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慕容延又来到琳琅殿,一把搂过我,灼热的吻便迫不及待落下。
我轻推推他,鼻腔涌入丝丝辛辣的酒气。
「陛下,我去命人为您准备碗醒酒汤。」
男人有双漆黑深邃的眼,含笑时如夏日的盛阳,摄人般滚烫。
「今夜怎么这般规矩,都知道唤孤为陛下了。」
「得皇后娘娘亲自教诲,哪里敢不规矩。」我轻轻推了推他,「延哥哥,你若不喜欢醒酒汤,我还像小时候那样为你煮一碗梨汤好吗?」
慕容延却不肯我走,一双修长的手锢住我的腰肢。
生怕他更用力,我乖乖地不再动作。
「轻儿,云柔生性要强,又是中宫皇后,凡事你要尽量顺着她。」
他的掌心比眼神还要烫,抚上我每寸皮肤,让寒凉的秋夜都燥热不堪。
帷帐轻垂,又是一夜春宵。
直至月影沉入墨夜,我才轻轻离开床榻,再不想看那熟睡的男人一眼。
转眼又是中秋佳节,四年前的今天,是我入宫的日子。
当时的我尚不足及笈,天真期盼着嫁给还是裕陵王的慕容延。
裕陵王府与丞相府临近,我和慕容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曾许诺娶我,那时满园芳菲,和他深情的眉目共成梦境,让我沉溺。
可后来,也是他亲手将我送上轿,哄骗我进宫。
「云轻,那病秧子皇帝活不过弱冠之年,你且去陪他段日子。」
「只要你乖乖的,待我日后登上皇位,定会封你为后。」
慕容延的诺言总是来得轻易,又去得无情。
他离开时,一道轿帘隔断了我无措的泪水。
就算再懵懂无知,我也明白入宫的本该是嫡姐。
只是她不愿,就如同京中其余世族女子一样,视那凤位为深渊噩梦。
于是在慕容延的建议下,爹决定用我顶替。
彼时,司礼监掌印太监赵炳贤只手遮天,麾下阉党把控着前朝后宫,让慕容则这个少年帝王成了傀儡。
在我之前,宫里已经离奇死了两位后妃。
她们都曾仗着出身得罪了赵炳贤,所以下场凄惨。
我不过是个无人撑腰的庶女,自然怕得要命。
入宫那一晚,我甚至发着抖,躲到了桌子底下。
却不想被慕容则耐心地找到,他伸出手,掌心里放着一颗糖。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要不要吃颗松子糖?」
我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一双眼,如同人间的月亮,让零散孤寂的心有了归处。
直至如今,闭上眼,我还能记起舌尖那抹甜。
尽管它只是短暂停留,转瞬又成为了苦涩。
慕容则在诡谲多变的时局下保护了我,可最终,他没能护住自己。
一个寻常的清晨,才过弱冠的他悄然薨逝。
待我仓皇失措去寻他时,宫人们已匆忙用白布裹住了他,不许我靠近。
朝中诸臣皆叹他果然病弱,可我却知道,慕容则是死于中毒。
罪魁祸首却并非阴佞的赵炳贤,而是慕容则视为兄长的慕容延。
在那之后,慕容延由我爹扶持上位,登基为帝。
被遗忘在深宫的我,却决心为慕容则报仇。
于是,我命玉儿将慕容延请到琳琅殿,刻意戴上他当初送的发簪。
含泪扑到他怀里时,我哽咽着诉尽思念,到底让这个男人动容了几分。
一别几年,慕容延大概厌了宋云柔的古板傲慢,倒很受用我的柔情逢迎。
但他又怎知,柔情似水也如刀。
既能勾人魂魄,也能夺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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