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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抢亲后,我靠带飞夫君权倾朝野!宁明歌梁靖最新章节

隔夜小鲜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宁嘉善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她轻轻抚摸镜中这张脸。年轻就是好,竟一丝细纹都没有。丫鬟来报,说是宁明歌来了。“她来做什么?”前世一次宫宴回去路上,宁嘉善曾见过庶姐一家。宁明歌当时喝了酒有些失态,歪在丈夫的怀里,身边围着年纪不大,却贴心关心她的小姑子们。那种和乐氛围刺痛了宁嘉善。同样是嫁人。凭什么宁明歌就能有一家子人围着她转。明明出嫁之前,宁明歌只是个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庶女!宁嘉善不耐烦想挥手赶她走,忽然改变主意:“让她进来吧!”等宁明歌进门,宁嘉善回首打量自己的这位庶姐。前世自己虽然在公国府过得不如意,但好歹金尊玉贵地养着。庶姐则不同。她丈夫一家穷得很。婚后没几年,宁明歌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生了白发,双手更因为常年干杂活形如枯木。庶姐从...

主角:宁明歌梁靖   更新:2025-01-09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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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明歌梁靖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抢亲后,我靠带飞夫君权倾朝野!宁明歌梁靖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隔夜小鲜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嘉善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她轻轻抚摸镜中这张脸。年轻就是好,竟一丝细纹都没有。丫鬟来报,说是宁明歌来了。“她来做什么?”前世一次宫宴回去路上,宁嘉善曾见过庶姐一家。宁明歌当时喝了酒有些失态,歪在丈夫的怀里,身边围着年纪不大,却贴心关心她的小姑子们。那种和乐氛围刺痛了宁嘉善。同样是嫁人。凭什么宁明歌就能有一家子人围着她转。明明出嫁之前,宁明歌只是个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庶女!宁嘉善不耐烦想挥手赶她走,忽然改变主意:“让她进来吧!”等宁明歌进门,宁嘉善回首打量自己的这位庶姐。前世自己虽然在公国府过得不如意,但好歹金尊玉贵地养着。庶姐则不同。她丈夫一家穷得很。婚后没几年,宁明歌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生了白发,双手更因为常年干杂活形如枯木。庶姐从...

《被抢亲后,我靠带飞夫君权倾朝野!宁明歌梁靖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宁嘉善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她轻轻抚摸镜中这张脸。

年轻就是好,竟一丝细纹都没有。

丫鬟来报,说是宁明歌来了。

“她来做什么?”

前世一次宫宴回去路上,宁嘉善曾见过庶姐一家。

宁明歌当时喝了酒有些失态,歪在丈夫的怀里,身边围着年纪不大,却贴心关心她的小姑子们。

那种和乐氛围刺痛了宁嘉善。

同样是嫁人。

凭什么宁明歌就能有一家子人围着她转。

明明出嫁之前,宁明歌只是个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庶女!

宁嘉善不耐烦想挥手赶她走,忽然改变主意:“让她进来吧!”

等宁明歌进门,宁嘉善回首打量自己的这位庶姐。

前世自己虽然在公国府过得不如意,但好歹金尊玉贵地养着。

庶姐则不同。

她丈夫一家穷得很。

婚后没几年,宁明歌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生了白发,双手更因为常年干杂活形如枯木。

庶姐从小比她能吃苦。

上辈子王家的苦都吃下来了。

这辈子若是嫁到锦衣玉食的国公府去,庶姐应该给自己跪下磕头才对!

宁嘉善的笑容格外灿烂,招呼道:“是什么风把姐姐吹到我房里来了?”

宁明歌:“听说不久梁国公府就要来下聘了,我是来恭喜妹妹的。”

宁嘉善故意把话题引到宁明歌身上,“应该是我们姐妹同喜,姐姐也是好事将近了。”

宁明歌装作没听懂,羞涩道:“妹妹你也听说了,姨娘帮我寻了一个姓王的读书人,这两天她还托母亲去打听了。”

宁嘉善回忆去世前,宁明歌丈夫刚调任工部,想来前途不会差。

当然,她才不会告诉宁明歌这些。

宁嘉善道:“王家太穷了,你不能嫁!”

宁明歌诧异道:“可是姨娘说,那王书生很有学问,未来前途无量。”

宁嘉善不耐烦挥手打断她:“那些都是虚的,等王世坤从翰林出来到工部,你都蹉跎得不成样子了。”

宁明歌露出了然神色。

果然,宁嘉善也重生了。

母亲不可能向宁嘉善细说王世坤的事。

她从进门起就只说对方是个姓王的书生。

宁嘉善却连王世坤的升迁路径都知道。

前世,她和王世坤夫妻三十年,有一个死结始终解不开。

宁明歌不能生育。

她当牛做马,换来的是王世坤发迹后一个接一个往家里纳妾。

男人松了裤带子,她就收紧钱袋子。

她和王世坤的那点夫妻情分,早就消磨光了。

这辈子换嫁到国公府,也不是不行。

至于梁靖——他纵有万般不是,有一点足以胜过全部。

宁嘉善曾亲口告诉她一个关于梁靖的秘密。

梁靖,他!

不!

行!

懒牛耕薄田,她和梁靖怎么不算绝配!

宁嘉善不知宁明歌正在分析利弊,继续道:“比起王书生,我这有一个更合适姐姐的人选。”

宁明歌推脱着:“妹妹别开玩笑了。”

宁嘉善:“姐姐你应该也听说过梁国公家嫡庶抱错的传闻吧。

怀之哥哥是庶出又如何,我们两个青梅竹马,我是不会嫁给梁靖的。

不如姐姐替我嫁了吧?”

“这怎么行!

我一个庶女,怎么攀得起国公府的高枝!”

试探宁嘉善的目的已经达成,宁明歌转身就走。

换亲这事,利不在她,没必要上赶着。

宁嘉善着急追出去哄:“姐姐!

我的好姐姐!

我和怀之哥哥情比金坚,你就舍得拆散我们?”

宁明歌一把挣脱宁嘉善,“妹妹可别给我扣帽子,换嫁这种糊涂事,你别拉上我!”

宁嘉善:“五百两!

我给你五百两私房钱,总行了吧?”

宁明歌没应她。

宁嘉善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可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宁嘉善:“再加一件珍珠衫!”

宁嘉善有一件精美的珍珠衫,上面的南珠颗颗浑圆,她极其宝贝,在宁明歌面前不止炫耀过一次。

宁明歌:“可是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换嫁之事,需得父亲母亲做主才是。”

宁嘉善大喜过望,庶姐这是松口了?

姐妹二人推搡间,没发现站在院子门口的李嬷嬷,她轻咳一声,“大小姐,夫人有事找您。”

宁明歌心如明镜,母亲这是说服了父亲,换嫁已成定局。

果然周萍见了宁明歌,第一句就是:“你和王家的亲事,我已经做主回绝了。”

宁明歌故作错愕:“母亲,为什么?

王家过几日就要来下聘了!

难道妹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您和父亲想要让我换嫁到梁国公府?”

周萍:“看来嘉儿已经告诉你了?”

宁明歌的泪水一下就下来了。

这眼泪是她硬挤出来的,她还想为自己做最后一搏。

“母亲,都说好女不嫁二夫,退了王家的亲,改嫁梁家,女儿今后怎么抬得起头?”

周萍:“混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王家的亲事,不过是姨娘和对方私下口头约定,交换过庚帖,合过八字没有?”

周萍看着哭泣的庶女,若没有梁国公府嫡庶混淆,明歌与王世坤的婚事,嫁了也就嫁了。

可惜,为了她的嘉儿,明歌必须同嫁梁国公府。

先给了一大棒,现在该轮到吃颗甜枣了。

周萍柔声道:“我是你嫡母,总不会害你。

那王家太穷了,哪里比得上梁国公府的富贵。”

“你嫁给梁国公嫡子梁靖一事,是老爷和我一起的决定。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日后要记得和嘉善同气连枝。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二十抬嫁妆,五千两现银。

回去和你姨娘说一声,这段时间不要出来走动了,安心备嫁吧!”

宁明歌擦干眼泪:“是!”

她一番做戏不是毫无用处。

主母为了面子,也为了补偿她,嫁妆上不算苛刻,至少提到了前世宁嘉善明面上的数。

回到院子,杜姨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你这傻孩子,怎么明知是火坑还往里面跳,宁嘉善不要了丢给你的,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宁明歌捧着杜姨娘泪盈盈的脸:“姨娘,这眼泪可别停下,等下父亲来咱们院里,这一池的眼泪,我还想再换个一千五百两银子呢!”

换嫁已成定局,她们母女谁也改变不了。

不如趁机多要点嫁妆,机会只有一次!

一头牛才扒两层皮?

那怎么能行!

小院窗外的香樟树上,无风自动。

很快一个人影从树上越至房顶,消失在小巷中。

——梁靖看着自己派去宁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问:“宁家可有退婚的意思?”

探子:“没有,但是宁家准备姐妹同嫁。

嫡出的宁嘉善嫁给梁怀之。

庶出的宁明歌嫁给主子您!”

梁靖笑了,这是准备用个庶女打发他。

“那个宁明歌性子如何?”

探子:“她似乎有些贪财?”

梁靖倒是没有不喜。

贪财的人多浅薄,同时也意味着好掌控,并不是坏事。

他问:“如何贪财?

仔细说说。”

探子:“主子您的婚事,是宁嘉善卖给宁明歌的。”

探子小心抬了抬眼,见面前的人没发怒,继续道:“为了让宁明歌答应换婚,宁嘉善、宁夫人、宁老爷各出五百、五千、一千五百两!”

梁靖气笑了:“这么说我还挺值钱?”


石正溪的奚落是不间断的,“怎么?

不敢答应,还是说你身上唯一的长处,都拿不出手?”

石正溪视线压在梁靖身上,步步紧逼。

不知为何,从见到梁靖的第一眼起,石正溪就不喜欢他。

梁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漠视。

那种漠视他很熟悉。

他在国公爷、顺天府尹这些上位者身上感受过。

梁靖算什么东西?

也敢这样看他!

梁怀之侧身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替石正溪解释。

“兄长,正溪说话一向直白,你别放在心上。

他只是听说兄长精通射箭,手痒想要和你较量一番。

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

你们二人比试了一场,今后就是兄弟了。”

宁明歌意外抬头,不经意打量起宁嘉善的心上人。

她口中如明月高洁的男子。

似乎。

不像好人呐!

明明是嘲笑、欺凌,到梁怀之口中一转,变成了无伤大雅的比试。

石正溪与他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这是搭台唱戏,把梁靖架起来,等着看他笑话?

宁嘉善颇为捧场地拍手道好,“比试是不是应该有彩头?

我要下注,赌正溪哥胜!”

石正溪回了宁嘉善一个笑脸。

三人间流动着熟稔气息,让夹在中间的宁明歌不适。

面前的场景像是一场围猎!

梁靖就是场内唯一的猎物!

梁靖:“可以,怎么比?”

石正溪:“就比你最擅长的涉猎!

来人,去把我的九射格拿来!”

九射格是一种用于射箭的道具,在圆盘上画出九个格子,各有一动物。

中间为熊,上虎下鹿,左边从上自下分别为雁兔鱼,右边自上而下分别是雕雉猿。

石正溪的九射格更特殊,它是可以转动的。

石正溪正通知下人们布置九射格,宁明歌借机将梁靖拉到一边。

来不及寒暄,宁明歌直奔主题。

“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你看不出来?”

梁靖没想到自己与未婚妻的第一次私下会面,是聊这个。

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你刚不是一直盯着姓石的看?

他身上的好东西多,我赢来送给你,好不好?”

宁明歌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

打猎打傻了吧!

若她多看两眼顺天城,改天顺天城也要跟她宁明歌姓?

梁靖低头盯着宁明歌的脸,觉得好笑。

她知不知道自己骂人的时候,心思都写在脸上?

梁靖解释:“这场春猎,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从我踏入马场的那一刻,围猎就已经开始了。”

宁明歌愣住了。

她没想到,梁靖竟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

他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别担心我,猎物和猎手,本就是随时可以对调的关系。

只要最后赢的那个人是我们就行。

只是今日波及了你,我很抱歉。”

梁靖很想和面前的人解释。

他根本没有把梁国公府世子的位置放在眼里。

梁靖记事很早。

他清楚记得养父把他牵到牙人跟前,以二十两银子把他卖了,转身进了巷子对面的酒肆。

他在牙人手里几经流转,最终被江南道督察院买下,培养成为暗探。

十七岁升右佥都御史时,督察院核查他户籍文书时发现了他身世有异,层层调查后发现他是梁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出血脉。

上峰让他选择。

梁靖给出的答案是,他想留在督察院。

宁明歌直视着对方,错愕地愣在那里。

她忍不住重复对方的话:“只要最后那个赢的人......是我们?”

梁靖:“嗯,还有一点石正溪说得不对。

你一点都不土,你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像山花一样美,是他眼瞎了!”

宁明歌双颊发烫,羞的眼神根本不敢与梁靖对视。

这人怎么这样!

情话张口就来,也太不含蓄了。

宁明歌结结巴巴换回刚才的话题:“你......你说得对!

避不开,就......就只有迎战了。”

宁明歌长舒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到石正溪。

石家被抄家时,其中一项重罪是收受巨额贿赂。

本朝禁止开海,南方当地望族却一直私建船队下南洋,而这些珍贵的南洋舶来品,想要进入顺天,第一个需要打通的关卡,就是石家。

石正溪手中的多宝镶金剑套上,有各色大颗的南洋珠宝。

宁明歌想通关键,叮嘱道:“等下我们想个办法,激一下石正溪,让他把那个多宝镶金剑套做赌注。”

宁嘉善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姐姐,你们二人在边上说什么呢,比试已经准备好了。”

来不及再商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靖上前试弓,一反常态地高调发问:“明歌,你想要什么首饰,项圈、珠冠、或是耳环?”

宁明歌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这个未婚夫,行事风格总是如此天马行空吗?

便是最亲密的夫妻,都不会在大庭广众讨论这些。

她知道梁靖的反常定与刚才自己的叮嘱有关。

她低头半真半假露出羞涩状,“都......都可以。”

石正溪的嘲笑紧随其后:“你个穷酸,能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梁靖嘴角微勾,挑衅地对石正溪空弦一箭。

弓鸣声嗡嗡。

“你那剑套不错,赢了正好给明歌做套首饰!”

梁靖语调轻松,仿佛石正溪就是他箭下的狐兔一般,任他剥皮搜刮。

石正溪果然被成功激怒,一把解下腰间佩剑:“你——哼!

这剑套我就放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拿!”

本来石正溪已经要去箭筒抽箭,却忽然折返,带着讥笑:“原来是两个穷鬼,想空手套白狼!

我这剑套价值两千八百两,我给你抹个零,算两千两。

我的赌注已下,你呢?”

梁靖挑眉,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

那银票上熟悉的折角,让宁明歌下意识有些心虚。

石正溪叮嘱身后的下人:“来个人把票号记下来,别拿兑不出的银票来忽悠人。”

宁嘉善自梁靖掏出银票,就不甘地咬着唇。

她没想到。

梁靖出头,竟然是为了替宁明歌赢首饰。

梁国公府根本不重视他,他哪里来的钱。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他为何忽然像变了个人。

自己比宁明歌差在哪儿?

宁嘉善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忽然发难:“刚才我就说了,赌正溪哥哥能赢,赌注就用这枝簪子吧。

姐姐,你呢?

不支持一下你的未婚夫?”

宁嘉善今日盛装打扮,其中头上的楼阁人物金簪最为华贵。

价值在二百两左右。

宁嘉善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难免汇集在宁明歌的身上。

她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宁明歌奇怪地看了宁嘉善一眼。

不对劲。

宁嘉善的态度太迫切了!

难道石正溪有什么必胜的手段?

宁明歌狐疑地看向远处石正溪命人准备的九射格。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开口道:“我身无长物,赌约就不参加了。

梁大公子初入顺天城,射猎的规则恐怕不清楚。

若诸位不嫌弃,这九射格的转盘,就由我来转吧!”

石正溪那破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嘲讽,宁明歌已经走到盘前。

她大声宣布规则:“双方一人五羽箭,石正溪持蓝羽,梁靖持红羽。

共九个猎物,不可重复射中目标,转盘停下前,谁射中的猎物多,谁就获胜。”

“比试,开始!”


梁国公府。

梁怀之跪在客厅中,双手高捧着藤条,朗声道:“父亲、母亲,请你们责罚孩儿吧。”

梁国公夫妇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怀之,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怀之眼中隐隐有了泪意:“这些年来我鸠占鹊巢,抢走了大哥的身份,现在本该将属于大哥的一切物归原主,可是唯独嘉善,她与孩儿青梅竹马,小时候更是救过我的命,我这辈子发誓,一定要娶她为妻,还她一世之恩,可…可…”说到最后,梁怀之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以头抢地,一遍遍哭诉自己错了。

梁国公夫人的泪跟着落了下来,她哀求地看着丈夫。

那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

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学步、第一次开口唤“母亲”、第一次求学离开家中。

“老爷~”梁国公不忍地闭上眼睛,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梁怀之这块肉,长在他们夫妻心口啊!

梁靖只是冷冷看着上座的双亲。

他也在等父母的决断。

自己这庶弟真有意思,一大早就领人来看他演这一出戏。

周管家匆忙奔来,打破僵局,“老爷,宁家来信了。”

梁国公拆开信封,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长舒了一口气。

及时雨来了!

梁国公激动道:“嘉善那个傻孩子,在家水米未进三天,非怀之不嫁,宁家来信说这门亲事不换,宁家大姑娘二姑娘一同嫁进我们梁国公府!”

梁国公夫人几乎是喜极而泣,后想到另一个儿子也在这里,尴尬笑着圆场,“嘉善与怀之的亲事不变,宁家再嫁......大姑娘就许给靖儿你,你看如何?”

梁靖听着母亲要撮合他与一个连名字都喊不出的姑娘成婚。

满不在意道:“随便!”

——宁府,五日后。

徐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奔来大厅报喜:“老爷,梁府下聘的队伍已经出发,是梁府的舅老爷亲自带队。”

自那日宁家提出姐妹同嫁,梁国公府焦心多日的问题迎刃而解。

梁国公不仅将宁志宏视作上宾,还允诺绝不会亏待他们看着长大的宁嘉善。

至于国公府那位刚找回的嫡子。

梁国公只字未提。

春四月,芍药花开满城。

顺天城中穿过一条红色长龙。

梁国公一对昆玉兄弟,迎娶宁府并蒂姐妹,顺天城居民们都来沾这喜气。

有人惊叹:“这下聘都这么大阵仗,等到成婚那日,要风光成什么样子?”

知情人道:“这可是一等公爵家的兄弟双双成婚,没看见一前一后两队聘礼。”

随即他又意味深长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一前一后,一厚一薄两份聘礼,各自对应的是梁府的哪位公子。”

这话里一听就有八卦,周围人都竖起耳朵。

“哦,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你还不知道?

梁国公前段时间出了一个丑闻,传闻有人混淆国公府嫡庶血脉......”城中的风言风语丝毫没有刮到宁明歌所在的偏僻小院。

杜姨娘比宁明歌紧张得多。

她烦躁地绞着帕子,一遍遍徘徊在院子门口,脑袋不住向外张望。

杜姨娘派出去打听的小丫鬟小跑回来,带着尴尬神色:“大小姐,梁国公府给您的嫁妆,一共就十抬。”

宁明歌毫不意外:“知道了,你去忙吧!”

忽然一个面生的丫鬟,迈入小院。

她双手托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老实绑着两只头戴红花的大雁。

那丫鬟盈盈一礼,脆生生开口道:“奴叫喜儿,是梁国公府上,梁靖公子身边的丫鬟,这对大雁是我们公子亲自捉来,送给宁明歌小姐的聘雁。”

杜姨娘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这找回来的国公府嫡子,真是不知好赖!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出身是不是!

还亲自捉来一对大雁。

显得他多能耐!

宁明歌则是好奇地看着丫鬟捧着的喜雁。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大雁。

上一世她嫁给王世坤,下聘用的喜雁是一对木头大雁。

宁明歌笑着回:“现在四月天,大雁都已经北归,能捉来这一对活的大雁,想来要耗费不少功夫,梁公子有心了。”

这对大雁透露出太多东西。

国公府位高权重,下聘需要一对活大雁,自然有无数人排着队双手奉上。

梁靖却需要亲自去猎。

联想梁府送来的十抬聘礼。

这位嫡子在梁国公府的处境,显然不好。

不过,前世有关于梁靖的传闻有一点没说错。

他是个猎户。

而且是个极好的猎户!

梁靖用这一对亲手猎来的大雁展现了他的诚意。

手捧大雁的丫鬟听到自家公子被夸,嘴角咧着,笑盈盈十分讨喜。

宁明歌让身边人看赏。

徐管家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小院中的和乐。

他的目光直盯着喜儿手中的大雁。

徐管家道:“大小姐,您的这对大雁,可能要借给二小姐用一下。”

杜姨娘先一步跳了出来:“徐管家,你说的是人话吗?

聘雁这东西,是能借走的吗?”

宁明歌敏锐地察觉到是出事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段回忆。

前世宁嘉善婚后郁结,母亲曾命她前去探望。

宁嘉善一见到自己,就开始大倒苦水。

说梁靖克她。

从他保不住聘雁、到这些年对宁嘉善不冷不热,最后更是将梁靖“不行”的秘密脱口而出。

看来与上一世一样,梁怀之的那对聘雁出了问题。

这是大不吉利。

梁府的舅老爷是怎么做的?

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借走了梁靖亲手打来的这对聘雁。

这对大雁,她留不住!

宁明歌全身紧绷着,发出冷冽气息。

梁靖是个夹生的嫡子,她是宁家的庶女,现在连一对聘雁都要紧着梁怀之?

凭什么!

梁国公府的人,偏心偏到狗肚子里去了!

宁明歌没有正面回答徐管家,借还是不借,只是问:“妹妹那边的聘雁,是死了一只,还是一对!”

大小姐这话真是敢问!

聘雁,不管是死了一只还是一对,都是天大的不吉利!

徐管家硬着头皮道:“一只!”

宁明歌:“你给梁府舅老爷递个话,就说他与我这小辈第一次见面,开口就要借走我的聘雁,作为长辈,怎么也要给个压岁红包!

不多要,就两千两!”

徐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小姐这是趁火打劫,一对聘雁而已,竟狮子大开口要两千两。

宁明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话!”

杜姨娘:“明儿,你疯了!”

宁明歌向喜儿招手,示意她把那对大雁交出来。

喜儿有些不肯:“宁小姐,您真的要把这对大雁借出去?”

宁明歌没法向她解释,这对大雁无论如何是留不住了。

只是。

她也不会让对方拿得太容易。

宁明歌预料得没错,徐管家去而复返,身边跟着夫人身边的管教李嬷嬷。

李嬷嬷:“大小姐好没规矩,竟敢越过宁家和梁家舅老爷要压岁钱!

夫人教您的规矩都白学了?”

宁明歌没有把李嬷嬷的恐吓放在眼里。

前世宁嘉善背后还有宁家撑腰,她的聘雁让了吗?

让了!

可她在梁国公府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宁明歌懒得与这些人废话!

她夺过喜儿手中抱着的大雁,狠狠拽住一只大雁脖子上的大红花。

大雁挣扎地扑腾几下,在她手里断了气。

李嬷嬷捂着脸发出尖叫。

宁明歌将死大雁往徐管家身上一扔,冷声道:“拿回去给梁家舅老爷回话,大雁绑得太紧死了一只。

剩下这只大雁,一口价,五千两!”

言下之意是。

不给钱,宁明歌不介意剩下这只聘雁也死在她手里。

至于下聘礼上喜雁死了,算不算沾了晦气,宁明歌根本不在乎。

晦气?

没钱才是真晦气!

徐管家哆哆嗦嗦捧着大雁尸体,快速离开了院子。

宁明歌的视线剐过李嬷嬷,对方识相地闭上嘴,整个小院针落可闻。

——喜儿回到梁靖那回话的时候,已经换去丫鬟的衣裳,换回黑色劲装。

她手中捧着熟悉的木盘。

原本那对活的聘雁,变成一堆银子。

梁靖听完喜儿的回话,才真正意识到,先前的暗卫没夸张。

宁明歌贪财,且不要命!

梁靖:“你说她还托你带话给我?”

喜儿点头道:“宁小姐说您费心送去的大雁她很喜欢。

大雁她留下了,银子一人一半,穷家富路,主子您多点银子傍身总没错!”

梁靖颇为意外。

宁明歌发狠换来的银子,竟有他一半?

托盘上放着一叠银票,五张二百两、十张一百两。

碎银子一百两左右。

近百个绑着红色如意结的珍珠,从成色来看,应该是从宁嘉善那件珍珠衫上拆下来的。

还有几十串红绳串好的、二十文一串的铜钱。

梁靖只一眼就看出对方口中说的穷家富路并不是作假。

大额的银票贮存起来。

碎银子用来日常花销。

珍珠和铜钱当做打赏的喜钱。

方方面面,他这位还未见过面的未婚妻,都帮他考虑到了。

梁靖从托盘上拾起一颗浑圆洁白的珍珠,视线越过珠子飘向远处。

他这个娘子。

或许娶得不坏。


臻园内曲径通幽,石正溪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梁怀之对此地显然也不陌生。

宁嘉善亦步亦趋跟着,小心翼翼打听道:“怀之哥哥,这臻园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神秘?”

梁怀之喜欢宁嘉善眼中的崇拜。

他耐心解释道:“淮阳王喜好奇珍,可也喜新厌旧。

那些被他把玩够的东西,都会放在臻园拍卖。

淮阳王的朋友们非富即贵,手边也有不少好东西要流转。

久而久之,臻园便成了顺天最有名气的拍卖场。”

宁嘉善露出向往神色。

前世她跟着梁靖那个穷鬼,可从来不知道什么臻园。

怀之哥哥当了十几年的国公嫡子。

结交的圈子果然非富即贵。

这辈子。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梁怀之,抓住这一步登天的机缘。

走过连廊,前方花厅入口恭敬地站着两个小厮,三人还未走近,小厮便提前开了门。

门一开,喧闹的声音倒灌出来,臻园的真面目,展现在几人面前。

石正溪入内后,目光快速在厅内搜寻,终于在西面首饰展示架前,找到了梁靖、宁明歌二人。

石正溪刚想上前,面前凑过来一个羊须胡子的老头。

那老头显然认出了石正溪,他带着卑微笑容,招呼道:“石公子,鄙人是水云轩的老板李达渊,冒昧打扰,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臻园是个富贵窝,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

可贵人里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是手持臻园请柬,受淮阳王邀请的王孙公子。

第二等,是参与拍卖的货主卖家。

第三等,则是货品进不了拍卖名单,通过其他途径混进臻园的人。

面前的李达渊,一看就属于第三等。

石正溪正准备找梁靖的麻烦,不耐烦地挥手,准备打发对方。

李达渊不甘心,拿着手里的文书,“石公子不再看看?

水云轩那么大一个园子,现在五万两就卖!

五万两!”

梁怀之适时开口提醒:“水云轩?

是我和正溪你去过的那个水云轩?”

石正溪来了兴趣,接过李达渊手里的一沓子文书。

石正溪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你真是水云轩的主人?”

宁嘉善好奇地凑上前。

梁怀之回首解释道:“水云轩是郊外一个别院。

我和正溪去过一次,那地方风景不错,可惜偏远了一点。”

有些话梁怀之没有说。

那水云轩的背后靠山,是最近下狱的礼部侍郎。

水云轩是他用来敛财受贿的地方。

若不是看在礼部侍郎的面子上,谁会跑到荒山野岭去看一个本就普普通通的园子。

现在谁接手这水云轩,就等着当冤大头吧!

石正溪仔细检查手中的文书,这些东西证明李达渊就是水云轩的主人。

有他在场,只要谁有银子,水云轩可以当场易主。

石正溪露出灿烂笑容。

冤大头,远处不正有一个吗?

石正溪一把搂住李达渊,把他带到角落。

李达渊大喜过望,以为石正溪对他的园子感兴趣。

谁知石正溪道:“水云轩那个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你骗骗外行还行,你找上我,多少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李达渊仍卖力推销道:“石公子,话不是这样说的。

那园子当初连土地加改造,投进去十几万两。

现在只收您一个成本价,五万两。

水云轩周围,那么一大片地,只要五万两!”

石正溪一把拍掉李达渊比划的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水云轩周围,那可都是烂泥塘子,我花五万两收回来,光是整治园子,就得再砸进去至少十万两。

你看我石某人的脸上,长着冤大头几个字吗?”

李达渊露出讪讪的笑容。

石正溪指着远处的梁靖道:“看到那个人没有?

今天爷就给你指条明路。

那是梁国公府刚被找回的嫡子。

他口袋里揣着十万两现银,热乎的!

这样的好买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想李老板一定不会错过的,对吧?”

李达渊瞪大眼睛,视线在石正溪与梁怀之身上溜达。

石家公子与梁国公家的少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他们二人,这是要联手坑梁国公家刚找回的嫡子?

这等豪门秘辛,他掺和在里面,只怕......只怕......石正溪:“喂!

眼睛往哪里乱看?

实话告诉你,梁靖那小子和我有仇,你去把这单买卖做成了,不仅能帮你主子甩掉水云轩的麻烦,还能到我这里领赏钱,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两!”

梁怀之假意阻拦道:“正溪,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石正溪:“我帮李老板介绍生意,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怀之你要站在他那边?”

石正溪看向梁怀之的眼神犀利。

宁嘉善站在二人中间,缓和气氛,“做生意嘛,小孩子都知道有赚有赔,全看个人眼光。”

宁嘉善挽着梁怀之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事实上,在场三人都想看梁靖当这个冤大头。

石正溪催促道:“李老板,还等什么呢?”

李达渊安慰自己。

他只是个跑腿的,都是为了主人家着想。

卖给谁不是卖!

宁明歌和梁靖站在摆满首饰的博古架前。

两人意见有了分歧。

梁靖:“这人物楼阁金簪不错,上面还嵌着宝石,我买来送你可好?”

那日宁嘉善拿出金簪做赌注的时候,梁靖就记住了。

别人有的,明歌也必须有。

并且要更贵才行!

宁明歌看着梁靖手指的硕大金簪,发自内心地嫌弃。

梁靖的审美很专一,他看中的首饰只满足两点。

宝石够大,金子够重。

宁明歌:“今日我们可不是来逛首饰的。”

嵌宝金簪价值八百两,拿去买地没几年就能涨好几倍。

算上这中间田地的产出,八百两的本钱过几年就是三千两,这簪子哪里值这价钱。

傻子才买!

梁靖不知道宁明歌心里算盘打得飞快。

梁靖:“地要买,首饰一样也要买,一起看看呗!”

站在二人边上,装作看首饰的李达渊插嘴道:“两位想买地?

我这里有一块土地,又大又便宜,二位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等下见到老爷夫人,一定要记得问好,嘴巴要学得甜一些,知道吗?”

杜姨娘轻摇手中的团扇,一遍遍叮咛自己的女儿宁明歌。

两人自小花园经过,一团芍药开得正盛,洒金的树影下有几只蝴蝶飞过,勾走了宁明歌的视线。

宁明歌敷衍着:“嗯嗯,知道了。”

杜姨娘一扇子敲在女儿头上,恨铁不成钢:“王家那边和我通过气了,应该这几日就要来下聘了,你若能把老爷夫人哄好,多多给你点嫁妆,我也就放心了!”

宁明歌盯着蝴蝶恍神,低喃道:“多少嫁妆算多呢?”

前世她拿到的五百两白银和八抬嫁妆,算姨娘口中多多的嫁妆吗?

这点嫁妆。

可填不满王家的无底洞。

王世坤上有吃药的老母亲,下有两个待嫁的妹妹,一个年不满八岁的小弟,宁明歌一嫁过去就要操持一大家子。

算算时间。

距离王世坤高中,还有两年半!

前世,中榜后的王世坤入了翰林,在清水衙门里又穷了十年。

这捉襟见肘的日子,直到王世坤成了工部侍郎才到头。

而这个时候。

宁明歌已经四十六岁了。

娇憨俏丽的少女,熬成了满头发白的老妇人。

眼见家中上千亩水田就要秋收,名下十六间商铺、三个林子的收益等着她盘点。

她睡了个午觉,睁眼回到了自己出嫁前。

宁明歌感到深深的绝望。

穷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还要穷三十年。

和这比起来。

宁明歌已经没力气计较那多一抬少一抬的嫁妆了。

母女二人来到花厅外,杜姨娘规矩站好,等待老爷夫人传唤。

花厅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伴着宁家嫡女、宁嘉善的哭声。

宁嘉善的妆面被泪水所化,她狼狈地扑在母亲怀里:“我不嫁!

我这一辈子,只会嫁给怀之哥哥!”

宁志宏额上的青筋在跳,在这个家里,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我们宁家结亲的对象,只能是梁国公的嫡子,他梁怀之是嫡子吗?”

他以前或许是!

但现在,梁国公嫡子另有其人。

一个月前,梁国公府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丑闻。

梁国公曾经的外室,为混淆嫡庶血脉,将梁国公家中的嫡子换走。

金尊玉贵养在国公府的梁怀之,是外室所生,庶出血脉。

真正的梁国公嫡子。

流落乡野十几年,成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莽夫,被找到的时候,据说一身猎户打扮,提着猎物刚从山里出来。

宁嘉善眼神倔强到可怕。

除了她,没有人懂怀之哥哥今后的成就。

前世,她就是听从了父亲的这番话,嫁给了国公府嫡子梁靖那个莽夫。

可她嫁进梁国公府迎来的是什么?

国公夫人,她的嫡亲婆母,依旧视怀之哥哥为亲儿子。

因为她婚前的换嫁对她不冷不热,任她在国公府被那群踩高捧低的下人们作践。

她还要眼睁睁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另娶他人,与对方琴瑟和鸣。

整个国公府的资源,只倾向于梁怀之一人。

国公夫人的弟弟,梁靖的舅舅说得很对:“血脉关系又如何?

我已经在怀之身上倾注了十几年的心血。

金钱、人脉、关系砸进去无数,现在要我换人,我做不到。”

梁靖,是梁国公府嫡子。

更是弃子!

她也曾自暴自弃想过和梁靖那莽夫过一辈子。

可梁靖做了十几年的贱民,和清冷温柔如皎皎明月的怀之哥哥不同,他粗鲁、不求上进,更当她这个妻子只是摆设。

婚前她是宁家上下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婚后成了枯坐闺房的木雕泥塑。

害她婚后早早撒手人寰。

再睁眼,她已重回到出嫁前。

梁怀之妻子的位置、国公府滔天的权势富贵。

这一世,她宁嘉善都要拿回来!

宁嘉善向母亲施以求救的眼神。

她一早就和母亲说明了利害关系,只求她能在这时候开口帮她说说话。

周萍夹在父女之间左右为难,又想到女儿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不无道理。

都是做母亲的。

她与梁国公夫人易地而处,她也会继续偏心那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庶子。

梁怀之那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知根知底。

她更愿意要梁怀之这样的女婿。

周萍:“老爷,消消气,你姑且听听闺女是怎么说的。”

宁嘉善趁机爬起来,挽着父亲的手,安抚道:“关于婚事,梁国公是怎么和爹爹您说的?

是他提出的换亲?

还是爹爹您自作主张?”

“这——”宁志宏摸着胡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换亲是他自己的想法。

宁嘉善:“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爹爹不妨打听一下,他们为两位公子准备的聘礼,各是多少!”

宁志宏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是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能说出的话?

但不得不说,宁志宏被说服了。

宁嘉善笃定道:“怀之哥哥做了这么多年国公府的嫡子,临成婚前才告诉他是抱错,为了补偿他,梁国公夫妇一定会准备好足够的金银,为他婚后的生活铺路。

至于梁靖——”她曾得到过的。

一万两白银,加十抬布匹、家具这样的日用品。

只有这些!

还不到整个国公府财富的九牛一毛。

宁志宏忍不住问:“若梁国公非要为嫡子求娶,怎么办?”

宁嘉善:“我们宁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让庶姐嫁给梁靖,我们姐妹同嫁!”

宁志宏被她大逆不道的话气极,梁国公府还想再让他搭进去一个女儿?

周萍则劝说道:“国公府嫡子梁靖的婚事是一大难事,不然国公爷为何要压着我们宁家让嘉儿嫁过去?

嘉儿这主意好......”杜姨娘急忙拉着女儿往回走,接下来的话可不是她们母女能听的。

宁明歌被杜姨娘拽着的手生疼,对方丝毫不觉。

她知道姨娘气不过。

王世坤已经是姨娘能帮她谋划到的最好人家了。

为了能让她顺利出嫁,姨娘甘愿低头服小了十几年。

杜姨娘安慰女儿:“明儿你别怕,老爷不会答应的,我这就去求老爷!”

宁明歌没有姨娘那么乐观。

她脑子里划过刚才几人的对话。

嫡母周萍替宁嘉善说话,她必定是偏向自己亲生女儿。

爹爹是个软耳根,不能指望。

宁嘉善——非梁怀之不嫁?

前世可没这事。

变故就在宁嘉善身上。

难道她也重生了?

心中有了疑问,宁明歌需要求证,她哄着姨娘:“姨娘别急,我去妹妹那里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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