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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黑月光全文+番茄

独予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艾维斯特皇家艺术学院豪华礼堂,灯光璀璨,姚宫月身着欧阳旭公司顶级设计团队量身打造的中式礼服,造型灵感来自嫦娥奔月,欧阳旭亲自定的主题,妩媚妖娆,撩人心弦,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姬。“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13号佳丽,她是来自华国的姚宫月。姚小姐。”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一身嫦娥造型的姚宫月,怀中抱着仿真兔子,脚下踩着戏曲中的“快步”亮相,一招一式,尽显东方风韵,巧笑嫣然,顾盼生辉。欧阳旭看着台上自信大方,明艳妩媚的小姑娘,很难将她同多年前,那个哭的眼睛红,鼻子红,脸蛋红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她获得了选美比赛的亚军,是艾维斯特学院建校以来,为数不多拿下这个成绩的亚洲籍选手。可能因为有着四分之一的新疆血统,加之祖母是俄罗斯人的原因,姚宫月的五官...

主角:姚宫月洪谨   更新:2025-02-13 2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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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宫月洪谨的其他类型小说《禁锢黑月光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独予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艾维斯特皇家艺术学院豪华礼堂,灯光璀璨,姚宫月身着欧阳旭公司顶级设计团队量身打造的中式礼服,造型灵感来自嫦娥奔月,欧阳旭亲自定的主题,妩媚妖娆,撩人心弦,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姬。“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13号佳丽,她是来自华国的姚宫月。姚小姐。”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一身嫦娥造型的姚宫月,怀中抱着仿真兔子,脚下踩着戏曲中的“快步”亮相,一招一式,尽显东方风韵,巧笑嫣然,顾盼生辉。欧阳旭看着台上自信大方,明艳妩媚的小姑娘,很难将她同多年前,那个哭的眼睛红,鼻子红,脸蛋红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她获得了选美比赛的亚军,是艾维斯特学院建校以来,为数不多拿下这个成绩的亚洲籍选手。可能因为有着四分之一的新疆血统,加之祖母是俄罗斯人的原因,姚宫月的五官...

《禁锢黑月光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艾维斯特皇家艺术学院豪华礼堂,灯光璀璨,姚宫月身着欧阳旭公司顶级设计团队量身打造的中式礼服,造型灵感来自嫦娥奔月,欧阳旭亲自定的主题,妩媚妖娆,撩人心弦,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姬。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有请13号佳丽,她是来自华国的姚宫月。姚小姐。”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一身嫦娥造型的姚宫月,怀中抱着仿真兔子,脚下踩着戏曲中的“快步”亮相,一招一式,尽显东方风韵,巧笑嫣然,顾盼生辉。
欧阳旭看着台上自信大方,明艳妩媚的小姑娘,很难将她同多年前,那个哭的眼睛红,鼻子红,脸蛋红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她获得了选美比赛的亚军,是艾维斯特学院建校以来,为数不多拿下这个成绩的亚洲籍选手。
可能因为有着四分之一的新疆血统,加之祖母是俄罗斯人的原因,姚宫月的五官长的很立体,又有着华国人的精致在,脸很小,骨相完美,皮相优越,所以她那张脸,放在世界上任何一种审美体系下,都是极品。
拿了奖杯下台,姚宫月笑地一脸云霞灿烂,平时不苟言笑的欧阳旭都被她感染,“恭喜你,小嫦娥!”
“谢谢欧阳先生!感谢您和您的团队给我提供的赞助!”姚宫月发自内心的笑时,那张又纯又欲的脸极具攻击性,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欧阳旭喉头发干,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沉。
“对了,欧阳先生,甄甄还好吗,她应该大学快毕业了吧?”姚宫月开口询问。
她同欧阳甄当年可是“京城双姝”号称“南欧阳,北嫦娥”,两人美的各有千秋,京城多少顶级权贵家的公子哥儿垂涎三尺,眼巴巴地望着。
可惜,欧阳甄被家人护地跟眼珠子似的,而姚宫月,没有那么好的命,她出生在最底层,是靠着妈妈和小姨开一个小小的美容美发工作室养大的,自从那件事之后,妈妈和小姨拼了命,用尽一切办法才将她送出了国。
艾维斯特虽说名字响亮,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个野鸡学院,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过来镀金的,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背井离乡来了这里。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一年,正好欧阳旭要来Y国投资,她去兼职拍广告的时候遇见了他,欧阳旭邀请她乘坐他的私人飞机一起过来,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欧阳旭居然还开车带他来了学校,亲自向校董介绍了她。
她也忐忑试探过,“欧阳先生,我们并不是太熟悉,您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欧阳旭只是绅士一笑,“别多心,你跟我家甄甄一样大,我在家听妹妹说过,你是个好女孩,那些事,都会过去的,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看着他疏离眉眼,姚宫月按下了心中所有悸动,对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盛世集团大少爷,贵公子中的贵公子,自己只是个京市胡同里的穷丫头,想什么呢!
“甄甄明年毕业!你呢?”欧阳旭打断了姚宫月的思绪,问道。
“我也明年毕业!”她回完这句,就默默低下了头,原本的好心情,也在刚才那些思绪中荡然无存。
“怎么了?”欧阳旭狭长眼眸眯了眯,“刚才看起来还很高兴!”
这小丫头从小心思重,长大了还是没怎么变。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了!”姚宫月勉强一笑。
“你们很快就要放假了吧,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身边矜贵男人出言安抚。
“放假我还要去做兼职赚钱,机票很贵的,能省就省吧!”自从来了Y国,她从没回去过,妈妈和小姨不让她回去,说机票太贵了,家里都好,让她放心。
她又不敢说自己和洪谨的关系,更不敢告诉妈妈和小姨,洪谨给她花钱的事。
她打给妈妈和小姨的钱,都是自己做兼职模特赚来的,没有一分钱是花的洪谨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同他做感情交易,但是用来给妈妈和小姨的钱,必须是自己用劳动赚的。
洪谨为这事跟她吵过很多次,但是每次她只要说句“看不惯就分手。”他最后总会妥协。
“我在这边的业务近期比较多,到时候带你回去看看,再送你回来!”欧阳旭看着这个坚韧的女孩,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怜惜地拍拍她脑袋。
姚宫月抬头,诧异地看着他,随后莞尔一笑,“好的呀,谢谢欧阳先生!”能多几次跟他相处的机会,她总是舍不得错过。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众多转播机中,有一台机子从一开始,就对准他们在拍,从未转换过角度。
***
J国总理官邸,半夜,大公子私人宅院灯火通明。
从祖父的正宅离开后,洪谨就让人将那边的画面接了过来,此刻,对面巨大投影上,姚宫月笑地一脸娇羞,时不时抬眸看一眼身边的男人,那表情,好不勾魂摄魄,少女怀春!
砰!
手中高脚杯赫然砸向投影,发出巨大声响,一众佣人吓得魂飞天外,个个额角生汗,两股战战。
“姚宫月,你当我是死了吗?”洪谨气血翻涌,怒火燎原,一脚踢飞眼前果盘,将手边能碰到的东西几乎都砸了。
佣人们从来没见过大公子发这么大的火,胆小的一个姑娘吓得直接哭了起来,没人敢上前去劝,只能祈祷大公子的火赶紧消下去。
一支烟燃尽后,冷静下来的男人拿起手机,翻了翻,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谨,谨哥哥!”莉莉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激动地嗓子都破音了。
“是我!”洪谨拧了拧眉心,强行忍耐胸中不适感,“莉莉小姐,我跟月月闹了点矛盾,她现在跟我生气,不理我,还请你帮个忙!”
“好的呀好的呀,谨哥哥,没问题的,月宝可能脑子抽掉了,作天作地的不消停,我就说嘛,放着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跑去——”
一句话没说完,那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随后尴尬笑了笑,“谨哥哥,那个,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月月那长相,不安全,她人又单纯,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伪君子骗,所以......”
月宝单纯?被骗?她遇见骗子恨不得追着人家入伙好吧!
莉莉心中吐槽一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又不是傻子,“谨哥哥,您放心,只要我尤莉莉在,谁都别想把月宝带走!”
“谢了!尤小姐,稍后,我的人会过来接你们,这几天,麻烦尤小姐陪着月宝逛一逛街,所有消费均由鄙人买单!”
“哇!好的呀,好的呀,谢谢谨哥哥,您放心,我一定把月宝给您看住了,保准那些臭男人一个都别想接近她!”

暗夜笼罩天地,凉风侵袭众人,姚宫月冷地打了个哆嗦。
洪谨将人往下挪了挪,大手拍拍她发顶,附到耳边,轻声交代,“外面冷,去车上等我,不许下来,月宝,你清楚我的脾气,乖一点,嗯?”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语气,却压迫力十足,出生在权利之巅的男人,天生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姚宫月最怕他这个样子,每次他这种语气表情,就是真的生气了,乖乖闭了嘴。
洪谨关上车门的瞬间,脸上寒冰迸现,周身煞气萦绕,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欧阳旭。
来到那人一米开外,摸出支烟,歪头点燃,清白烟雾朦胧了男人俊脸,半晌,才懒懒开口,“欧阳旭?”
对面的人,骄傲,狂妄,不可一世。
欧阳旭看着眼前这个正邪难辨却极度危险的男人,雄性本能告诉他,这个男人很不好惹,但是欧阳总裁纵横商界多年,手段心性绝非一般同龄人所能及,坦然对上男人锐眸,“她不愿意跟你走!”
“是么?”洪谨邪肆一笑,“我女朋友,愿不愿的,轮得到你来管?”
“女朋友?”欧阳旭扯唇,似是在玩味这句三个字,“我怎么从没听小嫦娥提过,她交男朋友了?”
洪谨闻言,邪眸瞬间覆上寒冰,夹着烟的右手一个震颤,自胸腔漫出几个音节,“小嫦娥?”
这是她的小名?还是,她专属于这个男人的称呼?
她从没跟自己提过,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当了她一年男朋友,却从别的男人口中得知。
洪谨狼眸静静睨着眼前男人,足足十几秒,随后冷声道,“小嫦娥?你他妈什么东西,敢这么叫老子的女人!”
从来矜贵清雅的洪公子,被逼得骂了脏话,一旁的洪杰算是开了眼,知道他是真动了肝火,刚想上来劝两句,便看见自己那风光霁月的堂兄,挥着拳头砸向了一旁站着的男人。
欧阳旭从来不是会吃亏的性子,挨了一拳,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的,挥拳反击,电光火石之间,两个男人打得不可开交。
车上的姚宫月看见这一幕差点被吓傻,连忙从车上跑了下来,“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洪谨从小练泰拳和高棉拳,又有过两年军旅生涯,一般的保镖连近他的身都困难,欧阳旭在他手底下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
一分钟不到,欧阳旭已被男人一脚踹翻在地,洪谨还欲上前,突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哭的泪流满面,挡在自己面前,“你再敢动他一下,就先打死我!”
洪谨眼睁睁看着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妖精,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伤心流泪,平时娇气的要死,此刻却光着腿跪在糙冷的路面上,问那人,“阿旭哥哥,你怎么样了?”
“姚宫月!”洪谨一把将人拽了起来,气地嘴皮都在颤抖,冷沉俊脸爬上血丝,“你心疼他?”
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俊眸震颤,像是暗夜孤鬼,狰狞凄凉,“我他妈还没死呢,你当着我的面,心疼别的男人?”
啪!
姚宫月脾气上来,脑子一空,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跑来发什么疯?到底有完没完了?”
洪大公子从小众星捧月,连重话都没怎么听过,何况被人甩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夜间格外刺耳,一旁的洪杰差点被这一巴掌吓地背过气去。
这是什么修罗场?自己亲眼看见将来的顶头上司,J国太子爷,将来的最高国家领导人,被一个小丫头甩了巴掌?他恨不得自己立时眼瞎了。
那一巴掌甩出去,姚宫月就后悔了,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曾经的金主爸爸,交往期间对自己宠爱有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惊讶男人俊脸,奶怂奶怂地道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疼不疼?我手这么小,应该不太疼~吧......”
她越说越心虚,一个劲地往后退,眼看着就要退到已经起身的欧阳旭怀里。
洪谨闭眼,沉吸两口气,随后猛地一把将人扯进自己怀里,拉起她白皙柔荑,放在心口,“我这里疼,月宝,从来没他妈这么疼过!”
他向来强势霸道,很少见他露出这种神情,姚宫月怯怯地想要将手抽回,被男人拦腰抱起,“跟我回去!”
欧阳旭哪里肯放人,锐眸瞪向一旁反应迟钝的保镖。
几名保镖上前,拦住洪谨去路,男人脸上满是不屑,不必他再出手,自会有人出来解决。
洪杰狼眸一眯,自后腰掏出M1911手枪,直抵欧阳旭脑门,“欧阳先生,人家两口子的事,外人还是少插嘴,我们家大公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你干什么?”乖了没到两秒的姚宫月再次挣扎起来,小手用力捶打男人壮硕胸膛。
“给我老实待着!”洪谨不发好气,大掌将不安分的脑袋重新按进自己怀里。
四周空气陷入诡异安静,谁也不愿退一步,却谁也不想先动手,互相都在评估对方的实力。
“洪谨,阿旭奥不!欧阳先生,他是我叫来帮忙的,你不能这么对他,尤莉莉出事了,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跟你吵架,求你了,放我回去好不好?”
姚宫月知道洪谨性格遇强则强,这种时候只有服软最好用。
“我是死了吗?”洪谨侧脸,凝向对面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谁没事找前男友帮忙,说的清么!”她小声嘟囔一句。
“姚宫月,你再敢说老子是前男友试试!”他彻底被激怒,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妖精算了。
“我不想跟你争这种无聊的事,我要带莉莉去医院,快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想要落地,却被男人死死禁锢在怀里。
“消停点!”男人拧眉,唬了唬不安分的小东西,沉声道,“我让阿杰留下来处理!”
说完,给了洪杰一个眼神,自顾自地带着人往车旁走。
“等等!”姚宫月推了推男人,“我得给人家说声谢谢!放我下来!”说完,她美眸瞪着洪谨,一副你不放试试看的奶凶模样。
洪谨见她愿意跟自己走,想了想,将人放了下来,“一分钟!”

佩卡姆混乱汽车旅馆。
欧阳旭和姚宫月赶到时,保镖已经将几名非籍歹徒控制住,只有里面衣衫不整的尤莉莉,保镖们不知该如何处置。
被绑在地的歹徒蛮悍壮硕,死命挣扎,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想也不用想,他们赶来之前,尤莉莉经历了什么。
姚宫月颤抖着将手搭到门把上,想要推门而入,却被欧阳旭阻止。
濡湿明眸对上男人担忧俊脸,她沉吸两口气,“我没事,阿旭哥哥,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莉莉她,是我最亲近的人,她现在需要我!”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你——”
欧阳旭话还没说完,昳丽女孩出声打断,“世间黑暗肮脏,我见的,不比你少!”
她说完,毅然推开门挤了进去,随后将门阖上。
昏暗潮湿的小旅馆内,满地狼藉,姚宫月被那糜烂气味熏地眼冒金星,却依旧强忍着呼唤闺蜜,“莉莉,我是月宝,我来救你了!”
不大的房子,几乎可以一眼望遍,其实她已经看见了抖动的窗帘,但是不确定尤莉莉现在是否愿意见自己,只能站在不远处试探。
“莉莉,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几个王八蛋的,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
房间里依旧诡异的安静。
姚宫月静静站了几分钟,再次开口,“莉莉,如果你需要空间自己冷静冷静的话,我可以先在外面等你,我一直在!”
说完,见那边依旧没什么反应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月宝!”
终于,在门把手被拧动的瞬间,窗帘后面传来尤莉莉颤颤巍巍的声音。
“月宝,你会嫌弃我吗?”尤莉莉几乎是哭着问出的这句话。
“不会!莉莉!你是受害者,这不是你的错!”好闺蜜坚定出声。
“月宝~”尤莉莉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姚宫月强忍着眼泪,来到窗边,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尤莉莉的瞬间,她还是被吓到了。
她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到处是淤青、擦伤,还有,鞭痕!
头发披散像个疯子,嘴角,眼角,全是淤青,脸肿的不成样子,腿上隐约可见干涸的血渍,双手抱膝,浑身颤抖。
姚宫月几乎将嘴皮咬破,扯下床单,披到了尤莉莉的身上,将人裹的严严实实后,双手捧起她的脸,郑重其事,“莉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听我说:
第一,你需要先跟我离开这里,回去收拾一下。
第二,我们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保留证据。
第三,你需要打阻断针。”
姚宫月从来都是软绵绵的,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娇样,尤莉莉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果断清醒的一面,一时之间有点怔愣。
“莉莉!”见她没反应,姚宫月以为她被吓傻了,鼓励道,“别怕,只是以防万一,阻断针很厉害的,只要打上,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肯定没事!”
尤莉莉完全没了主意,任由好闺蜜安排接下来的一切。
保镖被姚宫月叫了进来,将尤莉莉抱上了车。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当地警方处理就可以了,谁知,车子马上出发的瞬间,被姚宫月叫停。
只见她从车上下来,跑到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双胶皮手套,戴上,随后,从路边捡了块大石头,装进了自己最新款的香奈儿小挎包。
同保镖队长交代了几句,队长为难看向欧阳旭,欧阳旭面无表情,挥挥手,示意按她说的办。
于是,原本被押在原地等待当地警察过来的几个歹徒,被保镖双手反绑,强制压在地上。
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发起疯来也是凶悍,抡起装了石头的小包包,照着几个歹徒裆部,狠狠砸了下去,旁边“观刑”的众人皆倒吸凉气,终于理解那句“蛇蝎美人”是为何意。
洪谨带着人疯了似的赶过来,一个急转弯刹车撕破暗夜。
冲到近前,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会相信,他养了一年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作精”居然能如此强悍,拿着包包冲着几个男人的命根子猛砸。
男人淡淡扯了扯唇,凉眸看死人似的睨了那几个垃圾一眼,随后,颀长身影笼罩下暗影,盖在嚣张女孩头顶,声音低沉压抑,“怎么回事?被欺负了?”
后脚赶过来的洪杰也怔住,先是一愣,随后看见姚宫月那一脸淡定,人畜无害的表情,哈哈笑起来,“阿瑾,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娶这个小东西不可了,这也太有趣了,怎么想的,哈哈哈......,打人还怕累手,还知道戴个手套......”
姚宫月看着旁边一冷一笑两个男人,傲娇撇了撇嘴,嫌弃瞪了洪杰一眼,将包包里的石头倒了出来,脱下手套,砸到洪杰脑袋上,“我是怕砸出脏东西溅我手上,笨蛋!”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欧阳旭的车走了过去。
“啧啧啧,阿瑾,她,她居然给包里还装了石头,真是心狠!”洪杰这会笑不出来了,明显被这个丫头狠辣的手段镇住。
洪谨眼睁睁看着她对自己视而不见,径直朝着别的男人走了过去,眸底暗潮翻涌,曲了曲手指,抬腿追了上去,两步追上傲娇背影,大手拢住纤腰,一个用力,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没看见我?”男人声音冷沉低哑,压抑着怒气。
“洪大少,您没事就开着车出去兜风遛弯约妹子,别人的闲事,少管!”小丫头一副“跟你不熟”的表情,用力推着男人铁臂,“松开,我还有事,没空陪你玩!”
“姚宫月!”洪谨感觉自己脑门都快炸了,手底下用了几分力道,疼地怀中少女惊呼,“你弄疼了我了!”
“怕疼就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掐死你!”男人声线凌厉,压抑浓重怒气,脱下黑色外套,单手将人扛上肩头,用外套遮住迷你小短裙下的迤逦风光,转身朝着自己的科尼塞克走去。
“你放我下来!”姚宫月除了腿弯和屁股被男人大手拖着,上半身悬空,完全没有着力点,只能抱着男人的脖颈哭哭唧唧大喊,“还有没有王法了,恶霸当街抢人了~”
“慢着!”两人打闹着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传来清润沉稳男声。
洪谨长腿顿住,墨眸一眯,眼中杀意迸现。

L市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整个城市还笼罩在一片凉白之中,可能连风都不知道,市郊的一架私人飞机,带走了一位昳丽的姑娘,同时,也带走了一个男人的大半条命。
昨晚,被小妖精灌了个烂醉,洪谨意识恢复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向来自律,像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男人摇着发蒙的头,匆匆洗了把脸,刚想给她的小东西打电话,那边父亲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瑾!”电话那头,洪桑能一脸疲惫,但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却迸射着凌冽的凉光,“秘书说,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已经超过十多个小时没联系到你的人了,出什么事了?”
父亲很少关心他的行程,对于这个儿子,他信任到了甚至可以将一部分国家大事交给他暗中处理的程度。
“没事,父亲。”洪谨揉着太阳穴,沙哑嗓音干涸低沉,“我有点私事处理了一下。”
“嗯!”电话那边的男人依旧沉着清冷,“你还年轻,贪玩也正常,只要不耽误正事,我不会多加干涉,只是,阿瑾,要处理干净,别留隐患,懂么!”
洪谨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着手机屏幕,半晌,才无奈笑笑,“父亲,我对玩女人没兴趣!昨天是去陪女朋友了,这次回来,就会带她来家里,商量结婚的事!”
洪桑能没想到儿子突然会提结婚,冷硬脸上罕见有了点波澜,“结婚?之前没听你提过,哪里的姑娘?”
“华国人,之前只是在谈恋爱,最近突然想结婚了!”年轻男人一脸淡然,仰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洪桑能沉默几秒,随即说道,“虽说,自老国王和你祖父开始,我们一直同华国友好,但是家族长子突然娶个华国姑娘,恐怕还是会有麻烦!”
政治斗争波诡云谲,东南亚顶级权利世家的长子嫡孙,娶了个华国女人,无疑是向世人释放洪家接下来几十年的政治倾向,届时,一旦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洪家在国际上,外交上,都会面临不小的挑战。
“父亲!”清冷长子淡然一笑,“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麻烦么!洪家,面临的麻烦还少么,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长子从来不会口出狂言,他说能处理好,就一定不会有后患,新任总理日理万机,没有太多时间同儿子寒暄,说了句“尽快回来!”便挂了视频。
睡了一个早上,待处理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男人匆匆填了填肚子,一直忙到了日落西山,才想起小丫头昨晚交代的回家才能打开的“惊喜”。
来到客厅,粉红色精致的礼物手袋安静躺在茶几上,不等他坐下来,门铃响起,门口屏幕映出洪杰那张讨人厌的脸。
随手按下了开门键,头都没回,自顾自拆起了礼物。
“阿瑾,回去的日子定了没,昨晚跟你家小妖精怎么说的!”杰进门大大咧咧跨腿坐到了对面沙发上,“干嘛呢,问你话呢!”
“昨晚,月宝说回去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今晚回复我,她那边安排好了,我们立刻启程。”
洪谨边说,边打开了包装,只是在看见盒子里赫然躺着的“我心匪石”项链时,脸瞬间沉了下来,整个人笼罩进一片黑色沉雾中。
拿起项链,下面压着他给月宝的卡,还有,一封信。
男人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的蜂鸣声在耳畔徘徊不去,颤抖的手试了两次才将那张纸拿了起来。
洪谨,我有很多话,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想来想去,就给你留封信吧。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虽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确是个意外,但后来,我主动靠近你,确实是带着目的,那时候我刚来Y国,语言不通,学习不好,身上没有钱,被同学排挤,走投无路,只能去寻求靠山,正好遇见了你,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
我们交往期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以为你只是花花公子的心血来潮,玩腻了就会同我分手,从未想过将来。
洪谨,对不起,我只是个普通的华国女孩,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们来自不同世界,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实在不该多做纠缠。
忘了我吧,谨哥哥,我只是你生命中,无意间闯进来的一个过客,自此以后,隔着山河错落,我衷心的祝你,得遇良人,一生幸福。
......
客厅壁炉里的火光明明灭灭,热气不断往外冒,不知道为什么,洪杰却感觉偌大的客厅里,结了千年寒冰,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堂兄,满脸枯槁,惨白,死寂,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
洪谨握着那张纸,指尖骨节泛白,他明明一动不动,浑身的青筋却凸出皮肤,几欲炸裂,随意耷拉在眉间的几缕碎发剧烈颤抖,不难看出他此刻极力的隐忍和暴怒。
“阿,阿瑾,怎,怎么了?”洪杰心中忐忑,上前搭上堂兄肩膀。
“没事!”洪谨沉声说了两个字,浑浑噩噩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真,真没事?”洪杰拧着眉,担心看着他寂寥背影。
男人没说话,挥挥手,拖着步子往里走。
噗~
不及怔愣在原地的男人反应,一声闷哼后,洪杰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后,朝着地面直直栽了下去。
“阿瑾~”
洪杰咆哮着追了过去,但人已经不省人事,直直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纸。
......
洪谨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阿谨,你醒了!”一旁的洪杰满脸愁容,倒了杯水递给他,“还好吗?”
洪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颤抖着挤出一个字,“查!”
洪杰知道他想查什么,但是站在那里,拧着眉没动,纠结了半晌,咬牙狠狠抹了把凌厉短发,“阿瑾,半小时前,家里打来电话,哈格努亲王联合金边宪兵副司令,囚禁了三叔,发动兵变,已经将大皇宫和总理官邸围了,现在消息还没散播出去,祖父和大伯父正在同他们周旋......”
形势已经说清楚,怎么选择,他不必再开口。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俊脸阴森可怖,双拳紧握,几秒后,闭上猩红双眼,咬牙颤抖,挤出两个字,“回去!”
没有人看见,男人左眼一滴清泪,划进了刚毅短发。

姚宫月最终还是没有离开,洪谨不准,她就逃不掉。
面对洪谨的要求,她从来都只有高高兴兴接受和作闹一通,最后不情不愿的接受两种结果。
洗完澡出来,床上少女一脸严肃玩着手机,男人不悦抿了抿唇,“这么晚了,跟谁发消息呢?”
“我问问莉莉回去了没!”姚宫月头都没抬,随口回了一句。
其实在洪谨洗澡的时候,她先是同欧阳旭打了电话,道了歉,确定那边没事后,才问的尤莉莉。
“我倒是没想到!”男人掀开被子,坐到她身边,将手机拿掉,关机,随后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小野猫发起狠来,也挺狠的,嗯?手打疼了没有?”
“现在才想起来问人家手疼没疼,是不是晚了?”少女慢慢扯出柔荑,单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洪大少!”
她边说,边坏坏地勾着男人浴袍腰带,慢慢靠近,“你,该不会,是什么恐怖分子,黑帮少爷吧!”
小妖精狡黠目光四处点火,活像个勾人的精魅,男人口干舌燥,一把捞过纤腰,“月宝,以后,少看些脑残剧,嗯!”
说完,像个瘾君子一样,埋首在她脖颈间,贪婪攫取。姚宫月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像是从肉里透出来的那种,洪谨第一次闻见,就跟上瘾了一样,每次一靠近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紧紧贴着她,吻她,占有她,甚至好几次,都想把她生生吞进肚子里。
男人越吻越激狂,本就单薄的吊带,被他整个推到了脖颈,浑身羊脂白玉般的美好身体,刺激地男人莫不癫狂。
“月宝,你真美......”他的眼角染上嫣红,喘着粗气,大手一寸一寸,在少女身上迷恋游走。
“洪谨......”
自从男人摊牌后,姚宫月毫不怀疑,他是真的不想分,依着他的脾气,如果自己再拧着非要分,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还有欧阳旭,他一定会对欧阳旭下手。
所以才假装被他哄好,再从长计议,只是这个狗男人,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色鬼投胎么。
“你说过,我不愿意,你就不碰我的!”她娇娇嗲嗲地推着男人作乱的脑袋。
“嗯,那你愿意吗?月宝?”洪谨两臂微撑在女孩两侧,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盯着她嫣红羞面。
“不,不行!”姚宫月半侧过脸去,害羞带怯,“没有结婚,不可以!”
男人身子一僵,“月宝,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一定会娶你的!”
他俯身,一下又一下,轻吻着她的眼睛,鼻子,红唇。
“那就等结婚再说!”姚宫月双手捧起男人俊脸,认真道,“你要尊重我!这是对你的考验!”
男人被她撩拨的有口难言,喉结滚了滚,“宝贝儿,你都考验了一年了,还没考验够么?我都成什么样了,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他额间漫上细密汗珠,喘着粗气,俊眸幽怨可怜,无声乞求。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谨哥哥!人家看好你呦,么么哒!”她说着,攀上男人脖颈,自坚毅脸颊落下一吻,妖里妖气,“谨哥哥,人家好困呐!”
“小妖精,老子迟早被你玩死!”男人说完,摁着她,惩罚性地吻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发现,煎熬的是自己,冲进了卫生间。
***
半夜,静谧室内,床头暖灯昏暗幽黄,沉睡中的少女忽地睁眼,看了一眼旁边抱着自己沉睡的男人,屏住呼吸,从他怀中挪了出来。
小心拿过男人放在床头的手机,拨起他大拇指解锁。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不寻常,那么手机这种贴身东西,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谁知,打开手机的屏保就是她的照片,少女拧眉,“偷拍都不知道开美颜的么,虽然本仙女天生丽质,但这拍的也太一般了!”
随后打开相册,大概翻了翻,几乎全是她的照片,真是见了鬼。
通讯录和聊天记录里,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和特别的信息,简单的像个宅男。
难道,真的是自己狗血剧看多了?
她迟疑着将手机放了回去,看看时间,凌晨三点,算了,再说吧!
小狐狸终究玩不过大灰狼,她不知道,没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沉睡中的男人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大手重新将香软捞进怀里,脑袋蹭到她的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讨厌!”姚宫月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推了推男人的脑袋没反应,认命似地深吸两口气,闭眼酝酿睡意。
翌日清晨,天高云淡。
姚宫月醒来时,身边男人已经不在,自顾自进了卫生间洗漱,虽说她很少来洪谨的公寓,但是衣帽间永远为她准备着她喜欢的设计师工作室的私人订制当季新款。
换上一套娇俏的粉色连衣裙,恍荡来到客厅。
洪谨已经衣冠楚楚,坐在那里拿着平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见她进来,抬了抬下巴,“吃早餐,吃完送你去学校!”说完,又继续低头工作。
他其实一直很忙,即使两人交往的时候,一个星期也就在一起一两天,其余时间都是各忙各的,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低着头慢吞吞的开始喝粥。
半小时后,小作精终于用餐完毕,“我吃完了!”她放下餐具,准备起身。
洪谨抬头,看了看桌上空着的一个小小粥碗,以及——残缺的一圈吐司边,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宝贝儿,吐司边没毒!”
姚宫月毫不在意,“扎喉咙!”
男人早就习惯了她的各种作天作地,宠溺一笑,“好!以后我吃吐司边!”
随后,将自己的手机推到她眼前,“宝贝儿,拉黑删除我的软件,自己加回来!”
“我不!”姚宫月双手抱胸,骄纵看着男人,“我可没同意跟你复合!”
男人俊眉微挑,锐眸扫向眼前昳丽少女,莫名压迫感自四面八方袭来,沉默两秒后,放下平板,抬起长腿,来到女人面前,弯腰,附到她耳边,“来,重新说,宝贝儿,没同意什么?”
姚宫月瞬间就怂了,结结巴巴,“复,复合!”
男人邪眸一笑,大手揉了揉她脑袋,“嗯!乖!加吧!”
姚宫月这才反应过来,跺了跺脚,“洪谨,你又套路我!”

灿阳初升,朝霞万里。
J国,金边,大皇宫。
橘色暖光扑洒在辉煌宏大的金殿之上,琉璃瓦顶熠熠生辉,同不远处的华波列金塔遥相呼应。
大殿之内,鲜花铺陈,银砖圣洁,整块翡翠雕成的佛像宝相庄严,众人注目,见证这场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更迭的任命仪式。
国王颁布完皇家法令,全场起立,皇家乐队奏响铿锵国歌,没有人注意到,角门旁边,一个身影扫过。
父亲权利交接的重要时刻,家族长子却坐立难安,终于熬到父亲接过法令,匆匆离开大殿。
家族突逢变故,祖父宣布卸任总理职位,议会通过了父亲接任祖父权柄的决议,但是交接仪式原本定在两月之后,突然提前,洪谨毫无准备,就被母亲派来的人直接从学校接回了国。
恰巧回国前一天晚上,又跟那个“小作精”吵了架,如今已经第五天,他发出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一条都没回。
按照以往的套路,今天就该发红包雨了,过来大皇宫的一路上,发了多少个红包自己都数不清,对此,他早已轻车熟路。
“月宝,早安!”
“月宝天下第一美!”
“月宝,我错了!”
“月宝,笑一个”
“爱老婆,好生活!”
......
直到手机出现提示,他才停了下来,然后又给她的卡上转去了五十万美元,信息还没发出去,母亲又派人来催,急急忙忙放下手机。
相识一年以来,吵架,道歉这种事,他已经极有经验,甚至总结出了一系列应对策略。
虽说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个小时时差,小妖精这会应该还在睡觉,但是他断定,不出意外,这些红包会被秒收,随后,他就会收到“小作精”发来的暧昧表情,以及娇嗲奶甜的语音。
“矮油,小哥哥,我俩本无缘,全靠你砸钱,看在红包的份上,原谅你好了!”
随后便是爱心,鲜花表情轰炸一通,两人心照不宣,这次吵架宣告结束。
见惯了贵族教育之下,量产的淑女贵妇,他对于那些骨子里就虚伪冷清,自命不凡的高门小姐,毫无兴趣,甚至天然的感到厌恶。
对于姚宫月又作又妖又爱钱这件事,洪谨心知肚明,可他就是爱惨了她这副坦坦荡荡的小模样,她从不伪装心中欲望,就那么妖里妖气地站在那里冲着他一笑,他就甘愿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
可是今天,直到繁琐的仪式结束,当他终于想起这回事,准备打开手机听听小狐狸矫揉造作的撒娇声时,却发现,红包一个都没领,信息依旧一个没回,立时心慌气短,连忙找了机会偷溜出来。
点开她的专属电话,拨了过去,那边的忙音响地人心烦意乱,以前就算两人闹的再僵,她都从来没有不接电话的情况,可是今天,连着打了五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从来沉着内敛,矜贵清冷的贵公子脸上阴云密布,抿唇不发一言。
突然离开几天,都没跟她说一声,加之自己有心晾一晾,收拾收拾她作天作地的毛病,就好几天没主动去哄,小东西估计是气急了,这会那边还是后半夜,她不接电话也正常。
想到这里,俊朗男人眉头才松了几松,摇摇头,重新点开微信对话框:
宝贝,最近家里临时有点事,不是故意不理你,好了,我错了,今晚不是你的颁奖晚会么,我会安排车去宿舍楼下接你,你喜欢的那个裙子和皇冠,也已经定好了,下午四点工作室的人会带过来给你,三天后我回来,庆祝你获奖的礼物到时候亲自补上,好不好?
好了,不生气了,爱你!
编辑完信息,重复检查了两遍,该解释的也解释了,态度也很诚恳,语气用词也很温柔,应该挑不出毛病了吧!
男人自嘲笑了笑,哎,女朋友太能闹也是烦恼,娶回家还有的头疼。
随后,点了发送图标。
几乎是下一秒,屏幕赫然弹出红色感叹号!
洪谨棱角分明的俊脸黑地几乎能滴出墨来,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凉眸逐渐转暗,凝滞盯着那点刺眼的红,握着手机的骨节逐渐泛白,沉寂一分钟后,闭着眼沉沉吸了几口气,才将胸中郁结狠狠压了下来。
姚宫月,居然敢拉黑我,果然是惯上天了,这个月零花钱眼睛哭不肿休想让我给你转。
秘书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大少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夫人到处找您呢!”
洪谨没好气地看了秘书一眼,黑瘦秘书立即闭了嘴。总理官邸谁人不知,大少爷矜贵孤傲,冷心冷情,看似清风霁月,实则发起火来连夫人都要避其锋芒,没人有胆子惹他。
皇家授权仪式结束,用餐宫殿内宾主尽欢,各国媒体已经被妥善安排,权贵之间此刻的利益交换,裙带关联大戏,自然不容外界窥探。
洪谨竭力压制胸中燥郁,任由母亲将那些官家小姐带过来同他介绍。
“阿谨,这是妮娜小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一起玩,你还揪过人家的头发!”高贵雍容的莫夫人带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孩来到洪谨面前,笑着介绍。
洪谨抿唇不语,淡淡点头,以示礼貌。
莫夫人看着儿子神情,一时摸不透他的情绪,只能从那眉间萦绕的隐隐黑气中,判断出自己清风霁月的长子此时烦躁难安。将儿子拉到一边,担心询问,“阿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儿子是当了几十年国家一把手的公公从小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的,向来内敛沉稳,虽说还未毕业,远在欧洲留学,但是暗中已经接触政务多年,至此多事之秋,儿子这种表情,怎能不让母亲担忧。
“没事,母亲,不用担心,今天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会出任何差错,我只是学校那边有点事比较棘手,需要处理。”
洪谨并没有同家里讲自己交女朋友的事,小妖精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再同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带她来见家人比较好。
安抚完母亲,洪谨招呼二弟过来替自己打掩护同内阁大臣们周旋,随后绕到无人角落,打开手机,点进艾维斯特皇家艺术学院官网,今天是该学院的选美比赛颁奖晚会,一定会有相关报道。
果不其然,早早就发布了嘉宾名单。
洪谨沿着名单往下扫,看到特邀嘉宾欧阳旭先生旁的女伴名称—姚宫月时,脸色更加阴鸷暗沉,曲点在屏幕上的手指泛白,强压着滔天怒意。

熬过秋风,终见冬雪。
这几个月以来,姚宫月一直找各种理由躲着洪谨,不是学校有考试,就是外面有比赛,要不就是干兼职。
洪谨被她晾地心烦意乱,好几次堵在教室门口将人强行带走,可也只是匆匆陪他吃顿饭,又撒娇耍赖找借口跑掉。
豪华公寓,清冷寡凉,醉意阑珊的男人领口衬衣未系,露出好看的锁骨,半眯着眼睛,仰面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瑾,我怎么觉着,你最近不太对劲啊,出什么事了?”洪杰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一派萎靡却依旧矜贵的堂兄,眉心紧蹙。
最近金边那边不太平,老爹已经催了他好几次,让他赶紧回去,军队内部军心不稳,他是家族年轻一辈中,最有实力能被授予三星上将的,必须为家族出力,可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阿瑾都还没回去,家族长子不走向政坛,他作为二房却授了军衔,恐怕会被有心之人猜忌洪家内部兄弟不和,这于将来阿瑾掌握大权不利。
“阿杰!”矜贵男人拧了拧眉心,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我母亲今天打电话,让我赶紧回金边,哈格努亲王近期,小动作不断,很可能会反。”
“我就知道皇室那边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我们家老头也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你什么打算?”邪肆男人猛灌了一杯酒,随后疑惑看向对面堂兄,
“阿瑾,雷恩上校回来可能圣诞节前后了,我肯定拖不到那个时候,毕业典礼我就不参加了,你什么时候回,咱俩一起走!”
“再等等!”洪谨烦躁抹了把脸,重新躺了回去。
“我说!”对面一脸雾水的男人踢了踢他沙发腿,“你毕业典礼都完了,宁可一天到晚在书房远程办公都不回家,到底怎么想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洪杰狼眸迸射精光,“阿瑾,别告诉我,你小子要从商,不回去了,我告诉你,做梦都别给我做这个,想让我一个人回去受罪,门都没有。”
洪谨不耐烦地睁开眼,冷眸凉凉看了没脑子的堂弟一眼,“父亲坐在那个位置,多少双眼睛盯着洪家,从商?我答应,你去问问内阁那帮老狐狸们答不答应!”
洪杰松了口气,睨向懒散堂兄,“那你不赶紧回去,待这儿干嘛?”
“我家月宝,就快放假了,我想带着她一起回去,见见祖父,顺便,把婚事定下来!”男人摩挲着手上玫瑰花小皮筋,黯淡了一整夜的眸子,终于闪出点碎光。
这个玫瑰花小皮筋,是上次他将小妖精强制带出来陪自己吃饭,饭后,他不想让她走,小丫头撒娇从头上取下来,戴到他手上,“阿瑾哥哥,人家真的有事,我们华国谈恋爱,女孩子都会给男朋友戴小皮筋,人家的小皮筋给你,就当是你的宝宝陪着你,好不好嘛!”
他被那一波三折的娇嗲声音哄地晕晕乎乎,挥手让司机将人送回了学校,可是,这都半个月了,她还是忙着不见人影。
派过去盯梢的保镖传回来的视频,她最近确实很忙,看着她好不容易认真努力干一件事,男人也就强忍着没去找她。
“什么?你在这儿耗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她?”洪杰两个眼珠瞪的老大,“不是,阿瑾,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正经事耽搁了呢,你,你为了个女人,放着金边一大堆事不管,你你你是疯了!”
他本来很激动,可是说到最后,被堂兄一个毒蛇般的眼神吓地气势缩了缩。
要说这洪杰,也算是东南亚勋贵家族中,数一数二的混世魔王,八岁就扛着枪跟着自己老爹混军队,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了,十六岁带着一个小队,炸了他老子死敌的独子,一战成名。
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他连自己老子都不怕,唯独怕这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堂兄。
当年,他炸死了军队高官的儿子,那人联合部下,带人围了总理官邸,给祖父施压,那时的J国内乱刚平,经不起一丝变故,祖父只能舍车保帅,将他交了出去。
他被拉到军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执行枪决,是当时还在西点军校的洪谨得了消息,匆忙赶了回来。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穿着军装的冷峻少年,一身傲骨,高高在上,孤身来到刑场,看着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的军队高官,气势却更甚一筹,君临天下一般,冷冽说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肩上这四颗星,是当年我祖父亲手所授,你当明白,这枪杆子,洪家,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别人!
今天,你逼我洪家死一个人,看来是没想过来路!那我不妨提醒提醒你,祖父老了,我父亲还在,我父亲不在了,我洪谨还在,洪家,永远是洪家!”
少年无需再多言,周遭一众军官早已冷汗直冒。
老总理扶大厦于将倾,J国上下,无人能撼动洪家地位,眼前少年是洪家嫡子长孙,他的话,就是洪家的态度。
已经很明确了,洪家可以在形势逼迫下牺牲一个二房的男丁,但终有一日,会秋后算账。长官死了独子,可是他们还有儿子,后代的前途皆数捏在洪家人手中,犯不着趟这趟浑水。
最后,连执行枪决的士兵都放下了枪口,众人眼睁睁看着洪谨将洪杰带走,临走还不忘向他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留下一句,“洪家,是J国的洪家,永远为J国流血流汗!”获得一众官兵拥戴好感。
自那以后,洪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行事作风,无不以洪谨马首是瞻,洪谨让他出去留学,考军校,那他就去考,洪谨让他好好磨练,将来接手军权,为家族出力,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咬着牙走到了如今。
可是看着自己向来崇拜如神祇的堂兄,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洪杰心里有点诧异。
“阿杰!”洪谨并不理会堂弟的惊讶,骨节分明的大手揉着太阳穴,疲惫道,“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家族荣耀,国家责任,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并非是属于我洪谨的,你懂吗?”
男人俊眸爬满血丝,看向对面好兄弟,“洪谨,是洪家的洪谨,不是洪谨的洪谨,只有月宝,是属于洪谨的。”
修长手指点上支烟,俊朗眉目隐匿在灰白雾气下,“我就自私这一回!家里让我回去卖命,我总得为自己留口人气!”

偌大官邸正厅,年近八十的老总理正坐高位,猛兽迟暮,余威不减,看着心烦意乱的长孙,虎眸眯了眯,
“你父亲现在刚上任,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正是危机四伏之时,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为过,这个时候,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必须得以家族为先!”
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他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经历过风云诡谲,残酷动荡的斗争且最终带着家族杀出一条血路的老人,他拍了拍长孙的肩膀,
“阿谨,祖父也年轻过,那时候为了你的祖母,第一次拿起土枪杀人,那枪一开,就是一辈子,虽说如今时代不同,但男人行走世间,无非大义和小情两种,洪家可以多一个为情所困的纨绔,但敌人未见得能容下一个没有未来的洪家!”
老人不必言明,长孙心知肚明。
洪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缸边跑马,一个不慎,整个家族都会万劫不复。
洪谨冷着脸,拿出桌上香烟,第一次,当着祖父的面抽烟。
洪帕看着孙子,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欣慰微笑,“我家阿谨长大了,也该担起男人的担子了,有机会,把那个姑娘带来祖父看看,哪家的仙女下了凡,能乱了我们大公子的心。”
听了祖父的话,洪谨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点,扯唇浅笑,“她很可爱,鬼灵精怪的,祖父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你从小就心思深,也不太喜欢说话,我一直以为是我这个老头子太闷了,影响地你少年老成,有个活泼点的丫头在你身边待着,也能让你沾点朝气!”老总理一脸慈祥地开长孙玩笑。
洪谨从来同祖父亲近,心血来潮,拿出手机,点开像册,将茶几上的老花镜给祖父戴上,兴致勃勃地给祖父看姚宫月的照片,整个像册里,全是她的照片,他一张一张点开给老人家看。
“祖父,看看,这就是我给您找的孙媳妇,华国人,漂亮吧!”他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没有了平日里的深沉凌冽,一双墨眸提起自己喜欢的姑娘,闪着熠熠光华。
“她叫姚宫月,在我们学校对面的艺术学院上学,主修芭蕾,性格特别可爱,像猫一样,不经逗,一逗就炸毛,特别爱美,特别会撒娇,您不知道她撒起娇来有多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看着俊逸非凡的长孙像个初尝情爱的高中生一样,滔滔不绝地同自己讲着心爱的姑娘,老总理胸口越来越闷。
他饱经风雨,阅人无数,又怎能听不出来,孙子深陷情爱,无法自拔。而那个姑娘,确实是多年难得一见的长相,可是那眉眼之间,始终带着清醒淡漠,即使在长孙身边笑靥如花,唇角却始终是平的,身体不自觉地带着疏离。
“阿谨!”洪帕打断孙子的话,“你很喜欢这个姑娘?”
“是的,祖父,我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该是我的妻子!”洪谨一脸幸福,“她同意做我女朋友那天,我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祖父,当初祖母同意嫁给您的时候,您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洪帕拍拍长孙肩膀,“那时候祖父就是个穷得连鞋都穿不起的穷小子,你祖母不嫌弃祖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祖父能变成村里的手艺人,这样,就能养活一家子。”
洪谨听出了祖父话外之音,笑道,“她,的确喜欢钱,经常同我说,‘我俩本无缘,全靠你砸钱’,可是,祖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首先,我有钱,钱也是我的一部分。
其次,她很坦荡,别的女人为了钱,但不会明说,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而她不同,她一直说,感觉我的钱比我可爱!”
说到这里,洪谨摇摇头,“你说她傻吧,折腾起人来比谁都精,花样百出,我根本招架不住,说她精明吧,却连装都不装,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来都坦坦荡荡。”
洪帕看着洪谨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心中不由警铃大作,问道,“那她呢?她爱你吗?她是否愿意放弃华国的一切,来这里同你生活一辈子?”
洪谨看着祖父笑道,“她愿意做我女朋友,当然爱我了,我们结婚后,我会去华国买个房子,每年陪她回去住段时间,平时,让她的母亲和小姨住着就行。”
“阿谨!”老总理郑重其事看着长孙,严肃道,“答应祖父,无论何时,你都要以保住洪家,保住国家人民主权尊严为己任,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国家大义!”
洪谨点头,“祖父放心,您一手培养我至今,应当了解我,家国是我的使命,月宝,她是我想守护一辈子的人,我能做好洪家的子孙,也能做好月宝的丈夫,更能做好将来孩子的父亲,我会以您为榜样,披肝沥胆,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
洪帕看着长孙,仿佛重新看见了年轻的自己,这些子孙后代里,洪谨是性情最像他的,听见他这么说,老总理的心也踏实了。
长孙龙章凤姿,放眼整个东南亚顶级贵族圈子,也是佼佼者,高中毕业进入西点军校学习,后来去欧洲取得了经济学硕士学位,如今在Y国攻读哲学博士学位,精通五国语言,手握家族海外投资所有项目,长相英俊,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也会为他动心。
思及此,洪帕自嘲笑了笑,自己是真的老了,为了儿孙的一点事情就关心则乱。
“好了,如果着急,尽快将手里的事情安排好,我同你父亲和你二叔说,下周一你就回去吧!”
老人家总是对孙辈格外宽容。
“嗯,谢谢祖父!”洪谨双手合十,低头,指尖轻抵眉间,恭敬退下。
今晚心烦意乱,干脆回了自己的私人别苑。
坐到沙发上后,重新打开手机,拨通洪杰的电话。
“阿杰,你现在在哪儿?”
洪杰没好气地回道,“还能在哪儿,艾维斯特学院呗,总不能真让那个叫欧阳旭的挖了你的墙角吧!”
“谢了!”洪谨不咸不淡地说了两个字,随后墨眸一眯,“他敢动不该动的心思,就给我剁了,后果我来担!”

中南半岛的季风,不懂四季更迭,吹了大半年,依旧吹不黄落叶,吹不冷晚风......
豆蔻山密林中,被重兵把守的豪华庄园顶层观景台上,白衣黑裤的男人一动不动,身着军装的堂弟进来时,他的发顶已经裹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莫夫人说,不忙的时候,他就久久地坐在那里,望着靠北的方向,摩挲着手臂上的玫瑰花皮筋,眼中枯槁一片,像一棵僵毙于葱林的断树桩。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军事政变,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连祖父都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是这个过分年轻的长孙,带着一队雇佣兵小队,杀了宪兵队副司令的两个儿子,绑着他的长子和两个孙子,来到谈判桌前。
哈格努亲王只有王位继承权,手里却没什么实权,宪兵队副司令年纪一大把,被人釜底抽薪,没有了继承人,他拼了命换来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洪谨算的狠,算的准,算的死。
谈判毫无悬念,宪兵队副司令以叛国罪被送进军事监狱,正好找不到职位来安顿洪杰,洪家因祸得福,将送出去的军权又合情合理地收了回来。
唯一让洪谨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会留下哈格努一条命。
他的枪口直抵哈格努脑门,猩红眼眸目眦欲裂,朝着父亲咆哮,“父亲,留下他,洪家永远有后患!”
洪桑能狼眸紧闭,良久矗立,最终还是咬牙道,“阿瑾,我答应过,此生绝不向哈格努开枪!”
年轻的长子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会为了年少时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将家族兴衰,国家安危抛诸脑后,“父亲!无毒不丈夫,您不能因为对一个死人的承诺,将家族置于危险境地。”
“阿瑾,哈格努没有军权,这次失败,他此生不可能有机会翻身了,将他永久驱逐出境,留下他一条命吧,这是你白娜阿姨一生唯一向我提的要求,我......”
向来沉稳冷情的父亲,也就只有在提起那个叫白娜的女人时,才会露出几分情绪。
“不行!”年轻的长子抵着枪的手臂力道加重,铁齿几乎咬碎,“父亲,妇人之仁,后患无穷!”
“阿瑾!”洪桑能大手握住儿子持枪手臂,用力压了下来,一字一顿,“我,说,放,人!”
儿子最终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家族尊严,父亲威望,收了枪,留了哈格努一条命,却负气出走,来到山中庄园,再也没回过官邸。
“阿瑾,你倒是会享福,金边那么大的烂摊子留给我一个人,真是不厚道!”堂弟身居高位,却依旧匪里匪气,朝着堂兄抱怨。
洪谨抬眼看了他一眼,冷然一哼,将手边一堆文件扔到堂弟怀里,“享福?看看这些玩意儿,这福气要不你来享?”
他只要还喘着气,就得给家里卖命,即使负气离开,总理秘书处的邮件依旧每天不断,二十人的秘书团队在他的私人飞机抵达庄园的第二天就已经进入了外面的办公区,每天海量的文件堆积在面前,与生俱来的责任,他无处可躲。
洪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就头疼,连忙重新扔到了桌上,一个劲的摇头,“我打打杀杀还行,这些玩意儿,还是得你们聪明人来!我可没长那脑子!”
“没有谁天生就该干什么!”洪谨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拧了拧眉心,“阿杰,都是被逼的!如果可以,我宁可选择出生在渔船上,一辈子打渔出海,最起码,能为自己活着!”
洪杰虽是粗糙性子,却能共情他的痛苦,出生在顶级家族,他们对金钱权利早已麻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却又不得不为祖辈的心血,家族的荣耀,后代的前途,搭上自己的灵魂,走到这一步,谁又是当初的模样,谁又是真正的自己呢!
“阿瑾,这辈子,我们都没得选,可是回头想想,我们所拥有的,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不是么!”匪气男人抬起二郎腿,摸出支烟,叼在嘴里点燃,继续道,
“别的不说,就说咱们那个三叔,被祖父和大伯撸了宪兵总司令的职位后,跑去泰国养生,你猜怎么着,他都快五十了,包了个十几岁的小明星,玩的可花了,前两天我还听见祖父打电话骂他呢!”
洪杰刚毅眉眼泛着嘲弄,冷哼一声,“要是他没钱,一身老人味儿,小姑娘图他什么?估计三分钟都坚持不了。”混不吝的男人刀眉一挑,“这男人,有了金钱权利,有时候,就能为所欲为,这么想来,也还行,不是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对面矜贵男人一片枯槁的墨眸,一丝碎光一闪而过,嘴中喃喃咀嚼那四个字,“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
直到洪杰离开,直到月上高楼,直到初阳斜照,这四个字,一直在男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
京市,某高档咖啡馆!
长发飞舞,红裙张扬的少女提着包包,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坐到了西装革履的儒雅男人对面,“不好意思,阿旭哥哥,我又迟到了!”
欧阳旭一脸宠溺,笑着放下手机,“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自从姚宫月回到京市,他总会不自觉地找各种理由约小丫头出来,男人不是木讷寡情的性子,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小丫头动心了。
可是身为盛世集团的继承人,他的一切,包括婚姻,早已待价而沽,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挣扎过,徘徊过,可是午夜梦回,想起她的那张笑脸,那一声声“阿旭哥哥”,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放弃。
“阿旭哥哥,人家也没有次次都迟到好吧!”小丫头噘着嘴不高兴。
男人淡笑,转移话题,“还是给你点了卡布奇诺,可以么?”
“嗯嗯嗯!”昳丽少女点头,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饭盒,“我妈妈自己做的糕点,可好吃了,特地带过来给你尝尝。”
前几天顺利拿到了毕业证,等留学生认证中心那边认证通过,她就可以参加事业单位的正式考试了,这一切多亏了欧阳旭,她心中感激,可是他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不知道该送他什么东西,每次见面,都会带一份家里自己做的东西表示心意。
“谢谢!”欧阳旭开心收下,踟蹰几秒,清了清嗓子,“小嫦娥,我有事想跟你说。”

酒过三巡,洪杰同一个过来搭讪的金发美女打的火热,两人聊着聊着便离开座位,不知所踪。
洪谨见怪不怪,懒得挪窝,直接去了旁边皇家酒店开了房间睡觉,可是洗完澡,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眼前都是姚宫月那张娇俏明艳的小脸,拿出手机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那边,姚宫月早早到了酒吧楼下,但是她太惜命,不敢一个人上去,等着欧阳旭过来壮胆。
洪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的不胜其扰,干脆将人拉黑。
五分钟后,欧阳旭的古斯特停到了空中酒吧门口,平时西装革履的清俊男人,穿着休闲的黑色套装,着急忙慌自车上冲了下来。
“小嫦娥,怎么了?”姚宫月看见他就像看见了主心骨,“欧阳先生,谢谢你能过来,有人看见我朋友被两个男人带走了,我担心她出事,可是又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欧阳旭电话里听见她出事,暂停视频会议,着急忙慌赶了过来,看见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地,挥了挥手,招呼随后赶过来的保镖。
“小嫦娥,把你朋友照片给他看一下,我让人去查!”
几分钟后,酒吧走进来一群黑衣保镖,个个凶神恶煞,正躲在无人角落同火辣美女热情拥吻的洪杰,无意间暼过一抹娇小身影,以为自己眼花了,这种时间,这种地方,洪谨的小祖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对,她前面那个男人也眼熟。
洪杰好话说尽,哄美女离开,自己则悄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
只见姚宫月像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一样,亦步亦趋跟在欧阳旭身后,白皙小手还悄悄拽着男人衣角,迈着小碎步小跑追着男人急促脚步,两边的凶悍保镖个个目光如炬,像是在找什么人。
有意思,洪谨家的这个小东西还怪好玩。
洪杰心中玩心大起,躲在暗处看热闹。
“小嫦娥,你确定你朋友是在这里丢的?”找了一圈不见人,欧阳旭转身问道。
“就是空中酒吧啊,我们隔壁宿舍的女孩说她亲眼看见的,而且我打了好多个电话,莉莉一个没接!”
姚宫月郑重其事点头。
欧阳旭想了一会,勾勾手指示意手下过来,交代了两句,随后看向姚宫月,“小嫦娥,我让人去查监控了,你先跟我下去等。”这种地方藏污纳垢,他不想让姚宫月看见不该看的。
姚宫月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很好奇,好几次想来,都被洪谨吓地熄了火,今天好不容易进来,两个眼珠子不受控制,咕噜噜乱瞟,总算开了眼界。
欧阳旭看着她躲在自己身后好奇张望的小模样,莫名有点后悔带她进来。
忽地眼前一黑,温润干燥的大掌盖住了羽睫乱颤的明眸,男人清润嗓音自上而下,“不许乱看。”
直到被男人带到车上,姚宫月整颗心都是乱的,脸颊止不住的滚烫发热,不敢看旁边男人的眼睛,不敢说话,连大喘气都不敢。
“小嫦娥!”欧阳旭看着她害羞小模样,口干舌燥,温柔开口,“别担心,如果你朋友真在这儿丢的,一定能找的到。”
“嗯!奥!谢,谢谢欧阳先生。”姚宫月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跟我家甄甄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阿旭!”矜贵男人淡笑道。
“我,我......”姚宫月紧张地扣了扣手心,又想起今天新做的指甲,怕扣坏了,伸出细白柔荑放在眼前检查,随即又像是反应过来,尬笑着摇头,“你是甄甄的哥哥,这么叫好像不礼貌!”
欧阳旭看着她游离呆滞小模样,莫名心软的一塌糊涂,大手揉了揉她脑袋,“那就叫阿旭哥!”
姚宫月从没想过,自己少女时的春闺梦里人,居然有朝一日能同她如此亲近,心如擂鼓,别过脸去不敢说话,她怕自己高兴过了头,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少女怀春的心事。
欧阳旭不懂她的九曲柔肠,只当女孩是害羞,笑笑不说话。
电话在下一秒响起,那头传来保镖队长的调查结果,视频显示,人早在四十分钟前就被带出了酒吧。
欧阳旭墨眸一眯,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但是那种事,怎么跟小丫头张口呢。
身边的少女明眸闪烁,像水晶琉璃,定定望着他,男人喉结微动,最终艰难开口,“你朋友,可能,被带去酒店了!”
这个街区治安相对严格,很多人不敢明目张胆惹事,一般都是用了手段,将目标弄的没了意识,带去混乱街区作乱。
姚宫月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嫣红嘴唇漫上惨白,明眸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看着欧阳旭,“阿旭哥哥,莉莉,莉莉她,她......”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找到的,不要哭!”看着眼前啜泣少女,欧阳旭俊眉紧拧,他没怎么哄过女孩子,惹了妹妹只需要承诺她买单,从来都会哄好,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东西,突然没了章法。
姚宫月哭地半真半假,她担心尤莉莉是真,自己弱小毫无办法救她也是真,只能靠装可怜博男人同情来达到目的。
“阿旭哥哥,要不,我们报警吧!”她娇娇怯怯地开口。
“这里的警察跟国内可不一样!”男人不必言明,身在其中的人自然诸多体会。
姚宫月豆大地泪珠不要钱似地往下掉,“那,那怎么办?”
此时,男人手中电话再次响起,人找到了,在臭名昭著的佩卡姆,听到这个名字,姚宫月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看向欧阳旭,一个劲的掉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旭哪里受得了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一横,吩咐司机,“去佩卡姆”。
另一边,心烦意乱的洪谨辗转反侧,大半夜的不接电话,又在闹什么?
手机在此时亮起,是洪杰发来的视频。
点开,里面赫然出现自家“小作精”奶怂奶怂躲在一个高大男人身后的小模样,一副全然依赖的姿态,还有随后在车里,男人温柔揉着她脑袋,姚宫月含羞带怯的模样。
至此,洪谨耐心全然耗尽,矜贵世家公子,褪下温润伪装,骨子里带着的疯狂嗜血杀意蔓延。
“月宝,看来,你是真把我当泥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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