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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穿大秦:扶苏谁生哒?咋赖给我全文

酒杯大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李斯垂首,摇了摇头。忽地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半晌。“阿栀,你说的话,我似乎懂了。”他的声音少了那股似笑非笑的意味,说得又轻又缓。容栀:?我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懂了啥?你是懂了,我傻了……“公甫,何出此言呐?”容栀亮出八颗牙齿,虚心开问。李斯侧过头,轻飘飘扫了眼一无所知的容栀,眼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光。“阿栀,你会明白的。”观赏完容栀更加懵然的表情之后,李斯露出个近乎恶作剧得逞的笑。他大笑三声,飘然而去。就这么走了。走了!容栀咬牙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呢?什么坏毛病!容栀正恼着,远处冷不丁传来宫人拉长的声音隐隐传来。“宣荆轲觐见!”容栀:?!这个时间点又不对……燕国都灭了,荆轲才来刺秦?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但这...

主角:容栀嬴政   更新:2025-03-30 1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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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栀嬴政的女频言情小说《四穿大秦:扶苏谁生哒?咋赖给我全文》,由网络作家“酒杯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斯垂首,摇了摇头。忽地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半晌。“阿栀,你说的话,我似乎懂了。”他的声音少了那股似笑非笑的意味,说得又轻又缓。容栀:?我说话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懂了啥?你是懂了,我傻了……“公甫,何出此言呐?”容栀亮出八颗牙齿,虚心开问。李斯侧过头,轻飘飘扫了眼一无所知的容栀,眼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光。“阿栀,你会明白的。”观赏完容栀更加懵然的表情之后,李斯露出个近乎恶作剧得逞的笑。他大笑三声,飘然而去。就这么走了。走了!容栀咬牙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呢?什么坏毛病!容栀正恼着,远处冷不丁传来宫人拉长的声音隐隐传来。“宣荆轲觐见!”容栀:?!这个时间点又不对……燕国都灭了,荆轲才来刺秦?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但这...

《四穿大秦:扶苏谁生哒?咋赖给我全文》精彩片段


李斯垂首,摇了摇头。

忽地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

半晌。

“阿栀,你说的话,我似乎懂了。”

他的声音少了那股似笑非笑的意味,说得又轻又缓。

容栀:?

我说话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懂了啥?

你是懂了,我傻了……

“公甫,何出此言呐?”

容栀亮出八颗牙齿,虚心开问。

李斯侧过头,轻飘飘扫了眼一无所知的容栀,眼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光。

“阿栀,你会明白的。”

观赏完容栀更加懵然的表情之后,李斯露出个近乎恶作剧得逞的笑。

他大笑三声,飘然而去。

就这么走了。

走了!

容栀咬牙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呢?

什么坏毛病!

容栀正恼着,远处冷不丁传来宫人拉长的声音隐隐传来。

“宣荆轲觐见!”

容栀:?!

这个时间点又不对……

燕国都灭了,荆轲才来刺秦?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但这个大秦从上到下都颠颠的,容栀可不敢马虎。

历史上荆轲刺秦,秦始皇有惊无险。

谁知道这里,一切又会怎么发展。

万一嬴政有个三长两短,容栀难道要目睹偶像英年早逝?

绝对不行!

容栀立马提着裙子就往正中间的大殿赶。

只是这曲裾裙穿着好看,走路也不影响,但跑起来就不太行了,迈不开步子。

容栀只能把裙子一提再提,大步飞奔。

路上的郎官宫人全都面露震撼,侧目而视。

在咸阳宫跑这么快,这是见鬼了?

容栀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等她好容易跑到大殿前,便看见嬴政坐在案后,前面一个强壮男人拿着什么正在靠近。

容栀一颗心都提起来,大喊:

“政哥小心,荆轲是刺客!”

大殿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门口的郎官肃目而立,手都按在了剑上。

嬴政凝眉看过来。

荆轲回过头,一脸惊诧。

容栀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灵活地跳过门槛。

直奔荆轲。

然后一把抓住他手里的图纸,往地上狠狠一掷。

容栀怒目圆瞪:“图里藏着匕首,你跟姐玩图穷匕见是不是!”

荆轲粗黑眉毛扬地老高,怀疑道:“容,栀?”

容栀这一手太过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事关嬴政的安危,大家都很紧张。

容栀也很紧张。

她穿越之前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可从来没直面过什么暴力事件。

容栀紧张地都有些耳鸣,压根没听到荆轲的疑问。

她死死盯着地上皱成一团的图纸,想要伸手去翻开。

嬴政眼尾一扫赵高。

赵高直接蹲下,先容栀一步小心展开图纸。

轻飘飘的一捧白纸。

什么都没有。

容栀不可置信地上手去翻,可确实没藏着什么匕首。

容栀脱力坐在地上,茫然抬头。

荆轲却是恼了。

“你是何人,为何辱我!”

容栀张张嘴,不知怎么辩解。

嬴政站起身,走过来拿过赵高手里的图纸,稍稍整理,还给荆轲。

“爱卿莫恼。”

得到嬴政的礼遇,荆轲小麦色的脸庞微红,抖着手接过图纸。

“荆轲不敢。”

嬴政微微点头,缓声道:“爱卿且先回去,明日再议可好。”

礼贤下士这件事,嬴政向来做得很好。

历史上,秦始皇对待军事家尉缭,以平等的礼节相待。

见尉缭时衣服和饮食都和尉缭一样,十分敬贤礼士。

结果得到的评价是——

秦始皇此人,不得志的时候能礼贤下士,得志的时候一定张狂到不把天下人当人。

这话让要是让刘备听见,情何以堪啊。

荆轲的怒火被嬴政全顺毛捋下去。

“唯。”

他躬身行礼退下。

容栀怔然地坐在地上。

看似还在,人已经走一会了。

嬴政管荆轲叫爱卿?

还有比这更玄幻的事情吗?

嬴政俯下身,伸手把容栀乱糟糟的裙子理好。

动作慢条斯理。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嬴政抬眸,对上容栀呆滞的视线,唇角微牵。

“毛躁。”

容栀回过神来,脸一红。

发觉自己好像又干了件蠢事。

“是我弄错了……”

嬴政站起身,眼里笑意微微。

赵高把容栀扶起来,抿着嘴笑。

容栀拍拍裙子上的灰,有些沮丧。

“我是不是像个二愣子……”

嬴政凝眸,看了容栀一眼,温声开口。

“不可妄自菲薄,你一片拳拳赤诚之心,政如何不知。”

政哥亲口安慰我哎!

意识到这件事,容栀的丧气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这时赵高端来一杯热茶。

容栀端着抿了两口,灌了一路凉风的嗓子,瞬间舒服多了。

舒服之余,她心里兀地升起几分诡异的可惜。

那可是秦王绕柱啊。

这种两千年大秦限定版名场面就这么没了?

或许是惊吓后过于放松,容栀居然把想着想着就嘀咕出来了。

嬴政微微靠近,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

“秦王绕柱?”

容栀惊恐,一把捂住嘴巴。

“我什么都没说!”

嬴政似乎并没有不悦,反而有几分兴致地问:“秦王绕柱,这是何意?”

容栀的胆子又回来了。

她跑到大殿粗壮的青铜柱旁,张口就来。

“你站到柱子这,然后绕着柱子走两步……”

话刚出口,容栀就有了悔意。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

她怎么就这么大胆子指使政哥呢!

可谁知,嬴政居然真的迈步过去,在柱子旁走动。

他身材挺括高大,宽肩长腿。

即使是转圈圈,看起来也像猛虎巡视地盘,指点江山。

他走了半圈,微微侧头看向容栀。

“这样?”

容栀饱了眼福,激动地直拍手:“对对对!就是这样!”

嬴政了然一笑,一挥手。

“赵高,过来陪侍。”

“唯。”

赵高小步过来。

嬴政从容栀旁擦身而过,回到案后落座。

只剩下容栀站在青铜柱旁,和赵高面面相觑。

但赵高向来善逢迎,很快就尽职尽责地绕柱而走。

容栀刚开始有点懵,但慢慢发觉好像还真有点意思。

赵高就在前面走,容栀就在后面追。

但就是追不上。

容栀不信这个邪,越走越快。

她陡然开始跑起来,想打赵高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赵高反应不是一般地快。

他拔腿就跑。

容栀也跟着迈开腿追。

两人就这么绕着青铜柱追逐。

容栀总是只差一点就能追上赵高。

她慢赵高也慢,她快赵高也快。

容栀紧盯着赵高脑袋上晃动的发髻,越追越上头。

嬴政手肘撑在案上,以手支颐。

好整以暇地看着转圈圈的两人,闷闷笑了两声。

“原来这便是阿栀念念不忘的秦王绕柱,果然有趣。”

容栀跑得入神。

一心想着抓住赵高的丸子头,完全没听见有人觐见。

等她跑累了,脚步慢下来。

一眼就看见大殿正中站着三个人。

李斯、韩非、扶苏全都直愣愣地看着她。

目瞪口呆。


容栀转头一看,两人一同走来。

其中一人是韩非。

他看见容栀便露出微笑,冲淡几分忧郁气质。

旁边那人比韩非还要高些。

一身云水蓝长袍,身量挺括,眼眸淡棕。

丰神如玉,气质端方内敛。

不显山露水却又余韵悠长,如一幅山水画卷徐徐展开。

拍手的正是这人,他含笑走来。

“容姑娘,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毅拜服。”

容栀还没反应过来。

李斯慢悠悠开口:

“能令蒙御史拜服的人还真是不多,子直是唯一一个,这么多年都不曾有第二个……”

李斯轻笑,对容栀眨眼:“阿栀,你倒是有幸。”

容栀这会反应过来,说话这人竟是蒙毅。

嬴政手下的忠信大臣,大将蒙恬的弟弟,极受宠信。

容栀惊奇地看着蒙毅。

她原本以为蒙毅会是个大块头小将军,没想到竟然是个风雅君子。

不过想想也是,蒙毅虽出身武将世家,但却是个文臣。

李斯一通抢白,韩非又着急了。

“并非,如此……你,莫要,挑唆……”

李斯憋住笑意,脸上一本正经。

“子直勿急嘛,瞧瞧,又期期艾艾不能言了。”

韩非白净脸皮气得发红。

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急得都要冒汗。

蒙毅拧眉,往前一步将韩非窘态挡住。

“左丞相,子直是你昔日师弟,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容栀在旁边也跟着点头。

就是就是,她都看见两次李斯欺负韩非。

李斯看了眼暗暗赞同的容栀,和蒙毅身后探头出来瞪他的韩非,笑意微凉。

“御史高义,确实戴得这獬豸冠,何不以角抵斯?”

獬豸乃神兽,形如麒麟,头上带角。

识忠奸、辨曲直。

传说中两人争执,谁有罪,獬豸便会以角触之。

大秦御史大夫便戴獬豸冠,也就是蒙毅此时头上的黑色长冠。

李斯似笑非笑,语意调侃恶劣 。

容栀面色复杂,真想说一句。

争什么呀,你俩原本都是难兄难弟,前后脚死……

蒙毅微微皱眉,却没搭话。

韩非气得指着李斯:“你你你……”

他一转头看见容栀,着急地去拉容栀袖子。

“你,你,说句……话呀!”

容栀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

不是,你这有点太信任我了吧。

三公九卿,李斯蒙毅占了两公。

他们争论,哪有她说话的份啊。

正这时,一个小黄门慌里慌张快步过来。

“奴见过左丞相、蒙御史、韩太傅,陛下龙颜大怒,右丞相请左丞相速去。”

容栀脑海里回忆一番。

这时候大秦的右丞相应该是冯去疾?

李斯和蒙毅对视一眼,调笑之色顿收。

蒙毅开口询问:“可知是什么事?”

小黄门迟疑道:“……是先前妄议陛下后逃跑的方士侯生、卢生被抓回来了。”

容栀大惊。

世界线都巨变了。

大秦进步这么多,政哥居然还被诈骗?

容栀后槽牙都咬紧了。

有她在,谁也别想给我政哥吃毒丹!

蒙毅闻言眼睛微亮。

李斯面露思忖。

扶苏也正擦着汗走过来。

听见小黄门的话,脸色瞬间晴转阴。

他沉着脸,直接大步往大殿走。

韩非赶紧拉住他:“扶苏!”

扶苏停住脚步,脸色稍霁,对韩非行礼。

“扶苏见过太傅。”

扶苏对韩非十分尊重。

虽说韩非口吃,但只要看过他鞭辟入里的著书,便知其旷世之才。

韩非拍着扶苏的胳膊,语重心长,结结巴巴。

“不可,忤逆陛下,《说难》,你可领……领会,其意?”

扶苏一听,却面有愤然。

“《说难》云,龙者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容栀消化着扶苏的话。

通俗来说就是:龙有逆鳞,你动你就死。陛下也有逆鳞,只要不触碰逆鳞,你就如鱼得水。

韩非听着自己写下的警言,附和道:

“是也。”

扶苏看了容栀一眼,气苦道:

“我那日不过问父皇一句,这女子可是后妃,这与逆鳞何干!父皇竟罚我抄书……”

扶苏说着,眼眶竟有泪意。

他随即猛一转身,向大殿而去。

韩非张着嘴:“额……”

李斯闷声发笑,随扶苏离去。

蒙毅左右看看,也大步跟上去。

容栀虽看着扶苏怪可怜,但一颗心还是在政哥身上。

她跟在后面着急地想,这会政哥才三十六七,应该还没吃上毒丹吧?

政哥身体壮实,看着也不想被荼毒的样子。

但万一呢……

容栀懊恼地直拍脑门。

她不该因为世界线变动,就放松警惕。

到了大殿门口,容栀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

一个趔趄踏空台阶。

旁边李斯随手一捞,拉住容栀胳膊。

容栀慌张抬头。

李斯笑意幽深,带着几分莫名意味:

“当心。”

容栀心里记挂着嬴政,抽回手臂:“多谢多谢”。

然后便提着裙子小跑进殿。

大殿里嬴政负手而立,神色漠然。

堂下趴着两个瑟瑟发抖的锦衣男人。

右侧站着个身材微丰的中年男人。

一身官服,两撇小胡子像极了兵马俑。

想必此人就是右丞相冯去疾,高于李斯半级。

冯去疾劝道:“陛下,方士之流不可轻信,此二人未建寸功,却敢妄言陛下……”

一句句指摘,让地上的侯生卢生开始骚动。

瘦麻秆模样的卢生抬起脸:“陛下,吾乃北冥山……”

事到临头还想搞诈骗。

容栀心头火起,张嘴就要疯狂输出。

突然。

旁边飞起一脚,直接踹卢生脸上。

卢生整个人横着飞出去。

“铛”一声砸在青铜柱上,再软绵绵滑下来。

他变形的嘴里咳嗽出两颗断牙,脑袋下慢慢淌出一滩血。

侯生见状,吓得抱住头,脸色惨白如死人。

容栀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脚虽爽,但政哥还没发话,哪个猛人敢动手?

容栀回头,就看见猛人扶苏正收回脚。

容栀呆若木鸡。

第一次见扶苏时,她居然会觉得扶苏是只小猫咪?

果然政哥的娃,只有歪的,没有软的。

都是狠人。


这时,殿外来人通报。

“陛下,方士徐福说炼出了仙丹,求见陛下。”

嬴政转过身来。

一双凤眼无喜无悲,嘴角弧度淡漠。

“让他进来。”

容栀一听这熟悉的名字,立马精神起来。

这个徐福不止骗政哥吃丹药,还连吃带拿,骗走大量金银珠宝,和数千童男童女离开,名曰寻访仙山。

容栀想着,拳头就捏紧了。

徐福走进来,一身白袍,清瘦长须。

看着还真有几分隐士道长的模样。

他手里端着一个漆盘,上面摆着精致玉碗,里面一颗圆滚滚的金色丹药。

徐福躬身行礼:“徐福参见陛下。”

半晌。

无人作答。

徐福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头上开始冒汗,眼珠子乱转。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开始瞎编。

“陛下,这是炸炉五百五十五次才制成的仙丹,陛下吃了定能延年益寿,获得仙缘……”

他刚开始还侃侃而谈,但说到口干舌燥,大殿里依旧鸦雀无声。

徐福还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托着漆盘的手开始发抖。

额头一滴汗慢慢地滑下来。

嬴政终于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寒冰。

“赵高,将此丹喂他吃下。”

徐福什么也顾不得,猛地抬头。

对上嬴政凛冽的眉眼,落下来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

徐福心里一慌。

莫不是仙丹的事败露了。

这时他才发现,大殿青铜柱下,一躺一跪的卢生侯生二人。

徐福惊骇地倒吸一口凉气。

吾命休矣!

赵高动作利落,一手拿起那颗金灿灿的仙丹,一手掐住徐福的下巴。

徐福支吾还想挣扎。

赵高柔和的柳叶眼微微一眯,显出几分平时藏得很好的狠戾。

手下用力,“咔嚓”一声。

伴随着一声惨叫,徐福的下巴直接被卸下来。

赵高的手如同钳子,紧紧捏住他的下巴。

把金丹粗鲁地塞进去,手指直接戳进了喉咙。

赵高向来是会察言观色的。

他知道自己不应对这个可怜虫留手,才是顺陛下的心气。

于是,他又粗暴地装回了徐福的下巴。

徐福脱力地趴在地上,面色痛苦地干呕。

却依旧在惯性下,吞下金丹。

赵高安静地退至左侧,垂眉顺眼侍立。

容栀看着解气,却又隐隐发觉赵高温顺表面之下的狠劲。

她真是被之前赵高温柔的模样给蒙住了双眼。

还以为这个世界的赵高转性了,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徐福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衣襟上全是自己淌下来的涎水,正大口地喘气。

但他只瘫了一刻,便立马跪地求饶。

“陛下,求您饶恕!徐福一介黔首,安敢欺瞒陛下!这金丹当真是强身健体的丹药,求您饶恕!”

一直不曾说话的李斯,瞄了眼嬴政近乎阴鸷的眼神,直接站出来。

“陛下,方士胆敢欺君罔上、妄议朝政,如此大的胆子,若放任自流,必动乱于天下!”

“臣敢请陛下,彻查审问咸阳方士,妖言惑众者尽皆斩首,以安天下之民!”

全部斩首?

这不就是焚书坑儒里的坑杀方士吗?

这事要是干了,那不得被人骂上两千年!

思及此,容栀立马伸出尔康手。

“不行!”

“不可!”

与此同时,另一道清越嗓音也急急响起。

和容栀的声音几乎重合。

容栀扭头一看,居然是面露急切的扶苏。

扶苏看着容栀伸出的手,也是微微怔愣。

但很快,他就义正辞严地恳切道:“父皇,天下初定,国土广袤,远处的黔首还不曾真正归心。”

“若以重法处决大批方士,唯恐天下人心难安,扶苏躬请父皇三思啊!”

容栀听着扶苏的话,心情复杂。

扶苏对方士动手,是为嬴政不受蒙骗。

为方士求情,是为天下安定。

他知道触怒嬴政,可能会被惩罚。

面对盛年的千古一帝,他丝毫不退缩,坚定地去做正确的事情。

他不是读书读傻了,更不是什么懦弱的迂腐书生。

“刚毅而勇武,信人而奋士。”

他既仁且勇。

他是大秦最适合的继承人。

嬴政垂目看着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的儿子,幽深凤目不怒自威。

韩非看一眼嬴政,想为扶苏找补:“陛,陛下……”

半天没磕巴出来完整话。

容栀突然开口道:“陛下,扶苏说得不错,这群方士,或许还能回收利用,能做些有价值的事情。”

嬴政的凛冽眼神一缓,看向容栀。

“何事?”

扶苏也跟着转头,疑问道:“方士不过会些坑蒙拐骗的戏法,他们有何价值?”

徐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悄挪到侯生身边跪着。

三个人钻在一处,瑟瑟发抖。

容栀看着他们的惶恐模样,沉吟片刻,说道:

“有样东西,有开山炸石之能,撼天动地,不管是用于民生工程,还是用于战事攻城,都大有用处。”

蒙毅闻言,大喜追问:“何物如此霸道?”

容栀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此物名为火药,获取方式正和方士炼丹的途径相同。”

地上跪着的徐福立马膝行向前,挂上讨好的笑。

“小人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做出这火药宝贝,万死不辞!”

他言语坚定,万分恳切。

徐福不知道这火药是真是假,是何等东西。

但他知道,此时他的小命就系在此物之上。

扶苏却面色犹疑:“世上当真有这般利器,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容栀轻嘶一声,正想着要怎么糊弄过去。

嬴政却极其自然地发问:“这火药如何炼制,只需方士便可?”

“咳咳……”

容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赶紧否认。

“当然不是!”

政哥这话说得,跟要用人肉炼丹似的,怪吓人的。

地上的徐福一抖,差点没吓尿。

“这火药有三种原料,硫磺、硝石和炭。”

说着,容栀不好意思地一摸鼻子。

“但具体比例火候我都记不得,这就需要方士来一次次实验,直到做出真正的火药。”

容栀倒不是为给方士求情,特意不说火药成分的比例。

她是真不记得。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穿越。作为一个历史系大学生,哪里会特意去记什么火药比例?

记得火药成分,还要仰仗平日看些穿越小说。

不然她可能连成分都记不全。


谁说嬴政不喜欢扶苏?

嬴政亲自起身,倒出两碗酒,酒色清冽。

他端起酒碗:“扶苏,来!”

扶苏自从听见十六年三个字,鼻子便酸了。

他站起来,心情激荡,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父皇……”

两人都端着酒碗,对视良久。

嬴政拍着他的肩膀,仰头喝下酒液。

扶苏随即跟着喝酒。

容栀坐在一旁,欣慰极了。

“扶苏,成婚后你便是成人,不可再意气用事,肩膀要担起重任,……”

这样的话,嬴政很少说。

扶苏听得眼泪汪汪:“扶苏谨记父皇教诲。”

嬴政又亲自每人倒了一碗酒。

李斯蒙毅韩非无不惶恐感激,对这泥坛酒赞叹不已。

就连容栀,也得了小半碗。

剩下的酒又被嬴政小心封好,说要给扶苏带回去喝。

又引得众人侧目。

谁也不知道,原来总训斥扶苏的嬴政,也有如寻常父亲的一面。

酒过三巡。

场子热络起来。

人人也不端正跽坐,姿态各异。

李斯在说找回来的十岁项羽,天不怕地不怕。

结果被王贲这个暴躁老哥带回王府,揍得学乖了……

蒙毅在说,学堂消息一出,六国余民震动,但却无计可施……

赵高说火药虽已成功,但方士仍在加班加点地试验,力求威力更大……

韩非拉着扶苏,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教育他……

嬴政在主位之上,以手支颐,凤眼清明含笑。

容栀还坐在嬴政旁,捧着白玉酒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入喉绵密,酒意蒸腾。

她傻笑地看着几人热热闹闹,又喝了口泥坛陈酿。

“真好啊……”

她转头去看嬴政,望见他面上的淡淡笑意,不满地摇头。

“这样笑不行,要像昨夜那样笑才好。”

容栀说着,还扑腾着想去碰嬴政的脸。

想要他笑得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尖。

只是手脚虚浮,脑袋好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一伸手人就往桌子上栽。

嬴政眼疾手快捞住容栀,稳住她摇晃的身子。

嗓音压低带着几分难辨的宠溺。

“笨阿栀,莫要贪杯。”

容栀眯着眼笑得像只晒太阳的猫猫。

“看着你们越来越好,我高兴呀,我没白来这一回……”

说着,她又哼唧了声,带着几分失落。

“可惜我迟早是要走的……”

嬴政身体一僵,凤眸微凝。

但手上还是力道轻柔地扶着容栀。

容栀向前挪动,提高音量,不甘心地又说了一遍。

“我说,我迟早是要走的!”

嬴政面无表情地“嗯” 了声。

容栀心中莫名升起些委屈,念叨着:

“我给你做了这么多贡献,多合格的一个牛马呀,我走了你都没什么反应吗……”

嬴政眼睑微垂,鸦羽般的长睫猛地一颤。

竟霍然起身离席。

容栀被酒精麻痹的神经粗线条。

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大步流星走出了偏殿。

她又咂巴了一口酒,挠头。

“政哥咋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偏殿外明月高悬,清辉泠泠。

嬴政负手而立,眼中浓黑情绪翻滚不息。

良久。

他转身看向偏殿内。

容栀小脸酡红,醉醺醺地拉着韩非猜拳。

一个大舌头,一个小结巴。

两人猜了半天,话都说不明白。

蒙毅看不下去,帮着韩非。

于是扶苏也加入进来,帮着容栀。

李斯靠着小案喝酒。

狐狸眼眯成一条线,笑得肩膀都在抖。

不多时。

容栀似乎是输了。

气得不行,拳头“邦邦”直捶矮案。

动作之间,衣襟里的墨玉赑屃滑出来,在空中一荡。

扶苏看着眼熟。

若是平时,他必然礼貌出声询问。


“!”

“!!!”

“!!!!!”

“什么?”

“这,这……”

“当真??”

一句话就像一颗天外陨石,砸进平静湖面,溅起爆炸般的反应。

不管是心神不定的韩非,儒雅端方的蒙毅,仪态有方的扶苏。

还是老成的冯去疾、心思难以捉摸的李斯。

人人都失去了表情管理,成了大问号脸。

就连嬴政,都一下站起来,罕见地急切问道:“骆越、西瓯?”

得到容栀的点头,他来回地走动。

高大健壮的身躯几乎都要带起一阵风。

骆越、西瓯……

他原本准备让屠睢带出去五十万大军。

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得多加些人马。

屠睢不够稳妥,也得换掉……

冯去疾却是犹疑着:“此话当真,如此大事,陛下万不可轻信。”

嬴政步子停住,抬眼看过来。

李斯立即上前,带笑道:“右相大人,此言差矣。陛下原就要进兵百越,如今得此喜讯,也不过是调整进兵方案,保证万无一失罢了。”

冯去疾眉心拧成了川字,但还是点头道:“公甫说得有理。”

古代的粮食就是人口,就是生产力。

只要粮仓是满的,大秦的大部分问题就能解决。

容栀看着他们的激切心情,还是得给他们泼盆冷水降降温。

“百越之地潮湿炎热,非比北方宽阔平原,多山川密林,林中多毒虫猛兽、瘴气沼泽。”

“百越之民熟悉地形气候,但秦兵定会水土不服,得先摸清状况,配好医师药物。”

“更何况百越远在千里之外,等深入腹地交战之时,粮草辎重如何运输,山川林地之中如何转移?”

看着脸色凝重的众人,容栀叹息。

“若是不早做准备,去了也是徒劳损兵折将。”

大殿中静了半刻。

蒙毅率先道:“阿栀说得不错,万事具备方可动手,不然只是徒耗国力。”

李斯凝眉,颔首道:“百越偏远,此战与六国战役不同,需得打探清楚虚实,从长计议。”

嬴政的目光落在小案左侧悬挂的地图卷轴上,久久不言。

容栀心想,是要从长计议。

历史上这场战役打了快十年,主将屠睢都给打没了。

大殿一时安静。

嬴政霍然走向地图卷轴。

“嗒”一声。

手指落在百越之北的水系之间,向下滑动。

“自此凿渠连通湘水与漓水,粮道可通。”

容栀一惊。

这不就是灵渠吗!

现存最古老的人工运河之一!

导三江贯五岭,连通长江和珠江一脉,自此陆地水运网成型。

更是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

历史上灵渠确是大秦为百越之战而修建。

但却是在打了几年后,才开始动工。

如今百越之战被嬴政重视,灵渠居然也更早提出来了。

这是战争的关键,更是一条堪称伟大的古老运河,竟然诞生于嬴政轻描淡写地一指之下。

亲眼见证了这种历史性时刻,容栀都有些热泪盈眶。

咱们老祖宗这头脑,这反应力,这战略思维,千古一帝始皇帝的含金量就是高。

……

傍晚时分。

容栀和嬴政正在用膳。

赳赳也在旁边哼哧哼哧吃鱼泥。

容栀偷眼看向嬴政。

又在他看过来时,立即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地摸着赳赳的后背。

如此几次,嬴政放下玉箸。

“有话何不直说?”

容栀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扭捏。

“我……想……讨个赏赐……”

容栀说得慢,但嬴政答应地极快。

几乎是霎时就应允道:“自然可以。”

“……啊?”

容栀懵然。

这么快就答应了?

“可是,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万一我要的赏赐太过分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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