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仞阮莺的其他类型小说《心死后,前夫追着求她回头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奈奈喵百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醒了!”护士欣喜的喊。阮莺慢慢睁开眼睛,视野被一张温柔和煦的脸占据。“顾医生……”顾云渐叫护士把床往上调整了一下,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嘴巴一定咸得发苦,喝点水漱口。”阮莺依言喝了几口,一边喝,眼泪十分汹涌的滚了出来。顾云渐掏出纸巾递给她,阮莺没有拿,无声的抖动了一会肩膀,突然倾身抱紧他哭出声来,“我好怕……”濒临死亡的后怕。五官被海水淹没的那一刹,她陡然惊醒了,她不想死,她想活!为什么要跳海?阮莺无法理解,那一刻好像魔怔了一样。顾云渐十分耐心的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这次他是在海里玩浮潜才恰好救到她,再来一次空中事故,她就要把海陆空集齐了。阮莺把所有的后怕都哭完,情绪和理智才终于恢复正常,她不好意思...
《心死后,前夫追着求她回头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她醒了!”护士欣喜的喊。
阮莺慢慢睁开眼睛,视野被一张温柔和煦的脸占据。
“顾医生……”
顾云渐叫护士把床往上调整了一下,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嘴巴一定咸得发苦,喝点水漱口。”
阮莺依言喝了几口,一边喝,眼泪十分汹涌的滚了出来。
顾云渐掏出纸巾递给她,阮莺没有拿,无声的抖动了一会肩膀,突然倾身抱紧他哭出声来,“我好怕……”
濒临死亡的后怕。
五官被海水淹没的那一刹,她陡然惊醒了,她不想死,她想活!
为什么要跳海?阮莺无法理解,那一刻好像魔怔了一样。
顾云渐十分耐心的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怎么每次见你,你都这么狼狈?”
这次他是在海里玩浮潜才恰好救到她,再来一次空中事故,她就要把海陆空集齐了。
阮莺把所有的后怕都哭完,情绪和理智才终于恢复正常,她不好意思的松开顾云渐,“抱歉,我刚刚失控了。”
顾云渐笑笑,掏出手机递给她,“给你家人朋友打个电话,他们应该很担心。”
阮莺盯着手机看了片刻,摇摇头,“明天。”
她住的是多人病房,几个病人聊得热火朝天,反而让阮莺觉得很有安全感,意外的睡着了一小会,但最后还是在噩梦中醒来。
晚上过了九点,病房里外的声音越来越小,阮莺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她请护士叫来顾云渐,问:“可不可以给我打一针镇定剂或者麻药之类能让我昏迷几个小时的东西?”
顾云渐略惊诧的看着她,不理解这个要求。
阮莺说:“我已经三四天没睡好过,明天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睡好一点蓄足精力。”
顾云渐神色十分严肃,“我要先详细了解你的情况。”
在做完记录之后,他依言给阮莺打了一针镇定剂。
……
秦仞和秦老爷子坐在客厅,谁都没有说话,佣人端来早餐,正要劝着吃点,两人的手机同时来了短信。
秦老爷子刚看完内容,秦仞已经冲了出去。
他也匆忙起身,“备车!”
……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眼睛充血的男人狠狠盯着坐在包厢里的女人,她脸色依旧是病态的白,额头上贴着纱布,手臂上也有。
昨天那一跳显然给她增加了不少伤痕。
“你去哪儿了?”他一字一句的问,声音低沉。
阮莺淡淡看着他,“快死了还能去哪?医院。”
“宝贝!怎么突然有兴致请妈妈吃饭——你这是怎么搞的!!”刚到的柳琬一见到阮莺模样,惊得差点把包都甩飞了。
阮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时秦老爷子也赶到了,见到大家齐聚的阵势,顿时面色凝重,“丫头……”
“人已经到齐,我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就直说了,我今天要跟秦仞离婚。”
柳琬有些懵,“怎、怎么了?”
秦仞眸色如墨,重重的看着阮莺。
阮莺丝毫不怯懦的迎上他的目光,“你给我个答复。”
秦仞撑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发狠的盯着她,“先跟我回去。”
阮莺低头在包里掏出个东西丢在桌上,“啪”的一声好大声响,竟然是一把刀!
“你情人害我流了产,你逼我跳了海,孩子一条命、我一条命,够不够偿还你对我的仇?不够你今天随便捅,只要离婚。”提起孩子,她眼中无可避免的染上一层伤痛。
柳琬的脸色由红转白,气得嘴唇直颤,抖着手扶上阮莺的肩,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这伤都是他弄的?流产不是意外也是他害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操着手边的杯子和包就朝秦仞砸了过去。
“你把我女儿欺负成这样,还有什么脸叫她跟你回去!!!”
这栋别墅终于灯火通明了。
阮莺被控制在一张心理医生常用的可调节躺椅上,她是在睡梦中被秦仞给提下来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她对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怒吼:“你干什么!把我松开!”
秦仞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拿着高脚杯的姿态十分惬意轻松,和阮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不是很想离婚吗?我正在给你机会。”他看向阮莺身边戴眼镜的男人,非常耐心的介绍,“这位是Richard,接下来会好好‘照顾’你的催眠师。只要你说出两年前姚仪血案的真相,坦诚自己跟凶手的勾连,我就跟你离。”
他要她说两年前的案子?
不!不可以!
她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让那鲜血淋漓的恐怖景象远离自己的生活,她很努力的将它淡忘、模糊那些细节……
“你不能这么做!!”
秦仞没有理会她,直接对催眠师道:“开始吧。”
那样的噩梦阮莺死都不愿意再来一次,她不断摇头,“不要、不要!”
催眠师无奈道:“秦先生,她的情绪太激动,我没法催眠。”
“给她打支镇定剂。”男人无动于衷的说。
“不要!”阮莺用力扯自己的手臂,可是他们把她绑得很结实,她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针头,连灵魂都在颤抖。
“秦仞,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想起那个场景!我求你!”
她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最后已经染上了哭腔。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每夜被杀人噩梦缠绕的可怕。
可是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心软,他只是优雅的坐在那里品尝红酒。
哭声渐渐平息,催眠师开始干他的营生了……
过了许久,躺椅上的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五官很美,线条柔和,脸蛋饱满,静静躺在那里,仿佛一幅画。
“阮莺,两年前是不是你跟人合谋杀了姚仪?”催眠师问出问题。
旁边的秦仞看过来,放轻了呼吸。
可是没人回答这问题。
催眠师又问了一遍,依旧如此。
他换了个问题,“两年前,你是不是有预谋的发信息把姚仪叫到郊区工厂?”
躺椅上的阮莺睁着眼睛,面色淡淡的。终于,褐色的瞳仁动了动,定在催眠师身上。
此时绑着她四肢的东西都已经松开了,她慢慢坐起身,突然伸出一脚踹在催眠师身上。
“啊”的一声,这屋里的安静氛围立刻被打破了。
阮莺面无表情的起身,秦仞抓住她一只手腕阻止了她的去路。她静静看着他,这个男人,不论她怎么哀求,他还是一意孤行把她重新推入地狱的烈火中。
她猛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原来聪明一世的秦总也有犯蠢的时候,你以为催眠是个什么神奇东西,能控制人的意识?它唯一的作用只是让我清晰的回想起那些画面。”她好不容易才慢慢淡忘的画面!
秦仞把她两只手都箍紧了,“阮莺!”
“嗯?还要做什么?来吧。”阮莺直视着他的目光,重新坐回躺椅上,“还要再来催眠一次吗?来啊!!”
催眠师被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直拍胸口,秦仞锐利的目光朝他看过来,大声道:“滚出去!”
他把催眠师赶走,砸了几样东西也大步离开了。
阮莺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把卧室的灯全部打开,而后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着,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到身体终于对抗不住疲倦,眼皮自动合了起来。
……
“咚!咚!咚!”声音十分有规律的响彻在废弃的工厂。
阮莺拾级而上,巨大的不安将她整个笼罩。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她屏住呼吸来到一扇门前,顺着半掩着的门缝朝里看了过去。
大片鲜红流淌在地上,在那样刺目的血泊里,有个女人躺着,她的半只手和一截腿远离身体放置在一旁……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背对着门蹲在尸体前,黑色西服外套被他挺括的背绷出锋锐的线条。
他高高扬起手里斧头。
“咚!咚!咚!”
阮莺手里的花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人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啊!!!”
阮莺惊叫着醒来,害怕的往后缩。她浑身冷汗,大口大口喘息。
室内亮如白昼,可空荡荡的房间还是让她害怕。“咚!”外面传来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抖。
阮莺掀开被子,飞快跑进卫生间,把门锁上后缩进浴缸。只有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她才有安全感。
她抱着双膝期待着外面太阳升起,可是她好累,坐着坐着便又睡着了。
鲜血淋漓的场景再一次侵占了她的梦境,她又一次尖叫着醒来。
天终于亮的时候,阮莺身上的睡衣已经湿透了好几回。别墅里静悄悄的,秦仞好像在她上楼后就开车离开了。
阮莺呆坐着等佣人上来敲门叫她吃饭,她要求她守在浴室门口,这才洗了个澡。
往后几天秦仞没有回来,但他没回,阮莺遭受的折磨却没停止。她几天几夜没睡好过一个觉,一闭眼就是鲜血淋漓的案发现场,脑海里总响起可怕的“咚咚”声。
她想睡得要命,可是不敢睡也睡不着,阮莺已经开始神经衰弱了,稍微大一点声音都能把她吓得不轻甚至尖叫。
第四天,秦仞回来了,叫佣人给阮莺收拾行李,说他要带她去游轮上散散心。
佣人替阮莺感到高兴,十分细心的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
阮莺看到搁在玄关柜上的单反相机,她知道,新一轮折磨又要开始了。
“秦仞,”她双眼充斥着血丝,“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让我回妈妈那里。”
她不要做他的妻子,她想当妈妈的宝贝了。
秦仞看着她,她憔悴了很多,面色是病态的苍白。
做了亏心事,这样才正常。
他提着单反,不容拒绝的将她塞进了车里。到了游轮上,他说:“你很喜欢拍我和宋雪然,这次让你拍个够,今天不拍满五千张不准停,拍不到明天翻倍。”
阮莺麻木的接过单反,开始按快门。
中途她困得厉害,靠在最明亮的地方打了会瞌睡。宋雪然的朋友看她这副德行,戳了戳她的手臂,“哎!我说——”
然后她们便惊愕的看着这个女的抱着脑袋尖叫起来,不停的尖叫,好像她们把她怎么了似的。
高大的男人将娇笑的女人公主抱着穿过客厅,那些个朋友们都看直了眼睛,宋雪然得意的勾唇。
能让秦仞甘愿弯腰的,只有她一个。
……
阮莺在警局做完笔录、把杨总送进拘留所才回家,到家后她吐了两场,接着发起了低烧。
第二天舅舅打电话过来,兴奋的说拿到了三份合同,再加上那补进来的一千万,这个危机差不多是过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紧接着又来消息,之前合作的公司都来投诉产品质量问题,索要巨额赔偿!
阮莺去了舅舅公司,试图找出可以解决的办法,但失败了。的确有几个产品不达标,现在客户要求全部返货,也就意味着他们花一份的钱,舅舅公司要出两份的人力、物力、材料。
得赔死。
不用说,又是秦仞的手笔。
阮莺可以再刷他的卡来赔偿客户,可真赔偿了,他们公司在业内的信誉也就跌到最低,还有谁会跟他们继续合作下去?
她也没法找秦老爷子,他已经退出秦氏很久,现在掌握大局的是秦仞。
秦仞这是逼着她去求他。
阮莺又一次去了秦氏大楼,这回前台早就被打过招呼,直接放行了。阮莺站在电梯里看着跃动的数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秦仞坐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两腿交叠,仿佛专门在这里等着她似的。他看着缓步走近、最终在几步之远停下的阮莺,唇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我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成的,阮莺,今天你跪还是不跪呢?”
他靠在办公椅上,微微仰头看着阮莺,姿态有些慵懒。
尽管做足了心里预设,再听到“跪”字,阮莺脸上的血色还是瞬间消失了。
她看着秦仞,在对方脸上的耐心消失殆尽之前,膝盖一弯,朝地上跪了下去。身体真正弯下来时,阮莺才体会到那铺天盖地的屈辱,心,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紧咬牙根,挺直背脊,目视前方。那双杏眸雪亮雪亮的,干净得一点污垢都没有。
干净?
这女人配得上这两个字?
秦仞铁青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离开了她的视线区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顺畅的呼吸。
该死!她敢对他下那样的毒手,他为什么还会心软!
秦仞扯松领带,闭着眼呼吸几下,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他看着地上跪着的那抹纤细背影,她的背伸得那么直,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他要把她的脊梁骨一节一节敲弯,要她痛哭流涕的对他认错。
阮莺跪在地上,垂放在身侧的手一刻都没停止颤抖过,她拼命的吸气,压住那汹涌的泪意。
没事的,没事的,阮莺,他打不倒你的,你撑住……
“秦仞。”不知过了多久,宋雪然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阮莺僵直的背狠狠一抖,指尖用力深深掐进掌心。她差点就要爬起来,要么夺门而出,要么从这里跳下去……她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看到自己这种下贱样子!
尤其是宋雪然!她丈夫的情人宋雪然!秦仞喜欢的宋雪然!
“秦仞,你怎么让阮小姐……跪在地上?”宋雪然疑惑的问。
阮莺努力呵护住的最后一点自尊,轰然碎裂。
她低头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想扯出一抹没事的笑,可是嘴唇颤抖的不像话。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有求于人罢了。”秦仞解释。
阮莺感觉背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疼得她想大叫出来。她给他挡那两刀究竟是为了什么?当时让他死了岂不是很好?
宋雪然站在秦仞身边,看着地上浑身抖若筛糠的女人,无声笑了一下,低头时却又是十分关怀的神色,“阮小姐跪得好辛苦,不能让她先起来吗?”
秦仞也有些烦躁,将文件扒到一旁,说:“你起来。”
女人没动,低哑的声音缓缓传来,“针对我舅舅公司的这几起恶意投诉,可以结束了吗?”
秦仞撑着办公桌起身,但站姿也并没让他堵住的胸口顺畅起来,他冷笑一声,“当然,你跪了这么久,我总是要给点回报的。”
阮莺没有说话,死死咬着唇从地上起来。
膝盖早已经麻木了,她摇晃几下又跌了回去,宋雪然跑过去扶她,阮莺狠狠将她的手挥开。
宋雪然如果真是好意,就应该自觉沉默的离开办公室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给她留尊严,而不是呆在这里,一遍又一遍提起那个让她难堪的“跪”字。
“啊!”宋雪然的手顺势撞在旁边的艺术架上,痛呼一声。
秦仞大步走过来,“阮莺,你找死是不是?”
阮莺强撑着起身,目光还是如星辰一样亮,她看了眼秦仞,面无表情的抬手狠撞在艺术架上,白皙的手背立刻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从里面涌出来,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够了吗?”她沙哑着嗓音问。
宋雪然看着那不断滴落的血,屏住了呼吸。
秦仞的心猛地一缩,胸腔闷得难受,对上她那双干净的眼睛,这一刻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凭什么?
以为手上破个口子就能让他心疼?宋雪然为他挡了一刀,她阮莺算什么东西!
秦仞面色森寒,说:“滚。”
阮莺没有立刻滚,她弯腰将裤子膝盖处的褶皱抚了抚,才挺直腰背缓缓走了出去。她走不快,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膝盖也疼得厉害。
到门口时,她再次听见秦仞不近人情的声音:“晚上,我要在浅水湾见到你,不去后果自负。”
浅水湾的别墅,是她和秦仞的婚房。
阮莺紧扣住双手,很久才松开,而后转头漠然的看着里面那一对男女,“秦总还不立刻送宋小姐去医院吗?再去迟一点,恐怕手背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了。”
宋雪然手上根本没碰出什么伤口,连个青痕都没有。
她就是在讽刺。
阮莺没有去乘坐电梯,而是去了这一楼的卫生间。单间的门一关上,她再也控制不住,滚滚热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没想到竟叫他看见孙子跟个女人叠在沙发上气喘如牛,青天白日里胡搞!
简直是有辱家风!
他当即气得身形矫健、走路如风,几步迈到沙发旁边,举着拐杖就朝秦仞背上揍了下去,“胡闹!!”
秦仞闷哼一声,翻身坐到了地上。
老爷子第二棍就要再敲下,看到沙发上那“恬不知耻”的女人时,顿时一愣,“丫头?”
阮莺也愣住,立刻起身理好衣服,叫了声“爷爷”。她脸上的怒气还没消,这一声叫得好不陌生。
秦老爷子顿时有些明白过来,两人这是起了矛盾。
只不过怎么会矛盾到抱在一起?
他迅速打量了几眼,感觉事情好像又不是他想的那样。
秦仞身上、身下的痛终于缓过了劲,他咬牙站起身,怒视着老爷子,“下次看准了脑袋打,免得一下打不死!”
秦老爷子有些讪讪,正想说点什么,却见阮莺已是一副要走的态势。
两个年轻人离婚一年,他也一年没见过她了,其实很想念——阮莺是个很招人喜欢也招人疼的姑娘。
但他没脸去找这丫头。
“秦总,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我的工作已经让你弄没了,以后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不要再扰乱我的生活。”阮莺冷冷说完这一句便走了。
刚走到门边却听见好大一声“砰”,吓得她浑身一抖。
阮莺转头看去,只见老爷子那柄拐杖把立在秦仞书桌旁的一个艺术装置打得四分五裂。
“你又去欺负她了!!”声如洪钟。
自家孙子把人家好端端一个闺女逼得跳海,这是永远横在秦老爷子心里的一根刺。
阮莺为保护秦仞而死守秘密受的委屈,更是让他这根刺扎得深、扎得疼!所以老爷子此时是真怒了。
阮莺紧了紧手指,脚刚往外踏了一步,就听见秦仞慌乱的声音:“爷爷!”
秦老爷子气昏倒了。
阮莺跟上救护车把人送到了医院,老爷子有高血压,突然昏迷很吓人,最怕是脑梗死、脑出血。幸好检查结果并不吓人,但医生仍建议在医院住几天观察。
阮莺在病房里静静的等爷爷醒,她心里有些愧疚,其实最后那一句她是趁着老爷子在故意说的,希望老爷子能给秦仞施施压。
没想到把他老人家给气倒了,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她……
阮莺摇了摇头,听见老爷子在叫她:“丫头。”
“爷爷。”她走上去,轻声问,“想不想喝点什么?”
老爷子摆了摆手,叫她坐下来,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又问了问秦仞是怎么欺负她的。
阮莺怕再刺激他,只好往轻了说。
老爷子让她把秦仞叫进来,秦仞进来,阮莺便出去。
“丫头!”老爷子急着喊,“你明天还来不来……看我?”
空气顿时静了下来,老爷子有些尴尬的补了一句:“爷爷好久没跟你喝过茶了,最近新得了一罐茶,挺香……”
阮莺垂眸看着地面,一阵风刮过来,秦仞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了走廊里。
那双沉静的黑眸看着阮莺,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剑拔弩张,他丢出四个字:“明天过来。”
竟然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阮莺本来是要答应爷爷的,可秦仞不顾她的意愿,她立刻就起了逆反心,冷笑道:“凭什么你说了算?”
她现在事事都要跟他作对。
秦仞说:“你来看爷爷两天,我恢复你的工作。”
阮莺脸上的冷意渐渐消了下去,“希望你信守承诺。”
喜欢秦仞四年,为了成为他的妻子,她废寝忘食,努力突破极限将自己变得优秀;因为成了他的妻子,她背负骂名将血案真相掩埋在心底。
四年的努力和爱,膝盖这么一曲,便彻底变成了笑话。
阮莺回到浅水湾,在次卧洗完澡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在精神极度疲累的时候,人总是很容易困乏。这大概也是身体趋利避害的一种选择,倘若清醒着,她如何面对这样的伤痛呢?
她睡到天黑,被秦仞的电话吵醒。
阮莺伸手接了。
“在哪?”秦仞的声音平直、没有感情。
“房间。”
“三分钟内,我要在主卧看到你的人。”秦仞冷淡的说完这句话,率先掐断了电话。
他又想干什么?
阮莺起身去了主卧,推开门,男人坐在床边,正在解腕表,好像准备在这里休息。
他拍了拍身旁的床,“过来。”
房间只有床头的一盏灯开着,光是暖色调,也许正是这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意,秦仞的面色平静,目光平和,看起来颇有耐心。
阮莺看着他的脸,觉得很割裂。
怎么,白天发生在她身上那样的屈辱是一场梦吗?他不是恨她恨得要死吗?怎么又用这样温和的表情看着她?
她久久没有动作,秦仞等得失去了耐心,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将阮莺整个包围,她挣扎了两下,但没有用。秦仞把她抱得很紧,还低头在她发间轻轻嗅了一口,“洗过澡了?”
阮莺心里的恐慌越来越甚,她想起跟舅舅去谈客户的那天,他也是这样把她抱在怀里,然后说出了可怕的话。
她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秦仞用了个巧劲让阮莺摔倒在床上,紧跟着覆了上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阮莺耳畔,她睁大了眼睛,身体气得颤抖,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叫:“滚开!!”
秦仞单手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抚上她苍白的脸,深沉的目光看着她,“不喜欢?”
阮莺冷笑,“我恶心!恶心!”
“你不喜欢,我就喜欢。”秦仞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浅弧,手从阮莺睡衣下摆伸了进去。
他一点也不急躁,堪称温柔,甚至低头在阮莺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仿佛恋人之间的温存。
“你还有其他什么喜好?”低缓的声音也如同情人低语。
阮莺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秦仞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问你话。”
阮莺冷冷看着他,“喜好?我喜欢你去死!”
秦仞的脸色一沉,手下用力掐得她秀眉紧皱,却仍不服输的看着他。
“真是可惜,这个愿望你得落空了。”秦仞的手在她身上慢慢下滑,到膝盖处,指头往下一按。
阮莺发出痛苦的哼声,白天跪在他办公室,膝盖已经青了。
“喜欢自由、不喜欢跟我做……”秦仞的手指在她膝盖上缓缓按着,“还有什么?”
阮莺咬唇紧闭着双眼,可秦仞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响在耳侧:“你喜欢的我要一一捣碎、你不喜欢的我要你反复品尝。所以你最好给我点新乐子,否则你这身体可经不起我玩。”
阮莺睁开通红的眼,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依旧有泪珠大颗大颗滚出来,“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秦仞牙根紧咬,两年前姚仪的命,一个多月前他的命……这张脸长得真好,无论做了什么亏心事,都看起来是那样纯净、无害。
他猛地将阮莺的睡衣扯开,俯下身在她脖颈上撕咬。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上升,阮莺大叫:“你滚开!!”
她毫无反抗空间,秦仞的动作渐渐急躁起来,可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
宋雪然。
“秦仞……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
“我马上过来。”
秦仞起身去了浴室,过了一会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临走前他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阮莺。
期限?嗤!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要期限。
……
第二天阮莺去了舅舅公司。
舅舅一见她就说:“丫头,是不是秦仞帮的忙?有时间你约他出来,舅舅请他吃饭!”
阮莺的手一抖,笔在纸上画出扭曲的线条。
“舅舅,这事的确跟秦仞有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没有明说,然后转移了话题,“以后和所有公司的合作都要严格流程,舅舅,我们一点空子都不能给人钻。”
她在“一点”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阮莺花了三天时间在舅舅公司里和他一起规划流程,把以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都拉了出来。这三天秦仞没有回浅水湾,她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
这天她从舅舅公司回来,在一楼沙发上看到一件女人的细带背心,黑色短款。
阮莺用指尖把它提起来扔进了垃圾桶,这衣服她见宋雪然穿过。
所以,她是来示威的。
用这件衣服告诉她,她宋雪然如今在秦仞这里的权限已经突破到可以登堂入室的地步,甚至说不定跟秦仞在这张沙发或他们主卧的床上滚过。
阮莺没有上楼,直接驱车去另一个城区的市中心,进了一家律所。
“拍到对方什么程度的出轨照,可以顺利起诉离婚?”
律师对她解释了一番,并告知拍出轨照一定要合法才能做为证据使用。
“我请你们帮忙收集我丈夫的出轨证据,包括图片、录音、聊天记录等。财产分割多少无所谓,重点是一定要能起诉离婚成功。”
别墅门口安装有摄像头,阮莺临走前扫码和手机联通了,她把监控调出来,看了一会找出宋雪然和秦仞共同出入的片段,截图发给了律师。
监控视频里秦仞和宋雪然没有任何亲密接触,无法用作证据。
阮莺淡淡一笑,“我不清楚他目前只出轨这一个,还是出轨多个,你们拍到多少算多少,这个女人应该是他近期最爱,可以重点观察。”
她把秦仞的具体信息告诉对方,而后回了浅水湾。
阮莺检查了一下,沙发看起来很干净,她对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感到非常可惜,否则可以送到医院查验后作为证据之一。
阮莺彻底掐灭了心中那一点期待,这种事她做得很熟了,所以也未觉得多难过。她从没有依赖秦仞的习惯,可能是从嫁给他开始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不爱你,所以事事都不要奢望,才会比较容易幸福。
结婚之后发生的一切也一再印证了这一点。
他恨她恨得要死,不盼她早死就不错了。
至于这起蓄意伤人事件,她想秦仞既然没有大碍,以他的雷霆手段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阮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在疼痛中浮沉,这样的折磨让她想一头撞死。好在三天之后,痛意减轻了许多,甚至有了点力气听邻床的人唠嗑。
“……我闺女是护士,她亲眼看见的!自己受伤了还生生守了他女朋友大半夜,这样的男人你说现在哪里找?”
“他本来是昏迷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女朋友从普通病房换到单人病房,你看咱这病房夜里至少两个人打呼噜,咋睡得着啊?其实他女朋友伤得不算重,就肚子肉破了个洞而已呀!”
“哎这真不算大伤,我女儿说顶多住院一周就能出院了。小阮这样的才叫大伤啊,差一点就上半身瘫痪!反正人家就是有这份心,把女朋友照顾得妥妥帖帖,一点委屈都不让受!啧啧!搁谁都羡慕死!”
阮莺弯了弯唇,是啊,她也好羡慕。
那个姑娘真是好福气。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阮莺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才出去,出去后还得好好养才不会留下后遗症。她先去补办了临时身份证,再补办电话卡、买新手机,弄完后第一件事是给顾云渐转了一笔钱。
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手机,这段时间她的医疗费全是找他借的。
顾云渐立刻把她多转的利息退了回来,玩笑似的说:「请吃饭就好,祝你今天顺利实施骗局。」
阮莺收起手机,提着几个礼品盒上了辆出租。顾云渐说的骗局就是指这几盒特产,这其实是阮莺前几天请他帮忙在网上购买的。
她出去玩一定会给阮母带特产,所以这次装作旅游回来,戏要做足才不会被她发现端倪。
到院子里阮莺故意清了清嗓子,用很轻快的声音叫:“柳女士!你的宝贝回来啦!”
柳琬快步冲出来,脸上盈满了笑意,拉着她上看下看,不悦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死丫头!叫你别减肥!”
“好啦好啦,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坐着再开训?”阮莺靠在她肩膀上撒娇。
母女俩有说有笑进到客厅,阮莺脸上的笑意登时凝固住。
秦仞站在落地窗前,身形笔直像一柄利剑,他的目光很沉、深不见底,蓦然看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们聊聊,我去倒水!”转过身,柳琬低声说,“秦仞一直在等你,有事冷静点说。”
两个小时前,助理告诉秦仞,阮莺终于有了消费记录,他便来这里守株待兔,阮莺的有些习惯他其实很了解。平静了一个多月的怒火,在听到她轻快的声音时已然在迅速复苏。
好得很,他差点九死一生,被个外人挡了一刀才捡回一条命,她在外面快快乐乐游山玩水。
瞧瞧,他没死,让她很惊讶么?
还是她事后终于感到害怕、愧疚,才露出这样的表情?
秦仞打理着秦氏这样庞大的企业,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没给我带礼物?”他问。
阮莺轻轻一扯嘴角,声音很淡,“嗯,没带。”
她突然记起一件往事,那是他跟秦仞结婚半年后,她感冒发烧很难受,鼓起勇气给秦仞打电话撒娇,秦仞听她说完,一个字没说便挂掉了电话,人第二天下午才回。
从那以后,她再没起过对他撒娇、诉苦一类的念头。
所以这一个多月的痛苦,她没打算说,说了,可能他会冷笑,骂这是上天惩罚她。
已经受了伤,不用再把伤口掰开给他看,还让他撒盐了吧。
秦仞收紧了握着厚底杯的手,面部肌肉因绷得太用力而微微抽动。他死死盯着她,大约过了一分钟,秦仞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可是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轻拍了阮莺的脸两下,力道没掌握对,阮莺的脸立刻被拍红了。
秦仞强忍住掐死她的冲动,转身离开。他要玩一个人,不会是给她几刀这么痛快的。
院子里传来玻璃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阮莺虚脱般的坐在沙发上,惊觉后背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大礼,什么大礼?
他要对她……做什么?
秦仞的话让阮莺很是不安,好在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
但第二天中午,柳琬神情凝重的敲开她的房门,“你舅舅刚刚打电话说,去秦氏签合同的人被赶了出来,一千多万的货可能要砸手里了。”
阮莺猛然惊醒,给舅舅回了个电话。
他开的是家工厂店,主要给大企业做产品,自从阮莺嫁给秦仞之后,工厂的大客户就变成了秦氏。
这公司当初是阮莺父亲和舅舅合开的,阮父虽然已逝,但股份传给了柳琬。公司是两个家庭两代人的心血,又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阮莺当然不能漠视不管。
舅舅在电话里详细的说了原委,因阮家和秦家结了亲,在合作流程上他有些松懈,先做产品,才去签合同。
去年这么做一点事都没有,今年……过去的一个月里,秦氏一拖再拖,昨天直接说终止合作。
产出来的货是给秦氏准备的,在阮家公司的合作对象里,也只有秦氏能够一次吃得下这么多货。所以秦氏反水,这货就得压仓。
阮莺想起秦仞昨天说过的话,大礼,这就是他的大礼?
她在床上发了几分钟的愣,给秦仞拨电话。
但他把她拉黑了。
阮莺用柳琬的电话再打,结果相同。
看来秦仞留给她的唯一一条路,是去公司找他。
阮莺起床洗漱完就去了秦氏的办公大楼,在江城的豪华地段,一整幢楼归秦氏独有,而这还只是江城分部而已,足可见秦氏商业帝国之强大。
而管理着这个帝国的男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企及的,连见他一面都难。
阮莺在一楼大厅被拦下了。
餐桌上响起一阵小声惊呼:“太配了!宋雪然怎么这么好命啊!”
“介绍一下,这是剧组服装部的同事,”宋雪然甜蜜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这位是我男朋友,秦仞。”
秦仞神色淡淡,十分简单的跟众人打了声招呼,拉开椅子先让宋雪然坐下,才在她身旁落座。
这一个小动作看得其他人眼冒红心。
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都是藏在细节里的,秦仞虽然面如冰山,但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体贴。
“要不要再加几个才菜?”宋雪然叫来服务生,甜甜道,“我男朋友付账,大家不用客气。”
她有意无意的看了阮莺一眼,秦仞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从他进来开始,她的神色一点都没变过,没有一点不自在,跟身旁的年轻男人聊得十分愉快。
这让他想起他们婚姻的第二年,他偶尔非常强硬的带着她出席活动,但到场之后就把她丢在一旁,跟其他女人谈笑风生。
那时她也是这么从容,脸上看不出一点点的在意。
“秦仞,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啊?”宋雪然倾身,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秦仞身上,红唇凑到他耳边问。
今天这顿饭,秦仞是被她骗过来的。宋雪然硬是撒娇要他陪自己吃饭,秦仞便来了,没想到要面对这么一大桌人。
刚刚听宋雪然介绍这一桌都是剧组同事,又看到阮莺在列,他就明白了宋雪然的心思。
秦仞很讨厌出现在这种场合,尤其讨厌被人当做炫耀的资本。如果是别人,他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冷脸走人。但宋雪然究竟是不同的,她替他挡了一刀,所以任何时候,秦仞对她都有几分容忍。
“没有下次。”他轻声警告。
宋雪然摆弄着他的手,垂眸轻笑:“我知道。”
她倏然一愣,秦仞手腕的青痕……好像是牙印。
陆丞抬眼正好看到她那股子黏糊劲,立刻转眼低骂了一声。
“怎么了?”阮莺小声问。
“辣到眼睛了,宋雪然像条蛇似的缠在秦仞身上,腻歪死人。这是干嘛啊,到底是请人吃饭,还是给我们现场表演动物求偶啊?败坏我的胃口。”
阮莺“噗”一声笑出来,且越想越好笑,只好拼命把脑袋侧向一边免得引人注目。但一桌的人还是都看了过来,宋雪然的表情尤其的差,她不懂为什么阮莺看到她和秦仞相亲相爱之后还笑得出来,难道是昨晚跟秦仞有了什么进展?
以前跟在林若若身边当不起眼的小跟班时,宋雪然特别注意过阮莺。她心思细腻,看得出阮莺对秦仞用情很深,独处时脸上的怅然若失和空洞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道她放下了?
可既然放下了,为什么昨晚又和秦仞纠缠在一起?!
难道是秦仞还对她有感情?
不可能,他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对一个意图谋杀自己的女人留有旧情。当初要不是秦老爷子给阮莺撑腰,他早就跟她分了。阮莺跳海彻底作没了他的耐心,两人才离婚。
可是他为什么又允许阮莺近他的身甚至留下牙印!
宋雪然仰头看身旁的男人,他的脸色依旧是那么冷。
这不过一段小插曲,之后阮莺完全被陆丞带歪了,两人的关注重点全落在菜式上。
阮莺今天出来得急,没有绑头发,吃饭时总要用一只手去拨,避免掉碗里和嘴里。旁边的陆丞都替她难受,放下碗筷,伸手把她的头发撩到后面,十分灵巧的挽了一个低髻。
秦仞冷淡的看着她,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能看到阮莺一截白皙的下巴和倔强的唇线。他松开了脚,却很快扬起,把散落在旁边的一把珠子踢得乱飞。
“你好像忘了我的警告。”秦仞蹲下身,猛的伸手掐住阮莺的下巴。
雨夜和她,让他的火气飞快滋长。那样一种深切的恨,几乎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这几颗破烂珠子有什么值得她捡?
那个雨夜,她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看他被人拖走,他的命难道还不及这几颗珠子让她动容?!
阮莺的眼睛很亮,冰一样冷透心的亮,她直直的盯着他,挥手打开他的钳制,而后转身继续捡地上的东西。
一语不发。
她想起在电梯前听到的对话,此时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秦仞起身,咬着牙跟闭眼做了个呼吸,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是全然的黑。他大步走到阮莺面前,把那些珠子踢得乱七八糟,踢到她连一颗都捡不到。
阮莺脸上也沾了飞溅起来的水花,她胡乱抹了一把,目光继续搜寻地上的珠子。
她跟他杠上了,他不让她捡,她非要捡!
她紧抿着唇朝车旁的一颗珠子走去,还没蹲下身就被人从后扯着转了半个圈,怀里的东西被人夺过去丢得远远的。
“你是不是有病!”阮莺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男人的身躯岿然不动,反倒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再警告你一次,滚出我的视线!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大雨打在雨伞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两人这样的拉扯,却都暴露在雨中,脸上沾满了雨水。
阮莺不知哪里来的恶气,低头朝秦仞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也许是四年付出什么都没得到的不甘在此时终于爆发,她要发泄。
她用力到似乎不把他咬下一块皮肉来不罢休,秦仞的手终于松了力道,阮莺丢开他的手腕,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全天下就你没有资格叫我滚!”
她转身大步离开,可连地面都跟她作对,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一崴整个人跌到地上。
没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刻了,今晚从遇见秦仞开始,所有事情都开始不顺。
脚踝痛得要命,阮莺撑着起身,还没站起来又再次跌了下去。她狠狠把伞砸在地上,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好好生活了,他们一个两个都来找她的茬?
阮莺捂着脸无声的哭了一会,重新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秦仞丢开的珠子那里,她没法蹲,干脆坐在地上捡。
秦仞就站在远处冷冷看着她。
看她全身湿淋淋的把那些破烂玩意捡好,起身时又摔了下去。
他寒着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阮莺的腰,粗暴的把人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秦仞磨着牙齿,“你给我闭嘴!”
他丢了伞,打开车门把她甩进去,一点温柔都没有。
车门被“砰”的关上,阮莺的脚踝疼痛不已,反应慢了些,秦仞从驾驶座上车时,她才把车门打开,伸出去一只脚。
秦仞倾身过来,扣着她的腰用力一扯,仿佛把她当个物件。
车门再一次“砰”的关上,迈巴赫立刻驶离了这里,把那两把朝天开着的伞遗弃在地上。
阮莺扭头盯着窗外,唇线抿到发白。过了好一会,她低头把那捧珠子和金线塞进包里。
孩子出事前她是秦氏的管理,能力突出,当年她也正是凭借这一点才入了秦老爷子的眼。再加上性格等各方面都得老爷子喜欢,阮莺力压一众家世雄厚的千金小姐,成为秦老爷子中意的孙媳、他人眼中变凤凰的麻雀。
不过工作证如今已经失效了。
阮莺请前台给总裁办打电话,前台目光异样的打量了她好几眼。阮莺没有在意,因为这栋楼里知道她是秦仞妻子的人的确屈指可数,而来找秦仞的女人大概前赴后继。
几十秒过后,前台轻飘飘的说:“秦总叫你等着。”
阮莺走到大厅真皮沙发上坐下,望着刷卡入口出神。
“阮小姐?”过了半小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将阮莺的游魂拉了回来。
阮莺转头朝声源看去,入眼是一头瀑布般的长直发,倾泻在女人的肩头,肉眼可见的好发质。
宋雪然腼腆的笑了一下,“我是宋雪然,之前跟你打过电话的。”
阮莺的记性很好,她早就认出来了。这么近距离的看,宋雪然长得的确很清纯,还偏幼态,跟以往呆在秦仞身边的女人风格大不相同。
阮莺弯唇,“你好。”
“你在这里等人吗?”宋雪然问。
“嗯,等秦仞。”
“那怎么不上去等?”宋雪然问得好单纯。
阮莺眼睛弯弯,“因为上不去。”
宋雪然脸上闪过尴尬,“你可以跟我一起上去。”
她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我来给秦仞送汤。”
说完这句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神慌乱的看了阮莺一眼,“你不要误会,是秦总这段时间对我很照顾,我就……”
阮莺觉得有趣极了,但她懒得理会宋雪然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和小心思,很直接的说:“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宋雪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答应,然后很开心的点了点头。
前台瞧见后立刻过来阻拦。
宋雪然不悦的说:“她是我朋友。”
前台多次看见宋雪然和秦仞同出入,秦仞身边的女人,她不敢得罪,犹豫了一下便没再吱声。
阮莺差点在心里笑出声来,宋雪然清纯吗?真清纯她会这么介绍:她是秦总的夫人。
电梯到顶楼,宋雪然走在阮莺前面进了总裁办,来到秦仞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便直接推开了,“秦仞,我来给你送汤。”
秦仞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阮莺身上,没有说话。
这就是给她说话的机会。
阮莺松了口气,走到他办公桌前,“秦仞,我想跟你谈谈舅舅公司的事。”
“哦?”秦仞向后一靠,“你想怎么谈?”
宋雪然好像一点都没察觉他们之间气氛的紧张,把汤拿出来剩了一碗,放在秦仞面前。
秦仞很给面子的拿起来喝了一口、第二口……
阮莺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眼睛微微发涩。他最讨厌在工作时被人打扰,任何形式都不行,可正如同他允许宋雪然碰他手机一样,宋雪然在这事上又是一个例外。
她的确已经决定跟秦仞分开,可看到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纵容,却还是不甘。
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她得不到他一丁点喜欢和疼爱?
是她做得还不够多么?
阮莺想,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爱他的人?
等秦仞放下碗,阮莺才说:“两个公司一直合作得很愉快,这次为什么不签合同了呢?秦氏要的货舅舅已经准备好了。”
“秦氏不签合同是对同类产品考核后换了合作对象,你舅舅的货物压仓,只怪他脑子不行,没签合同先做了产品,怪不到秦氏头上。”秦仞轻飘飘的说。
阮莺吸了口气,挤出一个浅浅的笑,“今年对产品的考核是什么标准呢?我们公司的产品制造工艺和水平一向是——”
她温婉知性的面孔让秦仞胸中怒意翻涌,虽然是他硬逼着她来找自己的,他来了,很好!但他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才让她有脸站在这里,平静的向他争取利益。
“啪!”秦仞把一叠资料摔在桌上,纸张飞了出去,宋雪然蹲下身去捡,轻呼了一声。
秦仞皱眉问:“怎么了?”
宋雪然轻轻抖了抖手指,“被你的纸划破了。”
秦仞大步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带人去他内部卫生间冲洗。
他走得不快,非常照顾宋雪然的速度,那是从不会发生在阮莺身上的事,她和他一起走路时,总是要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
阮莺望着面前的大白墙,面无表情,将所有情绪都用力、再用力咽下去。
她不能输,不要输。
过了近十分钟,只有秦仞一个人出来,宋雪然大概是留在他的房间休息。这个房间,是连阮莺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破例、破例、又是破例……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秦仞,我舅舅对产品质量一向把控得很严格,标准都在行业前列。这样草率的终止合作,对两边都是伤害,能不能——”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秦仞打断了她。
阮莺微愣,立刻道:“那我叫舅舅准备一下,带秦氏的人参观工厂、检验产品。”
“不用。”秦仞从桌前慢慢抬起头来,沉沉的眸子盯着她,“你在这里跪一天,秦氏签合同。”
阮莺的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他。
跪?
他……叫她跪?
他的情人就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他要她跪?
阮莺张了张口,陡然失语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秦仞就那样静静看着她,这代表他的话没有一丝水分。
对,他就是要她下跪。
阮莺的眼睛渐渐红了,双手握紧到颤抖,她崩溃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你这样对我!”
秦仞本来淡然的面孔陡然绷紧,撑在桌上站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带到面前,“不清楚?你是做得多心安理得才会不清楚!我想干什么?”
他的双眸因愤怒染上猩红,“我要看你在我脚下苟延残喘,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阮莺快没有呼吸了。
秦仞陡然松开手,厌恶的把她往后一推。阮莺踉跄了两步,她实在不懂,“你又恨我,为什么?因为我说不爱你了?还是因为我又消失了一个月,我是有原因的!”
宋雪然刚张口,祁老师便黑着脸抢先道:“还不快点把衣服拿出来!”
在同事的帮忙下,一套青布衣服很快铺展到了桌上。
宋雪然看到这颜色,一腔怒火又悠悠平息了下去。就凭这个土布样子,也想留在她在的剧组?
“宋小姐,过来试穿吧。”阮莺对她道。
宋雪然走过去,很利落的脱下小唐制作的白衣,将这套青衣穿上了身。
阮莺灵巧的手指在衣服上一翻动作,而后扭出口红,突然在宋雪然脸上划了一道红色。宋雪然一怒,旁边有人立刻激动拍手,“就是这个感觉!!”
宋雪然朝镜子里看过去,顿时惊愣。
小唐手下的她是往仙气那个范儿走的,忽略了情景。
这是一个仗剑复仇的侠女,怎么能仙呢?她要表现出仇恨,一身青灰色正如她此时沉重的心情。
宋雪然穿惯了白色,骤然落入这么一身颜色中,连她自己都惊讶于刚刚一瞬间里表情和角色服装结合的魅力。
祁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这回是真的满意了,他看着宋雪然,笑得分外慈祥,“宋小姐,就由你先来选择吧,小唐和阮莺的戏服,你选哪一个?”
那个直肠子实习生说:“刚刚宋小姐都看呆了!肯定选莺姐!”
宋雪然紧了紧手指,她穿上这两身衣服后的表情都一一落在众人眼中,如果昧着良心选小唐,大家肯定都知道她针对阮莺了。
她还不想锋芒太露落个坏名声。
宋雪然做事向来尊崇一个原则——做好事得好名声,做坏事也要得好名声。
祁老师笑呵呵的,“大家给咱们女二号一点思考时间,你们各自选择,待会儿统计得票率。”
这意思是,就算宋雪然昧着良心选小唐,他们服装部不选,结果不算数。
少数服从多数。
毕竟他们是专业的嘛。
而这个比赛又是十分公平公正公开的嘛,当然不能一言堂。
宋雪然的手握了又握,最后嘴角绽开一个笑容,做出了她的选择。
“我选阮莺,她做得很好。”
违背心意夸了一句之后,宋雪然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去了衣帽间。
这时她的脸才垮下,也又一次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这一身来。能看出制作者还是费了不少心思,衣服的边用金线走了一遍,腰间点缀了几颗珠子。
宋雪然想起来,好像剧本中有这样的描写,说女二号最珍贵的回忆是小时候和妈妈隔着珠帘捉迷藏。
她拨了拨这几颗珠子,突然把衣服揪起来凑近镜子细看。
这珠子的颜色、大小……竟然跟她昨晚在秦仞车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对,还有金线!
宋雪然的脸霎时一片铁青,昨天秦仞本答应了她的要求来接她,但后来只叫了司机过来接送。
原来他去见了阮莺!!
他去见她干什么?竟然让她坐他的车!
宋雪然对着镜子狠狠把衣服扯开丢在地上,冷着脸穿上自己的名牌。出来时她发现服装部的人都散了,满室空荡。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宋雪然的脸又冷了几个度。
“又要多少钱?”一接听,她就十分不客气的问。
那头的林若若当然听得出她的不耐烦,她的明星梦破了,现在整日无所事事,比以前更加敏感。林若若冷哼,“怎么?当了秦仞女朋友就对我这个态度?想甩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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