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钧成林清屏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尾小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志远带她去洗澡间看。洗澡间的门修好了,她以为仅此而已,然而,志远把门推开以后,她震惊了。洗澡间里怎么会多了一个花洒样的东西?跟后来的花洒肯定不能比,原理跟烧锅炉差不多,在墙上高高地搭了个架子,做了个水箱,放在架子上,小锅炉给水箱里的水加热,再接上水管,就是个简易的淋浴了。“还有这个。”志远领着去看太阳底下抹了桐油在晾干的大木桶,“顾叔说等干了救能在里面洗澡。”浴......浴缸?林清屏愣在了原地。“这些是......”她抓住志远问。志远有点奇怪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要顾叔做的吗?”“我?”林清屏完全想不起来了。“对啊!”志远歪着头,“你昨天喝醉了,跟顾叔要要这些东西,顾叔一晚上没睡觉给你做的。”林清屏再次愣住。因为她喝醉的随口一句,所...
《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后续》精彩片段
志远带她去洗澡间看。
洗澡间的门修好了,她以为仅此而已,然而,志远把门推开以后,她震惊了。
洗澡间里怎么会多了一个花洒样的东西?
跟后来的花洒肯定不能比,原理跟烧锅炉差不多,在墙上高高地搭了个架子,做了个水箱,放在架子上,小锅炉给水箱里的水加热,再接上水管,就是个简易的淋浴了。
“还有这个。”志远领着去看太阳底下抹了桐油在晾干的大木桶,“顾叔说等干了救能在里面洗澡。”
浴......浴缸?
林清屏愣在了原地。
“这些是......”她抓住志远问。
志远有点奇怪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要顾叔做的吗?”
“我?”林清屏完全想不起来了。
“对啊!”志远歪着头,“你昨天喝醉了,跟顾叔要要这些东西,顾叔一晚上没睡觉给你做的。”
林清屏再次愣住。
因为她喝醉的随口一句,所以他一晚上没睡觉给她把东西做好......
他真是,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只默默把事情做了,上辈子是自行车,这辈子是这些。
反正,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他从来也没说过喜欢她,爱这个字更加不会提,唯一只有一句“对不起”,一句“抱歉”。
所以,他对她,只有抱歉和对不起吗?
那他跟陈夏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往呢?
她重生回来,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比如,陈夏在上一世基本没引起她的注意,这一世,却频频在她面前晃。
所以,顾钧成回来都一直不碰她,还一到家就跟她提离婚,里面有陈夏的原因吗?
不知道......也猜不透。
不妥,她很快就想通了。
她说好了的,这一世回来,是要来报恩的,是要来好好和顾钧成过日子的,那就往好了过。
至于爱或者不爱这种事。
她都是从七十岁回来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吗?
更何况,她自己也不知道爱到底是怎么滋味。
她上辈子活了七十岁,也没好好爱过。
上辈子跟顾钧成结婚前,心里有向往的人的样子,但是具体也没落实到哪个人身上,跟顾钧成做了几年夫妻,更是冤家对头,至于后来的几十年,倒不是没遇到过男人,但没有一个是纯粹喜欢她这个人的。
上辈子那样糟心的日子都过来了,重来一世,一切都才刚刚开始,有什么好瞎想的呢?
她心里瞬间释然了,就是她之前说的那样活啊,不知道他牺牲的那一关能不能过,先陪他把这几年好好过了。
她是来报恩的。
回过神来,发现志远一直在看着她。
“我昨天还说什么了?”她随口一问。
“你还唱歌了。”
林清屏:......
“嗯,还问顾叔,你好不好看。”
志远很老实,林清屏问什么,他都回答得清清楚楚。
“好了别说了。”林清屏真的老脸通红啊,她不会还有更过分的吧?
志远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低下了头,“是......你叫得很大声,我没有偷听......”
林清屏:......
老脸更红了!
什么叫叫得很大声?
看志远怯懦的样子,林清屏心里又是一软。
“我......我去捡野菜去......”志远小心翼翼的,拎了个背篓要走。
林清屏把他的背篓扯住了。
志远更害怕了。
“没事,志远,我没有生气。”林清屏心平气和地道,“别去捡野菜了,跟我回家吧。”
她打算给志远启蒙,志远资质聪颖,这一世,一定要让志远好好念书。
这个年代,顾家村的人还没几个重视读书的,她重活一世,没有谁比她更懂读书的重要性。
但她真的万万没想到啊,志远的确是聪颖,只是,这聪颖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是有辅导孩子经验的。
上辈子她自己没孩子,把弟弟的孩子,也就是她侄儿当自己的疼,也曾手把手辅导过功课。
她按着上辈子的记忆,给志远启蒙小学课程。
第一天的内容学完后,她就给志远布置作业,让他把今天学的数字和拼音每一个写一版。
布置完以后,她就忙去了,过了一会儿,发现志远在玩木头抢。
她这一检查作业,好嘛,确实是每个字写了一版,只不过,这一版,也只有一个字罢了!
海大的一个字,占了满满一大版!
志远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垂着头不说话。
“志远,你说,你这是不是明知故犯?明目张胆地偷懒?”林清屏指着作业问。
志远的头埋得更低了,然后低着自己站墙角去了。
林清屏:......
这真是根深蒂固的习惯了,错了就去站墙角。
“先站,站完还得回来给我重写!”林清屏不打算在学习这件事上对他放松。
在他站墙角的这个时间里,林清屏也没守着他,忙自己的去了。
去地里摘菜,准备做饭。
其实她挺爱做饭的,主要是因为爱美食,不然也不会开饭馆,只不过,从前在顾家故意懒。
等她在地里摘了些辣椒和蔬菜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人——她妈带着她弟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她弟正端着一杯牛奶在喝,那是她下地前给志远冲的,准备放凉一点就让志远喝掉。
她妈和她弟面前的桌子上,拆开了一大包饼干,他弟就着牛奶,饼干渣掉得满地都是。
而她妈在干什么呢?
在说志远。
“你爸没了,不是还有你妈呢吗?你妈怎么不来接你走呢?你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啊?你这吃顾家的,穿顾家的,你家里也没拿钱过来?你就没有别的亲戚了?老住在别人家算什么事?”
林清屏进门就听见这话,当即就板着脸,“你跟孩子在说什么?”
说着,她就把那包饼干收了起来,只留了几片,放在盘子里,给他们吃。
她妈“啧”了一声,“你收起来干什么?这不趁你公公婆婆不在家,让你弟吃几块,剩下的我们带回去,你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上回回娘家也不给我们带来,就带条鱼,村里溪里头鱼多得很,我们还稀罕鱼吗??
她不知道,顾钧成会怎么想,会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但,外面沸腾的声音突然就没了,这几句话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顾钧成做了什么?
好奇间,志远轻手轻脚过来,把门打开“窥探敌情”,外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志远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志远!”林清屏一急,也跟了出去。
只见远远的,一大帮子人走得浩浩荡荡的。
顾钧成走在最前面,大胖家叫来的一群妇女走在后面,志远这个小尾巴坠在最后面。
林清屏赶紧追上去,把志远拽在手里。
一群人倒是把志远忘记了,只追着顾钧成问,“成子!你要干什么?你们家的惹了事,还要打别人出去不成??”
“成子,你今天敢动我们家人,我上哪都要把这个状给告了!”
大胖娘知道顾钧成不打女人,但是,生怕顾钧成是找大胖爹拼命的,一路领着人嚷嚷个不停,直到顾钧成走过了他们家,才停下来。
顾钧成是直冲着二流子狗剩去的。
在田坎上找到了人,灌了二两黄汤,正在那摊着肚皮打呼噜,被顾钧成直接拎了起来,一拳打在肚子上了才醒过来。
顾钧成的拳头林清屏上辈子是见识过的,当真跟铁拳一样,她亲眼看见他一拳下去,把门打了个洞......
狗剩挨了这一拳,哭爹喊娘的,嘴里脏话瞬间就飙出来了,结果,腮帮子上挨了狠狠一拳,狗剩惨叫声中突出一口血来,血里直接带了颗牙......
这委实是把周围围观的人给吓住了。
村里打架有,不过是女人们之间扯头发、挠脸,再厉害点的动口咬,这一拳把人牙齿打掉的实在是没见过......
狗剩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顾钧成,当即就指着顾钧成骂,“姓顾的!别仗着你拳头硬你就打人!我要告你去!”
一个清脆又炸裂的童音响起,“呸!你去告啊!你不去告你是怂包!你这是破坏军婚!你要蹲大牢的!”
林清屏看着在被自己牵着还蹦得老高的志远无语,这小家伙才几岁,怎么懂得这些的?
但这句话还真是管用,狗剩被吓住了,顾钧成又是一个拳头砸过去,狗剩被打得鬼哭狼嚎,开始嚎叫,“我没有啊!没有睡你媳妇儿,我是吹牛的!”
“帕子也是我捡的,她掉到地上我捡起来的!”
“她胸脯上没有痣,我瞎说的!别打了,瞎说的啊——”
他每嚎一句,顾钧成就是一拳一脚,再有个志远在一旁吆喝“打死他!打死他”,林清屏真的担心,在这么打下去,真的会把狗剩打死。
狗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跟烂泥一样,由着顾钧成踢过来踢过去。
婆婆刘芬也怕出事,上前死死拉住顾钧成,阻止他再打,对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狗剩啐了一口,“让你胡说八道!造谣也是要坐牢的!”
狗剩已经没反应了,顾钧成的目光从寒剑一样,从狗剩身上猛地转移到来闹事的一堆女人身上,瞪着她们,宛如杀神。
那些女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有的人还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顾钧成一张脸宛如黑面神,煞气冲天,只说了一句话:“再有谁胡言乱语,这就是下场!我顾钧成的拳头,可分不清男女!”
经此一闹,已近黄昏,暮色里,他站在那跟铁塔似的,目光扫过谁,谁都忍不住打冷颤。
围观的村民甚至开始窃窃私语了:“怎么回事?女人的事成子也管?”
“是啊,还要打女人呢!成子不要脸面了吗?”
顾钧成直接无视这些议论,发完威,黑着张脸,往回去了。
刘芬则在后面善后,毕竟志远咬了人是事实,该赔钱的还是得赔钱,又许诺大胖娘,等会把鸡蛋和奶粉送去,给大胖补充营养。
林清屏早已经牵着志远提前走了,路上,只见一个绿色上衣的身影在一棵大树后一闪,她上前去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顾不上那么多,觉得无非是看热闹的人,加紧脚步领着志远回家了,等顾钧成和婆婆回来,林清屏已经摆好饭了。
一家子默默吃饭,气氛沉默得令人心悸。
林清屏偷看了顾钧成好几眼,顾钧成脸色始终如一,她也不知道,顾钧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晚上,林清屏在洗澡的时候都还在想着顾钧成难以捉摸的态度,砰的一下,洗澡间的门被撞开了。
林清屏惊得赶紧挡住自己,再一看,门外站着的人,是婆婆刘芬......
“咦,你在洗啊,我以为没人。”刘芬说着,目光在她胸前扫过。
林清屏雪白的胸口,赫然一颗痣。
刘芬把门关上,走了。
林清屏于是知道,婆婆这误闯,只怕是故意的。
夜幕笼罩,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该睡觉了,顾钧成又是迟迟没回房。
林清屏等得辗转反侧,婆婆看见她胸口的痣以后,会不会跟顾钧成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去了外间,听得婆婆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走上前,耳朵贴在门上听。
是婆婆的声音!
“成子啊,我看啊,狗剩的话未必是假话,你也别瞒我了,你媳妇儿有没有痣你不清楚?”
顾钧成没有答话。
林清屏心想,他确实不知道,他还没碰过她呢,他哪里知道?
只听婆婆的声音又在说:“你在外面要护着咱家的名声,硬着头皮打得狗剩不敢胡说,但咱们娘俩自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刚刚去看了,你媳妇儿确实有颗痣,她要跟狗剩没有腌臜事,狗剩怎么知道?”
“别说了!”顾钧成一声冷呵。
“这是我不说就行了的吗?你在家的时候,村里人不敢胡说,你走了之后呢?到时候我和你爹只怕被人戳脊梁骨戳得腰都直不起!”
顾钧成再次沉默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个儿媳妇我们是要不起了,娶回来跟供祖宗似的供在家里,她还处处不满意,成天家摔盆打碗、指桑骂槐,我们念在你常年不在家,也都忍了,可这事儿是忍不得的!这种事,搁过去是要沉塘的!”
顾钧成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哭了?很难受吗?”莫非是喝多了头疼?胃不舒服?
林清屏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眶湿润润的,喝了酒,眉眼周围全是粉红色。
桃花带雨......
还有软软的一句,“你又凶我......”
顾钧成:......
“我哪里凶......”
“你有!”
“我那是,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我......”
顾钧成还没解释完,林清屏又不听了,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去往澡盆边,顾钧成赶紧去扶她,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就开始脱衣服了。
顾钧成的手赶紧往回缩,结果,她没站稳,衣服一扔就往地上倒,顾钧成立刻上前将她抱住,入手软腻,却是不敢低头,脑袋昂得高高地,看上面的木椽子,“要洗澡,咱们就好好洗好不好?”
“好......”倒是很听话。
眼看这澡,她自己是洗不成了,顾钧成心里一狠,这样闹腾,不如速战速决!
他手速飞快,三下五除二,然后将她放进了澡盆。
他闭着眼,打算最快速度给她洗完,但这个人这么闹,哪里能顺顺利利洗好?
在澡盆里动来动去,他抓都抓不住。
他满脑子都是剥壳的鸡蛋,睁着眼的时候,眼里是,闭上眼时,指尖是......
偏偏这个人,还要一会儿唱歌,一会儿玩水,把水都往他身上泼,一会儿又说这个盆子不舒服,要浴缸才舒服,最好花洒也要......
浴缸是什么玩意儿?花洒又是什么?
她就坐正了用手指在空中画给他看,葱白的纤细的手指,凝着水珠,在油灯豆大的光晕里,比灯还亮......
她画完浴缸和花洒,身体又软趴趴软了回去,两只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叫他大名,“顾钧成,顾钧成......”
叫了好多遍。
他不答应,她就一直叫。
他没了办法,只好问一句,“干什么?”
她突然凑得近近的,冲他笑,淡淡果酱香直扑他脸上,“顾钧成,你说,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呀?”
顾钧成:......
顾钧成只管闭着眼给她洗澡,也没回答她,忽的,唇上一热,他猛地睁开眼,她的脸和他紧紧相贴......
放弃了!就这样吧!不洗了!
用一块大棉布将她裹了,抱回房里,任她在他肩头还唱了一路歌,这个澡洗得,他也浑身上下湿透,跟着洗了一个澡!
而林清屏,这一回总算是老实了,放到床上以后,翻了个身,就嘀嘀咕咕睡去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不知是什么直觉,她猛然惊醒,坐起来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就她一人在睡觉。
糟糕!
顾钧成今天要走的!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她赶紧穿衣服下床,冲出去,果然,院子里也没了顾钧成的身影。
志远拿了个跟他人差不多高的扫帚,在扫院子。
“志远,你顾叔呢?”她急问。
志远诧异地看着她,“回部队了呀!刚走。”好像在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啊?”林清屏拔腿就跑!
她一路抄近路去追,希望能追上。
前世,他也是一大早就走了,她不但没送他,前一晚还跟他发脾气,就是因为她娘家要买自行车,他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到他回部队了还没有把票落实下来。
她记得,自己说过很过分的话,类似于“你怎么这么没本事,我随便嫁个人都比你强”之类的。
后来,他一大早就这么走了,第二周,就有人送了自行车票来,连同买自行车的钱也都给她带来了。
这件事如今已经隔了生死隔了几十年的时间,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抽自己嘴巴,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被他这样骂过,心里会多憋屈......
但,好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从山上去追的,远远的,终于看见穿着墨绿短袖的他,走在出村的路上。
“钧成——顾钧成——”她大声喊。
他听见了,顺着声音来看她。
她拼命朝他挥手,一路狂奔着下山。
她听见他在说话,但耳边全是风声,她听不清,只一个劲往山下冲。
他也往山上跑,两个人在狭窄的山路相遇,眼看要撞上了,她也不收脚,就这么撞过去。
两个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顾钧成训练有素,倒是没让林清屏撞疼,只让林清屏抱得他结结实实。
“顾钧成......”林清屏抱着他,认认真真地叮嘱,“顾钧成,你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她追上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前世,她作为他的妻子,这样的话一次也没说过。
这辈子,不能再忘了。
只愿顾钧成平平安安。
说完后,她就放开了他,“你快去吧,要赶路呢,别耽误了。”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追着来?”
“嗯。”这对她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
顾钧成愣了一下,点头,“那行,那我走了啊,你快回去吧。”
林清屏向他挥挥手,“去吧。”
林清屏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了,才慢慢回顾家去。
在村口,她又遇上了陈夏。
陈夏主动叫的她,笑着问,“你是来送成子的吗?”
林清屏不想搭理她,径直往家走了。
陈夏却偏要跟着她,“我也刚刚送了成子。”
林清屏真的神烦,你送就送吧,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还要到她面前来显摆,不是来恶心她的是什么?
她回头不客气地就怼上了,“你这个人可真奇怪,你自己有丈夫,不好好守着你自己的丈夫,天天来缠着别人丈夫干什么?”
陈夏的脸瞬间刷白。
应该是戳到陈夏痛处了,林清屏扭头就走,陈夏在后面委委屈屈地说什么“我和成子哥是一起长大的,跟好兄弟似的”这些话,她也懒得再听了。
一路回了顾家,才发现院子里堆了一堆刨木花,昨天还没呢。
“这是谁一大早做这么多木工活?”林清屏诧异地问。
志远看着她,不解,“顾叔做的,不是你叫他做的?”
林清屏:???
她让他干啥了?
她真的被这孩子离家出走这种事吓怕了,要知道,在前世,这家伙也是动不动就跑,一跑就几天不回来,这万一哪天受了气又跑怎么办?
让他知道,这也是他的家,这个家需要他这个小小男子汉,是不是他就有了责任感,不会再随便走?
志远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林清屏:......
“志远,打人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我并不是怕人欺负,我也很厉害的。”林清屏对志远这动不动打人的解决问题颇为担忧,以后还得好好跟他讲这个道理。
“那你怕什么?”志远也不理解了。
“嗯......我怕很多啊......”林清屏皱着眉头想,“比如,我怕黑......”
听到这里,志远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理解。
林清屏:......还要继续编,“我还怕虫子,以后摘菜的时候,你能帮我把虫子拿掉吗?”
志远虽然觉得她怕的东西都不太能理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这些,都是小事!
林清屏笑了,还伸出手跟他拉钩,“你要一直帮我啊!一直一直。”
“行!”志远不假思索地跟她钩了小指。
林清屏这才领着他回去吃饭。
他果然爱吃甜食,看见南瓜饼眼睛都亮了。
林清屏笑着说,“今天作业写得好,等下我们去县里,晚上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志远听着,眼睛又亮了亮。
小孩子终归是爱吃的......
林清屏要去县里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才买学习资料和学习用品,再者,想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能比前世提早开始挣钱,也想去看看,能不能遇上前世遇到的人。
吃过饭,她就带着志远出发了。
先去的百货商店,实在是,志远这一身衣服,又旧又短,下盖磨破补了两个大补丁,补丁都又破了。
进百货商店的时候,林清屏发现这孩子对城里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惊奇,好像是司空见惯的样子......
林清屏想到了他那个从不曾提起的妈妈,不管前生还是此世都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给志远买了两身衣服,两双鞋,想了想,又去卖毛线的柜台买了几斤毛线。
她织毛衣的技术不错,秋天到了,正好给家人里织几件毛衣。
经过女装柜台的时候,看见好看的一件红色女外杉,她立刻买了下来,这是给妹妹的。
就这么,她跟就提满东西了,等他们买完学习用品和资料,志远手里都拎着小件的东西了。
林清屏觉得有点遗憾,高考资料真的太少了,对比后来考生们把自己埋在书山题海里做题,真的太悬殊了。
她扛着大包小包去往最后一个目的地——国营糖厂。
这里住着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然而,却扑了个空,那人不在。
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手机,通讯真的不方便又不及时。
而且,这时候她们还是陌生人呢......
算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她在糖厂的门市部买了两包糖,买了几个包子路上给志远吃,就带着志远踏上回去的路。
到家都快天黑了,家里,婆婆正在做饭,公公也收工回来了。
见她大包小包的,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林清屏洗洗手,也进厨房帮着做饭去了。
志远跟着进来,小小的人,在小小的厨房里,一会儿和刘芬撞一下,一会儿和林清屏撞一下。
刘芬笑着,“屁大点地方,你在这来挤什么?”
林清屏笑了,这孩子,不说别的,就说话算话这种义气,从小到大不变的。
她拿了把菜给他,“志远帮我摘菜好吗?”
志远点点头,立刻就拿了个小木盆洗菜去了。
林清屏今天特意做了个双皮奶。
答应给志远做的。
没想到那么爱吃甜品的志远,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林清屏问。
志远摇摇头,“留着,明天......”
“吃吧,明天就坏了,如果你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做一份。”
志远听了,这才小口小口吃完了。
吃过饭,林清屏就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了,五斤毛线,都是深色,让公公婆婆挑颜色,喜欢哪一个。
直接把公婆震到了,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
林清屏“咳咳”两声,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成子交代我的,秋天了,给你们置几件衣服,我觉得我们乡下地方,要干农活,外面的衣服还是自己做,就只给志远置了两套,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就凉了,我给你们一人织件毛衣。”丈夫不在身边的唯一好处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赖他头上。
这个解释,虽然算是解释,但是,说服力显然不够,但公婆也没再说什么,只随便指了个颜色。
“那行,就这两个给你们二老,这个色给志远。”剩下的线,至少还可以织一件......
她把线都收了起来,晚上没有事,她就可以开始织了。
这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
第二天,她还是先给志远上了两节课,时间也不长,一节20分钟吧,布置了作业,做了饭,当然,没忘记给志远做双皮奶,然后,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主要是为妹妹来的,她直接去的地里。
果然不出所料,妹妹在地里干活,瘦小的身体,烈日下弯着腰,像只虾。
“二妹!”她走近了叫她。
她爹先看见她的,一见她脸就拉了下来,看来她娘回来说了她不少坏话。
她才不管她爹脸色怎么难看,只把妹妹拉到一边,问她,“我让你准备的学习用品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二妹低着头没吭声。
林清屏忽然想到了什么,“钱没了是吗?”
二妹头埋得更低了,脸绯红。
林清屏确定了,这个钱,肯定被她娘收走了。
“算了,是我的错,没想周全。”她把包袱给她妹,“这里面呢,是一件衣服,还有一些复习资料和学习用品,你收着,自己好好复习。”
衣服,她特意买的红色,这样,她娘总不会拿去给她弟穿了吧?
谁知道,二妹却抱着包袱小声说,“姐,要不,算了吧......”
忽听得外面传来顾钧成说话的声音,好像又在命令他去站墙角?
她迅速起床梳洗,看见顾钧成从志远房里出来。
看见她,顾钧成咳了两声,目光看向一边去了。
林清屏:......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志远怎么了?”
顾钧成表情这才正常了,“臭小子,学会离家出走了!到村口被我给逮回来了!”
林清屏猛然想起志远昨天说的:他会走的......
竟然是真走!
她仍然端着一杯牛奶进了志远房里。
志远小小的身体,军姿倒是站得很标准,小身板笔直笔直的,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也不回头。
“志远。”她叫他,“今天是不是还没喝牛奶?”
志远头微微一歪,没理她。
她跟志远之间,还没破冰。
自打她嫁进来,就对志远不理不睬,志远并不喜欢她,但是,志远很清楚一点,知道她是顾叔的老婆,是自己人,所以,外面有人诋毁她,怎么着也要维护,这是维护顾叔的脸面。
林清屏看着这个小萝卜头,心里很是怜惜。
“来,先喝牛奶、”和上次一样,喂到他嘴边。
这一次,他却没有喝,低着头,躲开了。
“怎么了?能告诉我吗?”她耐心地问,“我听你顾叔说,你要走?”
一个“走”字,终于让他动了,只是,头埋得更低了,“等顾叔回部队,我再走。”
“你为什么要走?走哪里去?”她诧异地问。
志远又沉默了。
林清屏想了想,放下牛奶杯,“如果我说,我不让你走呢?”
志远一听,猛然抬起了头。
林清屏发现,这孩子果然,眼眶又是红的。
“我不让你走,志远、”她重复了一次。
“那......那你给我鸡蛋,给我奶粉......”小家伙结结巴巴的。
“这跟你走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懂了。
志远垂下头,“戏文里和说书的,都是这样的,给好酒好菜吃,再给打发点礼,就送客人走了......”
林清屏:......
竟然是这样的误会。
敏感又早慧的孩子,真的思虑太多了......
“我......我......”
林清屏抱住“我”了半天的志远,“志远,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误会了,以后,每天你都有鸡蛋吃,有牛奶喝,我给你做,就在这个家里,给你做,我只是希望你长得高高壮壮的,像顾叔那样。”
志远没有说话,但林清屏感觉到了,她薄薄的夏衫,志远眼睛贴着的地方,湿润了一块。
志远,谢谢你叫我一声“妈”,这一世,咱们娘俩都重新来过......
林清屏没让志远继续站墙角,看着他喝了牛奶后,又煮了个鸡蛋给他吃,然后开始忙活饭。
她前世就是做餐饮的,在烧菜这一块造诣不浅,只是她在顾家这段日子,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从来不干活不说,好吃的从来不让人。
但今天,她走进了厨房。
婆婆宛如看到太阳打西边出。
“那个......成子好不容易回来,我给他做点吃的。”林清屏解释,“你......你去忙别的吧,我来做。”
不管这个儿媳妇平时如何作天作地,对儿子有这个心,刘芬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点,把厨房让给了她。
这个年代的农村,物质实在有限,油啊糖啊,婆婆都当宝似的,平时舍不得用,林清屏也不敢浪费,只仅着现有的食材,做了顿饭。
大南瓜蒸熟碾成泥,跟玉米面和在一起,做了满满一盆南瓜饼。舍不得用油炸,一点点油煎熟的,但很好吃,乡下自己种的南瓜本来就甜,做好后刚好是几十年后甜品流行时,大家钟爱的不太甜的甜度。
然后,豆腐直接烤熟,撒辣椒面和盐,虽然没有包浆豆腐爆浆的惊艳,但比婆婆只会炒豆腐,还常常炒黑的厨艺好多了。
扁豆却是铁锅炒糊的,青椒也炒糊,再混一起炒,香得婆婆以为她把厨房烧了。
在炒了一大盘白菜,饭就做好了。
端上桌,志远就盯着南瓜饼,眼睛发亮,婆婆也很震惊。
林清屏先给志远两个南瓜饼,对婆婆说,“妈,你先吃,我去叫爸和成子回来吃饭。”
她以为顾钧成在帮公公干活,但,到地里以后,发现只有公公在。
叫了公公以后,她继续去找顾钧成,在村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却看见村里人都往后山上跑。
“快!后山塌方,听说有人受伤了!”
“走!去看看!”
村里的老少们还是很热心的,都往山上跑去,林清屏心里一凛,莫不是顾钧成也在山上吧?她这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呢!
她拔腿就跟着村民们往山上跑。
很快到了塌方的地方。
林清屏是从下往上看的,只看见顾钧成吊在一棵树上,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人:陈夏。
满山谷只听见陈夏的哭喊,“成子哥,成子哥,你别放手啊!我害怕......”
林清屏一棵心都悬在顾钧成身上,那棵他攀着的树已经摇摇欲坠了。
两个人离地其实并不高,顾钧成只要松开手跳下来,两人都死不了,但是,是否断胳膊断腿就难说了。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顾钧成是英年早逝的,林清屏心里已经有阴影里,受不得他遭遇任何危险。
她甚至不敢喊,就怕吓到顾钧成,他一个不慎掉下来。
村民们在塌方的山崖下拉开了渔网,对着上面的人喊,“成子,下来!我们接着你!”
“好!我松手了!拉紧!”顾钧成大声道。
随后,顾钧成松手,两人一起掉进渔网。
看见顾钧成安然无恙坠入网中的瞬间,林清屏松了一口气,可是,网里的两人是怎么回事?
只见陈夏搂着顾钧成的脖子就哭开了,“呜呜呜,成子哥,谢谢你,呜呜呜,成子哥,真的吓死我了......”
林清屏发现陈夏穿了一件绿上衣。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大树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女人的直觉,林清屏耳边警钟敲响。
陈夏就是因为嫌弃志远而跟顾钧成取消婚约的人。
但是,陈夏不是跟一个城里下乡来锻炼的年轻人订婚去城里了吗?那是在她和顾钧成结婚前的事,怎么现在又在这里?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报应!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下贱玩意儿,我生你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按水桶里溺死!”
她娘劈头盖脸朝她一顿猛喷,操起了门口的扁担就要打她。
一直在房里的招娣冲了出来,死死抱住吴阿秀,“娘,你别打大姐,别......”
“你给我走开!”吴阿秀推开二妹,“今天我不打死她,她就不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二妹,你走开。”林清屏也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在吴阿秀真的一扁担打过来的时候,林清屏牢牢抓住了,质问,“娘,我想问你,我和二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吴阿秀气得扯了扯扁担,没能扯回来,“我养了个什么不孝玩意儿!攀上高枝就不认爹娘了吗?”
“如果是,你真的舍得二妹到那样一个家里去,被人做牛做马地使唤?被男人打得死去活来?”林清屏想起前世二妹瘦骨嶙峋、年纪轻轻就一头白发,最后孤单凄凉地死在医院里的情形就心痛如绞。
她娘被问得一噎,直起脖子,“挨打肯定是女人不对,好好的怎么会挨打?我们招娣这么听话,又勤快,嫁过去只有享福的?怎么可能挨打?”
受害者有罪论......
“享福?你把从早到晚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到晚上还要伺候老的小的洗脚叫享福?还是到地里一个人干两个男人干的活叫享福?都这样了还要三天两头挨打叫享福?这样的福气,你自己去享好了!啊——”
林清屏话没说完,额头一阵剧痛,一只大搪瓷碗砸到了她的头。
砸她的人,是从地里回来的她爹。
林清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额头淌下来,她摸了一把,是血......
搪瓷碗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二妹被吓坏了,赶紧抱住姐姐,开始哭,“你们别打姐姐,别打,我......我答应......”
“不准答应!”林清屏站得笔直,“跟我走!”
她死死拽住二妹的手,忽然就坚定了决心,是的,带二妹走,她不能时时守在这里,她一走,她爹娘指不定还是会收了礼金把二妹嫁出去,索性,带走!
最重要的,她带回去,才能让二妹真正有时间好好温书。
只是,她这一句“跟我走”说出来,把林家的人都震住了。
她娘先嘲讽她,“跟你走?我养大的女儿,你凭什么带走?”
“凭,500块钱!”林清屏掷地有声地说,“你们不是想要那500块钱彩礼吗?我给你们500也是一样的,我带二妹走!”
“你......真的有五百块钱?”她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林清屏真有。顾钧成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她婆婆都给了她,这次他回来探亲,也是把所有存款都给她拿着。
五百不是小数目,取出来得好大一叠呢,林清屏紧紧拽着二妹的手,“你们信我,就等着,我明天取了钱给你们送来,你们不信我,现在就跟我去,我们去银行取。”
昨天去县城,她就把折子带上来的,随时准备用大钱的,回去忘记放起来了,今天还在她的小布兜里。
在这种事情上,不得不说,她娘真的是雷厉风行,处事果断,马上一挥手,“跟你去取!”
这是同意她带走二妹了?
“走吧。”明明是火热的天气,林清屏心头却是凉凉的,她的额头还淌血,但显然,她爹娘都不关注......
有的人,两辈子,都是一样的......
当即,她就牵着二妹,和她娘一起,去往县里取钱。
这个年代,她们乡里是没有银行的。
在出门的时候,她爹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但最终,咽了回去。
在县城小小的储蓄所里,林清屏将50张10块的纸币,跟她娘点得清清楚楚。
钱给出去的那一瞬间,她莫名有一种从此两清的感觉。
搂着二妹,如释重负,却也淡淡酸楚。
“行!招娣这门亲我就不说了,招娣,你跟你姐过去住一段日子......”
“不是住一段日子,是以后就跟着我了!”林清屏纠正她。
她娘这会儿刚得了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这么多钱,可以给儿子置办好多东西,一时半会也不跟她们计较了,“行行行,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然后乐滋滋地揣着钱回去了。
倒是二妹,看着她娘就这么走了,靠在林清屏怀里,大颗大颗流泪。
毕竟是从来没离开过娘的孩子,毕竟,也才18岁。
“走吧,我们也回家,你姐夫反正长期不在家,你就跟我睡,我们姐俩,以后相依为命。”林清屏摸着妹妹干燥的头发,哽咽。
“嗯。”二妹在她怀里点点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快看,快得匪夷所思,但是,她真的不想早早地跟那样的男人结婚,然后被打死。
闹了大半天,林清屏也饿了,想着妹妹肯定也没吃东西,带着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碗面。
二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只觉得到处透着新奇。
面上来了,也只觉得好吃。
林清屏看着她,心里稍稍安慰,微微一笑,“好不好吃?”
二妹有些羞涩,点点头。
“这个地方好不好?”林清屏又问。
二妹只会点头了,然后又因为自己没有见识过世面而红了脸。
“以后啊,姐能让你吃上比这更好的东西,去往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二妹,我们改个名字好不好?就叫......林清云,从此以后,平步青云。”林清屏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个名字。
二妹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点头,“嗯,都听姐的。”
“走,那我们回家吧。”
林清屏领着二妹回顾家村。
此时冷静下来,才想到,自己做了一件有点逆天的事。
跟公婆那里暂时还好交代,她带妹妹回来住几天不是大事,但长期住下,以及给了娘家500块钱,可算是一件大事了。
她决定把这事跟顾钧成先说清楚,看看顾钧成怎么说。
如此一边想着,一边和妹妹手牵手回村,慢慢地,天就黑了。
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村口一团亮,晃来晃去。
“什么算了?学习算了吗?”林清屏质问。
二妹被她问得,都不敢说话了,只把头埋得更低。
林清屏知道二妹的性子,的确软弱了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得这么惨。
“读了......也没什么用......”二妹怯怯的,小声说。
林清屏就明白了,“是娘说的是吗?女孩子读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要嫁人的?”
二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默认了,还说,“而且,我怎么可能考得上。”
林清屏太懂她二妹这时候的心理了,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有人来跟她说,你可以考大学,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要嫁人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就你也想考大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顾家村,或者说,更多农村,都是这个思想。
“招娣!”她娘忽然一声大喊传来。
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了林清屏。
“哟,我们高攀不起的人怎么来了?小心我们这地脏了你的脚!”她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但是,她娘显然是有急事的,都不等林清屏跟她吵,拉着二妹就往家跑,一边还数落,“你怎么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赶紧给我回去好好拾掇拾掇!就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拉扯中,招娣怀里的包袱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外衫。
她娘一把拉出来了,“你姐给你买的?”
“嗯。”
“你姐这回可算是干了回人事!回去就换上!”
林清屏敏锐地觉得她娘反常,也不抱怨她只给二妹买东西不给弟弟买了,还要二妹打扮?
信号不要太明显!
她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家里,果然坐着一个人——林家村的路子婶,林家村出了名的媒人。
前世就是她!把外村的胡家说得天花乱坠,哄得她娘把这门亲事答应下来,当然,最重要的,是那 500块钱彩礼。
500块,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了,她娘也不想想,会是怎样的人家要花这么多钱来攀林家这门子要啥没啥的土亲,这明显里面有坑啊!
当然,有没有坑的也不重要就是了,她娘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有那500块钱。
她们仨一到家,她娘就推着招娣去洗脸换衣服,然后笑嘻嘻地陪着路子婶坐下。
“你也知道,我们招娣是全村出了名勤快的姑娘,家里地里一把好手,干活比男人还能干呢!人也老实,最是听话!至于长相,不是我吹牛,我吴阿秀生出来的女儿,十里八村都是顶尖的,你看看我们瓶子,多好看,招娣是夏天干农活晒黑了,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
林清屏听着她娘拼命夸二妹,只觉得讽刺。
勤快、干活一把好手、老实听话,长得漂亮......
这些所谓的美好品质,要么是为别人服务的,要么是取悦别人。
只听路婶子又说了,“这我怎么不知道?就是知道姑娘好,我才走这一趟不是?人家都已经拍板了,就看中招娣了!彩礼啊,这个数。”
路子婶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五十?”
林清屏看见她娘眼里的喜色了,所以,五十块就可以把二妹卖了是吗?如果知道是五百块,她娘不得喜疯?
果然不出所料,路子婶一脸得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什么50?是五百!”
“五百!”林清屏她娘吴爱秀直接蹦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发抖了。
林清屏见她娘激动的那个样子,真怕她会一下子厥过去,得给她娘泼泼冷水,“该不是男方有什么毛病吧?出这么多彩礼?”
吴阿秀差点蹦过来打她嘴巴了,“你给我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说完,对媒人陪着笑脸,“路子婶,你再详细说说。”
反正林清屏是看清了,说不说的,她娘现在已经决定好了的,哪怕对方是个老头是个瘫子,只要还喘气,她娘都会把二妹嫁过去。
路子婶有点讪讪的,但马上就恢复了神采奕奕,“你放心,我这个人做媒,最是实诚,绝不搞遮遮掩掩那套,这是当媒人最基本的不是?这个......男的年纪稍微有点大,30岁了......”
一听30,吴阿秀都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60岁的......
“腿脚有点不方便......”路子婶一点一点往外放信息。
“是......多不方便?”吴阿秀试探着问:莫不是真的瘫子吧?
“早两年受了伤,走路不方便,一高一低,不太好看。”
吴阿秀一拍大腿,“这算什么不方便!”
确实,跟瘫子比起来的确......
“还有最后一点......”,路子婶又道,“是二婚,先头有个老婆,但没孩子!招娣嫁过去,肚子争气点,生个自己的娃,跟头婚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吴阿秀两眼放着光,一门太好太好的亲事了!
林清屏只能再来泼冷水了,“路子婶,他先头那个老婆呢?”
“死了!”
林清屏又问,“怎么死的?”
“这个......”路子婶就犹豫起来了,“是病死的。”
“是吗?”林清屏不再陪着她们演了,“我怎么听说,是这个瘸子三天两头打人,把人打得半死,人家受不了投河了呢?”
“这......你可别乱说!”路子婶变了脸。
林清屏冷笑,“我有没有乱说路子婶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媒你也来做,也不怕这个媒人钱拿了晚上睡不着觉?”
“呸!”路子婶气得要走,“我是瞧得你们家起,才来走这一趟!阿秀,你们家丫头这嘴这么毒,我是惹不起了,这亲,我还是不说了,我把话放这里了,以后啊,你们家招娣的事,我也再不管了!”
吴阿秀还急了,上前扯着路子婶,一个劲地道,“你别走啊!别走啊!”
林清屏再度冷笑,“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了,谁再敢登我家门来给招娣说这些不靠谱的亲,把招娣往火坑里推,别怪我拿大扫帚打出去!”
林清屏说着当真就拿起了扫帚,挥舞起来。
路子婶气得,一边跳着脚骂,一边跑了。
吴阿秀回头就给了林清屏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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