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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全局

祁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棠从纪辞年书房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微凉的晚风吹过别墅外一簇一簇的月季,月季随着风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有开至尾声的花朵,经过晚风的吹拂,粉色的花瓣一片片地掉落下来,洒在草坪上。几缕清香随着风吹入卧室。温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一个视频电话,来电人是——妈妈。温棠本来悠闲的动作一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她将有些凌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还算整洁,这才接通了电话。屏幕里出现了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妻,女人慈眉善目,眉目间尽是温柔;男人脸上尽是笑意,正靠近了屏幕在看。看到温棠,他咧开了一个大笑,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棠棠啊,你好久没给我们打电话了。”温棠应了一声。她怔然地看着视频里笑着的,鲜活的父母。记忆被拉回了那个...

主角:温棠温棠   更新:2025-04-09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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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棠温棠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全局》,由网络作家“祁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棠从纪辞年书房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微凉的晚风吹过别墅外一簇一簇的月季,月季随着风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有开至尾声的花朵,经过晚风的吹拂,粉色的花瓣一片片地掉落下来,洒在草坪上。几缕清香随着风吹入卧室。温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一个视频电话,来电人是——妈妈。温棠本来悠闲的动作一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她将有些凌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还算整洁,这才接通了电话。屏幕里出现了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妻,女人慈眉善目,眉目间尽是温柔;男人脸上尽是笑意,正靠近了屏幕在看。看到温棠,他咧开了一个大笑,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棠棠啊,你好久没给我们打电话了。”温棠应了一声。她怔然地看着视频里笑着的,鲜活的父母。记忆被拉回了那个...

《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温棠温棠全局》精彩片段


温棠从纪辞年书房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微凉的晚风吹过别墅外一簇一簇的月季,月季随着风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声响。

有开至尾声的花朵,经过晚风的吹拂,粉色的花瓣一片片地掉落下来,洒在草坪上。

几缕清香随着风吹入卧室。

温棠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来。

一个视频电话,来电人是——妈妈。

温棠本来悠闲的动作一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她将有些凌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还算整洁,这才接通了电话。

屏幕里出现了一对慈祥的中年夫妻,女人慈眉善目,眉目间尽是温柔;男人脸上尽是笑意,正靠近了屏幕在看。

看到温棠,他咧开了一个大笑,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棠棠啊,你好久没给我们打电话了。”

温棠应了一声。

她怔然地看着视频里笑着的,鲜活的父母。

记忆被拉回了那个夜晚。

[如果可以,温棠希望从未打开过那扇门。

暗红的血液几乎铺满整个地板——那是刚买房子要装修时,妈妈带她去一个一个挑选,最终选定的米黄色的地板。

有血液洒在了墙上,遮盖住了墙上的字迹——那是温朗刚学会写字时,拿着铅笔在墙上涂涂画画,一遍一遍写满的一家人的名字。

血泊里沉睡着的永远不会再醒来的父母,和雏鸟般还未展翅高飞就被生生折断的弟弟。

最初的感觉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迅速从大脑撤离。

紧接着是茫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难以理解。

然后是否定,她不断地摇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最后是疼痛,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子,一下插进了心脏,又在里面搅拌,几乎让她窒息。

她全身的力气被夺走。

支撑着她的骨头就像是被敲断了,又狠狠地碾碎,让她无法站立,软倒在地。

她喉咙中发出不成句的哭吼和祈求,与哽咽声混杂在一起。

从门到客厅的距离从未如此远过,她用尽全力想要爬过去,却只是徒劳的挪动,暗红的血液浸湿了衣服,任由她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痕迹。

温棠几乎是一同死在那个夜里了。

但仇恨又让她活着。

可是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

痛得她快要死去,却又不能死去。

只能活着忍受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都怪她,都怪她。

她不应该和他们吵架。

更不应该赌气离开。

一定要。

一定要。

找到那个人。

杀了他。]

温棠的眼眶发热,她快速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让他们担心。

此时的温棠失去了平时的巧舌如簧,面对父母的一个个问题,只能呆呆地回答:“嗯。”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即使她几天前就拿到了父母的电话,却一直犹豫着不敢拨通。

如果……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

那就不要触碰,让这个美梦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是迷途的候鸟。

他们是她丢失的彼方。

“温棠,温棠……发什么呆呢?”视频那边传来关切的呼唤。

温棠回神,看着一脸担忧的母亲,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来。

“没事,妈妈,你们在那边玩得开心吗?”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我们当然开心了,你还没有回你爸呢,怎么最近都没有给我妈打电话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陈清如看着温棠,总觉得今天的温棠有点怪怪的。

温棠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啊,妈妈,我好着呢。”

温棠大概猜到陈清如和温茂行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情,几个小时的时差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听到消息,看来纪辞年确实是把热搜撤了。

还算做得不错。

“棠棠,有件事我们要拜托你做喔。”温茂行突然开口。

“什么事啊,你们说我一定做。”温棠对着温茂行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乖女儿。”温茂行笑着搂着陈清如,陈清如瞪了他一眼。

“嗯哼。”温棠像小猫撒娇一样哼了一声。

“你张叔叔母亲病了,他要回家照顾他母亲,现在我们家的商场没有人管理,你去帮爸妈管一下可以吗?”温茂行跟温棠解释。

“啊~这样啊,那有什么奖励吗?”温棠笑得狡黠。

“棠棠刚刚还说一定做呢,现在又要奖励了啊。”温茂行打趣温棠。

“等我们回来,棠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好吧。”陈清如看着父女两个活宝,笑着接话。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呢?”温棠接着问。

“就明天吧,我们已经通知了员工了。”

“啊~什么都说好了,看来你们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是来通知我的啊。”温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说。

“哈哈哈哈,那不是知道你一定会答应嘛。”温茂行爽朗笑着。

“唉,好吧。谁叫我是你们的乖女儿呢。”温棠无奈地叹气。

“对对对,我们棠棠最乖了。”陈清如接话道。

温棠露出一个笑来。

“对了棠棠,你跟辞年还好吗?”陈清如突然想起了女婿,问温棠。

温棠笑容滞了一下,缓慢开口。

“还好吧。”

“还好就行,你一个人在纪家,就辞年母亲照顾着你,你跟辞年要好好的。”

温棠眯了眯眼,答道:“知道了,妈妈。”

陈清如和温茂行又与温棠说了一些在国外的事情。

“好了好了,现在国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啊。”陈清如笑着对温棠说,正要挂断电话。

“妈妈,我让你们开心吗?”温棠突然开口问她。

这个世界的我,让你们开心吗?有没有让你们难过?

陈清如脸上的笑容一怔,她和温茂行对视了一眼,声音温柔地开口。

“当然开心啦,有棠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开心。”

“那就好。”温棠笑了笑。

她能让你们开心,那就好。

————

挂断电话,温棠的笑容逐渐隐匿。

外面已经是夜色阑珊。

温棠的神色在这夜里也有些模糊不清,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过了几分钟,温棠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着什么。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号码。

拿起手机,拨通。

“喂,你好。”那边的声音并不是普通的人声,而是用机器修饰过的电子音。

“我需要秦氏集团秦良玉的所有资料。”温棠神色浅淡,开门见山地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声音。

“十万。”

“嗯。”温棠情绪不显,应道。


“嘀嗒…嘀嗒…”

黑暗中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像是掐住了脖子,哽住了呼吸,艰难的沉重的呜咽。

如同下水道的老鼠死亡前的嘶鸣,尖锐又微弱。

“嘎吱”,是门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蜡烛摇曳的微光,墙上的人影也一同晃动。

那是一个被铁链栓住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经被关了很久,身上没有一处干净。

他的旁边吊着一副用铁丝串联起关节的人骨。

太久的黑暗与安静,让他的耳朵变得异常敏感,开门声也变得刺耳而难以接受。他跪伏着朝光源望去,太久没有见过光的眼睛骤然接触光亮,瞳孔收缩,生理泪水被刺激而出。

他似乎很怕进来的人,蜷缩着朝后退去,喉管震动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而进来的人却始终沉默着,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黑暗。

这是一个女人,身量姣好,面容冷艳。她无疑是美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一幕,她脸上却尽是漠然。如同寒冬河里的冰棱,锋利的刀刃,无视着人间的苦痛。

“温棠……”男人嘴里嚅嗫出一个名字。

温棠并未看他,只是注视眼前蜡烛的火光摇晃,修长的指节扫过火焰,才发出一声嗤笑。

“哈…”

她轻叹一声,抬起眼睑,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男人因她的注视瑟瑟发抖起来。

温棠轻轻挑眉。

“害怕?”她嘴角勾起一丝笑,身子前倾,靠近他,黑色的瞳孔如这黑暗一般深沉,“这才到哪呢。”

地上的人终于崩溃,他痛哭着,跪着向她爬去,“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温棠一脚踹开他,起身站到他面前,垂眸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发丝洒在她的眼角,糅合出一丝温软的弧度。

“杀了你?”温棠微微歪头,“啊……很痛苦吗?已经承受不了了?”

看着地上的男人颤抖的模样,温棠脸上露出了嫌恶。

“你旁边这位可从没有求饶。”

温棠的手捏起男人的下巴,把他的头侧过去看向旁边的人骨。

男人的眼里露出惊惶。

“疯子,疯子……”

他疯狂地咒骂着。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死死咬着他们。

疯子并不足以让人恐惧。

但她是个理智的疯子,优雅的杀手。

如同毒蛇一样,在黑暗里从容地盯着他们,只等他们放松一刹,就亮出獠牙。

他永远记得,她是以怎样一种表情在他面前杀死他的朋友。

冷静,漠然,像是在她手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的死亡。

温棠放开他的下巴,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手帕,擦拭刚才捏过他下巴的手。

她低着眼眸,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苍白的指节,“疯子?忘了吗……是你们亲手把疯子放出了牢笼。”

她本可以被温柔的陷阱永远禁锢,但偏偏有人要来打破它。

温棠伸出脚,碾在他的手上。

男人发出剧烈的尖叫。

“错了,我错了……”

温棠的视线放到不停磕头道歉的人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笑,她弯下腰,声音刻意地放柔,如同魔鬼的蛊惑。

“是吗?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男人被这温柔的假象欺骗,他流下了眼泪,“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已经杀了他不是吗,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温棠听后,做出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拿出一串钥匙,走到铁链前。

“啪嗒…”

锁开了。

地上的男人身体一抖,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确实不敢相信,在他被长久地关在这个暗无天日,远离人烟的地方后,他几乎是死了过去。仇恨,恐惧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已经快要消磨殆尽,长久的黑暗与寂静让他的神经拧成了一根细线,每日陪伴他的只有墙上的旧钟走动的嘀嗒声,任何的声响都会割磨这他的神经。

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不,他本来也没想过会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折磨太过痛苦,他宁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想再忍受这寂静的黑暗了。他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却渴望着生。

他混沌的大脑中不停地冒出声响。

“跑……跑出去……跑……”

他颤抖地抬起头看向她,温棠笑着对他说,

“你说得对,你并没有出手,这么久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完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生的救赎吗?

可惜他已经无法思考。

温棠看着他犹疑的模样,问道:“怎么?还不想走?”

他如蒙大赦,拖着身体爬起来,身体已经失了平衡,连摔了几下,又艰难爬起,拼了命地向外跑去。

或许是跑得太过急切,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跑过温棠身边时,她嘴角勾起地短暂的嘲讽的笑,一闪而逝。

而后温棠又恢复的那副面目表情的模样,就着烛光,只看向墙上的时钟。

“嘀嗒……嘀嗒……”

外面是茂密的森林,他顺着林间小道跑着,沿途的树枝勾扯着他破烂沾满血渍的衣服,道旁的杂草叶片搔刮着他腿上的伤口。

前方的光大亮,马上就要跑出森林了。

“嘀嗒……嘀嗒……”

墙上的时钟还在走着,温棠默默数着。

“3……2……1……”

“啊——”

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哀嚎,而后又渐渐衰弱。

7:30。

不是生的救赎,而是恶魔最后的游戏。

“神会原谅你。”

但她不是神。

若他一心求死,便要折磨他,要他活着。若他开始渴望着生,那便是死亡的时刻。

坐在椅子上的温棠开始笑了起来,从开始压抑的从胸膛产生共振的笑,到放肆的大笑出声。眼角有湿润的泪流下,她恍若未觉。

————

作者的一些话:

非常感谢宝贝们看到这里,比心。

本文男女主双洁,男主并不喜欢所谓的女主,后面会解释清楚的。

女主非好人,宝贝们看第一章就会发现。当然,女主也并不是毫无原则的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后面也会有解释。

男主会非常非常喜欢女主,就像简介里写的那样,你做恶人,我做帮凶。他是她最忠诚的信徒,明知女主不是好人,还是被她吸引,像飞蛾扑火一样爱她。

俺就是喜欢这种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的文学(捂脸)

如果可以的话,卑微求个书评吧,这不仅是我更新的动力,更是我的狗命,是我活下去的关键啊!(害羞)


苏倩雪看到过来的保安,如同见到了救星,叫嚷着让保安把温棠赶出去。

温棠扫了一眼苏倩雪,啧了一声。

保安赶过来,看到卫峰,一时间有些犹豫。

温棠放开拉着白婉言的手,抱着手臂看着白婉言,开口提醒。

“白小姐,你又忘了,你应该叫我纪夫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赶出去啊。”苏倩雪还在嚷嚷。

保安看了她一眼,走到卫峰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喊道:“卫总经理。”

卫峰点了点头,看向温棠。

“小温总,这应该怎么处理。”

苏倩雪听到卫峰对温棠的称谓,不敢置信地看着温棠。

“当然是要好好招待贵客,这两位小姐购买的东西商场都打五折。”

白婉言的手握紧了。

温棠从来没有公布过家里是做什么的,在学校时她只知道温棠家里有钱,但没想到行和竟然是她家的。

温棠扫了一眼两人,勾起一个笑,转身离开,卫峰赶紧跟上。

“婉言,这……”苏倩雪犹豫地看着白婉言。

“走啊,难道还要在这吗?”白婉言黑着个脸,对苏倩雪发脾气。

苏倩雪尴尬地笑了一下,跟在白婉言身后离开。

卫峰看着转身后就又变回一副疏离模样的温棠。

心里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温总恐怕难以对付。

卫峰把温棠带到办公区域,走到最里的一间办公室,对温棠说。

“小温总,这是你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办公室,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尽收商场外的景色,外面是一个公园,此时正绿意盎然,中间有一个湖泊,有孩童在湖边捞小鱼。

看得出来是一个很用心准备的办公室。

温棠随意的扫视了几眼,转过身问卫峰。

“王经理的工作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按照惯例,先交给副经理处理。”

温棠点了点头,开口说。

“直接把市场部的文件送到我这来吧。”

卫峰心里一惊,本来他们一直觉得温总送他女儿过来只是想让她玩一下,以为温棠只是来挂个空头职位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要来认真的。

听说小温总是美术专业毕业的,这……真的可以吗?

温棠看着卫峰发愣,挑了挑眉。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如果小温总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卫峰急忙说。

温棠点了点头。

————

纪辞年下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

他在别墅内并没有看到温棠,皱眉问李叔。

“夫人呢?”

“在花园里。”

纪辞年点点头,往外走去。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夕阳在西边格外耀眼,天空的云疏离的飘浮着,有几朵堆积在一起,摞叠成厚厚的云层。

橘红色的光线层层晕染着云层,从前端的红色到远处越来越浅淡,后面的光因为堆叠的云层而变成了粉色。

花园里开得盛大的月季也染上了一些红色。

纪辞年往花园深处走去。

秋千上挂着一块浴巾,却并未见到温棠。

纪辞年看着浴巾,顿了一下,往泳池走去。

泳池的水映照着红粉的云朵和夕阳的余晖,水下的景象被反射的光线一同遮蔽。

即使每日清理,月季的花瓣依旧掉落在水中,漂浮在一片橘红里。

纪辞年走到泳池边,蹲下身来。

池水在轻轻的波动,漾起一圈圈波纹。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泳池内伸出,把毫无防备的纪辞年扯下了泳池。

直到落入水中,纪辞年才看到了温棠。


温棠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白婉言光洁的手指,说道:“好歹我们也是同学一场,何况白小姐如今风光无限,也算是我的榜样了,我欣赏你的作品,仰慕你不行?”

虽然温棠连白婉言的一幅画都没看过。

白婉言看着温棠,她现在是越发不能理解她了,但温棠这些话确实让她有些一些隐秘的快感。

“温棠你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当年在学校时,我哪能跟你相提并论,现在我也不过是靠着勤学苦练才有了这些成就。”

她面上露出几分高傲神色,不屑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江郎才尽了。”

温棠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婉言,原主的画技怎样她不清楚,她自己上一世虽然在父母的要求下学了一些,但也并不精于此。

只是——

勤学苦练?

用这双保养得连老茧都没有的手?

温棠的指节在桌上轻扣。

白婉言看温棠不答话,以为温棠是被她戳中了痛处,心里越发畅快。开口道:“不过温小姐也不必难过,没有人能一直呆在天上,不注意些,总归是要掉下来的。”

温棠看着白婉言那副得胜者的模样,淡淡开口:“也是,毕竟我已经有了一个‘好老公’,总归是不能鱼和熊掌兼得的。”

白婉言表情一滞,只觉得温棠在炫耀。

温棠那副淡然的模样在白婉言眼里越发丑恶了起来,她冷笑着开口。

“呵,即使你得到了纪辞年又怎样?他喜欢过你一丝一毫吗?”

温棠歪了歪头,茶色的眼眸映照着白婉言嘲讽的面目。

白婉言看着温棠瞳孔里自己的身影,和她那副故作无辜的表情,只觉得心里的火焰更盛。

“你在家苦苦等待纪辞年的时候,他都在陪着我。”

白婉言讽刺着温棠,看着温棠的笑逐渐消失,越发觉得痛快。

“你知不知道你出车祸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拍卖场拍我的画,你连我的一幅画都比不上!”

温棠看着白婉言这副疯狂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笑,站起身弯腰靠近白婉言耳边,低语。

“白小姐怎么知道我出了车祸,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婉言瞳孔骤然放大,还挂着嘲讽的脸骤然一僵。

清冷的声音在白婉言耳边响起。

“让我猜猜,是旁观者?还是——”

“参与者?”

温棠歪着头,看着白婉言僵住的脸,脸上扬起笑容,启唇。

“白小姐,你的心跳声有点大。”

白婉言回过神,收拾起失态的脸色,一把推开温棠,力道有些大

温棠被推开,右手手肘撞在桌沿上,手臂传来钝痛。

她敛起笑,不动声色的移动了一下僵麻的右手。

“白小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猜测一下。你这副模样反而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温棠顿了顿,脸上做出一副惊讶模样。

“难道真的跟你有关系?”

“温棠你不要胡言乱语。”没等温棠继续说下去,白婉言凌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这只不过是纪辞年告诉我的,你还想信口开河污蔑我?”

白婉言冷着脸呵斥温棠。

温棠又扬起笑,“只是猜测而已,白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白婉言攥紧手指,冷笑一声。

“不必这么激动?在你这,我可是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呢?像你这么恶毒的人,我能不防吗?我不谨慎些,又让你把这顶脏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温棠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婉言这副深恶痛绝的模样,心道:看来原主确实是没少害她啊。

呵。

还不错。

就在这时,温棠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白婉言一眼就看到,她立刻收了脸上狠厉的表情,放低了声音。

“温棠,我一直想,你这么恶毒的人,你父母是怎样的啊。”

“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恶毒?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不是吗,你的弟弟不就是个混混?”

白婉言的话题转的太过突兀。

温棠本来笑着的脸沉了下去,茶色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墨色。温棠凝视着白婉言这副故意激怒她的模样,以及她脸上隐隐的兴奋。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玻璃。

上面有一个人影正在朝这过来。

温棠嗤笑一声。

“白小姐,你记得我在电话里问你的话吗?”

白婉言神色一怔,似乎没想到温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问了她这种问题,她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温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问白小姐是不是很了解我,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说着,温棠拿起了桌上的咖啡。

端到白婉言头上,倾倒下去。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温棠的手腕。

然而已经晚了,褐色的咖啡从白婉言的头上流下去,在她白色的长裙上留下一道道脏污痕迹。

“温棠,不要胡闹。”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旁边其他客人被这里的嘈杂声吸引了视线,都朝这看来,甚至有人拿起了手机开始拍照。

纪辞年扫视了一下周围,用身体挡住温棠。

温棠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理纪辞年,只直直地看着白婉言。

白婉言还处于怔愣中,茫然地抬头看向温棠。

她看到温棠用口语对她说:

“如你所愿。”

然后温棠松开了手指,手上的咖啡杯从高处落下,砸到白婉言的额角,从她身上滚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白婉言发出一声痛呼。

温棠扯出被纪辞年握住的手,冷冷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他们?”

她低下头,盯着白婉言的眼睛,眸子里尽是冷意,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坚冰,刺向白婉言。

“以及,我需要纠正你的是,你不应该叫我‘温小姐’,你该叫我‘纪夫人’。”

温棠勾起一丝冷笑,转头看向纪辞年。

“你说呢,老公。”

听到这句话,纪辞年的心急速跳动一下,眼眸晦暗。

他看着眼前穿着黑裙,脸上尽是冷色的温棠。

突然想到曾经在乡镇的桥边看到的黑猫,一身漆黑的毛,蹲在桥墩上,暗到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金色的眼瞳高傲的凝视着他。

后来从当地人口中知道,在民间传说中黑猫是通灵的存在。

年幼时看到的猫逐渐与眼前的温棠合为一体。

同样的高傲,神秘,危险。

迷人。

纪辞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他低哑地应道:

“嗯。”

白婉言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纪辞年,似是不敢相信纪辞年会说出这种话。

她喃喃道:“辞年?”

白婉言心里骤然弥漫上了一阵恐慌,纪辞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维护温棠?明明……明明就是温棠对她做了这些。


温棠从秦家大宅出来时,送她过来的那辆车已经不在。

只有一辆陌生的黑色宾利,阳光反射在风挡玻璃上,温棠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了。

一条修长的腿先从车内伸出,紧接着露出全身来。

——是纪辞年。

反射的光有些刺眼,温棠眯了眯眼,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走到温棠面前,看着温棠发红的眼睛,皱了皱眉。

“你哭了?”

温棠抬眼瞥了纪辞年一眼,“这么明显吗?”

纪辞年往温棠身后的秦宅看了一眼,声音有些冷:“她做了什么?”

温棠冷笑了一下,看着纪辞年,“她倒是没做什么,做了什么的不是你吗?”

视频那么明显的剪辑痕迹,很明显背后的人只想让群众看到温棠欺负白婉言的痕迹。

但是又这么注意地不让温棠的脸泄露出去。

除了纪辞年,还有谁有必要这么做?

温棠眸子里闪过几分思索。

直觉告诉温棠这件事与纪辞年有关,可是,纪辞年非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不可能是为了白婉言。

纪辞年因为温棠的问题愣住,他本来抬起的手下垂,落在腿侧,指节轻轻地蜷缩了一下。

良久,纪辞吞咽了一下口水。

“对不起。”声音有些低哑。

无声的承认。

温棠讽刺地笑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你已经对我说了两次对不起了。”

气氛凝滞。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网上的视频确实没有半点作假,都是我做的。”温棠无所谓地说。

“我……”

纪辞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开口却只剩下沉默。

日头有些晒了,温棠白皙的脸微微发红。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的脸,开口说:“上车吧。”

秦家老宅位于郊区,附近都没有车。

温棠看了眼和昨天那辆保时捷不同的宾利,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上车。

纪辞年给她关上车门,坐到主驾驶位,开动车,驶离秦家老宅。

温棠坐在副驾驶,看着快速后退的柏油路。

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纪辞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

“林姨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我猜是母亲叫你来秦宅了。”

“我没让保镖跟着,你都还能时时刻刻都掌握着我的动向。”

纪辞年没有立即回答。

“你不应该这么抗拒他们,他们能保护你。”

温棠冷哼一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继续问:“你和妈……关系不太亲密?”

纪辞年似乎是没想到温棠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

“她……小时候对我很严厉,而且外公把秦氏交给她……她很忙。”纪辞年沉默了一会,回答温棠。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秦良玉的反应……可不仅仅是与纪辞年关系不好的样子啊。

不像母子——像敌人。

秦良玉看起来很希望温棠恨纪辞年。

真有趣。

温棠如玉的指节在摩上摩挲,眼里有些细碎的光。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车里响了起来。

温棠拿起手机,皱了皱眉。

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纪辞年,拿出耳机戴上,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温小姐,我是苏泽。”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像是羽毛一般轻柔,又像温暖和煦的风。

温棠捻了捻手指,视线看向前方的公路,开口问道。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继续说。

“温小姐,你忘记今天有心理咨询了吗?”

温棠的眸色变深,心理咨询?

原主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过。

“抱歉,最近出了一点状况,忘记了……”

温棠从手提包中拿出钱包,打开名片夹,翻看了几张后,终于看到了一张名片。

苏泽

京市医科大学心理学博士

“没有关系,温小姐现在可以过来,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那边苏泽耐心地说着。

“嗯。”温棠应了一声。

名片上的医院地址离这大概有半小时。

纪辞年在开车间隙侧过脸问她,“有什么事吗?”

温棠盯着纪辞年,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纪辞年被温棠这样盯着,越发觉得不适,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咳了一下,“怎么了?”

“把你车借给我。”温棠开口,圆润的眼睛透露出一些温软的模样,莫名的乖巧顺从。

纪辞年看着温棠这副乖巧的模样,眼神暗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些难耐地揉搓了一下。

这样的温棠有些太过吸引人,即使他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伪装。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他顿了顿,开口说。

“不用,我要自己去。”温棠摇了摇头。

“一定要自己去吗?”纪辞年有些犹豫,继续问。

“嗯。”

“可是我……”一会还有个会。

“借不借。”温棠看纪辞年迟疑,抱起手臂,冷哼一声。

纪辞年看着温棠才几分钟都不愿意继续装完,轻笑了一下。

“好吧。”他开口说,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

骄阳似火。

纪辞年站在公路边,无奈的看着毫不犹豫开走的车。

他扶了扶额,眼底有些笑意,拿出手机。

“喂,林辉……来欧华广场接我。”

那边的林辉挂断电话,心里有些疑惑。

纪总不是才开着车去接夫人了吗?

他摇了摇头,走出办公室。

……

等纪辞年下车,温棠脸上的笑消失。

心理咨询?

原主这是爱而不得,憋出心理疾病了?

温棠看着眼前的心理咨询医院,发出一声叹息,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啊。

刚走进医院,就看到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同前台说话。

见温棠进来,男人笑着迎过来。

“温小姐,你来了。”

温棠对他笑了笑,视线移到男人白大褂衣袋上挂的名牌上。

苏泽。

“有点事耽搁了,苏医生。”温棠回道。

苏泽点点头,带着温棠走向他的心理咨询室。

进入咨询室内,苏泽让温棠坐在沙发上,给她泡了杯茶,这才坐到温棠对面。

温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苏泽打量了一下温棠,开口道:“温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温棠挑了挑眉,回答:“算是不错。”

“比起温小姐上次来这的模样,要好上很多。”苏泽温和地笑着,对温棠说。

温棠放下茶,并未主动开口交谈,只淡淡地回了句:“嗯。”

好些了?

温棠不露声色地笑了下,“大概,是吧。”

“那就怪不得温小姐心情好了,那你最近还有在做噩梦吗?”

噩梦?

原主一直在做噩梦吗?

什么噩梦?

“最近……算是没有了。”温棠手指轻点,谨慎开口。

“这样吗?”苏泽看着温棠,并未继续提及噩梦的事情,“看来最近应该是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你心态发生些变化。”

温棠点点头。

苏泽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给温棠。

“温小姐再做一次测试吧。”

温棠接过表,扫了一眼上面的题目。

抑郁症测量表。

温棠眸子里闪过几分暗光。

她拿起笔,开始填表。

阳光照射在温棠脸上,因为低头的动作,发丝垂在白皙的脸庞。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黑色圆珠笔,在纸上动作着。

苏泽温柔地看着温棠填表。

他想起第一次见温棠,是在一年前的一个午后,那时他正送走一个病人,就看到温棠站在门口,看到苏泽出来,疲惫的眼睛朝他看过来。

那天阳光很温暖,而苏泽却蓦然觉得那时的温棠似乎是冷极了。

如同坠入了冰河的人,精疲力竭,浑身的血液逐渐变冷凝滞,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到苏泽,勉强对他笑了笑。

苏泽便明白过来,她在求救,在浑身的血液凝固,迎来死亡前,用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声,向他求救。

如今她获救了吗?

一张纸递到苏泽面前。

”苏医生。”

苏泽回过神,接过测量表,笑了笑。

“稍等一下。”苏泽开始计算分数,只是这分数却让他有些意外。

49。

不算太好的分数,但已经在抑郁症范围之外。

苏泽眉头皱起,他看向温棠,说:“温小姐,我记得我们以前约定过,你要根据真实情况进行做题。”

温棠身体向后倾,靠在沙发上。

“这确实是真实情况。”

苏泽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温棠的情况一直有在好转,但是这么突然好了,实在有些太过……

匪夷所思。

苏泽又换了几份测量表,结果都是一样。

虽然他仍然觉得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这里。

“苏医生,还有什么问题吗?”温棠歪着头,笑着看苏泽。

苏泽叹了口气,“没有什么问题……既然这样,那我就暂时不再继续为你开药了,不过你仍然需要按时过来检查。”


是猎人猎杀前虚假的伪装。

“不……已经够了,已经够了。”王梅颤抖着祈求温棠。

温棠看着不停颤抖的王梅。

“啧,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样。”温棠纤长白皙的手指理了理王梅凌乱的衬衫。

王梅的身体一僵。

温棠抬眼看了看僵住的王梅,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好吧,既然你要求了。”

正不断往后退的李大志仿佛听到了救赎,身体放松下来。

“谢谢你,谢谢你。”王梅跪下来对温棠磕头。

而温棠只伫立着,毫无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不停磕头的王梅。

王梅停下动作,抬起眼看温棠,眼里满是恐惧。

“要……怎么办。”她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温棠笑出了声,丢下棍子。

“怎么办,报警啊。”

王梅脸上露出惊诧,看着温棠。

报警?

温棠收起笑,扫了一眼地上的李大志,往外走去。

王梅犹疑地拿出手机。

“报警啊!臭娘们。”李大志见温棠走出去,刚刚的那副怂样全然消失,嚷嚷着对王梅喊到。

王梅看了眼李大志,拨通了电话。

很快警车就过来了,带走了三人。

闹剧收场。

停车场的一处柱子后,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里。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墨色的眸子里晦暗不明,注视着刚刚温棠几人呆过的地方。

几秒后,他走上前,捡起温棠扔在地上的棍子。

一根警棍。

他看着棍子,眸色深沉。

警局内,几位警察神色怪异地看着温棠。

赵胜再次确认了一遍李大志的伤势,虽然已经前往医院进行了处理,但依旧可以看出之前的惨状。

赵胜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看向眼前这个看着娇小的女人。

“你打的?”

温棠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随意地点了点。

“嗯。”

赵胜表情扭曲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拾好表情,坐到桌前准备做笔录,开始审问。

“名字。”

“温棠。”温棠漫不经心地答道。

王梅听到这个名字,瞳孔放大,惊讶地看向温棠。

温棠……那不是今天要来的温总女儿吗?

她就是温棠?

李大志还在一旁哼哼唧唧,此时在警局,他又变回了一副地痞模样。

“你们呢?”赵胜又看向王梅和李大志。

“我叫王梅,他叫李大志,我们是夫妻。”一旁的王梅急忙回答。

温棠视线随意放到一处,并未回头看他们。

“是你打了他们?”赵胜看向温棠。

“不是,不是,她只是打了我老公。”王梅看了一眼温棠,赶紧回答。

“臭娘们,你说什么?”一旁的李大志看到王梅帮温棠解释,开口骂道。

“安静!好好说话。”赵胜呵斥了一声。

温棠转过头,视线从李大志身上扫过。

李大志因为温棠的视线,浑身一僵,打着石膏的腿往后挪了挪。

“那你是怎么回事。”赵胜看向王梅,问她。

“我这是……这是……”王梅没有说完,只是目光往李大志身上瞟去。

赵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李大志,眉头皱起。

“你老公打的你?”

“嗯。”王梅有些畏惧地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打你。”赵胜继续问王梅。

一旁的李大志听到赵胜这么问,又激动了起来。

“我什么打她,这个贱人给我戴绿帽子,把我脸都丢尽了,我怎么不能打她?”

“我没有,我没有,那只是同事。”王梅辩解道。

“还给我狡辩,我都看到你们眉来眼去了。”李大志已经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竟然还想伸出手去打王梅。

王梅吓得往后一躲。

赵胜眼神凌厉,制止了李大志的动作。


李大志听说要让温棠离开,又激动了起来。

“怎么就结束了?我不接受!”

“是还没有结束。”温棠起身,看了眼杨局长,接着说:“你们恐怕不能放他离开。”

杨局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杀人未遂……当然不能这么简单的放了,对吧?”

杨局长眉心一跳,同一众警察一起看向李大志。

“你……你胡说什么?”李大志着急地反驳。

“那里有监控,何况……当事人不也在场吗?”温棠视线扫向王梅。

王梅看着怒发冲冠的李大志,又想起他刚刚所说过的话。

因为她是买来的……

“是,如果不是小温总,我可能已经被他掐死了,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贱人,贱人,你在胡说什么!”

王梅却并不看李大志,眼睛里又有泪珠在转,她看向温棠。

“谢谢小温总。”

温棠没有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纪辞年和林辉跟在她身后。

“小温总。”王梅突然追出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温棠。

温棠接过,扫了一眼。

王梅

行和广场市场部经理

温棠眯了眯眼,看向一身狼狈的王梅。

“小温总,本来温总是让我来接应你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让你见笑了。”王梅朝着温棠鞠了一躬。

温棠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梅。

“处理好这件事,休息几天再来上班吧。”

“我没关系的……”王梅听到温棠这么说,急忙开口。

“你想顶着这副模样来上班?”温棠看着王梅青紫的脸,意有所指。

王梅慌张地低下头。

“好了再来吧。”温棠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谢谢小温总。”王梅在她身后喊道,声音有些哽咽。

温棠并没有回头。

“回行和吗?”纪辞年问温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温棠并没有回纪辞年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旁边的林辉瞄了一眼纪辞年,赶紧说。

“警局里有朋友认识夫人,看到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温棠看了眼林辉,笑了一下。

“那可真巧。”

温棠留下这一句话,也不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车离开。

林辉见温棠走了,讨好地看向纪辞年。

其实并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今天来到行和的时候,纪总手上拿了根棍子,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上车就告诉司机去附近的警察局。

刚刚他揣摩纪辞年的神色,是不想告诉温棠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警局,于是他就赶紧编了个理由。

纪辞年侧过脸看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做得不错。”

“嘿嘿。”林辉笑了一声。

上了车,林辉的视线扫过纪辞年脚下的警棍,犹豫着开口。

“纪总,这警棍是做什么的?”

纪辞年看向窗外,神色幽深,并未立马回答。

过了几秒。

“捡的。”

林辉瞪大了眼,纪总捡这个做什么?

但是看纪辞年并不想回答的模样,他也不敢继续再问。

林辉又思索了一会儿,感叹道:“不过夫人现在变好了许多,竟然还会出手帮助别人。”

变好?

纪辞年看了一眼林辉,不置一词。

温棠那是想帮王梅?

不见得。

不然也不会冷漠地看到最后才出手。

况且她那时恐怕是真的想杀了李大志或者……彻底废掉他。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一脸漠然地做出这种事。

纪辞年拿起警棍,手指在上面摩挲,眼中晦暗不明。

————

温棠重新回到行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刚到门口,就有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出来迎接她。

“是温棠小姐吗?”

“嗯。”温棠点点头。


医院依旧嘈杂,不过这与欢乐场的热闹嘈杂声不同,这是痛苦的呻吟,是无助的哭闹,是比教堂的祷告还要真心的祈祷。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瘦削纤细的手搭在白色的被子上,蝶翼般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睑,阳光洒落的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

她的睫毛颤了颤,茶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守在一旁的中年女人,不知正在给谁打电话,注意到床上的动静,赶紧走了过去。

“棠棠,你醒了?”

温棠并没有回话,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丝丝冷意,盯着白色天花板,染上了些许茫然。

这是哪里?

温棠皱了皱眉,想要坐起身,抬起手的瞬间,她的动作滞住。

这是一双完好的,没有一丝伤痕的手。

可她明明死在了火海里,烧成焦炭的手能修复成这样吗?

温棠下意识抬起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即使没有镜子,她依旧可以感受到指腹下光滑的皮肤。

温棠掐了掐手指,清晰的痛觉从手上蔓延而上。

她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

“棠棠,你怎么了?”

一旁的秦良玉看着温棠奇怪的动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棠顺着摇晃的手掌向上看去。

一个全然陌生的中年女人。

温棠的视线凝住。

她好像正在经历一些荒诞的事情,又或是一场更真实的怪梦。

温棠没有搭理秦良玉,她起身想要下床。这具身体还很虚弱,以至于在她站到地面的那一刻,脚下趔趄了一下。

秦良玉急忙扶住了她,温棠沉默地拿开手,走到洗手间内。

她看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她完全不同的长相。

温棠在镜子前伫立,门外传来女人的呼声,但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眼里逐渐弥漫上了冷意,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

几秒后,她伸出手,在镜子上点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秦良玉正守在门前。

温棠看了她一眼,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没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病房。

视线扫到一处时,她的目光顿住。

一个黑色笔记本,正放在一个女式手提包旁。

温棠走过去,拿起了笔记本。

秦良玉看到温棠的动作,说了一句:“我说你在做什么,原来是在找你的日记本,都出车祸了还宝贝你那日记呢。”

温棠翻着纸页的手指顿住,摩挲着米白色的纸页。

车祸?

就在这时,温棠的主治医生赶来了。

医生看到站着的温棠,赶紧对她说:“你先躺下来,这才刚醒过来,身体都还没好,急着起来做什么。”

温棠没有反抗,顺从地点了点头,躺回床上。

而后医生又对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温棠全程都沉默着配合,直到医生指着旁边的女人,问温棠:“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温棠的眼眸凝了一下,放在双侧的手指捻了捻,想起医生进门时对女人的称呼,以及刚刚随意翻看日记得到的只言片语,缓慢地开口。

“妈。”

秦良玉笑着应了一声。

医生又问:“那你记得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温棠顿了一下,回答:“车祸。”

医生点了点头,放心下来,综合检查下来,温棠的意识情况并无大碍,于是他转头向秦良玉告知温棠的病情。

温棠这才又重新拿起了日记,眼睑随意地垂着,没什么情绪地浏览着日记。

许久,温棠大概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是一本记载了“她自己”与一个男人——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的日记。

不过可惜,看来原主并不是她这位老公的女主角。

她只是一个为爱疯狂,做尽恶事的恶毒女配。

作为这本日记里男女主相爱路上的绊脚石、拦路虎,原主可以说尽职尽责。

她是男主的大学同学,第一次见到男主便惊为天人,从此便是一路相随,痴心相付。

可自古青梅抵不过天降,即使原主连青梅都算不上,但她自认为与男主相识多年,早把自己摆在了男主最亲密的位置。

可是这个男主从来就没把原主放在眼里过,在女主出现后便与女主相识相爱。

原主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已经被爱与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美丽的皮囊长满了尖刺,如同那病了的荆棘,早已从内里开始腐烂,若是扒开来闻,已恶臭扑鼻,再也开不出花来了。

设计,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给男主下药,让女主误会,又跑到男主母亲面前哭诉,以自杀相胁迫。男主母亲平时便喜欢极了原主,这一番操作下来,男主母亲更是心疼她。

于是在家人和舆论的压力下,男主最终还是娶了原主。

只是这骗来的,抢来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兰因絮果,原主种下了恶因,自然只能得恶果。

她这爱情结出的果实,早已经苦到了心里。

男主对原主本就没有感情,她这样更是让男主厌恶她,即使强求了这段婚姻,她得到了的也只有丈夫的冷落,旁人的嘲讽。

于是原主变得阴郁,歇斯底里,他们厌恶她,轻视她。

而男主,只是冷眼旁观着原主的痛苦。

当然,这是原主的咎由自取。

她是朵开在下水道里的花,生长在腐烂中,也在腐烂中死亡。

日记并没有写完,到这已是结束。

原主出车祸时还随身携带着这本日记,想来对原主来说还挺重要。

温棠随手将日记丢在床边,轻嗤一声。她将手搭在眼前,慵懒地躺在病床上。

这可真是个。

庸俗又愚蠢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从医院的窗帘零零散散地照射进来,洒落在挡在眼前的手上。

一只苍白纤长的手,骨节分明,生生让人觉得冷冽。圆润的指头微微泛红,又让这手指温和了下来。

旁边的医生一直在交代病情,“……初步检查是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不过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后期再好好调养便好。”

温棠此刻还处于一种虚幻的感觉中,被火焰吞噬,睁开眼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所愿的不能实现,一心求死又偏要让她活着。

“棠棠,棠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棠拿开手,抬眼向眼前目露关切的秦良玉看去。

眼前这人看着还算年轻,只是眼角的皱纹和皮肤状态提示她已经上了年纪,应该是花了金钱保养。尽管此时放柔了眉眼,但凌厉的五官仍然提示着她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掌权者往往是威严的,即使她愿意在你面前做出温柔的姿态。

这是男主的母亲,秦良玉。在男主这一家里,少数的对“她”好的人。

至少目前看来是。

温棠敛去了眉间神色,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模仿着日记里对秦良玉的态度,轻声回复:“妈,我没事。”

轻巧熟稔地戴上了一副面具。

秦良玉看着温棠的样子,终于放心下来。

“你没事就好,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时可把我给吓到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秦良玉面露后怕,想到什么,脸上又带了几分怒气。

“纪辞年这臭小子,我叫他照顾你,他就是这样照顾你的。棠棠你别难过,我一会替你收拾他。”

纪辞年就是原主的丈夫。

温棠还是一副笑脸模样,心里倒是觉得有趣,她可不难过,只是这般别人口中与自己熟稔的人,她其实全然不认识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新奇。

不过也仅仅是新奇罢了。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

即使他们的婚姻是原主费尽心机得来的,纪辞年就真的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吗?不想放弃在家族的利益,又想要爱情,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她也真心觉得原主愚蠢,愚蠢又可怜。

既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得。

曾经温棠的妈妈在家时便喜欢看这些虐恋情深的电视剧,每每看到伤情时还要掉下几分眼泪。温棠曾经跟着看过几次,大抵不过是男女主相爱要受尽旁人拆散,什么男配女配各种玩弄心机,还是不能破坏主角的爱情,以此来歌颂他们爱情的伟大。

温棠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她对此也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走进一个穿着奢华的年轻女人。

“大姨,你叫我来医院做什么——温棠?”

女人瞪大了她的那双丹凤眼,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温棠,脸上诧异的表情持续了几秒,反应过来又做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温棠,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她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感。

温棠并没有回她,只用茶色的眸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不带情绪的移开。

玩什么把戏?

秦瓷雅看着温棠这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顿时如同尾巴被踩了一样,本就尖利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怒气冲冲地质问温棠。

“温棠,你什么意思?你敢用这种表情看我?”

“瓷雅,你别这么大声,棠棠刚出了车祸,现在是个病人。”秦良玉皱起眉,瞪了一眼秦瓷雅。

秦瓷雅听到秦良玉说温棠出了车祸,打量了一下温棠,冷哼一声。

“我说她怎么焉巴了,原来是蹦不起来了。”说着,秦瓷雅的眼睛转了转,接着道:“谁知道她这次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瓷雅,你怎么说话的。”秦良玉不赞同地看了眼秦瓷雅,转头安抚温棠:“棠棠,你别听瓷雅的,瓷雅就是小孩子脾气。”

“大姨,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偏心温棠。”秦瓷雅不忿道。

秦良玉叹了口气,沉下了声音:“好了,我叫你来是让你来照顾你棠棠的,不要胡闹。”

“什么?”秦瓷雅目瞪口呆,她伸出手指了指温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良玉,“大姨,你要我照顾温棠?你开玩笑的吧?”

从秦瓷雅进来就没有认真看过她的温棠,因为她的动作,终于将本来看向窗外的视线移到了秦瓷雅身上。

温棠看着秦瓷雅指着她的手,眼睑轻轻一抬,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颤动一下,露出底下茶色的眼眸,她的视线放在秦瓷雅的手指上,神色不明。

突然,温棠轻轻地笑了一笑。

秦瓷雅听到温棠的笑,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心里更加恼火。而秦良玉的注意力也一同放在了温棠身上。

“温棠,你笑什么?”

温棠挑了挑眉,“唔……我只是在想,你的名字很好听。”

秦瓷雅被她的话弄得一愣,没有明白温棠的意思。

“跟你的性格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温棠意有所指。瓷雅,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性格却跟名字天差地别。

秦良玉听到温棠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秦瓷雅看着温棠的表情,明白过来温棠是在嘲讽她,脸上青了一瞬,走到温棠床前,怒斥道。

“温棠,你敢嘲讽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尖利刺耳。

“我是个什么东西?”温棠重复了一遍秦瓷雅的话。

秦瓷雅想要伸出手想要扇温棠。

蓦的,温棠扯过秦瓷雅的手,秦瓷雅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向温棠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棠伸出手按在秦瓷雅的脖子上,秦瓷雅慌乱地用右手撑在病床上,堪堪站住。

秦瓷雅愤怒地抬起头,刚想开口。

温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寒冬里刺骨的风,视线又如冰凉的蛇信,蜿蜒盘旋,一寸寸沿着秦瓷雅暴露的肌肤向上爬,直到她的脖子。

“嘘——安静些,你吵得我头疼。”

外面是炎炎夏日,温棠的体温却异常的低,按在秦瓷雅脖子上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手术刀,放在她的血管上。

“好吗?”

手里全是危险的信号,嘴上却是一副好脾气商量的语气。但在秦瓷雅血管处的手指却轻轻用力,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不字,这把刀就会划下,割开她的血管。

秦瓷雅被温棠的眼神弄得一怔,本来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现在本应该开口反驳温棠,但却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僵硬地定住。

以往的温棠也是阴郁沉闷的,但却只是沉浸自己世界里的疯女人,任由她们欺凌,如今的她却像被放出了笼子的野兽,阴冷地盯着猎物。

秦良玉不着痕迹地看了温棠一眼,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

“好了,瓷雅。你别任性,你哥哥人也找不到,总得有人陪棠棠。现在棠棠的父母都在国外,就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你跟棠棠年纪相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一样。”

秦良玉的声音让秦瓷雅回过了神,再看温棠,她的脸又侧向了窗户,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

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秦瓷雅的幻觉,只有背后的冷汗提醒她刚刚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在秦瓷雅晃神之间,病房的门打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秦良玉充满怒气的责骂就先至耳边。

“纪辞年!你还知道来看棠棠啊?要不是我找了那么多人给你打电话‘请’你过来,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还有个老婆!”

秦瓷雅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纪辞年,紧绷的身体放松,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几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

“哥!你终于来了。”

天知道秦瓷雅有多不想跟温棠呆在一起,特别是……秦瓷雅眼睛一转,瞄了一眼温棠,拉紧了纪辞年的袖子,悄悄地挺直了脊背,冷哼一声。

“哥,你看看温棠,她肯定又想搞什么事情。”

对于现在的秦瓷雅来说,纪辞年就是救星。

纪辞年并没有回秦瓷雅的话,只冷冷地盯着温棠。

其实从病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温棠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了秦良玉的怒斥。

纪辞年,原主的倒霉丈夫来了。

温棠挑了挑眉,看来这纪辞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厌恶原主啊,自己的妻子出了车祸竟然还是母亲逼着才来看的。

这样一边想着,温棠一边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温棠便有些理解原主了。

不愧是惊为天人,让原主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人。温棠看到了也只想到的一个词。

矜贵。

一身墨黑色的西装修饰着颀长的身体,银白的手工表戴在手腕上,脸部线条精致地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眉峰透露出一丝冷意。

即使脸上正挂着厌烦之色,依旧挡不住他的俊逸。

是个很适合让人一见钟情的人。

温棠前世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美人,温润的、冷漠的、热情的。如今一看,倒都比不上眼前这人。

纪辞年,温棠默默想着,这名字配他倒是显得有些过于温和。

可惜。

如果没有那本日记,她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脸。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食之无味罢了。

而在她思索时,纪辞年如墨般的眼睛沉沉地看向温棠。从进门便是冷着个脸,像是极其不悦的模样。

那本日记里的纪辞年倒也不算是个冷漠的人,只是不太热情,但对别人也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当然,这得排除温棠,纪辞年面对温棠永远都是冷若冰霜、漠不关心的。

温棠想了想,倒也觉得能理解,纪辞年恐怕是恨极了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何况还要与她成为夫妻呢。

温棠看他盯着他,并不闪躲,也笑着回看着他。

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纪辞年先移开眼睛,看向秦良玉,没有什么情绪地叫了声,“母亲。”

母亲?温棠勾起了一丝笑,她抬起手指触了触眉心,哈?看来关系不太好呢。

为什么?

秦良玉明显还在气愤中,“你告诉我昨天你在哪?棠棠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和白婉言在一起?”

温棠也一同看向纪辞年。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又转过脸面对秦良玉,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向秦良玉。

“不然呢?我不陪婉言,还要陪她吗?”

“她”指谁,不言而喻。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秦良玉似是气极,抓了桌上的水杯便向纪辞年砸去。

那水杯重重地砸向纪辞年,又从他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来巨大的声响。

温棠被这情形弄得一怔,回过神嘴角的笑更深了。看着这个日记里高高在上的纪辞年被打,竟然还挺让人开心。

秦瓷雅也被秦良玉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赶紧拉着纪辞年后退一步。

“大姨,你做什么呢?你怎么能为了温棠这么对哥?”

“你看看你哥都做了些什么事!”秦良玉声色厉苒。

“那还不是温棠自己作的,她活该!”秦瓷雅继续维护纪辞年,在她眼里温棠今天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悯,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温棠。

温棠被秦瓷雅一瞪,懒懒的撑起脸,对她挑了挑眉。

秦瓷雅接收到温棠的视线,又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脊背僵硬了一刹那。

纪辞年看她这模样,皱起精致的眉头,眸色越发暗沉,警告性地看了眼温棠。

温棠全当做没看见,还对纪辞年挑衅一笑,恶劣极了。

病中的温棠脸色苍白了许多,但即使是病气也无法阻挡她的美艳。

像是在废墟里开放的花,周遭都是荒芜,只有她是唯一的风景。

纪辞年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温棠更加惹人注目了。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温棠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怨恨,疯狂的爆发,责骂与怨怼。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你真是是非都分不清了,棠棠才是你的妻子,你不陪妻子,却要去陪外面的野女人?”秦良玉比刚刚还要生气。

温棠看向秦良玉,越发觉得有趣,这么生气?倒不像是她被出轨,像是秦良玉自己被出轨了。

现在的秦良玉全然没有刚刚那副慈祥的长辈模样,只横眉冷对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看向秦良玉,似笑非笑,“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去管她?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纪辞年说这些话也不看温棠,只将目光放到秦良玉身上,好像当事人温棠不在这里一样。

温棠敛了神色,拿起柜子上的的苹果,咬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辞年。

跟他有什么关系?

呵。

秦良玉被气得说不出话,“无论怎样,你必须给我在这好好照顾温棠。”

说罢,拿着包便走出病房,吩咐守在门口的保镖,“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走了。”说罢便离开了。

秦瓷雅看着秦良玉走了,赶紧跟上,生怕留下来照顾温棠。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温棠倒在枕头上,用手撑着脸,看着秦良玉离开的身影,眼里晦暗不明。

秦良玉。温棠念着这个名字。

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作为一个能打败秦氏其他兄弟姊妹,稳坐多年掌权者位置的人,却如此的易怒?

她轻笑一声。

纪辞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温棠看到他的走了,倒也没有多大意外。温棠也不想看他,他走了更好。不过外面的保镖一点没拦,她倒是有些惊讶。

这保镖到底听谁的话?

但温棠很快没再继续多想,她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看外面。

风和景明,阳光正好。

一切好像都很好,好得好像所有的过去都离她远去,像梦一样。

温棠捂了捂胸口,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温棠被抱离地面,她惊呼了一声。

抬头看竟然是已经走了的纪辞年。

看到是他,温棠冷了脸。

“别碰我,放我下来。”

纪辞年的动作一滞,又当做没听到一般,将温棠放回床上,低声对她说:“地上有玻璃,等会再下来。”

温棠看着他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暗暗想:摆个脸色给谁看,给你惯的。

纪辞年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扫把。

温棠瞄了一眼,明白过来,他刚刚是去拿清扫工具的。

纪辞年这边在扫着,就听到床上清亮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挺贴心。”

语气里尽是讽刺。

纪辞年抬头看了温棠一眼,脸色不太好,温棠看他这副模样,以为他要生气,结果纪辞年只是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棠看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地啃苹果。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纪辞年打扫玻璃,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纪辞年不愧是让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物,即使是在扫地,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

纪辞年正扫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双白嫩的脚,赤裸地踩在地上。

他的眉心狠狠一跳,抬起头看温棠。

“回去。”纪辞年对温棠说了一句。

温棠却并不听他的,只是继续凑近,猫一般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纪辞年。

纪辞年被温棠直勾勾地看着,脸色沉了几分。

他一把抱起温棠,走了几步,把她放到床上。

“不要胡闹。”纪辞年放下温棠,正要站直离开。

“纪辞年,你可以跟我离婚的。”温棠开口。

纪辞年的动作一顿,墨色的眼眸看向温棠。

“你说什么?”纪辞年声音有些低沉,开口问温棠。

“我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们可以离婚。”温棠重复道,眼里满是真诚。

纪辞年定定地看着温棠,两秒后,他揉了揉额头,又说了一遍。

“不要胡闹。”一副并没有把温棠说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

说罢,纪辞年不再搭理她,继续去清扫玻璃。

温棠看着纪辞年不当真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枕头上,纤长的指节在被子上轻扣。

纪辞年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纪辞年很快把地上的玻璃处理干净,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两人谁也不理谁。

就在气氛要这样一直尴尬下去的时候,纪辞年看着温棠,脸上有了些犹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了一句。

“你受伤的事还没通知爸妈,他们在国外,不方便赶回来。”

温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纪辞年说的是原主的爸妈。

温棠沉默了一会。

“嗯。”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棠的眼尾有些发红,但刚刚经历过车祸的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的意识。

她转过身,背对着纪辞年,闭上了眼睛。


王梅的脸上已经被打得红肿,眼睛处是一片青紫,脸上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块。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王梅哭喊着,李大志又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在王梅脸上,王梅尖叫一声。

“你想留在这给老子戴绿帽子是不是!贱人!”

“我没有,我跟他只是同事……”地上的王梅艰难解释。

“还只是同事,你个贱人,当老子没看到你们眉来眼去啊?”李大志踹了她一脚,双手死死地掐在王梅脖子上。

王梅脸上充血涨红,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双手拼命地挣扎。

“不……要……”王梅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伴随着痛苦的呜咽。

但是男女力量上的差距,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挣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视线因为眼泪而模糊。

突然,王梅看到站在李大志背后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暴行。

“救……救我”气管里的空气被挤压而出,王梅艰难的用嘴型对那个女人说。

温棠漠然地看着眼前一幕,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即使旁观了一场惨剧,也不能激起她心中的任何怜悯。

直到她看到了地上的女人用口型向她求救。

啧。

温棠转身,走出停车场。

王梅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漠视了她的求救,转身离开。

力气一丝一丝被抽离,眼泪从眼角滑下。

死神已经拿起了镰刀站在一旁。

突然,身上掐着她的李大志被一脚踹开。

空气又重新灌入喉咙,王梅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妈的谁啊!”李大志被踹翻在地上,怒视着温棠。

“我吗?”温棠歪了歪头。

“啊……你不用知道。”她撩起洒落在眼前的发丝。

“贱人,要你多管闲事。”李大志挣扎着站起身,举起手向温棠打去。

温棠一个闪身,避开李大志的手。

她抡起手中的棍子,重重地向李大志击去。

“咔嚓”一声,李大志的手臂曲成一个不正常地弧度,伴随着他的尖叫,李大志又重新倒在地上。

“贱人!贱人!你做了什么?”手臂上的剧痛不断地传入脑内,李大志躺倒在地,不断扭动身体。

温棠并没有回话,又重新举起了棍子。

李大志瞪大了浑浊的眼睛,想要往后退。可是狭小的地方根本没有空间让他退让。

棍子落下,又是断裂的声音。

“啊!”

李大志的腿失去了知觉。

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跟他以往遇到的柔弱的、娇小的女人不同。

即使打断了他的手臂和小腿,女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这才开始恐惧起来,凉意顺着脊背节节攀升。

她一定会杀了他。

李大志开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求求你。”

而温棠始终面无表情,她又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一双手抱住了温棠的腿。

温棠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眼眸看抱着她的王梅。

王梅浑身颤抖,眼泪还挂在脸上。

她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温棠还想继续打,急忙爬过来抱住她的腿。

“求你,求你,别打了……他会死的。”

“哈……”温棠喟叹一声,她蹲下身和王梅对视,眸子被墨色侵染。

“不是你求我救你的吗?”温棠歪着头注视着一身凌乱的王梅,露出一个笑来。

王梅却觉得像是被猛兽注视着,她身体越发颤抖。

“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阻止他,我不想杀了他。”王梅的声音带着哽咽。

“谁说我要杀了他,这只是一点小惩罚而已。”温棠脸上的笑十分的温和,眼眸里全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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