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开始此起彼伏的嚎叫,叫声震耳。
可每个人都只得站直了,脑海中牢牢记得沈相宜说的那句话,别丧气,只要气势稳住了就赢了。
雪花砸下,落了人满肩头,狼群中有一匹试图发动攻击,沈相宜忙道:“别伤着,吓退就好。”
若是真的伤着了那才叫不死不休!
沉默对峙着,黑暗中积雪掩盖之下的荆棘悄然探出头来,沈相宜想,若是再不离开的话,她便只能……
白皙的指尖颤了颤,而后归于静默。
狼群很快后退,一夕间如潮水般褪去,村民举着火把直愣愣的戳在地上,半晌才有人抖着嗓音道:“你们……怎么了?”
“我,脚麻了!”
“我也是,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总是喜悦的,唯有李大力望着站在前方的女孩陷入了沉默,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向木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疑惑,那里站着的还是他的女儿吗?
沈相宜回去了,该做的做完了,回去补个觉也是好的。
天空仍旧时不时飘下来雪花,沈相宜就在家里呆着,李糖糖最近黏她黏的紧,几乎是沈相宜的小尾巴。
“好了,哪儿都不去了,你天天看着我作甚?”沈相宜手中不断翻炒着猪肉,语气轻柔的哄。
李糖糖挎着小脸,闷不做声的往灶台里塞柴火。
“糖糖不是喜欢刺绣么,等开春了咱们去县里找个绣娘让你学刺绣好不好?”沈相宜歪了歪头,想着往后的打算。
李家村的基业不能丢,尤其是她买回来的那五亩良田,这是李家的根基,只不过她没打算让家里的姑娘下地,她选择雇佣出去,以后每年抽百分之十五十的抽成就行。
县里可以先租个房子,李成文需要读书,有个落脚点再好不过,李糖糖喜欢刺绣,偶尔拿着家里的碎布都能绣的有模有样的,这是她的天赋,尤其是她本身喜欢,沈相宜并不想浪费。
李婵李娟的话,李婵手巧一点,做出来的东西也好吃,若是她想,往后在县里开个小餐馆也不错。李娟性格比较弱一些,软绵绵的,做事也认真刻苦不少,或许可以让她跟自己学医?
沈相宜一个头两个大,桩桩件件都要操心。
李家村遭遇狼袭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的幸运似乎是用光了,在某个寂静的黑夜,黑熊悄然下山,吃掉了一个守夜的巡逻人,等他的同伴回来之后,只看见了地上熄灭的火把和一堆碎肉,满地的鲜血。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李二牛。
他惯会偷懒,兢兢业业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免有些懈怠,就是这片刻懈怠送了一个人的命。
李二牛浑身的血液都直冲到头顶,望着眼前这一幕,他吓得瘫坐在地,半晌才费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村子报信。
只是,晚了。
死掉儿子的妇人跌跌撞撞的跑向血迹,抱起碎肉嚎啕大哭,一身鲜血淋漓,回眸望向李二牛的眼神只让人不寒而栗。
李婆子僵着脸,却半个字儿不敢多说,一群举着火把的人沉默的望着地上的碎肉,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在插科打诨,现在却……
妇人恨极了李二牛,飞扑上去咬掉了李二牛一块肉,李二牛痛哭哀号,可没有人敢上去帮忙,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害死同伴的渣滓去伤害一只失去孩子的母兽。
李小娥望着地上那滩血似乎想起了她嫂子流产的那一幕,血色从河面上漫延,渐渐的染红了整个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