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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顾钧成林清屏前文+后续

一尾小锦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什么算了?学习算了吗?”林清屏质问。二妹被她问得,都不敢说话了,只把头埋得更低。林清屏知道二妹的性子,的确软弱了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得这么惨。“读了......也没什么用......”二妹怯怯的,小声说。林清屏就明白了,“是娘说的是吗?女孩子读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要嫁人的?”二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默认了,还说,“而且,我怎么可能考得上。”林清屏太懂她二妹这时候的心理了,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有人来跟她说,你可以考大学,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要嫁人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就你也想考大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顾家村,或者说,更多农村,都是这个思想。“招娣!”她娘忽然一声大喊传来。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了林清...

主角:顾钧成林清屏   更新:2024-12-01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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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钧成林清屏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顾钧成林清屏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尾小锦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什么算了?学习算了吗?”林清屏质问。二妹被她问得,都不敢说话了,只把头埋得更低。林清屏知道二妹的性子,的确软弱了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得这么惨。“读了......也没什么用......”二妹怯怯的,小声说。林清屏就明白了,“是娘说的是吗?女孩子读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要嫁人的?”二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默认了,还说,“而且,我怎么可能考得上。”林清屏太懂她二妹这时候的心理了,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有人来跟她说,你可以考大学,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要嫁人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就你也想考大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顾家村,或者说,更多农村,都是这个思想。“招娣!”她娘忽然一声大喊传来。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了林清...

《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顾钧成林清屏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什么算了?学习算了吗?”林清屏质问。

二妹被她问得,都不敢说话了,只把头埋得更低。

林清屏知道二妹的性子,的确软弱了些,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得这么惨。

“读了......也没什么用......”二妹怯怯的,小声说。

林清屏就明白了,“是娘说的是吗?女孩子读了也没什么用?反正要嫁人的?”

二妹沉默了一会儿,表示默认了,还说,“而且,我怎么可能考得上。”

林清屏太懂她二妹这时候的心理了,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有人来跟她说,你可以考大学,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女孩子,读什么书!反正要嫁人的,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就你也想考大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顾家村,或者说,更多农村,都是这个思想。

“招娣!”她娘忽然一声大喊传来。

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发现了林清屏。

“哟,我们高攀不起的人怎么来了?小心我们这地脏了你的脚!”她娘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但是,她娘显然是有急事的,都不等林清屏跟她吵,拉着二妹就往家跑,一边还数落,“你怎么把你搞成这个样子!赶紧给我回去好好拾掇拾掇!就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拉扯中,招娣怀里的包袱开了,露出里面红色的外衫。

她娘一把拉出来了,“你姐给你买的?”

“嗯。”

“你姐这回可算是干了回人事!回去就换上!”

林清屏敏锐地觉得她娘反常,也不抱怨她只给二妹买东西不给弟弟买了,还要二妹打扮?

信号不要太明显!

她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家里,果然坐着一个人——林家村的路子婶,林家村出了名的媒人。

前世就是她!把外村的胡家说得天花乱坠,哄得她娘把这门亲事答应下来,当然,最重要的,是那 500块钱彩礼。

500块,在这个年代算是一笔巨款了,她娘也不想想,会是怎样的人家要花这么多钱来攀林家这门子要啥没啥的土亲,这明显里面有坑啊!

当然,有没有坑的也不重要就是了,她娘根本不在乎,在乎的只有那500块钱。

她们仨一到家,她娘就推着招娣去洗脸换衣服,然后笑嘻嘻地陪着路子婶坐下。

“你也知道,我们招娣是全村出了名勤快的姑娘,家里地里一把好手,干活比男人还能干呢!人也老实,最是听话!至于长相,不是我吹牛,我吴阿秀生出来的女儿,十里八村都是顶尖的,你看看我们瓶子,多好看,招娣是夏天干农活晒黑了,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

林清屏听着她娘拼命夸二妹,只觉得讽刺。

勤快、干活一把好手、老实听话,长得漂亮......

这些所谓的美好品质,要么是为别人服务的,要么是取悦别人。

只听路婶子又说了,“这我怎么不知道?就是知道姑娘好,我才走这一趟不是?人家都已经拍板了,就看中招娣了!彩礼啊,这个数。”

路子婶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五十?”

林清屏看见她娘眼里的喜色了,所以,五十块就可以把二妹卖了是吗?如果知道是五百块,她娘不得喜疯?

果然不出所料,路子婶一脸得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什么50?是五百!”

“五百!”林清屏她娘吴爱秀直接蹦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发抖了。

林清屏见她娘激动的那个样子,真怕她会一下子厥过去,得给她娘泼泼冷水,“该不是男方有什么毛病吧?出这么多彩礼?”

吴阿秀差点蹦过来打她嘴巴了,“你给我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说完,对媒人陪着笑脸,“路子婶,你再详细说说。”

反正林清屏是看清了,说不说的,她娘现在已经决定好了的,哪怕对方是个老头是个瘫子,只要还喘气,她娘都会把二妹嫁过去。

路子婶有点讪讪的,但马上就恢复了神采奕奕,“你放心,我这个人做媒,最是实诚,绝不搞遮遮掩掩那套,这是当媒人最基本的不是?这个......男的年纪稍微有点大,30岁了......”

一听30,吴阿秀都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做好了准备60岁的......

“腿脚有点不方便......”路子婶一点一点往外放信息。

“是......多不方便?”吴阿秀试探着问:莫不是真的瘫子吧?

“早两年受了伤,走路不方便,一高一低,不太好看。”

吴阿秀一拍大腿,“这算什么不方便!”

确实,跟瘫子比起来的确......

“还有最后一点......”,路子婶又道,“是二婚,先头有个老婆,但没孩子!招娣嫁过去,肚子争气点,生个自己的娃,跟头婚也差不了多少!”

“这真是......”吴阿秀两眼放着光,一门太好太好的亲事了!

林清屏只能再来泼冷水了,“路子婶,他先头那个老婆呢?”

“死了!”

林清屏又问,“怎么死的?”

“这个......”路子婶就犹豫起来了,“是病死的。”

“是吗?”林清屏不再陪着她们演了,“我怎么听说,是这个瘸子三天两头打人,把人打得半死,人家受不了投河了呢?”

“这......你可别乱说!”路子婶变了脸。

林清屏冷笑,“我有没有乱说路子婶你心里最清楚,这样的媒你也来做,也不怕这个媒人钱拿了晚上睡不着觉?”

“呸!”路子婶气得要走,“我是瞧得你们家起,才来走这一趟!阿秀,你们家丫头这嘴这么毒,我是惹不起了,这亲,我还是不说了,我把话放这里了,以后啊,你们家招娣的事,我也再不管了!”

吴阿秀还急了,上前扯着路子婶,一个劲地道,“你别走啊!别走啊!”

林清屏再度冷笑,“我今天也把话放这里了,谁再敢登我家门来给招娣说这些不靠谱的亲,把招娣往火坑里推,别怪我拿大扫帚打出去!”

林清屏说着当真就拿起了扫帚,挥舞起来。

路子婶气得,一边跳着脚骂,一边跑了。

吴阿秀回头就给了林清屏一巴掌。




林清屏死了。

死在她68岁这年。

她生了病,但是本可以不死的,是她的好侄儿拔了她的氧气管。

她是家里的老大,这一生都在帮扶娘家,帮衬弟弟。

她的亲娘哄着她,要她给她弟弟、侄儿侄女们买房买车;哄着她立遗嘱,把财产都给弟弟和侄儿继承;哄着她说,等老了,弟弟和侄儿会给她养老。

可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得到弟弟和侄儿一顿热汤热饭,她的好侄儿还把她的氧气管拔了。

那个时候她的病,医生说了,不是没得治,只是要花钱。

她的好侄儿就等不及了,夜里来她的单人病房里拔她的氧气管。

她难受得醒了,想要叫医生,被她侄儿捂住了她的嘴。

她侄儿露出狰狞的面孔,“姑姑,你已经快70岁了,人反正是要死的,何必再浪费钱呢?你要知道,你躺在医院里这每一天,浪费的都是我的钱啊!全是我的!”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

问她这一生可有悔吗?

有啊......

她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好好待他——她的丈夫顾钧成,那个早早就牺牲了的男人,后来的许多许多年,她都再也没有遇上那么好的人了......

侄儿狰狞的面孔在她面前渐渐模糊,在咽气的最后一个瞬间,她眼前浮现的是那黝黑硬朗的面容。

“顾钧成......”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一瞬,悔恨的痛充斥着她整个心房。

顾钧成,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不会这么对你了......

只是,林清屏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竟然真的能再重来。

她躺在顾钧成家旧房子的床上,看着灯光下贴着双喜字的窗户,心神不宁。

她回到了48年前,她20岁的时候。

这一年,她娘收了顾家100块钱彩礼,逼着她嫁给了顾家。

她不情不愿嫁过来,对自己的丈夫顾家老二顾钧成横竖看不顺眼。

嫌弃他皮肤黑,嫌弃他年纪比自己大七八岁,嫌弃他当兵粗鲁不斯文,嫌弃他带着个孩子,嫌弃他太远、什么都丢扔给自己,包括那个孩子......

她在顾家作天作地,闹得顾家人仰马翻,还把顾家的东西尽往娘家搬。

几年后,顾钧成牺牲了。

尽管她作成这样,顾钧成的遗书里却还是留下遗言:抚恤金都留给她,很抱歉耽误她这几年的青春......

她后来能开饭馆,从小县城开到市里,再开到大城市,那笔他用命换来的抚恤金,是她的启动资金......

林清屏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天早已经黑了,顾钧成却迟迟不进房里来。

半年前她不情不愿嫁给顾钧成,为了不跟顾钧成做新婚夜那点事,她大冬天直接把自己冻病发高烧,第二天,顾钧成就因紧急任务归队了,所以,她跟他之间什么都还没发生的。

顾钧成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的心思在他面前一点也藏不住,知道她不愿意,所以上辈子的这一次探亲回家,他是找理由跟她分房睡的。

这一世他还会这么做吗?

她心里细细一算,距离他牺牲的时间只有四年了。

如果,这辈子注定还是这样的结局,那这几年里,她不管怎样,都要好好陪陪他。

思来想去,她心里一横,冲了出去。

顾钧成在冲澡。

她知道!

就在猪圈旁的冲澡房里,她听见哗哗的水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然后直冲过去,推开了那个歪歪扭扭毫无防备作用的门。

然后,她的眼睛就直了。

她跟他夫妻一辈子,竟然不知道他身材这么好!

虽然肤色偏黑,但他是军人好嘛!

那种健康的阳刚之气,完美的肌肉线条,完全可以和雕塑媲美!她上辈子眼瞎才会嫌弃他吧!

她的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顺着那些在他皮肤上滚动的水珠,一点往下看!

此时此刻,她就是小水珠本珠!

但,顾钧成迅速用毛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出去!”冷冷的一声呵斥,在命令她。

“我......我来拿你换下的衣服!”她不争气地红了脸,随手把他的衣服拿上,落荒而逃,出门的时候,手臂还撞在门框上,撞得她巨痛。

回到房里,以后,她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眼前尽是他身上的小水珠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乱滚。

她“嘤”一声,滑进了被子里,手臂再度一痛。

她心里暗暗叫苦,真是“男色误人”!

她把自己今天上午受伤的手臂都给忘了!

上午她在山里遇到村里的二流子了,要对她动手动脚,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划破好大一块。

本来伤处都已经止血了,她这么连撞两下,又开始渗出血来。

她痛得“嘶嘶”的,却听见房门响了。

他回来了!

她赶紧躺好。

只见门一开,果然是他进来了,什么也没穿,但用一块旧旧的布把自己裹起来了。

林清屏看着那块布,莫名觉得有些失望。

他却黑着一张脸,在桌上看见了自己的衣服。

“你把我的干净衣服拿走了!”他冷着声音说。

林清屏:......

当时心里眼里全都乱成一锅粥,哪里顾得上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啊!本来就是借口!

但,不能让他占理!

“谁......谁让你凶我?你一凶,我就......就......”她憋啊憋的,憋得两眼泪光莹莹,委屈极了的样子。

顾钧成:......

顾钧成一时语塞,拿上衣服又出去了。

再回来时,已经穿上了裤子和背心,军绿色的背心,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面,残留的水珠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淌......

林清屏看得失了神,直到他走到她床边站定了,才恍然回神。

他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

她的呼吸都凝滞了。

上辈子没有这一出!

空气里忽然全都是潮湿的水汽,堵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啊——”她刚想说话,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

她惊呼。

“痛?”他忽然问。

突如其来的低沉的压在喉咙里的声音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顾钧成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哭了?很难受吗?”莫非是喝多了头疼?胃不舒服?

林清屏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眶湿润润的,喝了酒,眉眼周围全是粉红色。

桃花带雨......

还有软软的一句,“你又凶我......”

顾钧成:......

“我哪里凶......”

“你有!”

“我那是,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我......”

顾钧成还没解释完,林清屏又不听了,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去往澡盆边,顾钧成赶紧去扶她,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就开始脱衣服了。

顾钧成的手赶紧往回缩,结果,她没站稳,衣服一扔就往地上倒,顾钧成立刻上前将她抱住,入手软腻,却是不敢低头,脑袋昂得高高地,看上面的木椽子,“要洗澡,咱们就好好洗好不好?”

“好......”倒是很听话。

眼看这澡,她自己是洗不成了,顾钧成心里一狠,这样闹腾,不如速战速决!

他手速飞快,三下五除二,然后将她放进了澡盆。

他闭着眼,打算最快速度给她洗完,但这个人这么闹,哪里能顺顺利利洗好?

在澡盆里动来动去,他抓都抓不住。

他满脑子都是剥壳的鸡蛋,睁着眼的时候,眼里是,闭上眼时,指尖是......

偏偏这个人,还要一会儿唱歌,一会儿玩水,把水都往他身上泼,一会儿又说这个盆子不舒服,要浴缸才舒服,最好花洒也要......

浴缸是什么玩意儿?花洒又是什么?

她就坐正了用手指在空中画给他看,葱白的纤细的手指,凝着水珠,在油灯豆大的光晕里,比灯还亮......

她画完浴缸和花洒,身体又软趴趴软了回去,两只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叫他大名,“顾钧成,顾钧成......”

叫了好多遍。

他不答应,她就一直叫。

他没了办法,只好问一句,“干什么?”

她突然凑得近近的,冲他笑,淡淡果酱香直扑他脸上,“顾钧成,你说,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呀?”

顾钧成:......

顾钧成只管闭着眼给她洗澡,也没回答她,忽的,唇上一热,他猛地睁开眼,她的脸和他紧紧相贴......

放弃了!就这样吧!不洗了!

用一块大棉布将她裹了,抱回房里,任她在他肩头还唱了一路歌,这个澡洗得,他也浑身上下湿透,跟着洗了一个澡!

而林清屏,这一回总算是老实了,放到床上以后,翻了个身,就嘀嘀咕咕睡去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不知是什么直觉,她猛然惊醒,坐起来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就她一人在睡觉。

糟糕!

顾钧成今天要走的!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她赶紧穿衣服下床,冲出去,果然,院子里也没了顾钧成的身影。

志远拿了个跟他人差不多高的扫帚,在扫院子。

“志远,你顾叔呢?”她急问。

志远诧异地看着她,“回部队了呀!刚走。”好像在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啊?”林清屏拔腿就跑!

她一路抄近路去追,希望能追上。

前世,他也是一大早就走了,她不但没送他,前一晚还跟他发脾气,就是因为她娘家要买自行车,他答应得好好的,但是到他回部队了还没有把票落实下来。

她记得,自己说过很过分的话,类似于“你怎么这么没本事,我随便嫁个人都比你强”之类的。

后来,他一大早就这么走了,第二周,就有人送了自行车票来,连同买自行车的钱也都给她带来了。

这件事如今已经隔了生死隔了几十年的时间,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想抽自己嘴巴,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被他这样骂过,心里会多憋屈......

但,好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从山上去追的,远远的,终于看见穿着墨绿短袖的他,走在出村的路上。

“钧成——顾钧成——”她大声喊。

他听见了,顺着声音来看她。

她拼命朝他挥手,一路狂奔着下山。

她听见他在说话,但耳边全是风声,她听不清,只一个劲往山下冲。

他也往山上跑,两个人在狭窄的山路相遇,眼看要撞上了,她也不收脚,就这么撞过去。

两个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顾钧成训练有素,倒是没让林清屏撞疼,只让林清屏抱得他结结实实。

“顾钧成......”林清屏抱着他,认认真真地叮嘱,“顾钧成,你要小心,要注意安全。”

她追上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前世,她作为他的妻子,这样的话一次也没说过。

这辈子,不能再忘了。

只愿顾钧成平平安安。

说完后,她就放开了他,“你快去吧,要赶路呢,别耽误了。”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追着来?”

“嗯。”这对她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

顾钧成愣了一下,点头,“那行,那我走了啊,你快回去吧。”

林清屏向他挥挥手,“去吧。”

林清屏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了,才慢慢回顾家去。

在村口,她又遇上了陈夏。

陈夏主动叫的她,笑着问,“你是来送成子的吗?”

林清屏不想搭理她,径直往家走了。

陈夏却偏要跟着她,“我也刚刚送了成子。”

林清屏真的神烦,你送就送吧,她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还要到她面前来显摆,不是来恶心她的是什么?

她回头不客气地就怼上了,“你这个人可真奇怪,你自己有丈夫,不好好守着你自己的丈夫,天天来缠着别人丈夫干什么?”

陈夏的脸瞬间刷白。

应该是戳到陈夏痛处了,林清屏扭头就走,陈夏在后面委委屈屈地说什么“我和成子哥是一起长大的,跟好兄弟似的”这些话,她也懒得再听了。

一路回了顾家,才发现院子里堆了一堆刨木花,昨天还没呢。

“这是谁一大早做这么多木工活?”林清屏诧异地问。

志远看着她,不解,“顾叔做的,不是你叫他做的?”

林清屏:???

她让他干啥了?




林清屏小名叫瓶子。

顾钧成扒饭扒得飞快,“嗯”了一声。

婆婆和公公就赶紧撤了,去给他们收拾回门的东西。

等林清屏慢悠悠吃完,东西早都准备好了。

林清屏一看,四大块猪肉、一篮子鸡蛋、一只鸡、一只鸭、一尾鱼、两袋奶粉,还有两块新料子。

这在七十年代她们那个农村,已经是很丰盛的礼了。

刘芬对顾钧成说,“你再把红包包上。”

说着,还不时看看林清屏的脸色,看她是否满意,实在是,知道她是个往娘家扒拉东西的主。

顾钧成应了一声“好”,林清屏却站出来说,“等等。”

刘芬以为她嫌少,脸色一变。

林清屏先把两袋奶粉拿出来,放在一旁,“这个给志远喝,他长身体,喝奶粉好。”这年头的农村,奶粉是稀罕物。

而后林清屏从剩下的一大堆里面挑了一块肉,拎了一条鱼,交给顾钧成拿着,擦擦手,“就这些,够了。”

刘芬以为她看错了,瞪大了眼睛,顾钧成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走吧。”林清屏什么都没说,拉着顾钧成的胳膊就走。

林清屏的家在隔壁村,得走着去,顾钧成脚程快,林清屏哪里跟得上?

只要顾钧成走快了,林清屏就不走了,在原地瞪着他。

他走了好长一截,才发现她没跟上,就停下来等她,等她跟上以后,再一起走。

这样走走停停的,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到林家。

这时候的林家,她奶奶还在,弟弟尚小,家里还有个二妹,比她小两岁。

她一进去,家里人便十分惊喜,尤其她奶,招呼得最热情,只是,目光却越过她往她身后的顾钧成看,在看到顾钧成手里仅仅只提着一块肉和一条鱼的时候,明显眼神里暗淡了许多。

顾钧成最是敏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站着便有些不自在。

林清屏将他用力一拉,把他拉得坐了下来。

她奶把肉和鱼拎去灶房收拾去了,她娘便陪着她和顾钧成说话。

拉了会家常,说她爹、二妹和她弟地里干活去了,还没回来,然后,便开始说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提到了正题。

“村东头那个林大娘家,你还记得不,闺女找了个镇上的女婿,给买了一辆自行车,可气派了。”她娘说得眼里放光。

“哦。”林清屏淡淡回应。

上辈子也是有这一茬的,她娘这么说以后,她逼着顾钧成给弄了张自行车票来,用顾钧成给的钱,立刻给娘家添了辆自行车,她弟每天骑着,到处游手好闲。

她娘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愣了一笑,又笑着说,“招娣差不多也要说清了,我们家里条件好些,也能说个好亲......”

是的,她妹叫招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言而喻。

前世,她妹不到二十就嫁人了,比她还嫁得“好”,“换”了五百块钱彩礼呢,哼,只不过,对方是瘸子,还打人,她妹两次怀孕两次被打流产,因后来再生不出孩子,挨打更成了家常便饭,最终,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了......

“给二妹改个名字吧,招娣招娣的,多不好听。”上一世痛快掏钱的林清屏只道。

她娘一愕,笑道,“这都是小事,反正已经有你弟了,改就改吧,这自行车......”

她娘说着,便看顾钧成去了。

“这个事,我到时候想办法......”

顾钧成从善如流地要答应下来,猛然感到自己大腿被一只小手给掐住,还掐得很用力,而话头也被林清屏接了过去。

“这个事挺难的,没票,我们自己还没自行车呢!”林清屏眼前不由浮现出上辈子她娘怂恿她给她弟买车的情形。

一切,从现在就开始了的。

现在要自行车,要手表,后来,就要车,要房,要所有财产......

她娘的笑容已经开始勉强了,“那林大娘家怎么能弄到票?她女婿是镇上的......”

“那你当初为啥不把我卖给镇上的?要卖给一个当兵的?当兵的穷,没本事,搞不到。”林清屏直白地呛了回去,呛得她娘脸都涨红了。

卖,这个字眼,真的不好听。

她娘变了脸,顾钧成脸上也不好看了。

她不动声色,她自然知道顾钧成有本事,但要这些虚名干什么?上辈子她就是太爱虚名,才有求必应!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顾钧成不这么想,他又开口了,“虽然有点难,但......”

“但是”还没说完,就被林清屏又给掐住了,恨不得掐他一块肉下来那种狠。

顾钧成......

好吧,再次闭嘴。

林清屏却起身了,“我去地里看看爹和二妹,就回去了,家里事多。”

顾钧成于是准备掏红包,他的大腿,第三次遭殃。

于是,红包也没掏出来。

她娘起身挽留,“吃过饭再回去啊,等下你爹和招娣都要回来吃饭的。”

林清屏没有留,真去地里了,跟她爹打了招呼,就把二妹叫到一边说话,这才是她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二妹一头大汗,晒得漆黑的,可见地里的活不轻,但正是农忙的时候,她弟却不见踪影。

饶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人生,林清屏心里还是堵得慌,看着瘦小的二妹说,“娘是不是要给你说亲了?”

二妹一愣,点点头,垂下的眼眸,掩去眼里的忧伤。

“别答应!”林清屏握着她的手,塞给她一些钱,“这个钱,你自己偷偷拿着,去买本子和笔,再看看能买到书不,买得到就买,买不到我来想办法,好好读书,要考大学!”

二妹简直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她姐:考大学是来村里的城里学生今年最爱说的话题了,但这种事,对于她这样的农村女孩来说,比上天摘月亮还难以想象。

“听我的!娘要给你说清你坚决要拒绝,不行你就来顾家村找我,我会给你做主!”

林清屏坚定得扔下这番话,再回看在地里干活的瘦小的二妹,眼里泛起了泪光,这一次,一定要改变二妹的人生。




林清屏:???

真有意思啊!这个时代不会就有汉子婊兄弟婊了吧?

林清屏一笑,重新拿了个杯子,摆在面前,给盛满酒,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她一仰脖子,一口喝干净了。

旁边的顾钧成一把将她的杯子夺了下来,轻呵她,“你干什么呢?”

林清屏笑着说,“支书,我可要仗着年纪小,你不会怪罪我,说你的不是了。”

支书一愕,“我有什么不是?”

“你这还没看出来吗?陈夏啊,就是想喝酒,但是你呢,是瞧不起妇女同志吗?竟然不给她倒,这不,连我家成子的酒都要抢着喝了,你说,你是不是待客不周啊?”

林清屏这会儿的确年纪小,开玩笑似的把这话说出来,直惹得支书哈哈大笑。

“没错没错,是我不周到了!来,满上满上。”支书笑着给陈夏斟满,然后看着林清屏,“那你......”

这成子媳妇刚刚说了不能瞧不起妇女同志,但这酒杯又被成子拿走了,所以,这酒到底还要不要满上啊?

林清屏笑,“我们成子的酒,我来喝!”

“开什么玩笑?不许喝了!”顾钧成用手把杯子口给盖住了,郑重向支书表示歉意,真不能喝了。

支书当然不会勉强,只是,陈夏端着那杯酒,喝与不喝,都显得尴尬了。

不过,桌上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好几个村里的干部呢,支书又玲珑得很,招呼着陈夏一起,倒也热热闹闹的。

一起吃饭的,都是村里的熟人,要么是和顾钧成一起长大的,要么就是看着顾钧成长大的,吃着饭,说着话,就开始叙旧了。

说得最热闹的就是陈夏了。

“还记得我们几个小时候来支书家偷柿子吃吗?被婶婶抓了要打手我们手板呢!”

“对,就你胆子小,吓坏了!”有个年轻人附和她。

“还说呢!就成子哥最好,说替我打,你们只会自己跑!”陈夏嗔怪地了这年轻男子一眼,给了顾钧成一个微笑。

年轻人便笑,“是你和成子傻,婶子只是逗我们玩,根本不会打好不好?”

这话说得,顾钧成也笑了。

沉闷的顾钧成终于在这忆童年的气氛里渐渐话多了起来,反倒是林清屏无话可说了。

顾钧成的童年和少年,她不曾参与过。

她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们说的她甚至有些不懂,尤其,陈夏还总是有意无意说小时候顾钧成这个当大哥的怎么护着她......

尽管告诉自己她是重生而来的,应该有强大的心理,这也不是顾钧成的错,但还是被淡淡遗憾揪住了心口的位置,淡淡的酸。

在陈夏把他们穿开裆裤一起下河游泳那些事说出来的时候,林清屏的酒杯里多了酒。

她一杯一杯地喝着,顾钧成应该跟他们聊起了劲,也没注意到她了吧?

不知不觉,他们的聊天声终于听不清了,只剩下一片嗡嗡之声。

真好,终于不要听见讨厌的声音了!

只是,眼前的一切也都摇晃起来了。

她揉揉眼睛,头好晕,忍不住抓住了顾钧成的胳膊才稳住,最后,索性靠在他肩膀上了。

“顾钧成......我想回家......”她小声嘀咕着,心里酸酸的,眼里也酸酸的,声音仿佛搀了酒,又黏又软。

而后,好像响起大笑声。

一只胳膊搭了她腰上。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努力睁开眼,只看见许多模模糊糊的重影,他们都是顾钧成的朋友吧,好像都在笑。

是笑她么?

“钧成......”人喝醉了,好像格外容易委屈,她委委屈屈的叫他,谁让他这么久只顾着和朋友说话不理她?他朋友还笑她。

而后,她就感到自己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她的脸贴在一堵坚实又温暖的地方,她抬头,只看见顾钧成的眼睛,黑得如夜空一般,里面倒映着光影点点,宛如星河。

她晕乎乎的,努力伸出手去够他的眼睛,笑得傻乎乎,“钧成,你的眼睛里......有......有星星......”

又是一阵大笑。

哼!为什么笑她?

但是,在一片混乱的声音里,她准确地听到顾钧成的声音了,只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然后,她就离那些喧闹声远了,感觉到了夜风吹拂。

凉风一吹,她才觉得脸那么那么烫。

“钧成......我......我醉了吗?”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让喝,还偷偷喝,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多少。”

嗯?是顾钧成在讲话吗?

她抬起头,看见他好像在笑。

他也笑她吗?

“不许笑我!”她哼哼唧唧的,闹起了别扭,趴在他胸口,不把脸露出来。

从支书家到顾家,并不远。

顾钧成教程又快,抱着她一会儿就走到了。

听得他不知道跟谁说了句“喝醉了”,就径直把她抱进了他们屋里,把她往床上一放。

林清屏却觉得很难受。

热,身上黏黏的。

她又从床上坐起来,“要......要洗澡......”

然后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顾钧成扶着她,“你这样你还怎么......”

“不,要洗澡......不喜......不舒服......”她推开他,继续往洗澡房去。

整个走得S线......

最终,还是顾钧成扶着她去的。

到了洗澡间,她还要自己提热水。

顾钧成看她的样子都怕了,让她站着别动。

她一个喝醉的人,哪里听得进道理?偏要自己弄。

顾钧成被她闹得没办法了,习惯性一声命令,喝道,“站住!给我立正站好!”

本来就是粗犷的人,在部队里喊口号喊习惯了,嗓门大,命令一下,更像打雷似的声音。

饶是林清屏一个喝醉了的人,也被震了一下,果真就在那乖乖站着不动了,然后低着头。

顾钧成把热水兑到事宜的温度,再叫她时,发现她站得乖乖的,在那低着头不动了。

刚刚还闹腾得不行的,怎么突然安静了?

他走过去,跟她说,“好了,可以洗了。”

却见她肩膀一耸一耸的。

顾钧成:???

弯下腰一看,好家伙,在这啪嗒啪嗒掉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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