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飘进琴房时,杨爱正用圆规在课桌上刻第十八道划痕。
窗外的蝉鸣突然被钢琴声切断,肖邦的《雨滴》像一串透明的水珠,沿着教学楼的爬山虎藤蔓滚落到初三(2)班的窗台上。
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墨点,杨爱望着那道死活解不开的几何题,突然把自动铅笔拍在桌上。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在数学竞赛题前败下阵来,再这样下去别说冲击全国赛,连校队选拔都要保不住名额。
琴声忽然转了调子,轻快的琶音里混进某种奇异的节奏。
杨爱竖起耳朵,这分明是《致爱丽丝》的旋律,但每小节后都缀着三个急促的十六分音符。
她抓起笔记本冲向音乐教室,帆布鞋踩过走廊积水,在水磨石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痕。
推开门时,琴凳上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手指正在黑白键上飞舞。
阳光穿过他蓬松的栗色头发,在琴谱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杨爱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银色尾戒,随着弹奏在C大调主和弦上折射出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