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佑居幼仪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海落寞,君不念相思苦裴佑居幼仪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悦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妃,外头有人拿着这个东西求见。”我仔细一看,是刚刚跑的太仓促,遗失在大昭寺旁的发钗。进门求见的,也正是那位宛娘。她抚着小腹,一脸甜蜜,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落座。“王妃,刚刚在巷子里,你都看到了吧?”我沉默着没回答,她自顾自得意地说道:“我和王爷的第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冬月十五,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如此迷恋我的身子。”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两年前的冬月十五,正是我第一次流产的日子。那时我因痛苦彻夜难眠,他却还有心思在外与人纠缠。见我悲戚的神色,宛娘更是得了趣味。“你熟睡以后,王爷常压着我在这府中各处纠缠,甚至有一次,我们就在你的床榻边,那时他发狠的模样,你不曾见过吧?”“都说王爷爱你,可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怜?你还不知道吧,他许诺过...
《云海落寞,君不念相思苦裴佑居幼仪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王妃,外头有人拿着这个东西求见。”
我仔细一看,是刚刚跑的太仓促,遗失在大昭寺旁的发钗。
进门求见的,也正是那位宛娘。
她抚着小腹,一脸甜蜜,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落座。
“王妃,刚刚在巷子里,你都看到了吧?”
我沉默着没回答,她自顾自得意地说道:“我和王爷的第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冬月十五,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如此迷恋我的身子。”
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两年前的冬月十五,正是我第一次流产的日子。
那时我因痛苦彻夜难眠,他却还有心思在外与人纠缠。
见我悲戚的神色,宛娘更是得了趣味。
“你熟睡以后,王爷常压着我在这府中各处纠缠,甚至有一次,我们就在你的床榻边,那时他发狠的模样,你不曾见过吧?”
“都说王爷爱你,可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怜?
你还不知道吧,他许诺过只会让我的孩子继承候位,所以才狠心给你下了堕胎药,甚至加了足量的红花,让你终身不孕不育。”
“他若是真爱你,怎么会这般对你呢?
你不知道,他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可紧张了,日日哄着我喝安胎药……”血淋淋的伤疤被人撕开,我再听不下去,攥着拳打断了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轻蔑地将珠钗扔在地上,狠狠碾过。
“你不过是王爷过去的玩物,凭什么要我的孩子认你做母?
王爷已经答应五日后要娶我,以他对我的宠爱,你迟早得给我让位!
你不想丢脸,就趁早自觉将王妃之位让给我!”
我无力地瘫在椅背上,苦涩一笑。
“好啊,这位置我就让给你。”
还有裴佑居,我也不要了,都让给你。
宛娘离开后下起了大雨,我在雨里失神地站着,直至裴佑居举着伞冲到我身边,我才呆呆仰起头。
他满眼的自责和痛惜,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幼仪,对不起,是我失约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何必用这种法子折磨自己?
你明知道看你难过,我心里更是千百倍的疼。”
他说着命人给我打伞,自己跪在雨中。
“你心里有气,我便跪到你气消为止。”
他很快被淋得和我一样,面色发白,嘴唇被冻的青紫,却一点起身的意思也没有。
好似我不点头,他就真的永远也不会起来。
我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没生气,只是没想会突然下雨。”
他这才起身抱住我,眼神晦暗,柔声安慰:“等过几日,我再陪你去大昭寺一趟……”犹豫片刻,他沉声说出了下半句。
“曲州最近在闹灾荒,陛下刚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得准备出发去赈灾了,过五日才会归家。”
我神色如常,体贴地命人去给他收拾包袱,顺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是?”
他好奇地想打开,却被我一把摁住。
“夫君,这是我在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等你赈灾回来才可打开,否则就不灵了。”
他眼睛噌得亮起,欣喜地将盒子揣在胸口,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拿起包袱往外走。
可我只是如往常般体贴道:“既是陛下有要紧事找你,你就赶快去吧,不必急着回来。”
他听我这么说,松了口气,转身拉起地上的人就走,连头也没回,自然也就错过了我眼底的悲戚。
裴佑居从前从没因公事舍弃过我,他宁可晚上通宵点灯写奏折,也坚持要陪我。
他总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刻很珍贵,如今却为另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地抛下我。
两人的背影在泪水中越发模糊,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卫,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他将人拉到另一条狭窄冷清的街道,这才停下脚步呵斥。
“你疯了?
我说过敢出现在幼仪面前,我就弄死你。”
他捏着宛娘的脖颈,随着手上力度的加重,上面泛起一圈红痕。
宛娘害怕地哭出声。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夜梦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心里担忧,这才着急想见你。”
裴佑居凶戾的脸色僵住,缓缓松开了手,眼中浮现一丝疼惜,放软了语气哄她。
“只是个梦罢了,不必当真。”
宛娘见他神色缓和,大着胆子钻进他的怀里,撅着嘴撒娇:“可是人家好害怕,王爷,你就陪陪我一天吧。”
他立马将人拉开,冷冷拒绝。
“我答应幼仪要陪她一起去寺里,她刚流产,正是身心最脆弱的时候,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宛娘不死心,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伏在他喉结上呵气。
“王爷,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在外面,恰好这没人,要不我们……”她还没说完,裴佑居已经变了神色,猛得将她裹进披风里,急不可耐地将人往身下压。
“真骚!
惯会用这套勾我!”
看着他孟浪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那一向在床榻上温柔又克制的夫君。
我蹲在墙角,自虐般听着两人的低吟,直至腿都麻了失去直觉,巷子里的动静才停下。
没过多久,就见裴佑居贴心地将披风穿在她身上,将人抱了出来。
我远远跟着两人,只见他换了套衣裳,戴着面具,牵着宛娘如普通夫妻般走进了大昭寺,祈求大师为他们的孩子赐福。
而他递给大师那把金锁,正是前些日子我见他晚上通宵刻的。
那时看着他温柔的脸庞,我欢喜地以为他同我一样深爱着这个孩子,可是直至今日,我才看清那底下刻着的,原来是个“宛”字。
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我脑海里全然是那把平安锁。
得知我怀孕起,裴佑居似乎就一直不太开心,在我激动地给孩子做东西的时候,他始终都是淡淡地看着。
可那把他彻夜打的金锁,却让我坚信他是爱着我们的孩子的。
原先我还能骗自己,可刚刚那一幕,却让我的梦彻底醒了。
他从没期待过我们的孩子,所有的爱,都偏向了宛娘,甚至亲手扼杀我们的骨肉,只为了将来宛娘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候位。
我看着房中琳琅满目的珍宝,都是他从各处花重金搜集来赠予我的,只觉得心中凄苦无处发泄。
正欲将那些物件都砸个粉碎,侍女突然进门递给我一根珠钗。
那时他只欣喜地点头,心里没有丝毫担忧。
自己这么爱幼仪,怎么可能还会与别的女人有染?
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日与幼仪说清楚,他未曾设想过平日里柔软温顺的妻子,竟也有这般执拗的一面。
看着和离书下压着的那缕断发,裴佑居只觉得肝肠寸断,这是成婚那年他们共取一缕发编成的同心结,如今被她拆散了只留下他的那一缕。
他不敢相信幼仪真的不要他了,冲进厢房里寻找她还在的蛛丝马迹。
可她曾经给他买的发冠配饰,她亲手给他织的衣物,通通不翼而飞。
整个屋子空荡又冷清,只剩下他独自生活的痕迹,似乎他从未有过温婉可人的娘子。
“怎么会?
是你们!
你们把幼仪留给我的东西全藏起来了!”
下人们看见他癫狂的模样,无措地跪在一旁低垂着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要落地。
只有苏幼仪先前的贴身丫鬟,大着胆子回话。
“王爷,你走后,王妃花了好多时间把东西理出来烧了个干净,她说……这些物件留着只会让人回忆起那些物是人非,既然不爱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裴佑居听到那句“不爱了”,眼里竟然凝出一滴血泪,长长地挂在脸上,甚是诡异。
丫鬟见他这副模样,迟疑着说出了下半句。
“王妃从医馆回来那日,就开始不对劲,后来还有个女子,拿着她的珠钗到府里求见,似乎就是那时起,王妃就开始收拾东西想离开了……”宛娘听到是摄政王派人来接她,开开心心地上了轿子。
坐在轿中,看着偌大的王府越来越近,她激动得绞紧了手帕。
一定是王爷疼惜她,要接她进府了,她无名无分隐忍了两年,等的就是这一日。
从今起,她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王爷在一起,再也不用被人嘲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了。
她下了轿子,提起裙摆就往府里跑,压根没注意到下人们怜悯的眼神。
一瞧见裴佑居,就从背后抱了上去。
“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在郊外办婚礼委屈了我,才特意把我接到府里来的?
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宛娘……”她絮絮叨叨想了一路的话还没念完,就听男人压抑着声音打断。
“你来府里找过幼仪?”
宛娘一愣,但沉浸在欣喜中的她并没有发现男人的不对劲,傻傻地点了点头。
“王妃的钗环落了,我特意来还给她。”
裴佑居转过身,阴沉地盯着她的眼睛。
“只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幼仪走了?”
宛娘怔住,随即心上涌出一阵喜悦,虽然面上装作惊讶,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真的吗?
其实那日,王妃她就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最后她说要成全我和王爷……”她被喜悦冲昏了头,全然没注意男人阴骘的神情,还在念叨。
“王爷,王妃走了不是更好吗?
今后我们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说到底,她凭什么要求你永不纳妾,霸占你一个人?
她想清楚了正好,也不白费我那天同她说了那么多……”
“裴佑居,你最了解我的倔强,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你若是强迫我,我宁为自由死。”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你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幼仪,你不过是心里还对我有气,你恨我和宛娘纠缠,那就更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他可是陛下最喜爱的儿子,虽为私生子,却三番两次要他回去继位,他一回去便是太子!
你也清楚,身居高位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更何况你不孕不育,诞不下龙种,你觉得陛下会允你和他在一起吗?”
我迟疑地停住脚,却见诸葛凌随手将腰间的令牌扔在地上。
“这就不牢王爷费心了,我本就潇洒惯了才东躲西藏不想回去,现在有了幼仪,我更不可能回京继位了。”
“烦请你回去告诉陛下,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以后我就是个普通百姓。”
他说着温柔地拉起我的手,笑道:“娘子,回去给我做长寿面吧,我等不及了。”
我呆呆地跟在他身后,眼睛有些酸涩。
“你真想清楚了?
这位置可是好多人挤破脑袋都想抢的,而且我……”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想和你过一辈这种平凡又幸福的日子,至于孩子,我本就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东西。”
我破涕为笑,紧紧挽住他的胳膊。
“行,我们回家做面吃。”
裴佑居杵在后头,看着温馨的一幕,绝望地明白一切都晚了。
何曾几时,他也拥有过这样普通又幸福的时候,可都被他自己一时糊涂,亲手毁掉了。
他永远地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他像行尸走肉般在村口站了三日,直到晕倒,才被匆匆赶来的下属抬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只是偶尔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曾经风光的摄政王,竟然因为死了妻子患上了癔症,活生生头痛而死。
他下葬时,穿着的还是妻子亲手给他做的那件衣裳。
“幼仪送我的礼物,我自当珍重,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走到门外时,他脚步停住,回过头看我。
“孩子,以后我们去抱一个回来,也算圆满。”
我没回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裴佑居,我们没有以后,更不可能圆满。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便将府内所有他赠我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只带着几件衣物便趁夜色离开了。
等到第五日,我早已远赴宿州,离京都十万八千里。
而此时的裴佑居,正在京都的郊外准备和宛娘完婚。
他自然没去曲州,那不过是个借口,但为了做到逼真,他确实和府里断了联系。
因此也就不知道,王妃遗失的信被送去了曲州。
红火的喜烛映出宛娘娇俏的脸,然而看着这张脸,裴佑居脑海中却全然是幼仪成婚时羞涩的模样。
司仪大喊着“夫妻对拜”的时候,他猛得回过神,心脏开始狂跳。
他一把推开新娘,仓皇地往外跑。
众人疑惑道:“王爷,马上礼成了,你要去哪?”
他却利索地脱衣上马,往府邸飞奔而去。
此刻他才发觉,虽然只是短短五日没见,但他已经想幼仪想的快疯了。
他怎能用谎言蒙骗她,和别的女子拜堂?
气喘吁吁到府中,他急迫地大喊:“幼仪,我回来了!”
可往日会笑着扑向他的妻子,今日却没有回应,推开房门,整个屋子一片空荡。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平安符的盒子。
颤颤巍巍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封和离书。
下人看到裴佑居可怖的脸色,纷纷退开一丈远,垂着头跪地,大气不敢喘。
“王妃人呢?”
他每一个字咬的都极其用力,似乎已经临在崩溃的边缘。
管家哆嗦着回道:“王爷,王妃……在你走后就失踪了。”
裴佑居眼皮直跳,一拳砸在梨花柱上,那柱子竟被洞穿三分,而他的手也被扎的鲜血淋漓。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般,嘶哑着怒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爷,我们早就派人加急送了好多封信去曲州……”话还没说完,只见裴佑居一拳接一圈,将那木柱彻底打穿了才停下,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倚在墙边,一向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无助地用手盖住泛着泪花的眼眶。
是啊,都是他自己造孽,若是不撒谎,幼仪怎么会有机会离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拿出那封和离书,想摊开,但是颤抖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用了一刻钟才打开。
里面是大片的空白,似乎是她无话想同他说,只端正地写着一行诗:“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幼仪她,果然知道了。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唐地瘫坐在地,不停摸索着纸上那枚暗红的指印。
当初幼仪在婚书上盖印时,曾对他说过:“裴佑居,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宛娘离开后下起了大雨,我在雨里失神地站着,直至裴佑居举着伞冲到我身边,我才呆呆仰起头。
他满眼的自责和痛惜,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幼仪,对不起,是我失约了,你要怎么罚我都行,何必用这种法子折磨自己?你明知道看你难过,我心里更是千百倍的疼。”
他说着命人给我打伞,自己跪在雨中。
“你心里有气,我便跪到你气消为止。”
他很快被淋得和我一样,面色发白,嘴唇被冻的青紫,却一点起身的意思也没有。
好似我不点头,他就真的永远也不会起来。
我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没生气,只是没想会突然下雨。”
他这才起身抱住我,眼神晦暗,柔声安慰:“等过几日,我再陪你去大昭寺一趟……”
犹豫片刻,他沉声说出了下半句。
“曲州最近在闹灾荒,陛下刚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得准备出发去赈灾了,过五日才会归家。”
我神色如常,体贴地命人去给他收拾包袱,顺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是?”
他好奇地想打开,却被我一把摁住。
“夫君,这是我在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等你赈灾回来才可打开,否则就不灵了。”
他眼睛噌得亮起,欣喜地将盒子揣在胸口,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拿起包袱往外走。
“幼仪送我的礼物,我自当珍重,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走到门外时,他脚步停住,回过头看我。
“孩子,以后我们去抱一个回来,也算圆满。”
我没回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裴佑居,我们没有以后,更不可能圆满。
他前脚刚走,后脚我便将府内所有他赠我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只带着几件衣物便趁夜色离开了。
等到第五日,我早已远赴宿州,离京都十万八千里。
而此时的裴佑居,正在京都的郊外准备和宛娘完婚。
他自然没去曲州,那不过是个借口,但为了做到逼真,他确实和府里断了联系。
因此也就不知道,王妃遗失的信被送去了曲州。
红火的喜烛映出宛娘娇俏的脸,然而看着这张脸,裴佑居脑海中却全然是幼仪成婚时羞涩的模样。
司仪大喊着“夫妻对拜”的时候,他猛得回过神,心脏开始狂跳。
他一把推开新娘,仓皇地往外跑。
众人疑惑道:“王爷,马上礼成了,你要去哪?”
他却利索地脱衣上马,往府邸飞奔而去。
此刻他才发觉,虽然只是短短五日没见,但他已经想幼仪想的快疯了。
他怎能用谎言蒙骗她,和别的女子拜堂?
气喘吁吁到府中,他急迫地大喊:“幼仪,我回来了!”
可往日会笑着扑向他的妻子,今日却没有回应,推开房门,整个屋子一片空荡。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平安符的盒子。
颤颤巍巍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封和离书。
跌跌撞撞地回到府中,我脑海里全然是那把平安锁。
得知我怀孕起,裴佑居似乎就一直不太开心,在我激动地给孩子做东西的时候,他始终都是淡淡地看着。
可那把他彻夜打的金锁,却让我坚信他是爱着我们的孩子的。
原先我还能骗自己,可刚刚那一幕,却让我的梦彻底醒了。
他从没期待过我们的孩子,所有的爱,都偏向了宛娘,甚至亲手扼杀我们的骨肉,只为了将来宛娘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地继承候位。
我看着房中琳琅满目的珍宝,都是他从各处花重金搜集来赠予我的,只觉得心中凄苦无处发泄。
正欲将那些物件都砸个粉碎,侍女突然进门递给我一根珠钗。
“王妃,外头有人拿着这个东西求见。”
我仔细一看,是刚刚跑的太仓促,遗失在大昭寺旁的发钗。
进门求见的,也正是那位宛娘。
她抚着小腹,一脸甜蜜,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落座。
“王妃,刚刚在巷子里,你都看到了吧?”
我沉默着没回答,她自顾自得意地说道:
“我和王爷的第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冬月十五,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如此迷恋我的身子。”
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两年前的冬月十五,正是我第一次流产的日子。
那时我因痛苦彻夜难眠,他却还有心思在外与人纠缠。
见我悲戚的神色,宛娘更是得了趣味。
“你熟睡以后,王爷常压着我在这府中各处纠缠,甚至有一次,我们就在你的床榻边,那时他发狠的模样,你不曾见过吧?”
“都说王爷爱你,可我怎么觉得你最可怜?你还不知道吧,他许诺过只会让我的孩子继承候位,所以才狠心给你下了堕胎药,甚至加了足量的红花,让你终身不孕不育。”
“他若是真爱你,怎么会这般对你呢?你不知道,他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可紧张了,日日哄着我喝安胎药……”
血淋淋的伤疤被人撕开,我再听不下去,攥着拳打断了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轻蔑地将珠钗扔在地上,狠狠碾过。
“你不过是王爷过去的玩物,凭什么要我的孩子认你做母?王爷已经答应五日后要娶我,以他对我的宠爱,你迟早得给我让位!你不想丢脸,就趁早自觉将王妃之位让给我!”
我无力地瘫在椅背上,苦涩一笑。
“好啊,这位置我就让给你。”
还有裴佑居,我也不要了,都让给你。
隔日我将早早准备好的孩童衣物和玩具都理了出来,一件件丢进火盆里。
那几件小袄是我在知道怀孕后,激动地连夜织的,还有拨浪鼓,也是我找师傅专程学着亲手做的,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我心痛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裴佑居下完早朝回来时,火盆里只剩了些冷却的灰烬。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上前将我搂在怀里。
“幼仪,别太难过,我听说大昭寺的高僧法力高强,特地请了他给孩子超度。”
我如行尸走肉般跟着他上了马车,到了寺庙门口,他正搀扶着我下来,突然有个侍卫上前。
“王爷,有人求见……”
他不耐烦地皱眉。
“有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今日要陪幼仪,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话还没说完,来人已经自作主张冲上来跪在他面前,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我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谁知他快步挡在我身前,将我探究的视线隔开,面露难色。
“幼仪,我突然想到陛下确实吩咐了我些要紧事,你先去找妙法大师,我很快处理完过来。”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慌乱。
在他转身的瞬间,其实我已经瞟到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她虽然穿着宽大的男子园袍,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白嫩的肌肤,不是他养在外面的那位宛娘还能是谁?
可我只是如往常般体贴道:“既是陛下有要紧事找你,你就赶快去吧,不必急着回来。”
他听我这么说,松了口气,转身拉起地上的人就走,连头也没回,自然也就错过了我眼底的悲戚。
裴佑居从前从没因公事舍弃过我,他宁可晚上通宵点灯写奏折,也坚持要陪我。
他总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刻很珍贵,如今却为另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地抛下我。
两人的背影在泪水中越发模糊,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卫,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他将人拉到另一条狭窄冷清的街道,这才停下脚步呵斥。
“你疯了?我说过敢出现在幼仪面前,我就弄死你。”
他捏着宛娘的脖颈,随着手上力度的加重,上面泛起一圈红痕。
宛娘害怕地哭出声。
“王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夜梦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心里担忧,这才着急想见你。”
裴佑居凶戾的脸色僵住,缓缓松开了手,眼中浮现一丝疼惜,放软了语气哄她。
“只是个梦罢了,不必当真。”
宛娘见他神色缓和,大着胆子钻进他的怀里,撅着嘴撒娇:
“可是人家好害怕,王爷,你就陪陪我一天吧。”
他立马将人拉开,冷冷拒绝。
“我答应幼仪要陪她一起去寺里,她刚流产,正是身心最脆弱的时候,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宛娘不死心,解开了衣襟上的扣子,伏在他喉结上呵气。
“王爷,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在外面,恰好这没人,要不我们……”
她还没说完,裴佑居已经变了神色,猛得将她裹进披风里,急不可耐地将人往身下压。
“真骚!惯会用这套勾我!”
看着他孟浪的模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那一向在床榻上温柔又克制的夫君。
我蹲在墙角,自虐般听着两人的低吟,直至腿都麻了失去直觉,巷子里的动静才停下。
没过多久,就见裴佑居贴心地将披风穿在她身上,将人抱了出来。
我远远跟着两人,只见他换了套衣裳,戴着面具,牵着宛娘如普通夫妻般走进了大昭寺,祈求大师为他们的孩子赐福。
而他递给大师那把金锁,正是前些日子我见他晚上通宵刻的。
那时看着他温柔的脸庞,我欢喜地以为他同我一样深爱着这个孩子,可是直至今日,我才看清那底下刻着的,
原来是个“宛”字。
成婚五年,我无意间在医馆撞见宠我入骨的夫君开了两剂药。
一剂安胎药、一剂堕胎药。
他搂着怀里的美娇娘,淡漠地吩咐下属去煮药。
众人困惑道:“王爷,您为了宛娘的孩子能继承候位,连王妃的孩子都能狠心舍弃,为何不早日纳她过门……”
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冷冷道:
“闭嘴!去多备些养身子的补药,王妃要是因流产落下病根,我饶不了你们!”
“此事万不可让王妃知道,若是谁落了口风,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众人不敢再多嘴,纷纷识趣地退下。
那女子嫌药苦,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用嘴渡药给她。
还没喂完小半碗药,他便喘着粗气抱人进了屋里。
我听着里头传来的靡靡之音,捂着嘴狼狈地逃离。
原来口口声声只要我的夫君,早已和他人纠缠不清。
既如此,我便修书一封与他和离,从此相忘,永世不复见……
我从医馆落荒而逃后,失魂落魄地四处游荡,路过的女子纷纷侧身驻足,艳羡道:
“瞧瞧,这就是摄政王妃。王爷都快将她宠成眼珠子了,不仅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耗费半数身家,为她造了一座堪比皇宫的金屋!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夫婿了吧?”
往日我听到这种话,总是忍不住骄傲地抬起头,无比庆幸自己嫁了这么好的郎君。
可今日,我想起刚刚在医馆看见的那一幕,只觉得每个字眼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我心里。
视我如命的夫君,早已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染,甚至还孕育了孩子。
气血上涌,我顿时头晕目眩,身子直直地往下倒。
“幼仪!”
只听惊慌的一声大喊,恍惚间裴佑居飞奔而来将我搂在怀里,珍重地将斗篷披在我颤抖的身上,红着眼焦急地命人去请太医。
等再睁眼,我已经被他抱到床榻上,太医跪在底下战战兢兢地回话。
“王爷,王妃是受到冲击,心绪不宁才会如此。”
他不解地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
裴佑居说着突然卡壳,僵硬地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幼仪,我刚听丫鬟说,你去了医馆?我今日刚好在那办事,你可曾见到我?”
面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在被子里的手攥成拳,面上却摇了摇头。
“走到半路,便被热闹的集市吸引了去,大概是看杂技有些激动了。”
他这才舒展了眉头,将我抱进怀里,嘴上轻柔地责怪着:“都怀孕了还那么贪玩,你知道我看见你晕倒有多心急吗?”
他眉宇间的关切如此逼真,将热腾腾的药碗端到我嘴边。
“幼仪,这是太医开的安胎药,赶紧趁热喝了吧。”
我看着桌上熟悉的空药包,顿时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慌张地吻住我的眼泪,心疼道:“怎么突然哭了?”
“夫君,这药闻着太苦了,我不想喝,可以吗?”
在我期待的眼神里,往日从不拒绝我的裴佑居,嗤笑一声坚定地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大了还怕苦?乖幼仪,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还不好好喝药养胎?”
“来,夫君配着蜜饯喂你。”
成婚五年,他最是了解我,知道一提孩子,我便没法拒绝。
可是裴佑居,你当真这么心狠,明知我有多想要个孩子,却亲手扼杀我所有的希望,只为给你和宛娘的孩子让路吗。
其实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把宛娘带到我面前,我自会给他俩腾位置。
我流不出眼泪,只剩干涩的眼睛疼得厉害,麻木地张嘴配合他一勺一勺将药喝了个干净。
到了夜里,药效发作,我疼得在床上打滚,感受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点流逝,化成床上的一摊淤血,只觉得心也凉透了。
“王妃身子本就虚弱,流产了两次后,只怕终身再难有孕。”
听着太医的诊断,裴佑居握着我的手,双眼猩红,哭得比我还难过。
一向有洁癖的他,亲自为我洗净身体,将下人都不愿意碰的血腥污渍亲手理干净。
“幼仪,孩子……你若是实在想要,等过段时间我让人从外头抱一个回来,就当是我们亲生的。”
如此深情的夫君,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幕,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怀疑他。
他说完悉心地为我拨开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俯身想要吻我的额头,却被我侧脸躲过。
“我累了,早点睡吧。”
我怕自己忍不住歇斯底里地质问,痛苦地闭上眼。
他愣了愣,但很快体贴地替我掖好被子,将我冰冷的手脚都抱到怀里取暖,直至熟睡也不肯松开。
我借着月光看向他的脸,只觉得陌生,脑海里浮现过去他对我的种种疼爱。
原来那些情深似海,都只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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