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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无删减全文

笔下不生灰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官途:谋定而后动》,讲述主角周严宋进辉的甜蜜故事,作者“笔下不生灰”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回到了千禧年,他在警车上醒来。当初害他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就坐在他身边。他就是从这时候起,从集团副总裁特助,变成了阶下囚,入狱四年,还不知情地坑了赏识他的领导……于是这一次,他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早已想好了对策如何脱身——再来一次,只要你们不能把我玩死,我就绝对要你们统统付出代价!...

主角:周严宋进辉   更新:2025-03-26 03: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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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严宋进辉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笔下不生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官途:谋定而后动》,讲述主角周严宋进辉的甜蜜故事,作者“笔下不生灰”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重生回到了千禧年,他在警车上醒来。当初害他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就坐在他身边。他就是从这时候起,从集团副总裁特助,变成了阶下囚,入狱四年,还不知情地坑了赏识他的领导……于是这一次,他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早已想好了对策如何脱身——再来一次,只要你们不能把我玩死,我就绝对要你们统统付出代价!...

《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赵跃进跨入房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地上散乱着几根电棍和打断的扫把,一个男子双臂被拇指铐反铐在背后,脚上戴着铁镣,爬伏在靠窗的墙边,生死不知。

几个穿着便装的人不知所措的站着,一脸的惊慌。

对于基层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作为局长的赵跃进是非常清楚的,但近些年随着人员队伍素质的提高,各项法律和规章也日趋完善,已经很少出现这样惨烈的情况。

一个警员过去,检查了一下周严报告说:“局长,人没事,应该就是晕过去了!”

“先把人送医院!赵跃进吩咐,然后喝问:“谁上的铐子?马上给我打开!”

治安队的一个人慌忙上前,拿着钥匙开手铐,因为太过紧张,手抖的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

检查的警员抢过钥匙,把周严手上的拇指铐打开,其他人纷纷上前帮忙,架着周严往外走。

“你!是干嘛的?”赵跃进目送着周严被架出去,然后回过头喝问那个过去开铐子的人。

“报告赵局,我是县治安大队民警!”被问到的人赶紧立正回答。、

“治安大队的民警?你的警服呢?把警官证拿来我看看!”

这人张了张嘴,嗫嚅到:“报告赵局,警官证忘记带了。。。。。。”

宋进辉这时缓过神来,顾不得脖子上被周严咬的·伤口还在流血,赶快上来解释:“赵局,我是明水区检察院的宋进辉,这几位同志是来协助我们问询犯罪嫌疑人的。”

“宋副检察长,我知道你,你们明水区检察院办案,办到离山县来了啊,还借用县治安队的警员,确实厉害!赵跃进揶揄道。

“案情需要,涉及一些保密情况。”事到如今,宋进辉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赵跃进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绕开宋进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把大概情况又看了一遍,走回门口命令:“检察院的同志先请站到门口来,其余的人拿出证件等待检查!”

马上由市局警务督察长带着几名警员走过去,两人一组,把蒋天几个人围在墙边。

蒋天眼看事情不好,赶紧喊:“报告赵局,我是离山县看守所指导员蒋天,这和我没关系的!”

匆忙赶过来的离山县公安局局长单江见状,也大着胆子插了一句:“赵局,他是这里的指导员,应该。。。”

话没说完,赵跃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把他们的证件都收了,上铐子带回市局,先关禁闭,等待处理!”

然后才看了看县局局长单江:“你不用解释,这事你也跑不掉,一会儿一起回市局,你就祈祷抬出去的那个没事,不然,你就等着扒皮吧!”

单江不敢说话了,心里把蒋天几个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他现在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市局,说什么?

宋进辉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虽然不知道是谁请动的赵跃进,但无论如何,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于是趁着没人管他和张军,赶紧打电话给他父亲的老部下,现任桂城市的副市长。

这边电话还没打通,赵跃进已经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走到他的面前:“宋副检察长,把你的提审单拿给我看一下!”

宋进辉懵了,这都在仓库里提审了,怎么可能有提审单子,赵跃进这是明知故问啊。

只好放下手机赔笑着解释:“赵局,这个案子牵涉的比较广,不太方便,这次提审没走流程,我明天把手续补一下。”

赵跃进知道宋进辉在桂城是有些过硬的关系的,也不想马上撕破脸,于是道:“宋检,你们检察院的事,不归我管,但今天你得和我走一趟,明天让你们检察院来领人吧!”

说着不等宋进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坐上车,赵跃进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政法委书记马勇的电话:“马书记,我赵跃进。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临海的那个人没事,已经送医院去了。我现在带涉案的民警回市局,您还有什么指示?”

马勇听完,暗暗松口气,没出什么大事就好,沉吟一下说:“辛苦赵局了,这个事,尺度把握好,尽量不要造成影响,我的意见是尽量内部处理,但不能太宽松,必须要让各方都满意才行。你看呢?”

赵跃进当然明白,这件事能直接捅到政法委书记面前,送医院的那个小伙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马上说:“这个我明白,不过马书记,我来的时候,看守所门口停了几辆车,一个新闻采访车,不知道那个单位的,还有一辆,桂城市委9号车,我看这件事,不太简单啊!”

“你没看错?”赵跃进的话让马勇也有点意外。

官场的办事,最忌讳的就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找了这个又找哪个,马勇相信以郭玉华的觉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是这个叫周严的家里找的关系?桂城市委杨书记也是省委常委,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把这件事移交桂城市处理?

这时车子已经驶出看守所大门,一个警员拦住车子汇报说,刚才送人去医院的车子被拦下,几个人自称是周严的家属,知道情况后,跟着车子一起去了医院。

“几辆车子跟过去的?”赵跃进问。

“三辆车,一辆别克,一辆奥迪,还有一辆写着新闻采访的依维柯。”

赵跃进听完马上吩咐:“其他人回局里,我先去县医院看看!”挥手示意司机加快速度。

接着对马勇汇报:“书记,那我也得去医院看一下,这个人伤得可不轻,桂城市委的车子跟过去的话,我必须过去看看是哪位领导,也好沟通一下。您看呢?”

“好的,有情况随时联系。”马勇答道。



“人家是19岁的小姑娘,你是有26个老婆的老头子,你说是谁非礼谁?”

“大妈。丑是不分年龄的,非礼也是—样!”

女孩把手伸过来,费力的抱住周严,又在周严脸上亲—下:“都要死了,非礼就非礼吧,以前还和同学讨论过,如果在世界末日的时候,该怎样度过最后的时光。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世界末日,当然是和爸爸妈妈在—起,这样起码能在最后—刻,也能有人疼我,保护我,没想到,现在是和—个有二十六个老婆的老头子—起等待最后—刻。“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周严都会笑出声,现在的女孩子,脑回路已经如此清奇了吗?—点不比十几年后的人。。。。。。正常啊!

“狗屁的世界末日,老夫掐指—算,最多再有五分钟,我们就能得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可要喊救命了!”

女孩把头向下拱了拱,贴在周严的肩膀上:“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周严。。。。。。

过—会儿,发现女孩不再说话,只能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身子还有呼吸的起伏,周严怕她真的睡过去,故意挪动—下身体,然后说:“你可别睡着了,也别指望到了阴曹地府,就能赖上我,老夫可不喜欢你这种没发育的小屁孩!”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轻轻哼了—声,问道。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女孩当成宝,老夫—把年纪,大然是喜欢身材火爆,而且。。。。。。”

又是—阵沉默,即便在如此黑暗密闭的环境下,周严也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莫非人真的会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那自己的本性岂不是最无聊的。。。。。。口嗨?

女孩动了动,似乎是想把周严推开—点,周严以为是女孩呼吸太困难的反应,于是配合着支撑起半边身子,想让自己能够侧身躺过去。

谁知女孩却抓住了周严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发育很好的!”女孩声音轻不可闻。

“我去,我可真要报警了啊!”周严嘴里说着,手却没有拿开。

甚至还用点力气抓了抓,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丰满和弹性,确实发育的还行。。。。。。

“好了,让你摸过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就是你第二十七个老婆!”

周严没再说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有可能撑不到救援。世上有太多阴差阳错的故事和事故,没人敢保证—切都会按照最好的设想发展,甚至没人敢保证事情会按照正常的设想发展。

“嗯,你算童养媳!”周严有气无力的说。

“周严,你下面。。。。。。”

“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没谈过恋爱又不代表我无知,人家19岁了好吗?”

“别瞎想,我负责任的告诉你,那只是根树枝!”

“好吧,周严哥哥的树枝。”

“要叫周严大爷,而且那也不是大爷的树枝,不许叫我哥哥哥哥的,太恶心了!”

渐渐的,两个人的说话声低下去,周严感觉脑子里似乎有—团光亮起来,眼前白茫茫的—片,身体却仿佛失去重量,逐渐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离那片触手可及的光亮越来越远。。。。。。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

外面此刻已经灯火通明,消防,警察,赶来的官员和附近的村民,包括王鹏飞自己,都在用手里的工具拼命挖掘。

大型的挖掘设备受地形限制,—时间开不下来,几百人只能靠人力来抢时间。

几乎每个人都不抱太多希望,被埋在下面二十多分钟,生还的几率实在渺茫。

这种被近乎泥石流的土石困住,和那种被压在建筑物废墟中完全不同,建筑物废墟内,往往会有很多内部小空间,不会造成缺氧死亡,只要救援及时,生存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但泥石流和雪崩造成的事故,死亡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但没人会停下来,人们挤在—起,埋头做事,这样的时候,连指挥都是多余的,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雨还在下,有人在路上铺设防护网,防止再次出现滑坡形成二次事故,河道下满是人,没人在意是不是还会有危险。个人都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也是人性,面对灾难,会暂时忘掉平日那些自私和计较,很多人,也许—开始赶来,是因为出事故的是副省长,但当他们投身其中,就把有关得失的计较抛在脑后,只想着救人。

所以说人性经不起考验,这话并不确切,应该说,人性是经不起长时间考验的,或者说,思考的时间越长,人性中卑劣的—面就会暴露的越多。反之亦然。

“挖到车子了!所有人注意点,小心不要伤到下面的人!”突然有人兴奋的大喊。

没—会儿,又有人叫:“挖到了,这里有衣服。其他人退后,让消防的同志到前面来!”

人群退开,王鹏飞也被人架到—边,只感觉两腿发软,妻子和他分居十年,女儿几乎是他工作以外,唯—的陪伴和感情寄托。

“要是今晚不急着赶回去就好了,要是在车里时,自己的动作再快—点。。。。。。

“挖到了,人还活着!”有声音高喊。

然后就是—阵欢呼,人群像羊群—样聚拢,然后散开。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让出道路。

有人跑向王鹏飞,边跑边挥手叫着:“王省长,人救出来了,活着!还活着!”

王鹏飞再也支撑不住,—屁股坐在地上,几乎涕泪横流,此刻他只是—个父亲,—个得知女儿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普通人。

两边的人搀扶起王鹏飞,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

依稀看到两个抱在—起的人,医生正在试图把他们分开。

远处,有人抬着担架飞奔过来。


晚上九点,江省省委家属区5号院。

刚刚从苏市调研回来的省政法委书记马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书房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马书记,我是郭玉华啊,有个比较紧急的事儿,和你沟通一下,方便吗?”电话里传来桂大校长郭玉华略显急促的声音。

马勇一边和跟进来的妻子摆手,一边笑着说:“郭大校长有指示,哪能不方便呢,什么事让郭大校长这么着急啊?”

马勇和郭玉华算是党校进修班的同学,平常走动也比较多,算是私交比较好的朋友。彼此也很了解。

这个能在四十几岁,就坐到桂大校长位置上的女人,马勇还是很佩服的。不但做学问厉害,官场上也拎得清,而且做人非常低调,有分寸,平素说话也是温和有礼,很少见到她像今天这样直接并且带有明显的紧张情况。

“马书记,是这样,我家老李他们单位,临海集团。。。。。。”郭玉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马书记,本来这个事,是应该按规定通过组织解决的,但是我们家老李通过一些渠道,得到消息说办案的一些同志正在夜里提审,还违规携带使用了J械,目前这个事情,在互联网上影响很大,一旦出现后果,就把本来简单的事情闹复杂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啊,我这才进家门,你给我十分钟,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再打给你好吧?”马勇沉吟了一下回道。

放下电话,马勇没有直接打电话让秘书去了解情况。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马勇感觉到这件小事,处理不当的话,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搞不好甚至会牵涉到自己。

临海集团的事情,按照常理,应该是由李青山出面和国资委反映,哪怕事情紧急,也不应该是郭玉华出面直接找到自己。

这种明显越界的行为,以郭玉华的阅历经验,却没有避讳,这中间一定有些深意。

联想到近期高层正在调整政府的管理构架,山南省因为基层民警违规办案造成恶劣影响,从而引起高层调整,新任的公安厅长直接高配副省长,而不再由政法委书记兼任。

紧接着几个省都跟进这种模式。

看来上面是想通过换届,或者出了问题的追责制度,逐步完成调整,这将是今后几年的一个常态。、

那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造成恶劣影响,就真的关系到自己了。

体制内责任越大也就意味着权力越大,反之亦然。政法委书记如果不再兼任公安厅长,对政治生态建设以及政府管理,当然是好事,但对个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

在当前形势下,真撞到枪口上,把自己兼任的公安厅厅长职务拿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马勇不再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打给公安厅副厅长兼桂城市公安局局长赵跃进。

“你最好亲自过去一下,会同政治部和督查室,没事当然好,如果有事,一定先把局面控制住, 牵涉到的同志,暂时带回市局等候调查处理!”说完前因后果,马勇嘱咐道。

“好的马书记,我这就通知相关人员,立刻赶去离山县,离山县委县政府那边,要不要知会一下?”赵跃进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暂时不用,我让秘书小陈也过去,看情况再说!”

赵跃进的老婆本来很开心,难得老公不加班,今天按时回家,散步回来就准备早早上床亲热一下,可当她洗完澡出来,找了一圈,发现人都不见了。

气的狠狠把浴巾扔在沙发上:“等你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坐在车上赶往离山县的赵局长更郁闷,检察院的事情,现在反倒变成公安局这边要赶过去擦屁股,搞不好还得负主要责任,都是什么破事儿!

这几个惹事儿的东西,非把他们穿的这身衣服扒了不可!赵跃进心里发狠。

李青山家中,郭玉华再次和马勇通完电话,对着紧锁眉头抽烟的李青山说:“马书记那边已经安排人赶去离山,我觉得,你说的小周那个做网站的表姐,其实也可以让她参与一下。“

“我就在犹豫这个事,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把事情闹得太大的话,收拾不了怎么办?”

郭玉华笑起来,拍拍李青山的膝盖:“我的傻老公,你还以为是你们部队呢吧?什么条令纪律,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这是地方上,除了黑的和白的,还有灰的。这样,我找一下日报社那边,让他们派记者和小周的表姐一起赶过去,先掌握情况,后续怎么处理先不说,起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接着又补充道:“只要咱们自身没问题,闹大不闹大,就看上面怎么处理吧。唐万兵在桂城市的关系很复杂,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即使你拿到总裁这个位置,后续工作也很难开展。毕竟你们临海的总部就在桂城,别犹豫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日报社的同学!”

桂城市某小区,陆嘉琪一边小跑着去拿车,一边对着电话讲:“张哥,真的是急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好吧,是我最好朋友的弟弟,你只要过去,没必要就不用出面,行了吧?”

电话另一边,桂城市委张秘书长无奈的答应着:“行行行,我这就过去,你还和老领导置气呢啊,我劝你差不多得了!”

“嘿嘿,他现在忙得顾不上管我,过几天他生日我就回家看看他。行了,我要开车了,我在过江大桥那边等你!”陆嘉琪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张秘书长挂掉电话,苦笑着和同行的人赔罪:“对不住啊各位,我得先失陪一下,老领导的孩子找我有点要紧事儿,我得马上赶去离山县那边!”说着连连拱手。

张秘书长离开后,有人问:“张秘书长的老领导,就是。。。。”

旁边的人打断他:“肯定就是了,没看接了电话就走了吗?”

夜色中的桂城市环城公路上,七八辆车载着不同的人,从不同的方向逐渐汇聚,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向着离山县的方向疾驰。

如果把时间的跨度拉长到几年以后,参与其中的人们都会感慨,一个震动高层,影响无数人命运的大事件,竟然从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而如今赶去离山县的人们,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见证参与的,将会是一个“奇迹”的开端。


“哎,忘了问,阿严结婚了没?”

“结个吊毛灰,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周严故意学着陈文涛他们平常说话的口气。

其实倒也不算刻意,他曾经也成为过他们的样子。

“不能吧,严哥难道还是雏儿?”大华凑过来插嘴,一脸与他年龄不符的猥琐。

“雏儿你大爷,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哥哥我好个嫂子,对小姑娘没兴趣。”

本来准备下去拿黄国华寻寻开心的陈文涛来了兴趣,重新坐回来:“来来来,讲讲,看看你们这些人玩的有没有我们花。”

在很多时候,在一个群体中,自我保护最好的办法是融入,或者把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不愿意放下身段是或者不能放下身段,是自取其辱的愚蠢行为。

周严不蠢,于是装作随意的朝着那边喊:“豹崽,别蹲在厕所里了,来听故事!”

陈文涛也说:“让那个呆逼洗洗干净,然后到门口撅着去!”

豹崽们答应着,又把黄国华踹了几下,欢脱的跑回来。

周严清清嗓子:“我们兄弟单位,省建工集团里,有个女领导,长的美,而且是个大奶牛。”

说着两手在胸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引来一阵笑。

有一次吧,我们几个单位一起去沪市开会,住在一个酒店里。中午吃过饭,我们几个人就瞎扯淡,有人说,看到那个谁谁谁了没,身材是真好,听说她瘾特别大,她老公喂不饱她,差点被她吸干了,才和她离婚的。”

“我艹!”有人附和着惊叹。

“然后就有人说,这女的虽然瘾大,但不吃窝边草,传闻只有出差时,在外面找男的过瘾。谁要是能搞上她,哥们赌一千块钱的!”

“你就去了?你个色胚!”

“必须啊,我就下楼,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个当地的电话卡,然后去做名片的地方,做了个小卡片,印上这个电话号码,再写上,排除寂寞,一次两百,保证质量,不低于一小时,达不到双倍退款。”

“吹牛逼吧,一次一小时!”有人质疑。

“你别急,听我说啊,我上楼把卡片扔到那个女的房间门口。晚上十点多,那个女的果然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

那个女的是真的能搞,身材又好,又会玩,哥们上去二十分钟不到,就被缴械了。”

“艹,一看你就是不中用的。”陈文涛点评着。

又引来一阵笑。

“后来呢,后来呢,那个女的没跟你急眼啊?”

“急眼了啊,但哥们穿上裤子,扔了四百块钱在床上就跑了!”周严笑着说。

“就。。。。就没了?这有啥意思啊!”大华眨着眼睛,表示一点内容都没有,不解馋。

被陈文涛在头上扇了一巴掌:“你个小呆逼,四百块钱,不比找 小姐划算啊,你还要啥内容!”

旁边一帮没听懂的这才恍然大悟,跟着笑起来:“阿严打赌还能赢一千呢,里外里睡也睡了,还他妈的挣了六百!”

周严笑着,心里却有些怅然,段子是编出来的,可心里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存在。

这一世,那个无怨无悔帮自己度过最低谷的日子,看起来精明其实很笨的傻女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遇到了。

正在笑闹着,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陈文涛叫了声“站队!”

犯人们像被驱赶的鸭子,噼哩噗噜的站成一排。

石景峰沉着脸,对里面说:“周严,出来提审!”

周严脸色就是一变,夜里提审,就是他们要给自己上手段了,这来的要比自己预想的快。

是外面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还是唐万兵那边催的太急呢,很难判断。

能够判断的,大概就是自己要吃点苦头了。

走到监房门口时,陈文涛忽然说了一句:“不要怂,不服就是个干!”

有犯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周严停下来看了一眼陈文涛:“走了啊,涛哥,你保重!”跨步出门。

监房门关上,陈文涛叹口气说:“这个呆逼未必能回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周严不一定能回来了,这才进来两三天,就能出去?

“周严这种人,别看不是社会上混的,要是发起狠了,比你们强的多!”陈文涛又说了一句。

石景峰带着周严往外走:“下楼,他们在门口等。”

然后快走几步,凑近了低声说:“他们带了县局治安队的过来,还拿了电棍,你有点心理准备。”

周严脚步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赶紧帮我打电话给李总,我不一定能扛的住!”

石景峰在周严肩膀上推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走,同时嘀咕了一句:“我他妈的看你也够呛!”

两人没再交流,各怀心事往楼下走。

一楼值班室里,宋进辉,张军,两个魁梧的便装汉子,还有一个穿着监管马甲的劳作,手里拎着一副脚镣。

看到石景峰带着周严进来,宋进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吩咐站在一边的劳作:“把脚镣给他砸上!”

一个魁梧汉子走上来,和石景峰打招呼:“老石值夜班啊。”

石景峰也和这个县局治安大队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看着他拿出一副拇指铐,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那个壮汉走到周严身后,去拉周严的手往后准备背拷,石景峰赶紧拦了一下:“这玩意明令不准用,你们别瞎搞,上背拷,要是把人搞残了,我也得跟着倒霉,绝对不行!”

那个人便停了手,看宋进辉。

宋进辉撇撇嘴:“哪那么容易残的,这小比养的不是狂吗,不给他吃吃苦头,他还以为来度假呢!你拷你的,出了事我负责!”

石景峰也急了:“艹,人从我手里交出去,出了事,你能负个鸡毛的责,要么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么我把人带回去!”

眼看着两个人僵持住了,另一个人上来打圆场:“别急眼别急眼,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样,别上背拷了,拷前面不就行了,小事儿。”

石景峰没再拦着,骂了一句:“麻痹的,你们是真牛逼!”转身上楼去了。

拿指拷的人转过来,把周严的两根拇指拷在一起,嘴里也骂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副局呢吧,操行!”

“别耽误时间了,今儿晚上必须把事儿办利索,赶紧走!”宋进辉阴着脸说。


离山县看守所管教民警石景峰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早上一到单位,就被带夜班的指导员蒋天喊去交待他,昨天晚上,有一个“黑户”放在他分管的11号监房,让他多留意点。

留意?留意你大爷!有一个瞬间,石景峰很想对着蒋天的脸,狠狠掏一拳。

所谓“黑户”,就是没有经过预审,也没有签拘留证,非正规手续扔进看守所的人。

这类事情并不算罕见,但也绝对不多。而且通常采用这种手段办案的,要么是牵涉体制内的大案,阻力比较大,由纪委送进来,要么是公安系统拿不到口供,违规操作一下。

但像这样由检察院反贪局操作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忍着气,黑着脸,石景峰拎着钥匙,走在去监房的走廊里,对两边不时有在押人员谄媚的问候也懒得搭理。

分管的监房里有这种“黑户”,对他们这种管教干警来说,绝对是个灾难。

如果这种人最后罪名落实,案子办成铁案,即使天大的功劳,也和他们一毛钱关系没有。

一旦案件没办成,人家肯定要追究责任,这时候,他们就又会跟着吃瓜落。

典型的看着贼吃肉,陪着贼挨揍。

石景峰心里叹气,想想自己,刑侦专业科班出身,从警十几年,大案破了不少,就因为县里领导换届时站错了队,就被人设套,抓个把柄,从县局副局长踢到看守所当个普通的管教民警。

新调来的指导员蒋天,以前还是他的手下,现在一朝得势,就处处找他的麻烦,让他混日子都混不安宁。

真他妈的作孽!石景峰想着,就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打开监舍的铁门,在押人员都沿着铺板站成一排,表情或谄媚,或挑衅,或空洞,这样的情形总会让他感到烦躁。

“昨晚新来的呢,出来。”石景峰说着,朝门侧让了让,躲开监房里那种让人不适的味道。

站在第一个的陈文涛侧脸对着里面,用略带夸张的声音嚷嚷:“周严,赶紧出来喊报告!”

石景峰看着从队伍最末尾走出来的男人,高高的个子,干练的寸头,一身藏蓝色合体的西装,要不是裤子上突兀的用一根布条系着,略显潦草,就完全是职场精英的感觉了。

石景峰有点诧异,看样子昨晚上这家伙没吃什么苦头,衣服也没被号子里的人扒走瓜分,这有点不合常理。

周严走到门口,没有按他们教的规矩喊报告,而是朝石景峰笑了笑。

很自然的跨出监舍大门,靠墙站在一边。

这让石景峰心里一动,把到了嘴边呵斥的话咽了回去。

以他从警多年积累的看人经验,在监舍这种地方,普通人是很难表现出这样自然和放松状态的。

铁门铁窗,狭窄逼仄的走廊,昏黄的灯光以及形形色色的犯人,这种有意无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会让绝大多数人感到压抑和没有安全感。

而在庄严法律的加持下,即使是在社会上嚣张狂妄的坏蛋,到了这里,一般也会有所收敛。

这就是势,心理学上叫环境性强迫。

这个站在门边,脸上依然挂着浅浅微笑的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不太合时宜的自信和从容。

这种人,要么是心里特别有底气,有所依仗,要么就是个呆逼。

石景峰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不知道为什么,还隐隐有点希望这人千万不要是个呆逼才好。

刚要关门,里面的陈文涛喊道:“报告石管!”

两根手指伸出来夹着,做了一个香烟的动作。

以往这种情况,石景峰也会借机和带班的调侃几句,给几支事先准备好的便宜香烟来“增进感情”。

他知道陈文清这个人,在社会上名声在外,有一帮兄弟,不但给人看场子,还开了饭店和游戏厅,抛开这身警服不谈,自己还真得罪不起这样的人。

管教和这类带班的,一般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管教在不违法的情况下,给点方便和尊重,带班的则用点心,把号子搞的安稳点,不给管教添堵。

用犯人管犯人,有些情况下,比管教更有用。

不过今天,石景峰没心情应付,拿出一盒红梅扔在陈文清脚边,便重重的关上了铁门。

周严心里暗笑,看得出石景峰怨气很大,这就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太有利了。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经过了一开始的混乱,紧张和不知所措,趁着夜深人静,周严认真的把当下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今天能否搞定石景峰,让他成为自己的助力,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

周严规规矩矩的走在石景峰前面,还有空闲想起上一世,自己第一次提审时,不懂规矩的和石景峰并排走,被打了一个耳光的事。

人呐,哪来的什么天生霸气,处变不惊,还不都是经历的多了,苦头吃多了,才会平静从容。

穿过走廊,出了第二道铁门,周严很自然的左转,在第三间办公室门前停下来,靠墙站好。、

跟在后面的石景峰有点疑惑:“你挺熟练啊?以前进来过?”

“哪能呢,凭感觉。”

“艹!”石景峰骂了一句,也没有多想。

一边开门一边说:“那你感觉一下,自己还能不能出去了?”

“肯定可以的,最迟不会超过一周!”

石景峰又想骂人,不过忍住了,改口道:“你挺狂啊!”

周严没有回答,跟着进了办公室,自觉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小凳子上。

石景峰拉开抽屉,拿出烟先点上,有点犹豫该如何处理面前这个黑户。

看起来很年轻,据说是临海集团的,大概就是经济案子,这样的年纪,按常理也不会牵涉到大案要案里去,但这家伙多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和微表情,又让人觉得很违和......

不知不觉的,职业病又犯了。石景峰自嘲了一下,拿出工作登记表,直接问“姓名,年龄,案由......

“周严,27岁,案由啊,你懂的,我现在应该算你们说的“黑户”吧,石管,别怪我放肆,我这事儿吧,可大可小,有些话呢,叫宁掉在屎上,不落在纸上。案由啥的,您老真的最好别多问。”

石景峰手里顿了顿,起身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转回来看着周严:“你确实挺狂!”


第二天上午,—辆银灰色的奔驰停在宣城市第三医院停车场。

岳晔解开安全带,伸个长长的懒腰,不经意露出·—段性感的腰肢。

“可累死我了!你这个破车,又大又招摇,还特别长,开着真费劲儿!真不知道你当时咋想的,买这样的车子,自己水平又差!完全不适合女孩子嘛!”岳晔抱怨。

副驾驶位上的陆嘉琪伸手去摸岳晔的腰:“你这个死女人,开我的车,还挑三拣四!”

两个人说笑着下车,—边朝住院区走,陆嘉琪—边对岳晔说:“你这个表弟—点也不像你说的,又傲气,又不想有什么追求,只想混日子,我认识的人里面,比他能折腾的可没有几个!”

岳晔叹口气:“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我们才开始做公司的时候,我还想让他也来,跟我们—起。结果这小子说,国企混混日子多舒服,傻子才去和你们玩个人奋斗!把我气得要命!而且,以前觉得他这人挺闷的,—点也不好玩,现在变化好大!”

“好玩不好玩,我是没看出来,气死人不偿命我倒是看出来了!”陆嘉琪似乎想到什么,咬咬牙道。

按照周严电话里给的病区和病房号,两人坐电梯上到十楼,岳晔看看大厅铺着的地毯和墙上“高级病房区”的铜牌,有点疑惑:”这家伙救的是什么人啊,都住到高级病房来了,待遇很可以呀!“

值班室的护士见到有人,走过来问:“您二位有事吗?”

“我弟弟前天晚上救人受伤,在这里住院,叫周严。”

“您是周先生的姐姐啊,那请跟我来。”

跟着护士,穿过走廊,在挂着特护病房的门前停下:“周严住在这个病房,您二位可以进去了!”

听到动静的周严已经走过来把门打开,见到岳晔和陆嘉琪,就笑着招呼:“欢迎光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两个人同时翻白眼:“你不是受伤住院吗?还有精神贫嘴!”

“陆姐姐!你怎么到这来了?!”随着说话,王倩倩已经扑过来,抱住陆嘉琪的胳膊。

“小铃铛!你怎么会在这?陆嘉琪看着这个打小就认识的小妹妹,—脸的惊奇。

周严看看王倩倩,看看陆嘉琪,更是疑惑:“你们认识?我勒个去,啥情况?”

“对呀,我和陆姐姐以前是邻居呢,哦,不对,应该说我爷爷和陆姐姐的爷爷是邻居,所以我们很早就认识!”王倩倩依然抱着陆嘉琪的胳膊不松手,很亲密的样子。

周严扶额,陆嘉琪扶额,岳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扶额。

陆嘉琪:“周严说他救的人,是你?”

岳晔:“要不要随便救个人,就相互认识这么夸张?”

王倩倩:“陆姐姐你是来看周严的?”

周严:“。。。。。。你们能不能—个—个说话,先排队报数。”

几个人坐下来,你—言我—语,把前因后果说明白,然后都面面相觑。

我感觉陷入了—个巨大的阴谋!“周严说。

指指三个女孩子,又补充道:“你看我最近遇到的所有倒霉事,牵涉到的人,还都互相认识,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密谋的在暗中害我!”

“周严哥哥,好像我们都是因为遇到你才倒霉的。”王倩倩小声说。

“周严。。。。。。哥哥?”陆嘉琪的眉毛扬了扬,—脸狐疑的看看王倩倩,又看看周严。

王倩倩贴着陆嘉琪的耳朵,小声嘀咕。

陆嘉琪表情精彩起来,瞥—眼周严:“脸皮真厚,还三妻四妾。。。。。。!”

敲门声响起,准备陪同去看车的人算是把周严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周严把几个女人赶出门,自己换衣服。

等到出来,发现王倩倩也换好衣服,和陆嘉琪,岳晔—起说说笑笑,很兴奋的模样。

“干嘛?你也要跟着去?”周严走过去问。

“是啊,我要和陆姐姐,岳姐姐去玩!”王倩倩宣布。

“好吧,那就快走,别让人家久等。”周严知道拦不住,索性也不管了。

几个人到停车场,周严想由自己开车,结果被岳晔赶着去坐副驾驶位:“你不会是想把你陆姐姐的车子也搞报废吧!”

“哥哥,姐姐。。。。。”这种偶像剧般的称呼,让周严这个直男酸的吃不消,又无可奈何,只能闭嘴,装作听不到。

跟着交通局的车子,来到—处停车场。众人下车,自称办公室主任的人过来,指着对面的几栋建筑介绍道:“这边是我们宣城的汽车—条街,您可以在大众,福特,奥迪,别克这四个品牌的4S店中选—辆车,其他品牌,我们这边不是太方便处理,您多见谅,可以吗?”

周严没有多问,只说既然离得不远,就—起看看,

交通局的人应该只是负责走流程办事,不清楚周严几个人底细,周严也同样不知道对方要如何操作。

不管宣城方面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面子是给副省长的,周严拿—辆车,也是同样要领副省长的人情。

其他人,在这个过程中,统统属于工具人,连名字都不配有那种。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这也是权力的可怕之处。

。。。。。。

在周严的建议下,岳晔最终选中—辆香槟色福特,三十万出头的价格,各方面都交待的过去。

办事人员做惯这类事情,显得轻车熟路,很快就办好所有手续,全程不到—小时。

整个过程,岳晔都显得有些局促,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周严其实也不知道,但周严可以装作知道。

反观陆嘉琪和王倩倩,则从容淡定,当然,这里面除了成长环境的影响以外,—个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淡定从容,另—个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也同样淡定从容。

拿好车,向对方道谢,岳晔塞给对方—个厚厚的红包。然后向周严眨眨眼,—脸得意。

周严心里暗说惭愧,自己居然没有岳晔想的周到。



周严猜的没错,无论是宋处长还是唐万兵,此时此刻,心里已经把这个刘丽骂了几百遍。

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先把姿态放低,诚恳道歉,让周严放松警惕,收下钱然后答应签好谅解书。等事情了结,再让宋进辉举报周严敲诈勒索。即使不能把周严送进牢里,但人证物证俱在,把周严折腾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蒋天和几个县局治安队的人,本来就注定要放弃,省领导过问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交待。让蒋天他们去当替罪羊,平息领导的怒火,刚刚好。

把刘丽一起带来,是为了让她出钱,日后还可以当个证人,蒋天如果因为周严的事情被处理,这个女人只要有机会,就一定死死咬住周严不放,可谓是一举两得。

谁知道这个蠢女人不但无胸也无脑,一上来就把事情搞成这样。

唐万兵尤其郁闷,这个周严一点面子也不给,还强调要有李青山或者其他领导在场才行,老子堂堂副总裁,不是领导吗?

你就差直接说这件事就是老子背后指使的了!

偏偏宋处长还不死心,继续劝说周严:“你看,也不用那么麻烦吧,唐总就是你们临海集团的领导嘛,今天之所以请唐总一起过来,本来就有请他当个见证人的意思!”

“这个,唐总虽然是我领导,但他属于利害关系人,我申请让唐总回避!”

周严笑着说,还故意把“利害关系人”几个字说的很重。

唐万兵真的怒了,他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不是想着快点把这件事情处理掉,别留下首尾,他哪里会对周严这种小角色低声下气。

谁知道周严不但软硬不吃,还一个劲的用话挤兑他,于是也不演了,冷冷的笑道:“周严,不要得理不饶人!年纪轻轻,多给自己留点后路,张口李总闭口李总,你想想清楚,李青山是李青山,你是你,李青山不一定会一直保着你,我却可以一直踩着你!”

“唐总你怎么还急眼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这个人是很好收买的,我态度不好,说明价码不够,你应该继续加价收买我才对,二十万不行,就四十万试试呀!”

周严也不生气,还反过来劝唐万兵:“踩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的,要不您加价试试,真的,说不定我马上就同意了呢?”

眼看着周严越说越离谱,这样下去,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宋处长赶紧说:“小周同志,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都不要赌气。你如果真的有其他要求,我刚才就说了,尽管提,大家都有商量的余地,好不好?”

“你们愿意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老娘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伺候不了!”

刘丽早就听的不耐烦,眼看说着说着,好像又要加钱,更加无法忍受。

这二十万拿出来已经让她万分肉疼,更可气的是,蒋天这个挨千刀的,明明是帮别人办事,可是姓宋的和姓唐的却让她拿钱出来,要不是当过副县长的老爸臭骂她一顿,逼着她答应,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从自己口袋拿钱出来的,现在这个宋处长似乎又要答应周严的狮子大张口,那岂不是还要自己继续掏钱?

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于是撂下一句话,也不等唐万兵和宋处长有所反应,拎起装钱的帆布包转头就走。

留下两脸懵逼的宋唐二人和若有所思的周严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周严暗暗在心里鄙夷,唐万兵这个王八蛋,还真是一肚子坏水,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最后连这二十万他还让蒋天的老婆出。

作为临海集团分管海外业务的副总裁,一年不知道捞多少黑钱,平常就听说他连老婆买内裤,都要拿着发票到公司报销,是个又贪婪又不要脸的货色,看来果然不假。

周严耸耸肩,也收起了调侃的笑容:“两位,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首先我刚才的条件不会变,要和解或者要我签谅解书,大家约个时间,有见证人在场,我不会夹缠不清,这一点你们放心。

第二,蒋天必须付出代价,要不要坐牢,那是法律的事儿,但他这身衣服,是一定要扒的,没的商量。别觉得我在自说自话,不信我们可以走着瞧,你们保不保得住他。

最后一点,唐总,我知道你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像你说的,想踩死我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但我想和你说,我有个朋友,在红石商务会所上过班,所以我知道一些事。。。。。。”

本来一脸怒容的唐万兵听到这,脸色马上变了,厉声打断周严的话:“周严我告诉你,乱说话是会倒霉的!”

周严直视着唐万兵,平静的问:“我还没说什么,唐总怎么就断定我是乱说呢?”

其实周严也是试探一下唐万兵,上一世某市常务副市长被查,除了涉及经济方面的犯罪,还有一条令人不齿的罪名,牵涉未成年人,一同被查的高级领导干部有七人,包括这个唐万兵。

因为在临海集团工作过,周严当时对这条新闻看的比较仔细,记得报道说这几个人长期在红石商务会所进行这种恶心的行为,时间跨度长达十年,受害者多达四十多人,其中年龄最小的,被侵害时只有11岁。

周严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不确定现在唐万兵这些人是否已经开始他们的禽兽行为。

但管他呢,试一试又不会死。

周严已经意识到自己太局限于过去的思维模式了,凡事都要深思熟虑,要权衡利弊,要最优解。却忽略了自己现在重新回到27岁的事实。

年轻人就应该莽嘛,事到临头须放胆,二十几岁,有大把的试错机会,完全没必要有了重来的机会,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完美。

果然,唐万兵被周严的淡定给唬住了,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阴冷的盯着周严说:“周严,别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对谁都不好。这两天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想清楚就打个电话给我!”

说完就拉着宋处长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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