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耀杨清黛的现代都市小说《为奴五年,回归后震惊朝野 番外》,由网络作家“狂欢嘉年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祝耀叹了口气。“大小姐,如今我已是罪人。”他并非杨清黛亲生的胞弟,身份有别,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况他不想跟杨家的人牵扯到关系。杨清黛看着生分的他,只觉得心里发酸,面前的耀弟好陌生。她抹干净眼泪,整理好情愫,依旧是大家闺秀的清冷。“我带来了几件衣裳,你看看哪件合身,大姐先走了。”说罢,她便踏步离开了鱼跃院。祝耀低头等她出了院子才抬起头,不知不觉已感觉眼角有些微弱的湿润。可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冰封。他转身去屏风后换好了衣裳,也就一件稍微纤细一点的白袍合身。看着他干净的从屏风后走出,雁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眼神落在他身上时,鼻头发酸。“主子这五年太苦了...”身为小将军的祝耀,五年前身材健硕,意气风发,如今却只觉清冷。她为祝耀别上发...
《为奴五年,回归后震惊朝野 番外》精彩片段
祝耀叹了口气。
“大小姐,如今我已是罪人。”
他并非杨清黛亲生的胞弟,身份有别,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况他不想跟杨家的人牵扯到关系。
杨清黛看着生分的他,只觉得心里发酸,面前的耀弟好陌生。
她抹干净眼泪,整理好情愫,依旧是大家闺秀的清冷。
“我带来了几件衣裳,你看看哪件合身,大姐先走了。”
说罢,她便踏步离开了鱼跃院。
祝耀低头等她出了院子才抬起头,不知不觉已感觉眼角有些微弱的湿润。
可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冰封。
他转身去屏风后换好了衣裳,也就一件稍微纤细一点的白袍合身。
看着他干净的从屏风后走出,雁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眼神落在他身上时,鼻头发酸。
“主子这五年太苦了...”
身为小将军的祝耀,五年前身材健硕,意气风发,如今却只觉清冷。
她为祝耀别上发髻,面前的人渐渐和五年前的少年郎重合。
祝耀环顾熟悉的鱼跃院,指腹抚摸过曾经最爱的那面书案。
“雁儿,明日我们便搬出鱼跃院。”
他没有行李,说这句话不过是告诉她。
雁儿有些震惊,但想起自家主子五年的苦楚,轻轻的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祝耀便要带着雁儿搬离鱼跃院。
雁儿就背着一个破布的行李袋,跟在他的背后。
声势虽然不大,但祝耀如今已是杨府的重要人物。
这个消息很快就落到了杨尹的耳中。
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杨尹翘着腿躺在太师椅上冷哼一声。
“既然他不想住大院子,那就带他去消玉楼。”
管家应允下去办。
得到这个消息的祝耀并未惊讶,反倒是雁儿怒然。
“消玉楼?那么差的地方怎么能住我家主子?”
管家嘿嘿一笑,戏谑地打量着她。
“消玉楼可是大院子,你家主子为何住不得?”
雁儿还想的多言,可却被祝耀阻拦。
等管家幸灾乐祸的离去,雁儿有些委屈的望着他。
“主子,现在就连一个管家都欺负咱们。”
祝耀拍拍她的手背安慰。
“在哪都是住。”
消玉楼确实是个不小的院子,甚至和鱼跃院媲美,但是之所以取了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便是此处死过一个姨娘。
多年来荒芜得很,无人闯入。
不过经过这五年的事,祝耀早已对牛鬼蛇神免疫。
若真有鬼神,那马场内那些冤屈死去之人,为何没有找人索命?
他笑着摇摇头,很快就来到了偏僻的消玉院。
而此时杨家来了一位贵客。
女子一身华贵的云纱,是邻国的贡品,桃花眼眸脸色带春。
一看来人,杨尹就跟个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郡主?您大驾光临怎么不让人通报?”
姬宛身后的婢女擦拭着椅子,她才坐下。
“杨兆尹,本宫此次前来,是来找祝耀哥哥。”
杨尹骇然,没想到时隔五年,郡主还想着祝耀。
要知道姬宛郡主,可是如今皇上的三女儿,虽然是侧室所生,但依旧是皇家血脉。
当初祝耀还未被揭露身份的时候,年纪轻轻立下赫赫战功,陛下就将这位郡主赐婚给了祝耀。
后来祝耀的身世人尽皆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他讪讪一笑,“祝耀啊...他估计在忙。”
姬宛笑了笑,眸中露出期许。
“那本宫去鱼跃院找阿耀。”
此话更是让杨尹冷汗直流。
他可是才让祝耀去消玉楼啊...
他刚想阻拦,可姬宛早已抬步走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杨尹连忙叫来管家,“赶紧将祝耀安排到鱼跃院!”
随后他便快步前去拦截姬宛。
不一会,管家便一路小跑到了消玉楼。
他喘着粗气,“速速搬去鱼跃院。”
此话可不客气,雁儿气红了脸。
“你以为我和主子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你叫我们走就走?”
手上帮忙着除草的祝耀也抬起眸子,眼中有些愠怒。
泥人都有三分脾气,这次说他不怒是假。
对上他那杀气的双眸,管家吓得浑身一抖,但想着有老爷撑腰也怒喝。
“快走!你们两个都是奴籍,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
他冷哼一声,说着就让身边几个家丁上前,正准备动手。
而正在此时,便听见一声呵斥。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姬宛从远处缓缓走来,双眸满是愠怒。
皇家威严,这管家和家丁哪里承受得住,连忙夹着尾巴缩在一边。
迟迟赶来的杨尹见到这一幕,心里大叫坏了。
姬宛疑惑的望着白衣的祝耀,“你是...阿耀?!”
她的声音颤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的记忆中,祝耀壮硕高挑,是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红缨将军!
可如今的祝耀一身清冷,瘦弱的身体在白衣中显得单薄,依旧俊美,但眉眼有些沧桑的疲惫之感。
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方才也只是顺路到此碰上,以为是在仗势欺人。
祝耀有些恍惚的抬起头,五年前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姬宛,当年他订婚的未婚妻子。
本以为征战而归,等的是给她的十里红妆,可没想到却是牢狱之灾。
他心里对她,也有些愧疚,那张脸,多少个日夜他难以忘怀。
姬宛红着眼心疼的看着他,随后从身后的婢女手中拿出二十几个刺绣锦囊。
“这些都是太医院的灵丹妙药,这五年你在马场受了不少苦,本宫是特意给你送药的。”
她靠近捏着祝耀的手,将系好的锦囊塞到他的手中。
女子手指的暖意将祝耀拉回现实。
他缩的一下收回手,将锦囊塞回去,双手弓起跪地。
“罪人参见郡主,郡主千岁。”
这一遭更是告诉姬宛,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是带罪之身。
姬宛千金之躯,她能犯糊涂,但他不能!
姬宛愣神,震惊的望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耀如此。
可皇家长大的她聪明绝顶,哪里看不懂其中深意。
她落寞的垂下眼睑,心知肚明。
如今他们二人的身份,已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今日若是胆敢带走这个奴婢,你看我杨家容不容的下你!”
杨尹气得胸口闷疼,指着他怒斥破口大骂。
祝耀顿住脚步,苍然一笑。
“杨家主,五年前,杨家谁容过我?”
五年前的身世一事,如同未痊愈的伤口展露在众人的面前,血淋淋的让人无法忽视。
此事更是他心里支离破碎的一道痕迹!
他握着雁儿衣袖的手都在抖。
儿时记事起,他就在杨尹和吕氏膝下长大,将二人当作是亲父亲母。
可五年前,他从沙场打了胜仗回归,本以为等来的是朝廷的嘉奖。
可未曾想朝廷禁军铁骑前来拿人,杨家军内他的党羽全被杨尹解体。
他一人面对黑压压的禁军败下阵来,浑身伤痕血渍,被实铁的手脚铐捆住,如同一个瘫痪的废人被拽到杨尹和吕氏的面前。
二人,一个冷淡看他宛如陌生人,另一个惶恐害怕的挪开视线。
而他祝耀,被他们二人亲自承认定罪!
那日场景还历历在目。
犹记得杨尹铿锵有力地说道。
“此人确实不是我杨家亲子,是祝家的孽种!还希望统领大人美言几句,不要让这个孽种牵连到我们杨家。”
想起这些场景祝耀便心里发酸,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五年前,是你亲口承认,我是罪人之子。”
此话如针尖扎心,让杨尹脸上怒气荡然无存。
他仓皇盯着祝耀。
“当时你竟然还醒着?”
祝耀当时都被打成了死人,他还以为他早已没意识了...
可愧疚也就一瞬。
他冷哼一声。
“可你本就是罪人之子,是个不该活着的孽种!我杨家能够教养你到十八,已是仁至义尽!”
祝耀露出苦涩的笑,“是啊,还是多谢了杨家主大发善心,杨家家大业大,罪人感激不尽。”
“你!”杨尹如鲠在喉,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怒拍桌子。
“反了反了!都反了!”
一旁颤颤巍巍的吕氏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愧疚地看向祝耀。
“老爷,他虽是罪人,但小时候也是我们杨家长大的,何况这次...”
后面的话她没讲,仅和杨尹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尹冷哼一声,不情愿的挥手放主仆离开。
毕竟此次朝廷愿召祝耀回归,可是有要事在身,不然呆的绝不是马场五年。
他怒而甩袖,冷哼一声,只能任由主仆离开。
有了朝廷任命,即使是他也不能动祝耀分毫。
没了阻拦,祝耀也不想纠葛,随后便拽着雁儿回了鱼跃院。
进屋,他浑身湿透的坐在太师椅上,浑身疲态与华贵修缮的院子格格不入。
雁儿泪眼婆娑地跪在他膝盖下,手腕搭在他的腿上泣不成声。
“主子,是雁儿的错,雁儿没有帮上主子。”
她懊恼可怜的模样落入祝耀眸内,他叹气将小丫头扶起。
“你能心想着我,已经很好了。”
经过五年马场的人情冷暖,他早已看透了人心善恶,对雁儿这般忠仆更是珍惜。
雁儿听罢面上的委屈荡然无存,抹干了眼泪。
“主子,您舟车劳顿还没吃到一口热饭,雁儿去厨房要点去。”
祝耀点头挥手,正要应允她去,可只听见“吱呀——”一声,檀木门被推开。
一身青蓝色的身影站在门口,杨清黛拧着眉头,关切的走进来,在她身后是一左一右衣着暖棉的丫鬟,手里端着青黑色的食盒。
杨清黛面色严肃走来,“耀弟,你不该和父亲对峙的,五年前的事也并非是他所愿。”
祝耀抬起头看向女人清冷的脸,果然这么多年,他这个大姐仍旧如此。
即使是关心,也毫无人情温度。
想起年少时,一巴掌一巴掌落在掌心的戒尺,他已不觉得痛了,因为如今他已和杨家毫无干系。
杨清黛哪怕是关切,也不过是对杨耀的,并非是给祝耀。
他隐忍的叹气,丝毫不犹豫的跪地,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情。
“大小姐,是罪人之过。”
这一遭生分的称呼和举动,吓得杨清黛后退数步,眼泪刷的一下滑落。
她连忙要将他拽起来,可祝耀的膝盖就如同扎了根一般,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无济于事。
杨清黛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她是家中长姐,幼时拜师武学大师,拥有一身好功夫,但竟扯不起骨瘦如柴的祝耀。
马场那么恶劣的地方...
想起那灰尘满天冬寒刺骨,她就忍不住鼻头一酸。
曾经冬雪她也曾和三妹偷偷前去,可惜却未曾在奴隶中找到祝耀的身影...
她的耀弟在那恶劣荒芜之地,竟还有一身武功底子。
她松了口气,面色也柔和了些许,招呼身后丫鬟在桌上布置好食盒。
“父亲这几日心情不畅,你少招惹他便是。”
她将碗筷搁置好,“耀弟,其余的大姐不讲了,看着你吃下这些饭菜,我便离开。”
祝耀点头,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
食盒里边都是硬菜肉肴,香甜可口,和马场那些吃起来冰凉的饭菜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饭菜,将食盒里面的饭菜一扫而光,等吃完了才恍然抬起头看向杨清黛。
他吃得太香,都忘了这里坐着一个人。
杨清黛的眼眶微红,侧过面掉了眼泪。
食盒里面可是六个人的饭菜,她想着耀弟五年都没吃到可口的饭菜,就每种菜都让厨房备了点,可没想到竟吃的连汤汁都不剩。
她颤抖着声音道,“耀弟,你在马场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祝耀搁下碗筷,落下的眸子看不清神态。
“回大小姐,此时快入初冬,应当在手洗马草。”
杨清黛声音都有些哽咽。
“手洗马草?”
如今寒冷的天气河里的水就如同冰窖一般,刺骨的寒。
她眼神落在祝耀生了冻疮的手背上,心疼的抓起来看,已忘了礼数周全。
祝耀毫不犹豫将手收回,忙不迭起身。
“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杨清黛委屈至极。
“我是你大姐,如何不亲?”
“姬宛郡主?你们是做了白日梦吧!姬宛郡主这么多年都未曾踏足过杨府,怎么可能会给这个奴隶撑腰?”
他挥手叫来几位自己院子里的家丁,“来人,给我把东西都搬出去!”
他翘起嘴角禁不住发笑,姬宛郡主他也算认识多年。
五年前他便对赐婚怀恨在心!
倘若他是杨家的长子,那皇家赐婚必然是给他!哪里轮得到祝耀身上?
若是五年前,他只能躲在角落暗自叫恨意!可如今,皇家的掌上明珠,怎会五年后仍旧理会一个罪臣之子?
他彻底撕破了脸皮,将素日里伪装得极好的假面给撤下,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祝耀苍凉一笑,心中冰寒覆盖了整个四肢,他仰起头看向苍白的天际,只觉得心寒得很。
哪怕五年间,他曾无数次怀疑过小弟,心中接受了他会是迫害自己之人。
可如今亲眼见到这副面孔,也不禁红了眼眶。
权势声名,当真比十几年的感情重要......
有些人,他就是没有心。
杨霖咆哮着,“祝耀,你露出那副沧桑的模样给谁看?你早已不是我杨家的大公子!如今我杨霖才是名正言顺的杨家嫡长子!”
他狠狠的咬紧牙根,将多年心中恨宣泄而出。
“十九年啊!我被覆盖在你的阴影下,你战功赫赫,我纨绔子弟,整个京城都在笑我杨霖无能!你这个罪臣之子,早就该死了!”
他恨得瞳孔都要蹦出眼眶,捏紧衣袖吼的声嘶力竭。
他转头大吼着院子里养的家丁。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两个奴隶给我扔出去!再不动,本少爷把你们也扔出杨家!”
话音落家丁无人胆敢忤逆,忙不迭抄着棍子上前,将棍子挥舞的虎虎生风,作势就要挥到雁儿的身上。
雁儿仓惶大叫,小丫头被吓得眼泪都要滴落。
祝耀眼神一凝,五年马场的非人对待,的确挫了他不少的锐气,但一身武功却从未落下。
他伸出手,“砰”的一声,瘦弱的手掌便接住了挥舞而来的棍子。
挥下棍子的家丁都楞着了,他瞳孔中写着震惊,使劲将棍棒往下压,可却动弹不得。
众人皆惊。
祝耀骨瘦如柴,身体在衣裳里边都显得空荡,可竟能接的下壮汉的全力棍棒?
这属实让人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够了!”沉静如硬竹的声音入耳,祝耀抬起一双沉如深潭的眸子,透过多个挡在前面的家丁,落在了杨霖的脸上。
杨霖恍惚间还以为,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令他惶恐不安的兄长又归来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可他晃了晃脑袋,心里怒然。
祝耀马场五年,是低贱奴隶,他杨府大公子如何不能打杀?
他环胸冷笑一声,“呵,祝耀,你还以为自己是杨府的大公子么?”
他看向家丁挑起手指,“都给老子上!打死了算我的!”
有了自家主子亲言,家丁一拥而上。
祝耀不愉的抿唇,他处处忍让,换来的竟然是无尽的得寸进尺。
代罪之身也不代表着,打杀随意。
何况他的身边还有雁儿。
他深吸一口气,轻易几招便夺过棍棒将家丁们打的瘫倒在地。
棍棍到肉,甚至身体稍弱些的,已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此幕震得杨霖说不出话来。
马场五年,竟还让祝耀留的一身武功,说他不瞋目结舌怎么可能?
祝耀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得千斤重,哪怕穿着薄底的轻鞋,也听得见脚步的声音。
杨霖吓得直哆嗦。
马场残酷,可是天天都死人的地方,相当于人的屠宰场,祝耀身上的气势,他一个纨绔子弟哪里受得了?
他被吓得裂开了嘴惨叫。
“你别过来!我可是杨家大公子!”
为了保命他脑袋转的极快,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揉的皱皱的纸张,上面写着大大几个“卖身契”字迹。
“我有雁儿的卖身契,你若是再过来我便给她撕了!”
听闻此话,祝耀顿住了脚步,雁儿吓得腿脚发软瘫在地上。
卖身契,可是一个奴仆的命!相当于名籍,想脱奴籍就要拿着卖身契亲自去衙门签字画押。
若是烧了撕了,这辈子都是无主奴!能够任人买卖,再也没有人权。
祝耀心口一抽,现如今整个世上,除去身份,唯一待他真心的也就只有雁儿了。
他毫不犹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垂下眸子。
“罪人过错,大公子切勿牵连旁人。”
隐忍,是他在马场学的第一课,不然他早就在马场死无葬身之地,被绞碎了扔到马饲料里去了。
见到这一幕,杨霖恐惧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矫捷的得意。
他咧开嘴角,笑眯眯的垂下脑袋望着祝耀,打着背手围着他绕了一圈,啧啧几声。
“没想到啊祝耀,你还有今天。”
曾经让自己恐惧的天之骄子滑落神坛,杨霖心里是说不清的畅快。
他打着背手捏着卖身契,在祝耀面前如同逗狗一般绕,冷笑道。
“这张卖身契,你当真想要?想要你就舔一舔本公子的鞋。”
他说罢翘起自己坠着铃铛的宝儿鞋,调侃邪恶的俯视着祝耀。
祝耀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呼吸都堵在了胸口。
这竟是他幼时,最宠爱的弟弟亲口讲出的话。
这番折辱,是个人都承受不来。
雁儿抽泣着落下眼泪,她爬到祝耀的脚边,“主子,雁儿这辈子跟着您就好了,撕了也不打紧的。”
祝耀背后的衣裳被牵扯的起起伏伏,他却闭上眸子仿佛没听到。
杨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拿捏祝耀的把柄,自不愿轻易放过。
他一脚踹到雁儿的身上,就如同踹一条街边的野狗。
“滚!这没你说话的份!”
这一脚给雁儿踹的嗷嗷直叫,摔倒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
祝耀睁眼,恨意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杨霖,拳头握紧。
杨霖掀起白眼,冷然道。
“你瞪什么瞪,你跟这个贱蹄子一样,都是我杨家的一条狗!再瞪本公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祝耀顿时心中一动!
哪怕五年过去,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
是杨依,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妹妹杨依!
他快步走向门前,一拉开门,一个女子已经立在门口良久!
她的脸冻得红扑扑,明显是在门外等了良久,头戴貂帽,脚踩锦靴,一身白衣飘飘出尘,容貌更是小巧精致!
“杨哥哥!”
再次见到故人,杨依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她直接便扑到祝耀的身上将其紧紧搂住,生怕对方再逃跑似的!
祝耀对小弟杨霖心有抵触,可怎么也无法拒绝这个思念了他五年的妹子。
他犹豫良久,最终选择搂住了杨依。
五年了......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即便这丫头跟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丫鬟雁儿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小跑过来,发现是来人是杨依之后,连忙欣喜的跪在地上拜道:“见过三小姐!”
听到雁儿的呼喊,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快起来吧雁儿。”
杨依柔声说道:“杨哥哥,这是当年你走后,依依唯一帮你做的一件事了,希望你别生依依的气。”
祝耀心中温暖无比,他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依依,你对我的好,我都心里呢。”
“那就好。”
杨依对雁儿说道:“以后要好好服侍杨哥哥听见没,我之所以养了你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雁儿立刻弯腰道:“放心吧三小姐,奴婢一定好生对待公子!”
“嗯,退下吧。”
等雁儿离开之后,祝耀的眼神稍稍暗淡了几分。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道:“依依,以后别叫我杨哥哥了,我现在姓祝。”
“那又怎样!”
杨依红着眼说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依依的好哥哥,姓祝又如何?”
“大不了依依以后叫你祝哥哥!难道你改了个姓,就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看着小丫头那理直气壮的模样,祝耀的心终于重燃了几分旧焰。
他揉了揉杨依的脑袋,感慨着说道:“祝耀永远都是依依的好哥哥。”
“嘿嘿!”
“那哥哥答应我,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离开依依了好么?”
杨依可怜巴巴的说道。
听到这话,祝耀心中苦涩,眼神闪避。
他一个外人,即便侥幸回到了杨家府宅,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人际关系了。
这种事,不是说他想走就能走,想留就能留的。
可眼下,为了不让小丫头再伤心,他只能硬着头皮宽慰道:“放心吧依依,我以后都不走了。”
“不过。”
祝耀笑着打趣道:“依依是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到时候哥哥就不能陪在身边咯!”
“那依依就不嫁人了,依依要永远陪在祝哥哥身边!”
她立刻叉腰说道!
闻言,祝耀却是神色有些古怪。
若是以前,他只会把丫头的话当成对自己这个哥哥有亲情上的依赖,可现在......
要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了!
愣神之后,祝耀便无奈说道:“依依以后不许再说那些胡话了,听到没?”
“依依是认真的!”
杨依挺着脸说道。
“我也是认真的。”祝耀开口。
看着祝耀那不容置疑的模样,杨依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知道了,哥哥......”
“嗯。”
祝耀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吧,等哥哥洗漱完,咱们一会儿在宴会上相见。”
“好~”
杨依甜甜的笑了笑,又抱了祝耀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一个时辰之后,祝耀带着雁儿来到了杨家的宴会厅中。
杨夫人吕氏跟大姐杨清黛正站在门口相迎,他们两人来的还算早。
祝耀礼貌性的朝两人作揖,可刚弯下腰,杨清黛便眉头紧皱。
“等等,”
她快步走上前来,用手抓在祝耀的衣衫上,眼神愠怒道:“为何没换上新的衣裳!”
“你穿上原来的内袍也就罢了,为何上面还湿漉漉的,难道今天想在宴厅上好好的装一把可怜?!”
说罢,杨清黛还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祝耀被推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却稳稳站住。
原来他并未换上王府为他准备的新衣衫,而是将自己原本的内袍用水清洗了一遍,没有污垢之后便重新穿在了身上。
只不过此刻时节已值深秋,莫说一个时辰,便是一晚上衣服洗完都都不一定能干,可想而知如今祝耀身上的衣服,会多么寒冷刺骨!
这种痛苦,恐怕比光着身子还要折磨!
杨清黛眼眶微红,作为大姐他心疼祝耀作践自己的身子,可明显更加愤怒!
“祝耀,你到底适合居心?!”
身后的杨夫人眼神中也是浓浓的不解,他祝耀是受了委屈,可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吧?
祝耀低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那些衣服,都太小了......”
此言一出,杨清黛竟是破天荒的笑了出来!
她声音微颤道:“你出家五年,身形不但没有变化还消瘦了,以前的衣服只会大不会小,整这一出难道是想故意恶心我们杨家人么?”
恰在此刻,杨尹带着众家仆走了过来,其中杨霖也紧跟在后面。
注意到厅前闹剧之后,杨尹皱眉道:“发生何事了?”
杨夫人立刻走到杨尹跟前,压低声音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初时杨尹还是面色阴沉不定,可随着杨夫人描绘过后,他瞬间勃然大怒!
“祝耀!”
他怒斥道:“我杨家自认亏欠于你,所以想方设法的想补偿,可你三番五次恶心我杨家,就近是何居心!”
祝耀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杨家主,您确定要我说么?”
“说!”
杨尹冷笑道:“本官倒想看看,你这次又能说出个什么理由来!”
祝耀瞥了一眼周围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你们给我拿的,是四少爷,杨霖的衣服。”
此话宛若巨石坠落在寂静的湖面,一下子激荡起巨大的涟漪,整个大厅之中,杨家人皆乖乖闭上了嘴。
谁都知晓,这么多年,鱼跃院一直都是杨霖在居住,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曾经祝耀身边的家眷婢女,也是全部遣散了,只剩下一个雁儿,甚至哪怕有三小姐的庇护,在院子里也是受了不少的冷眼欺负。
这一刻,杨家人偏心的天平被彻底称量而出,他们明面上伪装的平和荡然无存。
无异于扯下了遮羞布。
杨尹脸色瘪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杨霖,盯得他心里发怵。
矛头对准自己,杨霖艰难的吞咽口水,委屈巴巴的望着祝耀,仿佛是手上的小狗。
“大哥回来的属实仓促,小弟还未曾将鱼跃院的衣裳从柜子里拿出,都怪那些不长眼的奴才,不知道怎么做的事。”
他低眉顺眼的凑到祝耀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撒娇的扯着衣袖。
“这几年,鱼跃鸢空着,小弟想念大哥就一直住在那边,如今大哥回来了没来及搬出来。”
他哽咽着望向杨尹,扯开青蓝色的马面,扑通一下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这件事不怪大哥,要怪就怪小弟吧!”
这遭认错包揽全局,杨霖几乎把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祝耀淡漠的望着他,身上湿冷的衣裳被秋风吹得滴落水滴,他冰封的心脏只觉得更加冰寒。
杨霖话里话外,都在提及鱼跃院有主一事,矛头可对准的是他。
他的猜想果然没错,曾经这个捧在心尖上宠的小弟,终究还是“长大了”。
在马场他曾无数次预想过这一刻,可这一刻到来,他依旧心寒。
这一刻身体的冷,竟比马场除雪冰封的寒雪还要冷。
他喉结滚动,弯着腰扑通一声跪在滴落的水渍之中。
“是罪人之过,并非是小公子。”
听见有人揽了过错,杨父杨母才松了口气。
杨清黛有些心疼的撇起眉头,如今卑微的青年,同她记忆中那个声色犬马的少年完全不同。
可是碍于父亲在场,她也只能暗暗捏住了衣袖。
杨依则是大步跑了上来,脑袋上的珠串蹦蹦作响,一把揽住了他。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依依不要你这样!”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
祝耀深吸一口气,淡淡合上了眸,撇开她的手。
“三小姐,主仆有别,祝耀代罪之身,无碍的。”
大堂之上多双眼睛看着,她如此必然会引人非议。
杨尹冷哼一声,“依依不懂规矩!男女授受不亲,过来!”
父亲严厉的话钻入耳朵,杨依默默将眼角的泪水擦拭,不甘心的站起身但就是不挪动。
杨尹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疼在掌心的小女儿他奈何不了。
他怒然横眸盯着祝耀,厌恶道。
“哼!就算是衣裳差再多,也不住于穿着这身破烂出来乱晃,小点就小点,一样能遮住身子,何必穿着这一身破烂衣裳出来恶心我们杨家!”
于他而言,祝耀能安然无恙回来,不用一辈子呆在马场,已是福气。
可现在他阴阳怪气,让杨家里外不是人,若不是朝廷急召,他才不想见到这个灾星!
祝耀深吸一口气如鲠在喉,苦涩弥漫在口腔,但他并未解释。
针对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堂,而他就直挺挺的跪在一片水洼之中。
见他不语,杨尹冷哼甩袖。
“哼!你既然想跪着,那就跪个够!”
他拍拍裤腿,“开膳!”
家主开口,无人敢不从,婢女们端着膳食上菜有条不紊,场面沉默的诡异。
祝耀依旧埋着头一言不发。
杨家于他而言,早已不是家,他的心,已寒了。
雁儿跪在他身后,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豆大的泪滴浸湿了袖子。
她终于屈辱爆发,上前一把抓住了祝耀的袖子,一下子扯了起来,摸着上面的伤痕,心如刀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望着主桌。
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祝耀的手臂上,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条枯瘦的手臂上,蜿蜒的伤痕就如同荆棘一般缠绕了一圈,触目惊心,还有不少肿起来的肉瘤。
众人无不倒下一口凉气!
胆小的婢女甚至被吓得惊叫。
杨清黛的神情都遮不住的心疼。
那十八年,她都从未真正欺负过的耀弟,竟被马场那些奴才伤成了这样!
旁边的杨依最近,她扑通一下跪下来,心疼的抚摸祝耀的手臂。
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耀哥哥,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哇!”
雁儿跪着磕了个脑袋。
“老爷,小姐,雁儿逾越礼数,但还是要替我家主子喊冤!”
她抽泣红着眼解释。
“主子并非是故意恶心老爷,只是害怕在入膳时让大家看到了伤疤,小公子的衣裳根本遮不住。”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杨尹脸色一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还错怪了祝耀一个罪臣之子!
身为当家老爷,他的面子怎么下的来台面?
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呵斥道。
“一个下人,怎么敢在杨家的宴厅上大放厥词,拉下去仗责五十大板!”
祝耀猛地抬起头,五十大板,不死也要断条腿,这是在要雁儿的命!
他捏着拳头站起身。
“杨老爷,您心里有怨撒在罪人身上便可,何必为难一个下人,若觉得罪人碍眼,我走便是。”
说罢他便要拉着雁儿离开。
他可以为罪人为奴,可以受屈辱,但绝不会让心向着他的人受伤。
五年马场灼热灵魂的记忆,让他看清了人情冷暖,雁儿在他的心中早就算是亲妹妹了。
这一幕无异于是将杨尹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自从祝耀回来他就事事不顺!这个灾星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用着十二分的怒气低吼。
“祝耀!这是我杨家,你竟然胆敢袒护一个奴隶?可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亏我杨家还愿意接纳你!”
祝耀苍凉的笑了笑,转头对上他的眸子。
“是啊杨家主,可罪人也是个奴隶,不如这五十大板,罪人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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