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冕的眸光早已看透了她言不由衷的外表,于她内心深处,擒住了那抹小心翼翼的爱慕。
他打量着她唇角的弧度,在那抹忐忑间定了少许。
迟疑了片刻,他伸出大掌欲将那抹伤感抚平,又在半空中停下,动作随意间,指尖已戳了戳悬挂于床幔间的熏球。
而后又默默的收回手,淡淡道:“贤妹多虑了。”
女子在他低沉柔和的声音中,烦躁感愈来愈盛。而后,笑了一下,有一种双手投诚似的溃败。
萧冕,你也是这般与千雪姐姐说话的吗?
她无需细想,都知晓定不是如此。
“将军,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她闷闷的答道。
“好。”萧冕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颔首。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而去。
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陆轻竹咬了咬牙,沉默了半晌,终是屈服,无奈的吐了口浊气。
素梅跨进房门时,陆轻竹还在闷闷的较着劲,她没有理由与资格去指责一个对她无爱的男人对自己无情,她只能自己胡思乱想,任思绪波涛汹涌。
一日未见的香寒跟在素梅身后,凝到床榻上女子的神色,了然一笑,她已知晓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她没有素梅那么的不忿,只是觉得这女子不好好养伤实在不懂得照顾自己。
香寒比素梅大大咧咧些,几步至小食桌旁端起了药碗,轻声打趣道:“姑娘不要胡思乱想了,当务之急得把身子养好才是。如今南苑只您一位女眷,身子好了才能与将军有下一步不是。”
素梅瞪了她一眼,将洗净的冬枣与蜜柚放于桌上,捏着果叉夹了块蜜柚送到陆轻竹嘴边:“姑娘,这药确实苦,不若喝一勺药便吃口水果吧。”
左边是一勺药,右侧是一块橙色的蜜柚……
陆轻竹耳畔还回响着香寒那句“只有一位女眷”,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殷千雪离开了,将军才有时间看望她这个救命恩人。
这想法难免尖酸,可她实在难以抑制。
她觉得自己着实多管闲事,与她一贯温婉的性情相差甚远。
微敛了眸,她心里自嘲一声,许是心情沉重,她一言不发,直接将药碗接过,闷不吭声一饮而尽,而后再就着果叉,将水果吃下。
迎着素梅和香寒诧异的眸色,陆轻竹默默道:“你们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这……”香寒看了看素梅,刚刚陈大人吩咐说这药太苦了,陆姑娘一位姑娘家实难忍受,可如今这一看,陈大人所言却不像是真的。
转眼便听陆轻竹又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待我后日回家,亦不会忘了你们,到时,我会为你们二人准备一些财物,再让专人送来南苑。”
想到素梅因为自己所遭受的掌掴,陆轻竹当时未言,可她心里却一直愧疚着。
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回到镇国公府后,她会为二人多准备些银两,应该足够二人后半生的所需了。
可素梅和香寒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素梅犹豫着开口:“姑娘,您如今还走不了。将军吩咐了,若是您后日走了,便将奴婢和香寒抓进狱中,以一个伺候不周治罪。”
香寒满目惊恐,忙附和素梅:“是啊,姑娘,您不知晓那狱中有多可怕,奴婢们不想进去,姑娘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待您的伤彻底好了再回家,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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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日,陆轻竹都躺在南苑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