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颂薇傅暨臣的其他类型小说《又欲又野,偏执大佬缠她上瘾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李弗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五晚上,梁颂薇跟张鉴一起去大学城美食街的巷子里吃涮羊肉。片成薄片的羊肉下进热腾腾的火锅里,光闻着味就叫人食指大动。张鉴用公筷给她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凉着,问她,“寒假直接回家吗?”梁颂薇将羊肉片放在小料里,让它裹满酱汁,“不回,我打算找个家教。”张鉴一愣,迟迟疑疑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颂薇,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你看起来是从小家教很好的那种姑娘,会弹琵琶,写得一手好字......”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隔着乳白的热雾看向对座面无表情的梁颂薇,他忽然就不忍心问下去了,“对不起,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好奇。”梁颂薇笑笑,“没关系的,我可以告诉你。”她呷了一口茶,“我在今年之前,家庭是很幸福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我还有个弟弟,九月份刚上四年...
《又欲又野,偏执大佬缠她上瘾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周五晚上,梁颂薇跟张鉴一起去大学城美食街的巷子里吃涮羊肉。
片成薄片的羊肉下进热腾腾的火锅里,光闻着味就叫人食指大动。
张鉴用公筷给她挑了一些放在盘子里凉着,问她,“寒假直接回家吗?”
梁颂薇将羊肉片放在小料里,让它裹满酱汁,“不回,我打算找个家教。”
张鉴一愣,迟迟疑疑的,斟酌了一下措辞,“颂薇,我有一点没搞明白,你看起来是从小家教很好的那种姑娘,会弹琵琶,写得一手好字......”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隔着乳白的热雾看向对座面无表情的梁颂薇,他忽然就不忍心问下去了,“对不起,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好奇。”
梁颂薇笑笑,“没关系的,我可以告诉你。”
她呷了一口茶,“我在今年之前,家庭是很幸福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我还有个弟弟,九月份刚上四年级。”
她紧握着茶杯,“只是五月初,我爸爸妈妈发生了一场车祸,我妈妈当场去世,我爸爸至今还住在ICU里,用那些仪器维持着生命。
我爷爷受不了打击,中风导致半身偏瘫。
我奶奶原本就有轻度的阿尔茨海默症,现在更严重了,完全认不得人。”
她现在说起这些,语气已经很平静,“我原本想辍学,是我姑姑不愿意,她辞了职在家照顾爷爷奶奶。
她说她还在,爷爷奶奶不该是我的责任。
可是照顾两个没有完全自理能力的老人是非常辛苦的事,就这多半年而已,她头发几乎全白了。
“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多赚一点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深吸了一口气,“至于你那天看到的来接我的库里南,车主是我前男友的姑表哥哥,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我前男友四月份出国前托他看顾我。
自我们家出事以来,要不是他和我姑姑姑父撑着,我可能真的走不出来了。”
张鉴听了之后很久没说话,开口就是对不起,“又让你回想这些伤心事,是我太唐突了。”
梁颂薇浅笑,“都过去了。”
“那么你的......前男友,是因为你家里出了事才跟你分手的吗?”
“怎么会呢?
他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我家现在支离破碎,他将来是要走仕途的,我的家庭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是我跟他提的分手。”
梁颂薇说着,眼神落寞下来。
张鉴搁了筷子,郑重其事地对她道:“颂薇,你是个勇士。
我若是遇见你这样的事,不会比你表现的更好。
将来你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一定相帮。”
梁颂薇笑了,“你这话怎么说的一股江湖气?
快吃吧,羊肉煮久了该柴了。”
他们的斜对面,曾衍章的同门师弟偷偷地拍下了两个人言笑晏晏的场面,不嫌事大地发给了曾衍章。
曾衍章很快回复了他:我给你打视频,你让她接一下。
同门师弟:曾师兄,这样会不会暴露了我?
曾衍章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刺耳的微信视频铃声响起的时候,师弟吓得手机差点掉进蘸料碗里。
他慌里慌张地走到梁颂薇跟前,装傻,一脸不自然的笑,“奇了怪了,曾师兄找女朋友,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他按了绿色接听键,将摄像头反转对着梁颂薇,“曾师兄,你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梁颂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伙子一顿操作给整懵了,等看到他手机里突然出现了略显憔悴的曾衍章时,不由得大惊失色。
曾衍章喊她,“薇薇!
你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这对我不公平!”
梁颂薇面色煞白,她惊慌失措,起身落荒而逃。
“薇薇!
薇薇!”
曾衍章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
梁颂薇跑出去很远。
她连羽绒服都没来得及穿,包包也没拿。
她一直逃,逃到逃不动了为止。
扶着一棵行道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经过的人好心地上前问她需不需要帮助,都被她拒绝了。
还在店里的张鉴匆匆忙忙付了款,拿上梁颂薇的东西四处找她,一遍又一遍地打她的电话。
打了十几遍梁颂薇才接。
等张鉴找到她,她正瑟缩在那棵参天的行道树旁,人已经被冻得麻木了,一个劲儿的发抖。
张鉴赶紧给她披上羽绒服,“能起来吗?
我背你。”
梁颂薇泪眼朦胧地摇摇头,语无伦次,“抱歉,今天......我没想到......别说了,”张鉴将她羽绒服的帽子也给她扣上,看她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在毛茸茸的毛领里愈发显得可怜无助,“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
来,我送你回宿舍。”
梁颂薇又摇摇头,“谢谢你张鉴,我不想回宿舍了,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待着,你先走吧。
你放心,我有地方去。”
“你这样,我没办法放心。
或者,我给舒恬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不要!”
“那么,你前男友的表哥呢?”
梁颂薇犹豫了一下,苦涩地笑道:“更不能让他看见我这样......”她感觉自己在这已经被冻得透透的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她站起来,“我去酒店吧,最近的酒店。”
张鉴不放心她,“我跟你一起。”
梁颂薇这回没拒绝,她脚都要迈不动了。
学校附近有很多快捷酒店,但是张鉴不想带她去,总觉得不安全。
最近还有一家五星级的慕斯铂酒店,虽然价格不菲,但两三个晚上张鉴还是付得起。
不过梁颂薇执意要自己付钱。
张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自己付了。
他送她上楼,电梯阖上的那一瞬,刚走进大厅的孙契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让副手把他身后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士送上楼去,自己则上前台询问。
“刚刚办理入住的那对年轻人,信息给我调出来看一下。”
“好的,孙秘,我看一下。
哦,女生叫梁颂薇......住几号房?”
“1206。”
孙契返身背靠着前台给傅暨臣打电话,“总裁,我在慕斯铂送岑小姐,碰到、碰到梁小姐来入住了,身边还有男伴。”
她睡得正好被闹醒,有些不大情愿,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希望他速战速决。
她等他逐渐平复,方才推了推他,想要坐起来,“暨臣哥,我可以回了吗?”
傅暨臣未置一词,将她按回床上,俯身去啃她细白的脖颈。
梁颂薇慌了,拿手挡他,一双桃花眼雾濛濛的,“别留下痕迹了......我是要住宿舍的......”傅暨臣才不理会她的央求,声线带着纵欲后的喑哑,“别跟我提条件。”
梁颂薇知趣地闭了嘴,没错,她有什么资格跟甲方爸爸提条件。
有困难要自己想办法克服。
这会儿傅暨臣显得极其有耐心。
他真的很会,梁颂薇很快丢盔弃甲。
这次结束,梁颂薇再也不提走不走的事了,她嗓子都哑了,又累又困的,赶紧睡吧。
床上一片狼藉。
傅暨臣想叫她起来洗了去次卧睡,她直接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咕咕哝哝的,“我要睡觉。”
傅暨臣站在床边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帮她关掉床头灯,自己去洗好,上次卧睡了。
但是他没睡着,于是去客厅打开笔记本处理了几封邮件,点了支烟抽了两口就摁熄在烟灰缸里。
他在沙发里略坐了片刻,起身回去睡觉,可鬼使神差地就走向了主卧。
他倚在门框没进去,卧室里还遗留着前头两人欢好过后旖糜的气息。
这时,床头柜上梁颂薇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傅暨臣走过去拿起来看。
梁颂薇的手机没有设密码,一划就打开了。
这是一条来自海外的短信:薇薇整条短信只有这么一个称呼,但后头却仿佛还有许许多多未尽的话。
又是曾衍章。
傅暨臣无声冷笑,将短信删除,号码拉黑。
六点,傅暨臣叫梁颂薇起床。
梁颂薇压根没睡够,大脑处在宕机状态,又躲进被子里。
傅暨臣幽幽说道:“你八点有课。”
梁颂薇瞬间清醒,手脚麻利地爬起来冲了个澡。
傅暨臣住的这边离她学校乘地铁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她不快点赶不上《文献资源建设》老张的课,老张是出了名的严厉,只要上课一次点名不在期末就会被挂科。
她七手八脚地穿好,出来却看见傅暨臣正表情淡漠地坐在餐桌前,冲她道:“过来吃饭。”
餐桌上摆了一桌西餐。
梁颂薇扫了一眼,朝玄关走去,“我赶时间呢暨臣哥,迟到了会挂科的。”
“吃完了我送你。”
“不用了,耽误你去公司。”
她说话间已经套上了羽绒服,踩上雪地靴背包一拎,拉开门就走了,“回见暨臣哥。”
大门不轻不重地“哐”一声响,独留傅暨臣一人坐在餐桌前面对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梁颂薇疾步走去了地铁站,经过煎饼果子摊时,才猛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她约了张鉴一起吃饭。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四十一,来不及了。
她挤上地铁后抱住扶手杆,赶紧打开和张鉴的微信聊天界面:抱歉抱歉抱歉,赶不回去了,晚上请你在外面涮羊肉吧。
张鉴秒回:没事,我刚好第一节没课,也不想起。
梁颂薇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只是不想叫她内疚。
张鉴可是英语系的学霸,9月份过了CATT一口,11月份刚过了BEC的中级。
家里往上数两代都是搞外交的,自带语言天赋,特别勤恳自律,绝对不可能睡到现在还没起。
她正想着,张鉴又回了两条:不巧的很,中午有个外国使团要来,我陪同翻译,晚上在礼堂有活动。
等你六级考完,下周周五晚上八点你看怎么样?
让我来请你去吃涮羊肉。
梁颂薇看着第二条信息愣神,张鉴真的总是非常妥帖,早早地把时间定了,让她好做安排。
她回:可以,不过还是我来请,不然我就不去啦!
张鉴很痛快地发了个“好”。
外国使团要来的事梁颂薇也知道,是法国一所文理研究大学派师生团过来交流。
舒恬也参加了晚上在礼堂的欢迎仪式,她们集体跳一曲最近在网上火出圈的古典舞。
梁颂薇什么都没参加,她只想好好学习,拿上奖学金。
她人生的前二十年,从来没有因为“钱”发过愁。
但现在,她不得不为自己,为家里,争取更多更多的存款。
地铁到站,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梁颂薇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开到教学楼下,等赶到教室,老张正在点名。
他不满地从眼镜片上方瞟了一眼慌里慌张跑进来的梁颂薇,继续叫名字。
梁颂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浑身不自在地走到中间第二排舒恬旁边坐下。
舒恬小声问她,“你怎么才来啊?”
梁颂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老张一拍桌子,厉声呵斥,“安静!”
吓得舒恬一哆嗦,拍了拍胸口,再不敢说话。
一下课,舒恬也没工夫跟她唠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昨晚上怎么没回来呢?
给你留了一晚上的门。
你现在赶紧回宿舍睡一觉吧,你瞧你黑眼圈重的。
先不说了,我得练舞去了,晚上我们可就要上台表演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这个时候张鉴又一条微信发了过来:晚上要不要一起来礼堂?
梁颂薇不假思索地回了一条:去不了,我得复习呢。
毕竟距六级考试就差五天了。
张鉴:微笑JPG,好的,以后也会有机会。
梁颂薇:嗯嗯。
她回复完消息就回宿舍睡觉去了,没睡好脑子都不太灵光,根本没办法学习。
她回到宿舍,很好,除了舒恬,另外两个人也不在。
她脱了针织连衣裙去镜子跟前看,脖子上那个被傅暨臣嘬出来的吻痕非常明显,不过好在她头发披散下来就遮挡住了。
她转了一圈,看见右边的玲珑的肩胛骨上也有。
她爬上床套上睡衣。
床帐带来的密闭空间让她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睡醒,她去吃了饭,下午上了两节课就又上自习室待着了,带上耳机练听力。
可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一看是舒恬的来电,赶紧走出去接。
“喂,恬恬?”
“颂薇快来!
江湖救急啊!
《渔舟唱晚》大合奏一个弹琵琶的妹子低血糖晕倒了,你来顶一下吧!
只有你能帮忙了!”
所以最后直到合同签完,她也只吃了一点那块慕斯。
傅暨臣就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从发梢到鞋底,整齐体面的一丝不苟。
整个人却是极其随意松弛的,将她所有细微的、一闪而过的神情尽收眼底。
梁颂薇看着合同上的条款,心尖都在颤,“为什么?”
“你不是需要钱吗?”
傅暨臣眉目锋锐,令人不敢直视,“恰好我也需要你。”
梁颂薇稍稍低眼,“需要我做你的情人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看?”
他招手,侍酒师走近,向两人示意问好后,欠身用两手轻轻拿起那瓶路易王妃水晶金银匠香槟,缓缓将酒水续进了笛型杯中。
傅暨臣问她,“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给我女朋友零花钱?”
梁颂薇轻微蹙眉,“如果是男女朋友,不会需要合同。”
“可是,你跟我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我无法管束你的心,所以只能依赖合同,来管束你这个人了。”
梁颂薇闻言沉默了许久,再抬眸看他时,眼神不复躲闪,“暨臣哥,你跟衍章哥是表兄弟,他如果知道了,你们是要......这个不用你操心。”
傅暨臣再次让她看合同,“你只要答应了这些条件,一年一千二百万。
有了这笔钱,你现在面临的那些困难都不将再是困难。”
梁颂薇手拿甜品叉,有一下没一下地叉着面前那块慕斯。
傅暨臣显出几分不耐烦来,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香槟,“你还在犹豫什么?”
“......”梁颂薇吞吞吐吐,“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
“不能。”
傅暨臣抬手看了一眼劲瘦腕骨上的百达翡丽,“五分钟考虑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五分钟?”
梁颂薇下意识又看向合同。
这一千二百万无疑是非常诱人的。
她爸爸躺在ICU每个月要开销七十多万;她还想请个保姆帮她姑姑分担照顾她爷爷奶奶的重任;她弟弟的小提琴兴趣班、一对一外教她也不能给他停掉......她自己也还要上学。
她的这个专业——图书馆学,就业面其实是非常窄的。
从前她父母在世时,她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凡事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曾衍章也支持她。
有人给她兜底。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得更加努力,读研读博,才有可能找到工作。
而傅暨臣给她的合同上,期限是三年,三年算下来能有三千六百万,除去每年必要的花销,她最后还可以余额好几百万,应该还能够他爸爸第四年的治疗费用。
而那时她大学也刚好毕业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做不要求专业和学历的工作,比如外卖员、导购、服务员等等。
但这合同上有一条她暂时做不到,那就是要求她立即跟曾衍章断绝往来。
她又将合同快速浏览了一遍。
她想签这个合同,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也只有曾衍章了。
梁颂薇想了想,指着第一条跟傅暨臣商量,“暨臣哥,这点能不能宽限一下?
你也知道的,衍章哥他在国外,有任务,我如果贸然提出分手,我怕他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耽误了他的前程。
我想......在他回国前夕我再跟他提分手,可以吗?”
“你耍我呢?”
“不是。”
梁颂薇给他解释,“暨臣哥放心,我绝不会再跟衍章哥继续下去的,我不能拖累了他。”
曾衍章的母亲傅韵则在她妈妈安葬后就跟她谈过话,希望她可以和曾衍章分手。
他们曾家就曾衍章一棵独苗,曾衍章必须要有更好的前途。
他的婚姻事关家族荣耀,必须要有门当户对的结亲对象。
梁颂薇平静地说,“我有自知之明,我家如今门庭衰落,只会成为负担。”
极度悲伤过后的她,没有了父母羽翼的遮蔽,她逼自己变得清醒。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可是暨臣哥,三年,这期间你要是结婚有家庭了,我该怎么办?”
她其实也是去了华京上大学后,才知道傅暨臣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虽然两人好像不怎么亲近。
“我不会结婚,我说到做到。”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走针,“五分钟要到了。”
傅暨臣其实也没怎么动面前的食物,他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梁颂薇抿唇,“我没有问题了。”
傅暨臣的手边放着一支万宝龙全球限量的钢笔,他拿起钢笔取掉笔帽,唰唰唰在甲方落款处写上了他的名字,然后将钢笔放在合同上,一起推给梁颂薇。
梁颂薇盯着他的签名有片刻地出神。
他的字写的很好看,跟他的人一样,锋芒毕露。
梁颂薇不再犹豫,在他的签名下,乙方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匀称秀逸。
一者张扬,一者婉约。
他俩的字放在一起,倒也赏心悦目。
直到看见她最后一笔落定,傅暨臣唇边才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举杯向她。
梁颂薇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梁颂薇其实从小就怕傅暨臣,因为他跟曾衍章不一样,他浑身一股倔强劲,一股无赖劲,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一见她动辄就要损她两句。
虽然梁颂薇顶多只有在寒暑假才会见他几面,尤其是在他去斯坦福商学院攻读MBA之后。
再加上那时曾衍章的外公外婆,也就是傅暨臣的爷爷奶奶,二老也被接去了华京。
因此从那时起,她跟傅暨臣一年几乎只能见到一次。
因为傅暨臣只要来誉宁看曾衍章,曾衍章都会带着她。
她那时候还觉得他们表兄弟俩感情挺好的。
算了,梁颂薇不愿去想复杂了。
现在只有金钱能拯救她。
她内心数种情绪纠缠。
紧张,却又如释重负。
她手上捏着傅暨臣给她的那张卡,卡里的一千二百万令她手心里都是汗意。
她多喝了几杯。
平常滴酒不沾的人,喝到脸发烧,看人都有重影。
傅暨臣搂住了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跟我走。”
可能是因为她太晕乎了,软得一塌糊涂。
傅暨臣掐着她的下巴问她,“我是谁?”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用力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不要了!
我不要了!”
她已经将自己灌醉,却仍旧恐慌。
他将她两手拧住,不管不顾,再次咬牙问她,“我是谁?”
梁颂薇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喝完又去吃了一种感冒药。
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是新换过的,她前头从浴室出来时看见服务员将换下的收走了,因此很放心地躺了上去。
她打开手机看消息,有很多未读。
有舒恬的,有张鉴的,还有她姑姑的。
舒恬昨天晚上就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晚上回不回宿舍。
稍晚点又告诉她你前男友都找到我的电话了,问我你在不在宿舍。
其实说起来,梁颂薇跟曾衍章提分手没几天,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的事。
为什么她跟傅暨臣都五个月了,却这段时间才跟曾衍章提分手呢?
此事说来话长。
她犹记得她父母五月份出车祸的那一天,曾衍章的母亲傅韵则一听说,第一时间就及时地赶过来帮她处理。
傅韵则一出面,事故后续处理的很快,一路绿灯。
在医院,医生们对她爸爸的抢救也是倾尽了全力。
傅韵则当时还给了她一张卡,说她爸爸接下来治病的花销会很大,让她先拿上这笔钱用着。
然后揽着她悲切地说,“可怜的孩子,有阿姨帮你,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其实她那时骤临巨变,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还来不及悲伤。
听傅韵则说话,也只是木然地点点头。
但她心里对傅韵则是非常感激的。
傅韵则跟她的妈妈顾瑾是大学舍友,关系亲密。
傅韵则家庭出身好,父母都在誉宁市长西大学任教,住在长西大学的家属院。
梁颂薇的父母在长西大学毕业后留校,也搬进了长西大学家属院,因此两家来往更多了些。
傅韵则大学毕业便嫁给了高官子弟曾筹志,次年生下曾衍章。
而梁颂薇的父母因为忙于学业,成家生子都晚,三十岁才有了梁颂薇这个女儿。
后来,因为丈夫曾筹志四处调任,傅韵则随他换了很多城市居住,就把曾衍章留在了外公外婆身边上学。
曾衍章比梁颂薇大了六岁。
他从小拿梁颂薇当妹妹看,但这份情愫在他青春期过后渐渐变成了悸动,到梁颂薇高分考入华京大学后,两人确定了恋人关系。
那时,傅韵则是默许他们交往的。
毕竟,梁颂薇的父母亲在长西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担任教授,一个在国际政治经济学、发展经济学、区域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转型经济研究、公共政策等方面颇有建树。
另一个则专攻城市治理、城市公共空间治理。
夫妻二人所撰述的论文回回都刊登在国内外知名期刊上,也获得过很多奖项。
而梁颂薇的父亲梁维民,还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所以傅韵则对两个孩子的交往,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可也才一年多,梁颂薇的父母便出了事。
傅韵则那天及时伸出援手,帮她将各个方面都处理好了,临走前还劝慰了她一番,可最后话锋一转,叮嘱她,“薇薇,你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阿姨,阿姨会尽力帮你解决。
但这些事情,咱们暂时先不要告诉你衍章哥哥好不好?
他在国外,知道了也只能是干着急,你说对不对?”
梁颂薇点头,她也不想要曾衍章为她担心,因此那段灰暗的日子,她几乎不接曾衍章的电话,因为她怕自己情绪失控,在曾衍章面前说漏了嘴。
她借口学业繁忙,活动繁多,只回他消息。
再后来,过了两三个月,为了维持她爸爸的生命,家里的积蓄、包括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的赔偿款都快用完了。
她爷爷奶奶的情况也非常不容乐观,她姑姑只好辞去了誉宁市第六中学高中数学老师的工作,在家照顾两位老人。
幸好她爷爷奶奶每月还有退休工资,不然仅靠着她姑父万钧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那可真是太艰难了。
一个周六的晚上,她姑姑姑父,还有她十七岁的表弟万淳州,十岁的弟弟梁颂祺,大家坐到一张桌子上开了个家庭会议。
她姑父万钧在长西附中担任副校长,但此时他只有身为长辈的和蔼。
他说:“薇薇,姑父跟你姑姑的意见是这样,爷爷奶奶的存款是他们二老的养老钱,咱们不能动。
我跟你姑姑这些年呢,倒也存了些钱,都在这两张卡里了,你先拿去给你爸爸治病,后续,咱们再想办法。”
梁颂薇摇摇头,眼眶湿润,“不行,我不能用姑姑姑父的钱,淳州还小,他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姑姑现在又辞了工作......绝不能因为我爸爸把咱们一大家子都拖进苦海里去。”
万淳州刚上高二,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很多事情也都有了自己的见解。
他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个男人,我自己的亲舅舅有难,我还能袖手旁观吗?
只要舅舅有一点治愈的希望,有一点苏醒的希望,咱们都应该全力救治,不然姐姐你跟颂祺......”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揉了揉坐他身边的梁颂祺的小脑袋,“该怎么办呢?”
梁颂薇真的十分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家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姑姑姑父,我想,把我们家的房子卖掉。”
她姑姑梁维年一听就不同意,抽了张纸巾擦眼泪,“傻孩子,你把家卖了,那可就连个念想都没了。”
梁颂祺一听也更难过了,“姐姐,不要,不要卖我们家!”
梁颂薇将弟弟搂在怀里,“可是我们没有钱给爸爸治病了......”梁维年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侄女,“要不,就把你爷爷奶奶的房子卖了?
反正你爷爷奶奶现在也一直在姑姑家住着,那边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这怎么能行?”
梁颂薇一口回绝。
可是如果这些办法都不用,那么她爸爸只能在医院里等死。
就在她走入这个绝境的时候,是傅暨臣给她递了一份合同。
那是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傅暨臣从华京到誉宁来洽谈业务,晚上约她出来,在一家西餐厅吃饭。
这家西餐厅坐落于誉宁市CBD的一栋商业综合体的顶层,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半座誉宁城的风景。
夜幕中,华灯初上,这座城市的每一隅都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她甚至都还记得那天上了什么菜——金枪鱼天妇罗卷、菊苣沙拉、魁北克A级鹅肝、酥皮三文鱼、北极鲑鱼、炖牛小排、比利时皇家巧克力慕斯、焦糖桃子芝士蛋糕。
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因为这些菜没有一个是她爱吃的。
她不大喜欢吃西餐。
梁颂薇低头,看着水杯里清澈的温水,“昨晚跟他见面,只是为了还他个人情而已。”
没想到还越欠越多了。
“你还人情,就是以身相许是吗?”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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