向前倾。
孟听晚娇羞闭上双眸,等着傅随安的吻。
“扑通!”
扁舟倾斜,莲蓬落入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扁舟剧烈摇晃,二人神色微变,快速撒开手。
傅随安脸色变白,捂着狂跳的心口。
“听晚,你没事吧?”
孟听晚小脸唰白,神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随安哥哥,好可怕,还好随安哥哥扶住了听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傅随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怨不得他喜欢听晚,他分明自顾不暇,可听晚却认为他扶住了她。
若是换成谢南笙,她早就冷冷推开他,面无表情欣赏他的不堪。
世上哪个男子不喜欢体贴的女子,不怜惜满眼是自己的女子?
“随安哥哥,我们快些回去,要是谢大姑娘误会就不好了。”
孟听晚双手死死扶着扁舟。
“听晚,你真好。”
谢南笙和傅知砚看着荷花丛,先是孟听晚冒出头。
半晌,傅随安从另一个方向出来,如果不是早早知晓他们的奸情,谁能想到他们早已经私下苟合。
“世子,你觉得他们比戏茗轩的戏子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默契相望,倏然一笑。
“知砚,我摘了好多莲蓬。”
苏珩的声音将二人吸引过去,只见苏珩手中满满都是莲蓬,一脸骄傲。
“谢大姑娘,你的莲蓬有着落了。”
“谢苏公子。”
说话间,孟听晚和傅随安的扁舟也到跟前。
“谢姑娘,我也摘了不少莲蓬,谢姑娘要是不嫌弃。”
“不用,我怎好意思夺人心头所爱。”
不等孟听晚说完,谢南笙出声拒绝,她可不想碰孟听晚的东西。
脏。
就如傅随安,别人碰过,脱层皮都是脏的。
孟听晚一怔,眼睛眨了眨,随安哥哥说得没错,谢南笙看不起她。
不过没关系,等她成随安哥哥的女人,她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不受宠的一府主母,根本比不上得宠的姨娘。
傅随安皱着眉头,尤其是谢南笙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心中的不悦又多了两分。
牙尖嘴利。
小厮将三人拉起来,苏珩玩累了,当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船上有乐师,备了糕点茶水,我们进去坐一会,让下面的人熬点莲子羹。”
五人刚坐下,傅知砚无意瞥了谢南笙一眼。
谢南笙莞尔,给了竹喧一个眼神。
琴声悠扬,竹喧趁着众人不注意,去而复返。
一曲落,丫鬟端着茶水进来,走到孟听晚身边,脚一崴。
茶水洒落,孟听晚胸前红了一片,登时惊叫出声。
“啊。”
傅随安蹭的一下站起来,修长的手指着地上的婢女。
“贱婢,你长不长眼睛。”
苏珩撂下茶杯,不悦地看着傅随安。
“傅大人,打狗还要看主人,苏家的丫鬟轮不到你教训,而且烫到的人并不是谢大姑娘,你怎么如此激动?”
苏珩的话如一盆冷水,浇得傅随安浑身发凉,心底闪过惊慌,脑子飞速转动。
“苏公子,南笙心善,眼见孟姑娘心情郁闷,这才让孟姑娘同行,如果孟姑娘出了什么事,你让旁人如何看南笙?”
谢南笙看向傅随安,心中冷笑,反应倒是极快。
孟听晚适时站起身,一滴泪挂在眼眶,欲落不落。
“都是我不好,听晚这就退下换衣,不扰了二位公子的雅兴。”
泫然欲泣,当真委屈,傅随安一颗心揪在一块,皱着眉头看向谢南笙。
圣旨已下,他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为何就不能出言相帮?
傅随安眼底的失落慢慢汇聚,四周安静下来。
终于,谢南笙抬眸,像是感应到傅随安心中所想,淡声开口。
“我陪孟姑娘一块。”
孟听晚小心翼翼看着傅随安,得到傅随安的点头,才感激的看着谢南笙。
“劳烦谢姑娘。”
两人离席,再次沉默下来。
傅知砚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冷淡的眉眼似乎有一抹笑意。
傅随安松了一口气,他是她将来的依靠,他才露出一点失落,谢南笙就立即起身。
可见谢南笙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两日的反常只是因为谢家的糟心事。
只是不等傅随安高兴太久。
“扑通!”
巨大的落水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惊呼。
“孟姑娘。”
谢南笙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叩击,节奏缓而悠长。
“姑娘,你可是有主意了?”
“嗯,只是我也不确定。”
她不确定该用什么交换,更准确来说,她于他而言,她的用处是什么?
竹喧和松闹互相对视,不确定,那到底是有主意还是没主意?
半晌后,谢南笙温声开口。
“竹喧,替我下一张帖。”
“是。”
竹喧还未出去,蔺如之走了进来,神情略有几分着急。
“南笙,怎么回事?外面都在传随安为了救人险些溺毙。”
谢南笙拉着蔺如之在自己身旁坐下,把头埋在蔺如之的肩膀上。
“母亲,无碍。”
“怎会无碍,听说断了好几根肋骨,腿还被湖中的棍子划伤,流了好多血,听到嬷嬷回禀,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谢南笙扬眉,难怪三人成虎。
“母亲,腿不曾被划伤,肋骨确实断了,但是并未伤到五脏六腑,休养月余就能无恙。”
蔺如之捂着胸口,重重呼了口气。
“当真?”
“母亲,放心。”
蔺如之怜爱的将谢南笙的碎发别至脑后。
“南笙,我知你不想母亲担心,可是你越是隐瞒,母亲越是忐忑。”
谢南笙怎会不知,不然她怎会跟着傅随安出府?
“母亲,当真无大碍,苏公子亲自着人请的大夫,安国侯世子也在现场,母亲若是担心,可以同他们打听。”
闻言,蔺如之才更加放心。
“其中的细节,你同母亲好好说说,你们游个湖,怎就遇到这种事?”
谢南笙将游湖的事情简短说了几句,该蔺如之知晓的,一句不省,不该蔺如之知道的,半个字都不会吐露。
“如此,随安是为了救一个不相熟的人?”
“嗯,我在船上看得也不甚亲切,傅公子被捞起来后,我们几人都围在他身边,再次抬眼,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蔺如之听着皱了眉。
“那人怎如此无礼,不管怎样,总要道声谢,不声不响离开,这都是什么事。”
“母亲,人没事就好,何必计较。”
傅随安死了更好。
“你说得没错,大夫说要休养月余,到时候你们大婚,少不得要受点折腾,不过你放心,母亲会吩咐亲眷,迎亲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准不会伤了他。”
谢南笙喉间一阵酸涩,他是人渣,他不值得母亲待他这般好。
“母亲,且不急。”
蔺如之伸手点了点谢南笙的鼻子,声音柔和了两分。
“怎么不急,不到一个月了。”
蔺如之看着怀里的谢南笙,小小的人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不日就要到另一番天地遨游,心里还真舍不得。
只是她不能表露,她不想南笙难受。
“母亲,我想一直陪着你们。”
“傻孩子,待嫁的大闺女都会如此。”
谢南笙紧紧搂着蔺如之,看着蔺如之的脖子,唇齿间一阵腥甜。
母亲、临川、祖母,都要好好的。
“我让嬷嬷从库房寻了不少药材,明日你带去傅家,让随安好好休息。”
“母亲,成婚前频繁见面怕是不好,不如让管家去一趟?”
“成婚前七日方要避免见面,如今还不到时间。”
谢南笙抿唇。
“母亲,可女儿害羞,就让管家去,可好?”
眼看蔺如之就要点头,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夫人,傅二夫人来了,说要见大小姐。”
谢南笙眼底滑过冷意。
“将傅二夫人请到正厅,好茶招待,我们这就去。”
蔺如之拉着谢南笙起身。
“南笙,客人到,我们先去看看,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谢南笙低头,掩藏起恨意。
“好。”
李氏一见到谢南笙,立即起身上前,亲热的拉着谢南笙的手。
“南笙,好孩子,今日让你担心了。”
李氏眉目慈爱,看向谢南笙的眼里全是欣喜,恨不能生一个如谢南笙这般的闺女。
“傅二夫人,快些坐下。”
李氏笑着看向蔺如之。
“谢夫人,我对南笙实在欢喜,可否让她坐在我的身旁?”
李氏将态度放得很低,给足谢南笙尊重。
蔺如之看在眼里,心里跟着点头,果然不能凭一个人的过去批判其品性。
“没问题。”
李氏拉着谢南笙的手不放,言语中带着几分歉意。
“南笙,外头的传言,你可都知晓了?”
“夫人,手疼。”
李氏闻言,赶忙放开谢南笙的手。
“南笙,都是我不好,一时高兴弄疼了你,还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李氏说着看向蔺如之。
“谢夫人,我没养过闺女,忘了闺女娇弱,需要小心呵护,还请谢夫人不要见怪。”
李氏态度诚恳,说出的话又悦耳,蔺如之又怎会怪罪。
“傅二夫人,我知你不是故意,不必放在心上,外面的传言,我们都知晓了。”
李氏嘴角的笑僵了点。
“谢夫人,随安糊涂。”
蔺如之出声打断李氏的话。
“傅二夫人,随安虽然鲁莽了些,可恰恰也证明他心善,陌生人都能舍命相救,可见其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
李氏有些发愣,看了一旁的谢南笙一眼。
蔺如之不知,可谢南笙知道,她没说孟听晚的事?
可转念一想,就反应过来了。
在谢南笙心里,孟听晚只是跟随安宴会上见过,可不就是陌生人?
而且婚期将至,谢南笙肯定不愿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有些话不如不说。
当事人都不出声,苏家公子和大房那个病秧子肯定不会多嘴。
没想到,谢南笙对随安居然情根深种至此。
思及此,李氏心底的大石头嘭地落地。
谢南笙瞥见其眼底情绪变化,还有李氏眉眼释放出的得意,心中冷笑。
李氏登门,一是解释,二是试探口风。
“谢夫人不怪罪他就好,我会让他好好休养,不让你们担忧。”
蔺如之点头,觉得李氏亲自过来解释,心里的担忧又少了两分。
南笙过府,想来不用受婆母磋磨。
李氏看着蔺如之欣慰的神情,心中偷笑,转头看着谢南笙,言语带着两分祈求。
“南笙,随安担心你怪责,想亲自同你解释,不知你可否过府一趟?”
“若是无闲暇,也不甚要紧,我会劝他不要忧虑太过。”
“南笙,既然随安心中挂念,不如你去一趟,让他安心养身子。”
谢南笙心里好笑,李氏以退为进,一边说无甚要紧,一边又说傅随安思虑太过。
显然拿捏了母亲的性子。
她可以去,只是他们不后悔就好。
谢南笙戴着帷帽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傅随安和孟听晚一前一后离开雅间,而这一切都被对面的二人尽收眼底。
傅知砚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动作顿了一瞬,他的身体越来越弱,这两年只能坐在轮椅上,鲜少出门。
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事。
“知砚,那不是你二叔的儿子吗?”
苏珩看着傅随安的背影,他经常到安国侯府去,想来不会认错人。
“今早陛下的赐婚圣旨刚下,他们二人就迫不及待见面了,看来感情不错。”
傅知砚将茶盏放下,目光落在傅随安的背影,眼眸冷淡。
“那不是谢家姑娘。”
苏珩双眼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傅知砚,张了张嘴,好几次才不确定问出声。
“不是谢家姑娘?傅随安接下圣旨,还同人苟且?”
苏珩一巴掌拍在傅知砚的腿上,越想越震惊,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这位堂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眼也不是一般瞎,虽然我不知那姑娘的容貌,可是我认识谢家姑娘,那可是真真的美人。”
“你怎么想的,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傅随安那个浑蛋作践傅家姑娘吧,怎么说傅随安也是你们安国侯府的人。”
傅知砚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嘴角勾出一丝自嘲。
“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又怎能救人于水火,而且安国侯府当家做主的也不是我。”
苏珩瞪了傅知砚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
“又不是治不好,小爷都没放弃,你不许放弃,你不想管,我们不理会就是,何必说丧气话。”
苏珩轻轻叹气,心中不免替谢南笙惋惜。
“谢家姑娘命不好,碰到这样的烂人,圣旨已下,我虽然不懂朝政,但是陛下这封圣旨为的是什么,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谢南笙没有选择的机会。”
傅知砚沉默,似是在思考苏珩的话。
“好了,你身子要紧,本来拉你出来,是想让你放松心情,谁想到遇到这样糟心的事。”
傅知砚深深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轮椅,有些泛白,抬眸看向微微愠怒的苏珩。
“人各有命,旁人无法干预。”
苏珩白了傅知砚一眼,不是为着傅知砚无情的话语,而是因着他话中的颓然。
不过眼底到底心疼,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才子终究被病压垮了脊背。
不知过了多久,苏珩悠悠开口。
“知砚,我觉得你们挺配的,都长得跟妖孽一样。”
“不配。”
马车上,谢南笙一直在想傅随安说的话,他说还有一个人帮他,那人是谁?
谢南笙回神,轻声开口。
“姑娘,老夫人跟夫人那里?”
“先瞒着,我怕母亲和祖母受不住。”
她也怕她们露出端倪,让傅随安母子起疑心。
圣旨没下来之前,谢家人都认为她未来的夫君会是谢随安。
她们见过傅随安对她温柔写意的模样,知道陛下赐婚,祖母和母亲十分欣慰,热孝期出嫁,她不用为父兄守孝等三年。
只是,她们都被傅随安骗了,她只要想到祖母跟母亲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心中的石头又重了些。
思索间,谢南笙已经到了谢老夫人的晚香堂,蔺如之红着眼眶,她这一个月来,泪水就没有停过。
“祖母,母亲。”
“南笙。”
“坐下。”
谢南笙在蔺如之的身旁坐下。
“南笙,婚期在一个月后,虽然仓促,但是母亲跟你祖母已经商量过大体流程,绝对不会委屈你。”
说到此处,蔺如之没忍住,眼眶又湿润了。
谢南笙心疼地伸手替蔺如之拭去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
“母亲,我不觉得委屈。”
蔺如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压下心头的酸。
“明明是喜事,可是这眼泪一点都不听话。”
“母亲是挂心我,才会如此。”
蔺如之心疼地看着谢南笙,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的女儿自当高高兴兴出嫁,可是热孝期出嫁,南笙又怎能欢喜。
“好在随安是个不错的孩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二甲传鲈,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他也是你兄长的朋友,想来会好好待你,如此,母亲也就能稍稍放心。”
“你祖母已经让人备好礼物,明日就上门请全福夫人,嬷嬷今日已经去定下妆娘,是给世家千金画出阁妆的娘子,保准让你以最美的样子出嫁。”
“圣上赐婚,嫁衣是由礼部的人送来,但是母亲怕不合身,已经让人按照你的身量,让丝轩的绣娘都替你缝制嫁衣,到时候你喜欢哪一件,就穿哪一件出嫁。”
丝轩是蔺如之的私产,也是京中最大的绸缎庄,丝轩养了三十多个绣娘,如果都用来替她缝制嫁衣,那丝轩这段时间的经营必然会受影响。
“南笙,你不用考虑太多,丝轩都是熟客,她们会明白的,掌柜也会跟客人商量好,丝轩的店契,母亲放在你的嫁妆箱里,你一并带到傅家去。”
谢南笙听着母亲的话,她们准备得越多,她的心就越难受。
“母亲,你已经给我准备了不少东西。”
“成亲是女儿家的大事,嫁妆怎么都不算多,母亲不许你拒绝,有银钱傍身,在哪里都能走出一条大道。”
蔺如之没有婆母的气度跟学识,但是她有钱,她是富商之女,光是铺子就有上百个,良田千亩,满库房的首饰字画,金银珠宝。
她所做所求,只愿女儿余生欢乐,幸福美满。
谢南笙瞥见蔺如之的神情,到底没有多说,低头将眼底的恨意藏起来。
“南笙,你安心待嫁,谢家有我跟你母亲撑着,再过十年,临川必然会成为你的倚仗。”
上头的谢老夫人终于开口,接连丧子丧孙,原本身体健朗的祖母,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谢南笙忍着心酸点头,祖父早早撒手人寰,祖母一人将孩子拉扯长大,父亲许多次在她面前提及祖母的眼界,没有祖母,父亲不会有如此作为。
“南笙相信祖母。”
谢老夫人缓缓摇头,浑浊的眼底带着悲戚。
“南笙,你的性情品貌祖母都知晓,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不要隐忍,谢家虽不是从前的谢家,但也能替你撑上一撑。”
谢南笙低下头,鼻尖酸涩,眼眶已经绪满泪水,就像有人用刀雕刻她的心,痛得她抬不起头。
“南笙知道,祖母放心。”
老夫人轻轻叹息一声,声音比方才还要疲惫。
“傅家明日上门下聘,你回去准备一下。”
谢南笙咬着唇,一想到李氏母子的嘴脸,没来由恶心。
翌日一早,谢南笙刚用过早膳,蔺如之身边的桃宜走了进来。
“姑娘,夫人让你到前厅一趟。”
“好。”
谢南笙更衣,带着婢女到前厅,刚到屏风后面,眉眼中的柔和被破坏。
谢南笙站在原地,听着屏风后的声音,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往外冒,遍生寒意。
竹喧担心地看着谢南笙,傅渣男怎会在此?
谢南笙深深吐出心口的浊气,敛去眼底的恨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母亲。”
“傅公子。”
声音竭力隐忍。
蔺如之看到谢南笙,立即笑着将人拉到身边。
“南笙,近来你情绪不高,眼看就要成亲,今日就跟随安出府走走,散散心,买些喜欢的小玩意。”
傅随安起身,温和地看着谢南笙。
“南笙,我已经让人订了船只,我们游湖荡舟,微风拂面,采撷莲蓬,一解心中的烦闷。”
谢南笙不看傅随安。
“母亲,我只想在府中。”
蔺如之却不赞成,拉着谢南笙的手,满脸疼惜。
“南笙,你在府中憋闷良久,小脸瘦了一圈,母亲也想你出府开开心心。”
“随安再三保证,他会好好照顾你,虽说你们尚未成亲,可彼此都带着小厮婢女,不会有闲话传出,你跟着随安出府逛逛。”
谢南笙看着蔺如之担忧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上一辈子,傅随安也寻了由头将她约出去,她彼时心情低落,她还真以为傅随安是真心待她。
她为了不扫傅随安的兴,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傅随安。
她昨日态度疏离,本以为傅随安今日不会登门,可傅随安倒是聪明,他居然从母亲处下手。
母亲关心则乱,她越是推辞,母亲越是担心,只以为她沉浸在伤怀中。
谢南笙冷眼看着傅随安,眼中无甚温度。
傅随安微微一怔,脑中只一个念头,谢南笙的眸子真冷。
眉头拧起,傅随安不免想起李氏的话,难不成有人在谢南笙面前说了什么?
可他处处小心,甚至连母亲都不知他私会的地方,旁人不会知道。
“南笙,你怎用如此神情看着我,你若是担心,多带两个婢女,你觉得如何?”
谢南笙避开眼眸,嘴角弯起一点弧度。
“好,傅公子的一片苦心,我自是不能推拒,只是我要让人准备些糕点,劳烦傅公子等一会。”
话落,谢南笙带着婢女转身离开。
过了二门,谢南笙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荷花池。
“竹喧,想法子递个消息。”
谢南笙凑近竹喧,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是。”
竹喧应声退下,谢南笙眸子带着一丝兴趣。
游湖哪有人好玩?
半个时辰后,谢南笙走到门口,傅随安立在马车旁。
看到谢南笙,傅随安殷勤地伸出手背,意思十分明显。
若是上辈子,谢南笙肯定很感动。
傅随安毕竟是男子,又有功名在身,愿意放下姿态扶她上马车,许多男子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她已经死过一次,再相信傅随安装出的‘情意’,那她可就白死了。
“不劳烦傅公子。”
竹喧上前挤开傅随安,扶着谢南笙上了马车。
傅随安看着马车的背影,垂在身后的手倏然收紧。
一个奴婢,竟敢如此嚣张,等谢南笙进府,再好好清算这笔账。
傅随安甩手上了旁边一顶简陋的马车,等到湖边时,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安抚好。
傅随安撩开马车帘子,在看到孟听晚的时候,脸色犹如六月的天,瞬间敛住笑意。
“傅大人。”
孟听晚站在谢南笙身旁,俏皮地朝傅随安行礼,在谢南笙看不到的地方,抛了个媚眼。
傅随安手顿住,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略显惊恐地看着谢南笙。
谢南笙知道了?
“傅公子,可是不舒服?”
谢南笙适时回头,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盯着傅随安,嘴角好似挂着一抹讥笑。
傅随安晃了晃眼睛,再次抬眸,谢南笙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看花眼了?
“傅公子,孟姑娘还不曾起身。”
傅随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着孟听晚点头。
四目相对,两人情绪交换,傅随安拧眉,孟听晚眼眸氤氲出一点委屈。
“傅大人跟谢大姑娘郎才女貌,定会幸福美满,倒是让我艳羡不已。”
傅随安闻言,听出其中的酸意,生出一丝心虚,避开孟听晚的眼睛。
“多谢孟姑娘。”
孟听晚抿唇,勉强挤出一丝笑。
“谢大姑娘,你们可是要游湖?”
谢南笙淡然点头。
“嗯,傅公子见我心情不好,说要带我游湖泛舟,于碧波荡漾间采摘莲蓬,伴微风徐徐里闻花辨香。”
谢南笙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孟听晚的耳里,刺得她浑身难受。
“傅大人真体贴。”
孟听晚话语中夹了一丝难过,可面上仍要勉强挤出笑意,当真我见犹怜。
傅随安的心瞬间被揪住,准备的算话半句都说不出。
“确实如此。”
谢南笙声音轻快,视线落在傅随安的身上,心中嘲弄。
“谢大姑娘,我可否与你们一块?”
孟听晚揪着帕子,犹豫半晌,忐忑地看着谢南笙。
她收到傅随安要同谢南笙单独相处的消息,立即带着丫鬟出府。
傅随安的心虽然在她身上,可真心转瞬即逝,她怕傅随安对谢南笙动心,所以她想跟来瞧瞧。
傅随安不赞成的看了孟听晚一眼,冲着孟听晚几不可查地摇头。
孟听晚的眼里登时绪了点泪意,眼眶有些泛红。
谢南笙莞尔。
“孟姑娘,你可是受了委屈?”
孟听晚趁势点头,拿出帕子抿了抿眼角。
“我一介庶女,自小看惯旁人的白眼,今早与家中姐妹有点口角,我的要求确实有点唐突,谢大姑娘莫要见怪,我先走了。”
孟听晚摆尽可怜模样,临走时还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了谢南笙一眼。
谢南笙拉着孟听晚的袖子。
“孟姑娘,我没意见,不过你要问过傅公子的意思。”
孟听晚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傅随安,声音轻柔,带着一点期盼。
“傅大人,可会介意?”
谢南笙站在书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叩门。
谢鹤鸣和善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谢南笙眼底的墨色又浓了两分。
“进。”
推门走进,谢南笙低头。
“二叔。”
太师椅上的谢鹤鸣抬头,慈爱地看着谢南笙。
“南笙,快坐下。”
看着递到跟前的茶水,谢南笙竭力压制住内心的烦闷。
“二叔找我,可是有事?”
谢鹤鸣起身从后面的博古架搬来一个紫檀木箱子。
“南笙,打开看看。”
谢南笙抿唇,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字画。
“转眼间,你已经长成大姑娘,婚期将至,这是二叔给你准备的嫁妆,只盼你将来顺遂,得偿所愿。”
谢南笙看着谢鹤鸣,瞥见他眼底的疼惜,心中情绪翻涌。
上辈子,她也收到了谢鹤鸣给的嫁妆。
那时她几番推拒,让谢鹤鸣将字画留给谢清若,可谢鹤鸣却坚决摇头。
“清若的嫁妆,二叔另有准备,这些字画,寄托了二叔对你的期盼,更是二叔的一片心意。
你父亲没了,可你还有二叔,谢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受了委屈,不必隐忍,二叔能替你撑着。”
谢南笙闻言,满心感动,眼眶绪满泪水,抱着箱子哭了许久。
可再来一次,谢南笙却听不出谢鹤鸣话语中的怜爱,唯有恶心。
谢鹤鸣余光不时瞥向她,想探清她的眼底的情绪变化,可上一辈,她却没能看出。
许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死过一次,她这个‘当局者’已然成了‘旁观者’。
“南笙,你可是不喜欢?”
思绪回笼,谢南笙缓缓摇头。
“我很喜欢,多谢二叔。”
谢鹤鸣心里有点打鼓,可到底不曾多想,一月失去最疼爱她的父兄,痛苦悲戚才是正常。
“南笙,二叔知道你难过,二叔同样心如刀绞,二叔始终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就天人永隔了?”
说着,谢鹤鸣轻叹一声。
“这一月来,二叔日日夜夜祈求,可你父亲却不肯入我的梦,他可去找过你?”
谢鹤鸣直勾勾看着谢南笙,眼眶有些发红,就像一个思念兄长的幼弟。
谢南笙抬眸,对着那双炙热的眸子,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奔腾。
谢鹤鸣,当真无耻,也当真会唱。
她都不知父亲的印章,傅随安不过是谢家的女婿,更不会知晓,是谢鹤鸣亲自将印章送到傅随安的手中,谢家大房的死皆是他主导。
“父亲夜夜入梦,看到父亲那张脸,我不曾有一夜安眠。”
谢鹤鸣看着谢南笙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
“大哥都跟你说了什么?”
“父亲小气,一个字都没说,只慈爱地看着我,眼底有我读不懂的情绪。”
谢鹤鸣松开手,轻轻拍了拍谢南笙的肩膀,仍旧是那副慈爱的模样。
“南笙,一切都会过去的,大哥也不希望你困顿其中。”
谢南笙一瞬不瞬看着谢鹤鸣。
“二叔,一切,真的会过去吗?”
谢鹤鸣坚定点头,心疼地揉了揉谢南笙的头。
“会的。”
谢南笙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多言,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不会。
破镜难重圆,覆水不可收,亡羊补牢白费功,木已成舟再难改。
做过的孽不会磨灭,她的仇恨也不会消磨。
“二叔,父亲殁的那日,他曾与你详谈了一个时辰,父亲都跟你说了什么?”
谢鹤鸣心蓦地一沉,他倒不是怀疑谢南笙知道什么,只是那日的谈话着实让他气恼。
谢鹤平生来是嫡子,不管大事小事都压他一头。
才华学问、人品样貌、谈婚论嫁,哪一样都比他强,甚至生的儿子都比他优秀。
谢行舟年纪轻轻就是状元,入朝三年,收了不下百封示好的帖子,一路顺畅,官至户部侍郎。
可他摸爬滚打十几年,不过太常寺少卿,好不容易得到皇子的青睐,谢鹤平凭什么要求他抽身?
绝对不能够。
还说他一意孤行会害了谢家,简直笑话,他只会带着谢家派上高位。
谢鹤平不过是怕他超越他,届时他再不能装模作样教训他,这才恼羞成怒逼迫他。
伪善至极。
如果不是他态度强硬,他还能容忍他再活一段时日。
可谢鹤平非不自量力。
他该死。
正好,他大发善心,将谢鹤平的儿子也送下去了,让他们父子在黄泉有个伴。
所以,谢鹤平该感激他。
谢鹤鸣双手握紧,他会撑起谢家的将来,以后世人只知他谢鹤鸣,无人知他谢鹤平。
谢鹤鸣心口同样燃着一团火,熊熊燃烧。
“二叔。”
谢鹤鸣回过心神,眼底立即露出悲痛。
“提及此事,我也懊悔,大哥像是有预兆一般,一遍遍提醒我要好好照顾谢家上下,我当时只以为大哥要进宫几日才能回府,故而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知晓那是最后一面,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他进宫,更不会让他挂心。”
再次抬眸,谢鹤鸣的眼眶已经发红。
“南笙,二叔是不是很没用?”
谢南笙心中发笑,豺狼虎豹伪装成兔子,一个两个三个······
“二叔也不知情,不是吗?既是不知情,何谈怪,二叔你说呢?”
谢南笙眼底一片清明,谢鹤鸣点了点头。
“南笙,你说得对。”
“二叔对南笙的厚爱,南笙一辈子都不会忘,若无旁的事,南笙先行回去。”
“嗯,你回去休息。”
谢南笙转身瞬间,眼底情绪再也藏不住。
辜负真心之人要吞万根针,那背信弃义、出卖兄弟之人呢?
自然是生不如死。
竹喧将箱子放在桌子上。
“姑娘,这箱字画?”
谢南笙细白的手拂过一卷一卷整齐的字画,再过几年,其中有些字画价值千金。
上辈子她还卖了几幅,不过好处全给了傅随安那个人渣。
谢鹤鸣要是知道,想来也不会送出手。
“留着,送上门的银钱,不要白不要。”
“情况如何?”
竹喧缓缓摇头。
“姑娘,二老爷谨慎,他们不敢冒进,怕打草惊蛇。”
谢南笙皱眉,不过倒是可以理解,谢鹤鸣本就是狡猾的老狐狸。
“做得好,可以没有进展,但是不能白送把柄。”
“姑娘,我们的人近不了身,外面的人不敢轻信,可怎么办才好?”
谢南笙看着竹喧,脑子立即浮现一个身影,嘴里轻声呢喃。
“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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