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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贤云暖青的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阅读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在云音缈说给胡芝芝找个住处时,胡芝芝看见曲常幽对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初时她还窃喜了一下,以为他是让管家关照关照自己,哪里想到管家是真“关照”了——他带人把她押到了柴房。虽然曲常幽有些洁癖,就是柴房也整整齐齐的,天气也不冷,但胡芝芝还是傻眼了。就算是虐文男主,不也应该把女主绑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的么?这国师什么脑子啊??但任她再怎么不满,管家还是无动于衷,甩上门,派了几个家丁守在门口,便走了。胡芝芝满怀怒气地往地上一躺。即便这个世界已经快到夏天了,可她在家里时穿的还是短袖大裤衩,贴在青石板地面上久了,丝丝寒气便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骨髓里,冻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喂!给我一床被子啊!”她猛地坐了起来,烦躁地锤着地面,可外面的人影一动不动...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9 1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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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的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阅读》,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云音缈说给胡芝芝找个住处时,胡芝芝看见曲常幽对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初时她还窃喜了一下,以为他是让管家关照关照自己,哪里想到管家是真“关照”了——他带人把她押到了柴房。虽然曲常幽有些洁癖,就是柴房也整整齐齐的,天气也不冷,但胡芝芝还是傻眼了。就算是虐文男主,不也应该把女主绑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的么?这国师什么脑子啊??但任她再怎么不满,管家还是无动于衷,甩上门,派了几个家丁守在门口,便走了。胡芝芝满怀怒气地往地上一躺。即便这个世界已经快到夏天了,可她在家里时穿的还是短袖大裤衩,贴在青石板地面上久了,丝丝寒气便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骨髓里,冻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喂!给我一床被子啊!”她猛地坐了起来,烦躁地锤着地面,可外面的人影一动不动...

《云思贤云暖青的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阅读》精彩片段


在云音缈说给胡芝芝找个住处时,胡芝芝看见曲常幽对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走了。

初时她还窃喜了一下,以为他是让管家关照关照自己,哪里想到管家是真“关照”了——他带人把她押到了柴房。

虽然曲常幽有些洁癖,就是柴房也整整齐齐的,天气也不冷,但胡芝芝还是傻眼了。

就算是虐文男主,不也应该把女主绑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的么?这国师什么脑子啊??

但任她再怎么不满,管家还是无动于衷,甩上门,派了几个家丁守在门口,便走了。

胡芝芝满怀怒气地往地上一躺。

即便这个世界已经快到夏天了,可她在家里时穿的还是短袖大裤衩,贴在青石板地面上久了,丝丝寒气便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骨髓里,冻的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喂!给我一床被子啊!”她猛地坐了起来,烦躁地锤着地面,可外面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到。

不理她?她眼珠子一转,通关过上千款攻略游戏的大脑忽然灵光一现——好像可以从窗户爬出去,也许能刚好遇到男主。

正当她推开窗户时,窗户底下却突然站起来两个冷着脸的家丁,仔细看他们眼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胡芝芝:……

她脸色阴沉,嘭地把窗户关上了,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周围的空间向她挤压,似乎想把她当成一个果核一般吐出去。

她本来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死宅,平时除了打乙女游戏外没有朋友没有爱好,身体十分虚弱,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痛苦,都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碎裂挪位了似的。

此刻在死亡的威胁下,她终于无比后悔起来——为什么要点那个奇怪的网页呢?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就是天选之人呢?

……但这灭顶的危机持续了短短瞬息就散去。她困惑又恐惧地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忍受着骨头错位的剧痛翻身躺了下去,直到水滴落在地板上,她才发现她的冷汗和涕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肆意横流。

看守的人显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胡芝芝居然不做声了,有些疑虑,推开门窗的一小条缝隙看了一眼,见她还躺在里面不声不响,便也不管她了。

直到第二日,日头初升,外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剧痛加上冰凉的地面,胡芝芝本就睡得很浅,一下子就醒了。

紧闭了一夜的大门洞开,刺眼的阳光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一下眼睛都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怎么一夜未见,她就成这幅模样了?

地上的人裸露在外的关节都发生了明显的扭转,凸起的骨头顶着皮肉看起来狰狞可怖。

虽然云音缈见过更多诡异的惨状,可家丁们没有,各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管家更是小声道:“我就说这女的不对劲……夫人,要不等国师回来我们再将她……”

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不必了,这里有我就行,你们先出去。”

云音缈挥退众人,门窗紧闭后布下结界。

从一开始她看见醒过来后痛得不断抽泣的胡芝芝,心里总有几分异样,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被刚刚管家的话打断了。

她只得不去想,一面给胡芝芝施法除去伤痛,一面问道:“你分明是2024年的,根本没有时空回溯的技术,怎么会来到这里?”

她的手在身上拂过,胡芝芝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骨头纷纷被无形的手扭了回去,却一点疼痛都没有,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谢……谢谢。”面对云音缈时,她总有种自己是闯进别人家门的小偷的心虚感,“我只是在玩游戏,然后点了个选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这好像也是她常用的手段。遇到生错时代的人,她也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将人带回去。

“这样么……?”云音缈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爸妈应该担心了。”

胡芝芝忽然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云音缈笑了一下:“我是界面神。”

听到这个回答,胡芝芝有些震惊,又有点释然:原来是界面神啊,难怪她抢不过。

时空通道打开的一瞬间,她就被卷了进去,可她最后看见,界面神竟然露出了骇然的神情——这是怎么了?

可惜这话她已经无法问出口。

下一秒,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仿佛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时空通道并没能顺利合上,在它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一只魔爪突然伸了出来,蛮横地将它重新撕裂。

云音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终于想起来胡芝芝的那种情况,只会在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同时冲击世界屏障时才会出现,那是这个世界在“排异”。

“好久不见了,界面神……这么久没见,你竟然沦落成凡人了。”

来者声音嘶哑,仿佛被烟熏过,四肢焦黑手长,带着古怪的碳一般的金属光泽。

他却拥有着正常人的身躯,只是胸膛枯瘦,肋骨高突外翻,一颗过于小的头上没有半点毛发,蜡黄蜡黄,占据了脸二分之一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发出嘲弄的声音。

真难办,竟然是千年前被她流放到虚空之境的殇魔。她沉着脸,十分不快。

殇魔生前也是天赋异禀的修仙者,后来误入歧途。可他凭借对天道恐怖的理解,竟然凭一己之力掌握了少许时空法则,这让他成为了云音缈未证神道前最难缠的对手之一。

即便如今云音缈已经掌控了时空,可殇魔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未等他站稳,她已然消失,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生死攸关,还在乎什么武德!

“落雷。”

她的声音如同一缕云烟消散在空气中,可殇魔偏生凭借着这一丝浅淡的波动,敏锐地抬头看向上方后撤数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道球状的雷电已经在他先前站的地方接连炸开,连青石地板都被炸得碎屑横飞,露出底下焦黑的土壤。

一击不成,云音缈的身影出现在闪电之后,照她的方向,是会落在殇魔身前的。

以凡人之躯跟魔近战几乎就是找死。

因此她抿着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中折了腰身返退回去,然而殇魔却已经出现在了身后,讪笑道:“实力也退步了。”

随着这一句的,是蕴含魔气的重重一掌!


谢如之近些日子迷上了抄佛经。

虽然半懂不懂,但在绢纸上写下一行行簪花小楷时,总能获得片刻宁静。听到那消息时,她也只是顿了顿笔。

一点墨自笔尖滴落在即将完成的佛经上。

她惋惜地看了许久,还是将它揉碎了丢在一旁,在新的纸页上重新撰了一行字。

谢如之偏偏在这时来了,他朝服都不曾换下,径直向她走来,见着桌上的纸团,好奇打开看了眼:“写得好好的,怎么扔了呢?”

他如今不让太监宫女传报,渐渐的,谢如之习惯了他不知何时便会来。

搁下笔,走过去替他更衣,漫不经心地回道:“滴了墨便脏了,我不要。”

就算她似乎只是随口提起,唐景闻言仍是浑身一僵,他不敢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生硬地岔开话题:“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

“冷宫终年阴暗,如今我在阳光下是睁不开眼了。”谢如之毫不在乎地说起这事,模样就像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轻描淡写却让唐景心中犹如针刺。

她本不是这样的。

可如今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鲜活恣意的少女早就被他送进冷宫化作枯骨了,在他有预谋地接触并让她爱上自己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她死亡的结局。

他们的相知相识本就是他为了夺得皇权的一场计谋,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这场戏,他在演这场戏时不自觉地用了真心,可帝王的真心又值几两?

在利用完她的家族,剪去了她的羽翼,看着她狼狈不堪地祈求自己不要杀她的亲人时,唐景的心里竟然生出了极为古怪的报复感。

他想起她往日骄纵的模样,像是终于吐出一口淤堵在胸口的浊气。

明明已经贵为天子却还要虚与委蛇那么久,数次低声下气地哄着她的小性子,实在令他感到颜面尽失。

唐景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哭花的妆容,半分心疼也没有。

他隐忍的那些年和谢如之牢牢地绑定在一起,他视她为耻辱。

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他将一直承蒙他恩宠的小宫女封为才人,两日晋升婕妤,三个月封为贵妃,耳鬓厮磨时少不得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话,可总又恍然惊觉这些话他早已说过。

不知哪一日,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却觉得有些恍惚。

他的记忆重新倒带,所有模糊泛黄的旧日如同忽然翻涌的泉水,压在回忆最深处、他原以为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被一股脑地带了出来,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

他终于想起了曾经被她一举一动牵动的心绪,想起她温软的身躯和生气时欲坠不坠的泪珠——谢如之性子倔,生气总不乐意哭,可又忍不住,于是憋着嘴噙着泪,唐景曾经觉得她那样可爱的紧。

但那日,她被打入冷宫的那日,她的脸上只剩苍白的绝望,好像燃尽的灰烬,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不断滚落,几乎要连成串。

他顿时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下朝便将她从冷宫里接了出来,见到她时,她茫然和困惑的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把他的心给剜出来。

他在心中发誓以后要待她好。

可三个月不曾碰女人,哪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忍得住?

那日在去惠平宫的途中,他恰好撞到了柳玉茹。那是一个极温柔的江南女子,她的语调和眼神都缠绵软糯,无论是与过去还是现在的谢如之相比都是两个极端。

哪有那么巧的呢?偏巧就撞上了。

唐景心知肚明,可他看着柳玉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个晚上他没有敢去见谢如之,可第二天他还是来了。

自从从冷宫中出来,谢如之便总是面上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在冷宫生活的两年便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他只想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事生气。

可她仅仅垂着眼,宛如一尊丧失了所有生气的木偶,平静地描着她的经书。

他就那样看着她,心中百味杂陈,终于没忍住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起来,谢如之一时不察,低呼了一声,手中毛笔脱落,墨汁溅了两人一身。

谢如之的记忆又回到那个雨夜,暗沉的天色下,四溢的血迹也近似黑色。

短暂地失神片刻,谢如之便挣扎起来。

唐景手劲实在是大,捏的她腕骨生疼。

见她皱着眉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唐景第一次萌生出无力感,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干扰面前女子的心了。

笔墨纸砚铛啷啷滚了满地,是唐景扫开书案上所有杂物强硬地将她抵在桌上,一手将谢如之两只手腕擒在头顶,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防止她跑开。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祈求:“谢如之,不要不理我。”

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上,沉默许久:“臣妾不敢。”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自称臣妾。

这话简直冷如冰霜。

唐景微微起身,定定地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忽然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环住了唐景的脖子。

“既是朕的妃子,那今日便侍寝吧。”

谢如之自下而上地抬头看他,只觉得天光刺眼,她看不真切。

幔帐摇曳,烛火燃了一夜未眠。

她顺从无比,没有拒绝。

这夜后,唐景还是时时来看她,总给她带些新奇的小玩意。

曾经他也会给她带这些,但那时他势微,给的都是精挑细选拿来的,如今他是九五之尊,奇珍异宝数之不尽,最终递上来的,经过了无数人的手。

可他带过来时未必看过,谢如之也没有用过。

时日久了,她也奇怪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在哪,与唐景互相折磨么?

她摩挲着血红的骨笛,悠悠地望向偌大宫闱,只觉得陌生。

这骨笛也越来越安分了,明明初来时还十分躁动。难道跟她一样认命了么?

若要谢如之自己选,她宁愿所有的一切在那个雨夜戛然而止。

强行续写已经落下句号的故事,只会将残余的情分越磨越薄。

本来她还可以妄想如果当初被接出冷宫,两人之间会有何不同,可惜这事真的发生后,便只能直面这平淡而绝望的结局。

谢如之深切地怀念着曾经爱恨都炽热分明的自己,奈何岁月磋磨,爱恨纠缠,暗地里阴暗横生,过往种种,无处可寻。


九年前秋,言清十六,蝉冬十四。

阳光通透清明,秋日薄薄的云层筛去了燥热,只余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披了薄绒毯子。

言清刚从书房里辞别先生回来,一面走一面沉着脸回想着着他的训斥。

心性不定、意志不坚……不如他大哥。

……这个老东西。

正想着,一道小巧的人影悄悄地从后方斜着溜了过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肩膀被小手轻轻拍了一下。

脸蛋圆圆的少女猛地背着手蹦到前面来,一对显得格外出色的杏眼亮晶晶的:“哈!”

言清无奈地笑一下,配合她装出惊讶的模样:“呀,你可吓坏我了,何时来的?”

“我估摸着你该放学了。今日是你的诞辰,王公子刘公子早来找你了,见你不在,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可不乐意应付他们,便说来接你了。”

蝉冬见他的反应很是得意,小嘴又快又碎,步子轻盈,幼鹿似的。

她是一贯如此,即便刚被人牙子卖来言家时,也仰着瘦脱相了的小脸傻乐呵,老管家觉得她人讨喜又没心眼,五官也清秀,才问过主子把她分给了言清养着。

言清对她好,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从来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这四年下来,小姑娘便长得粉糯白净,眼睛更是格外精致,算是小美人了。

王游锋和柳付竹是言清之前上私塾的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同窗,加上他,这个小团体共有五人,剩下的陆源和俞平渡一个经商一个家道中落,都与他们断了联系。

王游锋年纪轻轻便是花花公子,见了蝉冬就爱调笑,惹得她时常气恼羞愤,烦不胜烦。

“他们来了?”言清这才想起晚上约了的活动,有些心虚地伸手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将她的碎发绕到而后,“还有一年就是大姑娘了,不要咋咋呼呼的,免得落人口舌。”

突出起来的触碰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蝉冬条件反射般地在他的手碰到脸的瞬间便乖觉地贴近,安静了下来,嘴却闲不下来,好奇地问了句:“待我及笄你就纳我了么?”

“咳咳咳咳咳。”言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蝉冬慌忙来拍他的背。终于缓了下来,他才问,“谁跟你讲的?”

“荷夏,她也是十五被大公子收进房里的,前些日子我们去扑蝴蝶了,她跟我聊天时讲的。”蝉冬如此道。

其实她是为荷夏伤心的。

荷夏喜欢的不是大公子,她喜欢老是在言家旁边的那条街上摆书画摊的小书生,可自从她和大公子好了,就再也没出过府。

也不是出不去,但她说不好意思。

蝉冬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从未说过话,小书生又不知道她许了人,看他两眼又能怎么呢?

但这些不能告诉公子。

蝉冬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缺心眼。

言清脸上笑容微敛。

又是大公子,真能给他找事。

表面上,他仍是温和地轻声道:“若她说的是真的,蝉冬你是怎么想的呢?”

蝉冬想了想,粉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待我很好,若是成了你的通房,想必也不会亏待了我。”

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言清忍不住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软绵绵的,他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他承诺道:“我会纳你做贵妾,如果未来成为我夫人的女子好说话,必定抬你为平妻。”

蝉冬的小脸被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离自己那么近,结结实实地贴在她耳边跳动,即便心中横亘着“夫人”这一根刺,她也不得不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好。”

两人拉着手去见王游锋二人时遭了他们一番揶揄,柳付竹还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可千万别说一套做一套,我们都看在眼里。”

蝉冬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眼言清,却只看到他锐利的下颌线和小半张侧脸。

他似乎有意避开这话题:“晚上我与他们一同出去,他们不带侍女,我也不便带,今夜不必等我回来,你先睡就是了。”

“哦。”她乖巧应下,不多问也不多猜。

他那“不便带”的聚会,在今夜游湖的花船上举行。

王游锋怀中倚着软玉温香,饮下一口美人渡过来的酒,提起下午的事时连连感叹:“我是没想到,言清你这么狂的家伙有一天还需要编幌子骗女人。”

“我何时骗了?她可没有追问什么。”此时已酒过三巡,虽然怀中并没有女子,醉意朦胧的言清也忍不住频繁看向献舞的女子裸露出来的肌肤。

王游锋嗤笑:“那不是她懂事么?你以为女人猜不出来?她们可聪明着。”

他怀中的女子叮咛一声,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跟小猫挠痒似的,嗔道:“爷可不能在我面前夸其他女子。”

王游锋对此很是受用,拿小玉簪挑她的下巴,两人腻歪成一团。

相比之下,柳付竹是三人中意识最清醒的,他上这花船简直像是奔着零嘴来的,口中的糕点没断过,大大小小吃了四盘子了,看样子还得继续吃。

“先不管你那小丫鬟了,我问你,周家那个小祖宗,你还娶不娶了?”说话时他口中还有糕点,但一点不影响别人听清。

“嗯?”言清骤然听到周家两个字,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周家于官场的地位挺高”,短暂地空白了两秒后才想起周家二小姐周茹惠。

“她啊……”说起她就有些头痛。

周茹惠可能是看多了话本,十岁那年女扮男装化名周如去念私塾,跟着他们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发现哪怕有一丝不对。

十三岁那年,她突然来了初潮,恰巧被言清看到了,倒是将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替她掩饰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个女孩。

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周茹惠被她家大人领回了家,然而言清却就此被缠上了。

周茹惠仿佛是不要名声一般对他纠缠不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虽然言清其实并不反感她,甚至可以说她男装时两人很合拍,但她俨然一副已经是正妻的模样,对他管东管西,实在让他很憋屈。

“你可别说她了,我怕她又冒出来。”言清头痛欲裂般捧住脑袋,其他两人正想笑他呢,却感到船忽然一震,像被什么勾住了,又听到门口珠帘叮啷作响。

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袭青衣的少女面若寒霜快步走来,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天天带他来喝花酒?!”

柳付竹悔不当初。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天色太晚,再去叫小二添一间房也不现实,曲常幽就这么睡在了云音缈的房中。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想不到睡得竟出奇的安稳。

直到第二日,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早在昨夜他们便可以直接传送回景星王朝。可他刚醒,就发现云音缈早已经起了,甚至叫好了车马,装束整齐地在门口等他。

“上来。”她一手揽着缰绳,另一手虚虚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眉眼浓如远山黛墨。

微凉的清晨驱散了曲常幽残余的睡意,他不多推辞,也不觉得由女子驾车有损他颜面,只是一面上车一面道:“怎么想到驾车回去?”

“虽说你只是来寻我,但堂堂国师来到邻国,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总得应付一下吧。”

想起在问月山庄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她顿了顿,估计一会就得被谭鹤声的人拦下,不爽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何况瑞应与我们关系紧张,这次不趁机逛逛,下次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识见识此处的风土人情了。”

在这方面,她倒是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你还吃糖人吗?”一抹笑意悄然爬上眉梢,连曲常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确定他坐好后,云音缈一抖缰绳,浑不在意道:“糖人哪里不都一样。”

但下一刻,她恰巧正好路过糖人摊子,却又不自觉地拉紧了缰绳,马车渐渐慢下来,曲常幽几乎快忍不住笑:“怎么了?这马没吃饱么?”

云音缈听出他弦外之音,狠狠剜他一眼,跳下马车时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兴许糖人也有什么讲究呢。”

“你有银子么?”

虽然身上揣着十万银票,真给了人家人家也找不开不是?

云音缈纠结一瞬,老实道:“没有。”

“我来吧。”曲常幽无奈地笑了笑,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他刚刚付了铜板,将小贩捏好的小猪递给云音缈时,转身便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看衣服还隶属于不同势力。

那小贩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推着小车就准备偷偷跑了,云音缈轻叹一口气,对着那些人道:“换个地说话,这里太显眼。”

为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让开一条路,其中一个甚至很自觉地牵起了云音缈买来的车马跟在后面。

二人被簇拥着来到临兰酒楼雅间,一推开门,便瞧见屋内坐着四个熟面孔,看样子显然等候已久。

见到曲常幽,四人倒也没摆架子,仿佛他不是私自潜入,而是被他们请来的座上宾似的,周况先端起一杯酒道:“不知国师前来,有失远迎。”

这话说的客气,云音缈是一点也不信,毕竟连谭鹤声都早早知道他来的消息了,周况说自己不知情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计是见了曲常幽跟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与雪魄之间有那么些解释不清的关系,以为能趁机拉拢他,这才光明正大地把人请来吧。

曲常幽无愧于一贯的作风,笑盈盈道:“本座做事,不爱被不重要的人知道。”

周况被噎了一下,仍不死心,毕竟若能得景星王朝国师助力,日后便是篡位也没人敢说什么:“不知昙蕊姑娘与国师是何关系?本王曾与昙蕊姑娘有些接触,她真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这是想曲线救国,拍上云音缈的马屁了。

可惜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曲常幽最恨的就是周况和谭鹤声,谁叫他们在他苦苦寻找云音缈时将她锁在身边甚至利用她,之前还不知道哪个是周况,现在人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昙蕊?本座并未听过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曲常幽面上的神情不变,语气却刻薄了很多,“况且——本座并不觉得以你的见识足以评判他人。”

这分明是否认了云音缈在这里的一切经历,将她从这摊烂泥里摘得干干净净,当然,也暗讽了周况的唐突。

不知是谁嗤笑出声,周况的脸色青青白白,掷了酒盏拂袖离去,浓烈的酒香在房间内散开,然而他也只敢做到这个地步了。

传闻景星王朝的国师乃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刚出生便引来霞光阵阵,身负神力。在过去十年间,景星数次落入下风,都是一神秘人突然出现,力挽狂澜。虽然景星的人一直不承认那神秘人就是曲常幽,但根据各国的探子得来的情报来看,他就是国师。

周况没蠢到来亲自验证情报的真假。

混迹江湖十余载,谭鹤声自然不是一点眼力见没有的,他当然也十分想搭上曲常幽这条线,奈何人家摆明了因为云音缈对他和周况抱有敌意,沉着脸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

他的小动作并没能逃过在一旁的俞星驰的眼睛,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显然很不屑与这样的人站在一处,但他来并非为了攀附权贵,只是听说昙蕊不日便要离开,过来看眼罢了。

毕竟她那样的女子,无法让人不在意。

“明轩王肆意惯了,国师见谅。”他对着曲常幽抱拳以示歉意,接着道,“在下冒昧问一句,您身边的姑娘与您是……?”

曲常幽颔首道:“她是本座的夫人,云音缈。”

“原来如此。”听说景星王朝的国师近些日子不曾上朝,似乎就是为了他的夫人,原以为是他的夫人重病,却想不到竟是流落到瑞应王朝来了。其中种种,虽不知缘由,也不好再问。

见其余两人无话可说了,御风这才站出来,既是代表萧禹云而来,他没表现得多么自轻,只礼貌道:“国师来瑞应一趟,有失远迎,若有下次,吾皇定设宴为国师接风洗尘。”

“不必如此麻烦,此次来到贵国只是意外。”曲常幽握住云音缈的手,“既然无事,本座就带夫人回国了。”

“慢走。”

车马渐渐远去,谭鹤声仍站在窗口,遥遥看着,神色莫辨。他未必不曾真正动过心,但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云音缈知道她的想法,想必只会嗤之以鼻。

再倒退一千年她也不会看上谭鹤声这样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至郊外,云音缈坐在车头叼着已经吃完的糖人棍子,微微眯起双眼。

今日的气候格外适宜,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马儿忽然嘶鸣一声,焦躁起来。道路中央不知何时扑过来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神情憔悴。

云音缈下意识地勒马下车,曲常幽探出身子,见她已经上前扶起了那女子。

女子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塞进云音缈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云音缈不知所以地看着帕子,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一抹失望悄然划过女子的双眼。

就当她准备救治她时,女子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缕缭绕的魔气——似乎与魔君的十分相似。

云音缈神色一变,再看那方帕子。

这哪里是什么帕子,分明是清姬的护心鳞!

恐怕清姬已经落入魔君的手中……


因为云音缈最后甩出的那道封印,神体在虐杀殇魔后便自行飞回了神殿陷入沉睡,并未再造杀孽,而失去控制的冤魂也在神力洗涤下逐步恢复了意识,步入轮回。

或许是无意,或许是心存感激,总之这些游魂在轮回路上浩浩荡荡地载了一个不该带走的魂魄,惹得接应的鬼差都吓了一跳。

“这位上神……这位上神她不该来这,这一看就还活着啊,你们把她带过来也没用呀。”

鬼差好说歹说,这才把一群熬得失去了记忆,单纯得宛如初生婴儿的鬼魂说得放弃了带着恩人投个好胎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联合着召唤来的其他鬼差处理好这一大批突然涌入的亡灵,一转头却发现云音缈不见了。

再一看,发现是不知道谁的魂器载着她逆着黄泉往凡间去了。

估计是主人最后的意识想报答恩人。

死了几百年的鬼差忽然想流泪:……希望十殿阎罗不会因为他的疏忽把他宰了。

几日后,瑞应王朝。

偏僻的小巷子湿冷异常,几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少年用力踹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孩,为首的那人愤怒地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就你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要饭?!还敢不敢了!”

但她除了闷哼,再发不出别的声音。然而渐渐的,连微弱的闷哼声也几不可闻。

其中一个混混胆子小,见情况不对有些慌乱:“老大,老大,她好像没有气了。”

“死了就死了,怕什么,官府管的过来?”混混头子轻蔑地笑了一下,可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后,忙不迭道,“快走,来人了。”

路人倒还好,撞上捕快可不好脱身了。

陈妈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鸟兽散状跑开的小混混们,和一个满脸血污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小姑娘。

陈妈愣了愣:“造孽,造孽。”

她急忙转起手中的佛珠,扭头就想走,却被一声微弱的低呼绊住了脚:“救救我……”

“……”

“……算老婆子我行善积德了。”

良久,陈妈轻叹一声。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入冬了。

这日下了雪粒子,簌簌落在新开的腊梅枝头上,倒让雪里沁入一丝异香。

紧闭的大门被嘭地推开,身着杏黄色薄衫的少女被推了出来,另一名穿海棠红色袄裙的姑娘紧随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呵斥道:“若非小姐善心,你早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

说罢,她却眨眨眼,焦急地示意她不要顶嘴,继续道:“小姐叫你去采雪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要不识好歹!”

棠枝羞辱似的将之前解下的小围脖往少女头上砸了过去,转身狠狠地砸上了房门。

这围脖是小姐赏给棠枝的貂毛小围脖,平时她可稀罕得很的。

昙蕊了然,摸了摸貂毛便围在了自己脖子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没事人似的跑去给那位小姐采雪去了。

犟归犟,真没饭吃饿肚子可不好受。

不知为何,自那日被陈妈救起来后,她身体就比以前好很多,甚至要比健康人还好,不见生病不畏寒冷,连哑症都不药而愈了。

但她一直感到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因此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陈妈是问月山庄的佣人,而问月山庄则是瑞应王朝中最富有的江湖势力,那日她出门正是准备买几个丫鬟回来,刚巧捡到昙蕊。

这名还是杜小姐取的,在那之前,昙蕊一直被二丫二丫地叫。

但杜小姐杜思月并非什么善心人,她仗着自己的长相与庄主旧情人有几分相似在山庄里做了小姐,骨子里却善妒的很。

那日,她见昙蕊长得有几分姿色,便将人要了过来,门一关就让她学狗叫讨好她。

昙蕊当即大闹一通,气得杜思月又叫又骂,把下人唤来劈头盖脸指责一通,却也不敢把庄主叫过来,毕竟她有的只是一张脸,而山庄里和她长相相似的女子一抓一大把。

从此,她便发了狠地要“教导”昙蕊,势必要她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仆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真闹到要把昙蕊赶出山庄的时候,昙蕊又突然服软,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喘不上来。

就好比今日。

昙蕊喜滋滋地拿着竹筒出去了,远离了不讲理的杜小姐,在山庄里的日子倒也悠闲。

出去时正巧遇上陈妈。

她虽然地位不高,可相好却是山庄里的大管家,这里头住的小姐们没有一个不想巴结她的,也就杜思月舍得下血本,以入主问月山庄后还她卖身契、并赠黄金百两为筹码,换她的一手消息。

陈妈虽然与大管家是相好,可他算得上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只陈妈一个人老珠黄的情人?她为自己做些打算也是应该的。

当然,除了那些交易外,杜思月平日的月供也分出小半入了陈妈的账上。

好歹是自己救回来的人,陈妈看昙蕊总带着特殊的情绪,好像是后悔捡了个刺头,又像在看着自己修来的实体福报,总之,她停下了脚步,朝屋子里努了努嘴道:“她又为难你?”

“算不上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左右杜思月使的那些法子恶心不着她──饿肚子除外。

这孩子,恐怕是被打傻了。

陈妈有些怜悯地望着她摇了摇头,转了转手中的佛珠便推门走了进去。

昙蕊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继续拨弄着梅花上的积雪,直到竹筒半满时,陈妈才出来。

杜思月满面感激地亲自把她送出门,笑盈盈道:“多亏陈妈来一趟,否则……”

她语意未竟,与陈妈心照不宣地一笑。

再看陈妈怀中似乎揣了什么,她也很满意,望向昙蕊,犹豫片刻才说:“那孩子,我看也不容易,虽然犟了点,可也该不是认死理的主,稍微罚下便罢了。”

“您说的是。”杜思月很给面子地点头,扬声唤道,“昙蕊!”

“小姐。”

她瞥了眼她手中半满的竹筒,干干净净地盛着半杯雪,想着她倒没有消极怠工,心里好过了些:“看在陈妈的面子上,手中的活你暂且放下吧,去送她一程。”

转头又换上笑脸,“陈妈慢走,雪天路滑。”

到小院门口其实也不过几十米的路,昙蕊搀着她走得仔细,青石板上结的冰可不是好玩的。

临走,陈妈忽然凝视着她,没头没脑地说句:“以前没看出来,想不到你与她也有几分相似。”

“什么?”

她拉着她的袖子,语速极快:“今夜申时,凝夜阁。”

什么意思?让她去么?

还没等她问,陈妈已经转身走了,留下昙蕊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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