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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

小霸王会击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人的背影在夜幕下如同一堵穿不透的城墙。“你们一家子想在山坳坳里玩那套晚清的封建游戏,尽请随便。”“洋城太洇湿,我带小傻子晒晒金州的太阳。”“宋家不养,我来养。”话音砸地,像是最后通牒。宋谦惊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翻晕过去了。宋雪妍花容失色:“爸!”-出山的路上,姜郁在贺敛怀中转醒。身上还裹着一条草绿色的军用毛毯,略微糙砺的表面摩擦着伤口,她不自觉的抬起头,细微的动作牵引着男人睁开眼帘。贺敛:“你醒了?”姜郁没说话,迷茫的环视周遭,随后转头看向窗外,猛地扑上去。她纤细的手指按在玻璃上,指腹都在发白!那股不可思议冲上心头,姜郁在把手处焦急的寻找着什么。贺敛了然,帮她按下玻璃窗。姜郁小半个身子直接探了出去!贺敛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后腰衣料...

主角:贺敛姜郁   更新:2025-01-14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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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敛姜郁的其他类型小说《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霸王会击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人的背影在夜幕下如同一堵穿不透的城墙。“你们一家子想在山坳坳里玩那套晚清的封建游戏,尽请随便。”“洋城太洇湿,我带小傻子晒晒金州的太阳。”“宋家不养,我来养。”话音砸地,像是最后通牒。宋谦惊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翻晕过去了。宋雪妍花容失色:“爸!”-出山的路上,姜郁在贺敛怀中转醒。身上还裹着一条草绿色的军用毛毯,略微糙砺的表面摩擦着伤口,她不自觉的抬起头,细微的动作牵引着男人睁开眼帘。贺敛:“你醒了?”姜郁没说话,迷茫的环视周遭,随后转头看向窗外,猛地扑上去。她纤细的手指按在玻璃上,指腹都在发白!那股不可思议冲上心头,姜郁在把手处焦急的寻找着什么。贺敛了然,帮她按下玻璃窗。姜郁小半个身子直接探了出去!贺敛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后腰衣料...

《乖乖入局,骄肆大佬无处不低头贺敛姜郁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男人的背影在夜幕下如同一堵穿不透的城墙。

“你们一家子想在山坳坳里玩那套晚清的封建游戏,尽请随便。”

“洋城太洇湿,我带小傻子晒晒金州的太阳。”

“宋家不养,我来养。”

话音砸地,像是最后通牒。

宋谦惊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宋雪妍花容失色:“爸!”

-

出山的路上,姜郁在贺敛怀中转醒。

身上还裹着一条草绿色的军用毛毯,略微糙砺的表面摩擦着伤口,她不自觉的抬起头,细微的动作牵引着男人睁开眼帘。

贺敛:“你醒了?”

姜郁没说话,迷茫的环视周遭,随后转头看向窗外,猛地扑上去。

她纤细的手指按在玻璃上,指腹都在发白!

那股不可思议冲上心头,姜郁在把手处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贺敛了然,帮她按下玻璃窗。

姜郁小半个身子直接探了出去!

贺敛左手一把抓住她的后腰衣料,右手扶住她头顶的窗框,山路颠簸,别把这小傻子磕的更傻了。

得不偿失。

外面还在下雨,但是小了很多。

姜郁仰起脸,望着低垂的山势曲线,和逐渐稀薄的白雾,无比震撼的瞪着杏眼,豁然回头,和男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贺敛的墨发还湿着,一对黝黑的眸子满是怜笑。

怕姜郁冷,车里的空调温度格外高,他额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顺着发梢倏地溅落在高挺的鼻梁骨上。

姜郁抓住贺敛的衣领,太过激动,一时竟然真说不出话了!

贺敛真的把她带走了!

她成功了!

贺敛将窗户升起,把散开的毛毯重新给她围好。

瞧着女孩儿发红的眼,他温柔轻哄。

“阿郁,放心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

三日后,西境洛城。

贺氏骨科分院。

一辆吉普车飞驰进院,急刹在原地。

驻守的警卫连忙上前拉开后座门。

贺敛走下来,看了一眼受伤的左小臂,用右手捂住,极其不爽的骂道:“这帮狗东西,还真难抓啊。”

李蒙和庄雨眠也依次下了车。

这帮药贩子壁堡的人盯了很久,没想到抓捕的时候还是让人跑了。

庄雨眠瞧着他指缝溢出的血,眉头紧蹙着:“要不是您非要在洋城耽误了几天,也不至于让人跑了。”

贺敛一记眼刀杀过来。

庄雨眠倒是不躲。

李蒙:“是西境这边太消停了,霍会长手里的那群人安逸太久,冷不丁实战,配合度不够才叫人跑了,和洋城那头有什么关系。”

庄雨眠并不买账,但面对贺敛的眼神,也没敢再多说。

李蒙又道:“会长,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霍会长马上就过来了。”

贺敛这才大步迈开。

-

接待室里,徐副院长亲自帮贺敛包扎。

“还好没伤到骨头,你可忍着点。”

贺敛面无表情,这点伤算个屁。

“姜郁还没醒吗?”

徐副院长摇摇头:“那孩子常年营养不良,身上的伤也挺重,被你从洋城折腾到这里,差点散架,你且等着吧。”

贺敛烦躁的啧嘴。

这都三天了,怎么还睡不醒。

徐副院长包扎好,理着白大褂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对了,你爷爷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是不是把姜郁带走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还能带宋谦他老婆走?”

徐副院长:“……”

“贺敛啊,宋老爷子才过世不久,你把人家外孙女掳走,还跑到老宅里开枪,你要干什么?”

贺敛拽下袖子,很冷淡的开口:“造反。”


宋谦被吼的一哆嗦,险些要给这位太子爷跪下。

而且不光是他,跟着的一行人也局促的很,左看看右看看,宋谦才说:“贺先生您放心,阿郁在西院,这个时间估计已经睡下了。”

没见到本人,贺敛哪还会信这群人的鬼话,保不齐那个小傻子现在早就成了焦尸一具了!

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笑的有些嗜血,那阴戾的冷调缓缓的刺穿宋谦的耳朵。

“睡了也没关系,带我过去见她。”

宋谦微咽口水,眼神有些躲闪。

贺敛心一沉,刚要去拎宋谦的领子,就听方寻英赔笑道:“害,老宋你还磨蹭什么,贺先生要见阿郁,那就把她叫起来吧。”

贺敛狐疑的睨向她。

小傻子没死?

宋谦也暗暗看了一眼妻子。

方寻英面不改色:“贺先生,您这边请。”

贺敛这回的脚步很急,穿房过屋,拐树寻路,他从未觉得老宅的布局这么复杂繁琐,好像怎么走都到不了西院一样!

终于看到了通往西院的月门,他正要横穿,突然在门旁的大槐树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骤然收回了要迈开的右腿。

身后林林总总一行人也忙跟着刹车。

贺敛仰着头,眉间紧蹙,更有些诧异。

小傻子?

天色太黑,眼看要下雨,连月光都透不出来,他只是依稀看到,并不能确定树叶间的人到底是不是姜郁。

只不过那个‘寻傻’雷达在不停的作响。

“姜郁?”

贺敛试探着喊了一声。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茂密的树叶中传来沙沙的响动,不多时,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像是树懒似的人一点点的顺着粗壮的树干挪蹭下来。

贺敛:“……”

这傻子半夜在树上干什么!

宋家人也看愣了,他们分明是把姜郁锁在老宅清代遗留的柴房里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了!

见鬼了!

况且姜郁穿着一条白裙子,墨色的头发随风飘着,的确很吓人。

贺敛往前一步,伏身盯着她的小脑瓜顶,嘴角抑制不住的抽动:“小傻子?”

姜郁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道迷蒙的眼,只不过好像认出了眼前人,她抿紧的嘴唇轻轻张开:“抱抱。”

贺敛深吸一口气,心缝都要化了,二话不说用宽掌掐住她的腰,将人从树上撕下来,稳稳的托在了遒劲的臂弯里。

那冰凉的,柔软的,依赖他的乖顺触感重新入怀。

贺敛压低眉头,颠簸了一路的心总算是将将平稳了下来。

他抚摸着姜郁的头,小声呢喃:“冷不冷?”

女孩儿没说话,只是把他越搂越紧。

比前几次还要紧。

那一直夹在骨缝里的博弈感让姜郁忍不住的颤抖,那夜是她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下注,她豁出一切拿命来赌!

还好贺敛重新走入了她的棋局。

想到那通天的大火,她埋头咬唇,压抑住心里的酸涩。

拼了命似的往贺敛怀里钻。

男人以为她是单纯的冷颤,回过头,凌声道:“姜郁的房间在哪儿?”

西院哪有她的房间啊。

苏寻英刚才只是想把贺敛支开,再让人去把姜郁放出来,这会儿反倒被自己的谎言给架住了。

到底是宋雪妍反应快,忙皮笑肉不笑的说:“阿郁冷坏了吧,她房间的暖气好像不太好,先去我屋吧,正好给她再洗澡换身衣服。”

贺敛顾念着姜郁的身体,勉强答应下来。

宋雪妍带着男人往左边走去。


贺敛抱着她出去走廊,刚好碰到庄雨眠和护士。

前者瞧见这一幕,不着痕迹的压下眉头,说道:“会长,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让您立刻启程回金州。”

她又对护士说:“麻烦你先送姜郁回病房。”

护士应声,上前伸手去接姜郁。

贺敛蹙眉,下意识把身子往左边一扭。

护士有些讪然:“……贺先生?”

贺敛却丝毫没有羞臊感,盯了盯护士的手,随后对庄雨眠说:“等姜郁吃完饭,休息一晚上再回金州,老头儿要是再催,你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大步一迈走去电梯。

姜郁望着庄雨眠复杂的神色,羽睫微垂。

这女的不对劲儿。

-

病房里,姜郁像是个小小的布偶坐在床上,护士把营养餐放在床桌上,还贴心的摆了医用湿巾和干毛巾。

贺敛扫了一眼,餐盘里不是山药粥就是炖的很烂的南瓜和玉米,又素又寡淡,看着就没什么滋味儿。

“没肉吗?”他皱眉。

护士忙解释说姜郁身体状况太差,常年吃不饱,胃更是脆弱,不能马上进食太油腻的东西,要一点点的调理才行。

贺敛这才点头。

姜郁垂眼,看着餐盘左侧的筷子,正要去拿。

“哎!等等。”贺敛将筷子拿起来,递给护士,“你们医院有没有小孩儿用的那种儿童餐具啊?玉米材质软塑胶的那种?”

姜郁有些哑然。

她是个疯子。

贺敛一直把她当傻子也就算了。

现在还当小孩子。

护士为难的看向姜郁。

这女孩儿看上去也不小了,成人餐具还不会用吗?

她一时心酸,眼神也有些怜悯:“那我去找找。”

不多时,护士送了一套贺敛口中的儿童餐具回来。

顶端是兔子样式,不论是勺子还是筷子,都有协调用的硅胶指环。

护士放下就离开了。

姜郁饥肠辘辘,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却见贺敛两手并用的伸过来,调整着她的握筷姿势,絮絮叨叨的:“不是这么用的,你能不能行啊。”

姜郁觉得,她本身是会用筷子的。

但被贺敛这么一摆弄,反倒别扭的不得了。

她真的很饿,那寡淡的山药粥此刻在她眼里,和山珍海味没区别。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

贺敛不耐烦的把筷子抽回来,嘴角翘的老高:“来来,我喂你。”

姜郁:“……”

贺敛的粗指捏着小勺子把柄,兔耳朵的样式和他反差强烈,把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给姜郁:“阿郁乖,张嘴。”

姜郁低头喝了。

那热乎乎,甜丝丝的味道划过喉舌,她舒缓的笑了笑。

贺敛瞧着女孩轻轻翘起的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咧嘴,喂了几勺,夹起南瓜送到她嘴边,结果半路急刹住了。

姜郁疑惑的看向他。

贺敛比划了一下,在盘子上将南瓜夹成很小的块,又用勺子背面压了压,精心制作成了南瓜泥。

姜郁在暗中轻轻沉了口气。

贺敛是真的很爱操心。

她也是真饿啊。

-

吃过饭后,贺敛将支起的床放下去,伏身说道:“小傻子,你先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带你回家。”

姜郁的眼睛瞬间瞪了瞪。

回家?

回宋家?

贺敛后悔了!

像是条件反射,她一把抓住贺敛的手指!

男人肩膀一斜,见她惊慌失措的,马上反应过来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没事,不回老宅,回金州,我带你回金州。”

姜郁还是后怕,死死的盯着他。

万一等她睡着了一睁眼,又是那个湿潮的木楼怎么办?


说完,宋雪妍又吩咐着人:“对了!那个叫苏合的贱人呢!赶紧把她也给我抓回来!让她跟这个疯子一起一了百了!”

明明都是佣人,那些人却丝毫没有同理心,好像完全被洗脑了,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忙不迭的四散开来,去找苏合。

余下的继续去抢人。

宋煜初再能打,也遭不住这么多人一起上手。

怀里的姜郁被扯着头发,掰着胳膊,掐着脖子,疼的凄厉哭喊起来!

宋谦全然不心疼,两只手上下摆着:“快点!快点拉过来!”

宋逊也赶忙带两人过去,把儿子死死按住。

到底是当爹的,他脸色难堪但还是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不就是一个姜郁吗,爸给你找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你就别执迷不悟了!”

宋煜初的背被亲爹的膝盖压着,手脚也都按住了,眼看着姜郁被那些人拉扯过去,嫩白的肌肤蹭的满是血痕!

“放开她!你们敢杀姜郁!我和你们拼命!”

宋雪妍瞥了一眼哥哥,厌弃的抿唇。

刚好苏合也被拖拽了过来,她不同于姜郁,死命的挣扎。

看着地上几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女孩儿,苏合痛心疾首,眼泪大股大股的流了下来,什么也不顾了,大声痛骂。

“你们这群无耻的败类!害死了书禾阿姨!还要害死阿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谦瞪眼,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妈的!你居然是姜书禾的人!”

姜书禾是孤儿,他早就听说过,这女人长大后回馈孤儿院,资助了很多女孩子上学,这苏合恐怕就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为了报恩,还跑到老宅里卧薪尝胆了!

怎么着?

还真想让贺敛把人带走?

宋谦气怒,喊着佣人:“把这俩贱货带去南院!”

宋逊拉住大哥,不安道:“哥,这姜郁死就死了,这女的……”

宋逊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事到如今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反正苏合也是孤儿院出来的,无亲无故,对外就说受不了洋城的气候,病死了也没事。

警局那边要是有人来查,就拿钱了事。

宋逊一咬牙,反正缺德也不是第一回了,招招手:“去拿绳子来!”

-

另一边,山路蜿蜒。

车队已经开出去十几里了,贺敛的手肘撑在窗框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眉头,脑袋里满是刚才姜郁被宋煜初抱走的情形。

那个小子倒是疼她。

心里有些不舒服,贺敛烦躁的啧了一声,正想升起车窗,那灰黑的云层深处突然闪出一道白光,随后惊雷在头顶滚过!

洋城的雨格外急,几乎是下一秒就砸了下来!

贺敛的眉头压得更低了。

副驾的庄雨眠看了一下倒车镜,低声说:“会长,把窗户关上吧。”

贺敛充耳不闻,宽掌探出窗外。

雨滴砸的掌心都疼。

庄雨眠见状,继而劝阻:“会长,这山里太潮了,咱们还要开好久呢,您关上窗户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叫您。”

贺敛的鼻腔灌满了腥冷的水气,瞧着四面再次漫出的白雾,他眼中的光芒缓缓凝聚起来,不辨情绪的说:“是吗?”

庄雨眠目不斜视:“是,洋城一年四季都不见太阳,只会下雨。”

贺敛闻言,摊开的掌心猛地握紧。

指缝被雨水洗的发白。

男人的声音狠厉而坚决:“调头!回去!”

-

老宅南院,苏合被人按着脖子,一次次的压进池塘里,但无论宋谦怎么打骂,她都不肯说自己来老宅要做什么!


男人温声呢喃:“阿郁,抱抱我。”

“叫一声贺敛,我想听。”

鉴于在老宅的那些日子,姜郁很讨厌别人贴着自己,但她不排斥贺敛的靠近,所以那晚偷溜进男人的客房,她没怎么犹豫就把人上了。

或许是这个男人身上寄托着她的期望,也如愿的把她带走了。

她对贺敛有着因不安而生的依赖。

抱抱也不是难事。

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抱不了。

抱不了一秒。

抱了就没完没了了。

姜郁索性把胳膊夹得死死的,和身体之间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贺敛美滋滋的等了半天,垂眸瞧见她细微的动作,心头一咯噔,直接将盖在姜郁头上的毛巾扔到旁边。

那张英挺的脸猛地闯入视线,姜郁被迫往后仰。

半干的黑发下,贺敛的五官轮廓很分明,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倒是中和了他眉眼间那份独一无二的凌厉感。

姜郁承认,贺敛是她活了小半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极致的皮囊。

极致的身体。

但是不行。

姜郁干脆撑着身子往旁边爬了爬,把枕头抱在怀里,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贺敛疑惑的眨眼,随后把嘴唇抿的死死的。

完了。

小傻子不馋自己了。

完了完了完了。

白天不让抱,晚上不让做。

“完了,天塌了。”

毫无顾忌的把心里话说出来,贺敛像是要被处以死刑似的往床上一趴,沉重的身量震得一旁的姜郁颠了颠。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眼,目光落在贺敛紧实的脊背和浅浅的腰窝。

这就天塌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

这么重要吗!

贺敛翻了个身,用小臂搭在眼睛上,仗着姜郁听不懂,念念叨叨的:“完了完了,我这辈子完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以为姜郁喜欢自己。

结果这小傻子到了金州,跟这里的天气一样干涸了。

贺敛冷不丁想到沈津的话。

[所以,承认吧贺敛,你那晚根本就没中招,你只是见到人家姜郁娇软可欺,本能的兽性大发了]

[贺敛,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贺敛微微咬牙,这话可真一点都没说错啊。

不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拿颜料当借口,把人家姜郁翻来覆去的折腾。

现在回想起来。

尤其是第二次,姜郁根本没做什么,反倒是自己……

畜生啊畜生。

贺敛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罪恶感,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抓在他的小臂上,耳畔传来呢喃:“……贺敛。”

下一秒。

姜郁就见到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整个人往后跌去。

贺敛托着她纤细的腰,还以为自己刚才出现幻听了,一时激动的不行,眼神也锃亮。

“阿郁?你叫我名字了?你你你再叫一声!”

“……”

姜郁有种被狼撵的感觉。

看着贺敛撑在身侧的左手臂,上面的伤口刚有愈合痕迹,估计是他那日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吧。

她眸光有些晦暗。

还挺愧疚的。

死就死吧。

姜郁伸出手臂搂住贺敛的脖颈,整个人贴了上去:“贺敛。”

女孩儿手臂的嫩肉蹭过来,吹弹可破的触感让贺敛抖的不行,轻易的将她搂在怀里,旋即往后懒散一躺,扶着她的腰,有些无奈。

“阿郁,你这样我怎么下手啊,你什么都不懂,我真成畜生了。”

撑着他胸口的姜郁:“……”

活的真纠结。

看不出来贺敛的道德感还挺强。

人性也比她想象的多。

算了,这副躯壳是她唯一的筹码,既然贺敛喜欢,就送给他,至少在男人玩腻了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大漠黄沙,夕阳渐垂,天边漫来一抹寂寥的血红。

沈津坐在车里,看着庄雨眠发来的消息,骂了一声,活生生的被气笑了。

让贺敛去洛城,这狗东西转头就去洋城了!

他立刻拨通了贺敛的电话。

“喂?”

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丝毫没有被兴师问罪的心虚感。

沈津:“你带一组的人去哪儿了?”

“洋城。”

“你去洋城干什么?”

“顺路。”

沈津鼻子都要气歪了,一把扯下鼻梁上的眼镜:“你骗鬼呢!洋城和洛城是两个方向,崎山难行三千里!开车要一天一夜!你跟我说顺路!”

“别磨叽,洛城那边有霍会长盯着,我晚去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贺敛不听沈津说完就挂了电话,瞟了一眼车窗,上面附着的雾朦,他伸出指尖轻轻擦过,又捻了捻那抹湿冷。

就是这个感觉。

车队在山路中穿行,比以往的速度还要快。

贺敛看着腿上临时让人送来的贝碧欧油画颜料,沉了口气,厉声吩咐:“再快点!”

庄雨眠看了一眼倒视镜,只得猛踩油门。

越野车队像是疯了一样驶向老宅。

到了地方,宋家两房都在大门口等着他。

宋逊见到车队里乌泱泱下来的特种部队,吓得腿都软了,到底是大哥按住他的手,给了一个警告性的眼神。

万一贺敛不是来搜查的,别先自乱阵脚。

庄雨眠先行下车,拉开后座的门。

男人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和作战裤,只是神色比当时冷静许多,虽然不如身后的壁堡组员装备齐全,但难掩骨子里的嚣张意气。

见宋谦老远就伸手,他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贺先生,好久不见啊。”

宋谦带着得体的笑,苍蝇搓手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您这次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宋逊整个人都紧绷着,见贺敛的视线扫过来,脸色霎时惨白。

好在贺敛并未在意,而是对他大哥挑着眉头:“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话听着就压派人,宋谦头顶像是置了秤砣,连脖子都酸了,忙不迭的让开身子:“是是是,我高兴坏了,把待客规矩都忘了。”

贺敛大步迈开,目光落在宋家人的脸上。

最后定格在宋雪妍处。

女人被他看的浑身一紧,有了上次周蕴落水,和换头像的事,她拿不出一丝谄媚的笑意,只是别扭的咧嘴:“贺先生?”

贺敛没说话,手在身后小幅度的摆了一下。

庄雨眠很默契的将那盒颜料递了过去:“宋小姐,这是贺总送您的封笔礼物。”

宋雪妍怔住,一个晃神忘了伸手。

倒是旁边的方寻英连忙接住,不停的道谢。

“多谢贺先生抬爱。”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贺敛说完,庄雨眠又拿出一盒,“这盒是给阿郁小姐的,烦请您也帮忙收着吧。”

宋雪妍眉蹙狐疑,居然还有那个疯子一份儿?

方寻英也一同接过,随后交给身后的佣人。

再回头时,贺敛已经和宋家兄弟走远了,她赶紧拉了一下宋雪妍,见女儿迟迟未动,她小声催促:“你想什么呢?”

宋雪妍盯着男人颀长宽硕的背影,眼中全然不见仰慕,旋即不安的看向自家妈妈,如鲠在喉。

“妈,我怎么觉得……贺敛是冲姜郁来的呢?”

不光是她这么想,方寻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但现在不是嘀咕的时候。

-

大堂里,不同于上次,贺敛的身后站着庄雨眠,再往左还有两位持枪的警卫守着,看的众人心头惴惴。

宋谦让人沏了家里最好的毛峰茶,殷勤的从佣人手里接过,亲自奉上。

“贺先生,您尝尝。”

贺敛没伸手:“放那吧。”

宋谦讪讪一笑,只好照做。

这副和一个月前截然不同的脸色看的宋逊直咽口水,按住颤抖的双腿,他两片嘴像是缝上了一样,哪还敢介绍自己。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儿子来串门了。

居然能碰到这个煞星!

贺敛往后靠了靠,指尖抵着额头,锐利的凤眼扫了一圈,见宋家这群人各个胆战心惊,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想法。

果然是要纵火杀死小傻子啊。

没等问就开始心虚了。

他伸手拨了一下茶盖子,咯啦一声。

连宋雪妍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月色压垂,大堂里只点了古式的灯笼,那纸糊的玩意儿被风吹得直晃,昏黄的光在贺敛的脸上扫来扫去,看着压抑的很。

“我听说老宅起火了,顺路来拜访一下。”

贺敛总算是开了口。

而这个话头一出来,宋逊总算是舒了口气,松开潮热的拳头,整个人都紧张的被汗打透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吓死他了。

宋谦也暗暗舒缓下来,话语间也游刃有余了许多:“劳烦您惦记,没什么事,就是雷火而已,前天晚上扑灭的及时,已经……”

贺敛忽而打断他:“是姜郁的小木楼起火吗?”

宋谦微微一怔,身旁的宋雪妍倒是悄然低头,指尖死死的掐着裙摆,呼吸逐渐在暗处急促。

贺敛果然是为了姜郁来的!

可是为什么?

他既然没有发现代笔的骗局,难道是看上那个疯子了?

怎么可能!

那个疯子有什么好的!

“额……是。”宋谦轻声说,“的确是那个木楼起火了。”

贺敛起身径直往南院走,这回连一句礼貌性的询问都没有,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一样放肆。

庄雨眠和两名警卫也默契的跟上。

宋家人也只好硬着头皮随后。

到了南院,那栋木楼已经被烧的残黑,只剩下主体的架子,外围也被警戒线拦住了,甚至现在还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

贺敛的心陡然一沉,夜色融进双眸,看不出情绪。

他回过身,已经不再掩饰语气中的质问:“姜郁呢?”

沉冷的声线在脑袋上空盘旋,宋谦也哆嗦了嘴唇,低下头和弟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到了相同的猜测。

这贺敛,好像是冲着姜郁来的呢?

只是这么一卡顿,贺敛的耐心尽失,脖颈的血管因着愤怒条条鼓起,几乎是训斥般扬声道:“姜郁呢!”

“木楼毁了,人呢!”

“你们安置到哪儿去了!”


她不相信贺敛现在知道真相,会不顾一切的让宋家灰飞烟灭。

她还没这么重要。

保不齐贺敛知道自己被利用,盛怒之下会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贺敛现在就是养着她玩。

跟养一条猫狗没区别。

再等等。

先用宋雪妍试试他的态度。

姜郁面无表情,唇色有些苍白,刚想说自己要画画的时候,就听贺敛很轻声的问她:“阿郁,想不想画画?”

姜郁微怔。

没想到男人能猜到她的想法。

贺敛蹲在她的身前,谨慎的观察着她:“画画好不好?”

他生怕沈津的话又刺激到姜郁,想用她喜欢的东西转移掉注意力。

姜郁五味杂陈的点头。

贺敛松了口气,叫来庄雨眠去买笔刷和画板一类的东西,随后将姜郁送到了二楼卧室,看着她睡着才下楼。

出了营房,他走在去往地下室的路上,低头思索着。

把小傻子关在狗笼子里。

妈的。

比自己那个爸还混账!

但他的注意力太过集中,完全没察觉到身后跟上来的人。

院子里训练的组员好奇回头,见姜郁双腿交错的很快,几乎是在小跑,但自家会长的步调太大,三两步就拐弯了。

姜郁也急忙跑过去。

单杠上有人轻笑着嘀咕。

“哎,咱们老大身后长了条小尾巴。”

“可是,老大是要去地下室吧,那地方……也能让她看吗?”

“不得把小尾巴吓死啊。”

贺敛沉着脸色,经过一片荒凉的蜿蜒小路,来到一处封闭的门前。

守着的警卫低声:“会长,沈副总和叶组长在下面等着您呢。”

贺敛应声。

门打开,扑面一股腥臭的湿气,他迈步走向下延的台阶。

姜郁紧跟了两步,抬头望着警卫。

警卫有了上次‘盐烤牛舌’的教训,知道自家会长把这个傻姑娘放在心尖尖儿上,立刻挪开身子让姜郁进去。

只是瞧着那个纤薄的小身板,警卫担心的皱眉。

会长连这种地方都要带着她?

也太夸张了吧。

下面可是刑室,就冲贺敛的凶悍程度,别说是姜郁了,就连他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老爷们见到那些场景都直哆嗦。

不过傻子应该不怕。

警卫嘀咕着关上了大门。

姜郁的体重很轻,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声音,贺敛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她越往下走,鼻腔里的血腥和腐烂味就越重。

终于在靠墙的楼梯尽头站住,她蹲在昏暗中,小心的探出半张脸。

姜郁轻轻倒吸一口气。

整个地下室只有头顶一盏发黄的灯,潮湿的墙上挂满了生锈的刑具,五花八门,有些用具太过复杂,姜郁甚至想象不到使用方法。

但无疑,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室内中心的连顶钢管上绑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

沈津和叶寻也在。

前者坐在左面的椅子里,叠着双腿,那副精英斯文的上流气派,和这里的野蛮格格不入,只是懒散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贺敛踩着掺杂血水的薄泥走过去。

一边脱下上衣,一边对叶寻说:“弄醒他。”

叶寻点头,拿起旁边的高压水枪直接呲在男人的脸上。

沈津猛地抬脚:“你看着点!”

叶寻:“……”

“咳咳。”

男人被冰水激的睁眼,抬起头,露出的脸是骨骼感很强的欧洲长相,见到贺敛,他浅蓝色的瞳孔轻微缩小,下意识骂了一句。

贺敛斜睨,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起烟盒,叼了一颗点燃。


老宅南院。

瓢泼的急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浓云遮住月影,黑伞边缘轻轻抬起,男人狭长的凤眼紧盯着木楼的二层,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在瞳孔深处蔓延。

窗子没有重新钉封,排水管上也空无人影。

房间里有昏黄的光在闪烁,证明姜郁还没睡。

贺敛的眉眼压到极限。

所以。

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贺敛下意识的就要迈步,却堪堪停住,雨伞打斜,肩头被淋湿小片,脸上的表情几次扭变,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

小傻子不来染指,他居然有一丝丝失望???

妈的,贺敛!

你到底在想什么!

金州有那么多女人想上你的床,你却对一个傻子起了兴致!

贺敛转身就走。

这是自辱!

-

屋内,姜郁窝坐在矮柜旁,用画笔扔向头顶的老旧吊灯,打的那灯绳一晃一晃的。

黄光在她脸上荡漾,照亮那双极冷的眸子。

还有三个月。

离不开这座老宅,她就要死了。

窗子拆封,今晚本应该去找贺敛的,但男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容易咬钩,所以她想要再赌一次。

赌那位太子爷会贪恋这副躯壳,主动送上门。

可惜了,都这个时间,贺敛也没来。

姜郁正要起身,忽然听到楼梯上有轻细的脚步声。

贺敛很小心的推开一个门缝,似做贼一样往里探头,冷不丁的撞上姜郁疑惑的眼神,手臂肌肉骤然一僵。

果然没睡。

贺敛刚才细想了一下,就算那晚是姜郁偷袭,但这小傻子也算自己半个女人了,他作为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理应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没错,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贺敛推门而入,宽掌扫了扫肩头的雨湿,环视屋内。

宋家人或许是看出自己对姜郁的态度,重新整理过这里,姜郁的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睡裙,这回倒是大了一码,估计是别人穿剩下的。

贺敛垂视着她,突兀厉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姜郁吓了一哆嗦。

这人好大的嗓门儿!

她抬起头,空洞的眸子浮出惊恐。

姜郁那来自本能的委屈让贺敛觉得自己就是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分明是他先不睡觉跑到姜郁房间来瞎溜达,吼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咳……”贺敛清了清嗓子,伏身夹细声音,“为什么不睡觉呀?”

姜郁这才怯生生的走去矮柜,跪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柜子里面多了不少旧衣物和鞋子。

都是普通品牌,估计是从佣人那里收集来的。

瞧着女孩细细的腿肉,包括撅起来的纤圆弧度,贺敛喉结微滚,直接把她拎起来,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修长的双指撑着裤腰边缘,引导着姜郁把腿伸进来。

真是的,还是少穿裙子。

贺敛捏着裤腰往上,手在堆叠的睡裙内撑了撑,发现肥太多,只好又抽了一根鞋带当成腰带穿好,指尖僵硬的系着。

偏偏睡裙不停跌垂,贺敛眉头紧锁:“把裙子拢起来。”

姜郁攥着裙角,眸色变暗,唰的提老高!

贺敛跟了瞄了一眼,猛地低下头。

耳根红的像是在滴血。

“……”

真他妈嫩生啊。

终于把裤子系住,贺敛鼓着青筋的手握住她抵在肩头的手,没好气的往下一拽,脖颈溢着薄汗,艰难抬起憋红的脸。

姜郁好奇的打量着裤子,试着动了动,过长的裤腿遮住她白嫩的脚趾,忽的绊倒了自己,吓得贺敛忙接住她。

“真就一点脑子都没长?”

贺敛声调劈折,几近切齿,把她搂到怀里窝坐好,低着头,下巴在姜郁的脑袋顶,倾身帮她挽好多余的裤脚。

随后抄住她腋下往上一提,正正好好。

背对着他的姜郁唇轻动,眼微垂。

差不多。

可以拿下的感觉。

贺敛爱操心。

白白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实际骨子里对待男女之事纯情的要命。

一钓一咬钩。

“画。”

贺敛突然听她吐了个字,就见姜郁捡起地下的画笔,眼神呆呆的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他也脑筋发直的跟着看了看。

瞧见画架子后的颜料罐,他伸臂拿过来:“这个?”

姜郁温吞点头,走到窗前接了些雨水,随后握攥着画笔在其中搅弄。

贺敛坐在地板上,一腿伸直,一腿弓起,手臂搭在膝盖上,看着她笨拙又缓慢的动作,倒是没什么不耐烦。

看傻子一本正经的做事,还挺好玩儿。

姜郁的头发长至腿根,也没怎么梳理,乱如海藻般披在身上,纤细的胳膊颤抖了几番,力气用的不对,颜料罐直接斜倒!

贺敛啧嘴,却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这是……

他浑然发紧,瞧着那蔓延而来的蓝色液体,用指尖蘸了些拿到鼻下,瞳孔地震!

就是这个味道!

那晚的味道!

贺敛捡起颜料罐,确定之后,将铁罐子捏的咯啦作响。

操,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

他睨向姜郁,女孩张张手:“把它还给我。”

贺敛盯紧她的每一丝表情,不太相信一个傻子会做这些,忽而想到那幅画是宋雪妍让人送来的。

那个女人也说过,姜郁会捡她用过的东西!

他眸光晦涩,肌理下沸腾着躁狂因子,似笑非笑的问她:“阿郁,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姜郁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伸手去抢。

“姐姐、姐姐给我的。”

贺敛的笑意有些狰狞,压抑着呼吸。

好啊。

怪不得那个女人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发春,原来早就有预谋!

也不知道宋雪妍在颜料里掺了什么,居然能让自己中招!

“……给我。”

姜郁绵软的语气扑面,贺敛垂眸,见她急的有些眼红,生生按住怒意:“阿郁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要,啊。”

姜郁却执意伸手,喃喃着:“我要……”

嗡——

看着她朦胧的瞳孔,贺敛的脑神经断触了一瞬,反应排山倒海而来,烧的他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紧绷着。

这个味道见效好快。

不对,是出奇的快!

“……给我。”

女孩仍旧委屈的诉求着。

贺敛喘的急促,提着姜郁跪坐在身前,拨开衣摆去解她裤腰的鞋带。

偏偏刚才系的太紧,给自己设下了难关!

扣的他连指尖都在隐隐作痛。

男人的额角凝着汗,打湿了墨黑的碎发,姜郁盯着他着急又无措的手,浓密的羽睫缓缓下垂,漫出悄然的无奈。

快点吧。

她腿都跪麻了。


宋纪棠一听,瞥眼身旁的池塘。

这是死水,若不是洋城常年下雨,估计南院要臭气熏天,尤其是上面漂浮着的腐烂枯叶,还有池塘底下那具……

她下意识的摇摇头。

贺敛见状,凌眉饶有兴致的上挑:“行,我欣赏你的骨气,但是我很讨厌你的反抗。”

说罢,手一松。

半死不活的周蕴瞬间被黑绿的池水淹没!

“蕴儿!”

宋纪棠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宋谦也没想到贺敛这么混,原以为他只是威胁,没想到真要杀人!

“快快!快下水!”

几个会游泳的佣人倒是忠心,跟下饺子似的前仆后继。

混乱中,宋雪妍的衣摆被溅到水花,却来不及整理。

她看向贺敛,那股惊恐冲散了对男人的爱慕,狠狠咽了下口水。

不愧是金州的煞星!

贺敛扔下众人,带着姜郁回了木楼二层。

他将女孩儿放在床上,见姜郁又要跳下来,索性用双臂挡住她。

瞧着姜郁呆呆的样子,贺敛有些无奈的呢喃:“小傻子,你这样在宋家可怎么活啊。”

姜郁仰着头看他,神色很无害。

贺敛抵着她的额头,知道姜郁听不懂,没办法,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很小声的说:“真就那么喜欢那些画笔?”

姜郁重重点头:“嗯!”

贺敛:“只要你离池塘远点儿,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好。”

姜郁乖觉的笑了笑。

贺敛微怔,倒是第一次见这小傻子笑,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质,尖尖的小犬齿可爱极了。

他心头蓦地发堵,像是被生揪起来。

要不把小傻子带走吧。

但……

姜郁是宋家人,自己哪儿有把她带走的道理。

何况以他在金州的处境,带个小傻子在身边不方便也不安全。

贺敛摸着姜郁的头发,指腹莫名施力,揉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远,姜郁荡悠着的腿缓缓停下。

掀起羽睫,眸光谨慎。

钩子已经放的很深了。

在不确保贺敛一定会带自己走之前,她不能再多做什么了,否则一旦宋家阻拦,贺敛嫌麻烦放弃自己,那些人会即刻拆分了她!

她盯着门口,贝齿咬紧。

就看贺敛会不会再来了!

要是计划失败。

她死无葬身之地!

-

下了楼,周蕴已经被救了上来,好在佣人捞的快,人也醒了,正在宋纪棠的怀里嚎啕大哭。

见到贺敛,宋纪棠赶紧挪身将儿子护住,却根本不敢指责什么。

谁敢说他贺敛的不是!

宋谦见状,迎着他往来时路去,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不住的赔笑:“贺先生,我送您去门口。”

一路上,贺敛好几次想警告宋谦不要再虐待姜郁,但转念一想,如果这话反倒让姜郁受更多苦,倒不如不说。

到了老宅门口,庄雨眠正带着警卫守在那里。

眼圈黑重的段景樾从车后座的窗口探出头来,打着哈欠催促:“舅,你怎么才出来?津哥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

贺敛睨眼,他悻悻缩回去了。

庄雨眠拉开车门:“会长。”

贺敛回头看了一眼宋谦,那人躬身敬声:“贺先生,您慢走。”

男人没理他,目光往远眺了几息,这才转身上了车。

因为昨日的急雨,山路比来时还要泥泞,车轮迸溅出的水声打在贺敛的耳畔,他睨向窗外,琥珀色的瞳孔内映出满山的浮白。

山里的雾好像更浓了。

走得越远。

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木楼里,姜郁的嘴角淌着血,眼神怔怔的盯着宋纪棠。

女人把在贺敛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了她身上,那锋利的指尖几乎要刺穿姜郁的皮肉,把她抓的遍体鳞伤!

“小贱人!你他妈找死!”

“贺敛竟然为了你要杀我的儿子!”

“老爷子把你带回来的那天,我就应该掐死你!”

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宋纪棠像是个泼妇一样,将姜郁按在地上,双手攥着她纤细的脖子死命的用力,连胳膊都颤抖起来!

姜郁脸色涨红,张了张嘴,挣扎的幅度很小。

佣人面面相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苏合站在人群的最后,袖管里的手死死的紧攥。

阿郁……

眼见姜郁的腿渐渐不动了,苏合头皮发麻,正要迈步,肩膀却被人粗鲁的撞开,一个青年走过去拉住宋纪棠的胳膊,声音极为寡淡。

“小姑,我爸和大伯叫你去正堂。”

宋纪棠回头,青年有着一张瓷白到病态的脸,五官很秀气,漆黑的碎发在那双冰冷的眼眸前扫来扫去,是宋逊的独子,宋煜初。

宋纪棠咬牙切齿:“煜初,蕴儿好悬被这个贱人害死,你不知道?”

闹得这么大,宋煜初当然知道,但他给出的反应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自己那位表弟的死活,只是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宋纪棠沉了口气,知道宋煜初这小子天生冷血,别说周蕴呛水,就算那孩子真被贺敛弄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只得松开姜郁,又跟着踹了一脚,整理好裙摆转身下楼。

宋煜初回身:“你们都忙去吧。”

佣人也四散离开。

苏合倒是没动。

宋煜初的眉头压下来:“滚。”

苏合微微蹙眉,这才消失在视野里。

回过头,宋煜初垂视了一眼地上的姜郁,女孩儿痛苦的皱着眉头,纤长的四肢很不协调的弓在一起。

他蹲下来,将姜郁轻轻的搂在怀里。

他帮姜郁拍背,顺着那股气。

感受到姜郁的推搡,宋煜初瞳孔微动,掌心施力,逼着她靠住自己,随后抛出压抑的冷调:“阿郁,贺敛抱过你了?”

怀里的人没什么反应。

宋煜初扳过她的肩膀,瞧着姜郁木讷的样子,来时的路上他就听说了,昨天她抱着贺敛不肯撒手,贺敛更是把她当成随身物品一样。

那股极端的愤怒和嫉妒涌上心头,他抓着姜郁的手腕往自己的肩上搭,但最后手臂只是机械性的又垂下去。

宋煜初本就苍白的脸上扯出狰狞,眼角那抹红也愈发明显。

“阿郁,贺敛抱过你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姜郁终于动了一下。

呆呆的伸出胳膊去搂他的脖子。

女孩肌肤白皙,泛着清淡的颜料味,但一想到这双手臂碰过贺敛,宋煜初就怒不可遏,猛地扯过她的腕子,将她拖拽到楼下!

姜郁跟的跌跌撞撞,胳膊和肩头疼的像是要被活生生撕裂!

宋煜初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死死的压进池塘里!

“你……你给我洗干净!”

“姜郁!为什么要碰别人!我不许!”

“恶心!恶心死了!”

姜郁的半个身子沉在腥涩的水中,闭着眼,耳边像是覆了一层布,什么都听不清,但她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因为水下,是她的妈妈。


庄雨眠盯了盯。

不着痕迹的皱紧眉头。

-

比起姜郁曾经住的木楼,宋雪妍的卧室俨然是古代大族贵女的绣房,只是里面都是现代化科技,家用电器一样不少。

苏合带着姜郁去浴室洗澡。

门关上,宋雪妍几乎要压不住眼底的厌恶。

贺敛果然看上姜郁了!

她回过头,男人正毫无顾忌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那仿佛巡逻一般的目光看的宋雪妍一惊,心说大事不妙。

她的屋子里可一点画画用的东西都没有!

情急之下,宋雪妍忙对贺敛说:“贺先生,我们先去前院吧。”

说着,她还故意露出一副被人看了闺房的羞涩感。

贺敛的反应并不迟钝,他这个大男人在人家小姑娘屋里乱看的确不礼貌,别扭的咳了一声,这才跟着她走了。

宋雪妍随后,关上了房门,给了门口女佣一个眼神。

女佣谨慎的点头。

-

正堂里,贺敛斜靠在圈椅中,指尖不住的摩挲着腕表盘,见姜郁没事,他眉眼中的阴翳消散,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宋家人也没刚才那么局促了,当着他的面有说有笑的,想找些话题。

唯有宋雪妍捏着指尖,思考着事情。

贺敛俨然对姜郁上心了,那个疯子可不是天生的,万一哪天清醒了,和贺敛说些什么,自己就死到临头了!

贺敛也没说话。

既然姜郁安然无恙,那宋家故意纵火烧死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保不齐真的像宋谦所说,是道雷火天灾。

而且孟枕月所言的宋老爷子托孤,还有待商榷。

万一是老爷子为了给姜郁找一个好婆家对付下半生,故意骗他那对贪财的表姐表姐夫也说不准。

但不管怎么说,婚已经退了。

他在脑中不停的措辞,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理由带走姜郁了。

就算没有血缘,满屋子也都是姜郁的长辈。

从人家手里抢孩子,饶是他贺敛也没这个资格。

毕竟从哪个角度来看,姜郁的死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点沈津倒是没说错,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宋家家里头去。

强行带走,倒是可以。

但那也太不给死去的宋老爷子面子了。

那是景樾太爷爷辈的旧交。

正头脑风暴着,堂下走过来一个人,贺敛懒散的睨过去,瞧见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刚才在门口倒是没见到他。

葬礼上好像见过一面,但印象并不深。

宋逊忙低斥道:“煜初,你干什么去了?”

宋煜初径直到他爸身边坐下,一张白到病态的脸上毫无波澜:“睡的有点儿沉,没听到人叫我,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宋逊气的直瞪眼。

堂上的贺敛是摆设吗?

这个小畜生竟然连个招呼也不知道打,就这么不会看眼色?

宋逊私下拉了他一把:“还不赶紧和贺先生问好?”

宋煜初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冷笑,丝毫没有其余人的敬畏感,几秒后才转头看过去,两个男人冰冷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

恰似针尖对麦芒。

宋煜初的眼神丝毫不惧,甚至还带了些敌意,说话间的语气也是不冷不热的:“贺先生,好久不见。”

贺敛的眸子一点点的眯了起来。

除了谢轻舟,就算那些境外悍匪也没几个敢这么直视自己的,这个年岁相仿的青年倒是有几分胆色。

他并未回应,只是散漫的别开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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