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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小说结局

落袋为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灯芯得偿所愿背着枪回家去,桂芝说最近天儿不好,山上老有狼叫,冬天不仅人难过,那些野兽也不好过,大家都是为食物发愁。怕桂芝担心还是把枪放在家里,先想办法逮点别的回来再看看。破屋的柴火房里只找到一卷麻绳挎在身上,再拿上缺口的柴刀,只在山边上溜达。进不了山就在山边转转。还真在树根底下找到几串兔子脚印,盲猜了一下位置,用麻绳栓了个活套,利用树枝固定好,兔子踩上就自动收紧,越挣扎越紧,就不怕兔子跑了。又艰难爬上大树,选了几根笔直不弯的树枝,用柴刀削尖,掂量了两下重量,万一不踩活套,自己就得用用别的手段。选了个背风的雪包子,刨了两下,小小的身影蹲在其中,双手拢在袖管里,拉紧棉帽子,守株待兔。风呜呜地吹出声儿来,鹅毛大雪也跟着洋洋洒洒使劲飘。还...

主角:桂芝秦远山   更新:2025-02-26 14: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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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桂芝秦远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落袋为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灯芯得偿所愿背着枪回家去,桂芝说最近天儿不好,山上老有狼叫,冬天不仅人难过,那些野兽也不好过,大家都是为食物发愁。怕桂芝担心还是把枪放在家里,先想办法逮点别的回来再看看。破屋的柴火房里只找到一卷麻绳挎在身上,再拿上缺口的柴刀,只在山边上溜达。进不了山就在山边转转。还真在树根底下找到几串兔子脚印,盲猜了一下位置,用麻绳栓了个活套,利用树枝固定好,兔子踩上就自动收紧,越挣扎越紧,就不怕兔子跑了。又艰难爬上大树,选了几根笔直不弯的树枝,用柴刀削尖,掂量了两下重量,万一不踩活套,自己就得用用别的手段。选了个背风的雪包子,刨了两下,小小的身影蹲在其中,双手拢在袖管里,拉紧棉帽子,守株待兔。风呜呜地吹出声儿来,鹅毛大雪也跟着洋洋洒洒使劲飘。还...

《六零,她在深山凶名远扬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楚灯芯得偿所愿背着枪回家去,桂芝说最近天儿不好,山上老有狼叫,冬天不仅人难过,那些野兽也不好过,大家都是为食物发愁。
怕桂芝担心还是把枪放在家里,先想办法逮点别的回来再看看。
破屋的柴火房里只找到一卷麻绳挎在身上,再拿上缺口的柴刀,只在山边上溜达。
进不了山就在山边转转。
还真在树根底下找到几串兔子脚印,盲猜了一下位置,用麻绳栓了个活套,利用树枝固定好,兔子踩上就自动收紧,越挣扎越紧,就不怕兔子跑了。
又艰难爬上大树,选了几根笔直不弯的树枝,用柴刀削尖,掂量了两下重量,万一不踩活套,自己就得用用别的手段。
选了个背风的雪包子,刨了两下,小小的身影蹲在其中,双手拢在袖管里,拉紧棉帽子,守株待兔。
风呜呜地吹出声儿来,鹅毛大雪也跟着洋洋洒洒使劲飘。
还没一会,灯芯就被大雪覆盖,只留两个眼睛和出气的鼻孔。
仿佛入定般的她不想放弃,狍子肉被分成了块,还能吃上半个月,可欠的债迫在眉睫,每天都有人来家闹,生怕娘几个死了,钱拿不回。
蹲在雪窝子里的灯芯在脑海里把前世今生想了几个来回,终于看见了归家的兔子,有七八个。
眼看其中一个兔子三瓣嘴不断蠕动四处嗅着,她只能心里祈祷,千万别闻出个啥。
闻了足足几分钟,才带领着其他兔子准备往窝里钻,一个两个路过活套周围都没踩中,最后一只灰兔子,一脚踩中,挣扎间越捆越紧。
受了惊的兔子四散奔逃,雪人灯芯瞬间动了,举起削尖的树枝极速连射,狠狠扎向奔逃的兔子。
一共四根,扎中了仨。
此时的她睫毛结着厚厚的霜,脸蛋带着两坨红,嘴唇也像是雪地里落下的浆果,娇艳欲滴,喘着粗气看着收获,心满意足,今天没白来。
幸亏昨晚吃了肉,要不然哪有这把子力气,直接把兔子钉穿?
取下活套里的兔子还有扎死的三只,麻绳捆了捆就赶紧往家赶。
早知道猎兔子这么容易,还跑进山里跟狍子斗个你死我活。
就是这兔子不值钱,肉也没多少,聊胜于无。
扛着兔子刚走进屯子,就被出门倒脏水的大姑楚春丽瞧见了,惊奇的目光转了又转,灯芯一无所知。
刚一到家,她就被桂芝推到炕上坐着,还往手里塞了一碗热乎的狍子肉,蝉花杜鹃馋的趴在她的身边,流口水。
桂芝麻利的给兔子剥皮,小心翼翼的不得了,生怕溅上血。
“兔子皮给你做个帽子,再整个围脖,狍子皮我都制上了,等再风干两天,就给你做个背心。”
把碗里的肉分给馋嘴的蝉花杜鹃,灯芯舒服的趴在火炕上,听着亲妈的碎碎念。
这随便喝水吃肉有妈疼的日子,真好。
吱呀一声。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拉开,灌进来一阵风雪。
来的人正是大姑,楚春丽,脸圆盘子,慈眉善目,身上也比桂芝圆润不少,可见家里生活不差。
“哎呀,这个天儿真冷,忙着呐?给你攒俩鸡蛋送过来。”
“大姐你家儿媳妇生孩子我都没去看,哪能让你拿东西给我们。”
哪是她不想去看,两手空空,拿什么看。
似是接到了话茬,楚春丽脸上堆着笑,眼睛直勾勾看着墙上挂着剥到一半的兔子。
“唉,这小媳妇也真是,没啥奶,寒冬腊月哪有肉吃给她下奶,就是可怜我这小孙孙,一天饿的嗷嗷叫。”
桂芝听着这话,被勾着心也跟着酸起来,还没等张口,炕上趴着的楚灯芯一骨碌爬起。
“大姑,你赶紧把这俩鸡蛋揣回去留给你儿媳妇下奶,别晚了,吃不上再饿死。”
一句话差点噎死楚春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看着桂芝犹豫不决的样子,还是接着开口。
“唉,看你们娘几个可怜,有点好东西就想赶紧给你们送来不是,你恨我也对,我大哥那时候最疼我,我却救不了他的命。”
灯芯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好人都让你当了。
“可别,我们被爷奶撵出来一年了,也没见你来过一次,这刚打了几个兔子,你就好巧不巧送俩鸡蛋。”
“揣着你的蛋,赶紧滚蛋,我爸的好处你占的最多,死了嚷嚷分家也是你叫的最欢,楚春华差点被我掐死,你也想试试?”
那些痛苦被灯芯一件件说起,桂芝的脸上再没了犹豫,原来,这又是看上这几只兔子了。
“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楚春丽还是面上不变,挤出两滴眼泪来,说的哽咽。
“桂芝,我哪是那样的人,都是女人,女人都不容易啊。”
说罢,转身就走,刚出了门就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要不是刚看见那几只肥兔子,她才不愿意走了半天来到这间破屋。
以前大哥活着的时候,每个月的定量粮都要分给她一些,一家子窝囊废,今儿个竟然反了天。
一开始老三说被楚灯芯打够呛她还不信,只以为她没搞定鳏夫李富贵,瞧不上这瘦巴巴只有脸好看的死丫头,今儿个却发现这丫头确实像变了一个人。
竟然长嘴了?
她刚刚就看着炕边上杵着一把猎枪,一个寡妇咋可能有枪?屯子里连猎户都没有,怕是偷的,还是偷的大队上的。
没讨着好处的她拧着粗腰,急匆匆地走向大队长家。
屋里的桂芝又抹起了眼泪,还不是蝉花多嘴。
“我从大姑门口过,她拿着饼子喂鸡,说给鸡吃了还能杀了吃肉,给人吃了屁用没有。”
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大姑姐是蜂蜜嘴刀子心,灯芯爹活着的时候天天弟妹长弟妹短,揣过来一把瓜子,带走一盆小米。
这楚春华盯上了出落水灵的灯芯,楚春丽又盯上了刚打来的兔子。
又躺在炕上打滚的灯芯看着亲妈掉起眼泪没完,两手抓起蝉花杜鹃往自己怀里塞。
“你俩以后要是敢学咱妈变成小哭包,看我不收拾你们。”
两个娃娃争抢抱着变化巨大的亲姐,咯咯笑个不停。
“不哭不哭,谁哭谁小狗。”

将手里的热水全部倒进桶里,白卓捂着嘴就跑了,憋不住,一点憋不住。
灯芯一手拿着大铁勺,一手拎着热气腾腾的小桶,步子迈得虎虎生风。
楚春华正倚在自家门口跟站在院子里的左邻右舍嚼舌根,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手里还颠着簸箕,黄豆粒在里面滚来滚去。
“骚狐狸不知道学会多少花招,一下好几个男的......”
邻居大胖媳妇眼瞅着楚春华拎着一个桶过来,还没等她出声提醒。
“哗——”
热腾腾,黄橙橙,臭烘烘......
楚春华手上簸箕里的黄豆被冲的掉在地上,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胸口剧烈起伏。
“啊——你妈——呕——”
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呕一边哭,刚出声骂,就被灯芯又一勺子泼过去。
大胖媳妇的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楚灯芯把桶一放,手上抓着勺子。
“扯老婆舌,就是屎吃少了,看看能不能塞住你的嘴!
再扯慌,看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喂熊瞎子......”
脏话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楚春华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还有你俩!”
她冷冷的目光扫射这俩邻居,大胖媳妇这才闭上嘴,另一个院子的老王太太一缩脖子。
“再跟着叭叭,我就按着你俩的脖子灌,臭粪坑子都没你俩的嘴臭!”
怕粘上屎的俩人忙往屋里钻,生怕那大勺子蒯点出来,雨露均沾。
慢慢走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灯芯拿着勺子谁也不敢凑上去。
“收两斤小米就把侄女往李富贵手里塞,把桂芝往死里逼,你还是人吗?”
灯芯话音刚落,围着的人群顿时炸开锅。
“这不亲侄女吗,咋能这么干?”
“楚爱国要不是死了,她能这么蹦哒。”
“那也不能这么干呢,人家一个小姑娘,李富贵都能当她爹的岁数了。”
“呸!早知道老楚家没一个好东西,娘几个被赶出来,不帮还想踩一脚。”
刚往家走的李美玉李满仓看着人都围在自己家院子门口,不明所以。
从人堆里挤进去就看见自家妈黄橙橙的一身,坐在地上哭的惨。
李美玉皱着眉,捂着嘴,上前不知道咋办,才看见站在院中间的灯芯,再看她手里的勺子上的颜色,怒从心起,刚想冲上去抓头发,被一勺子泼在脑袋上。
“呕——”
她直接被熏得当场吐出来,趴到了地上。
跟在她身后的李满仓虽然才15,一瞅这情况,欺负我妈我姐?
一个箭步扑上去,一勺子液体飞过来,又是一脸。
他终于知道为啥自家妈跟姐都哇哇直吐了,他呕了好几下,强撑着恶心扑上去想撕了眼前冷笑的堂姐。
灯芯儿拿起铁桶灵巧闪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李满仓摔了个狗吃屎。
围着的众人发出笑声,不知道哪家的老太太笑得格外大声,被那笑声带动,笑声一直不停。
李有福背着双手拿着新磨的砍柴刀,慢悠悠跟在姑娘儿子后头。
越走越不对劲,这一群人围着自家院子,笑的一阵一阵的。
使劲往里挤,笑得正嗨的人刚想说挤什么挤,一瞥见他的脸,笑容僵硬在脸上。
刚挤出人堆的他就看见院子中间的楚灯芯,趴在地上的宝贝疙瘩满仓,自家老婆姑娘一边哭一边吐。
他听着身后的嗤笑声,血往脸上涌,扬起手就想要劈了这个丧门星。
可刚举起的柴刀却被一只大手钳住,怎么也动不了。
回头就看见脸若冰霜的秦远山。
刚刚涌到脸上的血瞬间就回落,秦远山身上的军装让他偃旗息鼓,讪讪地放下手里的柴刀。
楚灯芯骂的有点累了,桶里的热乎气儿也没了,一扭头看见姑父李有福。
“你这来晚了,冻上了。”
“管好你老婆,这回喂你们吃屎,下回就是喂你们吃枪子儿!”
李有福被气的磕磕巴巴。
“你,你,你”
“你什么你,舌头让骚狐狸叼走了,你在这装什么老爷们!”
轰一声。
人群里笑得更大声。
秦远山拉起楚灯芯的手往外走,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路。
灯芯回头笑嘻嘻朝着李有福喊道。
“别忘了把桶还队上去,老许等着呢。”
围着的人群里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
一直拉到好远,秦远山才松开手。
“你真是胆儿肥了。”
转了转脖子的灯芯,扶了扶脑袋上的兔皮帽子,笑嘻嘻的看向秦远山。
“你咋来了?李有福敢拿柴刀,我就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说罢还转了转手腕子,鼻头上红彤彤的,小嘴一张一合看得他心慌。
“你一个女孩,跟他们较真个什么劲儿,他们说他们的,你做你的。”
“我为啥就随了他们的意?想的美!”
叉着腰的灯芯一蹦老高。
“我上辈子不随别人的意,这辈子也休想!”
被灯芯的样子气笑,秦远山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是哪拱出来的人儿,没见过。”
灯芯一挥手打开那双大手,眼里带着愠怒,抬起下巴,气势很足。
“你没见过的多了,你见过末世吗?
你见过生孩子为了卖给别人做实验的吗?
你见过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人吗?
你见过为了一口水,把人的脑袋砸烂眼睛不眨一下的人吗?
你见过啥,你啥也没见过。”
秦远山的手顿在空中,缓缓放下。
他看不懂眼前的女孩,也听不懂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他却听懂了那些情绪,那种无声的呐喊。
灯芯生平第一次吐露心声。
无论末世还是如今这个世界。
秦远山走在灯芯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执拗又无辜。
楚灯芯走到了家门口叹了口气,转身。
“你就当我说胡话,忘了吧,我妈是个好女人,我得护着她,我不当那些话是回事,她要哭死的,你明白不?”
秦远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好看眸子里的光暗淡了许多。
“我相信你。”
灯芯有点想笑,歪着脑袋看着这个能卖好多钱的男人。
“你知道吗?如果在末世,我能卖你八个来回。”

回到家的灯芯摘下兔皮帽子挂在墙边钉子上,桂芝仔细拍了拍她身上的雪。
蝉花手里拿着不知哪来的瓜子,塞进她的手里。
“凤婶儿给的,还夸大姐是个好孩子,你咋就成了好孩子?”
灯芯笑了笑,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瓜子,哗啦啦洒在炕上。
“我长的好看呗,桂芝,咱家连个镜子都没有,我都不记得自己长啥样啦。”
杜鹃跟着叫道。
“我啥样儿,我有大姐好看不?”
狠拍了一下灯芯的屁股,桂芝笑骂。
“等咱家有钱了,第一件事买面镜子,让你们姐仨好好照镜子。”
夜里。
娘几个躺在炕上,蝉花杜鹃打起了呼噜,在黑暗中的桂芝出了声。
“灯芯儿,妈知道你受委屈,妈对不住你。”
楚灯芯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桂芝还是知道了。
“你咋这么憋的住?以为你还得跟以前一样哭天喊地。”
“妈错了,妈改,灯芯儿~”
“啊?”
“我不给你拖后腿,可怜别人不如可怜自己。
我不哭,以后的日子咱就笑着过。”
“嗯。”
从这一天开始,桂芝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受了哪样刺激,一天嘴里哼着歌,煮粥的水都少放了不少。
蝉花杜鹃在屋子里瞎跑,也不会挨骂,跑的更欢快了。
一早,灯芯紧了紧兔毛帽子,在桂芝的歌声里出门。
呼号的北风不再凶猛,天上隐约露出一点蓝。
估计明天就能上山打猎。
灯芯特意从屯子里绕了一圈,大摇大摆。
家家门户紧闭,没一个出门的。
“这灯芯老虎了,泼屎她都能干出来。”
“该!不这么厉害,得被欺负死。”
“你咋这么冲?我对你还不好?”
“好个屁!你妈说我的时候,你咋不还嘴。”
转了一圈也没见一个刺头出来,灯芯觉得无聊至极,悠悠然就去河边。
屋子里的楚春华站在窗户边恨的牙根痒痒。
“妈,我咋还觉得一股屎味儿......”
李美玉坐在炕头,东闻闻西闻闻。
“姐,我也觉得有股屎味儿......”
楚春华一拍窗子,猛地回头,龇牙咧嘴。
“一天屎屎屎,就不能说别的啦?养你们两个窝囊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炕沿子上抽烟袋锅子的李有福低眉顺眼,头都不抬一下。
谁敢去找麻烦,那当兵的那天可是扯着楚灯芯的手,谁知道咋搭隔上的。
非为了那点粮食给李富贵说媒,被打的鼻青脸肿回来还不知道厉害,扯老婆舌找痛快,真痛快了。
被人打的又痛又快。
这下好了,当着全屯子面被喂了猪屎,彻底抬不起头。
那孟家小寡妇都不给自己好脸子看。
出不去门的他,只能天天窝在家抽旱烟,看着那张死人脸。
气鼓鼓的楚春华一把扯过挂在墙边的干苞米,坐在窗户边发狠地撮成粒,掉在新买的簸箕里。
姐弟俩不敢再吱声,可李美玉心里可惜自己的新棉袄,刚用布票扯得蓝布,穿上才一天,还没等去跟小姐妹炫耀完,就扔在了外边儿,洗都没法洗,只能扔。
屋里头臭得人恶心,黄泥墙根本擦洗不出来,吃饭都是一股子屎味儿。
更可气的是秦远山竟然护着楚灯芯!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肯定是她勾引的。
可是他俩咋认识的?
死丫头,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站在河边的灯芯打了个喷嚏。
谁想我?
桂芝也是的,才离开这么一会,就在家里念叨。
拿着刚从树根底下刨出来的冰镩子,她用脚扫了扫积雪,露出冻住的冰口上。
一顿操作猛如虎,拉起打开冰口里的渔网,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越费力她越高兴,指不定能捞出多少鱼来,也不知道桂芝今天能不能批准吃鱼吃到饱。
被拖上来的渔网装了不少,活蹦乱跳的鱼翻腾没两下就冻住,还维持尾巴卷起的模样。
鱼获被摊在冰面上,楚灯芯眉开眼笑。
粘团子,滑子,哲罗大大小小啥都有。
滑子最鲜,哲罗刺儿少,粘团子没鳞,估计蝉花杜鹃最爱。
收罗了渔网里的鱼,通通装在桂芝封的布兜子里,渔网又被放进洞里,不迷信的她也学着记忆里的原主,虔诚的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快来,快来,都到我的网里来。”
背着一口袋的鱼,没有先回家,直接去了大队上。
敲门声打断了秦远山手里的活儿,桌面上一整排的子弹站得整整齐齐。
一开门就是又像个雪人一般的灯芯,白色的兔毛帽子底下是红红的小脸蛋,眼睛弯弯,睫毛上是落雪,像两把小扇子,嘴巴肉嘟嘟地荡漾着微笑。
看呆了的秦远山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定定地看着,挽着的袖口下青筋浮起,指节分明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门把手。
“嗨!”
灯芯举起左手,歪头笑得坏坏的。
半天都不见秦远山让自己进门,索性挤开他的身子,钻进屋里。
穿着白衬衫的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沾着的雪粒,眼眸里的光闪了闪。
进屋灯芯就扔下肩膀上的布袋子,发出‘咚’地一声。
秦远山回身就看见灯芯在拍花棉袄上的积雪,落在地上,迅速化成一摊水渍。
蹦蹦跳跳半天,那积雪还牢牢地粘在她的肩膀后面。
他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拍一拍,毕竟,穿着湿了的花袄容易生病,生病了估计连药都买不起......
灯芯突兀地转过身来,他伸出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了好几秒,最后出现了透明的蚊子,他象征性地扇了扇空气,又缩回手。
“你猜我带回来啥?”
秦远山也不说话,只是又坐回桌边的凳子上,面对着她。
狡黠地扇着眼睛上的小扇子,灯芯不客气地一下坐到平整的床上。
“你看看,我牛不牛。”
打开破烂的口袋,里面的鱼都瞪着黑色的圆眼睛齐齐看着他。
灯芯两只小脚荡来荡去。
“我拿走几条,剩下的你帮我拿去供销社,换三斤高粱米,其它兑成钱,不知道能换多少......”
秦远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那刚换的床单。”

秦远山正襟危坐在炕边,另一头的灯芯和两个孩子撅着嘴。
桂芝只让她们一人咬了一个山楂,就拿到屋外,插在雪堆上。
说什么好东西别一下吃完,每天才有得吃。
锅里的鱼香味四溢,桂芝麻利地把鱼盛出,把家里最大的碗拿出来,从粥里捞出高粱米,端到秦远山面前。
他本来想进来呆一下就走,被灯芯妈好好按住不让走。
等鱼端上来,三个撅嘴的立刻坐到桌前,两眼放光。
桂芝把最大的一条鱼夹起放在他的碗里,眼巴巴看着的灯芯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蝉花杜鹃一脸期待地看向桂芝。
“吃吧吃吧,吃饭还堵不上嘴。”
如果末世的灯芯为了生存,像一头独狼,如今的她,是一头饿狼。
秦远山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鱼夹给灯芯,自己端起了高粱米粥。
好人呢,大好人。
灯芯对着秦远山竖起大拇指。
“你这孩子,你给她干嘛!”
桂芝立刻又夹了一条放在他的碗里,盯着他越看越喜欢。
皮肤白净,眼眸深邃,这鼻梁又高又直,面上带着冷峻,但是心细心善。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他,快速吃完,放下筷子就礼貌告别。
桂芝目送着骑马离去的背影,回屋就看见灯芯还在那埋头苦吃。
“这远山是个好孩子。”
“啥远山近山,人家有姓儿,秦远山。”
白了一眼她,桂芝又叹了口气。
“你爸年轻时候也可精神了......”
灯芯迅速扒干净碗,起身就去拿扁担。
“我去打水。”
不是她不爱听桂芝追忆似水年华,主要听了七百多遍,着实有点耳朵疼。
屯子里有一口深井,大家都要去那排队打水来用。
有时候排得久了,还会拿着自家的桶占着地方。
从那次收拾了楚春华一家以后,都老实不少。
一看见她挑着扁担过来,众人都自动闪出一条路。
跟在队伍后面,前头正是在那排队的李美玉。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爹妈都跟鹌鹑一样不出门,只苦了她和满仓。
满仓挑了好几天,今天说啥不来了。
没办法,她只能来挑水。
人群里窃窃私语,站在前头的李美玉才后知后觉,回头一看,楚灯芯冷冷的看着她。
她心里的火腾得起来。
切,丧门星,臭不要脸。
摇着辘轳的吱呀声让她心生一计。
排在前头刚打好水的孟寡妇挑着扁担,盛满的水桶晃晃悠悠。
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井水边都是冰,一不小心就容易摔跤。
刚走到李美玉身边,李美玉不动声色用脚推了推脚底下的水桶。
“哎呦!”
孟寡妇摔倒,扁担上的水桶摔飞了出去,水桶里的水刚好泼向站着的灯芯。
灯芯咧嘴一笑,灵巧转身躲闪,泼在地上的水还是溅了些在她身上。
众人惊呼,男人碍于她寡妇的身份没有上前,女人更是不想帮忙,好像她身上带着啥脏东西一样,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晦气,死老公的晦气。
灯芯滴溜溜躲开,又转过身去扶摔在地上的孟珊珊。
嫁了人的女人自动失去了姓名,都只叫她孟寡妇,可她也才三十岁,带着个五岁的儿子跟公婆住在一起。
“珊珊姐,摔到哪没有?”
“没事,地上太滑了。”
一旁的李美玉大失所望,躲得还挺快。
悠悠然在旁边说道。
“孟寡妇,水井边不好走,你还不瞅着点。”
艰难爬起的孟珊珊拿着水桶匆匆赶回家换衣裳,这大冷的天,湿了衣裳,冷得浸骨头。
楚灯芯不动声色继续排在李美玉身后,出奇的安静。
终于轮到了李美玉,她娇滴滴地喊排在前头的大川帮自己在井边拉水桶,摇辘轳。
大川人高马大,典型的北方汉子长相。
一直都对李美玉一颗红心向太阳,如果她点点头,他可以这辈子给他们家挑水,哪还需要她吃这个苦。
大川干得起劲,以为终于得到了她的青睐,分外卖力。
给她装满了两个水桶,还贴心地摆放好,架上扁担。
灯芯上前一步,快速摇辘轳将小桶里的水倒进自己的水桶。
接着好像脚底一个打滑,手里的一桶水结结实实地倒在一旁的李美玉身上。
还在众人眼里享受大川的殷勤,冰水兜头浇下,李美玉一声尖叫,响彻靠山屯。
“呀——”
她怒气冲冲回头,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罪魁祸首。
“你,你,你是故意的!”
“水井边不好走。”
排队的众人捂嘴偷笑,这不是刚刚李美玉揶揄孟寡妇的话嘛。
大川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美玉,赶紧回家吧,别再冻感冒了。”
浑身湿透的她被小风轻轻一吹,侵入骨髓的寒冷让她嘴唇发紫。
一把推开大川,抬腿就要跑。
可浇上水的冰更滑了,一个起飞,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
灯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听着灯芯的大笑,众人实在憋不住,也都笑出了声儿。
摔得头晕眼花的李美玉,终于憋不住,呜呜哭起来。
大川手忙脚乱地抱起大哭的心上人,往美玉家狂奔。
楚灯芯笑得直不起腰,并没瞅着排队的白卓,站在队伍里,眼光灼灼地看着她。
喜滋滋挑着担子的她,刚到家就看见秦远山站在门口。
还没等走两步,李满仓拿着把砍柴刀脸涨得红彤彤,跳了出来。
“你欺负我姐!”
灯芯蹲下,水桶稳稳落地,蔑视地看着眼向跟自己一般高的堂弟。
她慢条斯理抽出扁担,在手上掂了掂。
秦远山看着那把抽出的砍柴刀,心头一沉,还没等他迈步去阻止,就停下步子。
因为眼前的一幕,他着实为这个持刀行凶的人捏了一把汗。
扁担被灯芯耍得虎虎生风,一扁担敲得满仓鼻血横流,又一扁担,打落他手里的柴刀。
再一扁担,满仓被打得跪在地上。
灯芯扁担落地,重重立在雪地上,炸起一蓬雪花。
“叫姑奶奶!”
李满仓捂着鼻子想要起身,一个扁担的虚影呼啸而来。
满仓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他模糊的视线里,脚步越来越近,鞋面上的针脚他都看得清楚,一道声音落下。
“叫姑奶奶!”

秦远山夜里睡得不安稳。
闭上眼就是灯芯趴在自己身上,二人四目相对。
翻身翻得睡意全无,他索性坐起神来,看着窗外的积雪发呆。
昨晚屯子里家家户户都在被窝里谈同一件事。
屯子竟然进狼了?
竟然被灯芯打死了!
躺在被窝里的楚春华听着李有福绘声绘色地讲述,气得直翻白眼。
“她?”
“也有人说是秦远山开的枪。”
“那不明摆着就是那小子打死的!
小骚蹄子,不知道使的啥招儿,把那小子也给迷糊住。
昨天美玉回来就说,秦远山把她背屋去了。
呸!
臭不要脸。”
李有福翻了个身,懒得听她咋咋呼呼。
队长两口子也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大凤侧躺,看着老许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我就说这丫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多危险啊,旁边屯子都说咬死一个人。”
“我也纳闷,她现在咋能耐这么大。”
“那还不是跟小秦学的,我看他俩有戏。”
“一个知青,有啥戏?还不如找个老实本分屯子人,他迟早要走的。”
“唉......可惜了,俩人长的都俊,那孩子生出来得多好看。”
“你净整没有用的。”
大凤凑了凑,凶巴巴地说道。
“啥有用!啥有用!”
被吵的耳朵疼,老许捂住耳朵,被大凤一把拉开。
老许连连求饶,大凤憋不住笑,挤在老许身边。
天光慢慢照在莹莹白雪的村庄。
秦远山穿戴整齐,牵出‘追风’。
刚走到破屋门前,桂芝就走了出来。
“远山,你要去镇上?”
“嗯,刚好去办点事。”
“灯芯还在炕上,我叫她出来。”
“不用了,昨晚的狼皮你拿给我,我看供销社收不收。”
“成,不收也没事,可以给灯芯做衣裳。”
桂芝刚到屋里就告诉灯芯秦远山要去镇上的消息。
在炕上扣手指头看蝉花杜鹃疯跑的她,一骨碌坐起。
“我还没去过镇上呢,我也要去。”
蝉花杜鹃叽叽喳喳。
“我也去,我也去。”
“去个屁,你那个脚脖子,你想上天!”
“他有马,又不用我走,我想去看看镇上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桂芝根本不搭理灯芯的碎碎念,拿了皮子转身就走。
把手里的卷好的皮子交到秦远山的手上,她压根没注意到他脸上的淡淡失望。
刚把皮子绑到马鞍上,身后就传来桂芝的骂声。
“你瘸腿吧唧的就想往外跑,不要命了!”
灯芯一瘸一拐推了房门往外走。
身后是哭唧唧的两个娃。
“我要去镇上瞅瞅,有马,天气又好,咋不能去?”
桂芝嘴上骂骂咧咧,却又赶紧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手臂。
“你这给远山添麻烦,人家是去办正事的。”
秦远山接过灯芯,眼里的喜悦翻涌,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变。
“不麻烦,骑马倒也快。”
灯芯扶着‘追风’,拍了拍皮毛发亮的脊背。
“妈,你的远山都说了,可以去,你咋还不让。”
桂芝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秦远山说道。
“那麻烦你了,别让她下马,那个脚还肿那样......”
被一把抱上了马,灯芯左顾右盼跃跃欲试。
这骑马的体验还是头一遭,不赖不赖。
蝉花杜鹃看大姐骑到马上,站在大门口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妈你偏心。”
“姐,你是坏人!”
不放心的桂芝又嘱托。
“就坐上头,别下来,你那个脚脖子还想要,就听话。”
可正在兴头上的灯芯哪还听得进桂芝的话,手抓着‘追风’潇洒的鬃毛,两腿一夹,就让‘追风’掉头走起来。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秦远山手里紧拉着缰绳,拽着‘追风’向外走去。
暴躁无比的‘追风’,此时温驯异常,打着响鼻,悠哉悠哉。
马背上的灯芯却只想感受下,风一般的速度。
飙车飙摩托,滑板滑翔伞。
末世的她把每一项都玩到极致,可末世没有动物,她想知道骑在马上飞驰是个什么感觉。
“可以快点跑吗?”
她的眼眸闪着星星,充满期待地看着牵马的‘杂役’。
秦远山拉着马鞍,长腿一跨,轻松翻上马背,像是飘上去一般潇洒。
两人的身体瞬间贴合在一起,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他的双手环住她,握住缰绳,一夹马腹。’
‘追风’接收到信号,撒开四蹄,加速飞奔。
风在耳边呼啸,看着倒退不停的白桦林,感受着颠簸和速度,灯芯忍不住大声尖叫。
原来骑马的感觉是这么爽。
将她圈在怀里的秦远山,感受怀中小小身体的兴奋,脸上的冰霜融化唇角勾笑,只是谁也没看见罢了。
刚到镇上,灯芯就被吸引住目光,东瞧西望。
原主从小到大都只呆在靠山屯,并没来过镇上,镇上什么样,还是让她充满好奇。
街上的人只看着一对俊男美女坐在同一匹马上,甚是养眼。
灯芯带着狍皮帽,身穿狍皮袄,脚上是犴皮靴,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刚下山来的鄂温克族人。
瓷白小脸,杏眼弯弯,像是仙女下凡。
秦远山一身军装,背脊挺直,修长的身形笼在灯芯身后,修长的手抓紧缰绳,脸庞棱角分明,眼神冷冽。
“你看你看,像是画上走下来的人。”
“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
街上的女孩伸手锤了一把男人。
“看着都饱了,你懂啥。”
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慢走到供销社,秦远山下马,一把将她抱下。
“这就是供销社?”
“嗯。”
灯芯眼睛忙得不行,但是一看着门口的糖葫芦便走不动步了。
糖葫芦插在稻草架上,一串串的山楂包裹着冻得脆甜的糖浆,鲜红诱人。
蹲在一旁的老头脸上带着笑,双手拢在厚厚的棉衣袖管里,见两人站定,赶紧起身。
“闺女,要吃不,今天的山楂大,裹得糖还厚。”
秦远山眼瞅着她的眼泪就快从嘴角淌出来,伸手掏钱,先买了一根最大的。
如果说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那糖葫芦就是第二名。
毫无争议。
灯芯举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脸崇拜地看向他。
“我觉得中国四大发明里头要再加一个。”
“嗯?”
“发明糖葫芦的人真是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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