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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前文+后续

一见生财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裴远舟万万没想到,休妻这样的话,竟会先从她口中说出来?他怔忡少顷,不可置信地瞪着沈秋辞,“休了你?你可知若被休出侯府,你日后要遭多少冷言冷语?不光是你,连你的母亲也得跟着你一并遭人议论!”他顿了顿,语气渐软下来,“你该知道,我不休你,也是念着咱们多年的夫妻情分。”沈秋辞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你?”哪料裴远舟捡着杆就爬,“谢就不必了,不过眼下你得先把你闹出来的麻烦事解决掉。母亲与何员外签了契,如今买不了地,要赔偿对方一千两银子,这钱得你出!”“我闹出的麻烦?”沈秋辞一双深邃眼眸望着他,“我是逼着她买地了,还是按着她的手签契了?”裴远舟眉目一沉,“如果不是你答应了要给银子,母亲也不会买下那块地。再者说,到时给不出银子,真让何员...

主角:沈秋辞裴承韫   更新:2024-11-26 19: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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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秋辞裴承韫的其他类型小说《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一见生财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远舟万万没想到,休妻这样的话,竟会先从她口中说出来?他怔忡少顷,不可置信地瞪着沈秋辞,“休了你?你可知若被休出侯府,你日后要遭多少冷言冷语?不光是你,连你的母亲也得跟着你一并遭人议论!”他顿了顿,语气渐软下来,“你该知道,我不休你,也是念着咱们多年的夫妻情分。”沈秋辞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你?”哪料裴远舟捡着杆就爬,“谢就不必了,不过眼下你得先把你闹出来的麻烦事解决掉。母亲与何员外签了契,如今买不了地,要赔偿对方一千两银子,这钱得你出!”“我闹出的麻烦?”沈秋辞一双深邃眼眸望着他,“我是逼着她买地了,还是按着她的手签契了?”裴远舟眉目一沉,“如果不是你答应了要给银子,母亲也不会买下那块地。再者说,到时给不出银子,真让何员...

《兄长请放手,长嫂现在爱慕臣弟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裴远舟万万没想到,休妻这样的话,竟会先从她口中说出来?

他怔忡少顷,不可置信地瞪着沈秋辞,

“休了你?你可知若被休出侯府,你日后要遭多少冷言冷语?不光是你,连你的母亲也得跟着你一并遭人议论!”

他顿了顿,语气渐软下来,

“你该知道,我不休你,也是念着咱们多年的夫妻情分。”

沈秋辞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还得多谢你?”

哪料裴远舟捡着杆就爬,“谢就不必了,不过眼下你得先把你闹出来的麻烦事解决掉。母亲与何员外签了契,如今买不了地,要赔偿对方一千两银子,这钱得你出!”

“我闹出的麻烦?”沈秋辞一双深邃眼眸望着他,“我是逼着她买地了,还是按着她的手签契了?”

裴远舟眉目一沉,“如果不是你答应了要给银子,母亲也不会买下那块地。再者说,到时给不出银子,真让何员外闹到官府去,你脸上也没光!”

“我如今脸上有光吗?”沈秋辞面色微变,“你天天带着薛吟霜在外面花天酒地,可知外头人在背地里都是如何议论我的?”

她字句铿锵,掷地有声道:

“说我这将门之后,却落了个妻不如妾的下场,简直丢光了父兄的脸面!”

裴远舟瞧出了她的怒意,冷笑道: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嫉妒我宠着霜儿?我已经说了,日后我会尽可能腾出时间来多陪伴你,你还要怎么样?”

他字里行间溢出的自信,看的沈秋辞好一阵恶心。

要不是她还得借用侯门主母这个身份,

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一千两我是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出路。”

沈秋辞侧目看向揽月阁方向,眸底隐带讥诮,

“这些年来,你拿着我的银子给薛吟霜买了不少贵价首饰哄她开心。现在你遇着难事了,她那么爱你,肯定会愿意把首饰都拿出来变卖了,帮你渡过难关。”

“那是自然。”裴远舟斩钉截铁道:“霜儿爱重我,从不是为了钱财。”

“很好。”沈秋辞点头,“那么何员外这个债主,你已算是解决了。”

她淡然一笑,讽刺地迎上裴远舟看向她的目光,

“现在我们该来谈谈,你欠我的债了。”

她从手边木案上取过一沓单据,递给裴远舟,

“侯府的田宅、铺位、庄园,一共卖得一万两。加之账面存银两千,你仍欠我八千两。”

“也就是说,往后三年,你不吃不喝把俸禄全都给我,咱们这笔账,才能算清。”

裴远舟看着单据上那些刺眼的数字,脸都绿了,

“你这女人好生歹毒!变卖了侯府的产业不说,还想将我的俸禄全都拿走?你这是要把我们这一大家子逼上绝路?”

沈秋辞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我到底夫妻一场,我也不想把事做绝,如今我可给你两条路走。”

“要么,你就按月将俸禄全数给我,不过你若迟给一日,我便会去官府击鼓鸣冤,叫整个上京都看看,丹阳侯府如今落魄到了何种境地。”

她看着裴远舟吃瘪模样,唇角一弯,

“要么,这笔银子暂缓,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裴远舟相交得都是上京的达官贵胄,丢人的事他自然做不得。

于是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咬着牙问:

“什么条件?”

沈秋辞挺直了腰杆坐着,肃声道:

“第一,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足我房间半步。且管好你的人,别叫她们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第二,我是你的正妻,在外你得给足我脸面。日后你去所有官员家中走动,都只能带我一人同往。”

“第三......”

沈秋辞稍顿,将目光落在夏裳掌心的伤处上,

旋而从身后垫着的鹅羽软垫下,取出了一根长鞭。

“噼啪。”

她持鞭用力抽打地面,气势之足,吓得裴远舟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作甚!”

沈秋辞看着他,眼底满是轻蔑与不屑,语气平静无波,

“当日你怎么打伤了夏裳的手,如今,便怎么还给自己。”

说罢,

将鞭子丢到了裴远舟的足下。


断其一臂......

单是听见这四个字,就已经吓的薛吟霜三魂不见了七魄。

“世子爷救我!”

她抱着裴远舟的大腿哭嚎起来,

“我还要侍奉婆母,照顾驰儿,我不能成了残缺之人!”

裴远舟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搀扶起来,连连替她拭泪。

可心下也深知,这事要想转圜,只怕是难。

启朝律法向来严明,在没有闹出那个专门挑着高门贵胄下手的凶犯之前,上京几乎可以做到家家户户夜不闭户,正是因为严刑之下,难有罪者。

可真要看着薛吟霜被斩断一臂,他又怎能忍心?

他瞪着沈秋辞,恨得眸底几乎沁出血来,

“你好狠毒的心!你瘫痪在家,是霜儿替你伺候翁姑,将府上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你非但没有半分感恩,却还要恩将仇报?”

沈秋辞淡然地迎着他的目光,低声道: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方才你若是按照与我的约定做事,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是你自己把你的爱妾逼上了绝路上,与人无尤。”

裴远舟自知此刻即便向沈秋辞服软也是无用,索性把心一横,态度强硬道:

“按着律法,偷盗者是要断其一臂。但若能将偷盗财物悉数归还,也可从轻发落。”

“悉数归还?”沈秋辞听了这话,竟是笑了,

“薛吟霜是孤女,没有母家帮衬,一月只得侯府定下的二十两月例。我于母家养病的这些日子,她足从沈家金铺账上支走了白银两万两。”

她看向裴远舟,作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世子觉得她有生之年,能将这笔账还清吗?”

“我来替她还!”裴远舟咬牙道:“只是这么多银子,筹备也需时日。你且先将这笔账算在我身上,我总不赖着你就是。”

沈秋辞刚才见识了裴远舟的不要脸,这会儿哪里还会听他半句狗叫,

“有世子这话,我也安心。但凡事空口白舌,事后也难理清。不如这样,”

她看向刘知府,拱手一拜,

“今日正在官府,世子当立借据一封。你我画押,官府下印,再劳刘知府做个见证便成。”

裴远舟恼羞成怒道:“借据?你我夫妻一场,男儿郎说话掷地落音,你这是不信任我?”

沈秋辞道:“世子既一言九鼎,又何惧立下文书?”

刘知府也帮衬道:“本官也以为,世子夫人这主意甚好。”

如此,裴远舟再辩不得。

家中满门奢靡,侯府如今不过一本烂账,别说两万两,就是两千两要立时拿出来,也是困难。

但他逞强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么多人瞧着,他也没了退路。

只得大手一挥,打肿了脸充胖子,

“拿纸笔来!我立便是!”

在刘知府的见证下,裴远舟借据写得详细,

双方画押后,一份留官府存底,另一份,则被他愤愤丢给了沈秋辞,

“你满意了?”

说罢攥紧薛吟霜的手,转身就走。

“且慢。”

却还没走出两步,刘知府沉声令下,立时有衙役拦住了二人去路。

“此事即便世子夫人肯与薛氏和解,但依着律法,偷盗者也得惩戒,以示国法威严,不容触犯!”

他从签筒中取出一枚令签,威然掷地,喝道:

“来人!即刻拿下薛氏,笞责五十!”

所谓笞责,就是取竹板或者小荆条,抽打犯人背部或臀部,

此刑法虽然不会像板刑那般能要人性命,但因刑具更细更窄,每抽打一下都是钻心的疼,也是难熬。

“不要!我不要!”

薛吟霜躲在裴远舟身后,整个人都在发抖,

“世子爷救我!我最怕疼了,我受不住的,他们会打死我!”

“霜儿别怕!”裴远舟急了,冲刘知府叫嚣道:“刘知府!法理不外乎人情,你就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刘知府闻言面不改色,只道:

“去将世子请到一旁,观刑!”

公堂之上,知府最大。管你是什么王公贵族,开了堂都不容放肆。

裴远舟就这般被几名衙役拦着,眼睁睁地看着薛吟霜被褪了外衣,捆绑在长条板凳上。

“不要!你们不能打我!啊!!”

“唰!”

刑官拿着小荆条,一下一下用力抽打在薛吟霜的背部,

不消半刻,她艳色的中衣便已被鲜血染得更亮堂了些。

她气疯了,凄厉惨叫之余,更是瞪着沈秋辞,扯着嗓子骂道:

“贱人!你就是妒忌世子爷宠爱我,才要这般报复我!像你这样心胸狭隘的女子,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这些污言秽语灌入沈秋辞耳中,不过换来她轻抚鬓发,不屑一笑。

头先里薛吟霜还能叫嚣两句,

后来挨了十几下打,连骂人的力气也是没了。

沈秋辞冷着眸色看着她,

于她后背每一道渗出的血迹,都像是从前长姐在她手底下受到的磋磨,具象化的体现。

她默默看着,心道:

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长姐,你便在天上好生瞧着。

瞧着这侯府满门,是如何以血泪为引,向你赔礼赎罪!

这日薛吟霜受刑后,已接近昏厥。

裴远舟一早就让人叫了两名郎中在府上候着,等行刑一结束,便第一时间背着薛吟霜上轿回府。

沈秋辞回府比他晚些,

瞧着今日日头正好,庭院里的梅花也开得艳丽,

那红梅是从前长姐亲手所植,想她在天之灵,应也暂得告慰。

她唤了夏裳与她一并修剪红梅花枝,

夏裳看着薛吟霜是丢了半条命被抬回来的,这会儿脸上也是难掩喜色,

“薛小娘从前恃宠而骄,又仗着大姑娘性子软弱,偶有争执,她都敢对大姑娘动手!要奴婢说,今日没把她活活打死,那都是二姑娘仁慈!”

沈秋辞剪下一束杂枝,笑了笑,没说话。

“沈秋虞!”

忽地,一道暴喝声于她身后响起,

沈秋辞蓦然回首,目光轻巧地对上了裴远舟的满面怒容。

他手中持着一根长鞭,疾步朝她走来,

“我原以为我头上的伤是昨日自己不小心跌伤的,要不是霜儿告诉我,是你对我动了手,我还被蒙在鼓里!”

他将长鞭用力抽打在地上,噼啪声响炸裂于耳畔,甚是刺耳,

“你性子乖戾,悍妒成性,已失了为人妇的本分!”

“我今日非得打你个皮开肉绽,才能叫你长了记性!”


待走远些,夏裳仍是气不过道:

“那厮满口胡言,春阳道宽阔,赶集也挡不了正街的路,怎么就偏要绕了远路?”

沈秋辞摸了摸夏裳气鼓鼓的脸颊,笑得温和,

“你问了他便能与你说实话吗?”

她心不在此,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尚书府门前的热闹。

于缝隙中,她窥见尚书府门前雪地,绽出了一片嫣红。

驻足细看,竟是一布衣女子仰面倒在雪地里,

她额角破溃严重,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来,瞧着已是没了气息。

听围观百姓议论,这女子不知为何,方才竟是一头撞死在了尚书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啊!”

夏裳一声惊呼,惹沈秋辞侧目看向她。

她捂着嘴,别过脸来不忍再多看一眼,口中喃喃道:

“盼娣?没想到她当真这般想不通......”

“你认识她?”

夏裳颔首,“盼娣是天香楼的杂役,从前奴婢去天香楼采买的时候,总能与她说上两句话。”

“你说她想不通,是指什么?”沈秋辞问。

夏裳叹了口气,摇头道:

“礼部尚书的儿子陆彦看上了她,下了迷药把她给玷污了。原本盼娣想报官,但是陆彦给了她爹娘一百两银子,问他们要了盼娣去他府上当侍妾。”

“盼娣的爹娘收了银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娘说她还有两个弟弟,来日娶妻生子都要花钱,她这个做姐姐的应该为他们考虑,反正早晚都要嫁人,能入尚书府也是她的福气。”

夏裳虽与盼娣不算相熟,但提及此事,也是哽咽到几乎失声,

“我那日见到盼娣的时候,与她青梅竹马的相好,嫌她失了完璧之身,已无情抛弃了她。她在天香楼打杂的时候,也常被人指指点点。”

“那时盼娣就哭着与我说,她就是死也不会被人这般欺辱。我原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

沈秋辞冷眼瞧着,

尚书府内走出来了一名管事,他一脸嫌恶,领着几名家丁,粗暴地将盼娣的尸首用草席卷起,

而后冲着她啐了一口,道:

“我呸!这样低贱的女子,能得咱们公子临幸是她的福气,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脏了咱们尚书府的地界!”

说着大手一挥,便命人将她抬去乱葬岗给埋了。

这般草率的处理方式,

仿佛草席里裹着的并不是人,仅是一块腐掉的烂肉罢了。

热闹散去,人潮推着沈秋辞往外走。

百姓嘈杂的议论声,如潮水般一浪盖过一浪涌入沈秋辞的耳畔,

“她一个农女,能给陆公子当侍妾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要我女儿摊上这样的好事,我定是烧香拜佛的欢喜。等日后儿子娶亲生子,也就不愁了。”

“她还一头磕死有怨气了?她要怪就怪自己生得水嫩标致。她要是长得难看点,旁人还能惦记她吗?”

“要我说还是她自个儿不检点。说不准就是她故意勾引的陆公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俱是刺耳。

待人群散了些,夏裳抹着眼泪说:

“其实我也劝过盼娣,叫她不如从了算了。”

“毕竟她爹娘已经收了尚书府下的聘,女子婚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成了陆彦的侍妾,便是说破了天,官府也不会再受理她的状告。”

她沉重地摇了摇头,无奈苦笑,

“其实倘若这事儿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只好认了。”

“毕竟女子失了清白,可是天大的事,走到哪都要被人戳脊梁,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说话间,

沈秋辞耳廓轻动,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踩着积雪,正朝她走来,

她冲若星使了个眼色,

若星便如—只轻盈的飞燕,腾空跃起,借力翻墙出去了。

人刚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夏裳的声音,

“姑娘?”

沈秋辞回眸,冲她淡淡—笑,“都知会了?”

夏裳颔首应下,沈秋辞便道:“外头风雪大,回房吧。”

房中,

夏裳点亮烛火,烛光如豆,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地落在沈秋辞的脸上。

夏裳侧目看着她,

见她脸上略有疲色,想今日回府—遭,自家姑娘遭遇了种种不快之事,于是道:

“有—事,姑娘听了或可宽心。”

“什么?”沈秋辞缓缓抬眸。

“方才听家丁议论,说徐郎中喝醉了酒,失足溺毙在了自家后院的水井里。”

“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闻言,

沈秋辞下意识瞥了—眼铜漏。

刚至子时,不早不晚。

她莞尔—笑,姣好的容色在烛火下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明艳,

“哦?那可真是好事啊。”

夏裳愤愤道:“从前夫人对他那样好,咱们沈家遇着事儿了,没想到第—个跳出来趁火打劫的人就是他!实在是丧了良心!”

她走到佛龛前,点燃三炷香,

“今日事,定是菩萨显灵,才叫他遭了报应!”

她冲着佛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而后又对沈秋辞说:

“姑娘今夜早些歇息。明日—早封公公要来府上,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话落,合门退下。

窗外,风雪扑砸在菱窗上,催得红木嘎吱作响。

沈秋辞侧目看着镀了金身的菩萨像,

法相庄严,怜悯众生。

菩萨显灵?

呵。

她倏然抬手,朝着菩萨像挥舞衣袖,

劲道的掌风,不偏不倚击中了香炉中燃着的香火,将其熄灭。

若菩萨当真显灵,那长姐就不会死,如徐郎中此等为—己私利图谋他人性命之流,也早该命赴黄泉。

淡紫色的烟气缥缈而起,迷蒙在菩萨眼前,仿若被世间纷扰障了目。

沈秋辞定睛凝视着,眸色渐沉,

若菩萨低眉,不见众生,

那她,

便甘作金刚怒目,

只杀,不渡!

*

翌日,

天光未明时,沈夫人就已经前往祖坟,祭奠沈老将军。

往年,她都是先在府上接待了封公公,再去祖坟祭奠。

如此—来,常会耽误了祭奠的时辰。

好在今年有沈秋辞在府上照应着,她才可安心。

封公公来时,天刚蒙蒙亮。

沈秋辞—早就在府门外候着,见宫车停在门前,她立马屈膝下去福礼,

“封公公安。”

她是忠勇公的女儿,又是丹阳侯府的当家主母,身上虽没有诰命,但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贵女,

封公公见她行这般大礼,赶忙上前搀扶,

“哎呦,世子夫人可使不得!”

待沈秋辞起身后,又打了个千儿道:

“该是奴才给世子夫人请安才对。”

他细细打量着沈秋辞的面色,笑着说:

“瞧着世子夫人的身子,如今是大好了?”

沈秋辞轻笑,“劳烦公公挂心。承蒙皇恩庇佑,如今病躯已然康健。”

“好!甚好!”封公公拊掌,“皇上知道你痊愈,也甚是欣喜。”

沈秋辞迎着封公公入正厅落座,

奉茶间,封公公向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

随从立即将—卷明黄的圣旨递到了他手中。

沈秋辞眸色—颤,“这是......”

封公公敞声而笑:“你是沈大将军唯—的血脉,皇上当然念着你。这圣旨,算是给了你—份保证。”

他凑近沈秋辞些,压低了声音道:


刘嬷嬷手中紧攥的抹布,此刻已全然被鲜血染红。

她疼得面容扭曲,额头青筋暴起,浮汗如雨下。

这场景让在场的婢子们毛骨悚然,寒毛倒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沈秋辞眼神轻扫过她们,

少顷,才笑着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尔等日后,知道该如何当差了吗?”

婢子们吓得腿脚酸软,齐齐跪地,声音发颤道:

“主、主母息怒,奴婢们知道错了。”

后来不用沈秋辞再多说一句,她们便是扫雪的扫雪,清灰的清灰,一个个手脚利索的跟什么似的。

夏裳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道:“若是大姑娘能有二姑娘您一半的硬气,也不至于在侯府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

沈秋辞眸底闪过一丝凄然,并未接话,只起身说:

“陪我在府上走走。”

主仆二人漫步于庭院内,夏裳将各房的情况一一道来:

“侯府如今最得宠的,当属薛小娘。去岁薛小娘为侯府添了男丁,地位更是扶摇直上。听说老夫人将对牌钥匙都给了她,许她掌家。”

“宋小娘与秦小娘依附薛小娘,平日明里暗里的,也没少给大姑娘气受。”

“至于林小娘,她倒是个本分的,从未顶撞过大姑娘。”

沈秋辞路过各房,瞧着主子都不在,于是问:

“人都去哪儿了?”

夏裳道:“奴婢打听了,是秦小娘有了身孕,老夫人欣喜,带着余下的几位小娘一同去了京郊的佛母寺还愿,估计晚两日才会回来。”

沈秋辞目光落在庭院莲池正中供奉的菩萨像上,蓦地眸光一沉,冷着声音说:

“不急,咱们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世子爷您慢着些,小心台阶!”

不远处传来一阵闹哄,

沈秋辞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裴远舟面色酡红,似乎喝了很多酒,正被两名家丁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庭院走来。

薛吟霜则紧跟在他身旁,焦急地呼喊着:

“兰翠,方才让人传话回来叫你准备的醒酒汤备好了没?快取来让世子饮了,好舒坦些。”

又贴心地替裴远舟擦着汗,“世子爷留神脚下。”

裴远舟攥住薛吟霜的手,口中含糊道:

“霜儿你放心!就算沈氏死不了,我答应你的事也绝不会食言!”

他的眼神迷蒙,醉意醺然,却又难掩其中深情,

“我说过要让你成为我的正妻,我绝不会辜负你!”

看着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沈秋辞眸底渐渐泛起无边的恨意,只觉得替长姐不值。

她正欲上前,却听夏裳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二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先回房避一避吧?世子吃醉了酒,贯是会耍疯的!

“呵。”

沈秋辞唇角攀上几分不屑的冷笑,

“那就比比看,谁疯得更厉害。”

沈秋辞不紧不慢地走到裴远舟面前,面色从容望着他。

即便早已得知她病愈归来的消息,可突然见到原本奄奄一息的人,此刻却容光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

裴远舟还是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向后一个踉跄。

沈秋辞伸手扶他,温声道:

“许久不见,世子别来无恙?”

“别、别碰我!”裴远舟似见了鬼,忙不迭甩开了她的手。

他涣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沈秋辞那张冷艳的脸,不免讶异,

“你没死?你竟当真没死!”

沈秋辞仍是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娴静优雅,

“承侯府泼天福气,苍天见怜,这病躯如今已是大好了。”

说话间,薛吟霜已朝她屈膝福礼,

“卑妾给主母请安。”

她的声音绵软酥柔,如潺潺流水般淌入沈秋辞耳中,不由得让沈秋辞多看了她一眼。

标志的鹅蛋脸,桃花美眸,巧鼻樱唇,颦蹙间尽显妩媚风情,

一身绛紫色团赤芍云纹貂绒裘衣剪裁得体,衬她身段纤细的同时,更凸显玉峰丰盈。

这般模样,柔美娇俏又不失韵味,也难怪裴远舟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沈秋辞敛回眸色,不再看她,也不叫起身。

倒是裴远舟心疼得紧,以为她存心刁难,连忙拉起薛吟霜护在身后,冲沈秋辞怒喝道:

“你是病瞎了眼,看不见霜儿给你请安吗!?”

沈秋辞抬眸看他,一脸淡漠,“她自知是卑妾,见着我,理应行跪礼。”

薛吟霜连忙说道:“主母教训的是,是卑妾失了礼数。”

说着作势要跪,不出所料又被裴远舟拦住,

他压着满腔邪火对沈秋辞说: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霜儿跪你?我一早便答应了霜儿,要许她正妻之位,如今你死不成,岂非是要我辜负霜儿,成了凉薄之人?”

薛吟霜闻言雾眼朦胧,“世子爷莫要说了......”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强忍着哭腔道:

“妾身只要能陪在您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觉得委屈。”

她将裴远舟的脾性拿捏得稳稳的,这般楚楚可怜的欲拒还迎,更叫裴远舟失去了理智。

为护娇妾,他竟冲到沈秋辞面前冲她吼道:

“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便你没死,我也定要立霜儿为对房平妻!你快些替霜儿准备好彩礼,我要风风光光迎娶她!”

在启朝,平妻也是妾。

可若是对房平妻,那便是真正的要和主母分庭抗礼,不分高下了。

乍起的寒风,混着裴远舟呼出的酒气,卷入沈秋辞的鼻息,惹人不适。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扬绢遮住口鼻,皱眉道:

“你嘴有味儿,离我远些。”

而后扭头对家丁吩咐道:“世子喝多了,送他回房。”

见她要走,裴远舟高声喝道:“你休走!”

他挣开下人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到沈秋辞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数落起来,

“你自打小产后便再不能生育,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跟牲口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我不嫌弃你,护着你的脸面,还肯让你留在侯府!你识相的,就快些备下千两彩礼,莫耽误了我与霜儿的好事!”

听他胡言乱语,沈秋辞满眼戏谑地看着他,怒极反笑,

“你迎平妻,我出彩金?你这是把我当成你娘了?”

“你放肆!”裴远舟怒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

“霜儿给我生了个儿子,你做不了的事情旁人帮你做了,你不该感恩戴德?我让你给霜儿准备彩礼,那是抬举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争执间,有婢子奉了醒酒汤上前,

“世子爷,这醒酒汤是薛小娘一早吩咐咱们备下的,如今温热正可入口,您先用些吧?”

沈秋辞瞥他一眼,道:“你先清醒清醒再与我说话吧。”

她转身欲走,不料裴远舟却上前抓住了她的小臂,

“我清醒得很!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敢走!?”

怎料下一瞬,

沈秋辞倏然回过身,竟是没有半分犹豫,

抄起满盛醒酒汤的紫砂壶,便朝着裴远舟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当”

随一声脆响,裴远舟应声倒地,额角鲜血直流。

侯府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一窝蜂地围上前查看裴远舟的伤势,

唯有沈秋辞悠然自得地拍了拍手,满面嫌恶道:

“都说了你嘴有味儿,让你离我远些,这成大个人,怎么连半句人话都听不懂。”

“世子!”薛吟霜大惊失色,她跪在裴远舟身旁,手忙脚乱地用帕子为他止血。

又对着边儿上被吓得愣住的家丁大喊:“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去请郎中!”

家丁刚要起身,却听沈秋辞不紧不慢地问:

“他死了吗?”

“???”

家丁一脸震惊,结巴回话道:“回、回大娘子,世子只是昏厥过去......”

沈秋辞不耐烦道:

“没死请什么郎中,不白费了银子?”

她轻抚鬓发,用余光斜睨了一眼薛吟霜,似笑非笑地说:

“你把他银子都花完了,他来日还拿什么迎娶平妻?是要从你们月钱里扣吗?”

“就这么抬回去,往伤口上随便抹点香炉灰止血,便罢了。”

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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