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解开,露出军装上的“自卫反击战”字样。
“他们要去哪?”
我问。
爷爷指北方:“归魂渡。”
那些尸体整齐地踏步,军靴声像打鼓。
我摸到掌心的铜牌,胎记在发光。
祠堂方向突然爆炸,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我们跟着那群尸体走到石桥的时候,爷爷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说:“别回头看。”
但是远处祠堂那边火光冲天,我看到村长家二楼的窗户碎了,有个女人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尸体们整齐地踏在青石板上,军靴的声音像打鼓一样。
爷爷的铜铃又响了两声,队伍突然加速了。
我闻到他们身上有股腐烂的草药味,就像爷爷药箱里那些干巴巴的苦艾一样。
走到归魂渡石碑前,月光突然变得惨白。
那些尸体排成一列,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北方。
爷爷把我按在他身后的蓑衣里,我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
“李阿禾,看着。”
他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按在我的胎记上。
我突然看到了幻象:父亲被倒吊着,脚边站着个穿黑衣的人,那人手里攥着和爷爷一模一样的铜牌。
父亲突然大笑,血沫溅在井沿上。
“停!”
爷爷猛地抽回手。
我的胎记还在发烫,眼前景象一晃,又看见井底有团黑影在蠕动。
尸体队伍突然齐声发出嘶吼,声音像生锈的铁链拖过青石板。
最前面的兵突然转身,空眼眶里淌出黑水。
“带路。”
爷爷对着那具尸体说话,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尸体们整齐地踏过石桥,月光照得他们军装上的徽章闪着寒光。
桥那头全是坟包,野狗在坟头上乱窜。
爷爷的蓑衣被风吹得鼓起来,他突然指着远处:“看见那棵歪脖子槐树没?”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树下躺着具新死的兵,胸前的铜牌和爷爷的一模一样。
“他们都在找这个。”
爷爷的铜牌贴在我的胎记上,烫得我直缩手。
尸体们突然分散开,像一群猎狗往不同方向嗅去。
我听见坟茔间传来铁器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挖土。
“别怕。”
爷爷的手冰凉,“跟着我。”
我们穿过坟地时,野狗们突然齐刷刷地站起来,露出獠牙。
爷爷的铜铃又响了,那些狗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纷纷逃进黑暗。
走到槐树下,我看见树根处有个坑,坑里埋着个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