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燕燕辛仪北的其他类型小说《福运小农女,重生旺满门宋燕燕辛仪北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小辫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锦瑜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世。她打小被鸨母养着,琴棋书画都学着,处处都是往勾人心魄的瘦马那教养。但罗锦瑜知道自己生得比旁人都美,这心气自然也是高着。眼下一听这农家丫头说自己命格贵重,她下意识就信了!罗锦瑜心口怦怦直跳!她就说,她打小就觉得自己同旁人都不一样!原是因为她命格贵重啊!这农家丫头还说,自己将来的落处是大富大贵之家。也就是说,她的好日子不远了?宋家人饶是再相信宋燕燕,但这什么梦中碰到白胡子仙人指点一事还是太过离谱,田灯花三人都将信将疑的,狐疑的看着宋燕燕。宋燕燕一本正经:“是真的。阿娘你是知道我的,我哪能编这样的话来诓人。不信你问这位小贵人,她是不是姓罗?”罗锦瑜震惊到身子都晃了下!随即眼里闪过一抹激动来。“我,我确实姓罗....
《福运小农女,重生旺满门宋燕燕辛仪北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罗锦瑜自是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世。
她打小被鸨母养着,琴棋书画都学着,处处都是往勾人心魄的瘦马那教养。
但罗锦瑜知道自己生得比旁人都美,这心气自然也是高着。
眼下一听这农家丫头说自己命格贵重,她下意识就信了!
罗锦瑜心口怦怦直跳!
她就说,她打小就觉得自己同旁人都不一样!
原是因为她命格贵重啊!
这农家丫头还说,自己将来的落处是大富大贵之家。
也就是说,她的好日子不远了?
宋家人饶是再相信宋燕燕,但这什么梦中碰到白胡子仙人指点一事还是太过离谱,田灯花三人都将信将疑的,狐疑的看着宋燕燕。
宋燕燕一本正经:“是真的。阿娘你是知道我的,我哪能编这样的话来诓人。不信你问这位小贵人,她是不是姓罗?”
罗锦瑜震惊到身子都晃了下!
随即眼里闪过一抹激动来。
“我,我确实姓罗......”罗锦瑜强行镇定,可微颤的声音到底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见罗锦瑜这般,田灯花哪还能不信,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有个白胡子老道在女儿梦中指点迷津了?!
齐莲原本还有些救了贵人的欢喜,但她又一想,方才燕燕也说了,这贵人命格太贵重了,她们家承受不住,所以燕燕才会晕倒。
那......那眼下贵人就坐在她们家炕上,她们家不会再出什么大事吧?!
齐莲还在惴惴不安,田灯花却已经拍了板:“外头雪差不多停了,老大你明儿把这位罗姑娘送进城,既是贵人,又有大富大贵的命相,咱们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往后的好日子!”
罗锦瑜到底有些忐忑,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但她目之所及,见宋家家徒四壁,墙上的黄泥还露着稻草,桌子都是缺个角的,怎是一个穷字了得。
罗锦瑜原本想让宋家先收留她几日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她从小到大都有丫鬟伺候,以防一双纤纤玉手变得粗糙,衣食住行都称得上是精致,哪里住过这般简陋的处所。
罗锦瑜娇怯垂眸,细声细气道:“都听婶子的。”
再也不提什么当牛做马之类的话了。
田灯花也松了口气,又吩咐宋日升齐莲两口子去把小院西边宋星明的矮屋子收拾一下,暂时先让罗锦瑜住一晚。
宋家老三宋星明眼下在县城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趟。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罗锦瑜虽说有些嫌弃,却也没有旁的法子,跟着宋日升齐莲出去了。
这罗锦瑜一走,田灯花就换了副脸色。
她想动手去拧宋燕燕的耳朵。
但这刚伸手,就想起来先前宋燕燕被她一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悻悻的又收回了手。
“燕燕,阿娘问你,”田灯花忍住拧小女儿耳朵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那姓罗的小丫头,当真是什么贵人?”
只能说是知女莫若母,她方才偶然发现,她闺女看向那罗锦瑜的眼神就不太对劲,透着一股让她胆颤心惊的狠。
真要是个贵人,她闺女能这样?
她闺女自然不可能有问题,那有问题的,铁定就是那劳什子贵人了啊!
宋燕燕扑到田灯花怀里,小小的身子微微发颤,那张俊俏的小脸都煞白煞白的。
可把田灯花骇了一跳。
“娘,”宋燕燕声音干涩,“我是说谎了,那姓罗的不是什么贵人,她就是个丧门星!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她留在我们家,会害得我们一家子家破人亡!”
宋燕燕越说越想哭。
梦中那一世的经历历历在目,她娘挡在她身前,可她们还是被那冰冷的长剑一道捅穿!
阿娘的血流了她一身,她好痛,好痛!
田灯花骇得手脚冰凉,怀中女儿的小身子抖的厉害,田灯花根本就没怀疑半个字真假!
女儿都怕成这样了,可见说的一定是真的!
田灯花眼神落在屋子拐角处放着的一把镰刀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股冲动,想去把那个姓罗的小丫头给宰了!
但——
田灯花理智回笼,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这么冲动?那姓罗的要是死在她们家,事发后,她被抓也就算了,她家几个崽往后要怎么过日子?!
更何况,她燕燕也说了,那姓罗的留在她们家,会害得她们家破人亡——
那么,只要把那姓罗的给送走不就行了?
看她燕燕的做法,明显也是奔着这么处理的!
田灯花面色变来变去,最后白着脸问宋燕燕:“......要是那把姓罗的送走,咱们家是不是就能避开这一劫?”
宋燕燕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罗锦瑜就像她前世看过的真假千金文中的真千金女主,自带气运,机缘很多,总是能逢凶化吉。
按理说,她只要让家里别收留罗锦瑜,到时候罗锦瑜恢复了长公主之女身份后,总不能再说什么她们家苛待欺负罗锦瑜了吧?!
这样,梦中的惨剧,就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宋燕燕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一定要好好守护她的家人!绝不让梦中的惨剧发生在现实中!
田灯花看着怀中不再发颤的小女儿,心中也下了决定。
她要赶紧把那姓罗的送得远远的!
翌日,雪彻底停了。
齐莲给罗锦瑜拿了件厚重的蓑衣披在身上防寒,宋日升也穿上了他最厚实的棉袄,拿了一包田灯花做的饼子,深一脚浅一脚带着罗锦瑜往县里去了。
齐莲还有些担心,倚门目送宋日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口。
旁边有村人过来打趣:“哎呦宋家大媳妇儿,你们小两口这感情是好啊......就是你这肚子真是不争气啊,这都进门几年了,还不赶紧给人家老宋家生个孙子?”
这话算是戳到了齐莲的肺管子。
她嫁给宋家老大宋日升三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
先前回娘家时,她还偷偷去看过大夫,大夫说她身体没毛病,可能就是还差点缘分。
齐莲也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
田灯花自己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底下俩儿子都还没成亲,倒是也不急,没催过齐莲。
但架不住好些长舌妇背地里偷偷笑话她是不下蛋的母鸡,齐莲这压力也是大的很!
这会儿又听见旁人笑她肚子没动静,齐莲眼窝都红了。
“我隔大老远就听见有人说话难听得很,还当是谁呢!”宋燕燕穿着厚厚的棉衣出来,棉衣领子那儿还滚了一圈兔子毛,灰绒绒的,一看就暖和的很,衬得宋燕燕这小丫头越发俏了。
宋燕燕站在齐莲旁边,小嘴嫌弃的一撇,“......这出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葛婶子啊。婶儿,倒不是我说,你有时间操心我嫂嫂的肚子,倒不如操心操心你那好儿子啊。上次他去爬隔壁村小媳妇家高墙,被人打断的那条腿,好了吗?”
被称作“葛婶”的妇人脸色几变,悻悻道:“宋燕燕你这张嘴......可真是!”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田灯花也从小院里出来了,葛婶立马闭上了嘴!
田灯花一掐腰,虎视眈眈的看向葛婶:“我们家燕燕这张嘴怎么了?你说啊!”
葛婶缩了缩脖子,哪里敢跟田灯花这辣皮子杠上,灰溜溜的跑了。
田灯花男人去世时,那会儿宋燕燕还没出生,田灯花一个妇人,带着宋日升三兄弟,日子别提多艰难了。
当时最大的宋日升也才八岁,最小的宋星明也才不过三岁。
更遑论田灯花肚子里还揣着宋燕燕这个遗腹子。
田灯花若是不彪悍些,又怎能顺利的把四个孩子好好拉扯大?
田灯花转过头来,不满的给宋燕燕拉了拉毛领,让那毛茸茸的领子掩住了宋燕燕半张脸,抱怨道:“......就属你待不住!昨天还躺在炕上动不了,今儿就又乱跑!”
宋燕燕吐了吐舌头。
她不亲眼看着她大哥把罗锦瑜那丧门星送走,她不踏实。
田灯花又唠叨了宋燕燕两句,又往外看了看,拧着眉头:“我得去一趟水旺沟。你二哥去水旺沟帮翟家修屋顶,赶上下大雪这几天一直就没回。这好不容易雪停了,我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她又扭过头去嘱咐齐莲,“一会儿别忘了把鸡喂上。”
宋燕燕殷勤的把田灯花送出了院门:“阿娘,路上小心些。”
田灯花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齐莲见婆母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去水旺沟的方向,她便回了屋,拎了个篮子出来,一看便是要出门的样子。
宋燕燕却伸手拦住了齐莲。
齐莲神色有些遮遮掩掩的,不难看出其紧张来:“......燕燕啊,嫂子回头再带你玩。你听话,自己先在家待着,嫂子出去一趟。”
宋燕燕知道齐莲这是要去哪。
在梦中,宋家收留了罗锦瑜后,齐莲悄摸摸去了南山找那神婆求了生子符回来,烧成灰放碗里喝了。
喝了以后,齐莲腹痛难耐,偏又因着罗锦瑜喂鸡时忘记关鸡圈,导致鸡跑出来把齐莲绊倒......齐莲当场就见了红。
后来宋家人赶紧请了大夫过来,才知道齐莲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齐莲与宋日升的第一个孩子,便这么没了......
宋燕燕既是已经知道事态发展,绝不会让事情再次发生。
她笑眯眯上前,一把挽住齐莲的胳膊:“嫂嫂,我觉得头还是有些晕......可是再把大夫叫过来,也太麻烦了。要不你陪我去大夫那走一趟吧?我也不买药,就让大夫帮我把把脉看一下就行。”
齐莲犹豫了下,但见着宋燕燕晃着她胳膊撒娇,眼里满是亲近,她又想起来,先前宋燕燕昏迷不醒时,她还小小抱怨过宋燕燕吃药花钱太多......多少又有些不大自在。
“行,嫂子陪你去。”齐莲攥紧了篮子。
她自我安慰,反正都已经三年没怀上了,再多些时日也没什么,回头有机会再去南山找神婆求符就好。
就是,她身上只有二十个铜板,是她省吃俭用攒了好久攒下来的,这次陪小姑子去看病,也不知道够不够......
“嘻嘻,嫂子对我真好。”宋燕燕笑眯眯的,挽着齐莲的胳膊,往大夫家行去。
一路过去时,宋燕燕那叫一个暗自小心,生怕她嫂子在路上不小心滑一跤,再出个什么意外。
宋家所在的招油村是漆山山脚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村子里住着的大夫姓丁,医术还可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有什么头痛脑热的,都是来找丁大夫看病。
宋燕燕同齐莲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猎户打扮的人拎着药包从丁大夫小院中出来。
那猎户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宋燕燕多看了一眼,却是又想起一桩事来。
梦中,罗锦瑜被宋家收留没几日,宋燕燕要去山脚附近雪中捡些枯柴回家当柴火存起来,喊罗锦瑜同她一道去。
结果两人追一只兔子,追到了一处隐蔽的山窝子。
在那山窝子里,碰见个腿上受了伤,正在昏迷的少年。
宋燕燕与罗锦瑜给那少年简单包扎了伤口,还帮他把几根布条捆在了官道旁的树上做了标记。
那少年问她们姓名,罗锦瑜先是说了自己叫罗锦瑜,然后又捂住嘴,一副失口的模样,说什么她们救人也只是随手而为,施恩不望报,不必记住她们的名字。
最后罗锦瑜在那少年钦佩的眼神中,拉着宋燕燕大步离开。
宋燕燕起初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后来才机缘巧合的知道,那少年竟是府城大官之子!
后来罗锦瑜受不了宋家的贫苦,偷偷跑去府城,又碰到了那少年,那少年说要报答救命之恩,帮了罗锦瑜不少忙......这都是后话了。
宋燕燕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
丁大夫给宋燕燕把了把脉,啧啧称奇:“小丫头恢复的很快啊。”
“大概是我身强体壮吧。”宋燕燕说着,顺手把齐莲拉了过来,把她的手往丁大夫面前伸,“大夫,我看着我嫂嫂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劳烦你也帮着看下呗。”
齐莲有些懵,看了宋燕燕一眼,本想缩回手,但宋燕燕攥得很紧,齐莲竟是没能把手缩回来。
再加上丁大夫也已经要准备把脉了,齐莲也就发懵的放弃抵抗了。
丁大夫两根手指搭在齐莲的手腕上,细细把了会儿脉,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笑道:“恭喜了。”
......
田灯花气得脸色铁青,旋风似的撞开了门帘,进了屋子。
宋家老二宋月平耷拉着脑袋,跟在田灯花身后,焉焉的也进了屋子。
田灯花见宋燕燕跟齐莲都坐在炕上,忍不住跟她们抱怨道:“......我就不知道怎么会养出个这么蠢的儿子来!巴巴的去给人家修屋顶,下雪回不来,整整三天,就住在那边的柴房里——我真是,我真是想想就气!”
宋月平缩着脖子,忍不住小声辩解:“娘,话也不是那么说。我跟翠红到底还没定亲嘛......”
田灯花一听就越发来气,转身扬起巴掌狠狠在宋月平背上拍了两下:“你还知道没订亲啊!没订亲你还巴巴的去给人家修屋顶!......她家屋顶烂成那样,你去修,你就不怕摔下来?!翟翠红怎么不让她弟去修?!——好,你要说她弟修不了,非得你修,这也就不说啥了。可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让你跟翟翠红她弟住一屋?就让你住柴房?!这么冷的天啊!不是她们翟家人,住柴房不心疼是吧!......她喊你去修屋顶时不说没定亲,你要留宿了,倒想起你们没定亲,让你去住柴房!”
宋星明本能的觉得不对,看了田灯花一眼,谨慎回答:“......还行吧。”
宋老太太反倒不满意了,一拍大腿:“你这孩子,就不是读书那料!白瞎家里那么多银钱了!”
这话说的,宋星明还好,宋燕燕田灯花脸色倏地就变了。
老太太这说什么话呢!
宋燕燕尤其愤愤不平!
她三哥就是当世文曲星下凡!
她三哥文采无双!
她三哥......在梦中那会儿,若不是因为她,怕是秀才的功名都考回来了!
宋燕燕攥紧了小拳头。
田灯花却已经没好气的开口:“娘,老三功课好得很,他就是谦虚一下;再说了,星明愿意读书,我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他,你就别管了。”
宋老太太眼一瞪,看田灯花分外不顺眼:“你还替他找补!搁我说,星明就不是读书的料,你就别让他浪费家里的银钱了!”
田灯花气得发抖:“我就乐意给我们老三浪费,咋了!”
宋老太太拍桌而起:“你有那个钱,在星明身上浪费什么?承宗也要去县学读书,咱们老宋家的未来还是得看承宗,你把钱拿出来,让承宗去县学读书!”
这话一出,屋里都静了下。
宋承宗,是宋老太太小儿子宋老三的老来子。
无论是宋老三还是宋老太太,都把宋承宗看的眼珠子一样。
但,这关他们这早就被分出去的一房什么事啊?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发笑。
宋燕燕气得笑了一下,率先冷笑出声:“奶奶,你说谁啊?宋承宗?不是吧!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五岁还被你抱在怀里喂饭的宋承宗?天呐,我五岁都去割猪草给家里减轻负担了,宋承宗五岁时还坐你怀里流口水呢!就他,你说他是读书种子?”
宋燕燕小嘴巴巴的,宋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她这一长串已经全秃噜出来了。
宋老太太明显被宋燕燕这一波嘲讽给激怒了:“承宗是干大事的!旁人都夸他那个大脑门,一看就聪明,是个干大事的!承宗才是咱们老宋家未来的指望,你以后能嫁个人还是鬼,还得指望你承宗表哥!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宋燕燕“哦”了一声,拉长了音:“干大事啊?宋承宗十岁去偷人家隔壁姐姐的衣裳,被打出来算不算大事?十二岁去偷看人家洞房花烛夜被打出来算不算大事?如今十三岁了,跟我三哥一样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干大事?”
宋燕燕这嘲讽一波行云流水,直把宋老太太气得跟那个风中残烛似得,指着宋燕燕,浑身发抖。
田灯花一把把宋燕燕薅到自己身后。
这傻孩子。
她跟宋老太太再怎么不对付,外面虽然会说她这个儿媳妇不行不孝顺,但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寡妇了,她还会在意旁人怎么说她?
可宋燕燕不一样啊。宋燕燕还小,真要背上了不孝顺的名头,以后怎么说人家?
哪个好人家也不敢娶个不孝顺的姑娘回家。
是以,田灯花虽说听着闺女在那阴阳宋承宗听得挺爽的,但还是得拉着点闺女,不好让闺女太自由发挥。
真把她奶奶气出个好歹来,那有得头疼呢!
“老二媳妇!”宋老太太怒目圆瞪,白头发都快气到竖起来了,“你教出来的好闺女......你,你!”
宋老太太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这个田氏克死了她二儿子,还把闺女教成这模样......就说她纯粹是来妨他们老宋家的扫把星吧!
田灯花挡在宋燕燕身前,皮笑肉不笑:“娘,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我闺女就是开一开她堂兄的玩笑,又没什么恶意。”
宋老太太冷哼一声,死死盯着田灯花:“那你说,我们承宗这学,该不该上?!”
田灯花斩钉截铁:“该上,自是该上!”
宋老太太顿时喜出望外:“老二媳妇,这可是你说的!赶紧的,把钱拿出来,等翻过年去,家里就送承宗去上县学!”
田灯花似笑非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承宗这学该上,是因为读书能让人明理懂事......关钱什么事?娘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分家了?孩他三叔家的承宗,关我们什么事啊?”
宋老太太没想到她都亲自过来了,田灯花竟然还是不答应!
宋老太太怒声道:“我就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有钱给星明糟蹋,怎么不给承宗读书用?!你现在花点小钱,以后承宗出息了,不就惦记着你这个二伯娘的好?!就说你没福气,拖累了我家老二——”
田灯花呵呵笑了笑,这些话她这么多年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娘,是是是,我没福气。我是疯了?我不供自家孩子读书,去供旁人家孩子读书?——承宗这福气,还是你们自己享吧!”
宋老太太见田灯花真就半点油盐不进,气得在那喘了半天气,缓和了下语气:“......不是,老二媳妇啊,你性子咋还是这么一点就着。你想,都是一家子,承宗现在要上学,你也得出一份力是不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田灯花就冷笑出了声:“娘啊,你是不是忘了啊?三年前我们家星明要去读书时,我为了给星明凑束脩,我实在凑不齐了,我去找你们借。娘当时咋说的来着?要不要我帮娘再回忆一下子?”
宋老太太脸色变得不大自然,她顾左右而言他:“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田灯花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宋老太太。
她死死盯着宋老太太,冷笑一声:“娘当时,可是当着咱们招油村里正,村里人的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的,说——”
她一字一顿,“既已分家,谁跟你们一家子!”
宋老太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田灯花冷笑一声:“如今娘上门,我以礼相待,那是因着我人好。娘可别误会旁的,产生什么错觉,觉得还能在我家里指手画脚,拿长辈的孝义来压我,我告诉你,我田灯花不吃这一套!”
宋老太太气得指着田灯花手直颤,宋星明却是已经果断上前,扶住宋老太太:“奶奶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老在外面也不好。我送奶奶回去吧!”
齐莲拿胳膊肘捣了捣宋日升,宋日升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也扶住宋老太太另外一边。
宋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
宋日升宋星明这兄弟俩,一左一右,就像把宋老太太抬起来一样,强搀着出了门。
在梦中的时候,齐莲这一胎化作了血水,那时候,正好赶上向家的人来村子里走亲戚,其中向家那个小女儿,向玉亭也来了村子。
向家是宋燕燕她奶奶的娘家,算下来,他们确实也是正经亲戚。
只不过宋燕燕她爷爷早早去世,她奶奶跟着宋家老大过,宋家兄弟三个,早早就分了家。
宋燕燕她们爹是家中老二,都说中间孬儿不得人爱,宋燕燕她们爹便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分家的时候,只分了两亩薄田,草草被打发了出来。
后来宋燕燕她们爹,宋老二去世,那更不得了,宋家老太太本就不喜欢田灯花,也不喜欢她生的几个孩子,更是觉得田灯花跟她生的孩子克死了宋老二。
有些居心叵测亲戚想谋占田灯花她们家产的时候,宋家老太太跟宋老二的哥哥弟弟,就当不知道的,都不带管的。
要不是田灯花自己能立起来,怕是娘几个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所以宋家老太太的娘家亲戚,向家,虽说也是正经亲戚,但田灯花她们其实也不怎么热乎,就是见面淡淡打声招呼的程度。
可架不住,向家这个向玉亭,打小就喜欢黏着宋日升啊!
宋家人对向家淡淡的,但这向玉亭,却是一口一个大表哥,叫的可热乎了!
在梦中,当时齐莲刚没了这一胎,心里难受得紧,向玉亭跟着家里人来招油村,见着宋日升,又动了心思,一口一个大表哥,还老往宋日升身边凑。
宋日升虽说对这向玉亭没别的意思,但向玉亭有心纠缠,落在刚没了孩子的齐莲眼中,这就是表哥表妹郎情妾意!
就是宋日升这负心汉薄情寡义,肯定是想休了她再娶一个了!
齐莲情绪本就敏感着,再加上这一遭,那是差点崩溃,当场给宋日升表演一个寻死觅活!
宋家那一阵子好一番鸡飞狗跳!
宋燕燕光想着帮着她大嫂保住了这一胎,竟忘了这一茬事!
虽说她大嫂的胎保住了,但是这向玉亭表姐,可还没对她大哥死心呢!
不然,怎么会把她大嫂给气得哭成这样?
宋燕燕深吸一口气。
她拉着齐莲的手,飞快道:“嫂嫂,我听人说,这女子孕中最忌情绪波动过大,多思多伤,会损害腹中胎儿的健康的!”
这话说的,田灯花都忍不住多看了宋燕燕几眼。
她闺女懂的还挺多!
齐莲一听,有些急了,赶忙擦干眼泪,下意识抚着肚子,着急道:“我,我方才哭了那么久,肚子里的孩子......”
宋燕燕赶紧安慰:“嫂嫂别急,一次两次的不打紧。”
在宋燕燕的安慰下,齐莲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田灯花与宋燕燕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燕燕陪坐在齐莲身边,田灯花掀了门帘出去。
隔着厚重的门帘,宋燕燕隐约能听见她娘那爽利的大嗓音,喝道:“老大你在外头墨迹啥?你媳妇儿刚怀孕,身子不舒服得很,你赶紧去,去烧壶水!”
话音没落多久,宋燕燕就见着她大哥急急掀开门帘,大步进来了,还有些着急,问炕上坐着的齐莲:“媳妇儿,你哪里不舒服?”
齐莲眼圈红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不理他。
宋日升越发摸不着头脑,赶紧问宋燕燕:“燕燕啊,你大嫂这是......”
这会儿田灯花也进来了。
向玉亭跟在她身后,眼神一进屋就乱瞟。
宋燕燕机灵起身,一推宋日升:“嫂嫂这是渴了,大哥你赶紧去烧水,再把炕烧的热乎些。”
宋日升一口应下来:“我这就去!”
他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齐莲:“媳妇儿,哪里不舒服你让娘跟燕燕喊我就行。”
说完,急急忙忙奔出去了。
看也没看向玉亭一眼。
齐莲心里舒服不少。
向玉亭则是拉着个脸,不大高兴。
宋日升虽说黑了些,但长得高,面皮也俊,算得上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俊后生。
三年前向玉亭就有意,只是田灯花她们这一支太穷了,公公正值壮年就没了,等于家里少了个最重要的壮劳力。
底下还有俩小叔子,一个小姑子,嫁进来了,就等于是要给这俩小叔子一个小姑子当牛做马。
谁家姑娘遇到这种情况都得再琢磨琢磨的。
只是琢磨来琢磨去,向玉亭打量着这十里八村的年轻后生,比宋日升好看的,没宋日升老实,比宋日升老实的,没宋日升好看......怎么看都是宋日升更好些。
再加上,田灯花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宋家日子也是在慢慢变好。
看田灯花把宋燕燕那小姑娘养的,健健康康,脸色白里透红的,就知道这日子肯定过的差不了!
向玉亭当时就下了决心,打算找她爷爷的妹妹、也就是宋日升他奶奶,宋老太太,说合说合这事。
结果向玉亭是万万没想到,田灯花根本就没看上她。
田灯花跟宋老太太回绝的很干脆,说是她家老大媳妇儿,要不得他们老大自己喜欢,要不得能干麻利些,总归得占一样。
那意思就是,向玉亭两样都不占。
宋老太太被最不喜欢的那个儿媳妇拒绝,好悬没被气死。
但向玉亭那会儿越发觉得宋日升是良配,正磨着宋老太太再帮她去说说呢,结果人宋日升自己跟齐莲看对眼了,又火速让田灯花找人上门提亲,事成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向玉亭只能咬牙算了。
然而宋日升成亲这三年,向玉亭眼光越发高了,向家也给她说了不少人家。结果向玉亭看这个不如宋日升俊俏,看那个好像又比宋日升矮一些还满口臭味,这怎么能行?
好悬没把向玉亭她爹娘愁坏。
这次向玉亭跟着她爹娘来走亲戚,说是走亲戚,其实也是去相看,经过招油村,顺道过来走个亲戚。
这次相看的这个,向玉亭她爹娘是极满意的,向玉亭勉勉强强的,虽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行,可把向玉亭她爹娘高兴坏了。
觉得这波应该是能给十七岁的女儿找到婆家了。
只是向玉亭她爹娘大概是没想到,他们高兴早了。
——向玉亭,又看见了宋日升。
宋燕燕小声道:“娘,从前咱没有多余的银钱,一个铜板都要掰作两半花。眼下稍稍宽裕些,咱们花点小钱,跟那位门房爷爷打好关系,日后再来县学看三哥,不也方便些?”
田灯花看了宋燕燕好一会儿,“啧”了一声,嘟囔道:“昏迷了那么一趟,醒了后倒是比以前想得多了些。难不成,是昏迷的时候长脑子了?”
宋燕燕扁了扁嘴。
她阿娘什么意思呢?
这是说她从前没脑子吗!
她从前虽说没有想起现代时的记忆,但哪里没脑子了啊?
田灯花被女儿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宋燕燕的头发,很敷衍的安慰:“傻孩子,你一点也不傻。”
宋燕燕:“......”
娘俩一边烤着火一边说着话,宋星明很快跟着那门房大爷出来了。
宋星明虽说只比宋燕燕大一岁,但人看着却是少年老成,十分沉稳。
不过饶是再少年老成,在看到母亲与妹妹时,还是难掩喜色,大步上前:“娘,燕燕,你们怎么来了?”
宋燕燕也十分欢喜。
她是遗腹子,打从出生就没爹,他们娘要养四个孩子,也是十分吃力,分身乏术。
宋燕燕打从有了记忆,就是两个哥哥轮流带她跟三哥。尤其是只比她大了一岁的三哥,他们年龄相仿,孩提时在一起玩的时间更多。
只是有一日,她三哥偶然经过一所学堂,被里面朗朗读书声吸引,在学堂外头站着听了大半日的课。
她三哥知道家里本就艰难,从未跟田灯花说过什么,只是自己每日翻山越岭去学堂外头偷偷听夫子讲。
直到旁人发现了,闲话传到田灯花耳中,田灯花这才知道,她家老三每天都不见人影,是跑到二十里外听人读书去了。
田灯花咬了咬牙,砸锅卖铁的凑齐了束脩,把宋星明送进了学堂。
宋星明念书极有天分,几乎是过目不忘,学堂里的夫子恐他明珠蒙尘,写了荐信,把宋星明送到了县学里。
只是,县学的束脩比之普通学堂还要更高些,好在宋日升宋月平都大了,除了地里的活计,平时还四处打零工,宋星明又找了个帮书肆抄书的活计,一家子齐心协力,总算是让宋星明有了书读。
宋星明也很争气,学业在县学里一直都是稳稳的头名,平时连旬休都不回家,留在士舍抄书赚钱。
算起来,宋星明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家人了,怎能不激动?
“三哥,我们来县里赶集,顺便看看你。”宋燕燕上下左右的绕圈看着宋星明,见她三哥好像又高了些,小姑娘眉开眼笑,刚想说一句又高了的话,脑子里闪过一句影视剧的台词来。
“三阿哥又长高了......”
宋燕燕顿时住了嘴,这可不兴说啊。
她换了另外一个让人高兴的话题:“三哥,大嫂怀孕啦。等明年你就能当三叔了!”
宋星明果然也很高兴,只是他性子老成些,表达喜悦也含蓄些:“以后我教他读书。”
田灯花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窝心的很,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
读书人好,读书人好啊!
田灯花从背后的背篓里摸出一双鞋来:“老三,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宋星明依言换上新鞋,走动几番,果然舒适极了。
宋星明一脸的钦佩:“娘可真厉害,刚刚好,又暖和又舒服。我一会儿直接穿着回舍监,不脱了。”
这话把田灯花哄得,眉开眼笑的:“好好好。”
宋燕燕又献宝似的把她买的那几块点心捧了出来:“三哥,你看这是什么?”
宋星明眼都亮了,口水也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
但他却是很坚决的推辞了:“我不爱吃这个,你们拿回去吃吧。”
宋燕燕呵呵两声。
她这少年老成的三哥还在装,真当她做妹妹的不知道,她这三哥最喜欢的就是甜食!
只是甜食对于她们家来说太过奢侈,偶尔得到,她三哥哪怕再喜欢,也会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推让给别人。
“三哥,你吃就是了!”宋燕燕把点心塞进宋星明怀中,语速飞快,“三哥你放心,家里发了点小财,我们都吃的可好啦。先前你不在家,还吃了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呢,那香的!可惜你吃不到,老可惜了......还有,你明年的束脩也有着落了,你只管放心读书!点心你拿好!再不吃我要生气了!”
宋燕燕小嘴叭叭叭的说了一通,宋星明先是有些错愕,继而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含笑看着宋燕燕发挥。
田灯花站在一旁,看着样貌相似的两兄妹一并站在那儿说话的样子,她心里涌起一阵骄傲来。
宋燕燕生得好,是远近有名的美人坯子,宋星明是她亲哥,自然也是风姿玉貌的翩翩少年。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跟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
别说田灯花了,就连门房大爷都看着忍不住有些眼热。
要是自家孙子孙女也生成这样,那他天天回家见着,铁定长命百岁!
......
田灯花跟宋燕燕到家时快要下午了,结果这一到家,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院子里空荡荡,屋子里也静悄悄的。齐莲坐在炕上,在那抹眼泪呢。
宋燕燕赶忙过去:“嫂嫂,怎么啦?谁惹你了?我大哥呢?”
眼下地里没什么活计,天又太冷,田灯花没让宋日升出去做零工,宋日升按理说应当是在家里陪着齐莲才是。
齐莲一听宋燕燕提到宋日升,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田灯花一见,火气上来了:“老大欺负你了?那兔崽子——他人呢!?”
齐莲却只摇头抹泪不说话。
田灯花怒火高炽——自然,这火气不是冲着齐莲去的。
她现在已经在四下找趁手的工具,准备一会儿找到宋日升就给他一个棍棒教育。
田灯花这刚摸到墙角的一个浣衣杵,就听见外头一道含羞带怯的女声传来:“大表哥,你累不累?我帮你擦擦汗吧?”
田灯花愣住了。
齐莲眼圈更红了,她显然不愿意让旁人看到她在哭,背过身去,胡乱抹了几下眼泪,把泪都抹了去。
宋燕燕脑中轰隆隆的,想起了一件差点被她遗忘的事来!
田灯花端了一碗鸡蛋羹进来。
蒸得顺滑无比的鸡蛋羹上,滴了两滴香油,还撒了一小把切得碎碎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鸡蛋在什么时候都是金贵东西,齐莲虽说咽了口唾沫,还是忍着在那推辞:“娘,这也太奢侈了......”
田灯花一瞪她:“就是专门给你做的!你眼下肚子里可还有一个抢你的营养,一人吃,两人长。别怀个孩子,反倒是把自己瘦得不行!到时候你娘见了,不得疑心我虐待你?”
齐莲这才扭扭捏捏的接了过来,但舀的第一勺鸡蛋羹,还是朝一旁的宋燕燕伸了过去:“来,燕燕张嘴。”
宋燕燕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凑过来张了嘴,“啊”。
田灯花伸出两根手指,把宋燕燕探过来的小脑瓜按了回去,又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煮鸡蛋来:“你吃这个!别吃你嫂嫂的。”
宋燕燕回过神,红了脸:“嫂嫂,你眼下要养好身子,才能让肚子里的小侄子小侄女好好长大......你别喂我了,我大啦,总不能跟还没出生的小侄子小侄女抢食吃。”
齐莲羞涩一笑:“哪就差这一口了。”
田灯花皱眉:“差不差的,你吃你的。”
齐莲应了一声,低头慢慢吃起了鸡蛋羹。
宋燕燕接过田灯花递给她的煮鸡蛋,坐在炕边上仔细剥了起来。
田灯花从帕子里又摸出个煮鸡蛋来,在屋子里梭巡一遭,没见着人,问宋燕燕:“你二哥呢?”
宋燕燕小心的剥着鸡蛋壳:“二哥刚才出去了。”
估计是受了点刺激,出去吹冷风冷静去了。
田灯花没好气的抱怨:“你二哥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小时候身体差的,差点没养住。那时候家里也难,没钱买药,我就求了个土法子回来,天天上山摘草药给他熬一大桶草药水泡澡,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他养这么大啊!他倒好,为着个姑娘就这么糟蹋自己身子......那姑娘不心疼,他老娘还心疼呢!”
田灯花骂骂咧咧的拿着那个水煮蛋出去了。
齐莲小口小口吃着田灯花给她做的美味鸡蛋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宋燕燕:“燕燕,你觉得我肚子里这个,是个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啊?”
她有些期盼的看向宋燕燕。不都说小孩子眼睛灵,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不知道燕燕能不能看出她这胎是男是女来?
宋燕燕剥鸡蛋的手微微一顿。
说实话,宋燕燕还真不知道。
毕竟,先前在梦中,齐莲这一胎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了符灰化的水,又摔了一跤,成了一摊血水。
不过宋燕燕知道,后面她嫂嫂养好了身子,又怀了一胎。
那一胎是一对龙凤胎,小侄儿小侄女都可爱极了,白白嫩嫩的,看到宋燕燕还会咯咯的笑着,朝宋燕燕吐泡泡。
可那样可爱的侄儿侄女,最后也没能从屠刀下逃脱......
宋燕燕眼中一恸。
她垂下眼,慢慢的撕着黏在鸡蛋上的一层薄薄的膜,道:“嫂嫂,我觉得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健健康康的,那就再好不过啦。”
齐莲觉得宋燕燕这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她深以为然。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降生,就已经比什么都好了!
齐莲脸上露出了朦朦胧胧的笑来。
等下午宋日升回来,齐莲怀孕这好消息就兜头砸到了脸上,可把他高兴的,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进了屋。要不是田灯花生怕宋日升这头次当爹,没轻没重的伤了齐莲,也跟着进了屋子,宋日升差点要把齐莲抱起来转个几圈!
田灯花把人拦住,瞪圆了眼,想骂,但又想起了宋日升他们那早死的爹,知道她怀宋日升后,也没少做傻事。
田灯花眼眶有些发红。
宋燕燕盘腿坐在暖和的炕上,笑眯眯的看着宋日升语无伦次的在那问齐莲有没有不舒服。
齐莲满脸羞涩笑意:“没有的事,我好的很,娘刚才还给我蒸了一碗鸡蛋羹呢!”
待宋日升稍稍冷静些,宋燕燕这才问起了宋日升送走罗锦瑜的事。
宋日升挠了挠头:“燕燕,你梦里那个白胡子老仙人真准啊,那姓罗的小姑娘真是贵人啊!我送她去了县城,结果这刚进城呢,就遇见了县衙的主簿夫人!那位主簿夫人一见她就很是喜欢她,知道她是从人牙子手里跑出来的,很是怜惜,还说要给她在县里把身份落好,要收她为义女......然后那小姑娘就很高兴的跟着主簿夫人走了!”
田灯花知道罗锦瑜其实是会害了她们一家的丧门星后,对罗锦瑜就没什么好脸色,闻言哼了一声,撇了撇嘴。
宋燕燕松了口气,点头:“送走就好!”
至于被主簿夫人接走什么的,果然不愧是很像故事女主的真千金,这一下子成了官家小姐,这样以后不就能继续娇贵的过下去了?
不过,宋燕燕倒是又想起一桩事。
在梦中,快过年的时候,县里头好像出了一桩什么事,县衙的典史下了大狱。
宋燕燕努力回想了下,好像主簿没掺和进去,她记得被抓的官里没有主簿。
宋燕燕放下了心,神色轻松了不少——她希望罗锦瑜安安稳稳的待在主簿家当她的主簿义女、官家小姐!
别出什么幺蛾子,离她家远一些!
眼下,罗锦瑜跟她们家没了关系,她嫂嫂的第一胎也保住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宋燕燕可真高兴啊!
......
又过了几日,宋燕燕一大早就起来了,背上背篓,同田灯花说她要去山脚下捡柴火。
田灯花不疑有他,再加上宋燕燕这几日恢复的极好,她放心的很,只嘱咐了几句别走得太深,便挥挥手让她去了。
宋燕燕带着一点点雀跃,往山脚去了。
那日她去拉着齐莲看齐大夫,看到那一瘸一拐的猎户,想起梦中救过的那个瘸腿少年,当时她就打定了主意!
人,她还是要去救的!她要去把原属于罗锦瑜的那份机缘,狠狠攥在手里!
宋燕燕记得清楚,就是今日,跟她娘交好的一个婶子生辰这一日!
在梦中,这日她左右无事,想着帮家里缓解下负担,便拉着罗锦瑜去山里捡柴火。
两人追着兔子闯进了一处山窝子,阴错阳差的救了那位府城大官之子!
屋子里乱做了一团。
田灯花紧紧抱着宋燕燕,一迭声的喊着燕燕。
就连宋家老大宋日升,老大媳妇齐莲,都欢喜不已的冲到了炕边,紧张的盯着炕上躺着的宋燕燕。
宋燕燕睁开了眼,只觉得那股冥冥之中拘束着她的力量已经消失殆尽。
她被田灯花抱在怀里时,小心动了动胳膊腿。
嗯,不错,是真的能动了!
宋燕燕也眼泪汪汪的看向田灯花:“阿娘,我好饿。”
齐莲跳了起来:“我去给燕燕熬粥!”她急急撩了门帘出去。
田灯花冲着她的背影嘱咐:“别忘了再卧个鸡蛋!”
“哎!知道了娘!”
田灯花悄悄转过头去,抹了把泪,再回过头来,一巴掌就拍在了宋燕燕背后,骂骂咧咧道:“让你平日稳重些,小心些,你不听,你看你这一跤摔的!”
宋燕燕倒吸一口凉气:“嘶——”
宋日升着急道:“娘,燕燕这刚醒,你怎么还打她!”
田灯花慌了,又懊恼又着急,赶忙细看:“阿娘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燕燕,你哪里不舒服?”
宋燕燕眼里也噙着泪:“头晕......”
田灯花小心翼翼的搂着宋燕燕,越发懊恼自责:“阿娘好歹该等你好了再揍你的。”
“呜呜呜......”
旁边传来了一道哭声。
宋燕燕扭过头去,看向一旁跪坐在炕上的罗锦瑜,眼中闪过一道与眼下纯稚年龄不符的寒霜。
不得不说,这位被人调换流落民间的真千金罗锦瑜生得极好,眉目如画,又带着股怯怯的娇,简直是天选坚韧不拔小白花。
真千金罗锦瑜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还哽咽着跟宋燕燕解释:“姐姐莫怪,我是看着姐姐有娘亲这般疼爱,我也想起了我娘......可惜我娘已经病逝,此生只能在梦里见她了。”
要不是宋燕燕这会儿身体正虚弱,她差点想跳起来!
你这死丫头在这茶什么呢!
当她不知道?!
这死丫头在襁褓中被人调换出长公主府后,打小到大都是被居心叵测之人朝着瘦马方向养大的。后来教养她的那个老鸨犯了事,被人一路追杀,这死丫头跟着那老鸨仓皇逃命的途中,起了心思,趁机溜走,最后晕倒在她家门口!
哪里来的病逝亲娘啊!
这死丫头扯什么想起病逝亲娘这样的谎话,分明就是想激起她娘的怜惜之心——
果不其然,田灯花这会儿看向原书女主罗锦瑜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嘴唇微动,一句“可怜的孩子”差点说出口。
宋燕燕心中警铃大作!
她当机立断,虚弱的往她娘怀里一躺,嘤嘤嘤撒娇:“阿娘,我好难受啊......”
田灯花立即把对罗锦瑜的怜惜抛到了脑后,紧张的搂住宋燕燕:“哪里难受?......是不是刚才娘打的太用力了?”
田灯花懊恼极了,“......我这臭脾气,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怎么说都应该等你好了以后再打的!”
宋燕燕缩在田灯花怀中,清楚的看到罗锦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冷色。
宋燕燕垂下眼,愤愤的想,这真千金罗锦瑜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她不过是抢了一下亲娘的注意力,这真千金就有了情绪!那这以后还得了?!
一想到梦中全家灭门,惨死雨夜的结局,宋燕燕就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真千金罗锦瑜。
什么玩意!
要不是宋燕燕体内的现代灵魂还有些理智,知道不能为还未发生的事讨债,宋燕燕这会儿都想招呼大哥赶紧把罗锦瑜这个祸殃苗拖出去,趁着月黑风高直接了结了算了!
宋燕燕在心中骂人,耳边田灯花着急又懊恼的自责让她回过了神。
宋燕燕朝田灯花扬起有些发白的小脸,安慰道:“......阿娘别急,我应是饿得太狠了。”
田灯花稍稍松了口气,又对着宋日升埋怨:“燕燕这躺了都三天了,肯定饿得狠了,你再去催催你媳妇儿,让她快些!”
“这就去这就去。”宋日升一迭声的应着,正要去催,就见着厚实的门帘被人从外头掀了起来,原是齐莲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那粥上还盖着一个水煮的荷包蛋,看着诱人极了。
宋燕燕是真饿了,接过那碗热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田灯花在一旁忍不住嗔道:“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只是那罗锦瑜在一旁,跌坐在炕上,呆呆的看着,又无声垂起泪来。
不得不说,不愧是长公主之女,这真千金虽说岁数跟宋燕燕此时差不多,可她明显要比宋燕燕这尚未长开的小丫头更早的绽放美貌。
她无声落泪的模样极美,鼻头微红,豆大的泪珠自眼中滚落,偏偏人又一句话也不说,那娇娇怯怯又带着一股坚韧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宋燕燕在吃饭的间隙只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心肠十分冷硬。
没必要对这真千金有半点好脸,这真千金跟他们正常人逻辑根本不一样!
真千金只记得宋家让她干的那些活计,忘了那么多年,是谁给她吃,是谁给她穿!
宋家上下待她也不薄,田灯花去集上买两根铜簪子,自己都舍不得戴,一根给了宋燕燕,另一根就给了罗锦瑜!
可罗锦瑜呢,只记得那些年在宋家吃不好还要做农活!
她被认回长公主府后,为了激起长公主怜惜,好一通哭诉这些年在外面遭受的委屈。
长公主怒发冲冠,说要给宋家一点教训,罗锦瑜非但没为宋家说半句好话,反倒由着长公主府的暗卫,灭了宋家满门!
宋燕燕想起梦中宋家全家被砍杀横死的结局,越想越气。
宋燕燕把水煮蛋吃完,待肚内暖洋洋的有了食,四肢百骸也有了力气,这才盯着罗锦瑜,幽幽开了口:“娘,我一直忘了问,这是谁啊?怎么在我们家?”
田灯花见宋燕燕自己捧着碗吃的欢,一看就没了大事,那颗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听宋燕燕提起罗锦瑜,田灯花犹豫了下:“这小丫头晕倒在咱们家门口,这么冷的天,我见着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宋燕燕神色大变,瞪大了一双本就圆溜溜的杏眼儿:“原来梦中事竟是真的!”
田灯花吓了一跳:“什么真的假的?”
宋燕燕满脸愁容:“阿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三日,我人虽昏迷着,但在梦里一直浮浮沉沉的,还梦见一个白胡子老道跟我说,我之所以会昏迷,那是因为咱们家会来一个小贵人。但这个贵人命格太贵了,她的落处是大富大贵之家,咱家根本扛不住啊。”
别说田灯花了,就连罗锦瑜都一愣一愣的。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宋燕燕一路雀跃着回了招油村。
正好村口几个小姑娘在玩踢毽子,喊她:“燕燕,来与我们一起玩啊!”
宋燕燕生得好看,但又没有傲气,脾气好,也聪明,村里好些女孩子们都爱与她玩。
“来啦!”宋燕燕应着,加入了女孩子们踢毽子的行列。
毽子是鸡毛做的,五彩缤纷的,一下一下的跃到空中,阳光一照,炫丽的很。
即使冬日里大家都裹成了粽子,但宋燕燕身形灵活,一摆身,小腿一勾,就把那毽子给稳稳的高高的踢了起来。
再加上她生的又好看,这一套行云流水下来,那叫一个观赏性十足。
“好!”
叫好声一阵阵的。
宋燕燕踢着毽子,心头也一阵火热。
她保卫了她家的大公鸡!免了它被罗锦瑜偷去给那江洋大盗吃的下场!
她家大公鸡尾羽长得也好看!她救了它一命,回头拔它几根毛,做个毽子,也很合理吧!
几个小姑娘在那你一下我一下的踢着毽子,其中一个小姑娘看向山脚那条道,“咦”了一声,突然不踢了,很是诧异:“我好像看见我爹了。奇怪了,他跟几个叔伯进山,说是看看能不能猎点野味好过年,咋刚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燕燕一听,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那条道上,果真有几个眼熟的村人身影,正背着打猎的工具,往这边走。
那小姑娘疑惑间,几个村人也走的近了些,脸色看着都有些凝重。
小姑娘大喊:“爹,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姑娘的爹快步过来:“妮儿,别玩了,赶紧家去!”
小姑娘自是不愿意,噘嘴:“家里活我都干完了,刚出来玩会儿呢!”
她爹便瞪她:“你知道啥!山里去了一队官兵,我看凶得很......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个戴枷的凶犯出来,看着身上还带血,那刀也利得很......那些官兵还要搜山找同伙!万一真有同伙,你们在外面岂不是危险?真让那些歹人砍了怎么办?赶紧家去!”
小姑娘的爹又看向小姑娘的玩伴们,“你们几个也是,赶紧回去,记得跟你们家里大人说一声,就说山里有官兵搜山,他们就晓得利害了。”
小姑娘一听,吓得也不敢再犟了,跟几个小伙伴作鸟兽散,小跑回家了。
宋燕燕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跑回了家,跟田灯花说了这事。
田灯花脸色果然就有些难看,出去一趟,把去捡石头木头准备修葺鸡圈的宋日升喊了回来。
宋燕燕看了一圈屋子里。
现在大哥大嫂都在了,三哥也在自己屋子里看书。
就剩下二哥,不知道去那里了。
田灯花直翻白眼,暴躁的很:“还能去哪里了,肯定是又去水旺沟那谁家里献殷勤去了!”
田灯花气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宋燕燕知机的上前替田灯花捏肩:“阿娘别气,大嫂还怀着身子呢。你别把你孙子孙女给吓到了。”
田灯花瞥一眼齐莲的肚子,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炕边,愤愤道:“算了,懒得管你二哥。我生的好儿子,倒像是给人家生了个倒插门女婿。”
田灯花说是气,其实还是担心。
没坐一会儿就又起了身,嘴里嘟囔着要去看看大门的门闩闩紧了没,又撩了门帘出去了。
田灯花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来坐下了。
紧皱着眉。
宋日升已经穿好了外裳:“娘,你别急,我去趟水旺沟。”
齐莲脸上虽有担忧之色,却不知道怎么出声相劝。
田灯花却眉头拧得越发紧了,喝道:“坐下!谁让你去的!”
“娘,没事,水旺沟又不在那个方向......”
“不在一个方向就没事了?万一真有漏网之鱼流窜过去呢!”田灯花咬了咬牙,“真要遇到什么事,也是你二弟的命。”
宋日升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什么,田灯花瞥他一眼,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行了,我知道你担心老二。但你媳妇肚子里还有你的娃,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
宋日升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之色,这才犹豫的坐了回去。
这其间,最轻松的大概就只有宋燕燕。
宋燕燕打从听说了官兵把那江洋大盗给抓起来,就一直很放松。
她知道,那江洋大盗是个独狼,没什么同党,更没什么漏网之鱼。
所以,她二哥在外面,就只有恋爱脑的风险。
只是,田灯花并不知道这些。
宋燕燕偷偷的想,让她娘回头把二哥揍一顿,治治她二哥的恋爱脑才好呢。
“娘......”
宋燕燕开口,刚想劝劝她娘别太担心,就听得隔壁的狗疯狂叫了起来。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
什么情况?!
“你们别动,我出去看看。”
田灯花倏地站了起来,从墙角抄起个什么东西就往外冲了出去。
宋燕燕也想跟出去,被宋日升拉了回去:“你跟你嫂嫂在屋里待着。”
宋日升也拿着屋里放着的镰刀,冲了出去。
宋燕燕哪能待得住,可她看她嫂嫂脸都有些白了,也不好再离开,赶紧去炕边陪齐莲坐着。
“嫂嫂,没事的,别担心。”宋燕燕拉着齐莲的手。
她的手热腾腾的,覆在齐莲手上。
齐莲好像从中汲取到了什么力量一样,慌慌的抓住宋燕燕的手。
好在,没多久,宋日升大概是怕齐莲她们担心,先回了一趟屋报平安。
他语气十分轻松,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是官府的人,过来问一下村里人这几日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官府的人在外,显然让村人们就好像吃了一颗壮心丸,齐莲紧蹙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
宋燕燕又赶忙安慰了齐莲几句,这才窜出去看热闹。
她家院门已经开了,显然田灯花也去隔壁看热闹去了。
宋燕燕去看的时候,就见着几个官兵正在隔壁邻人门前问着什么。
为首的是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小郎君,腰间束着绯色的云纹宽带,头上红色锦带束着高高的马尾,意气飞扬。
宋燕燕看了一眼,却是瞪大了眼,心里咯噔一声。
梦中,她的魂魄跟在罗锦瑜身边那段时间,见过这小郎君。
这是京中长信侯之幼子,名唤谢幼常!
不是,他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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