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落苏等凌霜打完了,才拉住她,“好了,到底曾经是相爷曾经的枕边人,相爷不在府中,客气点,莫要叫人说了公主的闲话。”萱草挨了打,捂着红了的半边脸爬起来,气得想哭。自从跟了姑娘,这府里的都知道她是夫人房里的人,哪个不是和颜悦色地好好说话?姑娘一不当家拿钥匙,二不掌中馈,更从来不用晨昏定省,给老夫人请安。可萱草去了老夫人那边,那园子里的嬷嬷也都得笑呵呵的。人人都知道姑娘娇贵,是大人捧在掌心的宝贝,生怕哪儿做的不好,被姑娘嫌弃了。就她们这些外来的不长眼!昨天,她第一次被皇后的人给欺负了,气哭了。今天第二次,被公主的人打了,她学会了,憋着,不能人前露短。萱草索性拿了桌上的烛台,拔了蜡烛,尖锋对着所有人:“都站住!我家姑娘还未梳妆更衣,你们全都出...
《全文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精彩片段
落苏等凌霜打完了,才拉住她,“好了,到底曾经是相爷曾经的枕边人,相爷不在府中,客气点,莫要叫人说了公主的闲话。”
萱草挨了打,捂着红了的半边脸爬起来,气得想哭。
自从跟了姑娘,这府里的都知道她是夫人房里的人,哪个不是和颜悦色地好好说话?
姑娘一不当家拿钥匙,二不掌中馈,更从来不用晨昏定省,给老夫人请安。可萱草去了老夫人那边,那园子里的嬷嬷也都得笑呵呵的。
人人都知道姑娘娇贵,是大人捧在掌心的宝贝,生怕哪儿做的不好,被姑娘嫌弃了。
就她们这些外来的不长眼!
昨天,她第一次被皇后的人给欺负了,气哭了。
今天第二次,被公主的人打了,她学会了,憋着,不能人前露短。
萱草索性拿了桌上的烛台,拔了蜡烛,尖锋对着所有人:
“都站住!我家姑娘还未梳妆更衣,你们全都出去等着!哪个敢过来,大可试试!”
她人不大,却凶得龇牙咧嘴。
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众宫女个个穿得干干净净,梳妆地整整齐齐,谁都不想跟这个小丫头片子撕扯。
落苏哼了一声,拉了凌霜,“别跟野狗崽子一般见识,失了身份。”
又对萱草呵斥:“我们出去等着,你们快点。莫要叫公主回府时再见到你们在这儿,晦气!”
说完,又掩了掩鼻子,转身时嘀咕:“这屋里都什么味……?恶心死了。”
她们都出去,屏风后,床上的纱帐掀开。
秦惜瞧着外面,叹了口气,又见萱草的脸上肿了个巴掌印,垂了垂眼帘,没说什么。
两人临走,只拿了一小包东西。
满屋子的北雍旧物,又不能搬走。
一箱一箱的绫罗绸缎,将来出去过日子,也不方便再穿。
珠宝首饰,多是乔泯之给的,算是这府里的东西,带多了也不好,出门的时候,是要盘查的,若是被人寻了由子抢了回去,也是自取其辱。
永定长公主的人,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出门的。
她俩有仇。
于是,主仆两个只带了日常衣物,一点盘缠,还有一只方方正正的锦盒。
秦惜体弱,走几步就要喘一喘。
她给萱草扶着,慢慢出了燕喜园,也无需再回头。
就如上辈子自裁一样,这世上早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东西。
如今活着,只是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能。
到了侧门口,已经有账房骆先生等着。
骆先生见到秦惜,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躬身行礼。
夫人平等地讨厌这世上每一个人,每一样东西,他们已经被讨厌了五年,已经习惯了。
他当着落苏和凌霜的面,戴了手套,小心翻查了秦惜的包袱,最后看到了里面的锦盒。
骆先生假装没看见,随手翻过去了。
可是落苏眼尖,抢上一步,将锦盒抓了过去,扬在秦惜面前,“这是什么?”
“私人的东西。”
“那也要检查一下,免得你偷偷带走相爷府上的宝贝。”
她们是公主的陪房,什么珠宝没见过?
哪里是计较那点东西,分明是要当众羞辱她。
秦惜已经累了,坐在门边的凳上,没力气与她们计较,咳了几声,叹气道:“看吧。”
落苏怀疑地瞧了她一眼,将锦盒打开。
见里面不过是两枚印信,一大一小。
小的那个,是寻常鸡血玉刻的,不过是秦惜的私章。
再看大的,却没见过是什么玉质。
拿起翻过来,赫然见上面密密麻麻以篆书刻着:北雍皇朝永圣端康公主宝印!
秦惜曾经是北雍皇帝唯一的女儿,自幼就备受宠爱,被视为北雍无双的珍宝。
她不愿来大晟和亲,北雍虽小,便举国迎战,覆灭也在所不惜。
现在老虎即便是死了,皮毛余威尚存。
落苏到底是个奴婢,忽然手里拿了这么尊贵的东西,居然愣了一下。
秦惜坐在凳上,背靠着门板,淡淡地有些不耐烦道:“这是我当年在宫中时,楚藏弓专门为我寻回来的,是入府之前的东西无疑,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楚藏弓,是当今圣上名讳。
这世上,也就秦惜一个不知死活的敢脱口而出。
落苏有些怕了。
她只能硬撑,将宝印重新装回锦盒中。
萱草立刻抢回来,宝贝地抱在怀里。
她的脸还肿着呢。
“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秦惜站起身,萱草赶紧又腾出一只手相扶。
骆先生赶紧躬身,生怕被嫌弃了:“没问题了,公主走好。”
他抬头小心看了秦惜一眼。
现在,叫夫人已经不合适了。
但亡国的公主,依然是公主。
他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敬意。
“有劳骆先生。”
秦惜屈膝,客气回礼。
骆先生受宠若惊。
接着,就见秦惜忽然放开萱草的手臂,又转身来到凌霜面前,唇里暗暗一咬,十足平生力气,啪——!狠狠一记巴掌,甩在她脸上。
“这个,也是我在这府里得的,现在还回去。”
说罢,转身就走。
因为讨厌世人,讨厌自己,秦惜五年不曾迈出的大门,如今,走出了第一步。
凌霜突然挨了一巴掌,虽然秦惜病着,没能将她打翻在地,可却也把脸打歪了。
“你……!”
她又想动手,却被落苏拉住了。
她对她摇了摇头。
皇上将秦惜赐给乔泯之时,曾有言在先:秦惜必须好好活着,谁敢伤她,朕亲自要他的命。
再看,骆先生也正戒备看着她,端着账本和笔,已经开始准备记账。
在他们府里,若是有人动了秦惜,被皇上知道,阖府上下,都要被问罪。
凌霜已经张开的巴掌,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如此,又是耽搁了一会儿,秦惜从侧门出,给萱草扶着,上了一驾寻常马车的同时,正门前,已经一辆雕花镶金,挂着銮铃的四驾马车停驻。
公主回来了。
落苏和凌霜顾不上这边,匆忙去迎。
秦惜上了车,刚坐稳,车夫居然就直接驱马走了。
“哎?你怎么都不问我们去哪儿啊?”萱草在车里喊。
她们原本想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考虑下一步。
可是车夫不理她们,一路朝着城门方向去了。
秦惜有些慌,抓住萱草的手。
萱草人虽小,却非常勇敢:“姑娘,坐稳了,不怕,有我在!”
-
落苏和凌霜在正门口恭迎永定公主楚宁珂。
回来的只有公主一个,身后跟着促织和慕光,并没见相爷。
“殿下,相爷被皇上留下了啊?”
落苏小心问。
楚宁珂正不乐意,没说话。
新婚燕尔的,从昨晚拜过堂到现在,他一直忙,一直忙,一直忙。
他忙也就算了,皇兄也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径直将人给叫走了,不知他们刚新婚么?
楚宁珂面上不悦,但人是自己哭着闹着挑的,如今也顶着圣旨,强行挤走了原配,嫁了进来,由不得她再挑拣。
“人走了么?”她问的是秦惜。
“回殿下,已经赶走了。”
“按之前吩咐的去办。还有,找人把她那破园子给本宫拆了。”楚宁珂冷漠吩咐。
燕喜燕喜,想到这两个字在一起,就讨厌!
话音方落,就见前面有个老嬷嬷在恭敬等着。
“殿下,老夫人有请。”
是乔泯之他娘。
楚宁珂想到自己身为新妇,还没正式给婆母请安,虽是公主,却按照晟朝律法,既已出嫁,就得遵守民间的礼仪孝道,于是便只好先过去了。
……
此时,宫中庭院中,乔泯之恭敬立着。
一株花树下,男人英挺的身姿穿着身缠金黑色龙袍,长发束起,垂在肩后,顶上别了金发扣,正背着一只手,逗着树下的笼中鸟。
“朕怎么听着,她半年前就病了?你是怎么给朕养的?”
好你个乔泯之,府里的口风如此之严,苍蝇飞不进去,蚊子飞不出来。
若不是永定下嫁,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惜惜居然已经病了这么久了!
“气血两亏,郁结于心。臣觉得是小事,便没有禀于皇上。”乔泯之平淡回话。
楚藏弓忽然停了逗鸟的手,半扭头睨他,颇危险,一个字,一个字道:“你,碰,她,了?”
她生得高大,这样强吻,顿时将秦惜整张脸给牢牢挡住了。
“恶心。”罗献珠骂了一顿句,从两人身边经过,带人大步走了。
回廊又弯又长。
好不容易等她走远,姜雪娘的嘴才放开秦惜,但裹着两人的纱帐没敢揭开。
秦惜都懵了。
僵硬背靠着廊柱。
第一次被女人亲,还是从前的婆母……
姜雪娘:完了,要被祖宗更加深刻地讨厌了。
但是她现在离秦惜这么近,没辙,飞快眨眨眼,忽然看见她唇上全是她艳粉的口脂,又用指腹帮她抹了去。
“呵呵……,形势所迫哈。”她好尴尬。
秦惜也好尴尬,“嗯嗯……,我……我明白。”
她也好心,抬手帮她把头顶夜明珠旁挂着的一根狗窝里的草给摘了。
姜雪娘:???
这就完了?没被嫌弃?
她胸前俩包顶着她,“那……,我儿子那边……?”
“我不会说,伯母您放心。”跟乔泯之怎么说?说他娘亲他前妻?
“呵呵,好。”姜雪娘心里犯嘀咕,奇了怪了,忽然这么通情达理。
总算,她将秦惜带出默园。
一开侧门,就见忘忧和萱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萱草开心道:“姑娘,我们走吧,那些坏人已经被打发了。”
秦惜见她们俩都好好的,“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你们是怎么脱身的?”
忘忧眼珠儿一转,“啊,自然是咱们府里的护卫英勇,等来了大批官兵,他们自然就跑了。”
她自然不会说,是相爷亲自出手了。
秦惜接连两次,每次出门都要被这么多杀手围剿。
幸亏五年没出门,若是天天出门,岂不是天天都在逃命?
“嗯,那就好。”她依然心有余悸,不太确定外面是否安全。
萱草拉她:“姑娘快走吧,湖上的冰灯就要开始了。”
姜雪娘却忽然夹着嗓子一声:“哎哟,这脚脖子刚才怕不是崴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照顾好小祖宗~~~~”
她在秦惜身后,冲萱草和忘忧挤了一下眼。
萱草和忘忧,便拉着秦惜上了马车。
秦惜探出头来,“可伯母她怎么办?”
姜雪娘挥着帕子:“伯母没事儿,待会儿有人来接。你这小祖宗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呵呵呵呵……快去吧。”
秦惜知她是有些秘密在身上的,既然想撇开她,她也不便碍事,于是便从车窗与她点头告辞。
谁知,刚放下窗帘时,好像看到姜雪娘嘟嘴冲她隔空亲了一下。
秦惜:???
再掀窗帘去看,又见她依然妖里妖气地在揉脚脖子。
秦惜:……
姜雪娘等秦惜的马车走远,甩手扯掉头上的珠花,掉头就往默园里走。
经过水上的九曲回廊,一路大步走,一路扯珠花。
扯掉了珠花,又解裙带,一面走,一路脱。
扔了外衫,扯了裙子,摘了肚兜,露出劲瘦紧致的胸膛。
水面那一头,已经有人在候着。
管家迎着他过来,紧走了几步,穿了衣,披上袍,递了腰带。
一行人穿过假山,姜雪娘已经抹去脸上浓妆,一袭妖红阔袖长袍。
他一面走,一面将长发束了起来,等追上罗献珠时,已是天资风流的男人打扮。
“这位夫人,不知道默园的规矩么?”
他纵身如一只大鸟,从罗献珠头顶越过,拦住了去路。
飒然回身时,衣袍长发飞舞,如彼岸花开。
“大胆!”罗献珠身边的司琴呵斥:“你可知她是谁!”
“不管是谁,就算是天子在此,也不能坏了默园的规矩。在默园,不问姓名,不露真容,更不可喧哗。这位夫人,三样忌讳全沾了,来人,请出去!”姜雪娘也没客气。
罗献珠带来的侍卫,皆是大内高手,立刻将主子围在了中央。
罗献珠淡定将身前的人拨开,走到姜雪娘面前,鼻子轻轻动了一下。
他身上的香味,她在哪儿遇到过。
但是,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她倒是真的不敢亮身份。
被人知道,皇后娘娘来这种地方,说出去,恐怕朝堂上那些与罗氏敌对的老臣,可以立刻杜撰出一百条废后的理由。
她比姜雪娘矮了许多,但一身气势不输,微昂下颌,立在他面前,将他仔细打量:
“抱歉,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下次便记住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姜雪娘一个字,一个字:“余,妄,笙。”
罗献珠身边的人,赶紧上前附耳,嘀咕了几句。
罗献珠神色微微一凛,看了余妄笙一眼:“我记住你了。”
说完,只能转身带人走了。
等走出园子,司琴还有些不服,“娘娘,那人如此大胆,难道就这么算了?”
罗献珠坐进马车,“余妄笙八面玲珑,手眼通天,黑白通吃,你觉得在他的地盘,本宫该怎么做?”
司琴不敢说话了。
罗献珠:“走,听说今晚湖上有人六月放冰灯,去看看。”
余妄笙等罗献珠走了,回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
“老王。”
王管家立刻知道主子问的是什么:“那位今晚配上的,是工部尚书家的林夫人。”
余妄笙没说话,抄着手,经过一座楼阁,里面传来女人的浪笑。
“另一个位呢?”
老王知他问的是虞妃娘娘。
“另一位,今晚配的是新进回京述职的魏将军。”
余妄笙唇角一笑,“招呼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有,南面看门的……”
老王没等他说完,立刻道:“公子放心,他们刚才失职,没看住门,给外人进来了,露了脸,还惊动您亲自出马,以后必然不会再出现,都已经处理掉了。”
“嗯。”余妄笙没再说话。
老王紧跟着,“公子今儿怎么有空回来?”
“告假两日。”
“可是有事?”
“没事,闲得。”
余妄笙回了默园最深处,红帐飘摇的住处,慵懒倚在香妃榻上,闭目养神。
小祖宗跟那人闹,怎么就盯上他从中当工具了?
不能惹他们两个之间的闲事,得回来清静一下,避一避。
他随后摘了颗榻边果盘中的葡萄,还没送到嘴里,就听外面有人匆匆进来。
“又什么事?”
王管家脚底打滑来到近前,“林夫人被脱光了,绑在凳子上,正闹呢,说跟咱们没完。”
余妄笙啪地将手里的葡萄捏碎,“那位呢?”
“出园子了,说是听说湖上有乐子,去看冰灯去了。”
余妄笙一骨碌从榻上滚下来,“更更更……更衣!”
男人废没废,抓一把就知道。
销金楼的十二个银腰带,说死就死,偏巧乔泯之一个文弱之人路过,被误伤了却没死。
楚藏弓难免不怀疑点什么。
再能装的人,被人抓住命根子,也该有本能的抗拒。
他要看看,他到底是废了,还是藏着能耐。
于是,乔泯之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搁下,人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楚藏弓给抓了。
他甚惊恐,“陛下……使不得……”
楚藏弓眉头腾地一紧,立刻把手拿开,喊随身跟来的太监:“帕子!”
太监递上帕子,他飞快擦了手,扔了。
娘的,乔泯之裤裆居然是湿的!
乔泯之的脸都红了,卑微道:“让陛下见笑了,昨夜公主辛苦,偶有撒漏,臣不敢反复劳动殿下,便只能忍耐着了。”
言下之意,就是昨晚楚宁珂虽然伺候了,但是没伺候好,把尿洒他身上了。
他为人宽厚,舍不得公主辛苦,就没吭声,一直忍着,穿着尿湿的裤子。
楚藏弓发现自己摸了一手尿。
“朕艹你……娘!”
他一声吼。
门口传来姜雪娘有点粗,但是又十分嗲的声音:“臣妇在。”
乔泯之的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楚藏弓:……
就知道这母子俩没一个好货。
可偏偏乔泯之一脸无辜,诚惶诚恐:“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
楚藏弓被恶心了没处说去,谁让他见面掏裆的?
他一拂袖,吩咐门口的六个太医:
“替朕给朕的相国好好瞧瞧。”
说完便径直出去洗手了。
这一去,就没回来。
不用猜,定是去找秦惜了。
乔泯之看了眼床边小桌上空了的茶盏,眸子轻轻动了一下,又抬头,向几位太医一一点头,笑容温和略带尴尬:
“诸位大人辛苦了,接下来,怎么检视?”
他一盏茶泼在裤子上,就把皇上恶心跑了。
剩下的对付这些御医,就太简单了。
白越站在门口,实在要忍不住笑出声儿了,用力捂着嘴憋着。
主人能以内力操控敌人血脉于十丈开外,想调整自己身体的脉象气血,易如反掌。
一旁,姜雪娘伸手,狠狠掐了他一下,又翻着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越立刻就不敢笑了。
-
燕喜园中,楚藏弓推门进去。
园中重重花树藤萝,角亭画廊。
院子不大,但极为精致,移步换景,别有洞天,让人一见就能知,主人为了装点它,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他人还没来到屋前,就听见里面女子痛苦的咳嗽声。
接着,进进出出数名婢女,送水端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楚藏弓没命人通传,只站在窗下向里面望去。
见朝思暮想的人正在床上咳个不停,贴身丫鬟正小心服侍着。
想到当年,她在宫中遭过的罪,远远多过眼下十倍百倍,便自觉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能更好的保护她,照顾她。
她在乔泯之这里,至少还能活着……
“惜惜……”
楚藏弓低低唤了一声。
秦惜咳嗽的功夫,恍惚听见有人在窗外唤她,抬头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萱草不解:“姑娘,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风凉,把窗户关上吧。”
“是。”
萱草来到窗前,雕花窗无情关闭。
楚藏弓站在窗后,六月的日光落在黑色的龙袍上,却分外的凉。
一个的亡国公主被抢入敌国的后宫,既无心机,也无靠山,就如一只投入狼群的小白兔。
帝王的宠爱就像是一剂催命的毒药,他越是宠爱她,她就死的越快,越惨。
楚藏弓抬手,手指轻抚她的窗棂。
惜惜,你再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一定光明正大迎你回宫!
他手的影子,映在窗上,被屋里的人看见。
秦惜没吭声。
萱草眼尖,“谁!哪儿来的,好大胆子!”
她冲过去,啪地推开窗。
再私下看,依然不见任何人影。
皇帝陛下已经野猫一样跑了。
广宁阁那边,乔泯之正在应付六个太医。
青虹进来,在御医身后,用手语简单比划了几下:
皇上没进去,两人没见面。原来的安排,还继续吗?
乔泯之轻摆了一下手指。
原本,他的计划是,只要楚藏弓敢进屋,他的人就立刻火烧西夏国在浩京城的馆驿,杀使臣,将他调走。
但是现在看来,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算了。
之后,又笑眯眯问几位太医:
“诸位大人看过了,本官身体到底如何?”言辞中,还有些隐忍的克制。
六个太医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相爷年轻,总会有法子的。”
如此说来,便是真的不能人道了。
这会儿,楚宁珂已经醒了,正在帘子外偷听,听见这句话,心里最后燃起的那一簇火苗,也彻底熄了。
“哎哟,额的老天啊~~~~~”姜雪娘忽然嗷的一声哭了,“绝后了啊~~~~~,这可让我下去后,怎么见你那死了的爹啊~~~~!!!”
她嗓子本就难听,这一嚎起来,就更难听了。
乔泯之唇角有些细微的不耐烦,冲白越丢了个眼色:“先送老夫人回去。”
之后,收敛情绪,朝几位太医一一点头致谢:
“诸位辛苦了,此事,还望……”
他后面的意思,显而易见。
太医们立刻纷纷表示,自己的嘴,严得很,绝对不会向外透露半句,请相爷尽管放心。
乔泯之点头,“嗯,毕竟国事为重,只要能为皇上,为我皇朝效力,其他都是小事。”
身为一个男人,遭逢如此飞来横祸,依然能如此随遇而安,一心将家国天下放在首位。
六个太医纷纷赞叹:“相爷乃真大丈夫也!”
只有楚宁珂如跌入了谷底,绝望甩了帘子,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这辈子的幸福,全都砸在这座活坟里了!
刚过门就守活寡,嫁了个花瓶,中看不中用,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
这晚,楚宁珂就没再来伺候。
青虹还犯贱,叫忘忧又去请了一回。
楚宁珂推脱受了风寒,死活不来了。
青虹回禀报乔泯之。
乔泯之穿着疏懒的玉色长衫,散着长发,立在桌边,正在写大字。
他垂着眼眸,笔尖沾饱浓墨,“她不会来了,以后也不用来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可没有人逼她。
但他一人,孑然独立的情景,看在青虹眼里,就觉得主子实在是太寂寥了。
大晚上的,全浩京城估计都知道乔相爷受了重伤,身边却一个可心的人陪着都无。
他眼珠子一转,又出去了。
到了燕喜园,喊出来萱草,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屋里能听见:
“大人受伤了,那个公主也不管,大人心里难受,我琢磨着,能不能请咱们亲公主过去安慰一番,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啊……,大人他……”萱草的手指头东南西北指了一圈儿,“大人他喝醉了,马车颠簸,已经睡着了……”
秦惜上车,掀开门帘,果然见乔泯之歪歪斜斜躺着,一条长腿在座椅上,一条腿搭在地上,半边身子垂着,就那么睡了。
她安静坐在他对面,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转念一想,乔泯之若是个有血性的,也不会忍受这般屈辱,将皇帝玩腻了的女人娶回家,当娘子养着。
更不会这么多年,无论她怎样嫌弃,怎样任性,怎样骂他,作他,闹他,讨厌他,他都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半分。
秦惜眸光一软,感念这份收容之恩,弯腰将他垂在地上的手抬起来,放回胸膛上。
可是,那手不老实,刚放好,又垂了下来。
她再放回去,它又掉下来。
秦惜无奈,只好帮乔泯之牵着手,倚在车厢里,闭上眼睛。
好累……
乔泯之微微睁开眼,偷偷瞄了她一眼,之后,唇角含笑,美滋滋闭上眼。
马车回府,全府上下都惊了。
相爷和公主出去一趟,买回来一头牛?
还那么大?
仲管家带着全府上下都来看热闹,就连平日里十分低调的账房骆先生也都出来了。
马车里,乔泯之还没醒。
秦惜跟锦书摆摆手,让他再睡会儿。
她自己想先下车回去。
谁知,拉着乔泯之的手,忽然被他反握住。
他不准她走。
秦惜没办法,又在车里坐了下来。
于是,所有人都在门口安静等着。
没一会儿,一阵珠翠环佩摇曳碰撞的声音,姜雪娘扭着腰肢来了。
“怎么着,怎么着?牵了头牛回来?”
他夹着嗓子,出来看热闹了。
白越过去,小声儿:“你怎么才来?在你们默园出了岔子时,你哪儿去了?”
姜雪娘白了他一眼,也小声儿:“老娘说好了告假两日,原本一炷香的时辰都不能少,现在活活少了一整日,你们还想怎样?”
她说着,将一小瓶药,塞给白越。
白越心里一宽:这回死不了了。
锦书四下找了找,“青虹呢?”
姜雪娘:“还在盯着望春园呢。”
说完,叉着腰叹气,“哎呀,你们说,咱们府邸这么小,这么大一头牛,养哪儿好呢?听说,这牲口越大,屎越臭。”
锦书和白越异口同声:“望春园!”
楚宁珂的望春园虽然在上风上水的东边,但是,大伙儿都是跟着主人住在中央的广宁阁,而公主的燕喜园在西边,姜雪娘的锦福园在北边,离得远远的,全都沾不着屎味儿。
萱草挪过来,拽拽姜雪娘的袖子,“老夫人快点想个法子,叫大人起来,姑娘累着呢,睡前还有一副药没吃。”
姜雪娘的眼睛,描画了妖里妖气的浓妆,大红指甲点了一下她脑门子:
“数你有正事儿。”
说完,扭着腰,来到马车前。
“雁时,你几岁了?要睡觉回房去睡。大晚上的,所有人在这儿陪着你也就算了,阿惜还病着,要吃药的。”
乔泯之朦胧睁开眼,还拉着秦惜的手不放。
他还没想好今晚找什么理由去她房里睡呢,便只能拉着她不放。
但又不能说话。
这会儿被叫醒,只好继续拉着她的手,“嗯~~~~~”
秦惜:……
姜雪娘听见了,嫌弃撇撇嘴,回头对那几个骂:
“还愣着干什么?送你们相爷回去!”
萱草扶着秦惜下车。
白越,锦书,七手八脚上来,把装醉的乔泯之扶下来,白越顺手将一颗药丸塞进乔泯之掌心。
乔泯之趁秦惜没看见,给吃了。
乔泯之平静道:“臣不敢。”
楚藏弓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说谎的样子,也没有一丝一毫惊慌的痕迹。
“嗯,谅你也不敢。”
他继续逗鸟。
“北雍已经亡国数年,朕让人搜索独孤吾道的踪迹,始终一无所获,这件事,以后交给你去办。上一个相国,是怎么死的,爱卿还记得吧?”
乔泯之面容丝毫不改:“臣听闻,独孤公子是不世奇人,得他一人,可抵百万雄师,可自从北雍灭国后,世间就再无此人的消息。”
楚藏弓给笼中鸟递了颗瓜子,“因为难办,所以才交给你办,旁人,朕不放心。”
“是。”乔泯之眸子抬了抬,“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臣且告退。公主,恐怕已经在府中久等了。”
楚藏弓鼻息里嗤笑一声,“但愿你待她,能有你说的三分便好。”
乔泯之退下后,皇后罗献珠从花丛后踱了出来。
“皇上还在找那独孤公子?”她面容有些不悦。
楚藏弓关注鸟儿,比关注她多。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皇后连个男人的醋都吃?”
罗献珠带着一丝冷嘲热讽:“可臣妾听说,当年独孤吾道曾向北雍皇帝求娶秦惜,只不过,他的聘礼还没到,秦惜就跟宸王跑了……”
说着,又啧了一声,“而那死了的宸王,据说也是个鲜衣怒马,风彩无双之人,皇上是想把这世上,跟秦惜有瓜葛的男人,都杀光啊。杀得干净么?”
说着,瞟了一眼楚藏弓。
楚藏弓高大,英武,眉眼浓墨重彩,英气逼人,但冷厉过盛。
右眼下,有一道寸长的疤痕。
是御驾亲征时留下的。
他亲自骑着马冲进变成一片火海的北雍皇宫,把秦惜给抓了出来,像个土匪一样,把人放在马上抢走。
秦惜哭闹不从,摘了簪子划破了他的脸。
他就留着这道疤,一直到今天!
罗献珠袖中的手,指甲狠狠掐了掐。
楚藏弓被她呛了,眸子垂了一下,“皇后今日话多了。”
罗献珠就是故意来气他的,“那么,皇上继续疼你的金丝雀吧,臣妾告退。”
她也不行礼,转身就走。
大晟朝的江山,有一半是罗家的。
她若能早点诞下太子,杀夫夺位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宫中美人三千,皇子公主一大堆,偏偏她肚子空空!
-
秦惜的马车,一路出了城门,便在僻静的树荫下停了。
秦惜和萱草拉紧了手,缩在一起,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却听那车夫对里面道:“夫人不要怕,小人只是奉命,将您带到这里,待会儿那人来了,您就知道了。”
秦惜听着不是劫财劫色,倒稍微放心,便在车厢中客气道:
“有劳大哥。”
虽然话这样说,却依然很害怕。
又过了好一会儿,听见远处传来急匆匆的马蹄声。
骑马的人近了,在车外利落下马。
萱草大着胆子掀了窗帘去看,立刻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车厢的门帘便被掀了起来,乔泯之探身进来,“宫中有事耽搁,来迟了。”
他直接进了车子,虽然坐姿端正,动作依然斯文从容,可明显呼吸微喘。
他是急匆匆赶来的。
车子重新缓缓行动起来。
秦惜见是他,松了口气。但想到昨晚的事,反正两人已经互相嫌弃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便继续冷着。
他们俩这五年,就是这种相处方式,早就改不了了。
但是,她暗暗捏了萱草一下。
萱草会意,赶紧道:“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乔泯之见总算有人问了,目光越过萱草,直接对秦惜道:
“你无家可归,留在府中也不方便,如今虽已和离,我却不能对你弃之不顾。城外二十里有一处咱们家的庄子,你先住过去养病。皇上已经赐了新的相府,等我们搬走了,你就回来,住在旧宅。”
他脱口说成了“咱们家的”。
秦惜垂了垂眼帘,也没纠正他。
暂时这样安排也好,远离浩京城喧嚣,方便养病,等身子好了,再想法子彻底离开他的掌控。
总不能一直住在他的宅子里,给人当成了外室。
萱草开心道:“大人太英明了!姑娘在咱们府里都住惯了,身子又弱,不适合换地方,奴婢之前还担心怎生是好呢。现在却是放心了。”
乔泯之见秦惜没纠正他的“口误”,便笑笑,只眸光浅淡地看着秦惜。
萱草左右瞅瞅,识趣道:“奴婢出去看看透透风。”
说着,钻出去,坐到车厢后面。
车里,只剩下他们俩。
乔泯之声音放低了几分,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给你的私章,可带了?”
秦惜又点了一下头。
乔泯之:“我在银庄里,用这枚私章,每年都有给你存了些银钱,时至今日,连本带利,也该是笔不小的数目了,我若不在身边,你仔细用着,可保一时无忧。”
秦惜蓦地抬头,“你……?”
她知道自己在银庄里有钱,都是他给的,她也欣然接受,但是今天这话,为什么听着有点像遗言?
乔泯之从她眸子里看到了害怕,笑容更加温和:
“别怕,就是把该说的都说了,以防万一。之前你是我夫人,人就在那儿,我心里有数。今后,你不是我的人了,人也不在我视线范围内,很多事,我未必能掌控。”
他说完,抿了抿唇,微微前倾的身子重新坐正。
今天,他的话,有点多了。
她一向是懒得与他说什么的。
也不知他说的这些,她能听进去多少。
想到这里,乔泯之索然无味地的挑起窗帘,望向窗外。
可只一眼,瞳孔猛地一紧,立刻回身抱过秦惜。
就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间,一支羽箭,嗖地穿破车厢,扎在秦惜原本坐过的地方。
如果他没把她抱过去,现在这支箭,就该扎在她的脑袋上。
远处,几声呼哨。
两侧的官道上,突然斜插着冲上来一拨骑马的黑衣人。
他们一面追,一面放箭。
萱草尖叫着从车子上滚了下去。
“蹲下!”乔泯之抱住秦惜,用身体挡住她,两人蹲伏在车厢里。
头顶上,不断有箭射进来。
“青虹呢?”秦惜急道。
“他有别的事要办,没想过会出事。”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怕,有我在。”他抱住她。
秦惜怎么能不怕?
他一个书生,外面那些杀手,杀她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有什么不同?
可乔泯之突然猫着腰,将她拉到车厢门口:“待会儿我数到三,你就闭眼。”
“什么?”
“三!”
秦惜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被他抱着,两人趁着马车在山间急速转弯的空档,跳了出去。
山坡很高,两人抱在一起,一路翻滚下去。
直到山底,乔泯之的后腰重重撞在一块大石头上,痛得他闷哼一声,才停了下来。
所以,她嫁了个大晟朝第一美男子,就是只能看,不能用的?
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死了,她还能改嫁。
楚宁珂瞪着眼,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屋里,姜雪娘又在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可巧,乔泯之卧床侧面的里间,帘子轻轻一动,从里面走出个人来。
是秦惜。
秦惜抬头,见屋里忽然这么多人,也有些不淡定。
楚宁珂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突然见了她,立刻走过去几步,“她为什么在这里?”
秦惜给萱草扶着,站得弱柳扶风的模样。
萱草是青虹半路捡回来的,脸上这会儿带着伤。
她响亮道:“回公主殿下,我家姑娘衣裳脏了,还没来得及回燕喜园,刚好广宁阁这儿有几身姑娘的衣裳,就且换了。”
楚宁珂又上前一步,“本宫在问,她不是已经离府了吗?为什么还会在雁时这里?”
乔泯之淡漠道:“她出城路上遇袭,被我在混乱中捡了回来,既然外面不安全,就暂且让她留在府里养病吧。左右府里也不差她一口饭,公主觉得呢?”
楚宁珂:……!!!
乔泯之是因为这个伤的?
所以,他不能人道了,是她自己阴差阳错害的?
楚宁珂觉得胸腔里沤了一口血。
她自知理亏,生怕再闹下去,会被乔泯之查出蛛丝马迹,只好强撑道:
“既然如此,就依夫君你的意思。本宫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广宁阁是相爷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后宅原本就不宜踏足,秦惜,你留在这儿的东西,还是赶紧收干净的好些,莫要再扰相爷清净。”
秦惜本来觉得这没什么。
她这五年,也就在广宁阁住过几晚,还都是乔泯之忙公务至深夜,忽然兴起,派人把她给喊来磋磨的。
她睡得好好的,根本不想来,来了也不乐意伺候。
后来是萱草多事,专门在这儿安置了几套替换的,可到底也没怎么用过。
但是她过去就与楚宁珂有仇,如今又杠上了,就分外想气气她。
于是,她经过她身边时,低身一福,道:
“公主息怒,相爷平素公务繁忙,我过去时常来此陪伴,照料起居,所以才会有衣裙备在此处。夫妻五年,相濡以沫,日常起居多有痕迹,一时恐难一一抹去,公主日后再遇到什么旁的,还请多多宽容包涵。”
相濡以沫?
床上倚着的乔泯之,忽然自嘲般的,无声地笑了一下。
秦惜说完,扶着萱草的手,咳了几声,便走了。
楚宁珂气得瞪大眼睛,指着秦惜的背影,“你……你……!!!”
她都不知道骂她点什么才好。
这时,姜雪娘忽然不咸不淡一声:“哟,公主自从进了这门,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去床前关心一下你的夫君啊?夫君受伤卧床,妻子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乃是天经地义,莫不是还等着旁人代劳?”
楚宁珂有点僵住了。
他都已经不能人道了,她还伺候他做什么?
可乔泯之偏不饶她,对所有人道:“都且去歇着吧,这里有公主就够了。”
说着,看向公主:“我可能需要小解,有劳。”
楚宁珂头顶上轰的一下,如被天打雷劈。
什么意思?
你现在下不了床了,让本公主伺候你撒尿?
你都不能人道了,我还伺候你撒尿?
姜雪娘用帕子掩着嘴,差点笑出声儿,乐颠颠招呼着所有人退下。
楚宁珂僵在原地,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在袖底乍着。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都还没跟他圆房呢。
现在就要给他端屎端尿?
如果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她难道给他当一辈子老妈子?
“夫君,我惯不会伺候人,不如这次……,就先让下人来吧。”
此刻就他们俩,乔泯之有点懒得装了,倚在床上,“没关系,不会可以学。一点小事,外人动手不方便。”
他就那么瞅着她。
等着她丑态毕现,落荒而逃。
楚宁珂:……
这时,门外忽然轻轻一声,“我来吧。”
秦惜又回来了。
屋里两个人,唰地目光都投了过来。
楚宁珂如蒙大赦,嗖地就跑了。
乔泯之却全身绷紧,差点从床上站起来。
秦惜只道他因为自己,伤了后腰,动弹不得,不方便下床,便轻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落了东西在里面。”
她来到床边,“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也算两不相欠。”
说着,就去解他腰带。
乔泯之:………………
央央,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尿得出来?
秦惜眼帘一垂,哦,原来,他被撞伤了,莫不都是装的吧。
合着那些追杀她的黑衣人,也是相府的人假扮的吧。
他说送她去庄子上养病,又问她私章银钱,可谓装的诚心诚意。
结果,却派人扮成杀手,做了一出好戏,再假作受伤,哄她回来,让她心安理得地住在府里继续住着,给他惦记着。
他娶了公主又不诚心想要,与她和离又不肯真正放了她。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肚子坏水。讨厌!
“相爷实在用心良苦。”秦惜眼尾忽然一笑,带了一丝锋芒。
乔泯之忽然穿帮,只能放低姿态,伸手拉住她的指尖:“央央,我若不称病受伤,难道与她圆房?”
秦惜明眸往旁边瞥了一下,原来楚宁珂还没领教你的怪癖。
她温婉道:“可是,她是你的公主,你们行夫妻之礼,是早晚的事。”
乔泯之捏着她的指尖不放,低声:“我的公主,从来只有一个。”
我想与谁行夫妻之礼,你不明白?
秦惜不明白。
她默不作声,用力将指尖从他手中抽了回来。
“我该走了。”她下床,腰身旖旎,低头将刚刚不小心踢掉的绣鞋穿好。
他就特别想揽住她的细腰。
“央央!”他又切切唤住她,“你我五载,你从未出过门。明晚有庙会花灯,我们一起去看看?”
“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乔相爷重伤在床呢。”秦惜不看他。
他却殷切看着她,“这个你不用担心。”
秦惜:“我身子弱,怕是走不动的。”
“我们只坐在车里。”
“那倒不如不去,不劳相爷了。”她又要走。
“央央,算是陪我。”他重新抓住她的手,“最后一次……”
秦惜回身,轻轻推开他的手。
“相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乔泯之:……
他的手,悬停在空中,眼睁睁看着她步态旖丽,婷婷袅袅地绕过屏风,掀开幔帐,开门出去,走了。
秦惜回去燕喜园的路上,坐在肩舆上摇摇晃晃,六月温暖和煦的日光,洒满了她的裙摆。
五年没出门,如今换了心境,出去看看花灯也不错。
但是,不能他说去,就去。
-
当晚,秦惜提了一盒点心,去了锦福园。
她进屋时,姜雪娘正无聊地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修指甲,见她进来,嗖地将匕首丢到床里去。
“伯母安好。”秦惜将点心送到姜雪娘的桌上。
她与乔泯之和离后,便改口了。
姜雪娘端正坐好,“五年你都不来我这院子,如今不是我们家人了,突然又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明晚庙会花灯,我想出去看看,不知伯母有没有兴趣,一同去呀。”秦惜道。
姜雪娘眼珠儿一转,“哎,不去了,我年纪大了,不喜欢你们年轻人的东西。”
秦惜垂眸:“我来这浩京六年,嫁与他五年,却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也不认识任何人。若是出了门,怕是寻不到回来的路,又身子弱,怕遇到坏人。在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伯母您一个了,求伯母疼我~~~”
姜雪娘被她突然发嗲的最后一句话,激得一个哆嗦,“哎耶额,你别这么肉麻,我不习惯。”
这个女人自从进府,乔泯之就反复叮嘱,所有人都得将她当祖宗供着。
后来,他们也发现,这是个真祖宗。
不但要仔细娇养着,小心供着,而且平等地讨厌每个人,连乔泯之也不例外。
现在,祖宗突然来跟她撒娇,能不吓人吗?
秦惜还在微嘟着唇,可怜巴巴看着姜雪娘。
姜雪娘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好了好了,不要再看了,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家人,陪你去就是了。”
末了,等秦惜走了,她提着裙子就往广宁阁跑。
上了二楼,见乔泯之在处理公文,并没理她,她就只能站着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乔泯之抬头,“你是她唯一的亲人?”
整个府邸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用他问,都会第一时间有人来报,什么都瞒不住。
姜雪娘庆幸自己来得快,这会儿被问到,戴了满头珠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是,你是。”
乔泯之:“你疼她?”
姜雪娘:“我不疼她,你疼她!”
乔泯之没再说话,倚在床边继续批他的公文。
因为心情不好,批一本甩手扔一本。
央央不答应与他出去,却一转眼邀别人同游!
青虹忙不迭地蹲在地上,一本一本地捡。
屋里伺候笔墨的,伺候茶水的,看门的,打扇的,调香的,统共七八个人,谁都不敢出大气。
青虹悄悄看姜雪娘,跟她拼命使眼色。
姜雪娘看不懂。
青虹又比划两根手指头,大拇指往一块儿凑。
姜雪娘好不容易懂了,“哎呀,咳!不过我觉得呢,光我们两个逛花灯也没什么意思,这要是能偶遇什么人,才有情趣……”
乔泯之批公文的笔,顿了一下,之后不语,又继续忙他的。
他一身轻松去燕喜园时,身后跟着锦书抱着一大摞书卷,白越和青虹提着箱笼。
忘忧在门口迎着,“大人搬过来住啦?”
乔泯之从她面前经过:“今夜有雷雨。”
忘忧抬头看看天。
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但是不妨碍她忽悠,抻着脖子朝里面喊:“公主,大人说今晚有雷雨,担心您害怕,特意搬过来住啦。”
秦惜正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小憩,听见了,睁开眼。
仔细想想,好像每年夏天,乔泯之一来她院子,不是打雷就是下雨。
她还以为是他晦气,只要他来,就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现在想想,好像不是?
乔泯之从廊那头走过来,见她躺在摇椅上,赤着脚,悠闲得很。
“看来,今天心情好,不会很讨厌我。”
他站在摇椅前,垂着眼帘,微笑看着她慵懒的模样。
秦惜也笑着瞥了他一眼,“你居然想得出这种招式避宠。”
他微微俯身,想要凑过来,“还不是从你这儿得的教训?”
人还没靠近,就被秦惜抬脚抵在胸口。
“你离我远点。”
乔泯之低头,看看胸膛上那只白生生的脚丫,“看,又被嫌弃了。”
秦惜被他看了一眼,觉得脚上如被火燎了一下般,慌忙又收了回来,小声儿嘀咕:“讨厌!”
乔泯之也不与她纠缠,免得她更讨厌,便自己进屋去了。
他将公文都带来燕喜园处理。
秦惜这儿没有男人用的大书案,只有平时用的雕花小桌,也早已摆满了文房四宝和书卷。
乔泯之就让萱草把临窗的罗汉床腾出来,盘膝坐在上面处理,青虹在一旁伺候。
他办正经事时,谁都不敢打扰。
屋子里和外面院子都静悄悄的。
秦惜无聊,就坐在他对面,倚着窗,绣那张青梅帕子。
等到了晚饭时,罗汉床上已经扔满了卷册折子。
两人又一起用了晚饭。
厨房特意多安排了两个北雍的菜式。
秦惜和乔泯之一同用饭的次数不多,彼此也不太清楚对方都爱吃什么。
但是,每次都不约而同去夹红焖羊排。
直到最后,只剩最后一块,两人筷子一起伸了过去。
秦惜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抬眼瞧他。
乔泯之只好把筷子收回来,“你来。”
秦惜便以胜利者的姿态,把羊排夹走了。
“乔相爷好像很喜欢我们北雍的菜式?”
乔泯之略带尴尬微笑,“爱屋及乌。”
秦惜撇嘴。
爱一个人,爱到跟她抢饭吃?
狗屁!
晚饭后,院子里转了一圈消消食,乔泯之坐回罗汉床上,继续看连日来积压的公文。
秦惜喝了药,闲了一会儿,便去沐浴。
今天要洗头发,便收拾地久了些。
等到出来时,刚好见忘忧端了东西进来:
“大人,准备好了。”
“拿过来。”
乔泯之起身,来到妆台前。
秦惜正在梳头,从镜子里见他过来,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见他一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她生气。
他厚着脸皮硬搬到她这儿住,她为了小白的伙食费,都没说什么。
又处理了半日公文,整个院子上下,都由着他,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怎么说发疯就发疯?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乔玉郎,你干什么啊?”
“乖乖坐好。”
他将她抱去罗汉床,甩手摘掉她脚上的绣鞋,露出两只刚沐浴过,抹了香脂的白嫩脚丫。
乔泯之抓住她一只脚,“太素了,既然身子见好,总该见点颜色。”
秦惜这才注意到,忘忧刚才端进来的,是已经捣好的凤仙花膏和洗净晾干的叶子。
被他压着,被他肆意掠夺,却还要背他的锅。
原来,他一切都算计好的。
他从另娶那晚,被她赶出去,就算计好了,不给她离开他的机会。
乔泯之笑着揶揄她:“什么叫难道怪你?本就是怪你,全怪你……”
“可是我还病着,我……嗯……”
秦惜被突然袭来的侵略,带偏了声音。
虽然两人从前在床上也吵架,互相嫌弃。
可自从有孕,他们就再没有欢好过。
现在他忽然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居然会不适应地痛。
秦惜为自己刚才那一声感到羞耻,扭头不看他,伸手拉了纱帐盖在脸上。
听见上面的人在轻笑。
他还笑她!
大白天的!
他一个前夫,赖在她床上不走,这样欺负她,居然还笑话她被欺负地出了声儿!
这样的事,每次若是开始了,便是漫长的过程。
原本,换了从前,她都是不喜,只当自己死了。
谁让自己嫁了他,吃他的饭,住他的房子,总该尽该尽的义务。
可现在,她凭什么由着他胡来?
秦惜被他掐着腰,自知打又打不到他,蹬又蹬不到他,也不自取其辱。
索性去枕头底下摸了摸,刚好摸到昨晚睡前摘下的一只玉镯。
她一只手用手背挡着脸上蒙着的纱帐,一手将镯子递到乔泯之面前,“乔相你卖力,今天我包你!”
乔泯之怔了一下,低笑:“不敢卖力,怕要你的命……”
秦惜知道他穿上衣服文弱,脱了衣服厉害。
但是,她依然不服,赌气地拧了一下腰。
乔泯之没防备,忽然在她耳畔一声“嗯——”
听着甚是销魂悦耳。
他忽然停了,意外看着她。
秦惜即便脸上蒙着纱,依然感受到更大的危险:???
她将纱帐揭开一点点,露出一只眼睛惊恐看他。
“哪儿学来的?”他低声问,言语间忽然温柔暧昧,兴致盎然。
秦惜不是故意的:……不……要……
受不住的,受不住的……,我会死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秦惜没多会儿,就哭得梨花带雨。
乔泯之却意外地收兵,没继续折腾她,而是侧卧在她身边,将她拥住,揉搓了一顿:
“央央,现在够不够你镯子的钱?”
秦惜脸上盖着纱,不想看他,不住地抽搭,“你滚!”
“拿我给你的镯子,买我的春,却发现自己被干了,亏了?”
他在她耳畔说着不要脸的糙话,与他平日里人前那一派矜持有礼,端方雅正,截然背道。
“你滚,你滚……!”
秦惜呜呜呜地哭。
这次是被气哭的。
他倒是好,抱着她,由着她哭够。
过了好一会儿,乔泯之去后面浴室沐浴。
出来后,萱草又进来扶秦惜下床去沐浴,忘忧趁这个空档,麻利将床上的一应被褥都换了新的。
等秦惜出来,乔泯之正坐在她妆台前摆弄她那些东西。
因为一向不出门,她也没兴趣调胭抹脂,这上面的胭脂盒子,从几年的式样到今年的新味,林林总总摆了许多,都是乔泯之让人送到后院来的,但大多数动也未动。
只有一盒玫瑰膏,用了差不多过半。
秦惜累,重新躺回床上,萱草又过来拿玫瑰膏,在乔泯之身边弯腰,小声儿道:
“大人,姑娘伤了。”
这话是带了埋怨的。
“我来。”乔泯之平和道。
萱草立刻乐了,“哎!”
说完,拉着正要开窗的忘忧出去。
忘忧还没弄明白,“哎?干什么?哎……?”
秦惜又虚,又累,又疼,正歇着呢,见门又关上了:……
“乔玉郎,你还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人!”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乔泯之在她床边坐下,“好好好,我不是人,我这个不是人的,来帮你上药。”
“不用你,我自己来。”秦惜伸手要去抢那玫瑰膏。
乔泯之手臂长,轻轻一扬,她便够不着了。
他作势要吻她。
她害怕地往后退。
“再来一次,还是乖乖上药?”
秦惜一双明眸被气得快要氤氲出水来了。
“怎么好人坏人都是你!”
她又抓过纱帐,将自己的脸给盖了起来。
不看他,不理他,就当这副身子是别人的。
讨厌!
于是,刚穿好的里衣,又被他给脱了……
他拨开她碍事的腿,用手指沾了玫瑰膏,借着房中的泛着金色的日光,打着转儿帮她细细涂抹到被粗暴伤到的地方。
秦惜咬着纱,将脸别过一旁,不叫自己有多余的动作,忍着不出声。
讨厌!
这世上就没有比乔泯之更讨厌的人!
可光是咬着纱,仿佛不解恨,她又把手指送到口中,横咬着指背。
乔泯之送的玫瑰膏,是他亲自调的。
只用了上好的油脂和玫瑰,再无旁的。
他垂着眼帘,帮她上药,就像大夫救了只兔子,眸中毫无波澜。
可下一瞬,秦惜一阵压抑地惊叫,两腿乱蹬,又不敢大声。
他居然吻了下去。
“乔玉郎!你住嘴!”秦惜被他两手捧住,根本挣脱不得。
他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
她又要被气哭了。
这次,乔泯之听她的话了。
他抬头,身子前倾,长长睫毛半遮着眼眸,欣赏一件尤物般,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过去一向不准他掌灯,黑夜里,每每都如一条死鱼般躺着,等着他完事儿。
他从来不知,她挨欺负的时候,会这么有趣,这么好玩儿。
“央央,我住嘴了。”他盯着秦惜,意犹未尽。
话语里乖极了,可眼眸里却一点都不乖。
秦惜将脸扭到一边,不想理他,她决意要尽早从他的府里出去,再也不见他。
可却听他接着道:“央央,你用了我的玫瑰膏,用了五年,已经入味了,你知道么?”
“你住嘴!”秦惜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由着他,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入不得耳的话来。
这时,总算有人来救大命。
外面忘忧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想必是皇后发现司琴彻夜未归,公主也没动静,来要人了。
秦惜白生生的手,还捂着乔泯之的嘴。
他也不答复外面,只盯着她看。
秦惜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他这张嘴,原来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
不管是说谎还是算计人,都可以装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叫人看不出脏。
乔泯之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
秦惜后知后觉放开手。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之后站起身来。
“我一个人去应付就够了,你好好休息。”
“我又没说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惜嘀咕。
乔泯之自然知道,昨晚真正想要司琴的命的是谁。
可他“念旧”,又“心善”,自然不会拆穿。
他从衣桁上拿了昨日的衣袍,抖开,自己利落穿戴整齐,对镜仔细整理了衣袍冠带,向来不用人伺候。
秦惜随便瞥了一眼,心里送他八个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乔泯之对着铜镜,认真看了自己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转身出去。
推门重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身姿挺拔无双,如寒竹披新雪,昆山沐晨辉。
忘忧过来道:“大人,宫里来的是司棋姑姑,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让她等着,先去望春园。”乔泯之懒洋洋上了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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