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季,天气开始转凉,人们不知不觉也加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片灿灿的金黄。农人的身影出现在田野里的各个角落,晨光熹微,悠悠的刈麦声飘荡在整个清晨。
在这丰收的喜悦里,远在五阳山的倪师傅早已经起床,他要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由于不会做饭,他特意请来了同门师兄郭师傅,郭师傅是五阳山有名的厨师,技艺高超,有着丰富的厨艺经验,连续多年荣获五阳斗华峰厨艺比拼第一名。(人本来就不多,会做饭的也就那几个)
郭师傅早已经起床,他要给自己师弟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郭师傅先用温水浸泡食物,一刻钟之后,再用匕首去除皮毛,取下长肉放入清酒中浸泡,半个时辰之后用凉水冲洗,放在阳光下晒干,再辅以秘制料酒去除其腥骚味。
处理好的狐尾先用文火慢炖,待油膜飘出后捞出清蒸,用刀切片腌制……
倪师傅点火烧锅,郭师傅放热油爆炒,加入些许葱姜蒜料提鲜去味,红辣椒、青辣椒若干,秘制调料少许,文火炒出香味,大火收汁,一盘热气腾腾的香辣狐尾马上出锅,馋哭隔壁小孩。
优秀的食材不需要过多的烹饪手法,香熟即可。忙碌了两个时辰的郭师傅终于从后厨走了出来,一盘香喷喷的狐尾是对倪师傅最好的褒奖。
你不是要吃我吗,老子先吃你的尾巴,倪行望着香辣狐尾自鸣得意。
师兄们闻香前来,各自入座,家人们齐坐一堂,你一块我一块吃的不亦乐乎。一灯也得到妻子允许,破天荒的小酌了几杯。
席间,众人询问狐尾的来历,倪行特意隐去嫖娼的事实,将自己塑造为见义勇为,勇斗妖魔的侠士,受到众人一致好评。白师兄说起自己帮助倪师弟斗妖的过程也是侃侃而谈,脸不红气不喘。
“小七能脱困全靠白芝兰,看来老二还有点用。”一位美艳的妇人半信半疑的赞扬道。
倪行也毫不吝啬的露出了妈卖批的微笑回应白芝兰,白芝兰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吃菜。
“小七,你要找的那个人没有,连个名字带逍遥的也没有。”柳结衣满嘴肉块的说道,“这个肉味道不错,你下次下山打酒的时候再打点回来。”
倪行沉默的点了点头,好吃吗?用命换的!
一灯哼了一声,威严的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美妇人放下筷子,侧头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哪来的钱?”
师母发飙了,众人默不作声的吃饭。
…………
夜色宁静安详,倪行将学习资料送过去之后,安然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冥冥之中总有一双恶魔的眼睛在窥探着自己,那妖人的影子如同梦魇时刻萦绕在倪行的脑海,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美丽的小姐姐就会翻过身来骑在倪行的身上,利爪刺向他的胸膛。
一连几日,倪行都魂不守舍的,每当夜晚来临,月光褪去,不安与恐惧就会悄悄爬上床沿,钻进他的被窝,使他夜不能寐。
他突然有点怀念在学校的日子了,八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虽然时常能闻到屁臭、脚臭、鞋臭,但那连绵不绝的呼噜声却使人感到稳稳的踏实。
天短了,夜渐渐变长了,寒气的脚步近了、近了。而今自己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着实清冷和寂寞,如果师姐能够睡在旁边就好了。
唉,别想了,明天接着筑基吧!
黎明近在眼前的时候,倪行就已经练剑一个时辰了,没办法,笨鸟先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近几日,一灯大师也起的很早,家里最近不太和平,关于一灯喝酒的问题至今没有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他突然萌生了搬出去住的想法,人到中年,各种姿势都在磨合中过期了,失去了原来新鲜的味道。
可酒不一样,酒是有温度的江河,是最懂男人心的人。
听见师娘的叫骂声之后,倪行坐在西兰花上大喊师父,铁剑敲击风铃的声音响彻整个别院。
救兵来了,一灯立即开门,一个御剑师徒二人飞离了小院。
“好徒儿,最近修行越来越刻苦了。”一灯赞赏道。
“师父,我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师娘骂人的声音太吵了,而且台词重复。”倪行食指抠鼻屎说道。
“妇道人家,懒得与她计较。”一灯小抿一口晨酒,甘甜入喉,喜滋滋。
师徒二人在半山腰一处平地停下,这块优质的土地一灯已经眼红很久了,地势高且平坦,离老娘们远,不易察觉。
“徒儿,退后。”一灯大掌重拍地面,轰隆一声,山石滚动,树木颤抖,平地四分五裂,低矮的草木脱离地面。一灯右手一个吸掌,悬浮的草木剧烈的颤抖,根系的泥土纷纷掉落,倪行拍手称奇。
一指白色的剑气徐徐显现,一灯一个疾步飞身,人却还在原地,悬浮的草木已经七零八落了,一灯一口小酒喷出,一个弹指,轰隆一声,火光满天,白烟爬升,零碎的草木熊熊燃烧起来。
蓝色的火焰亮瞎了倪行的狗眼,他怀疑刚刚一灯喷的是汽油,不然青翠的草木怎么能够烧这么快,倪行惊讶未落,草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落在平地上,草木灰将与大地融为一体,化作来年的春泥,再次滋养这片土地。
倪行疯狂的鼓掌,惊奇的叫道:“师父,厉害,师父,真牛逼!”
一灯自信的收起了未成年的葫芦,轻声问道:“你可看出什么门道?”
“师父功力深厚,先用地裂掌震碎地面,将敌人震飞,右手一个吸掌控制敌人,然后以气化剑一招击杀敌人,速度极快,只见其回,不见其出,小酌一杯怡情,轻蔑一吐,给敌人造成二次心理伤害,蓝火蓄势而起,像火葬场一样火葬敌人,不留下任何证据,毁尸灭迹,法力高强,相当老练。”倪行一气呵成,言语激动,“师父,我说的可还行?”
“不错,不枉为师一片苦心。那你可知为师的用意?”
“师父以草木做比,自然是让徒儿看见其强大的威力,好让弟子放心学习。”课堂上,倪行回答问题非常积极。
“你只猜对了其一。”一灯卖弄玄虚。
“等下,请给小七点时间。”倪行慢慢逼近,不敢破坏现场,他手捧一堆黑土,松软带有水分,看成色,一定是刚刚翻过,这刚才我不是看到了吗?
难道是,我懂了,真相只有一个。
“师父一定是想告诉徒儿,真实的战斗中,一定要利用好客观环境,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战斗环境,才能发挥出最大优势,才能出奇制胜。就像这山林一样,如果隐藏其中,不易察觉,敌在明我在暗,便可趁其不备,进行突击,幸运时可以一击必胜。”
临场发挥,发散思维,我就是个天才。
“不对,师父并无此意。”
“那师傅一定是想告诉徒儿,在击杀敌人之后一定要处理干净,不可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以防后人寻仇。”
“还是不对。”
“那一定是在战斗中击杀敌人时,一定要按顺序,按计划来。”
“你很聪明,思维活跃,但与为师的想法相差甚远。”
卧槽,怎么都不对,师父果然是个高手,其中的道理法门不是我能够轻易参透的,这样的师父才是有真才实学的老师,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师。倪行对标准答案十分期待。
一灯大师蹲下轻揉泥土,欣喜的说道:“此地地处山腰地带,且离各主峰较远,地势平坦,土壤松软肥沃,且土壤较黑,山顶常年有积雪融水,山下不远处就有一条清澈的山泉小溪。其温度气候也比较适宜,高山平地,日照比较充足,昼夜温差很大。”
“师父,专业,你这是要种菜?”倪行随口调侃道,打死倪行都想不到这家伙的地理学的这么好,专业啊,满分,老农民了。
“准确来说是种水果。”
“水果?”倪行开始怀疑人生,他瞪大了眼睛。
“种葡萄。”一灯坚定的说道,“几年前,我曾有幸尝到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真是天下间最美的甘露,味道至今难忘,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么纯正的葡萄酒,都是假酒,所以我打算亲自酿造。”
“酿酒,先从种葡萄开始,没毛病。”倪行再次开始怀疑人生,所谓的标准答案就是种田,种你妈的葡萄,老子是来修仙的,不是来种地的。
想喝的话御剑飞行去法国买,法国的葡萄酒好。
淦,屮艸芔茻!
“师父,我佩服你,您真是有梦想的人,有梦想的人是了不起的。”倪行言不由衷的说道。
种葡萄,真搞笑,种你爹呢!
千万匹草拟马从他的脸上呼啸而过。
“以后你就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一灯递给了倪行一个锄头,“来,把地翻一遍。”
倪行很不情愿,硬着头皮干完了活,心里疯狂吐槽他亲爱的师父。
一灯大师翻开土地,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布袋,丢下两粒弹珠大的种子,接着用手覆盖。
“师父,我有恒温的热水可以浇。”
倪行本想打断他,这么大的地,就丢两粒种子,多扣啊!但是真的不想再卖苦力了。
“不行,童子尿会伤了它,此乃醉金蓝,是我托人从西域带来的,属于仙藤,种子稀少,生长条件极为苛刻。”一灯拿出一个大黄葫芦,绿色的液体倾泻而下,入地无痕。
一灯心满意足的注视着它,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久久不愿离去。
下面,开始上课。
一灯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发出一道白气,从鼻孔钻入倪行的身体,一丝轻微的气流在倪行的身体里游荡,片刻之后,白气又从另一个鼻孔钻出,飞回到原处。
他轻声道:“不错,徒儿,伤势好的很快,丹田的真气也比以前足了很多,果然修行在实战中是进步最快的。等你完成了筑基,师父再把刚才的都教给你,再遇到那妖物你就能一招降服它了。”
“徒儿多谢师父。”
一枚馒头大小的带有紫色纹路的丹药漂浮在空中,星光点点,淡淡真气层层环绕。“此乃三品活络丹,能够助你打通经脉,提升修为,但是记住一点,修行之中的丹药永远只是辅助,脚踏实地的修炼才是关键。”
倪行抓住悬浮的丹药,仔细的观察,“师父,什么是品性?”
“世间的丹药分为九品,一品最为基础,九品最为上等。而丹药之中也有等级之分,分别为人级、地级、天级、神级。四品以上的丹药称为灵药,能炼制出灵药的人称为炼丹师。练不成四品或只能练到四品称为药剂师,或者药大夫。”
一灯轻喝一口润喉,继续说道。
“突破九品的丹药,也就是十品的丹药可称为人级丹药,人级十品的丹药可称为地级丹药,依此类推。”
“丹药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想要修行能够顺利进行丹药必不可少。”
“赶快服下,不要耽误时间,待会我还要去钓鱼呢。”
倪行拿着馒头大的丹药咬了一口,愣了一秒,这么大的量确定不会吃死人?
他连续咬了几口,丹药的味道还算正常,不是很苦,有点酸涩,过期了吗?
倪行刚准备开口,一点白光浮现,还有馅?这TM是包子吗?
倪行掰开丹药,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亮瞎了他的眼球。
“师父,我吃到了你的私房钱。”吃钱福?唉,婚后男人的生活真惨,靠私房钱活着。
“什么私房钱,我哪有私房钱!”一灯本能的反应,语调高昂,语速极快。
“哦,这确实是我的钱,千万不要告诉你的师娘,谁都不能说,听见没有?”一灯接过钱,疯狂地擦拭。
其实倪行很想问这丹药和钱在一起,没毒吗?我可就一条命啊!
他的脸庞泛起红晕,身体开始发热,一股热流在体内不断的流转。倪行打坐在地,一灯坐在他的背后,双掌灌输真气,嘴里念出口诀,倪行跟着师父的指引,运气吐纳,调整气息,旨在冲破最后的壁垒。
淡淡的光芒在师徒二人身上环绕,那光芒的强弱和倪行的呼吸节奏息息相关。额头上渗出汗水,皮肤慢慢变红,经脉上所有的真气都在疯狂的流窜,像汽车上了高速一样。他忍住刀割的疼痛,真男人,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其实他觉得可以提前打个麻醉针。
大约半个时辰,光芒彻底消失,药效也完全发挥。倪行睁开眼睛,摸着汗涔涔的衣服,他湿了,从内到外都湿了。
“对了,为师在此种葡萄的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丢下一本教材,唠叨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